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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络玄幻小说《天擎》作者:撒冷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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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360楼 发表于: 2008-02-16
第十一节 十天之内,世界将会改变

  当上海的消息通过卫星电话传到纽约的时候,莫伦原本自信满满的表情骤然转变,脸上露出不可思议的样子。

  而就在这个时候,云斐看到电脑屏幕上一直闭着眼睛的柳梦山,打开了坚持十天之久的座姿,从床上站了起来。因为已经整整十天没有进食,柳梦山的身体显得有些虚弱,所以他站起来的时候,动作显得缓慢。

  “十天之内,世界将会改变。”柳梦山淡淡地说道。

  柳梦山的声音虽然只是淡淡,然而这对西蒙等人来说,却无异于最后的通牒。

  西蒙转过脸,面无表情地看着莫伦,问道:“你们知道他在这个时候会说这段话吗?”

  莫伦难以置信地摇头,“当然不是,当初的计划根本不是这个样子,我们……”

  “十天……”西蒙甚至懒于再跟莫伦说话,而是转过头,看着云斐,“云斐,你觉得现在究竟是什么情况?”

  “有两种可能。第一种可能是,段天狼为了顺利实现他的计划,所以抛出这个十日论来混淆我们的视线。第二种可能是,段天狼前面所做的一切,都只不过是为了顺利实现他这十天的计划。”

  西蒙缓缓走回座位上,看着云斐,问道:“就你看来,这两种可能性,哪一种可能性更高?”

  云斐将眼眉缓缓垂下来,“我认为是第二种。”

  西蒙怀抱着一种完全无法相信,也不愿意相信的心情,相信着云斐的话。

  从始至终。自己所做的一切,就都在对手地预料之中,这对于自负的西蒙来说,是一种难以面对的深重挫折。这种挫折带给他的伤害。甚至大于罗斯切尔德家族即将面临地危机对他的伤害。

  西蒙闭上眼睛,将自己的呼吸放缓,此时此刻,他最需要的,是平静他的心情。

  五分钟后,西蒙将眼睛重新睁开,问云斐道:“你认为,十天之内,段天狼所能做到的极限是什么?”

  云斐略微想了一阵,答道:“上帝创造世界。只用了七天。”

  云斐的话,让西蒙感到深深的刺痛。

  自从认识云斐第一天以来,西蒙就从来没有对云斐不礼貌过。但是这一次,西蒙却无论如何也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了,他冷笑了一声,说道:“在云斐阁下心目中,段天狼已经变成神了吗?”

  “最起码。我已经开始这么怀疑。”而对于西蒙的这种反应,云斐似乎也早在预料之中。

  只有和西蒙站在一起地云斐,才知道西蒙到底承受了多少的压力。

  无论你做什么。你都觉得你的敌人可能早就预料到了,而你地对手无论做什么,你都无法判断他这究竟是实招,还是诱你上当的虚招——跟段天狼这种不见踪影的人,以及他完全找不到痕迹的手段战斗,这实在不是正常人类所可以承受的负荷。

  “既然如此,那你现在就离开吧。”西蒙骄傲地仰起头,“就算段天狼真是神,就算世界末日真要来临。我西蒙也可以独自承担。我倒要看看,段天狼最后将以什么样地模样出现在我的面前,我倒要看看,他的背上是不是真地长着翅膀,他的头顶,是不是真的闪烁着光环。”

  云斐站在原地沉默了许久之后,他仰天长长地叹了口气,从怀里掏出一个浅绿色的,大约烟盒大小的盒子。

  当初云斐进入“默客”之后,曾经跟方冲有过一面之缘。

  而就在这一面之缘中,应对中国文化深感兴趣的云斐之邀约,方冲为云斐卜了一卦。

  当时方冲问云斐,你想要卜什么,云斐笑而不语,反问道:“可不可以不说出来?”

  方冲笑了笑,说道:“有时候,不说出来也无妨,只要心中想着所卜之事就可以。”

  云斐于是说道:“那就不说了吧。”

  而云斐当初之所以不愿意说,就是因为他当时已经打算反出“默客”,他所想卜的,就是自己能否通过和西蒙的合作,携手成为这个世界金字塔最顶端之人。

  卜卦完毕之后,方冲将这个卦文放在这个浅绿色的盒子中,送给了云斐。

  自此以后,云斐便一直将这个浅绿色地盒子随身带在身边从来不曾打开过来。

  而现在,当云斐感觉事情终于来到了最后时刻的时候,他将这个盒子打开了。

  那张宣纸所写的卦文,事隔多年,终于再次得见天日。

  云斐将这白色宣纸缓缓展开,只见上面写着十六个字——庙算有余,良图不果;降龄何促,功败垂成。

  当看完这卦文之后,云斐的目光却一直难以离开,而是一直紧盯着着用中国小篆所写的卦文。

  良久之后,云斐才仰首苍凉的笑了一声,将这卦文搓成一团,转过身对西蒙说道:“唯今之计,我们只有一条路,可以确保胜利。”

  西蒙抬起眉毛,看着云斐,赶紧说道:“赶紧说来。”

  云斐说道:“罗斯切尔德家族的资本,其实是源自一对中国兄弟的资产,我想这个,你是知道的吧。”

  身为家族早就预定的族长继承人,对于这其中的渊源,西蒙当然是心知肚明。

  当初罗斯切尔德家族的始祖梅耶,本来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银行学徒,正是因缘际会之下,成为了那对远赴欧洲的中国兄弟的仆人,后来更是得到两兄弟的托付,成为了两兄弟财富力量地托管人。

  原本梅耶个人是个正直善良的人,然而财富使人昏聩。一旦得到这笔财富之后,梅耶便开始想法设法大肆侵吞这笔天文数字的巨额财产。

  他将这笔资产转移到欧洲大陆各个银行,然后用各种户名来进行控制。正是因为有这笔神秘财富的帮助,罗斯切尔德家族在未来过百年地商业竞争中。才会无往而不利,因为在他们的背后,有一个几乎庞大到用之不竭的财富。

  所以说,所谓华人兄弟的巨额遗产,只不过是一句空话。

  “默客”组织早在一百二十年前,就已经得到了这两枚戒指,并且要求罗斯切尔德家族兑现诺言,但是他们看到的,却是只剩下六十万英镑的资产。而剩下的其余部分,全部变成了罗斯切尔德家族的资产。

  六十万英镑在当时也已经是一笔巨款。但是这跟华人兄弟的总资产比起来,显然不值一提。“默客”组织知道,肯定是罗斯切尔德家族进行了疯狂的掏空。

  也正是从这个时候开始。“默客”组织开始成为了罗斯切尔德家族地死敌,双方开始了超过百年的生死仇杀。

  “默客”组织一直留着这两枚戒指,做为华人兄弟继承人的证明。

  “默客”组织最初地志愿,就是想要迫使罗斯切尔德家族将他们侵吞的华人兄弟的资产归还给“默客”组织。

  不过,当“默客”组织诞生了“鸿钧”这样一位稀世级的天才之后。“默客”组织的性质才渐渐变得复杂和多元,而不再是追求财富。

  但是毫无疑问地是,即使是现在。对于“默客”组织来说,迫使罗斯切尔德家族归还华人兄弟的财富,依然是一个不可抗拒的诱惑。

  对于自身家族财富地来源,西蒙比云斐更加清楚,但是在这个时候,他却没有马上回答云斐的话。因为他搞不清楚为什么会突然在这个时候提到这个,这未免显得太蹊跷了一点吧。

  西蒙想了一会,问道:“云斐,你想说什么?”

  “跟‘默客’组织达成协议。将所有华人兄弟的财富归原。”云斐说道。

  “什么?”西蒙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云斐,你疯了吗?如果真这么做,罗斯切尔德家族十去其九。”

  “十去其九,好过彻底崩盘。”云斐说道,“更何况,我们还可以进击能源集团和军工集团,充盈我们的实力。但是前提是,我们需要得到‘默客’组织真正的,彻底的帮助。而我们想要得到‘默客’组织真正的,彻底的帮助,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在这场战争中,‘默客’组织将失去比我们更多地东西。”

  “云斐,我看你是真的疯了。”西蒙不敢相信地看着云斐,使劲摇头道,“或许,你根本就是‘默客’组织埋在我身边的间谍。”

  云斐一把冲上前,使劲抓着西蒙的肩膀,说道:“西蒙,你难道还没有明白问题的关键吗?段天狼之所以可以处处占据先机,难道真的因为他是神吗?不是,是因为他占有完全超越我们的信息技术。我们做什么他都知道,他做什么,我们都不知道。在这种情况下,我们这仗还怎么打?如果单对单对垒的话,我们早就已经被段天狼打得落花流水了……西蒙,你想过没有,我们最大的优势是什么?是钱。钱是什么?当钱没有花出去的时候,只不过是一个又一个数字而已。段天狼是什么?他是个黑客,他是全世界最强大的黑客,他想要打击我们简直太简单了,他只需要攻击全世界的电脑,将我们的金融数据搞得一团糟,我们就完蛋了,他用得着跟我们费这么大劲吗?以他目前所展示出来的技术能力,如果他真想这么做,我们根本挡不住啊。”

  “既然这样,那他为什么不这么做?”西蒙睁大眼睛反问道。

  “西蒙,你糊涂啊,我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你还没有明白过来吗?”云斐摇晃着西蒙,问道,“段天狼做这么多事,绕这么多弯子。是因为他心中始终有忌惮的事情啊。他忌惮什么?他忌惮我们跟‘默客’真正的联合啊。从一开始,段天狼真正的战斗对象,就不是我们,而是‘默客’。段天狼要彻底消灭地。不只是我们,还有‘默客’。”

  云斐话说到这里,有些悲哀地摇摇头,“西蒙,当段天狼出山的那一天开始,我们的时代就已经结束了。”

  “怎么可能?这不可能。”西蒙一把用力地晃开云斐的手,“你在危言耸听,我不信。就算段天狼所说地,都是真的,我还有十天时间。我还有数十万亿的财富,我可以影响全世界最庞大的国家机器,我可以影响世界上最庞大的军队。我还可以战胜他。我还可以战胜他。”

  看着西蒙已经有些失控的情形,云斐无奈地摇了摇头,转过身,走到莫伦身边。

  云斐看着莫伦,说道:“对于我们来说。胜利已经没有可能。我们现在所能选择的,只是惨败还是彻底被消灭。换句话说,我们根本就没有选择。”

  莫伦有些惊骇地看了看云斐。然后又看了看西蒙,“但是我觉得西蒙先生好像不这么认为。”

  “每个人面对现实,都需要一些时间。接下来发生的一切,会迫使我们所有人面对现实的。”云斐没有正面,但是他很明确地回答了莫伦的问题。

  紧接着,云斐又说道:“我刚才所说地每一个字都不是危言耸听,在这场战争中,将被彻底消灭的,绝对不只是罗斯切尔德家族。也不只是三大家族。在段天狼决心消灭的名单中,‘默客’组织绝对是其中之一,很可能还是排名第一地那位。”

  莫伦吞了口口水,说道:“如果西蒙先生真的能够接受你刚才所说的条件的话,我想‘默客’组织将会全力以赴。”

  “西蒙终究会同意这个条件的,但是这并不是问题地最关键。”云斐摇了摇头,说道,“现在问题的最关键是,我们两个组织都面临着彻底瓦解的危险。我们必须完全地团结,我们地时间已经不多了。”

  “至少,我们还有十天。”莫伦看着云斐,说道。

  “刚好相反,我们最多还有十天。”云斐说着,看了看莫伦,“我要在十二个小时之内,也就是柳梦山说下一句话之前,见到‘鸿钧’。”

  “也许……”莫伦看了看电脑屏幕,对着云斐说道,“在见到习鸿钧,之前,你应该先把这个家伙处理掉。既然现在都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关口,那么也就不用顾及什么影响了。我相信,如果不考虑影响的话,以你们的能力,随时都可以干掉他。”

  “在见到‘鸿钧’之前,我们什么事都不会做。”云斐摇头道,“我重申一遍,或许以你的能力,你还无法看出来,但是事是,灭顶之灾已经到了。这不仅是我们的灭顶之灾,也是你们的。”

  莫伦的眼珠子在眼眶里犹豫地晃动了一下,然后说道:“我必须在得到西蒙先生的承诺之后,才能让你见‘鸿钧’。”

  “我一秒钟也不要等,我要你现在就去请示。”云斐有些激动地看着莫伦,“我要在十二个小时之内,也就是柳梦山说下一句话之前,见到‘鸿钧’。”

  加拿大,魁北克省。

  魁北克地冬天是出了名的可怕的,它的冬天不仅温度低,更要命的是风,一天到晚气势十足地咆哮,呼啸而来,呼啸而去。倘若是坐在阴暗的房间里,会让人觉得是魔鬼在外面打算摧毁世界。

  魁北克的冬天之可怕,除了冷与风之外,更在于它的漫长,从十一月一直持续到第二年的三四月。

  当初莫伦提议将“默客”总部搬到魁北克来的时候,有许多人是反对的,反对者无一例外的是对魁北克的气候感到恐惧。

  不过,后来莫伦的提议还是通过了——这是因为,为了避免被寒冷的风吹干,魁北克人在地底下挖了四通八达的地道。而这对‘默客’来说,是个再好不过的隐身之所。

  就在魁北克的一个地道中,已经退休的前星期天正坐在一个地道中,一边烤着火,一边吃着曲奇饼干。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他那已经很久都没有发出响声的电脑突然亮起了红灯。

  星期天于是赶紧将曲奇饼干丢在一旁,跑过去,将电脑打了开来。

  不多时,电脑屏幕上显示出那久违的八卦图象。

  “习鸿钧,,有什么事想要吩咐我做的吗?”被莫伦替代之后,星期天就一直坐着退休般的顾问工作,刚开始还好,时间久了,还真是觉得不是滋味。只是因为这是‘鸿钧’的决定,他不得不服从。所以,现在看到“鸿钧”再现,他难免有些难掩兴奋之情。

  “老伙计,我觉得很累……......突然看到屏幕上弹出这样的字样,星期天不由得愣了一下,嘴巴里不自觉地发出一个奇怪的音节,“嗯?”

