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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络玄幻小说《红尘有梦》作者:永远的流浪者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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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176楼 发表于: 2007-11-20
~第一百七十七章 绝顶高手~

 

  北京来的专家进入酒窖的时候,中央电视台以及以江南省电视台为首的一些地方电视台进行了现场直播,所记录的画面主要是专家们对那些酒坛的察看镜头和打开那个樟木箱子的过程。在此之前,李远方已经通知了梅山集团的所有合作者、施庆洋戴逢春等各路诸侯,让他们提前几个小时亲自赶到电视台去,把直播期间的广告时段买下来,在这个节目的广告时段里反复播出隋丽的那个“回眸一笑”。

  对于那些来得比较晚因而没有赶上第一次现场直播的电视台,则买下了他们后来特别安排的追踪报导期间的广告时段。本来有些电视台还没有得到消息,但他们这些人一跑,等于把这个重大新闻在第一时间里通知了那些还不知情的电视台,用最快的速度将这件事的影响扩大了出去。

  如果是一般的公司,是不可能做到这一点的,但他们是梅山集团,各个分公司的合作者都是一方富豪,竟然轻易做到了这件平常人连想都不敢想的事情。这些人亲自出马,就算是政府喉舌的电视台,也都得给上三分面子吧!而且他们给的广告费的价格特别高。那个京津地区的合作者,甚至于搞定了中央电视台。

  让李远方和钱老特别感动的是,因为时间紧迫,给合作者打电话的时候,李远方只说在公司的工地上挖出了明朝以前的一个酒窖,各分公司所在地的电视台可能会在今天或者未来几天的时间里进行现场直播或者播出特别报导,请他们最好亲自跑一趟电视台把那个节目中的广告时间提前买下来准备播出自己公司的广告,更多的内容一概来不及解释。但这些武林同道却连理由都没问,真的亲自跑了一趟。

  梅山集团的那个广告已经播出了将近半个月,就算是消息最闭塞的人,也都已经知道了这个莫名其妙的短片到底是怎么回事。因为酒窖就在梅山集团办公楼的后面,是在梅山集团的工地上挖出来的,所有那些对酒窖发掘现场的报导,不管是现场直播还是晚上的特别新闻,不可能不提到梅山集团。在钱老等人的安排下,所有的电视台都非常配合地加以说明,这个酒窖是由梅山集团总公司的两个副总裁和一个分公司的副总经理共同发现的,并注明了他们的姓名。而有的电视台,在梅山集团的各路诸侯的努力活动下,还在这个节目的内容中,将梅山集团的情况作了一些必要的介绍。

  而中央电视台的第一次现场直播,则几乎将梅山集团表扬了一番。主持人说,发现这个酒窖后,以周幸元为首的梅山集团的三个领导当机立断封闭现场,并及时停止了正在如火如荼进行着的施工,疏散走刚吃完午饭并向工地赶来的工人。他们及时正确的处置,既封锁了消息,又保护了现场,因而才保证了这批国宝的安全和完整性。接到通知后,公司的董事长马上结束休假赶回公司,亲自进去看过之后,当场就给正在召开常委会的会稽市领导打电话汇报,并组织公司在位的职工和保安,在公安人员和武警官兵赶来之前对现场进行了进一步的保护。

  然后是中央电视台记者采访顾书记的镜头。顾书记先将梅山集团面对如此罕见的珍宝毫不动心的高风亮节赞扬了一番,然后则说他们市委一班人是怎么怎么地重视这件事,不仅在最短的时间内安排公安干警赶到现场对酒窖进行保护,而且由杨市长带着有关人员连夜赶到了梅山镇,而他接到杨市长的汇报后以最快的速度向上级领导和有关部门进行了汇报,第二天一大早再亲自过来,如此种种。

  中央电视台的报导和顾书记的这一番表演,不仅从官方角度证明了梅山集团根本不可能做那种贪污截留的事情,让本来还有些提心吊胆的李远方以后可以高枕无忧,还在公众面前为梅山集团树立了一个“诚信”的崇高形象。这样的结果,让李远方和钱老他们,以及已经回到市里的杨市长,都躲在一边偷着直乐。

  当然,在钱老的安排下,中央电视台播出的节目中根本没有出现过李远方的镜头。所有的文字解说中,也只提到“梅山集团董事长”一词,而这个董事长姓谁名谁,电视报导中一概没提。直到后来专家研究完那个樟木箱子里面的东西后,出于某种需要,在钱老的活动下,才在“董事长”前面加上了姓,变成“李董事长”。但这个“李董事长”的名字,所有新闻媒体的报导中还是一概没有。如果在国外或者港台,那些无孔不入的记者肯定会把李远方祖宗三代的情况都挖出来报导出去,但在内地他们只能按照内地的规矩来办。所以“李董事长”就一直只是“李董事长”,就算知道内情的记者,也不敢在报导中说出“李远方”这三个字来。

  于是,公众终于知道了梅山集团后面竟然还有一个非常神秘的董事长。等到对樟木箱里的东西的研究结果出来,国内外的各大新闻媒体进行追踪报导之后,公众就开始猜测,这个“李董事长”是否就是这个酒窖的主人、六百多年前的李姓村长的后人。各种小道消息传得活灵活现的,本来只是捕风捉影的事情,在戴逢春这样的有心人的有意推动下,到最后竟然在公众心中形成了比事实还要可信得多的共识——梅山集团的董事长就是李姓村长的后人,梅山酒就是他们家从晋朝开始一代一代传下来的、具有一千六百多年经验积累的历史文化名酒。

  于是乎,本来捕风捉影的传言变成了历史事实,本来不可能的事情变成了可能,而梅山酒的文化历史底蕴,则一下子增加了一千多年。从酒窖里发掘出六百多年前的酿酒秘方、已经被梅山集团所掌握的报导,又从另外一个角度将梅山酒的地位提到了一个更高的高度。

  为了配合钱老和戴逢春他们的行动,另外他本人也是一向比较低调,北京的专家和中央电视台的人到达梅山镇之后,李远方自己就在办公楼里躲了起来,连吃饭都由钱老派人送过去。他自己的房间目前全放着酒,于是就住在了隋丽的房间里,通过里面的电话和电脑遥控着外面的一切。

  钱老给副省长的解释是,因为他家里有事,所以又临时赶回家去了,过两天再回公司来。副省长尽管对他的不告而别心里有些不大舒服,但既然人都已经走了,钱老又一直在他身边陪着,也就不好说些什么。至于顾书记,虽然为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李远方竟然会偷偷跑了感到很不可思议,但副省长都没说什么,他就更不好表示什么意见了。领导们都住在镇政府旁边的一个招待所里,只是偶尔才到梅山集团这边转一下,那些记者和专家之类的也各忙着各的事情,所以竟然没被任何一个外人发现李远方还留在梅山集团的事实真相。

