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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络玄幻小说《白袍神探》作者:海寒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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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32楼 发表于: 2007-11-12
~第八章 陷阱~

 

  陷阱,这个词曾经被我的老师称为心理治疗法的手段之一。因为,对於那些难搞的病人,你不找到他的心理断层并加以刺激或什麽的话,是不太可能帮他把病治好的──虽然说我本人一直都认为精神病不会有完全痊愈的可能──因为,几乎所有的「人」都有某一程度上的心理病态。

  但要设一个好的陷阱其实很不容易,首先,你要了解你要设计的对象,有时还要在不了解他的情况下去给那人下套,这绝不是件轻松愉快的事,一个不小心,可能就会让人发现──又或者顺著你的戏反过来将你一军……

  ……

  等待,对我而言不是件愉快的事──尤其是当你身边还带著一个比三姑六婆还要烦人的家夥的时候。

  「维深,我说你累不累啊?都说了快半个锺头了,你不渴啊?」

  没错,自我对他说「干等」开始,他就发挥他在大学教书练出来的滔滔不绝神功来跟我唠叨起我20日回国的事。

  先从我回去後会到哪、会有什麽麻烦说起,然後说到他的好、他的伟大──基本上就把他自己说成了一个万能保姆兼无敌保镖就对了──我的天!!我回去本来就得被人烦个半死了,要带上这只猪我还不得被人烦死?!

  但是要我不带上他的话,他在这就能把我烦得上吊自杀只求回归清静了……怎麽办?……这下是带也不是,不带也不是……

  我眼下是不是可以试著动之以情呢?反正肖之以理他老兄是百分之三万不会理的。

  「小寒!你带我去嘛!!好嘛……人家都没去过中国玩……你带人家去嘛……」看吧,用说的没用,开始用赖的了吧。我真不明白,他妈妈怎麽就生了个这麽大的祸害呢?而最糟的是,这祸害怎麽就跟上我了呢?

  「维深……你能不能让我先静一会?要不我怎麽想东西?」反正暂时是没法子让他放弃(虽然我认为他这次是赖定我了),那至少也要暂时求得一点安静吧,好让我想想这件事还有什麽不对的地方没有。再怎麽说,这次的对手可是个高人。

  听到我的话,维深皱著眉给我一个大大的白眼,便真的闭了嘴,只定定的看著窗外的景色。

  而我则是暗自的松了口气──难得他没有跟我拉拉扯扯的在那烦。

  其实,方才维深在那烦了我这麽久也不是真的没有任何好处,至少,我那些绷得紧紧的神经算是真真正正的放松了一些,太阳穴也没有了那一阵阵熟悉的跳疼感。心里也静下来不少,情绪平静下来後,我首先想到的便是──那位「木偶师」先生为什麽要请我们到这来?

  虽然他本来的目标是枫,但相信他现在也准备把我跟维深也整下去……那……他回怎麽做?

  我已经按他所想要的到这来了,那枫呢?不用说他是要去杀人?还是说要去偷一些有力的证据什麽的?那下面就该到什麽了呢?

  如果是我的话,我会怎麽做?我不想一个人死,但又想整他……而看那人对枫到目前为止的动作,他的目的应该是想让枫被定在一个地方……受伤进院?还是被抓起来呢?虽然不知道他为什麽要这麽做,但按他的行为和综合前後发生的事情,我基本上可以却确定他是希望枫能被人抓住或因这些事而短时间无发脱身。

  那……要这麽做的最好方法是什麽?最好还能一举就把那些帮这这人的程咬金们也一并打发了的方法……会是什麽呢?

  枫走的时候把那些珠宝也带走了──也就是说他身上现在是有眼下全巴黎的警察都在苦找的东西的……按枫的性格和推断性心理状态来看,他并不会真的杀人,那麽他讨公道的方法就是……用回那一招?只是这次是把赃物放在这人家里,然後,找警察?对!警察!!

  天!!我怎麽就这麽笨呢?原先怎麽就没想到那家夥会给我们使这麽个绊呢?──想来那位「木偶师」先生是想了这麽个陷阱让我们来踩──

  首先,他告诉枫这个「凶手」并给予他一个重大的精神刺激,让枫来「栽赃」,然後把我跟维深也引来,之後他就来个反栽赃──早早的报了警,说有方法把小偷找出来,顺便还能找到他的同党,之後,就是把我们一网打尽!他们就皆大欢喜,买卖照做,事情照干,枫也解决了,我跟维深这两个程咬金也搞定啦,按照这种情况,我跟维深就是放了出来,想想也不敢再去碰这事了──然後他就把事全做完了……呵呵……真是个好计划嘛……

  微微一笑,我马上发动车子,又往後退了一些,把整部宝蓝色的跑车隐藏在一边的黑色阴影之下,这次是真的我能看到人,而别人看不到我了。

  维深感到车子的移动,先是一愣,而後疑惑的看著我。「你这是干嘛?寒……你今天很怪哎……」

  我对他笑笑,做了个噤声的手誓,轻声对他道。「我们就好好的在这看完这场戏吧……过一会你就知道了。」我不能真正的确定我想的对不对,因为我终究对那人算不上是太过於了解。要是我想的不对,那就让枫一个不知跑哪去了,而要是想得对的话……那我就有办法跟那人玩一玩……顺便把他找出来看看。

  我已经好久没碰上个那麽会搞脑子,又愿意花那麽大手笔去开一个局的人了──我对那人算是十分的感兴趣了。

  「你今天真的很怪……」维深皱眉看著我,并小声的笑了几声──希望他别发挥他那「医者父母心」的慈悲把我当成病人就好。

  决定不管那只猪,我开始把精神集中在档风玻璃外的一切……

  五分锺,在车内一片静寂中过去,外面还是一片黑,一点动静都没有,虽说时间不是我能掌控的,但我还是不自禁的想著是不是能用放影机的快进键把这无聊的时间弄得快些过去,免得我那有点期待的心情有低落的负面情绪。

  「喂,寒,你到底在搞什麽?」维深终究还是忍不住的开声了──但我倒是有点莫名其妙的满足感──发觉自己还真无聊,连这种谁先忍不出开口的事都计较。

  在心底里自嘲的笑笑,我把整个人放松了靠到驾驶座的椅背上。「等会那韦恩找来再一块告诉你吧,看来这事不管怎样都得找他了……」惨啊……真的要欠那个我最最不想欠他人情的人的情了……看来今年我是要被人请去当破案副手了……真不是件令人愉快的事。

  就在维深皱起眉头,准备情绪大暴发的对我发疯的瞬间,眼前那座宅子四周忽然一片光亮──那是一大堆的警车车头灯的光──而那光线中的主角,毫无疑问的,就是枫──虽然他现在的这张脸跟他本来的样子一点也不像。但我还是知道,那个人,绝对是枫。

  而维深则是一脸的惊愕。

  愣了好半天才挤出一句话──「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我只是笑。

  「这是告诉你,我们刚刚差点就踩到别人的陷阱里去,被抓到警察局去喝茶啦!」那麽……相信明天的报纸头条绝对是「XX作家、XX教授竟是偷天大盗?」呵呵……那这个玩笑就真的开大了……

  看著那一片光明的前方,我微笑著──看来,也是时候转守为攻啦……人家那麽抬爱我们,我们却一点反应也没有这并不好是吗?我们中国人不都讲究「礼尚往来」吗?……

  那下面,也该我还礼了吧?……

  ……

  一个被看破的陷阱,将会成为另一个引出原凶的陷阱……

  站在黑色幕布後的神密人,将要被迫撩起他的面纱……

  ……
快乐是一种心情,休闲是一种境界-愿做庄子梦蝴蝶
清风邀你赏明月

只看该作者 33楼 发表于: 2007-11-12
~第九章 布局~

 

  我曾经犯过两个错误。

  第一次犯错,我伤了我的父母。

  第二次,我伤了我此生最爱的人……到了最後,被伤得最重的,还是我自己。

  当时,我只懂得去逃避现实,我感叹世界的不公……为什麽我要背上这样的一份痛苦?……

  也因此,我有了另一个恶梦──在梦中,我发现,原来,我是一个残酷而无情的人,我恨世间的冷,却在梦中猛然醒觉,我方才是那个最冷血的人……

  在梦中,我旁观著一切,我有能力去阻止的一切……可我却只是看著、笑著……

  但现在,我已不知自己笑的到底是什麽?

  或许……我笑的是那时幼稚的自己吧?……

  伤疤,是不会因为一个人的成长而消失的,每每在午夜梦徊之时,它便会在心中隐隐作痛……

  …………

  「靛.寒.世!你马上给我解释清楚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那些警车一开走,当那反常在夜间过分热闹的街道回复平静的同时,维深就在我耳边大吼起来。

  他难道就不能等到回家之後,我洗完澡、冲完咖啡坐到了电脑前面了再吼吗?