  而就在这时候,屏幕上又继续显现到——“是从所未有的累……我想,我的日子没有几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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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风邀你赏明月

只看该作者 361楼 发表于: 2008-02-19
第十二节 网络创造民主

  两千零一十四年十二月十九日,全世界最具影响力的前三千家媒体,包括电视台、电台、报纸、杂志、网络媒体在内,以及全世界三万两千名知名政治领袖以及民权领袖、宗教领袖,还有知名的政论家和主持人们,全都以各种方式得到了一张光碟。

  有的人是在收牛奶的时候,看到牛奶箱躺着一张光碟,有的是在信箱发现了这张光碟,也有人是在自己的电子邮箱里发现了这张光碟的压缩版。

  而与此同时,柳梦山的博客也将这张光碟内容完整地登载在其上。

  这个光碟的内容要说其实也很简单,它的目录里是一个又一个的人名。这些人名全部是美国当局各个部门许多重要官员,以及国会很多议员的名字。

  尤其可怕的是,美国参众两院名列这张名单上的,接近总人数的一半。

  这些名字总数高达上千名,而当点下这些名字的时候,就将会出现一个很复杂,但是很清晰明了的关系图——这张关系图是按照年份来列表的。

  在这张关系图上,这个人从他出生开始,所发生的每一件他人生中的重要事件,以及这件重要事件中三大集团的角色,都被一一详细记录。

  这些记录详细到三大集团动用了哪些关系,使用了多少金钱等等。另外,在指出所有这些事实之后,还有证据来证明这些事。这些证明包括了机密文件的复印本,有本人签名的收条、文件以及各种契约。

  如果是特别重要的事,还会有录音、录影等更加直接和有力的证据。

  如果只是针对某一个议员或者某一个重要官员的话,那么即使将事实罗列得更加仔细,将证据列举得更加有力,那么,只要罗斯切尔德家族想要挽回,依然可以做到。

  但是,当上千个将事实罗列得如此仔细,将证据列举得如此有力的指控出现的时候,不要说罗斯切尔德家族,就算是全世界的家族都站出来跟罗斯切尔德家族一起否认,又有什么用呢?

  尽管如此,不过西蒙还是做了他可以做的一切。

  当他首先知道有人收到这种光碟的时候,他马上派遣他的人出去,抢到了这份光碟,并且将那个收到光碟的人干掉。但是在短短一分钟之后,他就又接到了一百多份情报,在全世界范围内有上百人收到了同样的光碟。

  于是罗斯切尔德家族马上联合另外两大集团,使用他们的全部能量,甚至于不惜于撕破脸皮,逼迫所有的媒体都不准刊登相关新闻。

  然而,在五个小时后,全世界第一份大规摸公开新闻就登了出来。刊登这个公开新闻的,是被视为中国第一新闻门户的新浪网。

  他们甚至特地制作了一个专门的精美页面,在短短一个小时内,便吸引到了数百万网民浏览。尤其恶毒的是,新浪网不止提供中文版本,而且还在该专栏的首页提供英文、法文、德文、日文、俄文以及意大利文和阿拉伯文版本的链接。

  于是,在短短两个小时之内,就有近十万人下载该文件,这其中有数千人是全世界各地闻讯而来的网络记者。

  当他们下载完这个文件之后,打开压缩包,便发现这居然是一个成型的网页文件。也就是说,网站的编辑根本就不用进行任何制作,只需要将这些文件直接传上网站就好了。整个过程所需时间,不超过三分钟。

  于是,那些网站的编辑们,一边骂着“真是他妈的丧心病狂的天才啊”,一边乐呵呵地将这些网页放在了自己的网站首页上最显眼的位置。

  三个小时后,新浪网宣布遭到黑客攻击,将所有相关链接全部撤了下来。

  但是到了这个时候,已经不再需要新浪网了,因为甚至于连上黄色网站,你也可以在网站首页上看到这则惊天新闻的链接。

  从新浪发布这份新闻到轰动整个网络世界,一共不过是短短五个小时,而浏览过相关网页的人数就超过了八千万。

  三十分钟后,法国人首先按耐不住了。《独立报》主编首先更改了他们的早报标题,并且亲自撰写了一篇社论——《网络真正改变世界》。

  在这篇文章中,法国人认为网络媒体的威力虽然在过去的二十年越来越受到重视,但是真正主流的新闻阵地向来是电视和报纸,可是这一次,网络媒体则首次成为了真正的主角。

  报纸称,这次上千美国政客黑幕报料事件,恐怕将会超越伊拉克战争和次贷风暴给美国政治带来的冲击。而能够与这一事件的伤害程度相提并论的,唯有越南战争。

  在这最早的报道之中,法国人还是给了美国人足够的面子,他只是谈到了这次传播事件,而没有具体谈及这次事件的内容。

  数分钟之后,在德国,在英国,在意大利,报纸的主编们都纷纷意识到了这次事件的严重性和新闻性,他们都或者主动,或者被迫地撤下了当天的头条,撰写了与此事件相关的新社论。

  社论越来越激烈,从谈论这次传播事件,到抨击美国政客的操守,乃至于发展到抨击整个美国的政治制度。

  而最后,当阿拉伯世界开始发出声音的时候,声音变得从所未有地强烈。伊朗《真理报》以受害者的角色,大声地附和这张光盘内容的事实,并用整整六个版面的篇幅对这一事件进行控诉,进而控诉了整个资本主义制度下的丑恶。

  伊朗开头之后,伊拉克、埃及、巴勒斯坦纷纷跟进,即使连中东地区最为坚定的美国盟友沙特阿拉伯,在针对这次事件的时候,也发表了温和的批评。

  至于俄罗斯,那更是以一种幸灾乐祸到近乎丧心病狂的态度,在媒体上开始了狂欢party。甚至于有人在预言,这一事件是否可能带来整个美国的解体。

  有个俄罗斯民众在接受电视台采访的时候,用一种终于大吐一口气的表情说道:“是时候肢解美国了,他妈的,就像当初他们对我们做的那样!”

  面对全世界媒体的喧嚣,面对着网络上近乎没有极限的蔓延,美国媒体在这个时候却几乎全部失声,所有的大报都停止了发言,所有的大电视台都暂停了新闻放送。

  只有一些微不足道的小媒体在大声地鼓躁,有的大声鞭挞政界,有的则指控这是中国情报中心有计划的阴谋。

  对于新闻一向反应灵敏的美国人,在这个时候因为过于震惊,而无法发出足够份量的声音。

  整个美国新闻界似乎都在等待,他们仿佛都在等待着上帝突然站在云端吹响号角,指挥他们朝什么方向发展。

  两千零一十四年十二月十九日,中午,纽约。

  西蒙的脸色已经憔悴到无以复加,他的身体无力地蜷缩在椅子里,脸上满是濒临绝塑的表情。

  “这是我们刚刚拟好的媒体反击计划。”脸色同样不好,但是依然保持着一点旺盛意志的云斐走进西蒙的办公室,将一份文件放在西蒙面前,说道。

  西蒙看也不看这份文件,而是将手伸了出来,“可以给我一杯牛奶吗?我有点累。”

  云斐走到门外去,端了一杯热牛奶进来,递给西蒙。

  西蒙喝了一口牛奶之后,问道:“柳梦山怎么样了?”

  云斐眨了眨眼睛,笑了笑说道:“安然无恙。”

  “那我们的人呢?”

  云斐答道:“十七个,全部被杀了。”

  西蒙笑着摇了摇头,“早就该知道会是这样。”

  云斐又说道:“是我不对,我们昨天就该下手的。在今天早上,华盛顿军区司令被说服,他派遣了部队,对柳梦山实行总统级别的保护措施,我们根本不可能下手。”

  西蒙看了看云斐,说道:“不用说,对华盛顿军区司令进行说服工作的,是戈尔吧?”

  云斐点点头,“是的,他们两个人有着超过三十年的交情。”

  “你预计他们会在什么时候宣布?”西蒙看着云斐,又问道。

  云斐略想了一会儿,说道:“应该要不了多久,就会开始了吧。我相信戈尔早就知道有今天,他应该准备得很充分。不过,以他谨慎的个性,肯定是还需要更多一点时间来进行最后的准备的。”

  西蒙笑了笑,说道:“这个人的性格太婆婆妈妈了,我们之所以不选择他,就是这个原因。”

  云斐接着说道:“不过,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决定完全地投向看起来一无所有的段天狼,说明我们看错他了,他比我们想象中有魄力。”

  西蒙笑着摇了摇头,对云斐说道:“云斐,你很聪明,但是你终究太少接触政治人物了,你还不了解他们。戈尔之所以这次反应这么快,决不是因为他拥有多少魄力,而只是段天狼的诱惑足够大而已。”

  西蒙说到这里,停钝了一下,然后又问道:“你知道戈尔现在在哪里吗?”

  云斐看着西蒙,摇了摇头,“我目前还没有收到任何相关情报。”

  西蒙苦笑了一声,说道:“不需要任何情报,我就可以告诉你。”

  云斐疑问地看着西蒙。

  “我们的前副总统,现在的总统莫尔西先生那里。”西蒙说着,苦涩地笑了笑,“莫尔西,这个永远对我们恭顺,但是却从不接受我们任何好处,不留下任何在场证据,也不与我们做任何直接接触的家伙。”

  “这位黑人先生四年前应该就跟段天狼有接触吧?”云斐问道。

  “你根本不需要在你的话后面打问号。”西蒙站了起来,“一切都早已有迹象,是我们自己看不清楚形势,我们被自己的力量蒙蔽了。”

  “就算知道这件事,我们目前也无法对他们施加任何影响。”云斐说道。

  “当然。”西蒙走到窗边,“他们两人同样在华盛顿军区的严密保护下,除非我们有能力鼓动美国内战,否则我们不可能动得了他们。”

  “他们现在应该在商讨清洗美国政坛的事情吧?”云斐又问道。

  “这将是人类现代史上最残酷的政治清洗,它的剧烈程度,恐怕只有苏联的斯大林时代才可以比拟。”西蒙说道。

  “我们不能坐以待毙。”云斐说道。

  “当然。”看了一阵窗外之后,西蒙原本绝望的神情缓缓内敛了进去,他的眼神重新开始清澈起来,“这是一场生死之战,我们必须在二十四小时内作出反应。如果我们不能作出果断的反应,那么那些政客们马上就会作鸟兽散。”

  “一定会这样的。”云斐说道,“国会山上尽是词藻华丽的无胆匪类。”

  “是的,的确如此。”西蒙说道,“但是我们需要这些无胆匪类,最起码目前阶段需要。他们是我们的政治基础,如果我们丧失掉他们,就成了无根之木。”

  “看来……”云斐沉吟了片刻,说道,“只有花钱了。”

  “对,不是一般多的钱,而是很多很多钱,多到可以将国会山埋掉的钱。”西蒙说着,转过身看着云斐,说道,“段天狼这次的这个计划当然是无坚不摧,但是他也有一个致命的弱点。”

  云斐疑惑地看着西蒙。

  “这次名单公布出来,涉及的人员包括议会、政府以及司法部门,总共高达上千人。即使这些人全都不反抗,乖乖就范,想要将所有这些事实厘清,没有个三年五载也不可能。更何况,这次事件爆发之后,他们全部都成为了彻底的一条船上的人。所以,只要有强而有力的人领导,他们将会殊死一搏。破釜沉舟之下,美国政局究竟鹿死谁手,尚未可知。”

  云斐说道:“段天狼不可能不知道这个计划的弱点。”

  西蒙点点头,“这是自然,在我心目中,我已经把段天狼当作神了,这世上再也没有比指望他犯错更愚蠢的事了。”

  “既然如此,那他为什么又要露出这个破绽?”云斐问道。

  “你懂得下围棋,应该知道,围棋里有一个术语叫做生死手。而段天狼所下的这一招,就是生死手。”西蒙说道,“他要跟我们一招定胜负。”

  “他肯定他会赢?”云斐问道。

  西蒙摇了摇头,“我不知道,应该是吧。但是,也有另外一种可能……”

  “什么可能?”云斐问道。

  西蒙想了一会儿,有些迟疑地说道:“我感觉他似乎已经等不及了,也许……发生了什么事,也许他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

  说到这里,西蒙深吸一口气,“好了,不说这些我们掌握不了的事情了,我们还是说点有意义的事吧。首先,就按照你昨天所说的条件,去跟‘鸿钧’谈吧。”

  “好的。”云斐点点头。

  “另外,我们谈谈证券市场吧。”西蒙说道。

  “证券市场,自然是狂跌不止,已经将近跌停了。”云斐说着,有些奇怪地看着西蒙,“不过眼下,我们应该没有精力来关注证券市场了吧?”

