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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络玄幻小说《红尘有梦》作者:永远的流浪者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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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168楼 发表于: 2007-11-20
~第十五卷 谦~

 

  第十五卷 谦,谦亨,君子有终

  《序卦传》说:“有大者,不可以盈,故受之以谦。”当大有收获的时候,如果骄傲自满的话,就很容易对潜在的危险苗头失去防备,所以必须抱着谦虚谨慎的态度,以免适得其反。

  从卦像上看,“谦”卦的内卦是“艮”代表山,具有抑止的特性;外卦是“坤”代表地,具有柔顺的特性,内心知道抑止自己,外面还比较柔顺,就是谦虚的态度。除此之外,山本来比地高,却把自己放到地的下面,也是谦虚的表现。如果能够做到谦虚谨慎,亨通的命运肯定是有始有终的。

  以人事来比拟,应该是收获越大的时候就越要把握好自己对外的形象和与人交往的尺度。不管实际上多么强大,在表面上还是要低调点,凡事给人多留几分面子,而且要示之以弱,多方面寻求帮助和支持。做到这一点后,才能为得到更多的人的认可和赏识,以后的才能一直顺利下去。

 

~第一百六十九章 立国之本~

 

  国庆放假之前,李远方和父母说过要回家过节,但没说明什么时候回去。主要是他一直打算着把隋丽带回家让父母见一见,但对隋丽愿不愿跟他回去心里没底,所以没法定下确切的时间。只说先到梅山镇调试一下那几台和叶黄合作设计出来的设备,回家的时间则根据具体情况而定。

  送完隋丽回家的路上,他一直在考虑要不要把自己和隋丽的关系向父母他们说明,想了半天,最后决定还是按照隋丽的意见,暂时什么都不说,免得父母责怪他对王梦遥忘记得太快,也免得爱管闲事的姐姐多嘴。在隋丽坚决不答应嫁给他的前提下就早早地告诉了父母,万一以后情况有变,到时候怎么跟家人交待?他在父母面前可是个乖孩子,绝对不希望因为一时的兴起而让父母对他有看法。

  下午到家以后,一直都在陪着爷爷奶奶说话,连门都没有出。晚饭之前,姐夫和姐姐带着小静来了,另外还来了他一个爸爸的朋友、他上中学时的副校长金保红。

  金保红一看到李远方就说:“远方也回来了,门口的那辆红旗是不是你开回来的?你不在古城上学吗,这么远怎么还直接开车回来,是你女朋友家的吧!”李远方叫了声“金老师”,说:“不是的,这车是朋友公司的,他们公司离这里不远,我刚去给他们帮了两天忙,所以暂时借辆车开几天。”金保红“哦”了一声,诧异地问:“这红旗很高档,哪个公司这么大方,这样的好车说借就借了?”李远方没办法,只得回答说:“是梅山集团。”金保红笑了笑说:“梅山集团啊,难怪!他们那个广告做得实在漂亮,很多人一到时间就在电视机前等着看那个美女,也不知道他们是从什么地方找来的。你跟他们有联系就好办了,等你毕业后不愁找不到好工作。”然后就不再和李远方说话,和他的父亲及姐夫寒暄起来。

  金保红来找李远方的父亲是有事相求。他们县有个叫“育人中学”的私立学校,是那个从金保红的学校退休的耿老师在几个以前的学生、现在的私营企业老板的帮助下办起来的。那几个老板办学校的目的,一方面是被自己当年的老师说动,认为有利可图,另外也是为了沽名钓誉,借着办学校混个政协委员、人大代表什么的干干。但办学校不像办别的实业,初期的投资很大,而且资金的回收周期特别长,这两年他们自己公司的效益都不是很好,在学校里只有投入没有什么产出,有些撑不下去,所以只办了三年就打算撤走资金。如果投资方将资金撤走,光凭耿老师自己多年来的那一点积蓄和以前向亲友借的那点钱,学校当然是办不下去的。学生的事情好办,教育部门会将他们转到别的公办中学去就读,但耿老师肯定会血本无归。这个“育人中学”是耿老师多年来的理想和三四年的心血所铸,当然很舍不得,所以到处找自己的亲朋故旧,想大家凑点钱再贷点款,自己把这个学校买下来继续撑下去。耿老师和金保红的关系很好,非常年代被下放的时候,他们都和李远方的母亲在一个学校里教过书,是老同事。凑钱的时候想起李远方家的条件不错,而且听说李远方的两个舅舅的生意都做得很大,这次金保红就是到他家拉赞助来了。

  育人中学要出售的事情,李远方春节回家的时候就听姐姐他们说起过,所以在餐桌上很注意地听着。但是长辈们在说话,他小孩子就一直没有插话。李远方的父母都是热心人,金保红一提起,他们就答应尽量帮忙,然后母亲借着再去拿瓶酒的机会把李远方拉到一边,问他道:“远方,你过年回家的时候交给我保管的那些钱现在用不用?”李远方想那卡里只有四十多万,自己现在的资金再怎么紧张也不差这么一点钱,就说:“我不用,妈你是不是想借给金老师?”母亲说:“是的,这么多年的老同事了,再说办学校是积公德做好事,能帮就帮一下忙吧!那我就从你这卡里取出二十万借给他们。”李远方无所谓地说:“干脆都给他们吧,要是不够的话我还可以再想点办法!”母亲有些迟疑地说:“要是钱全借给他们了,过两年你找工作结婚怎么办。等会我问一下老金,如果缺得不多,我们把钱全借给他们也行,如果缺得太多,也不差我们这点钱,借给他们二十万尽点心意就行了。”

  果然,一出去母亲就问了金保红现在还差多少钱,金保红喝了一口母亲给他倒上的青梅酒,叹了口气说:“育人中学到目前为止已经投入了六百多万,老耿自己只占五十四万,就算别的人不要利息原价卖给我们,也得准备五百五十多万。但学校的日常开支要钱,高薪聘请那些好一点的老师也要钱,而且我们这种私立中学政府没有拨款,这几年为了打知名度多吸收一些生源,学费又不能收得太高,所以至少还要多准备一两百万的资金放在学校的账上,要想收回这些投资,可能要到五年以后。那些有钱人一听说办学校都不愿意投资,银行也不怎么感兴趣,现在我们只有找以前的同事凑钱,我和老耿跑了大半年,到现在只凑了不到三百万,还差一大半。”

  李远方对办学校没有什么概念,一直以为动辄好几千万,一听说只要六七百万,不禁产生了极大的兴趣,大脑就开始高速运转起来。自从有了钱以后,李远方一直在琢磨用什么方式来回报社会,在望河县办土特产公司是一个办法,把梅山镇从一个偏僻小镇建成一个新兴城市也是一个办法,但他最想做的,实际上是另外两件事。一是投资在三北地区植树造林,他始终认为,王梦遥之死,张利辉的谋杀是一方面,但也和当时的沙尘暴天气有极大的关系。如果当时天气好点,能见度高一些,对面开来的那辆大货车的司机就来得及提前采取措施,王梦遥很可能不会死。另外就是投资办学了,教育是当之无愧的立国之本,要想让国家的发展有后劲,必须先把教育办好。但要想把这两件事做好,所需要的投资是非常大的,而且基本上是只有投入没有什么产出,目前他的梅山集团和行星数据都是刚刚起步,无论从资金上还是他个人的精力上,都是负担不起的。所以李远方打算等到三五年之后,等到两个公司都完全上了轨道,他的个人收入也基本稳定的时候,再投入大量的资金在榆林以北的毛乌素沙漠进行绿化活动,从某种程度上切断沙尘暴产生的源头。如果投资兴办一批以“梅山”为名的学校,就可以使梅山集团本身的文化产业和教育这个文化产业紧密地结合起来,如果可能的话,连大学都办他一两个。这些学校,由梅山集团提供运营经费,像以前的公办大学一样连学费都不收,而且为学生提供一些基本的生活补助。这样的话,就可以使那些穷人家的孩子都能完全上得起大学,真正做到“教育以人为本”。

  想到这里,他就忍不住问起金保红:“金老师,你们打算怎么定位这个学校的教育方针,是以提高升学率为标准呢,还是以素质教育为主?”金保红诧异地看着李远方,觉得他好像有些小孩子在说大人话,不过现在正在兴头上,就没有在意李远方的唐突,耐心地向他解释说:“升学率是公立的重点中学追求的事情,实际上他们的升学率里面有很大水分。高二的时候还有四百个学生,但从高三开始就把那些成绩好一点的学生集中到两三个班里重点教育,差点的学生干脆不管,到最后参加高考的可能只有那一百个学生,考上了九十八个,升学率就是百分之九十八。大部分的学生,连高考的机会都不给他们。耿老师的想法是给所有的学生参加高考的机会,只要想参加高考,又通过了全省毕业统考的,都让他们去参加,充分尊重所有学生的权利,杜绝因为不让参加考试而在他们心中造成阴影的现象发生,在上课的时候也一视同仁。耿老师说不公平待遇可能会影响到学生的自信心,从而影响到以后的人生道路,这和我们办教育的目的是相背离的。另外,在那些公立重点中学里已经不再开的美术、音乐等与素质教育密切相关的功课,育人中学仍然保留着,课外活动也要比别的学校丰富得多。本来育人中学的师资力量就严重不足,整体实力不如重点公立中学,这样一来,升学率就更低了。育人中学没有政府拨款,所以学费要比公立中学收得高。因为这些原因,今年高考以后,这个学期育人中学的生源更少。照这样下去,想收回所有的投资要到何年马月。不过我相信,从育人中学出去的学生,综合素质都是很不错的,比那些公立重点中学的学生强得多,以后肯定会更有出息。”

  说完这些,金保红不住地叹气,可能是想到,要想贯彻这种以素质教育为中心的方针,对育人中学这个私立学校而言是何其困难!李远方的父亲安慰他说:“老金,现在的社会就这样,你想开一点,喝酒吧!”金保红依言举杯,喝了大半杯的青梅酒下去,然后好像酒劲上来了,发起了牢骚说:“你说现在的孩子都被学校教成什么样子了,十八九岁的人了,连自己的衣服袜子都不会洗,饿了只知道泡方便面,一离开父母了就什么都不行了。一天到晚只知道死读书,没有一点社会经验和独立生存能力,还一点点挫折都经受不了,动不动就要自杀或者离家出走什么的。要是这样下去,他们这一代以后还怎么跟别的国家竞争?”说完后,看到坐在自己对面的李远方,觉得自己说得有点过了,对李远方说:“远方我不是说你,你和别的孩子不一样,看来三年兵没有白当。”

  李远方也皱起了眉头,深深地想了一会,然后对金保红说:“金老师,要是把学费定得更低一点,另外再花重金多聘请一些退休的好老师,到育人中学来报名的学生能不能更多一些?”金保红摇了摇头说:“这不行的,老耿早就算过了,要是这样的话,不但投资会永远收不回来,一个学期下来连保本都不够,靠我们自己是负担不起的,人毕竟不能光靠理想而活着是不是?除非有一个财团良心发现了不计代价地给我们投资,那还差不多。”

  李远方没在意金保红话语中的无奈,继续追问道:“金老师你告诉我,除了买学校的五百多万外,照我刚才说的那样做,每年要亏多少钱吧!”金保红被李远方这话问懵了,连酒都醒了一些,睁大眼睛看着李远方说:“你老问我这话干什么,难道你有地方拉赞助?”然后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说:“我怎么忘了,你不是在梅山集团有朋友吗,连车都能借出来,梅山集团的总资产有好几十亿,这几百万的确不会放在心上。其实以育人中学目前的规模,一年的开支并不多,也就教师的工资加上福利,还有一些日常开支,有学生交的学费作为补偿,一年有四五十万就可以了,如果你真能从梅山集团拉到赞助就好办了。”然后发愁道:“但是一下子投进五六百万,以后每年还要陪进去几十万,你哪有这么大的面子?”

  李远方在心里盘算了一下,忘了自己现在是在家里,斩钉截铁地对金保红说:“那就这样吧,梅山集团一次性拿出六百万买断育人中学,然后将育人中学改名为‘梅山中学’,以后你们只要按照耿老师的理想去办学就行了,资金方面不用考虑。如果金老师你觉得可行的话,过完国庆节后梅山集团就来人和你们谈。”

  李远方的父母都以为李远方喝多了酒在说大话,父亲瞪了他一眼准备训斥,母亲更是在桌子底下拉了他一下。坐在母亲身边的姐姐则笑着对父亲说:“爸,梅山集团的总裁不是舅公吗,远方和他关系那么好,会给远方点面子也说不定,就算他不愿意拿出全额资金,适当地投点资应该没问题吧!”李远方感激地看了姐姐一眼,对父亲说:“爸,舅公人特别好,等会我给他打个电话,要是他肯帮忙,事情就好办了。我和梅山集团的另外几个副总裁也很熟,集团的常务副总裁还是我校友,到时候我给他们也都打声招呼。”

  金保红兴奋地问:“真要这样就好了,远方你有多大把握?”李远方看了姐姐一眼,然后说:“应该差不多吧,你跟耿老师商量一下,如果他同意的话,尽快拿出一个具体的办学方案,我放假前要把车送回去,顺便把你们的方案带到梅山集团去。如果没什么问题的话,放完假后,梅山集团的周副总会亲自来一趟,和你们具体协商。”

  金保红现在是急病乱投医,也没有细想李远方到底能不能帮上这个忙,就兴奋地说他今天晚上就找耿老师商量去。正好这个时候饭已经吃得差不多了,就匆忙向李远方的父母告辞准备走人。李远方本来想自己开车去送,但父亲把他叫住了,只得把车钥匙交给姐夫,让姐夫去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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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风邀你赏明月

只看该作者 169楼 发表于: 2007-11-20
~第一百七十章 三堂会审~

 

  金保红前脚刚走,爷爷奶奶也带着小静上楼去了,父亲就两眼瞪得溜圆,指着李远方的鼻子说:“远方,你今晚喝了多少酒,怎么尽说胡话,刚才金老师在的时候我不好说你。你答应找舅公给他投资,到时候那个梅山集团的老板不答应怎么办。这是六百多万,你以为是六百多块啊!舅公是公司的总裁没错,但我看他也只是给人挂个名,公司又不是舅公的,这么大的一笔钱,人家能说给就给吗?你让金老师现在回去做个方案,到时候要是一点钱也要不到,你让我跟你妈在金老师和耿老师面前怎么交待?你这不是让我在他们面前丢脸吗?”