  我低声的叹了口气,抬手打开车的内灯,侧身望著他。

  「我让你告诉我到底这是怎麽一回事?!不是让你用看孤儿的眼神看我!!」维深指著方才还热闹非凡的宅子旁的街道,再一次冲我大吼──我说他这几天怎麽老这麽火爆呢?不会真的是更年期提前了吧?难怪有人说当老师的人都老得特别快……

  「你哑了啊你?」维深看我这不发一言的样子看得是快要气得说不出话来了,但看他这个样……我就忍不住的想整他……

  看来我也积了点压力麽?

  於是乎,我打定主意的就是不说话,就想知道,这平日里以雷打不惊的好皮气好忍耐力闻名的莱芬斯特教授会被我气到什麽程度──这可能跟我以前喜欢跟我的那些教授们开玩笑的习惯有点关系吧?……反正……我认为我是个挺善良的人……

  又安静的等了一会,维深便终於彻底的抓狂了──「靛寒世!!!你到底说不说?!」──在心理学上他现在的情况可以说是属於情绪重度不稳定(这是不能出庭当证人的),而且受到外来刺激使他不能平伏情绪,且心内有烧心之感,还有压迫性烦闷感,通常,有以暴力行为发泄情绪的倾向──简单点说,就是「发怒」。

  看他那一张被气成猪肝色的脸皮,还有狠狠瞪著我看的眼睛──终於,我忍不住的大笑出声。

  「你笑什麽?!!快点给我把事情说清楚!!!」我这一笑,他就更急,而他那一急的样子,又让我觉得更好笑……

  嘿嘿……哈哈哈……我、我不行了……好搞笑……

  「靛.寒.世!!」──维深大少爷这一吼,希望没有吓到什麽可爱的小猫小狗才好……呵呵……

  ……

  好不容易,过了大约十分锺,我总算是把笑意给压了下来,也不太想整他了。才用笑得已经有点发软的手脚发动车子,直往某位要被我扯下水去一块参加这场赌博游戏的倒霉鬼家里去──虽然,我几乎能百分百确定,这位老兄他会非常乐意掺和进来就是了。

  此时,维深正在一个生闷气,把头扭到一边,看也不看我一眼,但看他那神情又让我有想笑的冲动……

  「维深……」我用因为笑得过了头而有点发颤的声音叫了他一声。

  「哦……我们亲爱的医生大人总算会说话了啊?我还以为你被人毒哑了呢。」马上,他用力的转过身狠狠的瞪著我。

  不行……又想笑了……

  「你急什麽?我又不可能一辈子都不告诉你对不?不就让你等等吗?」尽力把注意力放在开车上,我笑著说。

  「等?!等你个头啊?!现在枫都被人抓了你还等谁?!还有!你这是到哪去啊你?再走就到十区去了!!」他还是大声的吼著。

  要不是他的声音太刺耳,我想我一又会笑出来。

  轻叹口气,最终,还是要向这个「因疲劳过度而导至思维混乱且情绪出现不耐、烦躁等负面情绪」的轻度精神病(虽然我很想用神经病形容他)病人妥协。通俗的说,他现在就是「睡眠不足引起行为反常的假性躁郁症」要他好好休息之後恢复了本性再想想现在的事……哈哈!那可就真是够我笑上好几个月了──所以,我经常说,睡眠对一个人而言,是一件多麽重要的事,要有一天因为睡眠不足弄得自己丑太百出这多不好。

  「我们现在是去韦恩家,你都认不出路麽?还有,你不想知道刚刚那是怎麽一回事吗?我现在告诉你吧。」那到了韦恩那我就可以把解说案情这种又累又不好玩的事推给他了。

  「那好,你晚上不是说什麽被人设计了吗?那是怎麽回事?」听我我这麽说,维深倒是把声量降低了不少,语气也平和了一些。

  我看著前面的路笑著。「很简单,你都没发现枫留给我们的那张留言条上有个地方很可疑吗?」

  「什麽地方?那玩意才几个字,还能有什麽古怪的地方不成?」

  「你再想想‘谢谢你们的照顾,但我还是不能连累你们,我会自己去把那个凶手处理掉的。’这话里面有什麽地方是不合理的。」我说著,斜眼看了他一眼,又马上集中注意力开车──我可不想在寒冬的深夜里出什麽车祸的。

  「不合理?……没有啊……有什麽地方不合理……」喃喃自语了好一会,维深又安静了下来。

  有好几分锺,整个车子里是静得出奇的,甚至有点让我的神智模糊起来……

  「啊!──那个凶手──是这句对吧?」忽然,维深尖叫了一声──也幸亏他那一声叫,要不然我有开始发呆危险驾车了……

  在心里微微的冒了一下冷汗,我当然也不可能这麽笨的告诉维深自己刚刚差点拿两人的小命开了个不小的玩笑。

  我沿著他的话点点头。「没错,你想想看,他本来这几天情绪都很稳定,但为什麽突然的又义愤填膺起来了呢?还有,他为什麽写‘那个凶手’?他就算知道杀了那个不知道死了没有的丹罗尔的人是在哪杀丹罗尔的,但他不知道丹罗尔的老板是谁不是吗?他只知道那人是‘合夥人’,而且,杀另外那两人的人是谁他也不知道不是吗?那他为什麽会写‘那个凶手’──那就是因为他确定了某个特定的目标。而他又是怎麽确定目标的?他那几天在发烧,根本就是一直在睡觉的多,自己想是不可能的,再说,就他知道的那些东西怎麽也推不出个特定的人出来,那最大可能是什麽?」

  「有人告诉他!」维深惊诧的接口。

  「没错。」我点头。「那个人能够知道他在我们这,也就证明了他是一直跟踪著枫的,要不然的话,他绝不可能知道枫会在我家。再者,他也料到了我们会去找那银行小职员,因此,就趁这个时间去撩拨枫,让他去克迪蒙家栽赃,然後,他也料到我们会去找枫,然後,就趁此机会,把我们当成是偷窃国宝级珠宝的罪犯的同夥一起抓了。他本来的目标就是枫,似乎他这麽拐弯抹角的就是为了把枫固定在一个地方,让他无法自由行动。他本来想的是,当枫拿著宝石落到某个人的家里时,要不就是被人报警抓了,要不就是自己孤军奋战,那也顶不了多久就会被他整倒。可他没法想到的是居然遇上这事的是你跟我,所以,他也很快的把我们算计进去了──只是,他太匆忙,做得并不完美,第二就是他小看我了。」

  「但他为什麽要这麽做?这样做对他有什麽好处?」维深不解的望向我──可惜,这个问题我也想不明白。

  摇摇头,我看著维深。「我也想知道……他这是为什麽……」

  「那你现在找韦恩是想把枫放出来?」

  「这是一个,第二呢,我是想让他们以为枫还在牢里,然後,那些本来准备要进行的交易也就会进行,然後,我们去抓人,也好拿赃了。顺便,我怎麽也得去看看那位‘神秘人’的真面目吧?这事我既然都插手了,也就该善始善终才好……」我微笑──反正,我是要那家夥聪明反被聪明误。

  只要让他从心理上放松下来,那下面我们在暗地里做的事也就不会引起他的什麽注意了。

  「寒……你就不怕他把我跟你供出来,说我们暗藏罪犯什麽的?」维深,想了一会,又问。

  我摇摇头。「不会,他要说了,那他就得把他自己也扯进去,他也是知情不报了,再说,他本来就不想把事情闹大,现在这样,他会以为我们是知难而退了,也就不会再管我们了。」

  「那个家夥也真笨,本来他什麽也不做我们什麽也做不到,反而现在这样,还让你这怪物给利用了。」维深看著我笑笑。

  「我说你那是啥意思?我是怪物?!那好,我是怪物你就是怪猪!」

  「啥?!怪猪?!」

  ……

  望著前方只有几点昏暗光点照亮的路面,开始让人觉得,这世上存在著无数个交差点。

  一件事,能让你达成心愿,也能让你落入他人掌中……

  对与错,似乎是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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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风邀你赏明月

只看该作者 34楼 发表于: 2007-11-12
~第十章 结(上)~

 