  “不,”西蒙摇了摇头,说道,“我们的根基始终是在金融市场,我们之所以强而有力,完全是因为我们手中的经济实力。而在未来,我们将用来对抗段天狼的,也唯有金钱。如果我们连这个优势也丧失了,那我们就成为了真正的,完全的废物。”

  西蒙说到这里停了一下,然后对云斐接着说道:“我要马上看到所有的财务报表,我要展开救世计划。眼下我们第一件要做的事,就是挽救美国的证券市场。当全美国的人一片惶惶不安的时候,我们必须用上涨的股市来振奋人心。美国股市可以下跌,但是必须经过我们的允许。”

  “按照眼下的局面,恐怕事件会持续延伸。如果我们现在入市的话,损失可能将以千亿计。”云斐看着西蒙,问道:“你真的决定了吗?”

  “如果美国的金融市场崩溃了,那我们将没有任何可以损失的。”西蒙说着,从桌上找出一份报告,递给云斐,“十天以前,有巨额的资金进入美国股市,以最大的杠杆从全世界银行套取资金高达三万亿美元,全面卖空美国汇市、股市和期货。而我们一直查不出来,这恐怖的资金来自何方。”

  “现在查出来了吗?”云斐问道。

  西蒙翻开报告,用一种早就知道如此,但是依然显得有些悲凉的表情,说道:“之所以迟迟查不出来,是因为资金是来自于我们自己内部的。”

  “是凌梦蝶?”云斐几乎是马上叫道。

  叫完,云斐又有些奇怪地说道:“段天狼将所有的资金都投往硬通货期货市场,用来吸引我们的注意力,但是却让凌梦蝶获得最大的实利。这……”

  “这就是生死手。”西蒙用双指按住案头,用力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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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风邀你赏明月

只看该作者 362楼 发表于: 2008-02-19
第十三节 幸福的真谛

  两千零一十四年十二月十九日,下午,加拿大。

  星期天站在加拿大一个普通居民房的外面,整个人紧张得瑟瑟发抖,跟随着“鸿钧”已经这么多年了,但是他还是第一次要跟“鸿钧”见面。

  虽然成为“鸿钧”的下属已经数十年,当“默客”的头号领袖也已数十年,但是在他的心目中,“鸿钧”的神秘感只有比其他人更甚。

  对于他来说,“鸿钧”才是真正的神。

  好不容易制止了自己不再抖动之后,星期天干吞了一口口水,又整了整衣领,再深吸了一口气之后,伸出手来就要敲门。

  然而,当他把手刚伸到门边的时候,右手却又情不自禁地颤抖了起来,以至于敲在门上的时候,不是清晰的两声“咚咚”,而是先“咚”的一声,紧接着是仿佛滑倒一般的“噗”声。

  “进来吧。”这时候,房里传来一个声音。

  星期天将已经憋出汗渍的双手在自己身上擦了擦,又紧紧地攥了攥,然后推门走进了“鸿钧”的房间。

  这是一个很普通的房间,房间的大小以及房间里的摆设,都跟许多普通的中产阶级一样。唯一不同的是,这个房间实在是太干净了,干净到让人浑身不自在。

  这感觉就好像一个人在医院洗牙之后,不愿意吃饭一样。而除了干净之外,这个房间里还隐隐有着一些医院的味道。

  星期天无意中从没有关严的卧室门缝里,看到卧室里好像堆满了一堆器材。

  而从进门一直到现在为止,星期天都只是低着头偷看房间的布置和卧室里的情景,但是却始终不敢正视就坐在对面的“鸿钧”。

  “不用害怕,我也是人,不是鬼神。你抬起头来吧。”这时候,“鸿钧”开口了。

  “是。”星期天应了一声,缓缓将头抬起。

  然后,星期天就看到在这个洁白无瑕的房间里,有一个华人淡淡地笑着坐在沙发上。他看上去大概四十岁左右的样子,但是他的四肢却显得比寻常人要短小一些,跟他高大的躯体有些不相称。

  而他的身体也显得很无力,整个人软绵绵地躺在一个沙发里,仿佛身上没有骨头一样。

  星期天怎么也没有想到,“鸿钧”竟然会如此年轻。

  “不要太惊愕,”“鸿钧”笑了笑,说道,“我并不像你想象中的那么年轻,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我应该已经两百一十多岁了。”

  “哈?”星期天惊讶地张大眼睛,“难道您就是?”

  “没错,我就是那对兄弟中的哥哥。”“鸿钧”点点头,说道。

  “天啊。”星期天难以置信地摇着头,“您怎么可能活到两百多岁?”

  “如果你想要的话,你也可以。”“鸿钧”笑着说道,“按照人类的自然寿命而言,人类可以活的年纪,应该是一百五十到两百五十岁之间。”

  “一百五到两百五十岁之间?但是,我听说过最长寿的人,也不曾超过一百五十岁啊。”星期天说道。

  “是不是想要我传授你长寿的秘诀?”“鸿钧”笑着问道。

  “能蒙‘鸿钧’大人恩赐,自然感激不尽。”星期天赶紧跪在地上,说道。

  “首先是呼吸,我们只有在胎儿和婴儿的时候才采用腹式呼吸,一旦学会走路,便会变为胸式呼吸,你需要将呼吸修练为腹式呼吸;其次是情绪,人类的神经系统过于发达,心理活动变化太多,这对健康的伤害极大,所以要学会控制自己的情绪,对事务不要过于敏感;然后是饮食,几乎全世界的人类都是因为慢性中毒而死。正常人几乎每天都在进食有毒物质,尤其是现在污染情形那么严重,即使是喝的水中,也含有许多有毒物质。这些你都要注意,只要注意这三点,再加上一般的养生学,活到百岁,应该问题不大。”“鸿钧”说到这里,看了看星期天,“但是如果你想活到两百岁,并且还能像我一样显得这么年轻的话,那么你就要跟我一样,每年最多只有一个月的时间可以离开仪器,其它的所有时间都必须跟仪器生活在一起。”

  “感谢‘鸿钧’大人赐教。”星期天再次行礼道。

  行完礼之后,星期天开始谈及正题,“听说叛徒云斐想要代表罗斯切尔德家族跟我们进行谈判,不知道‘鸿钧’大人是怎么决定的?”

  “你的意思呢?”“鸿钧”反问道。

  “莫伦跟我大概谈过罗斯切尔德家族的条件了,我觉得很优厚,不过,我觉得应该再附加一个条件,”星期天看着“鸿钧”,说道,“那就是要求西蒙杀掉云斐。这样一来,一可以除去西蒙最重要的臂膀,二来也可以警示组织内部,让想要做叛徒的人……”

  星期天说到这里,看到“鸿钧”仿佛有些疲惫地闭上了眼睛,便赶紧停了下来,“对不起,‘鸿钧’大人,我多言了。”

  “鸿钧”摇了摇头,说道:“你说得没错,半个月前,我跟你的想法是一模一样。”

  “那难道现在……”星期天疑惑地问道。

  “此一时,彼一时。”“鸿钧”说到这里,长叹一声,“千算万算,算不过恒心如铁啊……”

  六年前,中国。

  在一个漆黑的房间里,只有两个人,一个是段天狼,一个是“鸿钧”。

  两个人都完全隐身在黑暗中,完全看不到对方的样子。

  “你又来了?”“鸿钧”淡淡地说道,“我以为你不会再来了。”

  段天狼坐在黑暗中说道:“看来,我让你失望了。”

  “不,刚好相反。”“鸿钧”说道,“我一直期待着你再来,因为我说过,你是最好的人选。”

  段天狼沉默了一阵,然后说道:“既然我能再次出现在这里,我想已经充分表明了我的心意。”

  “鸿钧”淡淡地笑道:“当然,不然我为什么要说你没有让我失望呢?”

  “我想你大概误会我的意思了。”段天狼说道,“我来到这里,已代表着说我愿意跟你联合,但是并不代表我就会完全按照你的蓝本去做事。”

  “哦……?那我很想听一下你的版本是怎样的。”“鸿钧”说道。

  “我愿意和你联手改造‘天道’,将它发展到完美境界,也愿意以自己的身体作为载体来容纳它的‘母体’。但是,我无法成为你所需要的神。”段天狼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坦白说,我不算是个欲望很强烈的人,但是这个世界上我看不顺眼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而这也正是我之所以愿意跟你全面合作的最主要原因。而也正因为如此,所以对于完全掌控世界这件事情,我也并不是完全不向往。不过,我可以清楚明白地告诉你,我并不知道我们合作之后,将会带来什么结果,我只知道,我绝对不会成为无所不能的神。”

  “为什么?”“鸿钧”问道。

  “如果是在两年前,我会毫不犹豫地答应你。但是现在……我做不到。”段天狼在黑暗中摇了摇头。

  “是因为‘天道’不懂得爱情吗?”“鸿钧”马上就想到了事情的关键。

  段天狼默认。

  “鸿钧”难以相信地笑了起来,“你虽然年轻,但是听到你这么说,我仍然觉得不可思议。以你这样聪明的人,怎么可能也会被这种无聊的东西所束缚呢?女人的吻,就像是风中的雨一样,是转过脸就会消失的东西。这种东西有什么好值得珍惜的吗?”

  “我不知道对别人来说,爱情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只知道,她对我来说,不是美丽的装饰,而是身体的一部分,是不可替代和失去的。”

  “人生就像是一艘快要沉没的船,我们的一生注定就是不停地放弃一些东西。只有懂得分清楚什么东西对自己真正重要的人,才可以真正达到人生成功的彼岸。”

  “我会功成身退。”段天狼说道,这是极为清晰的表态。

  “鸿钧”觉得不可思议之余,犹不死心,“到底那是个什么样的女人,竟然让你连成为世界主宰的机会都放弃?”

  “有一段时间,我觉得很孤单,于是我开始渴望热闹的聚会。然而,我却总在中途独自离开。”段天狼缓缓说道,“那是我十三岁的时候,很短的一段之间。自那以后,我就以为这个世界上就是这样,没有任何值得在乎的事,没有任何渴望的事。”

  “然而,有一天,我却突然发现,我重新有了渴望。”段天狼接着说道,“我渴望抬头看着即将垂下的夕阳;我渴望站在街口吹着沁凉的风;我渴望踩着海边细腻的砂石;我渴望坐在电影院里看感人的电影;我渴望吃冰激凌店里最后的一个草莓雪糕;我渴望一个透不过气的拥抱,仿佛灵魂也被折服……而这一切,都只因为她在我身边。”

  “鸿钧”沉默了好久之后,终于说道:“一切都会变的,六年之后,当你真正成熟,你会发现一切都变了。你所爱的那个女人已经爱上了别人,说不定连孩子都已经有了。当你去找她,敲响她的门之后,她一开门,你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她那笑得格外灿烂的全家福。而最要命的是,那时候你会发现,你一点也不感到生气。这时候,你才会发现,你早已经将她忘记了。”

  原本,“鸿钧”认为段天狼一定会很生气,会很大声地反驳,然而他错了。

  段天狼的情绪没有受到任何影响,他只是淡淡地说道:“虽然我们只是第二次见面,但是从你的语调中,我可以知道你究竟是个意志多么坚强的人。但是我想有一天,你会明白,你我之间,究竟谁的意志更加坚强。”

  “为了达到这个目标,我活了两百年,我已经感到浑身疲惫,我再也不想继续活下去了。所以这一次,无论如何,我必须达成我的所愿。”“鸿钧”说道,“我相信总有一天,你一定会按照我所希望你走的路去走的。因为我坚信,你终有一天会明白,你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虽然从一开始我们两人的目标就是截然不同,甚至于互相排斥的——当故事走到最后,你我之所愿只有一个可以应验。但是……我依然愿意跟你合作。”段天狼说着,伸出了手。

  “‘鸿钧’……”

  随着星期天一声轻轻的呼唤,“鸿钧”再次睁开眼睛,回到了现实之中。

  “鸿钧”略微缓了口气,看着星期天,“你可知道当初为什么将你换下来,让莫伦顶上?”

  “不知道。”星期天摇头道。

  “因为你虽然忠诚可靠,但是毕竟年岁已大,再加上你儿子的反叛,使你锐气已丧。所以,我将莫伦换了上来。目的就是希望借用莫伦的锐气,逼迫段天狼,让他不得不将‘天道’开发到最高的境界。”“鸿钧”说着,喘了口气,“当初改造‘天道’,我亲自参与其中。给段天狼动手术,让他的大脑跟‘天道’相结合,更是我亲自动手。而在这里,我已经做了手脚,只要‘天道’开发到百分之百,段天狼便会彻底和‘天道’容二为一,变成我们期待他成为的所在。”

  “不久前,当段天狼开始掉头发的时候,我就知道,我所期待的事情已经发生了,段天狼已经彻底地跟‘天道’融合了。而今天公布的这些档案,则更加证明了这一切。你要知道,这些资料我可是全都授意莫伦他们暗中协助罗斯切尔德家族的人保护着的。然而,在昨天的一个小时之内,我们所布置的所有防线就被瞬间全部击溃。如果不是跟‘天道’彻底融合,他绝对没有这个能力。”

  “既然如此,我们确实不应该跟罗斯切尔德家族合作,我们干脆一鼓作气干掉他们,然后……”星期天高兴地说到这里,脸色又变了起来,“既然如此,那‘鸿钧’你怎么还……”

  “难道你没有听到段天狼昨天的发言吗?只有十天了。”“鸿钧”无奈地闭上双眼,“即使‘天道’跟段天狼完全融合,但是如果段天狼愿意以身体元气相对抗的话,那么他还可以撑十天。不过十天后……”

  “啊?”星期天惊得一下子从地上一跃而起,“难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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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363楼 发表于: 2008-03-01
第十四节 凌雪伤的表白

  凌梦蝶待在凌雪伤的房间里,做为受到段天狼委托,在最后阶段执行各种收尾工作的人,将她的妹妹和龙过海安全地送到乌托邦王国,也是她的职责之一。

  而现在这个时候,凌雪伤还在办公室里开着集团公司的会议,并不知道她的姐姐已经在她的房间里。

  凌致远坐在离凌梦蝶不远的地方,有些担心地说道:“这次的赌注是不是下大了一点?”