  看到父亲发火了,姐姐想替李远方解围,说道:“爸爸,远方……”但没等姐姐说下去,父亲转向她说道:“我说你也三十好几的人,小静都快上小学了,怎么总是这么不懂事呢?刚才你插什么嘴,要不是你提起舅公是梅山集团的总裁,老金根本就不会相信远方能到帮他搞到投资,现在好了吧!”

  被父亲一骂,姐姐噘着嘴老大不愿意,争辩说:“爸你骂我们有什么用,你就不能听远方解释一下吗,要是他真的有把握呢?”

  父亲瞪了姐姐一眼说:“他才多大点的人,能有什么把握?就算舅公很喜欢他,他和梅山集团的几个副总裁都很熟,但涉及到这么一大笔钱的事情,很熟又有什么用?”接着转头对李远方说:“等会你给金老师打个电话道声歉,就说你刚才是喝多了说的胡话,让他不要抱太大的希望。”然后,叹了口气说:“不过要是舅公那里真的好说话的话,既然你答应金老师了,不帮他试一试也不好。等会你可以给舅公打个电话,把情况向他说明一下,如果他愿意帮忙的话最好,哪怕只给老金拉来一二十万的赞助也算尽到你的心意了。要是舅公帮不上忙,也可以尽早给老金回个话,免得他们满怀希望连方案都做出来了,到最后却彻底失望。”

  李远方想向父亲解释一下,但要想解释清楚,除非告诉父亲说梅山集团是自己的,父亲现在正在气头上,肯定说什么都不相信,而且会更狠地训他一顿。这个时候母亲过来给他解围,对父亲说:“别再说他了,远方好不容易回来一趟,让他先给舅公打个电话看看吧!”

  父亲发了一顿火后,气消了一些,而且母亲又这么说,就对李远方说:“好吧,你现在上楼给舅公打个电话!”

  李远方满肚子的委屈,赌气地掏出手机说:“我现在就给他打电话!”父亲没理他,只是一直看着他。

  拨通电话后,李远方先向钱老问了声好,然后直接问道:“公司的账上现在还有多少能够调动的资金?”钱老在电话那头笑着说:“你是要查我账还是怎么的?怎么不用电脑跟我联系,有什么急用吗?”李远方把“育人中学”的情况向钱老作了一番解释,等他解释完后,钱老说:“这是好事,不管怎么的我都应该支持你,不过现在公司几乎是个空壳子,账面上现金不是太多,不算你那用于注册的一百万美元,只有不到两千万人民币的现金,最近的基建还要花不少钱,你要一下子调走六百万,我们下阶段的资金很可能会周转不过来,要不你试试看能不能再从行星数据抽一部分资金过来,我给你匀出三百万,让行星数据出三百万怎么样?”

  听钱老这么说,李远方有些失望,对钱老说:“行星数据正在筹备一个大项目,老郭也在为资金的问题发愁,还想让我从梅山集团弄点过去,我要找他要钱,他还不跟我急?”李远方这话让钱老想了好大一会,然后对李远方说:“远方,要是比较着急的话,现在我先给你挤出四百万,你能不能想办法先从梦远影像或者别的地方暂借两百万,过一两个月我可以想办法从各个直属的分公司筹一部分资金上来帮你把这笔钱还上。十月中旬结三季度的账,现在各个分公司的效益都不错,应该能筹到不少资金。如果实在没办法的话,你不是说他们已经筹到将近三百万了吗,我们各占一半股份就行了,以后再想办法把那一半股份买过来。”钱老把话说到这里了,李远方知道不可能再从梅山集团抽走更多的资金,于是对钱老说:“那你就先给我准备四百万,剩下的我想想别的办法。”

  挂了电话,李远方转头对父亲说:“舅公答应给四百万。”他和钱老的这个电话打得父母都是满头雾水,看上去好像他可以为梅山集团作主似的,正想问他,李远方又打起了电话,只好耐心等着。

  因为上个月进行了改制,投入大量资金用于扩大规模,所以梦远影像目前已经抽不出那么多的资金,既然钱老说一两个月能把剩下的资金筹到,他想先找人借一下也可以,第一个想到的是鲁仲明,干脆当场就给鲁仲明打了个电话。

  和鲁仲明说话他一般都是闲话少说,问候了一声节日好,并告诉他自己在老家后,然后就毫不客气地说:“师兄,我打算在老家买个私立中学,需要六百万,这个月梅山集团和行星数据的资金都比较紧张,我只能从梅山抽出四百万,还差两百万,你能不能先借我,两个月之内我就还你!”

  鲁仲明连想都没想就说:“好吧,你把账号告诉我,我明天就给你打过去,不过我想你应该留点余量以防万一,干脆我多借你点,先给你三百万,如果不够再给我打电话。你怎么会突然想起买个学校呢,能赚钱吗?”

  李远方说了声“谢谢”,向鲁仲明解释说:“我一直有办个学校的想法,主要不是为了赚钱,具体的等我回去向你慢慢解释。师兄你先等一下,我找一下账号。”然后转头对母亲说:“妈你把那个卡拿来给我,我查一下账号。”

  母亲表情复杂地看了他一眼,上楼拿信用卡去了。李远方继续和鲁仲明聊着,问他鲁萌有没有回家以及她的学习情况。不一会,母亲下来了,李远方拿着信用卡把账号告诉了鲁仲明,然后再一次向鲁仲明表示了感谢后挂了电话。

  等李远方打完了所有的电话,父母像看陌生人似地看着他,过了老半天,母亲才问了出来:“远方,是你自己要买育人中学吧,你哪来这么多的钱?”

  看着李远方打了一圈电话,姐姐早就听出了个究竟,笑着对母亲说:“妈,你还不知道吧,你儿子现在可能是个亿万富翁呢!”然后转头对李远方笑了笑说:“小弟,我说的对不对?”

  家里所有人看着自己,李远方有些不好意思,鼓起勇气对父亲说:“爸,梅山集团是我开的,我是梅山集团的董事长。”

  父亲怎么都不相信他的话,指着他对母亲说:“这孩子又说胡话,这怎么可能,报纸上说梅山集团总资产好几十亿,把他卖了都卖不出这么多钱,这怎么可能?”见父亲果然不相信自己的话,李远方就对母亲说:“妈,我说的是真的,我去年在古城的时候就和别人合伙开了梅山酒店,过年到梦遥的舅舅家去的时候把原来的梅山酒厂买了下来,后来把舅公请去给我帮忙,在梅山镇办了原来的梅山实业,再到后来在朋友的帮助下越办越大,但发展得这么快我自己也想不到。”

  母亲疑惑地说:“那个时候你说卖了个软件,自己买了辆车,还买了栋房子,交给我这张卡的时候说你手里只剩下一点点美元不想动,到哪里弄钱又买酒厂又办公司的,不会是梦遥给你的吧!”李远方对母亲说:“妈,我说的那一点美元是两百多万美元。初三那天从两个北京来的客户那里又赚了一百五十万,这事姐姐知道的,所以我那个时候才有钱买酒厂和办公司。”

  觉得李远方说得有点道理,父亲问姐姐道:“是这样吗?”姐姐点了点头说:“是的,我和新建当时都在场,但小弟让我先别告诉你们,所以我就没说。”

  虽然已经相信了梅山集团确实是李远方的,证明了自己的儿子并没有变成一个爱说谎夸夸其谈的人,但父亲还是有些不大高兴,说他怎么自己办了几个大公司这么大的事情都不和家里通气,现在摊子铺得越来越大,万一出点什么事父母连个来龙去脉都不知道。在自己的父母面前,李远方根本就提不起分辨的勇气,只能低着头连声说“是”。等到父亲教育完了,母亲再教育了他一番后,才开始向父母详细地解释起梅山集团的整个发展经过,但和戴逢春他们的交往经过,他还是一笔带过,把功劳都记在了刚通完电话的鲁仲明的头上,免得父母为他担心。而对于行星数据,更是能不说的就不说,只说是个软件公司,总经理能力不错,几个伙计的水平也很高,所以目前收入也可以,免得话说得太多吓着父母。

  听李远方解释完,母亲叹了口气说:“看来梅山集团表面上很风光,其实也挺不容易的,你这个老板连买学校的钱都拿不出来,还要找别人借。”对此父亲表示赞同,说:“是的,干什么都不容易。”

  自己的弟弟成了亿万富翁,父母却除了责怪就是同情,搞得姐姐有些哭笑不得,睁着杏眼对父母说:“你们两个是怎么了,我们家出了个亿万富翁不是好事吗,别人高兴还来不及,你们老在那里啰嗦什么?”听完姐姐的话,父母才回过味来,笑逐颜开了,都说应该高兴,但母亲过不了一会又皱起了眉头,对李远方说:“现在社会治安还不是太好,要是别人知道你有这么多钱,以后我们一家的日子都不好过了。”

  这正是李远方最担心的问题,所以解释说因为出于这个考虑他才一直都没有告诉父母实情,免得父母担心。然后说,他准备把梅山镇好好建设一下,然后建一支有力的保安队伍,时机成熟的时候就让父母都搬过去。父亲说:“这样也好,反正你妈年底就到可以提前退休的年龄了,干脆我也提前办个退休手续,到远方那里帮他打打杂,免得让远方不放心。现在我们能瞒多久就瞒多久,尽量别让外人知道。”

  母亲对父亲的意见表示赞同,然后感慨道:“过年你带梦遥回家的时候,我就打算让你们早点结婚,我自己早点退休帮你们带孩子,没想到梦遥这么好的孩子却突然没了。”母亲提到了王梦遥,李远方的神色有些黯然,低着头没说话。

  姐姐这时却突然兴奋起来,对母亲说:“小弟这么好的条件还怕找不到对象吗,妈你担心什么?”然后笑着对李远方说:“梅山集团那个广告放出来后,好多人都在议论那个女的是什么人,我想起卫国就在梅山集团上班,就给他打电话问,他告诉我说是你的一个女同学,名字叫隋丽,现在是集团的常务副总裁,负责公司的全面工作,人长得很漂亮,能力也很强。我想想舅公是集团的总裁,隋丽既然是你的女同学,难道这个安排和你有什么关系?开始还以为她是给你们投资的后台老板派来管事的,是舅公的哪个合伙人的代表。现在你说你自己就是公司的老板,照这么说,隋丽就是你自己找来的了,你这么放心地把整个公司交给她,不会一点特别的关系也没有吧!”