  我曾试过去恨一个人──那种如火烧心的悲愤,恨不能将那人碎尸万段的怨,都曾是我所经历的……

  但最後,我後悔去恨……

  因为,这是世上最可怜、可悲却又是最让人参不透的情感──即便你觉得你没有恨过,但在潜意识中,你或许已是充满了对他人的怨愤。

  这是个结,一个只有自身能解的结。由自己亲手打上,也只能是自己亲手,方可解开……

  ……

  见到韦恩.史伯伦.奥拉欧时,已是凌晨零点二十七分,我不意外的看到他用一脸不知道该气好还是该笑好的表情看著我笑,也不意外的听到他用尖酸得可以的语气来狠狠的问候了我一顿,当然,由始至终我都是非常礼貌的保持著笑容。

  大约在门口跟我们耗了七八分锺,韦恩最终还是气不起来的把我跟维深扯进屋去。

  待到我们坐定,他冲好咖啡之後,又已过了五分锺。

  不知为何,此时我对於时间的流逝表现出了过份的敏感,我知道自己是紧张,也是兴奋──要不然,我才不会大老远的又三更半夜的来被人冷嘲热讽。

  对於那位在背後设计了这一连串事情的人,我十分的感兴趣,对於他,我有种遇到对手的兴奋,同时,也有了种被打败的恐惧感。就算我明白的知道那人并不如我,却依旧无法安下心来。

  维深常说我这个人是太过理性的去看问题了,有时自信一点,也并没有什麽不对──但我却是每每的输不起。我曾因为过分自信而吃过两次的亏,我不想有第三次──那不单是因为失败的感觉令人难受,更是因为那个後果往往是我不愿去承担又或者承担不起的──我没有赌输的本钱……

  深深的自内心舒了口气,这时,我才再一次抬头去看韦恩,而正好,他也刚刚在我跟维深对面的沙发上坐下。

  明显的,他现在是非常的不爽我们选了这麽个时间来找他──对一个正常人而言,有人在夜深人静之时来打扰自己休息已经让人心烦,更何况是一个在不久前才在心理很身理上受过双重重击的人呢,所以,我个人认为,韦恩能保持眼下这绅士的态度已经是很不简单的。(要我的话,老早就把那人狂骂一顿,顺便揍几拳,再把人摔走了,哪还那麽冷静的坐下来对看。)

  「好吧,来说说你们这麽晚来打扰我休息的原因吧。」

  最後,还是韦恩先开口打破三人间的寂静。

  我端起咖啡杯,同时无言的指了指像是正在发愣的维深。

  「维深,这是怎麽回事?」韦恩转向维深问。

  「啊?」这时,维深才像是梦醒似的一惊,而後看向韦恩──原来平时我发呆被人弄醒时就这个傻样麽……看来下次还得练练发呆後如何能潇洒的回神。

  「我问你到底是什麽事让你们这麽晚还不睡,这麽不辞艰辛的跑来找我?」韦恩一个字一个音的重复了一次自己的问题,末了,还是白了维深一眼。

  「哦……你问这个啊,这就得从除夕那晚说起了……」

  ……

  接下去的三十分锺都是在维深流水式的叙事说中度过的,我是事先知道的人,因此,对他那记帐式的毫无情节编排的说词是越听越没味道,越听越想睡觉,但韦恩却是听得极认真的──当然,在记帐式说话的同时,维深也没蠢到忘了把枫去偷东西那段换成是刚好路过。

  「这麽说那个在今晚被抓的人是无辜的?他想做的反而是把那帮奸商现形?」听完,韦恩总算是在我睡著之前问了个让我清醒一些的问题。

  「没错──只是,我有点搞不清楚一个问题。」我点点头,然後放下那杯已经变凉的半杯咖啡。

  「什麽问题?」韦恩问,同时,维深也死死的盯著我。

  「就是……到底是为了整枫,那人……又或许是那些人才想出了这麽个办法,还是有人,借这件事来整枫……这是我想不明白的,也更不清楚他这麽做的动机是什麽。」这里,我停了一下,整理了一下自己脑中乱成一团乱麻的线索。「如果说只纯粹为了怨恨什麽的,他有的是机会把枫弄死,用不著这麽大费周张的去这麽做……我可以肯定的一点就是,那人的目的不是让枫死,而是把他定在一个地方,而他这麽做……原因……大概是他不想让枫去做一件什麽事,又或者,是不想枫阻碍到他去做一件什麽事……而这一点,又能看出一点,那个人,还是很疼爱枫的──如果他能为去整一个人而杀掉好几个不大相干的人,那为了他要做的事,再杀一个人也就算不上什麽了。而他没有这麽做的原因只有一个──枫对他而言,是有特别意义的,所以,他宁可大费周张的去设计一个局让他被抓,也不愿意简单的杀掉他。而且,我敢肯定──那份真的,让那些老板们害怕的机密文件,就是在那人手上……要不然,他也就放不开手去做那些事了。」

  说完,我端起那杯凉透的咖啡喝了一口──那份凉意,从胃部直入心脏,冰凉的,如一根细长的银针,刺入心内,带来了一阵细微的抽痛。

  韦恩与维深听了也是一愣,在之後的一分锺了,我们谁也没再说什麽。

  「那现在你想怎麽做?」最後,还是韦恩打破僵局。

  我轻轻一皱眉,双眼盯这手中的杯子,看著杯中咖啡里自己的倒影。「先把那些想不透的东西除掉吧,拣最容易下手的做起。」

  「怎麽做?」

  看著韦恩,我微笑。「简单,不要去想那人的动机,先把那人揪出来再说。眼下,那些人都认为枫被抓,基本上可以安心了,那肯定就会继续他们原定的买卖。」

  「那那些文件呢?找不回来他们就不怕?」维深打断我,问。

  对著他笑笑,我回答。「那些东西在枫被抓的同时,也就回到那些人手里了。」

  「为什麽?」这次说话的是韦恩。

  「很简单,因为他也是交易方之一,他原先把那些东西偷出来,就只是为了枫,现在,他的目的达成了,也就可以继续进行他的买卖了。」

  「这人不简单……想出那麽一长串的整人方法,之後还能盘算好,在时间允许的范围内去做生意……怎麽这世界就有这麽多聪明人误入歧途……」韦恩感叹著,还若有所思的忘向自己的手腕──他腕上有一只银色的镯子,想必,就是那个不久前给了他身心双重打击的人送他的东西吧?……但这是人家的事,我没可没有插手的兴趣。

  「因为当一个人过分的聪明时,他就会不甘於平淡,也不甘於现状,还会开始感慨自身命运的苦难。比如一个博士生,他很聪明,而且也具有很强的工作能力,但他却只能去帮一个从小衔著金钥匙出生的傻子打工,只因为他们的家境不同。这种时候,如果那人是个有野心的人,那他就会在心里开始思想不平衡,怨天由人,心中就会有郁结。这是常见的,我以前还当医生的时候就常常会遇到这样的病人。」

  韦恩听著,便看向我,若有所思的看了约数十秒。「Hance,我有时候真不明白,你干嘛不继续当医生呢?要不然当个学者也不错嘛,你的理论听起来都很有趣,也很具说服力,当时怎麽就想到弃医从文了?」

  我知道他是在开我玩笑,因为我的性格他并非不清楚,但背後的另一个让我毅然放弃的契机是他所不知道的,而又一直想知道,所以,才用这些话来钓我──可惜,他这次还是得失败了。

  「韦恩,说吧,你要不要帮忙?我答应你,下次帮你一次怎样?不用你还我的救命之恩了,条件不错吧?顺便你还能破案立功,说不定还能升个官什麽的,如何?」把话题扯回正路,我直视韦恩的眼睛,当然,也没漏掉他眼中一瞬间闪过的失望。

  想了一会,他最终还是点点头。

  「好吧,但下面要怎麽做?是把枫继续留在监狱里还是把他弄出来?」

  「留著,也要弄出来。」我对他笑笑。

  「这你不是自相矛盾吗?留著,又怎麽出来?」说话的是维深──不错嘛,最近他的中国成语反得都很好了。

  「我要枫在监狱里,也要他出来……只要有他在,我们没有什麽是不能拿到的,也要他,我们才能顺利的把那些人抓到手……所以,他一定要出来,但他又必须同时留在监狱里,要不然,就会把那位‘木偶师’先生的注意力扯回来,做什麽都不方便──因此,我要他既在监狱里,也要出来。」

  用眼睛来回在维深与韦恩身上扫了一遍,我微笑。他们那一脸的不明所以和呆愣实在是经典表情──我在等他们自己想明白我说的意思──如果什麽都由我说出来,那就不好玩了不是?