  凌致远本来只是个资质平庸的人,他的所得几乎都来源于他的这个女儿,所以他对她说话的语气从来都是极为客气,乃至于有些敬畏的。

  而凌梦蝶对于自己的父亲一切都仰仗着自己这一点也并不以为然,虽然碍于父女身份不便过于唐突,但是倒也谈不上有多少尊重。尤其是在私下谈话的时候,更加是不假辞色,很多时候更像是在跟下属说话。

  因此,当她听到凌致远的疑问之后,她也没有做太多解释,只是淡淡地说道:“这件事情的复杂程度,不是父亲所可以了解的,你就不要发表意见了。”

  因为习惯了女儿的这种强势,所以凌致远并没有觉得女儿的话有多么不中听,而是继续问道:“既然你这么肯定的话,那么我……我是不是也跟着你们一起走?这样也许更加安全些。”

  凌梦蝶摇了摇头,说道:“没有这个必要,你还是留在中国吧。西蒙他们再怎么样,也不会动你的。虽然这么说。有点不中听,但是父亲你无论是对段天狼还是对西蒙来说,都没有一点价值。”

  凌致远听到有些尴尬地咳嗽了一声,说道:“不管怎么说。龙天翔死掉这件事情,我都是有相当程度责任的,我不知道段天狼是不是会介意这件事。”

  当年凌梦蝶在少年时代曾经遭受到不正常的对待地时候,凌梦蝶是曾经向凌致远透露的。但是凌致远看到自己的女儿从那个人身上也学到了许多本事,并且这种本事能够帮助自己飞黄腾达,所以他充耳不闻。有这件事,可以知道凌致远的骨子里自私到了何等程度,而这也正是凌梦蝶对他难以升起尊敬自信地原因。而眼下这个时候,凌致远的谈话,又再次显示出了他的个人特质。

  凌梦蝶这时候终于难以忍受心中的不耐。仰起头,看着凌致远说道:“父亲,拜托你说话的时候。可以稍微考虑一下别人的感受吗?”

  看到凌梦蝶发火了,凌致远知道眼下不便再继续说下去,他于是赶紧站了起来,说道:“呃,你在房间里替小雪收拾一下吧。我去外面帮你买点水果。”

  看到凌致远畏缩的起身,正要离开的样子。凌梦蝶又无奈地叹了口气,说道:“天翔的事。主要的罪责在我,就算段天狼要惩罚,也是我,轮不到你地。”

  听到这个,凌致远原本畏缩的表情便顿时阳光起来,“你忙,我去给你买水果。”

  等到凌致远离开之后,凌梦蝶有些疲倦地躺在凌雪伤的床上,休息了一阵。刚一闭上眼睛。她地眼前就开始浮现出从小到大的种种往事。

  自从上次看完了段天狼的录像之后,凌梦蝶就总是不断地陷入各种回忆之中,而其中最多的,就是跟小雪的手足之情,以及跟龙氏兄弟地青梅竹马。

  不得不说,这一次又一次的回忆,对于凌梦蝶做出跟段天狼全面合作这个决定,有着非常关键的促进作用。凌梦蝶有时候甚至怀疑段天狼是否在那个录像带里,放进了某种影响人地情绪的代码,可以让人不知不觉地陷入怀旧的情绪之中。

  然而,不管怎样都好,最重要的是,凌梦蝶一点也不后悔自己的选择。

  凌梦蝶之所以不后悔,不只是基于段天狼深信段天狼必将获胜,更因为她从这段日子的行动中,发现了一个不同于从前的自己。一个不那么野心,不那么冷酷,不那么机心的自己。

  凌梦蝶发现,其实自己更喜欢现在的自己。

  “不管怎么说,你是女人,你终究还是个女人啊。女人地话,只有当女人的时候才能有真正的欢乐吧。”凌梦蝶躺在床上,闭着眼睛的脸庞对着天花板,眼前不知不觉地出现龙天翔的脸颊。

  “为什么七年前没有这样想呢?为什么十七年前没有这么想呢?”

  凌梦蝶在心里这样问着,这问题让她有些不堪重负,她于是赶紧睁开眼睛,从床上坐了起来。

  闲坐着,脑袋里仍然会胡思乱想,于是凌梦蝶便开始给凌雪伤收拾起东西来。

  不一会,凌梦蝶在凌雪伤的床头柜的最下方发现了一本笔记本。当她翻开来看,纸张微微有些变色,看起来似乎有些年份的样子。

  凌梦蝶于是坐在床边,将笔记本放在膝盖上看了起来,她首先是略微翻了翻,然后就发现这是凌梦蝶的日记本。这个日记本最早的时间追溯到了两千零七年,而最近的这是两个月前的。

  很显然,这是个时间跨度很长的日记本,她的主人并不是按照时间,而是按照心情来记录的。因此,在这个日记本上,有时候会连续几天都有日记,有时候长达几个月没有日记。

  虽然凌梦蝶已经决定了弃暗投明,但是她并曾经干过太多坏事,偷看日记本对她来说,就更不在话下了。因此,凌梦蝶几乎是犹都没有犹豫的,就开始看起凌雪伤的日记来,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不然干嘛呢?

  刚开始凌梦蝶都是用浏览的方式在看,直到半个小时之后。她才终于找到了一篇值得她细读的日记。

  “和往常一样,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是正午,上午地课已经是过去时了。

  微微晃了晃脑袋。有点疼,但不好意思抱怨睡太久睡得头疼,因为这实在跟别人没有关系。所以只能嘟着嘴巴向着虚空中哈口气,当是自我交待吧。

  啊,是啊,头有点疼呢,该怎么办?头疼的人应该多休息一下才对,所以再睡一下吧,于是,下午的课就这样错过了。

  当我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黄昏。

  我不是个悲观地人,但是我喜欢黄昏,尤其喜欢黄昏的时候散步。我在黄昏的时候散过很多次步。每次都是走同一条路,所以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好说的。

  每次别人跟我说,嘿,小雪,上次我看到你了。就在林荫道旁边的时候,我都很茫然。因为我每次散步都要路过林荫道,我怎么知道他说的是哪一天?

  但是。如果他说,嘿,小雪,我上次看到你了,你穿着一件黄色印着切瓦格的短袖衬衫,蓝色牛仔裙。那我一定会告诉他,喔,我知道,那天是两千零七年十一月十三日。

  之所以会对这些记得格外清楚。是因为在十一月十三日那天,我在散步的路上遇到了天狼。

  我们之间有三次巧遇,第一次是对手,第二次还是对手,第三次他是苏荷的男朋友。

  我记得那天他对我说,这么巧,你也在这里?

  我记得那天他穿着一身白色地运动装。

  而我知道他不会记得那天我说过什么,也不会记得我穿过什么。

  段天狼的眼里,只有苏荷而已。

  唉,听起来好像是在嫉妒的话……

  也许的确是有些吧,不过道理我是明白的,就像我跟大海哥说过的那样,有些时候,有些人总是需要人陪衬的。

  我所该保持的,就是默默的祝福。

  用尽一切去爱他以及一切所有靠近他的人,把他的幸福当成我的幸福。

  说了这么多,我究竟想说些什么呢?

  好吧,我承认,我今天早上的时候做了个梦。

  我梦见我回到了两千零七年十一月十三日。

  我梦见我重新走到了那条林荫。

  我梦见他依然是穿着白色的运动装向我走来。

  我梦到他走得我身边,对我说,‘小雪,我其实喜欢你好久了。’

  当醒来之后,我的心里其实有很深的罪恶感,有偷窃了最好的朋友最心爱的东西的感觉,也有偷偷占有完全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地感觉。

  然而,我最后却还是选择想要继续睡,我想要重新梦到那个梦,我想要看到接下来将会怎样。

  可惜的是,我接下来什么也没有梦到。

  突然会觉得自己很可笑,而更多的,是觉得自己可悲,一个人,真到了太需要爱的时候,即使明知是爱的陷阱,也会毫不犹豫的跳下去。一个人,孤独太久的时候,一句“我爱你”远比你真的爱他要重要得多。

  我怎么也没有想到,一个像我这样的人,竟然也会心甘情愿的被一个编造得漏洞百出的梦境欺骗。

  黄昏的时候,我饿了,出去小卖部卖东西吃,远远地看到天狼和苏荷也在那里。本来我应该迎上前去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在那个时候,看着天狼和苏荷的幸福,我突然觉得厌倦了,仿佛自己已经站在那个角落一辈子一样。

  我转过身,慢慢的离开。

  好远!我觉得我与小卖部的两个人离得太远,仿佛不是一个世界的一样。

  而我知道,那里,或许有爱。

  他们是我最好的朋友,他们都是。

  我愿他们幸福,我愿他们天长地久,我愿为他们做一切。

  但是今天,请允许我小气一回吧。

  该死的,哭什么。”

  凌梦蝶看到这天日记的最后一行,再仔细看了看,看到这页日记的纸上。有许多地方地字迹都显得有些模糊。

  正在凌梦蝶感到无比感慨的时候,凌雪伤回来了,她看到凌梦蝶之后的第一反应是高兴,第二反应则是惊讶。

  “哎呀。姐,你怎么偷看人家的日记?”凌雪伤冲过去,将凌梦蝶手上地记抢了下来。

  凌梦蝶也不争抢,乖乖让凌雪伤将笔记本抢走,嘴里说道:“这不是很符合你的性格。”

  一听到凌梦蝶这么说,凌雪伤就知道她姐姐已经把这本日记翻得差不多了,不过她还是装糊涂地说道:“什么不符合我的性格?”

  “喜欢谁,就要和她在一起,这才是你的性格啊。”凌梦蝶继续说道。

  这下,凌雪伤无从躲避了。她不以为然地摇头道:“谁说的,我从来不这样认为,爱一个人并不应该在乎是否能够得到她啊。”

  “但是你的日记本上可不是这么写的。”凌梦蝶又道。

  “那是很多年前的事了。好不好?”凌雪伤反问道。

  凌梦蝶眨了眨眼睛,说道:“我怎么觉得你在说假话?”

  “姐,你对这件事情并不了解。”

  “我了解你,我也了解感情是怎么回事。”凌梦蝶目不转睛地看着凌雪伤,说道。“这还不够吗?”

  凌雪伤愣了一阵,岔开话题,“我们什么时候离开?”

  “明早。”凌梦蝶说道。

  晚上。凌梦蝶和凌雪伤一起睡,但是凌雪伤却一直睡不着,在床上翻来翻去。

  “怎么了?”凌梦蝶问道。

  凌雪伤答道:“突然觉得房间里太静,要不我放点音乐吧。”

  凌梦蝶奇怪地问道:“我怎么不知道你睡觉的时候喜欢听音乐?”

  凌雪伤呼出一口气,“我只是现在不想太静。”

  “你这样的人也会堕落到希望外界来麻痹自己吗?我还以为你变化地只是年龄而已呢。”凌梦蝶揶揄道。

  “呵。”凌雪伤笑着摆了摆头。

  “你好像并不是很怕变老?”凌梦蝶说道。

  “谁说我不怕?我最怕老了,可是我总不能在你面前哭吧?”

  “是因为丢掉了比青春更重要的东西的关系吧?就好像被人用刀割肉地时候,不会感觉到被蚊子咬?”

  凌雪伤抿了抿嘴唇,没有说话。

  这时候,凌梦蝶继续问道:“很爱很爱他。是吧?”

  凌雪伤犹豫了半晌之后,终于鼓起勇气说道:“是啊。”

  凌梦蝶推了推凌雪伤,说道:“那为什么不去把他抢回来,姐姐对你很有信心!”

  凌梦蝶摇头叹了口气,“没有机会了。”

  凌梦蝶坐了起来,按着凌雪伤的肩头,说道:“为什么这么没有自信?这可不像是你。”

  “如果自信变成自欺欺人那才是真的可悲。”凌雪伤苦笑一声,跟着坐了起来。

  凌梦蝶略微顿了顿,“那你甘心吗?”

  凌雪伤借着月色,看着她的姐姐,“这没有什么,人生不就是这样吗?一定会有些不可弥补的遗憾伴随终生,尽管不情愿,但是也是没有办法!”

  凌雪伤说着,若无其事地指了指窗外地月亮,“今晚的月亮好亮。”

  凌梦蝶没有让她岔开话题,“为什么不努力?”