  姐姐这话把李远方的脸都说红了,低着头没吭声,反而是父亲说:“那个女孩,我觉得长得太漂亮了点,还经常在外面抛头露面的,这样的人娶回家来让人不放心,我在电视里就怎么看怎么不顺眼。梦遥的爸妈跟我们说过好几次叶黄和远方的事情,我和你妈也都见过叶黄,这孩子很乖很讨人喜欢的,我觉得还是她更合适些。”

  李远方心想叶黄要是能算得上“很乖”,那简直是见鬼了,正想着应该怎么解释的时候,姐姐说:“爸,长得漂亮就不放心吗,叶黄的照片我又不是没看过,长得比远方那个副总裁还漂亮,再说她都到美国去了,那个隋丽却在远方身边给他帮忙,我觉得比叶黄合适。”

  见一家人意见不合,母亲出来打圆场说:“这事我看你们都别管了,让远方自己决定吧,万一他自己看上别的女孩了呢?反正他还要再上几年学,梦遥又刚去没多久,现在跟他说这件事太早了些。”

  李远方有心想把自己和隋丽之间的事情说一说,但既然母亲把王梦遥作为理由说了出来,他就不敢再提,想想还是再等一段时间,让父母见到隋丽以后再说。姐姐则还在那里嘀咕着:“远方现在还上学干什么,早点出来自己去闯不是更好吗,何必什么事情都要找别人帮忙?”父亲听姐姐这么说,觉得很不顺耳,又开始教训她,于是两个人又争执了起来。

  过了一会,姐夫回来了,看到姐姐在和父亲争辩,对她说到了给小静洗漱睡觉的时候了,把她拉上了楼。李远方也以公司正准备搞基建,他有些事情要向人交待一下为由,随后也躲到自己的房间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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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170楼 发表于: 2007-11-20
~第一百七十一章 惊喜交集~

 

  李远方想现在多给父母一些钱改善一下生活,父母说现在家里什么都不缺,而且他们的工资收入都不低,还是算了吧。说他自己也挺不容易的,应该多留点钱以备不时之用,甚至于,母亲连那张代他保管着的信用卡都还给了他。想给姐姐买辆车,使得她在娘家和婆家来回跑的方便一些,姐姐说:“我和你姐夫都是公务员,光凭自己的工资收入别说买车,连用都用不起,要被别人看到,还以为我们贪污受贿了,我不要!”既然如此,李远方只好不再提钱的问题了,只是尽量一直呆在家里陪着自己的亲人。

  春节回家的时候,李远方太忙了些,而且在家里呆的时间也太短了些。开始的时候一直要陪着王梦遥,后来又是这样那样的事情,所以,虽然和他一直有联系的战友知道他回来了并和他聚了一聚,以前的同学却基本上没怎么见面,除了本村的一两个之外。再说了,在他上学的时候,因为年龄的关系,一般的同学都把他当成小弟弟,很少有把他放在眼里和他作朋友交往的,后来又出去当了三年兵,所以和同学的关系渐渐地疏远了起来,没有那些曾经朝夕相处的战友密切。

  但同学毕竟是同学,有的还在同一个教室里坐了整整十一年,这一次他回家的时候,有些家离得近、在家乡附近上班或者从外地回家过节的同学,得到消息后都到他家来了一趟,从四号到五号,让母亲为招待他的这些同学忙了三回。当然,战友也来了几个,大家都是同龄人,在一桌坐着也挺合得来。

  同学大都是已经大学毕业找到了工作,就是当年没有考上大学的,经过了五年时间也大都在地方上站稳了脚跟,有的还在上半年或者更早些时候结了婚。有个高中的女同学,就挺着个大肚子跟着以前也和李远方他们同班的丈夫一起来了。

  而李远方的那些战友,因为地方政策的改变,农村兵不用说,连那些城镇兵也至今没有安置。据战友们说,除了从部队转业的军官之外,连那些按转业政策回来的志愿兵都没有完全被安置好。人家在部队干了十几年都没找到工作,自己才当了三年兵,想想都觉得丧气。于是,他的这些战友一进他的家门就开始长吁短叹,开始的时候为王梦遥的早逝而感到惋惜,后来又为自己前途的渺茫而感到无助。尤其是酒过三巡后,这些战友更是满腹的牢骚,对社会不满的、对自己当年的选择后悔的,什么话都敢说。

  说到后来,这些战友开始羡慕起韩富才和陈卫国来,说韩富才现在是梅山集团下面一个土特产公司的总经理,而陈卫国则是茶业公司的副总经理,都是非常了不得的人物。然后几个战友突然想起他们两个当时好像是王梦遥介绍去的,就问李远方:“远方,王班长是不是跟梅山集团的老板很熟,你认识他吗?要是行的话,你能不能帮我们也在梅山集团找个工作,我们不指望混得像富才他们那样,只要能随便给个位置打打杂就行,在这种大公司里混,怎么都比在家里给人做小工强。”

  战友们的要求让李远方感到很为难。按照王梦遥的想法,除了自己的亲人之外,其他任何人都没有这些从一个战壕里爬出来的战友来得可靠。但和他一起当兵的有一百多个,关系好的并不太多,在这些战友中,学历参差不齐,能力也各不相同,大部分人连班长都没当过,不可能像韩富才和陈卫国那样能够独当一面。事实上,陈卫国虽然在梅山茶业里当个副总经理,但他的工作性质只是打打杂,起到丁教授和林贵发之间的桥梁作用,没有多少实权,主要工作基本上靠林贵发来做,所以只要总公司一搞基建就会把他叫到梅山镇去当监工。而韩富才,因为以前做过蜜饯,到土特产可算是人尽其才,而且他以前当过班长,人际关系处理得比较好,周幸元对他比较赏识,所以才委以重任。但有些经营策略方面的问题,除了有总公司这边的几个人在给他把着舵外,主要靠他的那两个助手来制定。

  如果梅山是个家庭作坊式的小公司,把自己的战友等亲信招到公司里来是无所谓的,因为小公司没有什么实质意义上的现代企业管理可言。但现在梅山已经发展成了一个跨国的集团公司,从长远的角度考虑,就不能搞那种任人唯亲的事情,一定要按照现代企业的模式来办。甚至于,像上个月那种论功行赏、分封诸侯这样的事也是不应该做的。所以改制成集团公司后,在公司里功劳最大的周幸元和贺兆年的权力还没有隋丽大。尤其是贺兆年,基本上只是挂个副总裁的牌子。

  不可能在总公司和各个直属分公司里为自己的战友安排个差不多的位置,但如果像别的公司对来打工的复员兵的安置方法那样,让他们到公司里去当保安,李远方觉得自己的面子上不好看,也难以向这些战友交待。而且,他们以前的部队是个装甲师,这些人以前不是开坦克就是搞各种后勤和技术保障的,真要当起保安来,还不如原先贺兆年随便找来的从武警部队退伍的那些人。

  不过当四号晚上送走第二批战友之后,李远方还是想到了一个可行的方案。

  梅山集团正式成立之后,按照惯例,总公司应该向戴逢春他们这些分公司派出几个代表,一方面作为联络员,另外,也可以对各分公司的财务等方面进行监督。这还是各路诸侯反复向他和钱老等人提过的要求,说既然是诚心合作就得公事公办,不能因为觉得信得过就连必要的形式都免掉。但想来想去,怎么都找不到合适的人选。因为那样的代表,能力并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会协调各种关系,为人处事方面要说得过去,但那些刚从西部大学招来的学生,社会经验明显不足,就算经过培训后也很难胜任,所以这个派代表的事情目前只能往后放一放。

  李远方自己的这些战友,经过部队三年锻炼,又回到地方闯荡了一年多之后,社会经验绝对要比那些学生强得多,当过兵的人,和戴逢春他们这样的武林人物,可能也会更容易沟通些,应该是比较合适的人选。而且,这些战友也要比那些学生更值得自己信任。如果担心他们文化水平不够,大可采取一个战友配一个学生的办法,只要这两个搭档合得来,就可以解决这个迫在眉睫的问题了。

  但这么重要的人事安排,不但要先和钱老商量,也要跟戴逢春他们通气,所以目前他还不能给战友们一个明确的答复。于是在五号中午,招待第三批到家里来做客的同学和战友的时候,他就在餐桌上对那些战友说:“我在梅山集团确实比较熟,这辆车就是向他们公司借的,后天上午我从他们那里走还车的时候,可以帮你们说说看,但他们能不能给我面子不一定。如果给我面子的话,过完节后正好他们要派人过来和耿老师谈收购‘育人中学’的事,我让卫国通知你们,你们去找他就行了。到时候可能会让你们填一些表格,你们自己最好提前把履历什么的准备一下。”

  尽管李远方没有给他们打包票,但这些战友已经非常满意。他们都听说韩富才和陈卫国是王梦遥介绍进原来的梅山实业的,现在都成了梅山集团里举足轻重的人物。虽然现在王梦遥不在了,但既然李远方能从梅山集团借一辆高档轿车来开,关系再差也差不到哪里去,应该有些成功的希望的。所以都举起杯子说要先谢谢李远方,酒桌上气氛很热烈。

  正当李远方和战友同学你举杯相庆的时候,他的手机响了,一听铃声,还以为是钱老来的,和他再商量一下收购“育人中学”的事情。掏出手机一看号码是贺兆年的,他的心里就“格登”了一下。为了能安心地和亲人团聚,临走的时候他交待周幸元等人说,如果不是天快要塌下来了,其他的事情他们自己作主就行了,连钱老都不要去打搅。现在贺兆年给他来了电话,难道公司真的出什么大事了?一瞬之间他的头脑里转了好几个念头,一会儿担心酒类陈化装置出了问题,一会儿又担心隋丽到美国后有遇到了什么麻烦,连脸色都阴晴不定地变了好几变。

  匆忙跑出去接起电话,还没开口,贺兆年就在电话那头喊了起来:“远方,你马上回公司来!马上回来!”声音又快又急,而且都有些嘶哑变样了,与他平常特别沉着稳重的性格明显不符,已经方寸大乱了。

  一听这话李远方更加紧张了,急声问道:“是不是酒类陈化装置出问题了,伤着人了还是怎么的?”

  他的话让电脑那头的贺兆年一呆,然后好像笑了一声,对李远方说:“是喜事,天大的喜事,你快回来吧!”

  听说是好事,李远方已经提到胸口的心终于放了下来,然后对贺兆年说:“老贺你吓了我一跳,我还以为出问题了呢。但你总得跟我说一下到底是什么喜事吧,我家里现在有一大桌客人,要不我跟他们和家里人怎么说?”

  贺兆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太着急了,应该的,应该跟说说清楚一点的。远方我告诉你,刚才施工的时候,挖掘机挖到几块石板,卫国以为挖到了古墓,把我和幸元都叫了过去,我们一起把那几块石板移开后,发现里面是一个山洞,我和幸元两个打着电筒进去看了一下,里面全都是酒坛子啊!”

  一听这话,李远方也兴奋了起来,急声问贺兆年道:“是酒窖吗,哪个工地上挖出来的?是不是你的祖上埋在那里的,有多少年了?”

  贺兆年的更加激动地说:“是酒窖,和我家原来那个差不多,但有我家原来那酒窖的好几个大。在总公司大院里面、办公楼后面的那个工地上,你说用来做行星数据的机房的。但我家的酒窖五六百年都没变过,不是我们家的。而且自从我家开始造酒以后,整个梅山镇就只有我们一家酒厂,如果这些酒坛里面都还有酒的话,怕有六百多年了。”

  这个时候李远方逐渐冷静了下来,问贺兆年道:“你们打开看了没有?”贺兆年说:“刚才我想打开一坛看一看,幸元说里面要不是酒而是别的什么东西,万一年头长了有毒就麻烦了,所以我们看了一眼后就出来了。刚才我们去的时候走得匆忙都没带手机,幸元跟卫国在那里看着,让我回来给你打电话。”

  李远方继续问道:“老贺,你觉得里面装的是酒吗?”他这么一问贺兆年又激动了起来,说:“肯定是酒,我一进去就闻到酒味。”然后感慨说:“那里面大大小小的怕有好几百个酒坛子,最大的几十个比水缸还大,如果都是酒的话,几万斤都不止。我说幸元怎么就不让我打开一坛看一看呢?”

  问完了这些,李远方的心里就有底了,问贺兆年道:“发现酒窖的事还有别人知道吗?”贺兆年回答说:“上午卫国跟人学了一下开挖掘机,趁中午吃饭休息的时候自己一个人跑到工地上去练,他说只挖了几下就挖到石板了,一看到石板就跑去找我们。现在工人还都在吃饭休息,所以只有我们三个人知道。”李远方说:“那好吧,我收拾一下马上就回去,你把手机拿到工地上去,让老周给我打个电话。”

  挂了电话后,李远方发了一阵呆,他想,以周幸元的精明和对酒类的熟悉程度,肯定可以判断出那里面到底是不是酒,之所以不让贺兆年打开看,估计是对贺兆年不是太放心,怕他说出去造成不必要的麻烦,所以把贺兆年支出来给自己打电话。这个时候他的心里乱得很,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上楼对母亲说了一声,说公司有急事要他马上回去,让母亲帮他收拾一下东西,自己到书房里坐着等电话。

  不一会,周幸元的电话打过来了,一接通后周幸元就说:“只有我一个人,远方你有什么话就说吧!”李远方想周幸元确实是个老江湖,什么都考虑得很周全,就问道:“是酒吗?”周幸元说:“刚才趁老贺不在的时候我让卫国在门口守着,我自己又进去看了一下,应该全部都是酒,白酒黄酒都有,连正宗的状元红和女儿红都有。有几个酒坛子用的还是青花,光酒坛子就可以算作文物。照老贺的说法,这些酒至少有六百年以上。远方,这下我们发了!”