  因为酒窖里的文物价值连城,副省长和北京的专家来了之后,为了进一步加强保卫工作,又从市里调来了另外一个武警中队,但负责最内围的还是原来的这个中队。陈卫国五号晚上回来后,已经找那个武警班的人谈过,基本上把他们变成了自己人。公司办公楼的二楼被用作北京那些专家进行研究的场所,他们这个中队内部互换了防区的时候,这个班正好负责办公大楼的保卫工作,这不仅给李远方的行动带来了不少方便,同时也杜绝了其他人上到三楼去发现上面藏着他这个董事长和大量宝贝的秘密的可能性。

  经过两个晚上的商量,钱老和李远方对于怎么分配那些截留下来的东西达成了一致的意见。特意为自己公司的几个老总准备的那七份,按照钱老的意见,其他人照样分配,但林福祥那份就免了,让李远方自己留起来。毕竟林福祥是个华侨,推心置腹的程度远没有他们几个之间的高,如果把东西分给林福祥一份的话,很可能会产生一些不良后果,不如干脆一点都不让他知道,到时候只告诉他经过政府批准从大酒缸里装了点酒出来就行了。等到国家文物局在梅山集团开完新闻发布会、专家撤离梅山集团之后,再把林福祥和各地的合作者召集到总公司开个会,讨论一下公司未来的发展方向,顺便分给大家一些经过重新包装的六百年历史的陈年老酒就行了。

  往北京送,钱老认为最好走熟人路线,而且最好不要走他自己和钱丰的熟人路线。因为如果走他们的熟人路线的话,很容易让人从中发现一些关联,而且他们的熟人中掌实权或者具有较大影响力的人并不多。

  第一条路是找陈新华的老父亲陈江帮忙,将一部分酒送给那些老一辈的中央领导人。陈江在退下来之前是个中将,在总部机关身居要职,和许多老领导过往甚密,无论从人缘还是别的方面讲都是个最好的桥梁。因为李远方以前从来没见过陈江,所以钱老建议李远方事先跟武老联系一下,最好让武老陪着一起到北京找陈江帮忙。因为武老在老一辈人中还有一些自己的有别于陈江的人脉,他与李远方之间的关系又比陈江深得多,让他陪着去北京,可以做了一举两得。

  第二条路是找马进军,由他带路或者代理去给那些现任的领导送礼。马进军目前就是个身居要职、在中央机关炙手可热的人物,而且因为他现在和以前工作性质的特殊性,办起这些见不得光的事情来比别的人要更方便些。

  另外,在有必要的时候,将酒多送一些给戴逢春这样的合作者,让他们在自己的领地上使用这些古董酒开展各种活动。反正他们这次截留下来的酒有好几吨,拿半斤装的小瓶子重新包装,怎么都能准备出几千份礼物来。如果觉得送百分百纯度的太可惜,大不了在里面搀上一些陈化酒,反正这样的好酒谁都没喝过,怎么都不可能喝出来,而且谁都想不到像戴逢春这样的大富豪还会在一小瓶酒里面造假。

  只要把握住这几条路线,就等于是老中青一把抓,把所有的关节都打通了。虽然对梅山集团这样一个以打文化牌为主、又不需要国家贷款和拨款的企业来说,目前这些关系几乎都用不上,但却可以为以后的万一作好了万全的准备。在我们这个国度里,办任何事情的时候,人情都特别重要,而人情,却是需要一点一滴长期积累起来的。

  商量好后,李远方首先给武老打了个电话,先客气地向他问了一下李庆元的情况,然后就开门见山地把自己的目的毫无隐瞒地向武老说了出来。

  李远方原以为,像武老这样正统的人,自己要费不少口舌去解释,没想到他刚把想法提出来,还没有开始向武老解释自己这样做的目的,武老就说道:“不就陪你跑一趟北京吗,又能和那些老朋友见见面,又能喝到好酒,还能给你帮上忙,我能不答应吗?你什么时候到北京,到时候给我打个电话就行,要不我现在就到北京去帮你把事情先安排好,免得到时候耽误你的时间,现在你要比我这个老家伙忙多喽!”

  武老这么热心,李远方连感谢的话都说不出来,除了和武老约定一个大致的日期外,其它的事情,只有等到见面以后再说了。

  给马进军的电话则打得很有戏剧性,电话刚一接通,马进军就先说话了:“远方啊,你找我是为行星数据的事情呢还是梅山集团的事情?要是行星数据的事情你过两天再打给我,局长那边还没有给我答复,要是梅山集团的事情,你是不是打算让我帮你送礼?”

  李远方心想马进军这个老特务真是什么都明白,自己话还没说出口就猜到了,于是奇怪地问:“大哥你怎么知道我打电话是让你帮我送礼的?”马进军笑了一声说:“这还用问吗?像我这样的酒鬼,这两天这件事炒得这么热,又是和你有关的事情,我能不多注意一点吗?照新闻报导上说的,你们是五号中午发现的酒窖,但公安部门是天快黑的时候才赶到的,这么长的时间,你想干什么都来得及。以你和钱教授的头脑,要是自己不留一点下来是不正常的,而且肯定会截留不少。你截留了下来,自己喝不了多少,卖又卖不出去,传给后代还要担心什么时候会坏掉,肯定要拿来送人。要送人,当然要往北京送,在北京你又不认识别人,不找我找谁?”

  李远方讪笑了一声道:“那你还知道什么?”马进军再笑了一声说:“你别看我现在到信息部门来没人向我汇报了,但以我的经验,你那些事情我一听就知道怎么回事。就说你那些在全国各地的合伙人吧,前一次的武林大会我去参加了,这些人是干什么的我当然是知道的,有几个我都见过面,还跟他们交过手。这帮人武功不怎么样,做起生意来倒很有一套,跟你在一起搞搞阴谋炒起品牌来更可算是绝顶高手!你把这帮人弄到一起帮你搞那个梅山集团,想不赚钱也不行,我真是服了你了,连这种点子都想得出来。上个月你们做个广告搞得沸沸扬扬的,这两天更是搞得惊天动地的,我想,说你就是那个村长的后代的小道消息,就是你们自己人放出来的吧!”

  李远方被马进军说得很不好意思,甚至被他数落得有些恼羞成怒,心想反正自己想干什么他都能猜到,干脆什么都别解释了,就对马进军说:“你老讽刺我干什么,给个明白话,这个忙你愿不愿帮吧?”

  马进军回答得很干脆:“帮,为什么不帮,不帮对我没好处,帮了对我也没什么损失,帮得你不好意思了,还能多送我点六百多年的老酒喝,这可是有钱买不到,有权也要不到的好东西。你什么时候来提前给我打声招呼,我专门安排时间替你办这事去!”