  凌雪伤将昂着的头低了下来,转过来望着凌梦蝶,“姐姐,你爱过天翔哥吗?”

  凌梦蝶地眼皮跳了一下,沉寂了好一阵之后,才说道:“正是因为我有这样的遗憾,所以才不希望你也有同样的遗憾。”

  凌雪伤叹了口气,说道:“知道吗?姐姐——爱,很多时候造成的伤害比恨要厉害得多。为了自己的幸福去努力,因而造成被爱的人的困扰,你觉得这算得上一件光明正大的事吗?”

  凌梦蝶反问道:“这算是高尚还是绝望?”

  “不知道。”凌雪伤摇了摇头。

  两人都不知道还能怎么说下去了,这个只有两个生物的空间里突然一下子寂静了起来。

  这里是高级住宅,附近没有人声,也没有其他动物地声音,连风声也没有,于是,这寂静便被瞬间无限扩大了,两人甚至可以互相听到对方的心跳和血管里血流动的声音,这就显得有点沉闷了。

  这时候,凌梦蝶终于打破了沉默,她看着身旁的妹妹,问道:“这么多年那样不顾一切,那样孜孜以求的,难道正是这心痛的感觉吗?是不是在想,早知道会是今天这样,情愿不曾爱过?”

  凌梦蝶落寞地笑了笑,“爱情就是人类的蜕皮呀,它的悲剧收场是必然的。”

  凌雪伤伸手摸了摸额头,没有说话。

  而凌梦蝶继续说道:“放心吧,时光是无敌的,它会消灭一切。想想看,如果时光不能让我们忘却我们不该记住的回忆,那它还有什么意义呢?”

  这时候,凌雪伤突然反问道:“可是,生存的证明不就是那些欢乐的回忆吗?就像那条林荫道。”

  凌梦蝶看到,凌雪伤说话的时候,转过脸看着自己。而在月光的照耀下,凌梦蝶清晰地看到自己的妹妹的眼眶里,有明亮的东西在闪烁,“想哭的话,就该哭出来,否则就是虚伪了。”

  凌雪伤叹息一声,整个身体软了下来,像只经历了暴风雨的蝴蝶一样,蜷缩着匍匐在床上。

  “爱一个人就是想跟她生生世世的在一起啊!什么狗屁道理,全都是自欺欺人。”

  随着嘴巴吐出字词,凌雪伤的眼泪也终于静静地流了下来,一滴滴滚烫的泪打在床边冰冷的大理石上,在黑夜里隐隐发着光。

  坐在她身旁的凌梦蝶,并没有劝她,只是默默地将手轻轻按在她微微颤抖的肩膀上。

  “对不起,姐姐,我太软弱了,竟然在你面前哭。”

  “在姐姐面前哭,不能算在软弱的行列吧。哭吧,尽情的流泪可是最伟大的幸福!”凌梦蝶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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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364楼 发表于: 2008-03-01
第十五节 一个人的战争

 “你的背后所代表的,是中国吗?”

  正如西蒙他们所料的那样,在他们焦头烂额地商量对策的时候,美利坚合众国的前副总统,现在的总统,黑人莫尔西先生在戈尔的带领下,会见了身在华盛顿军区军营中的段天狼。

  一见面,莫尔西就坦率地问出了这句话。

  此时,柳梦山的身体已经孱弱到了相当的程度,他甚至无法长时间的站着,但是他的神情却依然是那样举重若轻,仿佛什么都不放在眼里一样。

  “这跟我们今天的谈话有关系吗?”柳梦山微微扬了扬手,问道。

  莫尔西点点头,说道:“当然,这决定了今晚谈话的性质。”

  “我不受任何政府的雇佣,也不是任何政府的打手。”柳梦山说道,“我完全按照自己的意志行事。如果非要说我受到什么东西的指使的话,我称之为天命。”

  “天命?天命是什么意思?是神的意思吗?”和很多保守的美国人一样,莫尔西是个虔诚的天主教教徒。

  “当然不。”柳梦山摇了摇头,“我们东方人和西方人最大的区别,就是我们基本上骨子里都是无神论者。”

  “既然如此,那么何来天命?”莫尔西不解地问道。

  “对于我来说,所谓的天命就是无论如何都要去完成的事。”柳梦山说道。

  莫尔西摇了摇头,“我不能理解这话中的意思。”

  柳梦山说道:“你不需要理解这句话,你只要知道你跟我之间是一场谈判,而不是一场交易。尤其不是跟中国政府的交易。”

  听到这里,莫尔西展开笑容,“我只需要知道这些……那么,现在我们可以切入正题了。柳先生。你到底想要得到什么?你又究竟想要我做些什么?”

  “美国政府自创立以来,就被财团严重影响,但是倒也谈不上完全控制。历史上林肯总统,罗斯福总统都曾经跟财团进行过卓绝地斗争。美国建国这数百年来,就是政治的力量和财团的力量互相合作和斗争的历史。有时候你们依赖他们,有时候你们又讨厌他们。但是不管怎样,你们从未想过要消灭他们。”说到这里,柳梦山似乎有些疲倦,他微微地缓了口气,然后接着说道。“但是这一切,一切都完全不同了。”

  柳梦山说着,看了看戈尔。戈尔递给莫尔西一张光盘。

  “在这张光盘上有详细地各种资料,各项数据,相片,会谈记录以及影像记录,全部都在里面。你将可以通过这张光盘。完全地看到以罗斯切尔德家族为首的三大家族,他们究竟进行着怎样庞大而可怕的阴谋。这阴谋不是针对任何一个人,甚至不是针对任何一个国家。而是针对全世界。假设他们的计划成功,那么在五十年内,这个世界将会完全成为财阀的世界。”

  莫尔西接过光盘的时候,有些疑虑地看着戈尔。

  戈尔于是说道:“你只要看完这张光盘,你就会理解,为什么我会站在这个人身边了。”

  “你刚才问我说,我见你到底是想要你做什么。现在我可以告诉你我的答案了,我叫你来,我并不是想你为我做任何事。我叫你来。不是要跟你谈判,更不是要跟你交易。我只是让你知道,我无意于破坏这个世界的政治现实,简单的说,就是我的敌人并不是美国,我对美国没有丝毫恶意。我地敌人是罗斯切尔德家族为首的三大家族,以及他们所代表的,企图将人类带向一个永远由少数人主宰多数人地永久趋势。”

  “那么……,”莫尔西清了清喉咙,“我什么都不用付出吗?”

  “当然不。”柳梦山摇了摇头,“你必须付出你的全部精力,去守护你的国家,以及那两万万给予你这权力的美国民众,你必须保持政局稳定。”

  莫尔西再次看向戈尔,戈尔笑着看了看莫尔西,“莫尔西,我们认识数十年了,相信我,这个人说得都是真话,他有无穷的力量,但是他无所求。”

  莫尔西摇了摇头,看着柳梦山,说道:“我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人无所求,你必须告诉我,你到底想要得到什么,否则我不会相信你地。”

  “我现在唯一想做的,就是快些结束这一切,然后回到我所爱的人身边。”柳梦山说到这里,有些疲倦地眨了眨眼睛,“对不起,莫尔西总统,我有些累了。如果有什么话地话,我希望你最好是快些说。”

  莫尔西静了一会,摊开双手,说道:“那么好吧,我就开诚布公了。我现在虽然是美国的总统,但是我并不能完全控制我的内阁,尤其是国防部方面,我想……”

  还没等莫尔西说完,柳梦山就接口道:“莫尔西总统,你不用说了,你的这些困难我都知道,我和戈尔先生都会尽量帮助你解决这些困难的。我现在可以给你的意见,就是请你权且当做这些困难都不在,而去思考这些困难以外的问题。”

  “但是,我怎么可能不思考这些困难呢,如果我不解决这些困难的话,我根本什么事都做不了。柳先生,我之所以愿意到这里来,除了戈尔先生的交情之外,更是因为我相信你地魔力。你在过去的这段时间里展现出来的预知能力让我感到心折,我是个虔诚的天主教徒,我愿意相信你就是神派来的先知。但是如果先知给与我的启示,就只是如此的话,那么坦白说,我真的感到有点失望呢。”

  “我唯一能告诉你地。就是只要每个人做好自己的事,这个世界就会变得很美好。人类还是单纯一点好。”说完这句跟“我从来处来,往去处去”一样深奥而又显得很无用的话之后,柳梦山的眼睛就仿佛疲倦到了极点般地闭上了。他的神态就好像一台电脑进入了休眠状态一样。

  这时候。站在柳梦山身后的戈尔站了出来,拉着莫尔西走出了门外。

  刚走出来,莫尔西就做出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摇了摇头,“天,我怎么也没有想到谈判结果竟然会是这个样子。我原本以为这个人要么是个精明强干到撒旦般的阴谋家,要么真是个预知一切的先知。但是我怎么也没有想到,他竟然是个浑浑噩噩到如此程度的家伙。他满嘴里都说些大而无当的话,一点内容也没有,真是让人沮丧。”

  “莫尔西。听我的,你什么细节也不知道,只需要信任就好了。”戈尔拍了拍莫尔西的肩膀。说道。

  “什么?”莫尔西难以置信地转过头,看着戈尔,“戈尔,难道在政坛休息了这么久,真地让你的脑袋锈掉了吗?你这样还算是个合格的政治家吗?”

  戈尔笑了笑。没有说什么,只是从怀里掏出一张白纸,上面密密麻麻地写着很多字。“这是总统被刺的那天,我收到的。”

  说到这里,戈尔又补充了一句,“你说得很对,我已经不是一个政客,而我是一个信徒。”

  莫尔西疑惑地看了看戈尔,将这张白纸拿了过来,只看了一半之后,莫尔西就马上抬起头来。“戈尔,你没有骗我?这张纸上面的文字,真的是总统被刺地时候,就已经写下来的吗?”

  原来这张纸上所写着的,全部是女总统被刺之后,上面所写地一桩桩,一件件事情。发生的时间,地点以及当时的情形全部都详详细细,而且跟事实发生的一模一样,这实在太让人震惊了。

  “如果你不相信的话,你可以拿回去给你最信任的情报官员检测。”戈尔说道。

  莫尔西深吸了口气,继续看了下去,当他强撑着看完后半页之后,他有些激动地连连摇头,“这不可能。”

  “的确很不可能,但是历史往往是向着最不可能的方向发展。十三年前,我们又有谁想到,拉登的人竟然会把我地双子大楼给撞毁呢?”戈尔说道。

  “这两件事完全不同,拉登那件事,美国政府最高层是知情的。那件事情得到军工集团的资助,他们迫切地需要一场战争,所以美国政府放纵了这件事情的发生。但是这一次,没有任何人得到消息,这……”

  莫尔西说到这里,话锋一转,他有些疑虑地看着戈尔,“你是不是一直领导着一个神秘的集团?你们是不是早就知道了这一切?柳梦山是不是你们的合伙人?”

  戈尔笑了笑,摇头道:“莫尔西,我们现在所处的这件事,跟我们寻常所需要的事,是处于完全不同的维度的,不要用寻常的思路来思考这一切。”

  莫尔西皱起了眉头,“这么说,你也是总统遇刺之后才……”

  “是的。”戈尔点点头,“我是他的计划中早就预备的一环,但是我是总统遇刺的时候,才知道我的身份的。就像你一样,你也从一开始就是他计划中的一环,他一直在暗中帮助你,让你达到目前的地位,但是在今天你跟他见面之前,你什么也不会知道。”

  戈尔说到这里,顿了顿,“莫尔西,就跟0101一样,这是又一场改变世界格局的战争,只不过,这是一个人的战争。”

  “但是……”莫尔西拿起手上的纸,看了看,“如果纸上的一切,真的成真,那么,你真的愿意接受一个可以无限统治这个世界的人吗?戈尔,你真的可以接受一个几乎万能的统治者吗?”

  戈尔听到这里,淡淡地笑了笑,“莫尔西,我想你这个虔诚的天主教徒大概忘记了,上帝就是这么个独裁者。”

  乌托邦王国。

  已经被凌梦蝶送到乌托邦王国的苏荷,此时正坐在岛上一所简单的帐篷中,跟被称为宋先生,而实际上就是陈修源的人见面。

  “修源,你们到底在建设些什么?”苏荷看着不远处由庞大的幕布遮住的工地,问陈修源道。

  陈修源笑了笑,说道:“还有十天不到,这里的秘密就都将解开,但是在此之前,我不能将这个秘密告诉任何人。”

  “哦。”苏荷看了看陈修源,没有继续问下去。

  过了一会,苏荷又问道:“那天狼呢?他在哪里?我想要见他的。”

  “天狼哥说了,他会给你一个让你满意的结局。”陈修源说道。

  “好吧,最后一个问题。”苏荷说道,“天狼为什么要做这一些,他的目的是什么?”