  李远方沉着地继续问道:“你刚才有没有作什么处理?”周幸元在电话那头笑了笑,回答说:“我刚一看完就出来了,和卫国两个把石板盖上,然后让卫国用挖掘机铲几铲土又把酒窖给封上了,外面看不出来。刚才我让老贺去通知施工队,告诉他们说我们的施工方案有变化,从现在开始暂停施工,让他们先休息一下,下午的工钱照付,等到你回来后再决定什么时候重新开始。我还让老贺把你新招来的那些大学生都叫过来,让他们和卫国一起把现场保护好。我也给老贺交待过了,让他现在什么都别说出去,等你回来再说。”

  李远方对周幸元的处置方法很满意,说:“好的,我马上就回去,钱老那边也由我来通知。你先照看着,一定要严密封锁住消息、保护好现场。”

  给周幸元通完电话,李远方因为激动而双手有些发抖。到卫生间用凉水洗了把脸后,才拨通了钱老的电话。

  和刚才周幸元的小心一样,电话接通后,李远方就问钱老:“舅公,你身边有外人吗?”钱老疑惑地说:“你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吗?我旁边就你妗婆,不方便的话我到书房去。”

  李远方说:“妗婆没关系。”然后深吸了一口气,对钱老说:“舅公,刚才老贺他们给我打电话说,在我们公司办公楼后面的三号工地上挖到一个酒窖,里面有几万斤各种各样的酒,年头可能有六百年以上。老周已经叫卫国用挖掘机重新封上了,目前这件事只有老周、老贺和卫国三个人知道。老周已经以方案有变为由让施工队停止了施工,另外找了几个可靠的人保护着现场。我马上就回去,如果你方便的话,最好早点赶回公司来。”

  听李远方说完,钱老也非常震惊,沉默了一会,语气坚定地对李远方说:“我马上去机场,应该能赶上下午的航班。你现在马上就回公司去,具体的情况你现在不用再跟我解释了,免得耽误时间。等会我自己给幸元打个电话了解一下详细的情况,同时再交待一下,让他注意好保密和现场的保护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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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171楼 发表于: 2007-11-20
~第一百七十二章 有所不为~

 

  李远方拿起手机看号码的时候,那些同学和战友都注意到他的表情变化。后来他上楼呆了老半天没下来,大家都以为他遇到什么麻烦事了,所以在那里小声地议论着等他回来。

  打完了所有电话,母亲也已经帮他收拾完东西了,无非是几套换洗衣服和他的那台笔记本及一个大公文包。让母亲先把东西拿下楼,他自己急忙去把姐夫叫了下来,对姐夫说公司有点急事他必须马上走,让姐夫替他陪一下客人。姐夫虽然为他走得如此匆忙有些想不通,但心想现在他是个大老板,业务繁忙很正常,告诉小静自己玩,跟着他下了楼。

  下楼以后,对一桌子客人说刚才梅山集团的人给他来了个电话,让他马上就把车送回去,所以不能陪大家了,让姐夫替一下。战友们当然没有什么意见,他早一天到梅山去,岂不就早一天帮他们试着找工作?同学也深表理解,于是都说你赶紧去吧,不用管我们。

  开着车走在往梅山镇去的路上,李远方的心潮澎湃,根本没有办法让自己平静下来。至少六百年历史的酒,而且种类丰富,数量有数万斤之多,这是个什么概念?

  目前已知最早的酒是河南平山县出土的战国时期中山王墓中的两铜壶酒,不过因为时隔两千多年,那种酒只能说曾经是酒,现在早就不再是酒了,只有那两个铜壶还有一些文物价值。接下来就是前些年在东北某地出土的所谓的清王朝的贡酒了,有一百五十年历史,酒质还算不错,后来拍卖的时候拍出来的价格,虽然没有自己的那几坛六十年的女儿红高,但也创造了当时的一个历史记录。后来有人凭着那种一百五十年的酒成立了一个集团公司,造就了一个新的名牌。

  如果纯以文化底蕴而论,“梅山”这个品牌所依托的数千年吴越文化,根本不是东北那种酒短短几百年的满族文化可以同日而语的。梅山集团打的本来就是文化牌,如果这些酒坛有十分之一完好无损,里面还有一点点酒的话,“梅山”这个品牌里的文化和历史含量就会被推到一个新的高度。就算酒坛里面完全没有酒,光凭着这个酒窖和那些酒坛子,都可以算作是国家级的文物。再加上梅山集团有酒类陈化装置这个秘密武器,到了那个时候,这个世上有哪种酒的品牌能和梅山酒相比较,即便是国酒茅台,在某种程度上也只能是屈居其后吧。李远方甚至幻想,以后的人会不会用“国酒梅山”的新提法来代替以前的“国酒茅台”?

  不过李远方心里也明白,在梅山集团的工地上挖出一个酒窖,并不等于能把这酒和“梅山”这个品牌完全结合起来。如果像东北那种酒那样“挂羊头卖狗肉”,李远方觉得这种操作手法没有多少技术和艺术的含量,有些不屑为之。他要玩的话,就要玩得更高明一些,把这种酒玩成贺兆年家那种世代相传的梅山酒才算真正成功。

  他以前翻看过贺兆年家的家谱,家谱上的第一代祖先是明朝孝文、永乐年间人。不过家谱上记得很清楚,以前的时候,他们的祖先就是居住在梅山镇的,因为战乱出去逃难,等到战乱平息后才回归故里。当时给梅山酒厂搞文物鉴定的那些专家推断,贺兆年家谱中的那场战乱应该就是明朝初年的“靖难之乱”。贺兆年第一代祖先的父母都死在逃难的路上,那个时候他才三四岁,后来收留他的人只从他身上挂着的长命锁上知道他的姓名生辰,祖居梅山村,连亲生父母的名字都没法知道。他的养父是个酿酒师,他成年以后也就学习造酒。等到养父母去世以后,他回到梅山村寻根,根没寻到,但被他发现梅山村的几眼泉水不错,非常适合酿酒。再加上梅山村山清水秀风景宜人,于是干脆在梅山村定居下来,办起了酿酒作坊。

  李远方想,之所以能在梅山集团里面挖到这个酒窖,是因为“英雄所见略同”,当年这个酒窖的主人和贺兆年的先祖一样,都看上了后山的这几眼泉水,所以把酒厂建在泉眼下面。经过几次战乱,又这么多年过去了,地面上的建筑早就灰飞烟灭,只有这个酒窖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被人封了起来,才得以保存了下来。所以李远方认为,就算退一万步讲,这个酒窖里的酒和梅山酒从酿造工艺和历史渊源上都扯不上任何关系,光凭着同用一眼泉水这个事实,就可以把她当作梅山酒的前身。何况,既然处在同一个村子里,文化什么的多少也都会有些类似之处,怎么都可以把这六百年以上的古窖里的酒和梅山酒扯上关系。这样的话,“梅山”这个品牌就能成为一个真正的历史品牌,还是谁都比不过。凭着这个酒窖被发现的新闻所造成的轰动效应,对刚刚开始在全国范围内进行品牌宣传的梅山集团来说,肯定是一场及时雨。

  当然,最理想的是,这个酒窖就是贺兆年的先祖建的,为了逃避“靖难之乱”,临走前自己把酒窖封了起来,但因为在战乱中活下来的只是不懂事的小孩子,酒窖就被埋在后山埋了六百多年。于是就可以说现在的梅山酒是从这个酒窖的主人一代一代传承下来的,这样的话,梅山酒中的历史味道就更加浓重了。不过这个可能性不大,且不说贺兆年的先祖是不是真的从梅山镇逃出去的,而且他们家的酿酒工艺实际上是从第一代祖的养父传下来的,这个“传承”二字,实在是值得推敲。虽然李远方希望这个被发现的古窖与“梅山”这个品牌结合得越紧密越好,并且打算尽一切努力进行新一轮的炒作,但并不等于他想使用造假的手段来实现自己的目标,这不是他的风格,钱老也不会同意的。自认为是歉歉君子的他们,应该是有所为有所不为的。而且,谎言一旦人被戳穿之后,对“梅山”这个品牌所造成的打击绝对会是致命的,这个险他不能冒。

  到达梅山集团的时候,公司的大门紧闭着,听到按喇叭的声音,保安从房间里走了出来,看清了车牌和坐在车里的李远方后,才把自动门打了开来。一进门就发现公司里的几条狼狗都已经被放了出来,像平时的晚上一样在公司的大院里游荡,看来周幸元安排得很周到。把车直接开到了办公楼的后面,周幸元和贺兆年以及他的那些同学全部都在现场等着他。

  没看到陈卫国身影,李远方问道:“卫国呢?”周幸元回答说:“到宁波机场接钱老去了!”

  贺兆年走上前来正想跟他说话,李远方说:“老贺,电筒带了没有?我先进去看一看!”贺兆年回答说:“我拿了几个大电筒,就等你回来了!”

  于是周幸元让在场的几个年轻人按照他的指向把刚才陈卫国用挖掘机埋上的山洞挖了开来。几个年轻人不明所以,疑惑地看了李远方他们三个一眼,但都什么也没问,听话地开始了挖土。李远方觉得这些文弱书生的动作太慢,干脆自己也动起手来。李远方开始动手,周幸元和贺兆年两人也给他们帮起了忙。

  陈卫国埋得很浅,所以挖了十多分钟就看到了那两块青石板。看到挖出了石板,那些同学兴奋了起来,喊道:“里面有古墓!”周幸元不耐烦地说:“什么古墓,别喊那么大声,快点挖!”

  移开了那两块堵住酒窖门的不是太厚的青石板后,露出一个两米来高、一米五左右宽的方形洞口,比原来贺兆年家的那个酒窖的门口大了许多,依稀还能看到当年的木门框,看样子确实是个制式的酒窖。李远方交待那些同学在门口守好,不要让别的人接近,自己和周幸元、贺兆年两人手里各拿着一个手电筒进到了里面。

  在外面看到洞口就觉得有些不寻常,进到里面以后,规模更是不小,面积几乎有公司刚新建的那个酒窖的四分之一大,有四五米高,也不知道当时这个酒窖的主人花了多长时间才挖了出来。在酒窖里面,整整齐齐地摆放在一个个大大小小的酒坛,有摆在一个高台上面的几十个青花瓷坛,也有摆在酒窖一边的数量最多的那种五十斤装的普通酒坛,最夸张的是摆在酒窖右边的那些比一般农村的老百姓家的水缸还大的大酒缸,李远方数了数竟然有四十六个之多。这些所有的酒坛和酒缸,除了少数几个小酒坛已经破裂、七个大酒缸是空的以外,其他的都封口完整,保存得非常之好,尤其是那七十多个大小和形状各异的青花瓷坛,在手电筒的灯光下发出神秘而诱人的光芒。

  李远方被眼前所看到的场面所震惊,贺兆年更是爱不释手地挨个摸起那些酒坛子,也不顾上面都积了厚厚的一层尘土。可能是已经进来过两次,最正常的是周幸元,打着电筒到处寻找着除了酒坛之外的东西。果然,被他在酒窖的一角找到了一个连铜锁和四角包着的铜皮都已经烂掉的樟木箱子。

  听到周幸元的呼喊,李远方和贺兆年都朝他走了过去。贺兆年当时就想打开看看,但被李远方拦住了,对他说:“老贺,这东西搞不好一碰就散架了,还是先作好准备了再打开吧!”贺兆年讪腮地笑了笑说:“我太激动了!”缩回了已经伸出去的手。

  周幸元拿电筒四周再扫了一遍,对李远方说:“远方,这些东西怎么办?”贺兆年抢着说:“我们自己偷偷放起来!”周幸元摇了摇头说:“这不行,如果不让别人知道它们的存在,这些东西就不值钱了。而且这些东西都是文物,如果隐情不报自己放起来的话,可以算是犯罪。我看还是我们自己先运走一些,只要看不出痕迹应该不会有太大的问题。然后去向政府报告吧!”

  李远方皱了一下眉头,问周幸元道:“老周,现在国家对新发现的文物方面政策是怎么规定的?”周幸元想了想说:“年初文物局来给老周家搞鉴定的时候我就问过,如果是祖传的,基本上归本人所有。如果不是的话,应该归国家所有,由文物部门来保管,但会给发现的人一些必要的奖励。但我们这些都是酒,有些特别,国家不可能长期保存下去,而且保存条件也很讲究,所以应该像东北那些酒一样,有一半会被拍卖掉,拍得的钱分给我们一点。剩下的,一部分将作为文物拿到各个博物馆里展出,但因为保存条件的关系,搞不好大部分还是委托我们来保管,最大的可能是就地建一个博物馆,由政府和我们共同管理。”

  李远方继续问道:“你算一算,这些酒要是全都卖了能卖多少钱?”贺兆年接过话,语气兴奋地来说:“我算过了,里面的酒要是还在的话,搞不好能卖好几亿。”然后补充了一句:“光上面那几十个青花,我看哪个都能卖它好几十万的!”

  李远方沉吟了好长时间,然后吸了一口气借此稳定情绪,对周幸元他们说:“老周,老贺,现在我们的资金还不是太紧张,而且这些东西我们自己要卖很难卖出去,被人发现了,搞不好还会吃官司,干脆我们现在什么都不要动,我出去后就直接给市长打个电话,让他找文物部门的人来处理。”

  周幸元和贺兆年对望了一眼,贺兆年非常舍不得地对李远方说:“我们现在拿一两坛不行吗?我想拿回去研究一下。”李远方坚决地说:“我看我们还是什么都不要动,既然想发扬风格交给政府,干脆把风格发扬到底。刚才老周不是说政府可能会给我们一些奖励吗,这些东西是在我们的地方挖出来,又是我们发现的,政府不会一点好处也不给我们,奖金会有,酒也会给我们一些的。老贺你想过没有,如果这些酒的事情被外面知道了,将是个多大的新闻,光凭这点,我们梅山集团的牌子就会打得更响。现在外面给我们这个牌子的估价是十亿,挖到这些酒以后,我们发扬风格全部交给政府,政府一高兴顺便帮我们宣传一下,我们这个牌子就可能值上五十亿、一百亿都不止。要是我们自己偷偷藏起来,就达不到这个效果了,所以我们要看得更长远一些。以前我就跟你们说过,等到公司上了轨道以后,我会把整个公司的股份分你们这些有功之臣一些,公司的牌子打得越响,以后你们就越有钱。所以虽然这些东西可能很值钱,你们现在也不要舍不得,我们这是放长线钓大鱼。”

  贺兆年不好意思地看了周幸元一眼说:“还是远方想得周到,我刚才是有些贪心了。但是远方,公司的股份我其实是不打算要的,我现在的钱都已经是花不完的了,再要那么多有什么用?我就希望这个酒窖是我祖宗留下的,当年我的先祖到梅山村来寻根没得到结果,一直都觉得很遗憾,还在家谱上留下话来,让我们后辈有机会的话再作一些努力!”