  给马进军打完电话,李远方不由得有些担心,自己和郭海林一起搞的那些阴谋诡计,是不是也没有逃过马进军这个老特务的眼睛。要是马进军因为这事对他们有了什么看法,他自己倒无所谓,大不了不搞那个“盘古计划”,但却很可能会对郭海林的前途产生影响。于是他心里开始琢磨,到时候应该怎么去探一探马进军的口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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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177楼 发表于: 2007-11-20
~第一百七十八章 大洋彼岸~

 

  专家在六号下午研究完那箱子里的东西并得出初步的结论后,李远方就意识到,原来的那个广告中最后一句话“五千年中华古文明、六百载梅山酒文化”,对目前他们将要进行的、将公众误导成认为梅山酒是经过有一千六百多年积累的历史文化名酒的造势行动是起不到同步配合的作用的,必须尽快改过来。

  于是,他及时让远在古城的赵风把当初那些广告短片的原稿通过星星索传到他手里来,当时就把那段文字改成了一句话:“千年沧桑梅山酒!”然后连夜将这个临时性质的新广告传到了各个分公司的负责人的手里,让他们第二天一大早就派人到电视台去把原来的广告短片先换下来,以适应在梅山酒文化的考古活动中的最新发现。

  同时,他让在古城负责梅山酒店的周幸生找到吴老画家,在吴老画家的帮助下找来一些两晋仕女服饰的资料,由赵风进行扫描拍照之后传给他。他准备联系上已经到了美国好几天的隋丽,要求隋丽在最短的时间内设计出具有两晋风格的新服装。为了节约时间、尽量赶在国家文物局的新闻发布会前推出这个以两晋文化为背景的新广告,到时候他会特意打个越洋电话找一下吴晓意,让吴晓意帮忙在美国本土找一个著名的摄影师,让隋丽穿上新服装,按照原先的构思在美国对人物部分进行重新拍摄,拍完后马上传回梦远影像进行重新合成。

  隋丽到美国以后,这几天特别忙,经常要到处跑,而且在美国,手机并不流行,像叶歧山、林福祥等人全都没有手机,隋丽到美国只是临时呆一两个月,也没有必要特意给她的手机办理国际漫游业务,所以除非什么时候隋丽主动联系他,否则的话要找她并不容易,只有先联系上别人,然后让别人帮着去找一下。最方便联系的,当然是一直都在医院和家里两点一线来回跑的叶歧山,但因为他和隋丽之间的尴尬情形,虽然很希望隋丽每天都跟他联系上个十回八回,但却怎么都不好意思去麻烦叶歧山。而隋丽到了美国后,除了刚到的时候跟他联系过一次报个平安,后来可能因为很忙,而且没有什么突发事件需要汇报,竟然一直没有再和他联系过。连发现了酒窖这样的大事,都是特意打电话找到王兴安,再让王兴安去转告的。

  所以,收到赵风给他传过来的那些图片后,李远方当即就联系起叶歧山,想让叶歧山帮他找一下隋丽。没想到叶黄就在叶歧山的办公室里,一见到李远方出现,她就在那头叫了起来:“李远方,你们发现的那些酒是什么朝代的,考古学家得出结论没有?”李远方把情况告诉了她,她的反应很快,侧着头想了一回,就对李远方说:“是这样啊,那你们那个广告不就得重新拍了,得让丽姐换一身晋朝的衣服吧,丽姐打扮起来可真漂亮!”

  叶黄的表现很出乎李远方的意料,按照他和叶歧山商量的结果,本来打算尽量不让她们见面的,但现在看上去她们不但见面了,而且好像相处得很不错似的。正在琢磨什么时候找个机会问一下叶歧山时,叶黄自己却先说了出来:“你怎么总是不把我放在眼里,什么都不告诉我呢?要不是我昨天在王伯伯那里看到那些广告的光盘了,都不知道到这里来的你们公司的副总裁是个女的。我这两天可闷了,大家都像很忙似的,连李阿姨都好像有什么心事,对我爱理不理的,所以我昨天晚上就找丽姐玩去了。丽姐说她在广告里穿的那些漂亮衣服都是她自己设计的,还是她自己做出来的呢,她答应过两天闲下来了也给我做。要是这次丽姐再设计晋朝的衣服的话,我让她顺便给我也做两套,我穿上肯定比丽姐还漂亮!”然后还对着镜头摆了个造型。

  不过李远方怎么看她都不像个古代仕女,心想要是把隋丽的衣服穿在她身上,肯定会特别滑稽。当然这话他绝对不可能当着叶黄的面说出来的,还装作赞同地点了点头说:“我想也是!”这话说得叶黄特别高兴,对着他甜甜地笑了一笑。

  叶黄和李远方说话的时候,叶歧山就站在叶黄身后,无奈地对李远方摊了摊手。看到叶歧山的手势,再想想前几天跟李蓉联系时的情形,李远方就猜出了几分叶黄和隋丽之间突然成了熟人的缘由。

  隋丽到美国后是林福祥去接的,然后就到正在装修中的梅山酒店和大家见了面。见完隋丽后的当晚,李蓉特意联系了李远方。旧金山的晚上,在这边是早晨,那时李远方刚刚起床,听到手机响一看号码是王兴安和李蓉,以为有什么急事,马上打开电脑运行起星星索。一联系上,李蓉就迫不及待地向他问起了隋丽的情况。李远方现在当然不敢把自己和隋丽之间的真实情况告诉李蓉,只能把隋丽的家庭出身、所上的大学和所学的专业、在梅山集团的工作情况这些能说的事情告诉了李蓉。

  等李远方解释完,李蓉说道:“远方,你爸说这个隋丽能力很强,确实是个做生意的料,只是长得太漂亮了些!”说话的时候好像有些不大高兴。李远方想难道长得漂亮也是个缺点?但转念一想,李蓉肯定是担心现在自己身边有隋丽这个既能干长得又漂亮的女孩子,而叶黄却远在美国,所以有些发愁吧。但这事他现在没法向李蓉详细解释,只好装作没听懂,向李蓉问起他们投资的那个农场的情况来。

  估计是见到隋丽后,李蓉的心里一直不是很舒服,有了心事,也就照顾不到叶黄的情绪了。叶黄到美国后,开始的时候忙得团团转还好一点,现在所有的事情都已经步入了轨道,只要按时到各个医院取一下临床实验的数据,几乎整天都无所事事,而且她在那边又没有个朋友什么的,惟一能去的地方就是李蓉那里。李蓉有了心事,她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当然会觉得很闷了。后来可能是想给叶黄提个醒,李蓉特意把隋丽带过去的广告的样片放给叶黄看,希望叶黄能在看完这些广告后提高一下警惕。但叶黄这个人考虑问题是单线条的,想不到那么多的东西,对新奇的事物又特别感兴趣,而且正是无聊得很,发现这次来美国的梅山集团的副总裁竟然是个女的,年纪与她相仿,而且穿的衣服很特别,兴致一上来就跑到梅山酒店找隋丽玩去了。

  像隋丽这样的人,想把叶黄哄得高兴当然是非常容易的,于是几句话下来,就让叶黄和她亲近了起来。所以,李蓉把广告放给叶黄看了之后,不但没有达到原先的目的,反而起到了反作用。

  既然叶黄现在已经和隋丽很熟了,而且非常热心的样子,李远方就把这次联系叶歧山的目的告诉了叶黄,干脆让叶黄去找一下隋丽,而且把赵风传来的那些图片给叶黄传了过去。叶黄很兴奋地在那边接收着,每传完一张都要打开看一看,接完之后,对李远方说:“我现在就把这些图片给丽姐送过去!”也不管李远方是不是还有别的事情要交待,随手切断了和他的联系,只剩下李远方面对着电脑发呆。想给叶歧山打个电话再交待几句,但转念一想,以隋丽的头脑,拿到东西后肯定会跟他联系的,不如等隋丽来找自己,把事情向隋丽当面交待,总要比通过叶歧山转告稳当得多。