  陈修源略微沉默了一阵,说道:“我先给你讲个故事吧,这是一个叫做约翰聂夫的美国经理讲的。”

  “好。”苏荷点头。

  陈修源于是娓娓道来。

  有两个打猎爱好者,暑期休假总会雇一架飞机去原始森林打鹿。

  到达目的地,飞机驾驶员约定两天后来接他们,并告诫道,“每人只能打一头鹿,否则飞机承重不起。”

  两天后,飞机来接他们,驾驶员发现他们每人都猎杀了两头鹿。

  “太重了,飞机装不了。”驾驶员说。

  “可去年你也这么说过。”其中一个人说道。

  “这样吧,我们再多给你些钱,你通融一下,去年你不也把四头鹿装上飞机了。”另一个人说着,拿出了一叠美金。

  驾驶员受不住诱惑答应了,飞机终于呜呜起飞。

  一个小时过后,由于太重,飞机不得不迫降,两位打猎爱好者满眼金星,爬出飞机残骸。

  “你知道我们在什么地方吗?”其中一位问道。

  “不太确定。”另一位答道,“不过看起来象是我们去年坠机的地方。”

  说完这个故事之后,陈修源笑了笑,说道:“在过去的两千年,人类看起来似乎有着日新月异的进步,然而实际上我们从某个程度上却是一直在原地打圈,永远犯着同样的错误。永远是一少撮人控制这个世界,而大多数人被压迫和剥削。而天狼他,试图想要改变这一切。”

  “他会成功吗?”苏荷刚问完这句话,又马上自己接道,“真是个傻问题,对于天狼来说,这并不重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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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365楼 发表于: 2008-03-10
第十六节 段天狼的交易

  两千零一十四年十二月二十一日,美国纽约。

  在过去的数十个小时里,西蒙调度了所有大量资金来挽救美国金融市场。在目前这种惶惶不安的情形下,这种行为犹如逆水行舟。

  然而,由于罗斯切尔德家族的强大实力,西蒙用这种近乎逆天的行为,硬是硬生生将美国金融市场几乎势不可挡的下挫之势给顶住。

  因为深刻的意识到自身的利益此时已经跟罗斯切尔德家族紧紧地绑在了一起,所以,在整个救市过程中,两大集团也投入了大量的资金。

  但是,即使是在这个时候,西蒙依然没有将他投放在石油和黄金市场的资金收回来。他非但没有这么做,反而大大追加了投资,其投入的资金,几乎相等于他投入在拯救美国金融市场的资金。

  这两块的资金加起来,数以十万亿美元计。

  在投放了这两大块资金之后,无论是西蒙,还是罗斯切尔德家族,抑或三大集团,他们手中所掌握的现金都已经寥寥无几了。

  按照正常逻辑来说,以西蒙的金融家性格,本不应这么冒险的。

  然而,因为段天狼十天改变世界的这句话,无论是对西蒙还是对罗斯切尔德家族,抑或三大集团都是庞大的压力。

  在这个时候,他们已经不敢再去想十天之后的事,他们只想在这十天里获得压倒性的胜利。

  而身为商人,他们所想到,唯一能做到的。就是抓到更多地钱在手里。

  对于商人来说,有时候金钱是比上帝更加可靠的信仰和依赖。

  只要有钱,就有了一切,这是西蒙此时此刻内心的真实写照。

  正是为了钱。西蒙投注了大量资金稳住美国市场,因为他们的根本在美国,他们不能容忍美国金融秩序崩溃。

  也正是为了钱,西蒙将他剩余地几乎所有资本都投放在石油等硬通货上。因为莫伦打算在短时间内推动一件事,而这件事不但将引起世界震动,而且将极大的提高石油等硬通货的价格。

  而三大集团将在这次事件之后,获取巨大的暴利。

  “只要有了这笔钱,我就可以将全世界的人心都买回来。”在做出这个看似有些冲动的决定的时候,西蒙的心里是这样想的。

  而现在,西蒙就正坐在他的办公室里等待着他热烈期盼的消息。那个来自台湾地惊天动地的消息。

  两千零一十四年十二月二十一日,纽约当地时间上午九点十五分,西蒙从电视台里看到一个来自台湾的震撼消息。

  不过。这似乎并不是西蒙所要地消息——

  在十个小时以前,台湾现任“总统”谢长廷召集主要政务官,商讨关于台湾正式独立事项,并且扬言此次独立将得到美国政府的背书。

  谢长廷还出席了一份难以辨明是真还是假的,美国国防部跟他签署的机密协议。

  然而。就在他召开会议的办公室,发生了爆炸案。

  安装炸弹地,正是谢长廷亲自任命的行政院院长刘正南。他提前三分钟来到了会议室。将六个只有一个拇指大小的无色炸弹放在会议室地各个角落。

  在会议开始之后,刘正南的秘书在适当时机叫他离开。

  刘正南离开后三分钟,炸弹在办公室爆炸,民进党所有党政军高官,一共一百多人全部被炸死在这间房子里。

  当确认了爆炸成功发生之后,刘正南马上打电话给台陆军摩步第269旅旅长张得发以及台陆战第66旅步兵营营长柯南升。

  接到电话之后,柯南升率领台陆战第66旅步兵营进驻总统府,保卫刘正南,而张得发也随后率领部队进军台北。而此时。已经被民进党控制的由宪兵组成的中央警卫指挥部还没有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柯南升率领部队抵达总统府之后,刘正南当即赶往电视台发表了讲话,宣布了正副总统的死讯,并且宣布按照中华民国宪法,自己正式接任中华民国的总统。

  与此同时,刘正南宣布,他愿意以中华民国总统的身份,跟中国大陆展开统一谈判,并且承诺保证谈判将在全台两千三百万人民利益的前提下进行。

  刘正南还同时宣布,临时解散由民进党高度控制的中央警卫指挥部。

  当这个电视讲话发出之后,全台一片茫然,台北宪兵马上发动政变,开始朝总统府发动攻击。

  政变开始后十五分钟,台陆军摩步第269旅就开进台北,双方在总统府一带展开混战。

  面对这从所未有地乱局,台军一片茫然,无所适从,不知正从何出。

  三十分钟之后,中国政府根据《反分裂法》第八条——‘台独’分裂势力以任何名义、任何方式造成台湾从中国分裂出去的事实,或者发生将会导致台湾从中国分裂出去的重大事变,或者和平统一的可能性完全丧失,国家得采取非和平方式及其他必要措施,捍卫国家主权和领土完整。果断采取军事措施。

  二十万中国人民解放军从海空两路向台湾岛进发。

  中国人民解放军受到了台湾岛各地一定程度的阻击,但是因为事发突然,且没有系统的指挥,所以这些抵抗对中国人民解放军并没有造成重大的损失。

  两个小时后,中国人民解放军就进入了全面登陆。

  八个小时后,中国人民解放区福建军区的三十二师开到了台北。

  十个小时后,西蒙才从办公室看到了这则新闻。

  “一切都是事发突然。我们事先也没有想到台湾会发生这样的不幸事件。我们……”

  面对着全世界的镜头,中国政府新闻发言人用尽了一切力气,想要掩饰他们脸上地喜悦,但是他们那怎么藏也藏不住的得意。让人怎么都觉得他们说的话言不由衷。

  两岸对峙了整整六十多年,最后解决竟然只用了十个小时。开什么玩笑,事先不知道会发生这种事?不知道你反应会那么快?

  有一位德国记者这样问道:“中国政府在这种突然的情况下,采取如此果断地措施收复台湾,不知道有否考虑到美国政府的反应?”

  中国政府新闻发言人愣了一会,答道:“台湾是中国内政,关美国什么事?”

  西蒙办公室的电话响了起来,西蒙根本不愿意去接,因为他知道这个电话来自哪里。

  但是,他知道他不能不去接。

  “西蒙。我不想说我尽力了,因为我还什么都没有做。但是……我必须得说,我们什么也不能做了。一切都超出了我们的意料之外。”

  “是不是还可以把舰队开到台湾海峡。制造一点紧张气氛?”西蒙问道。

  “对不起,我恐怕做不到。”

  西蒙有些恼怒地说道:“你是太平洋舰队总司令,这一切只需要你一个命令就可以了。”

  “十个小时之前是的,但是现在不是了。”电话里的人说道,“除非美国真的打算跟中国打全面大战。”

  “就算真打全面大战。又有什么不可以?如果台湾海峡不发生冲突,我们就什么都没有了。”

  “是的,你们什么都没有了。不是我们。”

  西蒙听到这话,先是愣了一下,然后他自嘲地笑着摇了摇头,没有再说什么,将电话挂了下来。

  这时候,云斐走了过来,“莫伦说,‘鸿钧’在加拿大。”

  西蒙转过头,呆了一阵。然后长叹了口气,“你尽快出发吧。”

  北京。

  龙过海在中南海已经待了超过十二个小时了。

  来之前,龙过海就没有怎么睡,一直在忙着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到了中南海之后,他终于受不了了,随便将几张座子抽在一起,将西装脱下当被子盖在身上,就睡了起来。

  十二个小时之后,办公室的门被突然推开。

  “我们收复台湾了。”刚一进门,那人就几乎使用呐喊地声音兴高采烈地说道。

  如果陈建生在这里的话,他一定会对这个人感到十分熟悉的,因为这个人正是当初拉他入伙,然后又翻脸不认人的蒙委员。

  而现在,他已经不再是蒙委员,而是蒙副总理了。

  龙过海睡眼朦胧地从桌上爬了起来,“这样一来,段天狼就跟你们两清了。”

  蒙副总理似乎是对龙过海这么冷漠的态度微微感到有些不快,“身为中国人,难道你不对此感到兴奋吗?”

  “身为中国人,对于国家能够统一,当然感到高兴。”龙过海说到这里,从桌子上走了下来,站在地上,“但是,同时做为一个局内人,深深知道这只不过是一个交易,并且亲身经历,亲眼看到这交易的过程,这种神圣感难免会有些削弱。”

  “段天狼是国家的英雄,人民不会忘记他的。”蒙副总理又说道。

  龙过海笑着摇了摇头,说道:“还是免了吧,段天狼对这个称号不会感兴趣地。当初你们拉拢陈建生的时候,应该也说过同样的话吧。”

  蒙副总理不悦地皱起眉头,“你是不是对政府有什么意见?为什么总是表现得这么玩世不恭?”

  龙过海笑了笑,说道:“我不是对政府有意见,我只是不喜欢那种势利,现实抢功推过地动物而已。而偏偏全世界的政客都是这种动物的典型。”

  蒙副总理略微愣了一会,“你们跟陈建生有什么关系?”

  龙过海整了整衣领,答道:“他现在正是段天狼麾下最重要地战将之一,而台湾这件事情的操盘手正是他。所以。你所说的国家英雄不是段天狼,而正是当初被你们背叛的那个没用中年人。”

  听到这里,蒙副总理一时语塞。

  这时候,龙过海从怀里掏出一张纸。“喏,按照事先约定地,这是段天狼最后要拜托你们做的事。”

  两千零一十四年十二月二十二日,纽约当地时间正午十四点。

  云斐正在他所住地酒店里全神贯注的看电视。

  这时候的电视里在继台湾事件之后,又传出了一件震撼世界的事——中国政府宣布他们在光复台湾后三小时内,就发射了一颗名为“探索者”的卫星。这颗卫星拥有人类前面所发射的任何卫星都不曾有过的任务,那就是通过搜集太阳风中的氦三,来解决地球地能源问题。

  当看到这个消息之后,云斐几乎是马上就本能地想要拿起电话给西蒙打电话,但是当他真把电话拿在手里的时候。却怎么也无法把号码拨出去。

  因为云斐根本不知道自己究竟要说什么。

  好一阵之后,云斐无可奈何地长叹一声,将电话丢在床上。无力地闭上眼睛,那数以万亿计的美元,就在他地眼前,仿佛冥河的地狱之水一般,朝着那宇宙最深处流去。

  虽然没有看到西蒙。但是云斐可以想象得到西蒙所受到的打击绝对是超过自己十倍。

  虽然早就知道段天狼动作会很快,会很狠,但是云斐依然没有想到段天狼的动作。竟然会这么快,这么狠,简直是一点空隙都没有给他们留下。

  毫无疑问,这样一来,三大集团投注在以石油为主的硬通货上的投资算是打水漂了。就算不看盘面,也可以想象得到,石油期货的那条线下降的时候,幅度是多么垂直。

  硬通货一旦受到毁灭性打击,三大集团就差不多被废了一半武功。

  更要命地是,他们手上已经没有什么现金了,他们已经完全丧失了主动权。

  西蒙通过引爆台海危机,抬高硬通货行情,迅速出货,套取大量现金,再来操纵美国金融市场的如意算盘,算是彻底落空了。

  事实又一次证明,西蒙的计划,从一开始,就完全在段天狼的计划当中。

  在床上静了好一会之后,云斐淡淡地自言自语地说了一句,“这样也好。”

  就在这时候,他的房门响起了敲门声。

  云斐赶紧从床上站了起来,走到门边,“‘鸿钧’答应见我了吗?”