  过了一会,还是维深最先反应过来的瞪著我,哑然的苦笑。「你……呵……这样都行……」

  而韦恩则是一脸迷惑的看著我跟维深。「你们到底在打什麽哑迷?什麽意思?」

  「这很简单。」我对他微笑,而後望向还是一脸苦笑不已的维深。

  维深回望了我一眼──寒啊……你这招还真损──这是他眼神中清楚传达给我的讯息。接著,在我没来得及给他什麽回应的时,开口对坐在对面的韦恩道。

  「我来告诉你吧……」

  ……

  一团乱绳,结成了一个神秘的结,我们正在试图把它分解──

  ──为了看到它中心所埋藏的原始的……

  「真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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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风邀你赏明月

只看该作者 35楼 发表于: 2007-11-12
~第十一章 结(中)~

 

  清晨六点,带著一身疲惫独自回到家中──维深被我扔去帮韦恩做事了。

  在进门的一瞬间,有种恍如隔世的奇妙感觉。我并不是第一次在这种时间回家,也不只一次的看这屋子在晨光中一片淡雅的色调,但感觉上,这一回,是特别的让我感慨万千。

  脑子已经疲累得不想再去思考原因,在身体接触到柔软的沙发时,精神防线彻底的瓦解──闭上双眼,把一切思考逻辑及事情抛诸脑後,最终,慢慢的,一切,便被黑暗的宁静所包围……

  直到所有的意识,都无法再感觉到任何事物……

  ……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被一阵剧烈的铃声自无梦的睡眠中弄醒。

  一睁眼,这才发现,原来自己就这麽坐在沙发上睡著了。抬起右手揉了揉睡得有些酸痛的颈脖,我看了眼左腕上的手表──9:12。

  才睡了三个多小时……不自觉的皱了下眉,我深深的从心底舒了口闷气。这才转身看向那台依旧铃声不断的电话。

  「喂,哪位?」边揉著脖子,我边按下了电话的免提键。

  (寒!我啦!你干嘛啊?怎麽这麽久不接电话?)原来是维深,我无趣的白了一眼那台无辜的电话。

  「什麽事?不是让你没事就等到中午吃饭时再找我吗?」睡眠不足的人,语气一般都不太好,所以别怪我没给他什麽好态度。

  (我们把枫弄出来了,但他在发高烧,怎麽办?)

  这只.猪.脑.袋!!

  在心中暗骂,我压制住想冲他大吼的冲动,淡淡道。「病了就去找医生,问我干嘛?」

  (这不是怕会节外生枝吗?要怎麽办?真的送到医院去吗?)

  他这个问题虽然是很可笑……但还是有一定的道理的,正所谓,演戏就得演全套嘛……那这样,不就得去找那个我这辈子恐怕最不想见到的人了吗?……啧……真是有够烦的……他没事发个什麽鬼烧啊……

  睁开眼,狠狠的瞪了那台电话一眼,我终於不甘不愿的开口。「把他送到韦恩那去,先做能做的,我去把艾尔德学长找来……」那个心理变态的家夥……如果可能的话还真不想去求他……苦啊……

  现在先不说那个变态的家夥,先来解释一下枫是怎麽出来的好了。

  其实很简单,只要用易容术就可以了。

  枫本身就是易容高手,只要韦恩利用职权,把这件事以XX案件为由接手,再找一个身材与枫相像的人,让枫帮他化一个与他当时一模一样的妆,而後,枫就算是出来了,当然,这事要调查的事还是要做得比较机密才行,不过,这些就不用我去操那份心了,人家韦恩学长好说歹说也算是个老警官,要怎麽做得漂亮自是不用我这外行的在旁教导的。

  所以,我就把那位「三八协会会长」维深同志扔去帮他解释细务,就自己回家补眠了──别说我这是没义气,那是真的因为我十分的累,而且,那种小事我也得去亲自操作的话,那我还找人帮忙干嘛?

  站起身,甩了甩还有点不大清醒的脑袋,我决定还是先去洗个澡,之後再去把下面那些麻烦的戏给唱完。

  …………

  「难得,我们最难请的Dr.Dead居然会来找我……呵呵……怎麽了?是不是又被那个谁气到胃炎发作了?」──11:00,我到这为正用尖酸语气讽刺我的家夥的办公地把他拖到我的车上──相信这应该是他心情不爽的原因──这就是我的私家医生,艾尔德.菲.兰特迪斯,我上研究院时代的念医科的学长──同时也是当时学校里有名的十大怪人之一。「你倒是说个原因吧?就这麽一声不吭的把我扯出来,我下午还要做手术!」

  原先就因睡眠不足而有些空白的脑子被这高分贝的噪音一吵,开始有些微微发疼,真不想理他……但要真这麽做了我下次病的时候就死定了……

  「想请你去帮一个不太能露面的病人看看病,只这样而已,不会用你多少时间,要不等会我让韦恩找辆警车送你回医院?」我没有看他,只把精神集中在开车上──速度挺快的,希望不会在路上遇上巡警,要不然我肯定会被罚款。

  「别开玩笑了……」他皱眉白了我一眼,也不再说话,我觉得他今天挺反常的,平日里他老是喜欢恶整我,要不然就借看病的机会借故留难……今天怎麽……换了个人似的?……

  反正不是我家的事,管他的,只要他把枫治好就行。

  无所谓的微微耸了耸肩,我还是专心的开我的车。

  ……

  大约过了十五分锺,我顺利的把艾尔德学长「运」到韦恩的别墅去,停了车,跟他一起按门铃。

  「医生,你来啦。」

  「怎麽是你?!」──开门的是枫,有没搞错?!居然让个病人来做事,维深跟韦恩干嘛去了?

  我稍稍皱著眉,却听到旁边的艾尔德学长小声的低呼──「怎麽是你?!」

  而当我抬头看枫时,他却是一脸的平静,完全没有学长那种滑稽的吃惊。

  「还是进来再说吧,这麽站著说也太累了。」我斜目看了艾尔德学长一眼,他还是一脸的痴呆相──突然有了一种神清气爽的感觉──看来平日里他欺负我是太厉害了,所以,不能怪我没有同情心。

  我说完,便率先走进屋子里,然後发现了某条状物横躺在光亮宽敞的大厅中的身影──第一反应,我一脚踩了下去──我发誓,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只是习惯动作做惯了,一时改不过来罢了。

  「寒!!」毫无意外,我那不算轻的一脚让维深同志完全清醒过来的朝我大吼。「你干嘛?!!我好几天没睡了!你就不能让我休息一下吗?!」

  我朝他微笑──然後发现自己最近好像有点心理不平衡的征兆,不但比原先喜欢整维深一倍有多,还会把情绪波动牵涉范围扩大──在回国前这情况要不能改善就糟了……回去之後还要去面对一件会损耗我大量精神的事……这种精神状态……

  「喂!」完全陷入自我空间的我被维深重重的从背後拍了一下──这小子还真会记仇……「你又怎麽了?事情都按你说的进行的挺顺利的,你还想啥?」他端了杯咖啡递给我。

  接过杯子,我看这那白色瓷杯中完全相反的黑色浓汁,无由来的,我感到心中一阵烦躁──是错觉吗?……怎麽总觉得好像有什麽不对似的……

  没有真的阻止我再次发呆,我隐隐的在一片空白的思绪中听到维深的叹息──「怀疑主义者,真是神经过敏……」

  但我倒是认为,要没了这所谓的神经过敏,可能早在十多年前我跟他初识的时候,就被人杀掉了,哪还有这福份能坐在这喝咖啡呢?──说实在的,当时我也算是顺便的救了他一条小命,这家夥还真不知感恩。

  想著跟这案子完全无关的东西,不知觉间,韦恩厅里那座古董大笨锺连续敲出了十二声的响声──我这才回神的醒起了一件事──「维深,韦恩呢?」我是怎麽搞的,怎麽连这事都忘了……

  「一打完电话给你他就接到局里的电话,走了啊。」维深这时正在翻看杂志一类的东西,声音也显得十分悠闲──这样的他让我觉得自己像个傻瓜,弄得自己的神经紧绷,头昏脑涨。

  苦笑著摇摇头,我执起放在黑色大理石桌上的瓷杯,一口喝完了那些已冰凉的黑色汁液──曾几何时……我曾天真的以为自己体内也流著跟这液体一般乌黑的血液呢?……

  深舒口气,一抬头就看见艾尔德学长跟枫从右边的小厅中走来。

  「没事吧?」我看著艾尔德问。

  「没什麽,只是伤口发炎才发的烧,我给他打了消炎针,也开了药,按时吃,三天就没事了。」艾尔德回答的声音是难得的正经──但我怎麽觉得他是在赌气呢?……他又是怎麽会认识枫的?……