  李远方指着那个樟木箱子说:“老贺,我想这个箱子里放的绝对不会是酒,可能里面有笔记什么的都说不定,等到文物专家来了,让他们仔细研究一下,搞不好能帮你找出点线索来,圆了你们一家六百年来的寻根梦都说不定。”

  决定了对这些酒的处置方法后,他们三个就从酒窖里面退了出来。一出来,李远方让贺兆年带着几个同学守好,自己和周幸元一起走到一边,直接拨通了会稽市市长的手机。

  电话是秘书接的,问道:“请问你是哪位?”李远方说:“我是梅山集团的董事长李远方,有一件要紧事向杨市长汇报。”市长的前一任秘书已经高升,这个秘书是两个月前刚换的,李远方的大名,秘书可能没听过,但梅山集团却是非同小可,而且,领导的手机号码又岂是一般人能知道的,能把电话打到市长的手机上,说话的语气又不像一般人,就算不是梅山集团的董事长也不能轻易得罪。所以很客气地说:“李先生你好,杨市长正在市委会议室参加常委会,请问什么事情能不能先告诉我,等会他出来了我替你转告一声!”

  听说市里的这帮头头都在开会,李远方很干脆地说:“这正好,麻烦你去敲一下会议室的门,就说我有非常重要非常紧急的情况要向市里的主要领导汇报,等会我会直接打顾书记的手机!要是你不敢敲他们的门的话,我现在马上到市里去。”

  虽然对李远方这样说话有些不大舒服,但作为市长的秘书,那些大大小小的所谓内幕消息当然是早就听说过的,他很清楚梅山集团的后台很硬,梅山集团的董事长这样的人物,他一个小秘书是得罪不起的,只好硬着头皮说:“好吧李先生,我这就和顾书记的秘书说一声,马上就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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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172楼 发表于: 2007-11-20
~第一百七十三章 官场文章~

 

  领导开会的时候,秘书一般都在隔壁或者别的离得比较近的房间随时候命。这一次市长的秘书接电话的时候,就同平常一样,和别的市委常委的秘书一起在会议室楼下的一个房间里等着。他接完李远方的电话后,坐在旁边的书记的秘书就问:“谁找市长?”

  市长的秘书皱了一下眉头,问书记的秘书道:“那个梅山集团有董事长吗,报纸上公布的不就一个总裁和四个副总裁吗?”书记的秘书的眉毛挑了一下说:“刚才打电话的人说他是梅山集团的董事长?”市长的秘书回答道:“是的,他说是梅山集团的董事长,叫李什么方的,说找市长汇报个情况,我说市长和常委们在开会,他说有件很紧急很重要的事情要找市里的主要领导,还说等会直接给顾书记打电话。”

  书记的秘书着急地问:“是不是叫李远方?”市长的秘书发了下愣,回答道:“好像是叫李远方,梅山集团真的还有一个董事长吗?”书记的秘书更着急了,说:“那我们还等什么,赶紧去敲门吧,真的把什么要事给耽误了,我们可负不起责任。”也不管市长的秘书有什么反应,顾自站起来就出去了。

  书记的秘书这一走,房间里的这帮秘书们就乱哄哄地谈论了起来。而市长的秘书,则更有些发愣,觉得书记的秘书在处理这些事情上远远要比自己有经验得多,有些担心自己这一次是不是做错了什么,会不会让领导不高兴而保不住现在这个位置。

  坐在他旁边的常务副市长的秘书资格比较老,年龄也稍大一些,发现市长的秘书还在发愣,出于好心,就向他解释说:“梅山集团是有董事长的,五月份开花雕节我跟领导去的时候见过,很年轻,只有二十多岁,听他管钱老叫舅公,好像是钱省长的外甥。但不知道是他这个人很低调还是别的原因,梅山集团对外宣传的时候从来都不提还有个董事长,你不知道是正常的。不过这个人好像来头很大,我们这些领导对他比对钱老还要客气。”

  旁边的常务副书记的秘书接过话题说:“才几个月功夫就把一个小公司搞成全国性的集团公司,来头会小吗?我昨天听梅山镇的郑书记说,他们还要在美国办个海外分部,他们那个长得特别漂亮的常务副总裁已经到美国去了。郑书记还说他是梅山集团总公司的惟一股东,公司里所有的大事都由他自己决定,钱老只是为他提供一些建议。这次他们改成集团公司,听说他自己一分钱都没出,都是那些合伙人投的资,他只占干股,有的分公司还另外给了他不少钱。这可不是个一般人啊!有人说他可能是中央哪个领导的女婿,但又有人说他和那个常务副总裁关系有些特殊,而那个常务副总裁是他从什么地方找来的亲信,所以看上去又不像,谁也搞不清到底是什么来头。”

  听大家都这么说,市长的秘书心里更是没底了,担心地问常务副书记的秘书说:“今天这件事我没处理好,到时候他会不会在领导面前说我什么?”常务副书记的秘书一脸不在乎地说:“何秘书你放心,像他这种大人物哪会计较这种小事。”然后一脸不屑地朝着门口扬了扬下巴说:“你接的电话,他表现得那么积极干什么,好像他是顾书记的代言人似的!”明显地与书记的秘书有些不和。

  然后,这帮秘书们继续七嘴八舌地谈论起目前本市风头最劲的梅山集团的种种传闻来,只有何秘书仍然有些发呆,坐在一边想着自己的心事。

  在秘书们议论开的同时,书记的秘书也已经推开了会议室的门,一脸凝重地走到顾书记身边,在他耳边小声地说道:“顾书记,梅山集团的董事长李远方找你有急事,刚才把电话打到杨市长的手机上去了,何秘书告诉他你们在开会,他说等会直接给你打电话。”

  顾书记虽然为找他的电话怎么会打到市长的手机上感到不解,但对自己的秘书,他还是非常信任的,就问道:“他说起过是什么事情吗?”秘书说:“没说,只说是非常重要非常紧急的事情。”

  顾书记在上次花雕节的时候和李远方有过数面之缘,对他的印象很深,也知道他有些特别的来头。不过经过多方了解,他也知道,虽然梅山集团在公司品牌的宣传上很夸张,但集团的领导层的个人都十分低调,李远方更是连公司的日常事务都很少去管,甚至于,钱老最近也很少出面,经常在面上活动的,只是公司新上任的常务副总裁隋丽。上个月梅山实业改制成集团公司这么大的事情,李远方连来都没来,只是由隋丽主持搞了个特别简单的仪式。所以他心想,如果要劳动李远方亲自出面找他的话,肯定是比梅山集团的组建还要大得多的大事。于是对秘书说:“把手机给我!”

  拿起手机刚想给李远方拨电话的时候,顾书记突然想起问秘书:“他用什么电话打的,是他原来的手机号码吗?”秘书一呆,对顾书记说:“电话是何秘书接的,我不知道。”顾书记有些恼火,嗓门大了起来,不高兴地说道:“他接的电话你凑什么热闹,你怎么不把所有的问题都搞清楚再来呢?快把何秘书找来!”秘书不住地点头说“是”,慌忙跑出去找何秘书去了。

  书记的秘书进来的时候,市长等人一直注意着,现在听到书记提到何秘书,出于对自己身边人的关心,皱着眉头问书记道:“顾书记,何秘书怎么了?”

  书记回答说:“刚才梅山集团的李远方把电话打到你手机上去了,何秘书接的电话,说等会再打给我。我想肯定是什么大事,还是我给他打回去吧,这王秘书怎么搞的连电话号码都不弄清楚就来找我了。”

  听书记这么说,市长有些不高兴地说:“这电话到底是找谁的,何秘书自己怎么不来?”旁边的常务副书记对市长说:“这也不能怪何秘书,他刚来不到两个月,许多事情都还不是太明白。顾书记,我想还是你这个王秘书太积极了,想抢何秘书的风头吧!”

  常务副书记的话中带刺,看上去好像是讽刺顾书记在抢市长的风头似的,让顾书记听着很不舒服,但为了保持安定团结的大好局面,向常务副书记解释说:“老方,其实王秘书这小伙很勤快的,只不过有的时候勤快得有些过头。”

  方书记好像来情绪了,看上去有种想要作诗的感觉,以朗诵散文的语气对顾书记说:“顾书记,我以前看过一篇文章,说美国一个总统把人分成四类,聪明而懒惰的人可以委以重任,聪明而勤快的人可以让他当参谋,愚蠢而懒惰的人可以让他打打杂,最要不得的是愚蠢而勤快的人,把这样的人放在自己身边很危险。你觉得王秘书是这四类人中的哪一类呢?”

  明知方书记在调侃他,但方书记的资格比自己老,还是在本市土生土长的,根基比从省委机关下来的自己深,顾书记不但不能发作,而且还要给方书记几分面子,所以耐下性子对方书记说:“老方,你要是觉得王秘书不合适的话,我可以换掉,但王秘书是王省长的亲侄子,王省长给你也打过招呼吧,我们不能说换就换掉的。”

  看到两位书记因为秘书的事情起了争执,市长出来打圆场说:“方书记,今天这件事,主要是何秘书处置不当,不关王秘书的事,我一直觉得何秘书书生气太重,不适合在政府机关工作,要不我回头把何秘书换掉。”

  市长的话让顾书记找回了几分面子,也说:“我也觉得杨市长说得不错,何秘书确实不太适合在机关工作。不过对于他们这些年轻人,我们要尽量关心爱护,不能一棍子打死,不能因为一件小事就把他撤掉,然后连个说法都没有。还得先给他安排个比较合适的位置,做到人尽其才。”

  自己调侃了顾书记几句,不但没有达到敲打王秘书的目的,反而把何秘书给赔进去了,书记和市长两个达成了一致意见,何秘书被调离市委机关就基本上已经成了定局,因此方书记的脸上有些挂不住。但他毕竟是个久经风雨的人物,只是稍一发愣,接着就说:“梅山镇的郑书记今年已经到任职年限了,这几年他的工作成绩不错,也已经完成了省委党校的培训,组织部不是报过让他到县里当副县长,我们上次讨论也不是已经通过了吗,我看干脆让小何到梅山镇去接他的位置好了,到基层锻炼锻炼,过个几年也就练出来了。”

  方书记是主管干部人事的,他说的话有一定的力度,而且郑书记到梅溪县当副县长的提议,这帮常委确实已经讨论过,基本上同意这个方案,都已经报到省里去了,只是因为梅溪县方面迟迟没把接班人确定下来,所以才没有走马上任。听方书记这么说,顾书记皱起了眉头道:“小何现在才是副科级,而且从院校毕业到现在只有两年多一点,马上就去担任梅山镇的一把手职务,是不是太快了点?他除了写文章是一把好手外,别的方面都还不太成熟,能胜任这个岗位吗?”

  方书记回答说:“小何是经济专业的研究生毕业,按照以前的政策,一毕业定个正科级都很正常,我们开始的时候只给他定副科级有点委屈了。顾书记!你的王秘书不就是一年之内三级跳,从办事员的级别几下就跳到正科级的吗,所以我想级别方面不存在什么问题,关键是像你刚才说的那样人尽其才。梅山镇以前是个山区穷镇,经济刚起步没几年,现在像样点的企业就是个梅山集团,把梅山镇的经济搞上去,在目前来说,说穿了就是协调好和梅山集团的关系。目前在梅山集团坐镇的钱老是教授出身,国内有名的经济学家。主管日常事务的常务副总裁也是经济类专业毕业,据说目前正在上研究生。他们后面的那个董事长虽然不知道是何方神圣,但从表面上看也是个学者型的人物。另外,梅山集团新来的那一大批人都是经济专业的大学生。如果找个像我这样的大老粗到梅山镇去当书记,就很难与梅山集团的领导阶层沟通,郑书记以前不是经常说和梅山集团的那些人说话特别累吗?所以把小何这个经济专业的研究生派到梅山镇去当个书记是最合适的,不但能够与梅山集团的领导层找到共同语言,而且在梅山镇未来的经济建设中,他以前在学校所学的专业大有用武之地。至于经验,可以在实践中慢慢积累吗!”