  云斐原本以为门口出现的人,会是莫伦,但是当他刚说完,就发现这人并不是莫伦,而是一向被认为跟“鸿钧”最为亲近的星期天。

  云斐认得星期天,他也知道星期天的身份,所以当他看到星期天的时候,内心陡然升起一股希望。

  而星期天也正如他所期待地那样,说出了他想要他说的话,“‘鸿钧’答应见你。”

  不过,在说完这句话之后,星期天又说道:“不过,‘鸿钧’有一个要求。”

  “什么要求?”云斐有些警惕地看着星期天。

  ‘鸿钧’要求你在见他之前,先去见一个人。”星期天说道。

  “谁?”云斐马上问道。

  星期天答道:“当初为你卜卦的那个人。”

  星期天话刚说完,就看到有一个留着道士发髻的人出现在他的面前。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一手将段天狼带大的方冲。

  刚一出现,方冲就摸了摸他头顶的发髻,笑道:“留了整整七年了,好不容易才终于把这头乌黑亮丽的头发给留出来,总算是有点道士的模样了。”

  方冲说着,有些不满地拍了拍高高隆起的肚子,叹气道:“只可惜这身材怎么也瘦不下去,不然说不定还能有几分仙风道骨的模样。”

  星期天看这两人已经搭上话,便转身离开了,门口只剩下云斐和方冲两人。

  星期天刚走出走廊,就看到莫伦刚好走过来,他于是对他说道:“莫伦,我带你去见鸿钧吧。”

  莫伦眼前亮了一下,虽然七年前就加入“默客”,成为了“默客”的最高领袖,也跟“鸿钧”有过许多次的间接接触,但是面对面却很是第一次,所以连他也不由得心中一震。

  不过,莫伦并没有多说话,只是跟着星期天去了。

  “我们一别差不多有十年了吧?”方冲笑着问道。

  云斐没有想到,会在这里突然遇到方冲,他也不知道为什么“鸿钧”为什么在见自己之前,一定要让自己见方冲。

  “不过,既来之,则安之吧。”

  云斐这样想着,点点头:“怕不止十年了吧。”

  “十年不见,你难道就打算一直让我在门口跟你说话吗?”方冲又笑道。

  “哦,请进。”云斐赶紧将方冲让了进来。

  两人各自落座之后,方冲便笑着问道:“不知道我的卦文你是否已经看了?”

  云斐点点头,说道:“看过了。”

  方冲又问道:“准不准?”

  云斐略微犹豫了一下,说道:“方……道长神算。”

  方冲笑着摇了摇头,说道:“我神算是不假,但是你这卦却不是我算的。我甚至连你的卦文是什么都不知道。”

  “哦?”云斐迷惑地皱起眉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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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366楼 发表于: 2008-03-10
第十七节 我心有猛虎,在细嗅蔷薇

  “苏荷。”

  一直痴痴望着那笼罩在黑幕之下的工地的苏荷,赶紧把头抬了起来,看着不知道什么时候走来的陈修源,“什么事?”

  陈修源看了看那内里热火朝天,外面却沉默如金的工地,笑着对苏荷说道:“你好像对这个工地特别感兴趣?”

  “嗯。”苏荷点点头,说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总是觉得天狼在这个工地里埋藏着一个巨大的秘密,而且这秘密与我有关。”

  陈修源笑了笑,不置可否,只是将一个信封递给苏荷,“这是天狼七年前写的一封信,今天是交给你的时候了。”

  苏荷看了陈修源一眼,将信件接了过来,展开。

  “苏荷:

  飞机起飞了,从上海出发,前往伦敦。

  清晨的阳光弥散在机场四周,温柔而幻觉的抵触大地。

  登机的时候,我看到飞机的边线上散发着迷蒙的光线,让一切显得仿佛在梦里一样。

  我抬头看着天空,天空是清澈的蓝色,很低,仿佛伸手可及。

  当检票员在舱口微笑着跟我打招呼的时候,有一丝柔和的风,带着机场周围微微颤抖着的野草的体温,和芳香的味道,在我的脸上荡漾开来。

  多么温暖美好的早晨,然而我内心的软弱和恐惧,从未像此刻这么充盈,严重。我充满了转身逃跑的冲动。

  之所以这样,是因为我知道我若踏上了这架飞机,那么等待我地究竟将会是什么——我将七年不能在你身边。在这一刻,我终于知道,我其实并不像自己所想象的那样坚强。

  然而,我终究还是走进了舱门。

  我知道你并不想听我解释原因,因为我知道你不需要知道理由,也会理解。

  但是,我还是必须跟你说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我之所以选择踏上这架飞机,原因有且只有一个,那就是我的叔叔跟我说的一番话。话太长,我只能摘取重要地一部分给你,我想你该看得懂。

  他说:‘事到如今,我必须得跟你坦诚,我之所以一直封印你,禁止你到外面去,并不是真的害怕你走向歧途,以你的定力和心性,根本就不可能受到这种低层次的诱惑。我之所以不放你出去,真正的原因,其实是怕你找到自己所爱的人。对于这个世界来说,你是一柄无双的利器。当今之世,唯有你可以劈开这混沌的世界,创造出一个截然不同的明天。你这柄无双利器是罪恶的产物,牺牲,践踏,凌辱了许多人之后,你才得以诞生。自你出生那一天起,这一切罪恶便注定要被你背负……或许,这不太公平,但是,这世上曾几何时,又有真正地公平……现在,我最担心的事情已经发生了,你不再是从前的段天狼,你不再没有任何顾忌和负累地段天狼……是为自己一个人而活,还是为自己身上背负的宿命而活,这一切由你自己选择。但是,我必须告诉你的是,包括我在内的所有人存在的唯一意义,就是你成为那柄无双地利器。’

  我其实根本不关心这个世界到底将会怎样,我也从未想过要成为什么英雄,我也不能接受这完全不考虑我的感受而强加于我的所谓责任,但是当将我从小养大地叔叔跟我说这番话,你觉得我还能做出什么选择呢?

  小荷,我在来机场的路上,发现了一间小书吧,是一个充满淡淡茶箱的小木屋,隐藏在一个不为人知的小巷子里。小书吧的旁边是行人熙攘的大路,而这小书吧却很少人光顾,仿佛被人遗忘的角落。

  店主人是个可爱的大叔,总是皱着眉头,端着茶水,靠在窗边的角落里,手里拿着一本书,让人搞不清楚他究竟是睡着了,还是在读书。

  我当时想,倘若你也在身边,那该多好,那样我们就可以一同在这书吧里坐一坐。

  然而,你不在,我也只能匆匆而过了。

  我从前读书读得很少,除了我叔叔常逼我读地道家经典之外,很少读其他人文书籍。这一是因为我对读书本来就没有太多兴趣,二是因为现在很多书实在是让人看不下去。

  但是,在这段一个人的日子里,因为生活实在太过沉闷的关系,我读了很多书。我这才发现,世上原来还是有很多好书的,而我最喜欢的,便是蒙田,蒙田有句话说,爱,不过是一种享受贪欲的,和永远不满足的热望而已。

  我起初并不喜欢这种说法,总觉得太过武断和现实了。

  然而,当我现在细细再品位这句话的时候,我却越来越觉得事情就是如此。

  在我的生命里,有许多重要的人,我叔叔,大海哥,我老师,小雪,陈修源,孙云梦,等等,等等。这些人对我来说,都是极为重要的人,我可以为他们做任何事,甚至于去死。

  但是,我之所以觉得他们重要,我之所以愿意为他们去牺牲和奉献,是因为他们将我视为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是因为他们对我的付出和奉献。

  如果非要用一个准确的词,我可以用高尚的交易来形容我们之间的关系——他们给我生命中最美好的东西,而我用最真挚的东西回报他们。

  谁爱我,我就爱他,谁恨我,我就恨谁,谁对我好,我就对谁好,谁对我狠,我就对谁很。

  在认识你之前,我的生命是如此单纯而寂寞。

  我自始至终,所做的事情只有一件,那便是将别人投注在我身上的东西还给他们。

  至于我自己。我从不曾真正付出过任何东西。

  并不是我太吝啬或者小气,而是因为我根本就没有任何东西可以给予,因为我根本就没有自己。就像月亮一样,本身并没有发光地能量,只懂得反射别人的光芒。

  我从来不曾开怀的笑,也从未放声的哭,我地生命是那样平静而冷漠,就像大地上深陷的峡谷。

  于是,我也变得毫无畏惧,从来不知道恐惧是什么,因为我实在没有什么值得害怕失去的东西。

  就像身旁的人无法理解我的冷漠一样,我也同样无法理解我周边的人,为什么会有那么丰富的情绪。刚开始的时候,总是会有些不适应。但是渐渐的,我也就习惯了这种状态,甚至于以为一辈子都会这样下去。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我认识了你,就像一道温柔的闪电,将我地生命切成两半,前后区别是如此之巨大,恍若两人。

  在那一刻,我的一生中第一次产生了确定的信号,一种莫名地,不可抵抗的坚持在我的心中呼号。而这呼号的第一个字是‘我……’,我现在已经记不清楚完整的话,到底是什么,‘我可以认识你吗?’‘我可以送你回家吗?’或者什么别地。

  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一生中第一次有了‘我’的概念。

  我第一次不再是为别人,而是为自己,想要得到某种东西。

  这是来自我内心深处,最原始,最真实地渴望。

  爱,不过是一种享受贪欲的,和永远不满足的热望而已。蒙田说这话的时候,多少都带着些不以为然,但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这对我来说,却是多么弥足珍贵的事。

  小荷,我必须清楚明白地告诉你,你对我生命的改变——只有遇到你之后的岁月里,我才是真正为自己而活。我学会了微笑,流泪,羞涩,紧张,乃至于嫉妒。

  我从一柄无知觉,无自我的绝世利器,变成了一个真正的人。

  我没有说我爱你,当第一次我们相遇,我满脸鲜血趴在地上,而你递给我手帕地时候,

  我没有说我爱你,当我站在你们教室门口,掏出火柴盒,跟你说谎,说我也是个火柴迷的时候;

  我没有说我爱你,当我站在电台门口,看着满脸疲惫的你飞快地从电台冲出来的时候,

  我没有说我爱你,当我们一起在红豆冰店,被你逼着只能吃芒果冰的时候,

  我没有说我爱你,当我们在烟雾缭绕的火锅店,我们终于鼓起勇气向你表白的时候。

  我有太多次,太多次,渴望并且应该跟你说我爱你,然而我没有说。

  这每一个过往,都将成为我生命里唯一的缺憾。

  小荷,飞机已经飞起来了,我打开窗口的挡板,却什么也看不到,只看到片片白云。不知道什么时候,飞机已经飞这么高了。但愿我们即将分别的七年,时光也过得如此迅速。

  不知道七年后的你又将是怎样。还是那样不喜欢穿高跟鞋吗?但是不管怎么说,都该开始学着穿套装了吧?你的头发呢?留长了?还是依然留着现在这样的短发?你现在在什么城市?回到上海了吗?还是继续留在重庆?

  想知道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然而,我却不能一一去见证,只能仿佛真的死亡了一样去等待。

  等待,我并不害怕等待,我知道你也不害怕。

  这世上一见钟情的情侣,少有有好结果,这世上长期两地分居的情侣,也少有好结果,这世上七年不见面的情侣,更少有好结果。

  然而,我们知道,一见钟情,七年不见的我们,不存在这些问题。

  因为无论时空如何阻隔,我们的内心从来就不曾分开过——这句话对于别人来说,是不可实现的,荒谬的甜言蜜语,然而,我知道,这对于我们来说,是再真不过的事实。

  而恰恰是因为如此,我可以想象得到,这七年的光阴,你将陷于怎样的痛苦之中。你我之间,已经仿若一体,而硬生生将连体婴撕开七年,七年伤口都不得愈合,血流不止,这便是你所要承受的痛苦。

  从前那么多次,我在应该说爱你的时候,我都没有鼓起勇气说我爱你。

  而现在,我想开口再说我爱你的时候,我的眼前却只有白云。

  小荷,我搭乘这辆飞机,将要去的,是一个梦,这是一个在很多人看来很重要,简直重要到惊天动地的一个梦。

  他们以及他们的祖先,将所有的希望和牺牲都放在我身上,只为了这个梦。

  然而,对我来说,这只是个无聊的梦。

  我之所以去做,是因为我不想这么多人投注在我身上的东西白费。

  得到什么,就该付出什么。这个世界除了你与我之外,说穿了,一切都只不过是交易。

  既然他们创造出了我,我就该给予他们应该得到的。

  然而,就像每一本圆满动人的小说一样,中间或许可以有波折,但是结局一定要美好。

  小荷,请答应我,不管故事究竟如何坎坷,在故事结局的时候,你一定要牵紧我的手,不要让我们走散。

  而我也将答应你,当故事结局的时候,我要给你一个完美的答案。

  啊,好累,似乎是遇到了一点气流,飞机浑身都抖动起来,而从不晕机的我,不知道为什么,竟然也感到有些头晕。

  我闭上眼睛,缓缓将身子靠在椅子上。

  在飞机均匀的震动中,时间仿佛突然一下凝固起来——过去还没过去,未来还没到来,此时此刻,我的心中只想着你。

  “天狼于机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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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367楼 发表于: 2008-03-10
第十八节 造神计划

  苏荷将柳梦山的信件合上。

  “天狼哥写了什么?”

  陈修源刚问完,又不好意思地挠头道:“对不起,这是你们的隐私。”

  苏荷转过头,看了看陈修源,淡淡地笑了起来,“不好意思,这封信不能给你看,因为这上面写着的是只属于我一个人的段天狼,无法与别人分享。”

  陈修源略微皱着眉头,想了一阵,说道:“有件事我也不知道该不该说。”

  苏荷看着陈修源,说道:“怎么连你也学会了‘不知当讲不当讲’这种恶习,有话就说啊。”

  陈修源笑了一下,说道:“天狼哥消失的七年里,其实整个过程该怎么操作,他只想了三年,就全部想清楚了。

  苏荷听到这里,知道陈修源还有后话,便也不说话,只是静静地听着。

  陈修源于是继续说道:“而他剩下整整四年的时间,都只在考虑一件事,那就是最后怎么结局。这就像一本小说,写前面只需要三年,但是一个结局却需要写上整整四年。”

  苏荷看着陈修源,问道:“听你的意思,你似乎已经知道结局了?”