  不过,这跟我没关系,还是少理人家的私事为好。

  「枫,我有事要问你。」既然伤口弄好了,我也该问问他那夜闯富人家的戏码到底是怎麽一回事了。

  枫会意的点点头,在我右侧的一张沙发上坐下。

  「你是怎麽会去找上‘克迪蒙’的?」我望著他。

  「昨天下午你们出去之後不久就有个人打我的手机,说是丹罗尔的女朋友,声音很急也带了些哭音,说是丹罗尔死了,只留了我的电话给她,希望我能把大家都没做完的事做完。」枫边回忆著,边道。「然後他告诉我,丹罗尔死前告诉她一个计划,绝对能把那些家夥一次抓清。当时我也不太信,但後来听她说的也实在很有道理,我看不得女人哭,也看不得有人冤死,所以,我就按她说的方法去做──把真品栽赃到那些老家夥的家里,然後她负责报警。」说著,他顿了一下,神情有些悠伤──很像,太像那人了……但可能吗?……

  「那你最近有没做过些什麽会让人想把你暂时关起来一阵的事?」我又问。

  想了一下,枫摇头──「如果那些人不包括警方的话,没有。」

  那怎麽可能呢?不会真的杀几个人只为了玩笑吧?但就是真的只是个玩笑,也总得有个理由啊……

  「那你会不会在不自觉中做了一些会阻碍他人的事?」

  还是摇头,枫苦笑。「如果不算我那些亲爱的行家的话。」

  不可能是行家,我在心中叹息──作为一个专业的盗贼,他们一般都不喜欢做伤及人命的事,要不然早就去抢了,怎麽还会花这麽大的心机去偷呢?

  「那你最近准备做什麽?」实在是想不出来了,肯定有理由的──但那是什麽呢?连当事人本人都不知道,就更不用说我这个才跟他认识了几天的人了。

  「我准备回中国去过年,顺便看看老家这不算吧?」枫嘲讽的笑道──但答案却让我心中一颤──不会这麽巧吧?……

  那如果真如我所想……那……事情就更复杂了……

  「枫……你……」就在我想确认想法的时候,门外确传来了韦恩的声音──「行了!那帮子急性的,准备今晚动手了!」

  「动作挺快的嘛……」维深放下手上那本不知道他到底有看没看的杂志,哼笑著。

  我只是皱眉──这件事,绝对不只是今晚那场非法交易会那麽简单……但背後到底是什麽,却又是太过朦胧……

  也罢,还是先把今晚是事弄完,再来搞清楚後面的也不迟……

  窗外一片白金般的日光,反射在雪上,本是更显得光亮,却有因它太过光亮,而使人不能直视,或看了,也只使视线更显朦胧……

  有些事,太清楚了,反而,就更不清楚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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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36楼 发表于: 2007-11-12
~第十二章 结(下)~

 

  「啊──!!」

  「天啊!!!──」

  永远记得在大学入学的那一天在面前发生的惨剧──旁人的尖叫,人体死去的僵硬与血的腥涩……

  都在记忆中形成一种反射──那是丑恶的……那种腐化与破碎的不洁感让人无法忘记──那是种刻印……

  被告知死亡的刻印……

  …………

  「他们今晚就举行拍卖会,具体地点要再等一会才能知道,但不少与会人的名单现在都有了,还是你行,Hance。」兴奋的进门的韦恩拍了拍还有点反应不过来的我的肩,对我笑著。

  我只能定了定神,然後望向他。「你们准备什麽时候抓人?」

  「等今晚吧,现在的话证据不足嘛。」他笑笑,然後脱下外套抛在身後的沙发上。「但有一点……我想你也知道吧?……」他语气暧昧的看著我。

  抬眼看他──我知道韦恩说的是我想找的那个人……那些鳖是已经在甕,但怎麽抓和重点是要抓谁,却还是个问题……再者,那群财大气粗的家夥,要找不到他们杀人的实证,也就是抓到了,也最多是告他们诈骗、非法营商之类的商业罪,对那帮人根本就是不痛不痒。

  「那你想怎麽样?」我问。

  「你也想抓到那个在背後弄了这麽堆东西给你烦的人不是吗?」韦恩对我笑得灿烂──但我却感到颈背之後一片恶寒。

  「你到底想怎麽样?……」我看著他。

  「也没什麽,不就是想让你去帮忙当当内线嘛,你一直都是追著这案子的,你去也是应该的嘛……只要到时你能等到他们把那些展品都搬上桌拍卖的时候,就发讯号给我们,那时我们冲进去不就人赃并获饿吗?最好你要能找到那个你说的神秘人是最好啦,要不然,就引得他们想要杀你,到那时就算我们找不到他们的杀人证据,也好让我们最少也能告他们个意图谋杀嘛……这样连前面那些杀人案也才会被正视是调查了……」

  我半眯著眼盯著韦恩──这些话肯定不是他想的……这种幸灾乐祸的语气,这种带了某种无条件信任的感知──最後,重点的是那气死人不偿命的语法用词──毫无疑问的,这肯定是维深.奥本.莱芬斯特教的。

  我转身对维深微笑,就那样死死的望著他──维深……你这只该死的猪!居然敢趁我不在的时候教韦恩陷害我?!

  维深也回以一笑──寒啊……你就认命吧……──我再一次的感悟──我上辈子一定是个十恶不赦的混蛋……

  不过,想我就这麽乖乖就范也没那麽容易!

  我转身看回韦恩。「韦恩,你不会是想我偷偷溜进去吧?这种事你们警察做会好很多不是吗?」

  韦恩似乎还没从那种狩猎的感官兴奋中冷静下来,带了一脸的笑意看著我。「放心吧,我怎麽会让我们亲爱的Hance去做这麽危险的事呢?」

  听他这麽说,让我差点没笑出来──如果这句话是真心,我认为,是不是能免了把我那去安插做内线这件事呢?

  当然,韦恩可不会被我想的东西影响他的发言──「我只要你混到那些被邀请的宾客里待机而动就好,反正我们会等在外面,你是绝对安全的──再说,我对你的身手很放心。」他最後还对我露出安慰的一笑。

  我的天……如果可以,我宁愿他对我非常非常不放心好了……至少,那样我就不用去做这种不甘不愿的危险事情了不是吗?

  闭目皱眉,我狠狠的揉了揉自己的鼻梁近眼处的穴位,最後还是妥协的抬起头。

  「要怎麽混进去?」我发誓!这是最後一次!──虽然我也知道只要维深还存在一天一天这个誓言就不可能实现……

  「放心吧,不会让你没身份的混进去的,会有个受到正式邀请的人会带你进去的。」韦恩走过来,拍了拍我的肩。

  但我真的能放心吗?……怎麽好像有种会被人卖掉的感觉?……

  …………

  下午在韦恩送艾尔德学长回医院的同时,维深把我和枫一起扯回我的公寓去,开始翻箱倒柜试的帮我找晚上用的礼服──真想就这麽昏死过去,对上一次我去出席这种必须要穿整齐西服的宴会已经是大约四五年前的事了,平日里那些出版社的酒会都不会限定穿著,所以,想要找到我那些不知扔在那当咸菜阉了几年的正式礼服基本就是一件不大可能的事,但看维深那奋力寻找的样子我又很想恶质的让他找个半死──谁让这只猪又害我要去做那些有危险又麻烦的事?

  就在我心情清爽的看著维深左翻右翻忙得一团乱的时候,手提电话却响了──这个时间……不会是三田川小姐吧?……我记得我这次没欠稿啊……

  边想,我边拿出电话看──是韦恩──我白了一眼那只永远的出气筒──手提电话。

  「怎麽了?」别想我现在对他会有多客气。

  (你准备好了没?在去之前还要交代你一些东西和跟你谈谈我这边的人员部署,8:00就要过去了,你没好吗?)他似乎有点著急──急什麽,又不是迟一点就抓不到人了。

  我懒懒的转身坐在沙发上,并把腿抬放在面前的磨沙水晶质地方桌上。「要快?行啊,别让我穿那些正经八百的礼服,最好就是把要戴面具那一条去掉──我这边可是一个面具都没有。还是说你要送我全套武装?我不介意的,韦恩学长。」我冷冷的露出一个微笑──可惜韦恩看不见。

  (没问题,你中号的行了吧?现在你们就到我局里来,我备好衣服等你。)

  啊?!……什麽?!……这是……天要下红雨了吗?……韦恩居、居然很爽快的说要送我一套礼服?!……

  想想也不是,他最多不是拿他自己的给我就是去租……现在只能希望我们亲爱的韦恩先生他的眼光别太差就好……

  轻轻自嘲的笑著摇摇头,我收起电话,站起身,走向那个还在房里乱翻我东西的维深猪──阵希望能让他替我去……那该多好……

  ……

  「为什麽你会在这里?……」我看著坐在我旁边的男人──温罗尔.菲利.玛恩沙德(还有人记得他吗?没错,就是那个引起我在去年的摩纳哥之旅的不幸的失忆笨蛋。),而声音,是一种无奈的虚弱──我总算明白为什麽韦恩很爽快的答应要送我礼服和用品一套的原因了……原来是找到了个冤大头──不过这冤大头的眼光倒还不错……我看看身上那套银白色系加黑色底衣银色领带的套装──该死,我一戴领带就有怪怪的感觉,就像是被人用狗带铨住一样的不自在……