  叶歧山的医院和梅山酒店离得很近,走路都只需要十来分钟的路程,李远方想,以叶黄风风火火的性格,从电脑里把图片倒出去再跑到隋丽那里,最多也就不到二十分钟的时间。而隋丽拿到东西后,应该是马上就和他联系的。但他在电脑前面等了两个多小时,星星索也一直都开着,却是没有一点动静。等到凌晨一点多实在等不住了,只好先去睡觉。

  躺到了床上,却怎么都睡不着,琢磨起为什么隋丽到美国后一直都不跟他联系的事情。心想是不是隋丽觉出王兴安两口子有意撮合他和叶黄,或者李蓉对她很冷淡让她感到很难受,所以心里有气迁怒于他,干脆不理他了。再想想又没道理,隋丽不是那种小心眼的人。如果对他心里有气,也不可能只和叶黄见上一次面两人就混得这么熟。叶黄虽然很好哄,但并不是个笨人,如果隋丽对叶黄有排斥心理的话,肯定会让叶黄发觉,那样的话,叶黄就不会“丽姐、丽姐”地叫得那么亲热了,要知道叶黄可不是个好相处的人。于是他只能认为,隋丽这段时间确实很忙,而今天晚上没有和他联系,可能是想和他说点亲热话,但因为有叶黄在旁边不方便,所以只能等一段时间再说。

  他的电脑一直没关,星星索也一直在网上挂着,但隋丽却直到第二天早晨才和他联系。一听到电脑发出的声音,他几乎从沙发上蹦了起来,急不可耐地跑到了电脑前。

  看到隋丽在电脑里出现,他有些小心翼翼地问道:“叶黄在不在?”隋丽的神情有些落寞,然后勉强笑了一下说:“你要找她?要不要我打电话让她过来。”

  李远方怎么看都觉得她笑得有点像哭,再听她这么说,不由得有些心虚,赶紧解释说:“我找她干什么,我是怕她在旁边我们两口子说话不方便。这两天你想我了吗,公司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总是不跟我联系一下?”

  隋丽的表情有些不自在,回答说:“这几天我确实很忙,而且这里和国内的时区不一样,我又不像叶黄那样,连你每天的每一段时间都在干什么都知道得清清楚楚,怕自己找你的时机不合适影响到你做别的事情,所以没有什么大事的话,我不想分散你的精力。在酒窖这件事情上,我出不了什么好点子,离得这么远也帮不上忙,家里有钱老回去坐镇,而且你自己就在公司,我想我还是安下心来把这边的事情做好,等着你们的好消息吧。”然后可能觉得自己说的这一番话有得像是女孩子和自己的情人赌气,转而一本正经地对李远方说:“服装的事情你放心,我这两三天就设计出来,叶黄说黄阿姨会蜀绣,李阿姨也会刺绣,到时候叶黄会去找她们给我帮忙,还说要是人手不够她再到唐人街找别的人帮忙,不会耽误大事的。”

  听隋丽说着,李远方皱起了眉头,然后问道:“你是不是吃叶黄的醋了,她这两天都跟你说什么了?”

  隋丽摆出一副很坦然的样子,瞟了他一眼说:“我有什么理由吃她的醋?像她这样的女孩子,我见到了喜欢还来不及呢!从昨天见到我开始,她就不停地跟我说你的事情,对你的情况比你自己还要了解,我想她肯定是非常喜欢你,但她自己总是不愿承认。我看她这段时间也没有什么事情,那些设备不是需要她改进吗,要不我跟她把这事说一说,让她回去一趟,顺便还可以见一见你,省得在这里想得难受。”

  听隋丽这么说,李远方想这都成什么事了,有些着急地说:“你都说的什么话,让她回来干什么?要回你自己早点回来,舅公说了,过几天我们要和国家文物局同时搞个新闻发布会,这些场合得让你出面。我说,难道你就一点也不想我吗?”

  隋丽呆了一下,看着他幽幽地说:“我在这里举目无亲的,闲下来的时候,不想想你又能做些什么?不过这段时间我们还是先把主要精力放在公司的事情上面吧,你同时还要把学业修好。我们两个之间的事情,等我回去了我们再找个时间好好谈一谈行不行?”

  隋丽把公司利益这样的大事摆了出来,李远方就不能连她一个女孩子也不如,不能一天到晚只顾那些儿女情长,只得转换话题和她谈起那些公事。

  隋丽首先向他汇报了一下海外分部的准备情况。据隋丽说,叶黄的爷爷是个著名的老中医,医术高超活人无数,而且医德很高尚,在美国西海岸的华人中有很高的威望。有他老人家和叶歧山出面找人帮忙,只要是中国人都特别给面子,连那些白人和别的种族的人,一般情况下也能多给三分面子。所以从注册到选址以及找人手、装修等等的所有事情,办起来都特别顺利。再加上有林福祥这个做惯跨国生意的人和王兴安在那里帮着跑腿,吴晓意有的时候也会插上几手,所以到目前已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只等酒店装修完毕、从国内派过去的厨师以及表演南音和京韵大鼓的人到位就可以了。在这其中,隋丽主要负责的是具体的落实、对酒店装修风格的改正以及与“梅山”这个品牌的文化特性有关的那些策划。

  李远方则把目前总公司这边的情况和以后的整体发展思路告诉了隋丽,因为星星索的安全性很高,不用担心被人窃听截取信息,李远方连自己和钱老他们搞的截留物品、准备进京送礼这样不可告人的事情也告诉了隋丽,让她心中也有个底。

  听说那些东西有她的一份,隋丽慌忙说道:“我不要,我那一份你留着就行了!”李远方无所谓地说:“要不我先替你保管着也行,我们的东西现在用不着分得太清,反正以后都一样的。”对李远方的这句话,隋丽没有表示任何意见,只是不置可否地“嗯”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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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178楼 发表于: 2007-11-20
第一百七十九章 进京赶考~

 

  如果没有发现那个酒窖的话,李远方应该在七号下午回到古城,而且他是从古城回来一下飞机的时候就已经订好机票的。发现酒窖后,他激动得昏了头,早把回去的事情忘到了九霄云外,机票不知道丢到哪里去了,也没有想起应该找人帮他到学校请个假。反倒是彭教授八号上午上课的时候在课堂上没看到他,下课后给他打了电话询问。

  虽然与彭教授相处的时间不是很长,但李远方一直把彭教授当成一个可以完全信任的长辈,在有些时候甚至下意识地把彭教授当成自己的亲人,所以他的那些事情,除了感情方面的纠葛以及行星数据里那些不可告人是事情外,别的事情他都对彭教授知无不言,因此彭教授比别的人更清楚地知道他就是目前炒得很热的梅山集团的董事长。

  接起电话后,彭教授就问他:“你现在是不是还在梅山镇处理那个明朝的酒窖的事情?”李远方这才想起自己这个平时特别遵章守纪的好学生竟然忘了向学校请假,害得彭教授还要给自己打电话来问,于是有些心虚地回答说:“教授,这两天忙昏了头,忘了这件事了!”彭教授说:“今天在课堂上没看到你,我就猜到了你肯定没请假。这两天的电视我都看了,遇到这么大的事情,你精力上顾不过来是正常的,这样吧,等会我替你请一个星期的假,一个星期够不够?”