  方书记把王秘书作为例子,又引用了他刚才说的那句“人尽其才”的话,等于是将了顾书记一军,他连反驳都没法反驳,而且,虽然方书记后面说的那一番话有些牵强附会,但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所以顾书记老半天说不出话来。杨市长估计是不想让顾书记继续难堪下去,而且何秘书毕竟是他自己的秘书,就先开口说:“我觉得方书记说得有道理,我们可以先让他下去代职,如果能够胜任的话,半年后让他正式就职,不行再作别的安排。”

  顾书记想,一个小小的梅山镇的书记又不是多大的官,让谁去干都行,何况还是市长的秘书,他怎么都要给市长点面子,就点了点头说:“好吧,可以考虑让小何到梅山镇去,但这种性质的人事安排原则上应该由县里自行掌握。高部长!回头你们组织部门征求一下梅溪县的意见,如果他们同意的话,节后就让小何到梅山镇去和原先的郑书记交接。郑书记调任副县长的安排,省里已经批下来了,让他早点到县政府去上班。”

  正当几位领导几句话就决定了何秘书何蓝图的命运的时候,王秘书气喘嘘嘘地拿着杨市长的手机上跑进会议室来了,何蓝图还是没有跟来。王秘书拿着手机就直奔顾书记而去,然后把手机上显示的电话号码给顾书记看。

  看到王秘书手里拿着的是自己的手机,杨市长心里很不痛快。有些心痛地想:何蓝图是被王秘书算计了,可惜他为了照顾一把手的面子不得不把何蓝图给牺牲了。实际上,刚才他说把何蓝图换掉只是随便说说,为了给顾书记找一个台阶下,没想到顾书记当真了,反过来不给他一点面子,所以他心里对顾书记也有些来气。然后有些感慨,何蓝图这个人写文章是一把好手,但做起这些官场上的文章来,实在是不够成熟,书生气太重了。如果还把他留在市委办,在王秘书这样的角色的挤压下,什么时候真的被一棍子打死都说不定。这样的话,让他到梅山镇去当个有实权的书记锻炼几年,倒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他决定,在何蓝图临走前,自己要好好交待一番,一定要处理好和梅山集团的关系。如果李远方这次打电话有找他的意思,能够和李远方接触上的话,他打算不顾自己市长的面子请求李远方照顾一下何蓝图,不管怎么样,都不能让自己的秘书吃亏。如果李远方给自己面子的话,因为梅山集团有个国内有名的经济学家,有这样的人给何蓝图把关,何蓝图这个镇党委书记应该能当得很稳当,干出一番成绩都说不定。他甚至想到,如果何蓝图实在是不适合在官场上混,但能被梅山集团的高层赏识的话,干脆让何蓝图辞官到梅山集团去发展,那样可能会更有前途。

  杨市长想得太入神,直到王秘书走到他身边还手机,喊了他好几声“杨市长”才回过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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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173楼 发表于: 2007-11-20
~第一百七十四章 紧锣密鼓~

 

  往杨市长的手机打完电话不久,钱老就已经下了飞机,一出机场就给李远方打了个电话。李远方把自己的处置方法告诉了钱老,钱老对此很赞赏,说:“你处理得很好,我们确实应该放长线钓大鱼,把目光放得更长远些。像我们梅山集团这样发展得太快的公司,绝对不能让人抓到一点把柄,跟国家的法律法规不相符的事情,我们现在尽量不要去做。”

  然后他问起李远方:“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要不要让隋丽回来一趟?”李远方其实很希望隋丽回来一下、让她看看这些将对梅山集团的未来产生深远影响的国宝级陈年老酒,这也算是将自己的喜悦与她共同分享的一个实际行动吧!另外,这个古窖中的东西经过文物部门鉴定之后,与梅山集团有关的新闻发布会等等的,也得隋丽这个台前人物来做。但再想想,隋丽刚到美国才两三天就把她召回来,她也太辛苦了些,看在那些有心人的眼里,还以为自己有多舍不得她,所以对钱老说:“现在不着急,等文物部门下完结论后再做决定!”

  钱老回答说:“好吧,等有了结论再决定也不迟,海外分部的开业典礼大致定在重阳节,和美国会稽同乡会的‘赏菊会’同时举行,到现在还有半个多月的时间。这么长的时间,文物部门应该对酒窖里的东西下完结论了,新闻媒体在这段时间内会进行跟踪报导,能把这件事的影响扩得更大。影响越大,对我们就越有利。我们可以让隋丽在海外分部开业前回来一趟,我们公司本身的新闻发布会,尽量和文物部门下完结论后进行的新闻发布会同时举行。如果可能的话,让隋丽带几坛这次出土的酒中的精品到美国去,为海外分部的开业助威,这样造成的轰动效应会更大。”

  过了一会,钱老又想到了什么,补充说:“远方,虽然我们不能现在就私下里把那些酒搬走一些,但也不是没有办法截留一部分。等到市里的领导来了以后,赶在市文物部门对这些东西进行登记造册之前,我们以送到北京让专家进行鉴定化验以扩大影响为由,可以明目张胆地取走一部分,私下里对市里领导说拿到北京去给中央有关部门的领导送礼。因为这种做法有的时候是个惯例,对地方和对市里领导本身都有利,他们应该不会有什么意见,只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我们跟他们打过招呼,得到他们的默许,就算拿走一半都没关系。把东西送到北京去鉴定化验,人家会用掉多少、怎么个用法,谁也不会去追究,而且我们这次的数量太多,东西少了一部分不大看得出来。因为我们拿走的不是经过登记造册的,除了我们自己和市里的领导,谁也不知道。等会市里的人来了之后,乱哄哄的肯定会破坏掉一些现场,我们再刻意做点手脚,什么痕迹都不会留下。到时候给市里的领导用各种方式意思一下,就封锁了所有的消息了。就算他们今后想起来后悔了,一方面他们自己心里有鬼,另外他们也不知道我们都把这些东西送给了中央的哪个领导,为了不触这个霉头,谁也不敢说出去。当然,到时候让隋丽带到美国去展览的,必须是经过官方的正常途径认可的。”

  李远方对钱老的建议感到非常吃惊,小心翼翼地问道:“这样做行吗?”钱老断然地说:“酒这东西不像别的文物,把握的尺度比较模糊,拍卖之后带出境都可以,所以我们用不着按常规来处理。这并不是说我贪财还是什么的,主要是我们梅山集团想要加快发展必须用点特殊的手段。中央有关部门的礼我们一定要送,至于怎么送,送给谁,晚上我们再好好商量一下。送到各研究所去鉴定化验的部分,也得把量送足,只需要十克的我们送十千克,剩下的被他们喝了或者转送给别人了更好,故意把酒坛留下来不还给我们最好。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吗?”

  听完这话,李远方总算完全明白了钱老截留一部分的目的。把酒送给了中央有关部门的人,就给梅山集团找了新的更大的靠山,而且因为这次酒的数量太大,甚至于有足够的资本进行大面积撒网,做到面面俱到。多送一些给那些研究所,研究所的人得到了好处,在最后下结论的时候,肯定会挑那些对梅山集团最有利的话说,而且会不遗余力地通过各种渠道给梅山集团进行宣传。这种酒不像社会上有定价的名酒,说它是什么价就是什么价,送礼的人当二锅头送,收礼的人也当二锅头收,它就是二锅头了,送这酒的行为就成了很平常的礼尚往来,虽然大家都心知肚明是怎么回事。要是担心有人从酒坛上抓住把柄,大不了把酒装在别的坛子里再拿去送人。实际上,只要换了酒坛子,就算信誓旦旦地说自己一点也没拿,别人也不大可能会怀疑,放了六百多年的酒,谁知道里面还能剩下多少?甚至可以把一些坛子里的酒倒空后,把空坛子交给文物部门,既然是六百多年前的东西,有一大半是空的也很正常吧!这么绝的主意,也只有钱老这样久经沙场的老将才能想得出来。

  经钱老提醒,李远方想到了个新主意,对钱老说:“舅公,我们是不是应该把其中一个品种的酒全部截留下来,送礼就只用这种酒送。”一听李远方这么说,钱老在电话那头呵呵大笑道:“你小子比我还绝,把一个品种的酒全留了下来,那可真是死无对症,外界谁也抓不到把柄,那些送出去的东西还会更加稀罕。你这个搞阴谋诡计这么高明的人,生在现在这个和平年代,真是有点可惜了。”

  李远方打电话的时候,周幸元一直站在边上,听到李远方和钱老商量的结果后非常兴奋,迫不及待地对李远方说:“那我们就赶快找人搬东西吧,等会再给市领导打电话!”李远方想想也是,反正准备截留了,干脆先下手为强,免得等会有警察什么的跟着市领导来控制住现场不好办事,于是对周幸元说:“等会你找人去把老贺的儿子叫过来,让我那些同学离得远一点,尽量不要让他们看见。你们三个人把酒窖里那些青花按分类拿走七份,我们公司六个老总一人一份,另外留一份备用。那些小酒坛,你把其中一个品种的全部搬走,剩下的也是一样搬走七份,大酒坛就先不管了,反正想搬也搬不动,到时候再说。为了节约时间,现在不用搬得太远,从办公楼后门直接坐货梯上去送到三楼我的宿舍就行,以后找个合适的时机再转移。”

  周幸元异常激动地接过李远方的钥匙领命而去,刚走几步,李远方又把他叫住了:“老周,搬的时候注意处理好现场。等你们搬完了,把我那些同学和所有的保安都叫进去参观。然后让他们牵着狼狗控制现场,把参加施工的乡亲也请一部分进去看,搞成大家一哄而上看稀罕的样子。只要东西没人碰,那个樟木箱子附近没人接近就行了,地上的脚印越多越好。反正这只是个酒窖,除了整体结构和里面那些酒,也就是那个樟木箱子,多一点脚印,对考古工作应该没有什么影响吧!”周幸元回头朝他会意地笑了笑说:“我知道怎么办,你放心!”

  周幸元走了以后,为了为周幸元他们的行动多争取些时间,李远方开着机取下了手机的电池,过了二十多分钟才重新把手机打开。刚把手机打开,顾书记的电话就进来了,顾书记很客气,称呼用的是李远方最不习惯的官名:“李主任你好,请问有什么指示吗?”

  李远方说:“顾书记你客气了,你是我们梅山集团的父母官,我哪敢对你有什么指示?只是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向你汇报。”然后也没等顾书记继续跟他客气就直接说:“顾书记,今天中午,我们集团在施工的时候挖到了一个酒窖,据初步估计,至少在地下埋藏了六百年以上。我接到报告后立即从老家赶回来,进去看了以后,发现这个酒窖里面埋藏了大大小小几百个酒坛子,最大的四十多个的容积在一立方米以上,而且所有的酒坛子基本上保存完好、封口完整,如果里面保存的都是酒的话,可能有几万斤。另外,在酒窖里还有一个樟木箱子,里面装的应该是别的更有价值的文物。这个酒窖的文物价值和将来对会稽市的文化、经济等方面所带来的影响,我想不用我解释你也非常清楚。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应该是目前世界上所发现的历史最久、储藏量最大的一个酒窖。按照在上海拍卖的梅山女儿红的价格推算,这些酒的总价值应该在数亿元以上。甚至于,光是一部分用来装酒的青花瓷坛,按照目前的市价,总价值也有上亿。”

  顾书记被李远方所说的消息惊呆了,张大着嘴老半天说不出话来,头脑里转过了无数个念头,所有的答案都表明,这个酒窖的发现无论是对会稽市还是对他个人都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因此有些语无伦次地无李远方道:“你打算怎么处理?”

  李远方一本正经地说:“虽然这个酒窖是在梅山集团的工地上挖到的,但按照国家有关规定,这些文物的所有权归国家所有,所以目前我已经组织了公司在位的职工和保安,尽最大的力量对现场进行保护。因为这批文物的价值极高,为了进一步保证这批文物的安全,请你立即指示公安部门派出足够的警力到梅山镇来,最好与驻我市的武警支队进行一下协调,把特警中队派过来。另外,请求你尽快派文物部门的专家到梅山镇来进行实地考察鉴定。”

  说完了这些,没等顾书记回答,李远方又说道:“这件事我已经通知了钱老,他接到电话后已经立即从北京出发,现在已经下了飞机,正在回来的路上。天快要黑了,为了保证文物的安全,我现在再到现场去作一些布置,在公安部门或者武警部队赶到之前尽量保护好现场。”

  李远方的这一番表演震住了顾书记,急声回答道:“好的,我马上安排,现在就先麻烦你了李主任!”听他说完这句话,李远方玩得更绝,干脆挂了电话。然后自我解嘲地笑了笑后再取下手机电池,转身往现场去了。

  和李远方说完话后,顾书记脸上的肌肉因为激动而抽搐了几下,发现会议室里的所有人都看着他,稳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恢复到平时庄重的样子,一板一眼地对会议室里的各位常委说:“刚才梅山集团的李远方告诉我说,在他们公司的工地上挖出了一个至少有六百年历史的酒窖,里面还有酒和别的文物,具体的,因为情况紧急我等会再跟你们解释。王局长,你马上给梅溪县公安局和梅山镇派出所打个电话,让他们能派多少人就派多少人,立即赶到梅山集团去保护现场。姚市长,你让文物局找几个最得力的专家马上赶到这里来,电视台和电台、市报那边也同时通知一下。邵书记,你联系一下武警支队,让他们的特警中队作好准备,等会跟文物局的专家和记者一起出发到梅山镇去。”

  顾书记发完话,公安局长、主管文教卫的副市长、政法委书记等人就按照他的要求打起了电话。然后顾书记转头问市长:“杨市长,这么大的事,我们市领导要不要去一个?”市长没来得及回答,方书记在一边泼起了冷水说:“顾书记,这个酒窖是不是真有六百年,光听他们梅山集团的一面之词不行,万一没那么回事,我们这样大张旗鼓的不就闹笑话了吗?再说了,发现了一个酒窖就搞得这样兴师动众的,是不是太过分了些?”