  原本在看著巴黎夜景的男人听到我的声音而转头看我,露出友善的微笑。

  「因为我有收到邀请函,没想到还能帮到你们,我本来还想不来的。」

  我对他挑了挑眉,笑道:「你不用对我表明善良本性,我又不是警察,也不会管你是不是有正义感,只是……没想到你真的愿意帮忙。」老实说,把自己扯进一团乱的麻烦之中不是一个商人该有的行为。

  温罗尔似乎对我的问题不以为意,只耸了耸肩,指著不远处的一座高大城堡──「医生,那里就是了,韦恩先生他们已经在那边准备好,但你自己要小心。」

  「我要小心?……什麽意思?……」老实说,我现在有种很不好的预感……非常的不好……

  他对我笑笑──还是一种充满阳光的感觉,只是……这次有点阳光得过分了。

  我干笑著望著他,试探的问。「你……不会想告诉我……等会是我一个人进去吧?……」

  果不其然,他点头了,而且,还是笑得非常灿烂的点头──

  ──维深.奥本.莱芬斯特!!韦恩.史伯伦.奥拉欧!!!你们给我记著!!!!

  於是,我带著满心的不甘,但面上还是得温和的微笑著的接过温罗尔递过来的请柬,并在他友善的同情目光的欢送下,步入那座宏伟古堡的大门──

  在里面等著我的,就是我想知道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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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37楼 发表于: 2007-11-12
~第十三章 旧日的虚影(上)~

 

  「大肥猪!长得这麽丑就不要出门!」

  「哈哈哈,他也不怕走在路上会被人拉去屠宰场……呵呵……」

  「喂,大肥猪,你在干嘛?哭吗?」

  几把小孩特有的减细嗓音在高声的说笑著,身後还有一片附和的嘲笑声──天真,却是最纯粹的恶毒。

  「我……我……不是猪……我叫刘栋……」一把小男孩的细弱嗓音颤抖著呢喃著几个片断的词语,那种带著深深恐惧与不甘无奈的语气闻者心寒。

  只是那群闻在他周闻的天真恶魔们并没有这样的感觉──欺负一个比自己弱小的同类是如此的让他们兴奋。

  其中一个剃了个平头的小男孩,轻蔑的看著在地上不断挣扎的男孩,随手拾起脚边的一块石子,用力的砸在那孩子的头上──「大肥猪,你居然还有名字啊?不过,那也不是说你是只有名字的肥猪!没用的家夥!」说完,大笑的走上前去踢了那孩子几脚。

  眼泪不断的流出那双大而亮的眼睛,里面写满了对得救希冀和对一切加诸在自己身上的恶行的不解和恐惧,然後,在那群嘻笑著踢打著他的男孩女孩的之中,他用最後一丝力量朝左前方不远处的那个男孩伸出了手──那是种绝望的乞求……

  只是,那人只是看著,冷冷的,看不出嘲弄,但也看不出同情,有的,只是不合乎其年龄的淡然──那是看透世事的眼神……

  然後,另一个男孩,邪邪的笑著,同样的冷然,只是,他开口。「玩够了吧?如果他是猪,那我们也是。快走。」

  最後,那男孩也离开了,只在最後看了地上那遍体鳞伤的人一眼──那是同情……

  「为什麽?……为什麽不救我……」那趴在地上的孩子看著还站在他左前方的男孩,凄绝的开口。

  「我连自己都救不了,我怎麽救你?……」那男孩转过身。「我们都该自己救自己……」淡淡的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

  …………

  门口穿著中世纪服饰的侍者在仔细的检查过我(应该说我从温罗尔那拿的)请柬,用戴了半个白色面具的只能看得清唇部的笑脸把我请进城堡中,并好心的提醒我宴会地点是在地下室──如果倒霉的刚巧发生了地震……那我是准备要英年早逝了。

  对自己那无聊的想法不予评价的向那侍者指示的路线走去,一边还看到不少跟自己一样戴著面具的人──真讽刺,我勾了勾嘴唇,我发现,竟能在这种时候看到现实最真实的写照──华丽、虚伪的虚影。

  每个人都在装饰自己,掩藏自己的真心──该说可笑吗?还是该感叹呢?……

  不知觉中,我已到达那间所谓的地下室──这时,我才明白为什麽会想要在这里举行宴会──在这里的四周,我一共看到了十六个秘道口,真是万无一失的准备,这些人也知道他们正在做非法的事嘛……

  只可惜,今晚是谁也别想能独善其身了。

  走到一个比较僻静的角落,我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老实说,刚进来的时候还真的为这里的布置感到吃惊──非常单纯的普通拍卖会会场布置,我本来还有点期待会看到类似於酒会什麽的布置好回去增加我稿子的内容,结果……

  「你好,先生,请问我能坐在这里吗?」

  就在我百无聊赖的在那胡思乱想的打发时间时,一把明显熟於女性的优雅声音让我回过神来。

  反射性的朝声源看去──好一个美女──虽然我无法看清她的脸,但从脸形、身形和气质上来说,这位穿了一身全黑打扮的女子绝对是个美人──但最让我注意的,却是他左边锁骨上方的纹身──一只黑色的蝴蝶……

  好像……我似乎在哪见过这图案……

  可一时间怎麽就想不起来呢?

  「先生……呵呵……你这样看你是不是有点不礼貌呢?」那女子笑著看我。

  这时我才醒觉到,原来刚刚自己那盯著别人胸部看的行为有多不雅。

  於是,我有些尴尬的干笑了两声,侧身站起请她坐下。

  就在我想问她那只蝴蝶的来历时,整个会场的灯光却突然息灭,打断了我将行出口的问题。只看到最前面的舞台上,慢慢的升起了一只笼子──那是什麽?……

  由於近视而今天又不幸的没戴隐形眼镜,我对那里面的东西有点模糊不清,在努力的看了许久仍看不出那是什麽之後,我小心的取出我那副无框的银色眼镜放在眼前──天!……这是?!……

  只见一个看起来是亚裔的少年和两个中东裔少女被几乎全裸的关在笼中,几个人的手脚都被锁著,我坐得离主台较远,不能把那几个孩子的表情看清楚,但我可以确定的是,他们在发抖,都处於一种极度的恐惧之中──我的天……韦恩还怕找不到这些人的证据?这群人还真是作恶多端……没想到除了非法诈骗、买卖珠宝、杀人灭口之外还会买卖人口……啧啧,真是连我都不得不为之动容的人渣──那些不过都是些十二、三岁的孩子罢了……居然……

  「各位先生、女士,欢迎来到今夜这梦幻的拍卖会,我们将为你呈现上最好的商品──这笼是商品001号,亚裔美少年,底价八千英镑、002号,中东裔双胞胎美少女底价一万五千英镑……」不知何时出现的中年胖子主持开始说话,台下也是一阵的骚动,却是让我感到了一阵的恶心──人类,到底是一种什麽样的生物?……难道人性就真的如此丑陋?

  此刻,我庆幸进来的人是我而不是维深,要不然他一定会当场抓狂,然後给他大闹会场的……

  「先生,你似乎不太习惯这种场面吧?」忽然,坐在旁边的那位黑衣美女压低了声音对我说。

  我只是礼貌的笑笑,在想到她应该看不到後改为向她点点头。「我来是想买珠宝,而不是人。」

  「你觉得珠宝重要还是人重要?」她问我。

  「现在的话,当然是珠宝。」我回答,同时对她的多话感到有些吃惊。

  她语气带著笑意的对我说。「你不是个好人,先生,或者说,你不完全是个好人──如果你真的对他们具同情心的话,那你就该买下他们然後放他们走,但你只是同情,又或者说……你只是看,但你不会插手,我说得对吧?先生。」

  这次,算是完全的愣掉了──对,我不喜欢插手别人的命运……

  这个女人不简单……

  「请看我们今晚的重头戏──银蓝之梦、黄金之吻和风灵三件饰品的拍卖,现在每次叫价都会从一千镑升为五千镑一次。」──终於,那个主持人说了句让我脱离窘境的话。

  应该可以把韦恩他们叫进来了吧?……就这样下去我坐多久都没办法啊……根本就接近不到那些人,更不用说找那位神秘的木偶师先生了。於是,我小心的拿出微型发信器──与此同时,我发现身边的那位黑衣美女不见了,只是……她忘了带走她的一本东西──那大概是目录吧?我想。

  在按了发讯按纽後,我顺手的拿起了那份我以为是目录的东西,却发现那是一只信封──很像枫从丹罗尔那得到的那只很像。

  可还没等我想清,背後就有个人用某种冰凉的机械体抵住我的背──我知道那肯定是把枪。

  不意外的,那个拿枪指的我的人让我跟他走──真不了解这些笨蛋的想法,要杀就杀好了,还要在杀之前见一见,难道他们就不知道这很危险吗?还是说他们的真的很自大?