  陈修源点点头,“是的,我也是当乌托邦国建立的那一天,才知道的。”

  苏荷眨了眨眼睛,问道:“你是说,结局跟乌托邦国有关?”

  “中俄联合舰队已经开过来,对乌托邦国实行他们合约上规定的保护任务了。全世界的目光也关注过来,所有人都认为,乌托邦是一个神秘的力量团体;所有人也都认为,乌托邦之所以建立,就是为了跟三大集团战斗。”陈修源说到这里,笑了起来,“但是如果有一天,乌托邦揭开它真正的面目的时候,我真的很想看看这些人的表情。”

  苏荷有些迷惑地摇了摇头,“你越说我越有点迷糊了,乌托邦到底是怎么回事?它到底有什么功用?”

  陈修源笑着答道:“乌托邦的建立有两个功用,第一个功用,就是用来迷惑我们的敌人;至于第二个功用,等到乌托邦揭幕的那天,你就会看到了。”

  “什么时候乌托邦才会揭幕?”苏荷又问道。

  陈修源笑道:“很快新年就要到了,等新的一年到来的时候,就是乌托邦揭开它神秘面纱的时候了。”

  加拿大。

  看着云斐渴望而疑问的眼神,方冲笑着摆了摆头,“不用这么看着我,我既然自认在卜卦上算是顶尖高手,现在又肯承认这个卦文比我还要高,那么,这个人究竟是谁,不是已经呼之欲出了吗?”

  云斐略想了一会儿,问道:“总不会是段天狼吧?”

  方冲仰着头笑了起来,“你的想象力有些过盛了,段天狼那时候才几岁?”

  话说到这份上,云斐什么都明白了,“是‘鸿钧’?”

  不过,云斐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我从来不知道‘鸿钧’还是卜卦高手。”

  方冲答道:“我何时说过,这个人是卜卦高手?”

  “你的意思是……”云斐不解地看着方冲。

  方冲笑了笑,“‘鸿钧’不单只不是卜卦高手,而且是根本就不懂得卜卦。但是他不会卜,却会算。你的卦文,就是他算出来的。”

  “算出来的?”云斐垂首略想片刻,便抬起头看着方冲,“‘鸿钧’的脑袋已经电脑化了吗?”

  方冲笑着点点头,“不愧是‘鸿钧’最欣赏的人,一下子就想到了。”

  云斐紧接着又问道:“段天狼的头脑也已经电脑化了,而且做手术的人,还是‘鸿钧’自己,是吗?”

  方冲答道:“对于这一点,你应该比我更明白。柳梦山就是段天狼,你们就算再笨,现在也该知道这件事了。段天狼既然可以预测事情预测得那么神奇,难不成你还会以为是巧合吗?”

  “既然‘鸿钧’早就算出来我会背叛他,那他为什么还要将我放到西蒙的身边?”云斐不解地追问道。

  方冲笑了笑,说道:“在回答这个问题之前,我想告诉你一件事。”

  “什么事?”云斐看着方冲。

  “在知道‘鸿钧’存在的圈子里,不是一直存在着一个谜吗?‘鸿钧’到底是一个人,还是一个称号。”

  云斐聚精会神地看着方冲,静静地等着他下面的话。

  “我现在可以告诉你,‘鸿钧’是一个人,而且他就是传说中那对兄弟中之一人。”方冲说道。

  “怎么可能?”云斐不敢相信地心算了一下,“如果真的是这样,他岂不是比全世界最长寿的人还……”

  “‘鸿钧’的身体,一直靠高科技的议器以及生物药品支撑着。”

  方冲的话刚说完,云斐便又马上有了疑问,“如果真是这样,那罗斯切尔德家族又怎么可能窃取得了‘鸿钧’的财产呢?”

  “窃取?”方冲饱含深意地笑了笑,“‘鸿钧’什么时候跟你说过,罗斯切尔德家族的财产是窃取来的?”

  “如果不是窃取,那为什么罗斯切尔德家族跟‘默客’会有这么多年,这么惨烈的战争?”云斐再次问道。

  “答案很简单,这一切都是‘鸿钧’的刻意安排。”方冲说到这里,深吸了口气,露出有些不悦的神色,显得对自己将要说的“鸿钧”的作为,颇不以为然。

  “在‘鸿钧’的兄弟在世的时候,还有人可以制衡他,但是当他的兄弟死去之后,就再也没有人可以控制他了。就像所有自己觉得自己伟大的人物一样,‘鸿钧’觉得自己天生对这个世界负有重大的使命,他有责任来改造这个世界。为了达到这个目的,‘鸿钧’开始狂热地推行他的造神计划。最初的造神计划,比起后来,显得实际得多。他只是想培养出一个完美的,亚历山大式的天才领袖。”

  方冲说到这里,顿了顿。

  “作为一个在生物领域拥有无比造诣的科学家,‘鸿钧’非常清楚,只有在竞争的环境中,才会有最好的物种诞生。于是,‘鸿钧’便将自己的财产赠送给了自己的仆人,那位最初的罗斯切尔德家族的先祖。那个仆人是个老实人,他根本不敢接受这么巨大的馈赠。但是,‘鸿钧’强迫他接受。不只是如此,他还亲自培养这个仆人的儿子。正是在强大的经济实力,以及这几个天才型的第二代的基础上,罗斯切尔德家族在短短十几年内,就有了控制整个欧洲经济的趋势。从英伦海峡,一直到地中海,所有的金融市场都在他们的控制之中。”

  “之后,‘鸿钧’便透过罗斯切尔德家族挑起各国争端,并且最终引发了第一次世界大战。第一次世界大战让‘鸿钧’感到失望,因为他没有从这次世界大战中找到他想要的完美领袖。而更让他感到失望的是,在这个过程中,罗斯切尔德家族因为人数逐渐增多的关系,开始变得复杂和多元,难以控制。‘鸿钧’是个科技天才,但是他并不擅长跟人打交道,也不擅长于领导。”

  “‘鸿钧’认为,罗斯切尔德家族之所以会变得这么堕落和松散,就是因为太过强大和安逸的关系。于是,在这个局面下,‘鸿钧’开始转而培养‘默客’。为了让‘默客’和罗斯切尔德家族陷入对抗,‘鸿钧’捏造了财产被篡夺的谎言。于是,上百年的争斗,从这时候开始发生。在这过程中,双方都有很多人死去,另外还有更多与这双方都无关的人跟着送命。”

  “数十年过去,‘鸿钧’再次在暗中挑起第二次世界大战。这一次,他让‘默客’支持德国人,而让你们罗斯切尔德家族支持英美。‘鸿钧’一度看好希特勒,认为他是他心目中完美的领袖人选。于是,他跟他接触,提供给他多项关键科技,并且许诺在必要的时候,可以提供给他们制造核武器的技术。作为交换条件,德国人提供了大量的人口,供给‘默客’做人体试验,以便‘鸿钧’能顺利地进行他所钟情的‘完美人种’计划。”

  “战争打了几年,‘鸿钧’渐渐开始感觉到希特勒身上的某些致命弱点。他对他的观点产生了本质的变化,不再相信他是完美的世界领袖人选。而更重要的是,在这个时候,‘鸿钧’对计算机的理解进入了新的境界。他开始相信,他不仅可以创造一个完美的世界领袖,还可以创造一个真正的神,一个全知全能的神。这个神,将以人的大脑为依托,以计算机技术为武器。在这种情况下,希特勒就失去了他存在的价值。于是,‘鸿钧’转而将原本答应透露给德国的核武器技术透露给了美国人。”

  “这次事件之后,‘鸿钧’对于政治就没有了什么兴趣,他不再相信政治领袖可以将这个世界带到他所想要的境地。他认为,只有神才可以做到这一切。‘鸿钧’开始了他的第二个造神计划,这次要造的,是真正的神。为了完成这个计划,‘鸿钧’向德国人要了更多优秀精英来做种种试验,但是一直不是很顺利。没有多久,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了,终于无法忍耐的‘鸿钧’用自己做了试验。他让自己培养的三个最好的学生为自己开刀,将生物芯片植入了大脑中,他想让自己变成神。”

  “但是很可惜,他的这个计划再次失败了。第一是因为他已经太老了,他的精神力不足以支撑过高强度的运算;第二是因为他所写的程序不够强大。从这时候开始,‘鸿钧’就不再离得开仪器和药品了。但是对于自己的造神计划,‘鸿钧’并没有放弃,他一直在全世界范围内想要培养出精神力足够强大,足以支持海量运算,而且还拥有极高的计算机天赋的人,来完成他的未竟之业。”

  “在‘鸿钧’的计划中,这个人就是神。而‘默客’的成员将成为这个世界的贵族,罗斯切尔德家族将会是这个世界的管家,至于其他所有人,则是生产者。这个计划有点像印度教的世界观,至高无上的是神,侍奉神灵的是智慧的婆罗门,而管理世界的,是刹帝利。”

  “最初,‘鸿钧’发现了我,他以为我就是那个人,他于是着力培养我。为了让我更好地成长,他甚至不惜将我的父亲带到‘默客’来当首领。想起来也真是了不起,一个三十岁还一个字都不认识的人,居然可以被他调教成‘默客’的首领。然而,可惜的是,尽管‘鸿钧’在我身上花费了如此多的心血,但是最后我还是让他失望了。因为我相对来说,更像他的兄弟,而不是像他。我对于心灵的东西更有天赋,而对于计算机,尽管用尽了全力,也只是平平而已。”

  “这时候,‘鸿钧’的身体已经逐渐开始退化了。我不忍心看到‘鸿钧’步入绝望的境地,于是便用尽全部的方法,想要培养出可以达成‘鸿钧’愿望的人。最后,我发现了段天狼。为了测试他的潜质,我将他带到了寺庙。最后的结果让我吓了一跳,他的定力竟然已经跟一个得道高僧一样了。于是,我知道,我拣到宝了。”

  “我马上将这个消息报告给了‘鸿钧’。‘鸿钧’用技术手段对段天狼进行了测试,也同样确定了我的判断。于是,段天狼成为神的路便开始被安排确定下来。第二次世界大战后,英美战胜,德国战败,和德国站在一起的‘默客’当然也损失惨重。而罗斯切尔德家族因为实行女婿核心制的关系,迅速强大,双方实力对比已经不成比例。照这情形下去,‘默客’迟早要被罗斯切尔德家族消灭。为了避免这种局面的发生,‘鸿钧’消灭了罗斯切尔德家族的族长,派人假冒取代了他。之后,这个人便极力地分散罗斯切尔德家族的注意力,同时也尽力将家族内的各种势力分化开来。经过数十年的光阴,罗斯切尔德家族已经变成了一个松散的家族联盟,战斗力远不能与从前相比。”

  “当段天狼诞生之后,一切都变得不同了。在‘鸿钧’的规划中,一旦他所造的神诞生,那么必须马上有实力强大的集团来呼应他们。那时候,光靠‘默客’是不够的,他还需要一个团结,完整,并且有战斗力,有强大实力的集团来做具体执行的事务,而这个集团就是罗斯切尔德家族。因此,我们需要有一个人在适当的时候,将罗斯切尔德家族,乃至三大集团统合起来。而我们最终选中的人,就是西蒙。不过,光是西蒙一个人还不够,我们还需要有一个人辅佐他,而这个人,就是你。”

  “既然如此,那段天狼为什么还要搞这么多名堂?以他现在的实力,再加上‘鸿钧’,他们完全可以控制一切。难道他们是在享受这种打击别人自信的乐趣吗?”云斐有些悲愤地问道。

  “不,你错了。”方冲摇了摇头,“如果段天狼是按照‘鸿钧’给他规划的培养之路一直走下去的话,现在这个世界已经在他们两个人的控制之中了,根本不可能出现现在这些事。但是,问题是,段天狼滑出了我们原本给他规划的轨迹。而让他滑出去的那个人,正是我自己。我原本只是想让他在执行自己的使命之前,有一段自己的人生。但是我没有想到,这短短的一段经历,竟然会让他爱上一个人,并且由此产生了排斥一切的坚定信念。”

  “今时今日发生的一切,都应该归责于我,是我导致了他们两个人的分歧,是我让他们两个人走上了角力的路。虽然表面上看起来,段天狼是跟你们斗得你死我活,但是其实,从一开始,段天狼的心中唯一一个想要打倒的人,就是‘鸿钧’。”

  听到这里,云斐一阵沉默。

  好久之后,他自嘲地笑了起来,“我真是夜郎自大,我还以为自己在这场战争中是多么重要的角色呢!原来,从一开始,这就是场跟我们所有人都无关的战争。这只是‘鸿钧’和段天狼两个人之间的战争。”

  “我该跟你说的话,都已经说完了。”方冲看着云斐,淡淡地说道,“如果你现在还想要见‘鸿钧’的话,我可以领你去。”

  云斐抬起头,看了方冲一眼,“我不得不承认,‘鸿钧’和段天狼都不是凡人,但是我们凡人,也有我们证明自己的方式。”

  云斐说完,马上站了起来,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望着云斐决然而去的背影,方冲长叹了一声,无奈地摇了摇头。

  聪明的云斐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又一次被算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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