  顾书记心里非常不爽地看了方书记一眼说:“老方,刚才李远方告诉我说那里面有几百个酒坛子,所有的酒坛子都是好的,就算那个酒窖没有六百年,最少也得是建国前的吧,要不这么多年不可能没人知道。就算是五六十年的老酒那也不得了,梅山集团上半年拍卖的那几坛女儿红什么价你总听说过吧,所以再怎么的都是重要发现,对我提高我市在全省全国的文化和经济地位肯定能起到一定的推动作用,连钱老都特地从北京赶回来了,我想我这样处理并不为过。”

  发现两位书记又别上了苗头,市长说:“方书记,我想李远方这样的人不会做那种没谱的事,他说有六百年肯定就是六百年,钱老都专程赶回来了,再差也差不到哪里去。要不这样,刚才我们不是讨论让小何去梅山镇吗,干脆我去一趟,顺便把小何带过去熟悉一下环境。顾书记你在市里坐镇等我的消息,万一有什么新情况需要处理的话,有你这个一把手在这里也要方便些。”

  经方书记这一泼冷水,顾书记心里也犯起了嘀咕,本来他打算亲自去一趟的,但如果像方书记说的,事实和李远方所说的有出入的话,他的面子就丢大了,既然市长愿意做这个替罪羊,他就顺水推舟地说:“好吧,那就麻烦杨市长去一趟,有什么新情况及时和与我联系,我可以及时处理或者向省里汇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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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174楼 发表于: 2007-11-20
~第一百七十五章 坐地分赃~

 

  当时设计办公楼的时候,地基是按照四层楼的标准打的,同时李远方一时兴起在只有三层高的楼房里安装一部货梯,可以直接通到三楼顶。他本来是打算在以后自己回到梅山集团来住的时候,再加建一层楼建个实验室,有了货梯后上下搬东西方便些。他回来的日子遥遥无期,钱老等人也习惯于借爬楼梯来锻炼身体,这个货梯就一直没用上,没想到却在他第一次做坏事的时候发挥了重要作用。

  李远方故意拖延了一些时间和顾书记联系,加上有货梯的帮助,而且人在紧急状况下往往能激发出巨大的潜力,所以尽管从酒窖里往三楼搬东西并不轻松,但周幸元他们三个还是很快完成了任务,并做完了所有的手脚。青花瓷坛大致上有两种,他们搬走了二十八个,每样各十四个,小酒坛则搬走了五十多个,远远超过了李远方所提出的标准,而且都挑那些里面装得比较满的来搬。大酒缸虽然搬不动,但因为公司的地下室里放了许多干净的空塑料酒桶,周幸元干脆打开了其中的六个酒缸,把里面的黄酒和烧酒分别用空酒桶装走。幸好这些酒经过这么多年后几乎只剩下了五分之一不到,一缸酒只用两个酒桶也就可以装下了。

  周幸元他们三个搬东西,李远方在外面望风,配合得比较默契,整个工作进行得很顺利,而且赶在镇山镇派出所的干警赶到公司之前完成了所有的工作。

  梅山集团背靠着山,离镇政府比较远,目前又在国庆放假期间,因为梅山镇民风朴实,平常很少有什么案件,所以派出所里连个值班的都没留。等到那些家在附近的警察闻讯赶来,酒窖里已经挤满了来参观的梅山集团的员工和参加后山建设的本地乡亲,满地都是脚印,周幸元他们干坏事的所有痕迹都被抹得一干二净。

  梅溪县公安局的刑警几乎和钱老同时到的梅山集团,半个小时之后,以杨市长为首的市里的一帮人,包括文物局的专家、电视台的摄影记者、电台和市报的记者,整整一个中队的武警也开了过来。

  因为这是梅山集团的地盘,所以梅溪县公安局的局长带刑警来的时候给了梅山集团和梅山镇的老百姓三分面子,虽然非常尽职地给这个挖出来的古窖站起岗来,并保护着里面的东西,但没有进行现场的清理,陆陆续续到酒窖里来参观的附近的乡亲还是不少,这就进一步地掩盖了周幸元他们干坏事的痕迹。直到杨市长带人来了,才把无关人员全部赶走,把整个场面控制了起来。

  市里来的那几个文物专家一看到放在高台上的那些青花瓷坛就惊呼了起来:“天哪,宋瓷!”走到跟前仔细地察看了一番,并把其中几个瓷坛抬了起来看了坛底的印戳后,向杨市长报告说:“市长,这都是宋朝的瓷器,全部是国宝啊!”

  杨市长皱了一下眉头问那个专家:“你认为这个酒窖是什么年代的?”专家说:“年代不好确定,至少要等到把这些东西送到研究所进行检测,并研究完那个樟木箱子里的东西后,才有可能找到线索。但宋瓷的价格,到了‘靖难之乱’之后就涨得很高,在那以后舍得把这么贵重的东西拿来装酒的人,除非是和沈万三差不多的那种富可敌国的人物,但梅山镇的历史上从来没有出过大富豪,所以这种可能性不大。从这点来看,这个酒窖至少是明朝初年的,甚至更早一些,只有那个时候,这些到了后世非常珍贵的瓷器才会随处可见,才会不当一回事地拿来装酒。”

  专家下了这个结论,杨市长的心放宽了不少,至少自己这次兴师动众地亲自跑一趟是很值得的,不用担心事实有出入面子上过不去的问题了。于是轻松地对专家说:“那你还等什么,快打开那个箱子研究吧!”

  专家的表情有些尴尬,迟疑了半天才对市长说:“市长,这么珍贵的文物,以我们这几个人的专业水平不敢轻举妄动,还是向上级部门汇报,最好到北京去请几个专家来。”

  杨市长想想也是,对专家说:“好吧,既然这样我们都先退出去,等到上级部门的专家来了再说!”于是所有的人都依次退了出来。这个时候天早就黑了,李远方让公司里的职工搬来许多强光灯把酒窖的洞口照得如同白昼,整队的特警按照杨市长的指示守在公司的各个角落,而那些警察则大都返回到自己原先的岗位去了。看到这架势,李远方暗自庆幸自己接受了周幸元的建议提前搬走了那些酒,否则的话还真的不敢搬走那么多。

  出来安排完对现场的保护和警戒工作后,杨市长接着就给顾书记打了个电话,告诉说经过市文物局的专家的初步鉴定,这些文物至少是明朝初年的,宋朝的都说不定,请顾书记向上级领导汇报,到北京请一些文物和酒类方面的专家来进一步鉴定。在电话中,杨市长着重说明了一点:“这些坛子里面还有酒!”

  跟着杨市长来的新闻机构的那些人,从文物局的专家那里得到初步的结论后,动作更快。电视台的摄影记者连饭都没吃就回到了市里,于是在会稽市当晚的晚间新闻中,就播出了在梅山集团的工地上挖出一个至少明朝初年的古窖的新闻,新闻中还有一些镜头,其中包括那些青花瓷坛和那个没人敢动的樟木箱子,文物专家的采访和现场戒备森严的情况当然更不可能漏掉。在李远方的刻意安排下,新闻中还有梅山集团的一些画面,只是没有任何一个李远方自己的镜头。市电台的新闻也在当晚播出,市报的报导则安排在第二天早晨出版的报纸上。在所有的新闻中,都着重指出了“酒坛中还有酒”这个最关键的内容。

  安排完所有的事情并由李远方和钱老陪着,在梅山酒店吃了顿最简单不过的工作餐之后,杨市长把李远方拉到一边,打算向他提出照顾一下何蓝图的请求。李远方正愁找不到机会提出截留一部分酒的事情,一把这个空包厢的门关上就把自己和钱老商量好的要求提了出来。

  对这种惯例,杨市长当然是很清楚的,而且他也觉得酒这种东西和别的文物不同,又有求于李远方,就干脆地答应了,但是有些迟疑地说:“省里的领导那里,我们也不能不准备一点出来,但电视台刚才已经拍过录像了,对里面有多少东西已经有了大致的记录,而且现场有武警官兵守着,怎么个拿法我们得好好琢磨一下。”

  李远方回答说:“刚才他们拍录像的时候我一直在摄像机旁边,除了那个木箱子和几个大酒缸外,别的镜头都不太完整。取多了不行,但每样取走一两个还是可以的,那些大酒缸我们也不好搬走,我想干脆用别的容器把缸里的酒装一点出来。除了一些特别重要的领导外,别的人可以用我们梅山集团自己的酒坛或酒瓶,把从大酒缸里取出来的酒重新包装后再送,送的时候口头说明这是什么,大家心照不宣就行了。送到研究机构检验的品种和数量,可以等到北京的专家来了之后由他们决定。杨市长,我当时在电话里要求派武警部队来而不是公安部门的人来是有目的的,我当过三年兵,对部队的情况很清楚。在执行一些针对当地老百姓的任务中,武警这些外来人能够做到六亲不认,而现在这个时候,他们则是只知道执行上级的命令,不会去管那些闲事,事后也不会到外面去说什么的。所以这个问题你也可以放心!”

  听李远方这么跟他说话,杨市长心里的感觉怪怪的。这么年轻的一个人,竟然在他这个父母官面前神色不变地谈起这些可算是违法乱纪行为的阴谋诡计,怎么想都觉得很别扭。但想想这是梅山集团的董事长,怎么会是一个一般人呢,而且还有钱老这人老成精的在后面出主意,所有问题肯定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何况他也有自己的打算,李远方先提了出来正中他下怀,就点了点头说:“好吧,等会我让何秘书去安排一下!”

  阴谋得逞的李远方正准备出去安排周幸元和陈卫国继续执行他的大计时,杨市长对他说道:“李总,过完国庆后,何秘书可能会调到梅山镇当党委书记。”一听这话李远方就说道:“好啊,从市长身边出来的人,肯定能对我们梅山集团的发展提供很大的帮助,我们一定会好好地配合他的工作。”

  发现李远方对他说的只是客套话,杨市长苦笑了一下继续解释说:“李总,小何这个人书生气太重了点,不适合在市委机关工作,所以我才把他放在这里锻炼锻炼,希望你和钱老他们多给他一些指导,让他在这个岗位上成熟起来。”

  杨市长说出这番话来之后,李远方总算是明白了这个安排中有些不寻常的地方,皱着眉头想想后,小心翼翼地问道:“他是不是受到什么人的排挤才不得不下来的?”李远方这话问得很大胆,借此来继续试探杨市长说这些话的目的。杨市长却很配合,想也不想地就回答道:“差不多吧!李总,这件事就算是我求你的,看在我的面子上请你和钱老照顾一下他。如果他实在成熟不起来,不适合在政府机关工作的话,他是经济类硕士毕业的,要是你觉得他对你们梅山集团有用,他自己也愿意的话,你把他挖过去我也不反对。”然后叹了口气说:“到你们梅山集团去工作,对他来说可能会更有前途、更能发挥出他的才能!”

  杨市长的这几句话可说是推心置腹的,不像是和李远方第二次见面的时候可以说的话,让李远方有些吃惊。心想难道这其中涉及到市里这帮领导的权力斗争,如果那样的话,自己应不应该搀和到里面去。不过再转念一想,反正以梅山集团目前的状况和将来发展的趋势,也不怕一些市级的领导给小鞋穿,自己只要针对何秘书本人就行了。只要与何秘书本人处得来,何必去管领导们怎么回事?如果何秘书确实是个对梅山集团有用的人才,从政府部门挖了过来又有什么不行?这次给足了市长的面子,以后自己办起什么事情来不就更加方便了?然后觉得有些可笑,现在社会上有个所谓“四大铁”的说法,其中两条是“一起扛过枪、一起分过赃”,王梦遥当时说战友们最可信,考虑的是第一条。他和杨市长刚刚商量过截留那些老酒的事情,在某种意义上算是分赃,是不是杨市长因此把他当成自己人,突然之间觉得亲近了许多,所以说起话来就少了许多顾忌了?