  不过,至少这样对我,是有利的,所以,我不该去抱怨它。

  ……

  被带上了那座巨大城堡的塔顶,我听见楼下有枪的声音──是发生枪战了吧?……看来这些奸商还真的不是好惹的货色……

  心里掂量著眼下的形势,并计算著大概要拖多少时间韦恩那帮白痴才能过来解救我,我边看著那份我方才顺手一起拿出来的信封发呆。

  然後,被那个拿枪的人粗鲁的一推,才算反应过来是到了对方地头了──这里是一间除了几张椅子就没有任何东西的房间,呈圆形而空阔。

  而站在我面前的,有五个人,其中一个……我似乎在哪见过……

  对!是那个人!──心下一惊,我压抑著自己不要太过过火的瞪这那个站在最边处的两个男人看──但我能肯定他是谁──就是去年在摩纳哥的案子里最後走掉的两主仆──这世界的事还真是巧到绝了。

  唯一希望他别认出我来……要不然我这个破坏了他两次大生意的人可就死定了……

  我可是很珍惜生命的,我才不要为了这码子乱七八糟的事把小命都给搭上。

  「你是谁,怎麽混进来的?」没有理会我的胡乱思考,站在最光的地方的那个秃头胖子发话了──那把声音还真不是普通的难听。

  「用请柬进来的啊,你们到底要做什麽?」我微笑──虽然他们看不到。

  「那你为什麽要破坏聚会?你应该知道规矩吧?」那秃子又说,但我看他的耐性好像也没剩多少了。

  「先生,如果……我这麽说呢……其实,我是丹罗尔的朋友。」我笑道。

  「丹罗尔?!」那秃子似乎挺吃惊,然後不再管我的看向那对主仆,用西班牙语对他大吼──「李斯!这是怎麽回事?你的人怎麽会背叛我们?!」那秃子大概以为我不懂西班牙文吧,只一味的责备那个叫李斯的男人。「也是他说把那些碍事的人都弄走的啊!这是怎麽回事?!」

  那男子却很是潇洒的笑笑,无所谓般的回答那秃子的问题。「丹罗尔不是我的部下,我不过是认识她两个月而已……因为觉得有趣,对我也没什麽损伤,所以帮她做这麽场游戏,其实……我也不知道到她到底想做什麽──我也在期待结局啊……杰芬。」说完,他又是一阵轻笑。「那……结局大概还不只这样吧……但我没法看下去了……下次见吧,各位。」

  他话音刚落,窗外就传来了一阵直升机专有的噪音──这家夥果然是想溜。

  我暗笑,只见那群人马上把目标转向了李斯他们,而把我放在了一边──虽然还是要稍稍躲一下那些乱飞的子弹,但总的来说,我还算是看了一常蛮不错的枪战──但李斯刚才的话……总让我有觉得不对劲的地方……哪里呢?……

  是……啊!是「她」!

  枫明明说的是丹罗尔是个男人,但为什麽李斯会用「她」字呢?──只有一个可能,丹罗尔是女扮男装的人……

  而据刚才李斯所说的,那麽……这一整件事背後控制的人就是丹罗尔──也就是说,丹罗尔是一开始就把目标放在了枫的身上了?……那就是说……枫要去偷东西她也知道?……但……他是怎麽得知的?──天啊……真是让人头痛的一件事。

  就在我正苦恼於这些乱七八糟的线索时,韦恩他们赶到了……

  最後……这场戏,真的能落幕吗?……

  还是,它只是一切的开始?……

  那以後,将会发生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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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38楼 发表于: 2007-11-12
~第十四章 旧日的虚影(中)~

 

  「我恨你们……」在一片雪白的空间里,女孩狠狠的瞪著眼前的一群小孩,那种深深的怨毒,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感到背脊发冷。

  「对……对不起……」一个穿著粉红色毛衣的小女孩颤抖著出声,但她不敢看那个站在深色棺木旁的女孩是是低著头,小声的发出声音。

  「一句对不起……你以为一句对不起就能还得了我弟弟的生命吗?!你们……你们这群人渣!」那女孩激动起来,言词也开始变得毫不留情,一双明显哭红的眼睛凶狠的扫视了站在自己面前的一群人。「要真的觉得抱歉……那为什麽不在小栋在世的时候说!?你们只是在害怕!你们不是忏悔!!──你们这群人渣!混蛋!!──你们为什麽要这样对他!?为什麽?!」

  她的声音凄厉,像是一个索命的怨魂般的骇人──其中一个穿著蓝色大衣的强壮小男孩有些胆怯的反驳的吼回去:「那……那不过是开玩笑!!谁知道他这麽不经玩!──我……我们都是小孩!!我们怎麽知道他会这样?!」

  然後,白色的空间安静了。

  所有人都能听到那红了双眼的女孩粗重的喘气声,不知过了多久,那女孩,笑了……

  「对,你们是以小孩的外皮来当掩护吗?……你们以为这样你们就是无罪的?……呵呵……那好吧……我给你们时间……在我28岁那年,我会回来,回到这里……向成年的你们,追讨这笔债──别忘了……这是你们欠我的……欠我弟弟的……」

  出了其中站在最後方一个无表情的看著一切和另一个邪邪的笑著看著一切的两个男孩,在场的所有人,都不自觉的在心底升起一股寒意……

  那天,是这个城市十年不遇的寒流来临的一天……

  …………

  「你没事吧?Hance。」把除了那两主仆外的所有在场人员都抓压住,韦恩才走过来关心愣坐在角落的我。

  没有看他,因为我在思考一个问题──这些东西,都仿佛指向了一个必然的结局,而我感到的,却是没有完结的预感……

  为什麽要整枫呢?……如果说从一开始枫就是目标的话,那也就是说,「丹罗尔」所做的一切就都是为了要把枫关起来?……那为什麽要杀人?……为什麽要害死几条无辜的生命?

  难道人命就真的如此的不堪吗?──不,无论是谁,他都有生存的权力,实在不该为了什麽理由而让一个不相关的人去付出他的生命──那是不可挽回的东西……

  深深的吸了口气,我用左手抚住我微微有些发烫的额,感觉著手心传来的冰凉。闭上眼,把一切都重组一遍,我想到了一个可怕的设想──如果……枫跟丹罗尔是一夥的……

  背脊被从脊椎升起的恶寒感染,我不禁的全身一颤,全身的血液像是在一瞬间流失般的睁开了眼睛,抬头,然後我看到了维深的脸──我这十多年来接触得最多的脸……

  「寒,你怎麽了?没事吧?」维深用力的摇著我的肩──有点痛,但最少让我知道,这是真实……

  「医生,你没事吧?我看你脸色好差……」说话的声音来自於枫──我开始稍稍感到放心,并再一次的提醒自己不要太过怀疑他人。

  於是借了维深的拉力,我站起身,拍拍沾在衣服上的尘土,我试图让自己看起来比较正常──但我心里清楚,只要一天没搞清枫到底是谁,而他又是否带有什麽目的而找上我跟维深,我是不会放心的──我有点害怕,真的,如果……这个是一个让维深死亡的陷阱……我绝不会望了三年前的那件事,那一天,那个可怕的电话和场景……

  不感想象──我虽然经常抱怨维深给我带来的麻烦,但是,他已经是这世上剩下的,最了解我一切的人──我不能让他死,不能……在失去洛斯之後,我不能再失去他。他是我的一部分,如果他死亡,我属於我的一部分证明就会消息──那是种什麽感觉,我不敢想象──那种带了否定的一切负面情绪让我感到惧怕──我很了解,我对维深的意义也是一样,我跟他处於共存点……

  可是,那无关爱情──我跟他可能存在这世上一切的情──唯一,只除了爱情……可能,我们都视对方为失去的另一个自己──而我们,都不是一个自恋的人……

  看了眼正在帮忙认人的枫,我脑海中的那份熟悉感再一次的浮现出来,我认识他的……绝对……

  但我还能相信他吗?……

  「医生,你别一直用那种怀疑的眼神看著我好吗?」忽然,枫轻笑著转过身,看著我,走过来。「要不然,最少也告诉我我会被怀疑的原因吧?」

  枫的脸并不算过分的白晰,但在月光的映照下,却散发出一种魔幻的美感。我皱著眉看著他,最後,还是问了──「你是任羽枫吗?我十六年前认识的那个任羽枫,如果你不是,那你是谁?你的目的是什麽?」