  李远方连声说:“够了,谢谢教授,这次又麻烦你真对不起!”彭教授笑着说:“你还跟我客气起来了,只要你以后别光顾着做生意把学业丢到一边就算对得起我了。”然后有些感慨说:“都说做大事的人的精力要特别旺盛,这半年多你自己开的那两个公司发展得越来越快,学习成绩竟然也能名列前茅,是不是跟你练气功有关?我听老李说,欣雨告诉过他你练过气功,说要不是你的功夫很好,她就不会遇到你,也就不可能找到自己的亲人了,有这回事吗?如果你真的是那种武林高手的话,教我这个老家伙点养生之道怎么样?以前我对生死看得很开,但现在遇到你这样一个特别的人,我很想多活几年看一看以后你还会发展到什么程度。”

  彭教授是自己的老师,是自己非常尊重的祖父辈的人物,他所提出的要求,李远方当然要当成大事来办,但要是由自己反过去教彭教授,李远方是无论如何都不敢的,想了想后,对彭教授说:“教授,我在古城认识几个武林前辈,他们有的人年纪比你还大,在养生方面很有经验,我把他们介绍给你,你们互相切磋怎么样?”彭教授高兴地说:“好!就这样说定了,等你回来后就带我去拜访他们,我以前只在电影电视和小说中听说过武林人物,还没有见过真的,就算学不到功夫,长长见识也好。”

  然后李远方问彭教授要他带点什么东西回去,彭教授说:“你什么都不用带,只要把那边的事情处理好,按时回来上课就行!”尽管彭教授这么说,但李远方还是打算到时候给彭教授带一坛原装的六百年古酒回去,如果彭教授不收,干脆带着酒和彭教授一起去找雷老他们送个顺水人情。只要有这坛好酒,雷老肯定马上和彭教授成为莫逆之交,什么事情都会好办得多,还免得雷老到时候天天打他那些陈化酒的主意。

  挂了电话后,想起这件事他觉得特别有趣,像雷老那样大字不识几个的武林前辈遇上彭教授这样数学界的泰山北斗后,会是个什么样的场面,他们的第一句话会怎么说?他倒真的希望早一天看到。

  请假的事是彭教授主动为他办的,到北京去的时间,则是马进军直接找他跟他约定的。

  按照李远方的原计划,是准备十多号的时候、等到梅山镇这边的事情都搞一段落后,自己再跑一趟北京,把该送的礼都送出去。顺便按照北京来的专家的要求,把一部分文物送到北京的几个研究所去进行鉴定测试,用最科学的手段为那些文物的年代下一个最准确的结论。

  八号上午,国庆放假结束之后,马进军在星星索上呼叫了他。两位数以上的星星索号码可以绑定手机以及固定电话,哪怕当时不在线也可以通过别的方式得到提醒。马进军找他,是告诉他说他们那个挂牌局长已经原则上批准了“盘古计划”,但有些具体问题,那位中央首长还要当面向他和郭海林询问。首长的日程都是事先安排好的,把见面的时间定在十号下午两点钟,所以李远方必须在十号中午前就赶到北京,到时候马进军将派人去接他到信息安全局的临时办公地点。说完这些,马进军笑着说:“你不是准备这几天到北京来送礼吗,这下正好一箭双雕。这两天我还在琢磨,除了各部委的有关人员之外,到时候是不是把你带来的那些酒给首长也送点,因为他也好那杯中之物。现在他主动提出要见你,到时候你表现得好一点,又给他送了最对胃口的礼物,以后无论是办行星数据的事情还是别的事情都方便多了。所以呢,你这次等于是进京赶考,得做好充分的准备。”

  按照李远方以前的性格,进京送礼这种事他是不愿干的,从心底里讲,他更喜欢王兴安的“晋商”模式而有些排斥施庆洋的“盐商”模式。但经过酒窖这件事情以后,他的有些观念发生了很大的改变,心想既然私吞文物这样的坏事自己都做了,再做点别的和自己以往做人的大原则冲突得不是太厉害的事情,也没有什么不可以的吧!而且,钱老不想动用他自己和钱丰的关系,选择了陈江和马进军这两条线路,他就不能不自己进一趟京城了。但是,送礼管送礼,那是拿东西去收买人情,从广义上讲,某种意义上可也算是商业活动一种,对于在商言商的李远方来说,不算是迈出多大的步子。而到北京去见那位中央首长的性质就不同了,甚至于远远超出了“官商勾结”的范围,而等同于与政府合谋去算计普通百姓似的。所以李远方对马进军说:“大哥,我不去行吗,让老郭自己去吧!”

  马进军在电脑那头奸奸地笑了几声说:“你是不是担心,你这一来会被首长看中,找个孙女什么的嫁给你?”李远方明白马进军是开他的玩笑,装作不乐意地说:“大哥你别调戏人了,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的。”

  马进军停止了笑,接着说:“我知道你的顾虑,你是担心因此会被招到我们里面来吧,这你可以放心,我们同意你和郭海林的计划,实际上只是想充分利用你们行星数据这个平台,如果把你搞成了自己人,好多事情办起来就没有那么方便了,所以,至少在目前你还应该保持自己的超然地位。你比我想象得还要聪明,除了行星数据外还搞出个梅山集团,而且这个梅山集团现在已经成了理所当然的名牌企业,以后成为国际第一品牌都说不定,我们哪敢打你这个亿万富翁的主意,总不能给你安个国家副主席当吧?”

  梅山集团和行星数据的区别李远方心里很清楚。行星数据靠的是技术实力,所以虽然目前行星数据的利润很高,但等到哪一天行星数据的技术已经不再领先的时候,这块牌子将会一钱不值,这和世界上所有以技术为立足点的大型企业一样。从目前的情况来讲,只要马进军他们愿意,任何时候都可以让行星数据倒闭。哪怕等到以后“盘古计划”成功了,行星数据也不是能够高枕无忧的。而梅山集团就不同了,梅山集团打的是文化牌,可以说,只要人们还要喝酒、吃饭、喝茶,梅山集团的牌子就永远不会倒。另外,只要不是所有的中国人都像台湾的某些政客那样连祖宗都不认了,以“梅山”这个品牌一千六百年的历史沉淀,早晚会成为国内甚至国际上的第一品牌。所以对他来说,梅山集团的存在价值要远远大于行星数据,为了梅山集团他可以不择手段,而为了行星数据他就得好好掂量掂量。现在听马进军这么跟他说,他就想起上次和陈新华的一番讨论,于是对马进军说:“这不就是大哥你的意思吗?”