  想到这,他故意装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对杨市长说:“我明白了,市长你放心,只要是你和何秘书的事情,就是我李远方和梅山集团的事情,我们一定会尽力而为的。”

  经过杨市长的同意,李远方以送到北京进行鉴定为由,当着何蓝图的面,又从酒窖里拿走了四份各种各样的酒,连大酒缸里的酒都被他用塑料桶又装走了十几桶之多。其中的一小部分,他直接让陈卫国连夜用小车送到了市里杨市长的家。

  和他原先所预料的一样,负责保护这个酒窖的武警官兵特别配合他们的行动,尤其是当他们知道李远方和陈卫国都当过兵的时候。虽然不知道他就是梅山集团的董事长,但一个复员兵能混到这样的大公司里来,看上去还混得不错,这些官兵对他们就更加友好了。带队的几个班长,因为和他们是同年兵的缘故,跟他们攀起了战友情。其中一个在酒窖洞口周围负责最后一道岗哨的班长,还带着一帮小战士帮他们从洞口往公司里或者汽车上搬起了东西。

  负责酒窖保卫工作的全都是武警官兵,在李远方的刻意安排下,杨市长来了之后,为了保守秘密尽量封锁了消息,而且这些武警官兵都没有到酒窖里面去过。何况他们一直是集体行动、分片执勤,除了市领导和李远方这些梅山集团的高层人物外没有与别人接触过,目前对这次任务的性质和目的几乎一无所知。这就更加方便了李远方他们的行动。

  因为这些战士是以班为单位分片执勤,在酒窖门口附近驻守并看到他们搬东西的只是一个班的战士。所以李远方打算,等到陈卫国从市里回来后,让他找一下这个班的战士,套一下近乎再找个理由,承诺等到年底复员的时候把他们全都招到梅山集团工作,把这些战士提前变成自己人,到时候则把他们分开派到各个分公司去。这样的话,自己做的这件事就更加天衣无缝了。而且他还会把自己的这个安排作为梅山集团所作出的牺牲,到杨市长那里诉一下苦。

  想完了这些,李远方苦笑着摇了摇头,心想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样阴险而精于算计了?可别长此以往成了习惯,那就和以前自己做人的原则不相符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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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风邀你赏明月

只看该作者 175楼 发表于: 2007-11-20
~第一百七十六章 谁与争锋~

 

  一个至少明朝初年之前的古代酒窖,几百个封口完整的酒坛,里面还有酒,另外还有一个基本上保存完好的樟木箱子。这个发现,无论从历史角度还是文化的角度考虑,在全国实甚至于全世界来论,几乎都是绝无仅有的。但仅仅是这一些,还不足以让当时来的那几个会稽市的文物专家连进一步的鉴定都不敢进行下去,最主要的,是放在高台上的那几十个青花瓷坛。

  广义上的青花虽然从唐代甚至更早的时候就有,但真正意义上的青花是有比较严格的定义的。很长的一段时间以来,人们一直都认为真正的青花最早出现于元代,但就在两年前,在会稽市境内发掘出一个宋代的花花公子王爷的墓葬,在里面发现了两个官窑出的瓷器。无论从工艺技术还是别的方面讲,都很类似于后代的真正的青花,从而把青花出现的历史往前提了一代。更为奇特的是,这两个瓷器看上去好像是酒坛,经过化验,这两个瓷器里确实曾经装过酒,只不过经过一千多年后,这两个瓷器早就成了碎片,里面的酒只剩下一些分子散发在旁边的泥土中。而且在一般情况下,宋官窑的出品很少有酒坛,这两个青花酒坛的出现,对中国瓷器的研究具有非常重要的意义。这几个会稽市的文物专家曾经参加过那个宋墓的发掘工作,一看到出现在他们眼前的这些青花瓷坛,从花纹和样式上都和宋墓出的那两个小酒坛几乎一模一样,只不过这些坛子比宋墓那两个大得多,而且数量如此之多,还全部都是完整无损的,更夸张的是里面竟然还有酒,他们怎么能不激动?这么珍贵的东西,他们当然不敢自己轻易去研究,只有先退出来,让国内顶级的专家来下结论了。

  所以,当这一系列的信息通过各种渠道从梅山集团的工地向外发出去的时候,从市里、省里一直到北京,从政府机关、文物部门到各大新闻媒体,全都为之震动。

  从会稽市电视台得到消息后,省电视台的记者连夜从省城赶来,但因为酒窖外面有重兵把守,在杨市长的有意安排下,省电视台的摄影师只拍到了梅山集团的一些镜头和酒窖洞口的影像,加了文字解说在第二天早晨的早间新闻中播放,而且文字解说中免不了要提到梅山集团的情况。他们的这一报导,等于是为梅山集团做了一次效果最好的免费广告。

  当晚从江南省电视台得看到这条新闻线索后,中央电视台从已经接到汇报的国家文物局那里得到了证实,派出了阵容非常强大的采访队伍,与国家文物局及有关部门的专家一起,坐上最早的一班飞机向梅山镇赶来,并于中午之前赶到了梅山集团。而国内外各大新闻媒体的记者,也在后来的一两天内来到梅山镇进行采访,把一个不大的梅山镇挤得水泄不通,采访的规模和所造成的影响,比五月份开花雕节的时候不知大了多少倍。

  接完杨市长的电话后,顾书记非常后悔自己当时的犹豫。但他毕竟是一把手,第二天上午就亲自陪着由一个副省长带队的、省里派出的联合工作组到了梅山镇,并以需要一个主要领导回去坐镇为由,把杨市长打发回了市里。这个安排正中杨市长的下怀,因为他正愁没机会处理头天晚上李远方派人送到他家去的那些古董老酒,于是以非常高的姿态接受了顾书记的安排。但他把何蓝图留在了梅山镇,理由是让何蓝图趁此机会锻炼并熟悉一下梅山镇的情况。对此顾书记倒没有什么意见,而且说话的时候还对何蓝图特别客气,可能是想到杨市长不仅为自己的面子牺牲了秘书,而且牺牲了一次大好的表现机会,心里怎么都有些过意不去吧!

  副省长到了之后,省里来的这帮人都到酒窖里面看了几眼。但因为国家有关部门的专家已经从北京出发往这里赶来,他们也只敢匆匆看上几眼,确认一下会稽市文物局所下的结论就退了出来。

  省电视台的摄影师,则总算找到机会拍到了酒窖里面的情况。钱老陪着副省长,李远方却一直跟在摄影师旁边引导着他进行拍摄。这次来的摄影师五月份到过梅山镇,知道这个看上去不起眼的年轻人就是大有来头的梅山集团的董事长,当然是他让拍什么就拍什么。于是,摄影师把这个酒窖里的所有东西都拍了进去,连副省长的手在酒坛上摸了一下、一些省里市里的领导试着搬动了一下几个大酒缸都拍得清清楚楚的。而且这段录像将会在省电视台中午的午间新闻里放出来。

  有了这份可以算作是最完整的原始纪录,万一以后有人对酒窖里的现场是否被破坏过产生疑问的话,这就是一个最有力的证据,可以将一切罪名都推在以副省长为首这帮人身上。而且因为用摄影机记录了酒窖里的所有物品,别的人再想私下里拿走一些东西就成了不可能,估计连副省长都不敢去做这件事。这样之后,不但他原先拿走的东西显得更加珍贵,也不会再有任何人对他是否做过手脚产生怀疑。

  虽然酒窖里的东西特别珍贵,而且所造成的影响特别巨大。但和会稽市和江南省的文物专家的慎重相比,非常具有讽刺意义的是,考古工作进行得特别顺利,甚至可以用“轻松”二字来形容,借那个主持这次考古工作的国内著名的考古学家的话来说:“这是我几十年的考古工作中所遇到的最简单、最没有挑战性的考古论证工作!”造成考古工作如此顺利的原因,就在于摆放在酒窖里的那个樟木箱子,那箱子里面有专家进行考证所需要的所有详细资料,只要看一下那些资料,所有的疑问都可以迎刃而解。除此之外,另外的一些资料则在更多的领域中具有更加重要的意义。

  可能因为这是个酒窖的原因,里面充满了具有杀菌效果的酒精蒸气,这些记录在纸张上的资料虽然经过了这么多年,保存竟然非常完好。打开箱子后,专家们就看到了放在最上面的一封没有封口的长信,这封信是这个酒窖的主人、以开酒坊为业、当时梅山村的李姓村长所留下的。信中说,燕王朱棣的大军已经打到会稽城,就快要到梅山镇附近了,而孝文帝的支持者则到处抓丁充军,逃兵到处抢掠。为了逃避兵祸,他将带领全村人躲到天台山的深山里面去,因此将村里的一些重要文书和自己收藏的各种典籍藏在这个比较隐蔽的酒窖里,希望能够在兵祸中保存下来。信的最后说,如果他死在了逃难的路上,希望他的后代能够找到,从而为他了结几桩他没有来得及实现的心愿。

  和信放在一起的,有酒窖和箱子中所有物品的清单,甚至于对有的东西的来历都交待得一清二楚。不过让李远方和钱老都感到非常庆幸的是,可能是那个时代的人的习惯,这份清单中只有种类而没有具体的数量,不然的话,他们头天所做的那些事情就要穿帮了。

  那些被专家们认定最为珍贵的青花酒坛,村长在清单中说明是他的祖先从前朝也就是宋朝传下来的官窑所出的瓷坛。里面所装的酒,是他为自己的外甥女和一个朋友的儿子同日出生而特意酿造的女儿红和状元红。清单中有他外甥女和朋友的儿子的籍贯生辰和父母的名字等详细资料,而且说他们一出生就被双方父母订了娃娃亲,所以所有的酒都由他这个开酒坊的舅舅来酿造保存,等到战乱结束以后,如果他没有回来的话,让他的儿孙将这些酒给人送去。会稽市和江南省的文物专家根据这份纪录查了地方志,发现村长朋友的儿子竟然在万历年间真的考上了新科状元,这样一来,这个酒窖中的酒就是真真正正的“状元红”了。只不过因为后来村长死在了逃难的路上,他的后人不知道为什么也没有一个回来,这些酒就在这个酒窖里一直保存到现在。另外,因为地方志上没有那个状元后来娶的妻子的情况的纪录,村长的外甥女后来是不是嫁给了她的娃娃亲就不知道了。

  除了对酒窖中所藏的酒的品种的说明外,箱子里还有一份对梅山集团来说非常珍贵的资料,就是村长特意总结出来的各种酒的酿造工艺,从选料、用水到后来的制曲、压榨等等都说得清清楚楚。比如状元红和女儿红这两种特殊的花雕和普通的花雕在工艺上的细微差别,就是以前闻所未闻的。这是目前国内所见到的最早、最详细、最权威的花雕酒方面的资料。当专家发现这份资料后,凭着钱老的面子,李远方把这份资料借了出来,用扫描仪等设备复制进电脑,准备用来改进梅山酒业的酿造工艺。

  但对梅山集团来说最有价值的东西并不是这份酿造秘籍,而是放在箱子里面的一个小小的印戳。从村长的记录上看,这个印戳是梅山村历代村长的印信,也是世居梅山村的李姓族人的族印,是从晋朝开始梅山村有人居住以后就一直传下来的。出乎所有人的意料的是,这个印戳上的花纹和目前梅山集团的商标极其相似。因此专家们估计,当贺兆年的第一代祖回到梅山村居住并开始酿酒的时候,从某个地方看到了这个代表梅山村的符号,于是就用这个符号作为他们酒坊的标志并一代代沿用下来,直到贺兆年的老父亲将其注册成商标。

  这样的话,“梅山”这个品牌就和历史完全结合了起来,而且年代可以上溯到晋朝,这恐怕是当今界上历史最悠久的一个品牌了,光从品牌的文化历史内涵上讲,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一个品牌能够与“梅山”相比。而且更有意思的是,按照村长的记录,梅山村自从晋朝建村以来一直到他这一代,历代村长都是他的族人,当然都是姓李的,而李远方这个梅山品牌的新持有人同样也姓李。这样的历史巧合,连专家都感到非常意外。贺兆年父子俩则对李远方感慨道:“这真是你的命中注定的!”虽然李远方并没有夸张到认为自己的祖先是从梅山村逃难出去的村长的后人的程度,但这样的巧合对品牌的进一步炒作来说,肯定是具有非常重要的价值的。

  箱子里面,除了一些从宋代及更远的年代传下来的典籍和村长家的族谱外,对贺兆年而言最为珍贵的则是一份当时梅山村的户册。户册中记录了当时梅山村所有人口的自然情况,包括家庭结构、姓名生辰、居住地点、土地住房情况以及所从事的职业,贺兆年第一代祖的名字也俨然在上。专家将户册和贺兆年家的家谱进行了对比,贺兆年的第一代祖无论姓名还是生辰,都和村长酿酒作坊里一个伙计当时两岁多的儿子一模一样。于是,贺兆年总算完成了他先祖六百多年来“认祖归宗”的心愿。

  因为贺兆年的先祖曾经是村长酒作坊里的一个伙计,把以前的梅山酒厂看作是从晋代就开始酿酒的村长家的酒作坊的继承者也勉强说得过去。如果加上村长留下的酿酒秘籍,现在的梅山酒业就是真正意义上千年古作坊的继承者了。这个结果,让梅山集团的所有人都感到特别振奋。

  认祖归宗后,贺兆年这个老实人找李远方谈了一次话,他说:“远方,当时把商标卖给了你,我和我儿子是绝对不会后悔的,如果不是因为你,我们的生活就不会过得像现在这么好,更不可能找到自己的祖宗,我们从心底里感谢你。但就怕我们的后人到时候有想法。现在找到这个酒窖就好了,既然原来就是李家的东西,应该由你们李家人来掌握,这样的话,我们的后人也就没话好说了!”

  李远方为贺兆年的朴实而感动,一听这话,连眼眶都有些湿润,握着贺兆年的手说:“老贺,谢谢你!”然后他在心里决定,等到梅山集团上了规模、时机成熟之后,一定要把公司的股份分给贺兆年一些。另外,也要交待自己的子孙,今后世世代代都要善待贺兆年的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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