  我的表情是认真而冷然的,而当我说出「任羽枫」这三个字的时候,我明显的看到了枫眼中那一丝动摇和惊诧。

  「那你认为我会有什麽目的呢?亲爱的医生……」然後,大约过了一秒,枫回复正常的邪邪的笑了。

  看著那双跟我一样漆黑但却比我要干净纯粹得多的眼睛,我微笑。「希望你不会是莱芬斯特夫人送给他亲爱的独生子的一个恶作剧。」我基本能放下自己的担心了──我知道枫没有那种情绪──那种属於杀人者的气息──他是干净的。

  「为什麽我会是一个恶作剧呢?」他继续问。

  但放心後的我实在太累,也没有那个兴趣去给他细说维深那些丑恶的家族史,於是,我笑笑。「羽枫,不用害怕我怎麽知道的,我没有查过你,真的──只是,我是你的旧识。」

  听完,枫先是皱著眉愣愣的瞪著看了我十多秒左右,然後露出一脸醒悟的表情──「天啊!是你──Hance.Dead──靛寒世!原来是你!──」

  看著枫吃惊的表情,我只是微笑,然後,维深从韦恩的身边走了过来……

  那麽……丹罗尔……到底是谁?

  不可能就此完结的事,到底会向何方发展?……

  一切,都是属於明天的迷,而今晚,我知道,我需要的,

  是最好的休息……
快乐是一种心情,休闲是一种境界-愿做庄子梦蝴蝶
清风邀你赏明月

只看该作者 39楼 发表于: 2007-11-12
~第十五章 旧日的虚影(下)~

 

  「你相信吗?」

  「相信什麽?」

  「你自己。」

  「那你呢?」

  「我信。」

  「……」

  「你还没回答我。」

  「我不相信人类……」

  …………

  「我跟你说哦,寒他啊,刚开始进学校的时候酷的那个样啊……啧啧,真不是个可爱的小孩。」

  「他怎麽可能会是个可爱的小孩?我记得啊……他好像从小学二年级开始就没笑过,真的是太跩了,人家老师好不容易说个笑话愉众吧,整个教室的人都笑了,就他一人冷著一张脸坐在那里,害人家老师差点下不了台──跟你讲,那天还是公开课,好几家学校的老师都看著,就他一人……那天那个情景真是……我一想起来就想笑!──哈哈哈……」

  坐在电脑前,我继续我那些准备在回国前完成的工作,耳边是维深和枫的高声谈笑──我忍!

  真想骂粗话……这两个家夥是在开「三八批斗大会」吗?还是在开「靛寒世童年趣事言讨会」?我说他们就怎麽那麽能掰?都从昨晚回来睡前讲到现在了,怎麽还没讲完?

  还是说我就真的有那麽多陈年旧帐给他们翻?……

  算了,男子汉大丈夫,难不成还禁不起他们说吗?──所以,我努力的发扬中国人吃苦耐劳的优良品质──我忍!

  「跟你讲啊,世世(我什麽时候变成世世了?!)他啊,小时候就长得特可爱的一个小孩,但就是不会笑,那些老师都拿他没办法──偷偷跟你讲了吧,教我们班的那群老师还拿过他来打赌,就赌他会不会笑……哈哈……结果──全输给了那个教思想政治的老太婆!」

  「不会吧?寒他是不是没笑?」

  「就是没笑啊……呵呵……」

  孰可忍……孰不可忍……我忍无可忍了!!──「你们两个!没人教过你们在说别人八挂的时候要离那个人最少一百米远吗?!」我转身朝那两个占用他人客厅来讲主人是非的家夥大吼──我现在真的很後悔,当时为什麽要让枫知道我是谁……而同时,我眼下是极度渴望维深那位亲爱的母亲大人能快点找个人来宰了他,免得他让我脑部发热。

  「哎呀……寒,你不是那麽小气吧?你不会吧?你这麽善良冷静的一个人,怎麽会跟我们计较呢?」维深一脸戏谑的看著我,还向我举了举他手中的那只杯子──该死!我是倒足了十辈子的霉,才会认识这麽个人!

  「寒世,你怎麽能说那些是八挂?那是事实──怎麽说也是你珍贵的童年回忆嘛。」枫因为背对著我坐的,所以整个人都转过身来,斜倚在沙发上对我笑。

  闭了闭眼,我觉得──如果我真的跟这两个人认真的话,我大概会活不到今年的春节。所以,我深吸口气,准备把这两个已经完全把思维放在了「回忆小寒美好童年」的家夥扯回到我一直在烦恼的现实去。

  我望向枫。「枫……你这次来巴黎有人是事先知道的吗?」我问他。

  可能是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吧,所以枫也很配合的收起方才那些老大不正经的语气,认真的想了想,然後对我摇摇头。

  「没有,但是……前段时间……大概是一个多月前开始吧,我就发现有人在跟踪我,不知道会不会跟这件事有关系。」

  跟踪?……那就是说枫被定为目标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但那个跟踪枫的人不会是「丹罗尔」本人,一个月前的话,照昨晚李斯说的,那时丹罗尔已经跟他在一起了……那会是「丹罗尔」找人去跟踪的?还是说她有同谋呢?

  「那你这次到巴黎那个跟踪你的人会不会知道?」我问。

  「应该不会,因为我当时用的不是同一张脸,而且……到这里之後我没发现有谁跟踪我。」枫耸耸肩道。

  但没人跟踪不代表没人知道不是吗?……真是令人头疼……

  「那,枫,你这次怎麽会承办起同学会来?不像你为人嘛。」反正都问不出什麽了,不如就让本来就乱成一团的脑子放松一下,聊聊家常吧──怎麽说,我跟他都是十多年不见的老同学嘛。

  「承办同学会?我什麽时候承办的同学会?」没想到,枫居然愣愣的反问我──不会吧?难不成我记错了那封邀请函的署名?

  忙在桌面上那一团乱七八糟的资料手稿中把那封信翻出来,我展了展那张纹样特殊的纸,念:「‘靛寒世先生,本人诚意的邀请您参加Z江市第X小学XX届三班同学聚会,时间:2003,1,23。早上8:30。地点:学校大门。介时将邀请各位到另一地方作一短暂的旅行。望您到时可以到场出席──任羽枫。’没错啊,这上面明明白白的写著你的名字──不是你寄的?」那……这件事就太古怪了……

  枫一脸的惊讶,过了大约三秒,才有些呆愣的皱眉看著我。「这不是最新型的玩笑吧?世……我从来就没寄过这种东西啊……我在你出国之後一个学期也到了美国,这麽些年都没回去过,正准备今年回去看看的,怎麽可能会给你寄种东西──再者,我也不知道你住哪啊……」

  那……如果这不是枫的请柬的话……那会是谁?……

  但无论是谁,我的直觉都告诉我──这绝对有危险。那我还要不要去呢?……

  等等,如果,有人想借枫的名义去邀请我和以前的那些同学去参加这个同学会,那他要怎麽做?──首先,不能让真的枫出现,而揭穿他的计划。那要怎麽做呢?一是杀了枫,二,就是把枫禁锢在某一个地方,让他不能出现……

  难道……那个「丹罗尔」才是真正承办同学会的人?──那她是谁?……她的目的是什麽?不会只是单纯的开玩笑吧?

  除非她有精神病态吧……但也总不至於是花了这麽大的功夫去做这麽件事不是吗?但如果……用她的真名会请不动我们呢?……也不至於吧?平平都是同学,怎麽可能枫请就去而她请就不去呢?……而且用她自己的名字不是方便很多吗?……干嘛要绕著麽个大圈?还要冒这麽大的险?

  要不是她是个极度自大或者说自恋的人,那她就是一个让我们知道真实身份後绝对不会去见她的人。

  这样的人……记忆中……好像只有一个……

  那个冬天,那个红了双眼的可悲女孩……女孩?!──我怎麽会把昨晚那个有蝴蝶纹身的美女忘了呢?!──难怪我会觉得眼熟,她锁骨上的那只黑色的蝴蝶,跟那张邀请函上的蝶纹是一模一样的!

  那她留下的那只信封──

  连忙站起身冲到房间翻出那袋被我顺手拿回家的信封,我可以预见──不久的将来,会发生一件我不能不去参加的麻烦……

  黑色的蝶纹,神秘的邀请者,

  美丽的女子……

  还有那旧日的虚影……连在一起,

  最後会出现的,

  会是什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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