  他这话让马进军一呆,然后说:“我是有这样的意思,这事师兄还特意打电话问过我的。所以你只要记住一点,我是绝对不会害你的,这就行了。”马进军都给自己这样的保证了,李远方当然无话可说,发自内心地向马进军表示了感谢,然后挂断了星星索。

  虽然考古工作很轻松,但在鉴定化验结果出来之前,就算是专家也不能下最后的结论,所以专家还要在梅山集团再呆上一段时间。最后的结论没有下完,隋丽又去了美国,钱老或者李远方自己就必须留一个在公司坐镇。因此,李远方只得只身进京了。因为这次带了一大堆东西,有些东西是见不得光的,所以只能自己直接开车去。

  为了方便办事,在杨市长的安排下,从公安部门借了一辆警车开道,里面坐着一个北京来的专家和跟踪采访的两个记者。李远方自己,则带着那个他自己选择的那个武警班的四个战士开着一辆从武警部队借的面包车负责押运那些酒。那个专家和记者们以及别的人都以为是市里和梅山集团对这件事特别重视,市长派车派人专门押运,而传闻中身怀绝技的梅山集团的董事长还亲自出马,只有杨市长以及梅山集团的高层等少数人知道实际上是怎么回事。

  这次专家带到北京去化验的是两坛青花、两坛别的酒,另外还有两大塑料桶从大酒缸里取出来的烧酒和花雕。李远方有先见之明,早就秘密地把一部分酒从办公楼转移到了梅山酒厂,并且由贺兆年父子和周幸元、陈卫国四人亲自动手,使用梅山酒业自己的酒瓶和酒坛对那些散装酒进行了分装,那些原装的酒坛,也用梅山集团长途运输时用的包装盒伪装了起来。在专家装车的时候,梅山集团的这些人明目张胆地把好几个大箱子搬上了面包车,美其名曰将自己公司的产品带一些到北京去送给钱老的亲朋故旧。八号中午一吃完中午饭就从梅山镇出发,然后一直沿着高速公路向北京赶去。

  经过一个下午又一个晚上的长途奔波,终于在九号早晨到了北京。由那个专家带路,直接把东西送到了北京某研究所。把东西送到的同时,已经接到李远方电话通知的马进军派了一辆车和两个亲信到研究所门口把他和面包车接走,四个武警战士则住在研究所的招待所里等消息。临走之前,李远方地把几小瓶一百克装的、当时当着顾书记和所有专家的面、与那两个大塑料桶里的酒一起分装出来的散装酒送给了那个专家和几个记者。

  马进军的人直接把李远方带到了北京市郊区的一个部队干休所、陈新华的老父亲陈江的住处。

  车在小院里停下来以后,武老和陈江就迎了出来,后面还跟着陈江的老伴。李远方在陈新华家看到陈江老两口的照片,所以一眼就认了出来。陈老是个五大三粗又不乏精明的北方汉子,八十多岁的人了,看上去竟然比彭教授还要精神得多。而他的老伴,虽然比他年轻十来岁,年轻的时候也是个百分百的美女,但看上去好像比他还老似的,只是走路行动还比较轻松。

  看到陈老出来,马进军的那两个亲信恭恭敬敬地向他敬了个礼,陈老却好像没看见似的,直直地朝着跟在后面的李远方走来,没到跟前就笑了起来,笑声还特别响,都可以用“声若洪钟”来形容,几乎可以把树上的鸟震掉下来。

  李远方恭敬地喊了声“陈老伯!”陈老只是点了点头,然后围着李远方打转,转了一圈,再伸出来里在李远方身上打了几下,然后抓起他的手捏了几下。李远方明白陈老这是在考量自己的素质,老实地站着没动任凭他摆布。倒是后来跟上来的陈伯母看不下去了,说了声:“远方来了!”然后白了陈老一眼说:“死老头子你干什么,也不怕孩子们笑话!”然后让李远方和马进军的两个亲信快进屋去坐。

  陈老讪讪地笑了笑停止了行动,马进军的两个手下则受宠若惊地回答道:“我们不坐了,马局长还等着我们呢!”陈老也不跟他们客气,挥了下手说:“走吧走吧,一个个都很忙似的。”

  李远方到面包车里把为马进军准备的那两个箱子交给他们搬回自己的车上去,然后跟武老一起把剩下的东西往陈老家里面搬。陈老一看见箱子眼睛就一亮,也想过来一起搬,武老笑着阻止了他:“大哥你还是歇着吧,等不及了先进去让大嫂帮你把酒杯准备好也行!”

  陈老像个小孩子似的欢呼一声,拉着老伴就往屋里走,边走边说:“快点,六百多年的酒,连听都没听说过。”老伴走路没他快,被他拉得连站都站不稳,一下子甩开他的手嘀咕道:“死老头子你怎么这样呢,八十多岁的人了,比陈飞还馋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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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179楼 发表于: 2007-11-20
~第一百八十章 掌门弟子~

 

  李远方早就从武老和陈新华他们那里知道陈老是个嗜酒如命的人,虽然现在年纪这么大了,还是几乎每天三顿地灌酒,而且有一大帮当年都是身居要职的酒友。所以他送给陈老的酒要比给马进军拿过去的多得多,除了一对原封的青花里装的状元红和女儿红以及四个原封坛子,另外还有四大箱子的用梅山集团的小瓷坛和瓷瓶重新包装的大酒缸里的酒。除此之外,他们梅山集团自己产的酒也不少,连“A62”这样的都有十几斤。

  迫不及待地喝了一杯李远方给他倒上的烧酒后,陈老就问道:“你说,你想把这些东西送给谁?”李远方看了武老一眼,回答道:“这我也不知道,你老人家看着办吧!”陈老大笑了一声道:“要是十多年前有人让我帮他做这种事,我非要把他一脚踢出去不可,不过现在年纪大了,对有些事情也看得开了,而且你和别人不一样,所以我今天就为你破个例。但要我挨家挨户给你去送礼,这种事我还是不会干的,我想干脆这样,等会我和二弟给我们那些关系不错的老朋友一个一个地打电话,让他们都到我家来吃中午饭,让他们自己把东西拿回去,而且让他们都见见你。”

  李远方有些迟疑地说:“这样可以吗?”陈老挥了一挥手,自豪地说道:“你别看我当年官不大,但人缘比谁都好,就算以前官比我大两级的,退下来以后,也跟我比以前还谈得来,我说我搞到了一批陈年老酒特意请他们吃饭,而且声明二弟来了,他们不会不给面子的,有些不好请的,二弟亲自跑一趟!那些跟我关系不是太好请不来的,来的这些人里面总有一两个和他关系不错的,到时候让他们捎一下就行了。”

  陈老说的有些谦虚,其实陈老当年的官已经够大的了,虽然离顶峰还有一点距离,但当年的权势绝对不小。而且他这个人还保持着武林英雄的一些习气,为人刚正不阿,只讲原则不讲派系,是所有派别拉拢的对象。再说了,大家都知道他是个能够高来高去的武林高手,在战争年代经常和武老等人一起半夜深入敌营摘人脑袋,某种程度上对他也忌上三分。所以就是在非常年代里,都没有受到任何迫害和冲击,而且牢牢掌握着一定的权力,帮了不少当时落难的老前辈以及他们的子女的忙。因此,要是陈老郑重其事地请人吃饭,那些老家伙确实会给他几分面子。

  陈老说话的时候,武老一直在沉思,等他说完,朝李远方仔细地看了几眼后对陈老说:“大哥,这个理由好像不是太足,年纪都这么大的人了,只为喝酒跑来一趟,他们自己想来,家里人也不让来,所以只能请来一些关系特别好的。跟我们关系特别好的基本上都是部队的,这些人对远方以后的用处不大。你觉得远方的资质怎么样?你不是一直没有正式收过徒弟吗,干脆今天你收远方作个记名弟子,中午这顿饭就算远方的拜师宴,你收徒弟这么大的事情,只要还能走得动的,谁不来给你捧场?”

  一听这话,陈老一拍桌子说:“对!就这么干!我要收徒弟,就算没有这些好酒,谁敢不来?”拍拍武老的肩膀说:“二弟你够意思,自己收了文龙这个好徒弟,还知道给大哥留一个。”然后仰着头想了一会,继续说道:“二弟,要是说远方是我刚收的徒弟,到时候他们会不会怀疑我被这些酒收买了,你说他们会不会笑话我?干脆我说远方这徒弟我早就收了,今天正式搞个仪式把他立为我的掌门弟子。反正以前远方经常和新华切磋,就算是新华代师授艺,怎么都说得过去。”

  说完这些,也不管李远方自己有什么想法,就拉着武老上楼打电话去了。这个结果让李远方有些不知所措,他绝对没有想到搞到最后自己真的和陈新华马进军成了师兄弟,而且从目前的情况来看,他是不答应也不行的。但转念想想,虽然陈老收他当徒弟只是图个痛快,也有和武老攀比的心理,到时候不可能教给他多少功夫,但有了这个师父作为靠山,以后自己和政府打起交道来就方便多了,至少马进军是再也不敢打起招募他的主意了。而且,陈新华对他一直都是关爱有加,在武功方面对他知无不言,他从陈新华那里学到的实际应用方面的东西,比从别的任何一个师父那里学到的都要多,所以现在把自己列入陈老的门墙,也没有什么不应该的。

  陈老和武老一走,一直陪在旁边的陈老的老伴笑着看着他们的背影对李远方说:“这两个老头子越活越往回去了,一天到晚跟个小孩似的,也不问问你自己愿不愿意。”李远方老实地说:“我应该正式拜一下师的,大哥教了我许多东西。”老太太笑了笑说:“你自己愿意就行,你的情况我听二叔说过,连他都不敢收你当徒弟,老头子也就过个收徒弟的瘾吧,他还真能教你什么东西啊。不过这样也好,我们的关系就近了许多。新华媳妇给我打电话的时候经常说,陈飞连他爸的话都不听,但就听你的。好了,不跟你说了,我找一下司机,让他和厨师一起出去买菜吧,中午也不知道要来多少客人,得提前准备一下。”

  李远方一直为一件事觉得很奇怪,就问道:“别的地方不都是晚上请客的吗,你们北京怎么放在中午呢?”老太太有些失落地说:“北京一般也是晚上请客的,中午请客,喝得醉醺醺的下午怎么上班?但我们这些人年纪都大了,晚上睡得比较早,中午又睡不着,而且都退下来了一天到晚没有什么事情干,中午请客的话,大家半上午就聚到一块,一直聚到下午,一天的时间就打发过去了。”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李远方心想要是客人老早就来了,现在再出去买菜是不是有些太匆忙,于是对老太太说:“现在去买菜有点太晚了,我正准备在北京开家酒店,现在虽然没有改装好,但原来那个酒店还有些底子,要不我要他们送点好菜过来,如果来的客人多,你们家的厨师忙不过来的话,干脆我连厨师也找几个来。”老太太是个爽快人,没跟他客气,高兴地说:“这样也行,小王做的饭菜连我都吃不习惯,今天来的那些老头子有几个嘴很刁,到时候又要发起牢骚把几十年前的旧账翻出来。陈飞跟我说过,你那个酒店的菜是南方菜,我也是南方人,平常又从来不去酒店,好长时间没尝到南方菜的味道了,今天就借你的光尝尝家乡风味。”

  李远方听陈新华说过,老太太是扬州人,于是给他在京津地区的合伙人胡定威打电话的时候,除了简要地说明了自己请客的目的外,特意要求胡定威多派一个淮扬菜的厨师来。打完了这个电话,坐在客厅里和老太太继续拉着家常。

  第一批来的客人有四个,都是住在附近的干休所的,而且当时四个老头正在一起下棋,其中一个是陈新华大姐的老公公、陈老的亲家肖老。当年这帮老头可都是叱诧风云的人物,但退下来十来年之后,就什么讲究都没了,一天到晚都凑在一起下棋聊天打发日子,接到电话后,四个人散着步就来了。而老太太听到他们走进小院的声音,都懒得出去迎接,还让李远方也一直坐着,说:“他们有的时候一天来好几趟,别跟他们客气!”

  这帮老头一路嚷嚷着自己推开了房门,首先进来的是肖老,一看到站了起来的李远方就说道:“小飞啊,长这么高了,什么时候回来也不去看看爷爷。”随着他进来的刘老不屑地对他说:“我说老肖你是不是老糊涂了,难怪下棋老输,陈飞春节刚回来过,哪有这么大,是从小凤老家来的人吧,你看不是小凤自己陪着他吗。小凤!我的分析能力还可以,不像老肖那样糊涂吧!”

  老太太可能最讨厌有人叫她的小名,瞪了刘老一眼说:“老刘头你也老糊涂了,这是老陈的徒弟!”刘老不愿意地说:“我一直纳闷呢,不是说老陈从来不以私人身份收徒弟的吗,现在却搞什么立掌门弟子,还整个仪式,简直就是土匪作风。他的掌门弟子是谁?你可别告诉我说这小伙子看上去二十多岁,实际上已经四五十岁了,像电视中演的那样武功深厚驻颜有术。”

  这帮老头一路上一直都在为那盘没下完的棋在吵架,还没来得及讨论陈老立掌门弟子这件事,听刘老这么说,肖老接过话来说:“老刘头你才老糊涂了,小马不就是老陈私下收的徒弟吗,谁说他不收徒弟的?”刘老说:“哪个小马?”肖老说:“老马的儿子小马啊!”刘老说:“老马的儿子我知道,他不是只会画画吗?没听说他练过武。”肖老说:“你说的那是马大的儿子,我说的小马是马三的儿子进军,在老孙的女婿小杨手下当副局长的那个。”

  这个时候四个老头已经全都进来,孙老接过肖老的话说:“就是进军,当年还是老马媳妇偷偷跑去找我,说有人要整老马,她怕小马受到牵连,求我找地方把小马藏起来。我把小马带到老陈这里来,老陈看他资质不错,就在身边带了几年教了他几手,不过没有正式收徒,算是记名弟子吧。怎么现在老陈改变主意,要把他立作掌门弟子了?”

  孙老话音刚落,陈老已经从楼上下来了,一边走一边说:“你们这帮老糊涂不要瞎猜了,这就是我的徒弟李远方,今年二十四岁,以后就是我老陈家的掌门弟子。”孙老盯着李远方看了老半天,咂咂舌头说道:“稀罕,稀罕,你这徒弟比陈飞都大不了多少,是谁家的孩子?那些老李家的孙子辈的我都认识,要不就是谁家的外孙?”

  陈老没好气地说:“你这老特务是不是太势利了,我陈某人收徒弟也会像你当年招女婿那样搞个门当户对?要不是当年我给他们两个撑腰,小杨自己也争气,恐怕你女儿就要成为老姑娘了。要是我这徒弟想当官,用不了几年比你那女婿还厉害!”陈老说话太直,一下子抓到了孙老的痛处,但却拿陈老没办法,气急地说:“你别老叫我老特务行不行?”

  见这两个老对头又吵起来了,最后进来的赵老说:“老陈,你不是说小武也来了吗,躲到什么地方去了?”陈老横了孙老一眼,说:“还在楼上打电话,等会就下来了!”赵老问道:“你都请了什么人,我们走着路来的,你们的电话还没打完?”于是陈老把今天所请的客人说了一下,听陈老说完,孙老瞪大眼睛说:“老陈,你怎么把我们这帮老家伙全都叫过来了,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们在召开黄金海岸会议呢!我事先声明一下,我可不想和老李头见面,等会看到他来了我就走。”

  听了陈老所说的名单,李远方也有些吃惊,这些人中,有几个当年可是被称为“党和国家领导人”的大人物,有几个则是执掌军权的重量级人物。要是放在十多年前,如果他们正式开个会的话,所作出的决定完全可以影响全中国的命运。就是现在把这帮人聚到一块,如果现在的领导人疑心重的话,也会担心他们到底想干什么。然后有些怀疑,马进军办起事情来总是那么夸张,是不是因为受到陈老的影响?不过话要说回来,能把这些人都请了过来,陈老的面子实在是够大。

  孙老说完后,肖老不耐烦地说:“老孙你大惊小怪什么,现在我们这帮老家伙还能玩出什么花样来?我们是活一天少一天了,这次要不借着老陈立掌门弟子的机会好好聚一聚,以后恐怕再也没有机会聚到一起了。不管以前关系好坏也好,有什么恩仇也好,大家都老成这样了,还有什么好计较的,不管怎么说都是一条战壕里出来的战友。上个月参加了五次遗体告别仪式,我都去得有些心寒了!”

  听肖老说完,在场的所有老人家都沉默了起来,气氛变得特别沉闷。他们这些老人家在说话,李远方不好插嘴,只好也跟着他们沉默起来。陈老最先反应过来,笑了笑说:“你们进来这么长时间了,没闻到什么特别的味道吗?”

  孙老吸了吸鼻子,然后兴奋地说:“好酒!老陈你刚才是不是和小武在一起偷偷喝了什么好酒?我说呢,立掌门弟子这么大的事,你不可能连几瓶好酒都不准备。”

  陈老笑而不答,李远方乖巧地到屋角把那两个青花坛子搬了出来,孙老一看眼睛就发直,然后对陈老说:“老陈,这不就是这两天电视上放的那种六百多年的酒吗?不会是别人送给小马,然后小马送给你的吧。我说小马什么时候也学得这么黑了,连这种文物都敢收?”

  陈老不客气地说:“你这老特务的眼睛还挺刁的,这酒像你说的没错,但这不是进军贪污的,是远方送给我们喝的。”说话的时候,特意在“我们”两个字上加重了语气。

  这个时候孙老没顾得上计较称呼问题,低头想了起来,他真不愧是搞情报出身的,想了一小会就恍然大悟地指着李远方说:“你姓李,你是不是梅山集团那个神秘的董事长,我说老陈不会收个一般人当徒弟的。”然后转头对陈老说:“老陈你这次把大家都请过来,是不是替你徒弟送礼的?然后让大家看在你面子上,以后多照顾一下你这个掌门弟子。没想到你临老也开窍了,难得啊,难得!”

  陈老无所谓地说:“你怎么说都可以,反正这酒你不能白喝!”孙老大笑着说:“高,你这徒弟实在是高,连这种点子都想得出来,难怪他这个梅山集团不到一年功夫扩张得这么快。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报纸上报导的那些梅山集团各个分公司的负责人也不是一般人物。这样的话,除了黑道人物外,他是大小通杀,想不赚钱也不行。你刚才说得没错,如果他想当官,有这种心计,又有我们这帮老家伙罩着,想干什么都行。”

  李远方被孙老这一番话说得连脸都红了起来,陈老皱着眉头对孙老说:“老孙,这你这骂他呢还是夸他,我怎么觉得你很不给我面子似的。还有,梅山集团的事情,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孙老一本正经对说:“我是夸他,你知道我最欣赏这种心眼灵活的人。梅山集团的事情,我是个酒鬼,当然会对他们关心一些,而且我这么多年搞情报工作也形成了习惯,对不正常的事情特别注意,梅山集团既是造酒的,冒得又太快了些,所以我一直很在意。闲来没事,总得找点事情分析一下打发时间吧,没想到大水冲了龙王庙,搞了半天远方是自己人。早知道这样,我问你就行了,省得这半年研究他们的事情搞得头很疼。”

  孙老的话把大家都逗乐了,肖老呵呵笑着说:“你这是自讨苦吃,人家公司发展得快关你什么事?”然后拍着李远方的肩膀说:“远方你放心,只要我们这帮老家伙有一口气在,绝对不会让谁欺负了你。就算我们都死了,临死也会特意交待一下的。老陈头的掌门弟子都有人敢惹,那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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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180楼 发表于: 2007-11-20
~第十六卷 豫~

 

  第十六卷 豫,利建侯行师

  《序卦传》说:“有大而能谦,必豫,故受之以豫。”豫是平和、愉快的意思,既富裕又对人谦虚,他人当然会对己客气,都愿意追随着行动,所以当然会过得很愉快了。

  这一卦只有“九四”是阳爻,别的都是阴爻,阴爻服从于阳爻,当然踌躇满志,心中愉快得很了。下卦“坤”具有柔顺的特性,下卦“震”是追随行动的形象,人人都乐于追随,就具有了建公侯和出兵的基础。

  豫卦所显示的是时间意义,以人事比拟,当天时和人和都在己方的时候,就要把握时机应时而动。只要注意一下分寸并充分征求各方面的意见,就像日月运行一样,怎么都不会出什么大的差错。当然,绝对不可以冒失,一有冒失行为,还是会遇到挫折的,但因为时机把握得很好,就算有挫折也能够得到顺利解决,并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第一百八十一章 最后午餐~

 

  可能大部分人都和肖老抱着同样的想法,虽然陈老和武老只打出了十几个电话,只请了关系特别好的二十来个人,但来的每个人都像肖老那样,自己来了还带上一两个正好在一起或者住在附近的,到最后竟然来了五十多个客人,有的老头还是连走路都需要人扶着的。事后陈老对李远方说,这是他们这一辈人这七八年来聚得最全的一次。在这七八年时间里,虽然也组织了几次像新春茶话会这样的活动,但这帮人或者因为不想与某个以前的老对头见面,或者对目前掌权的某个人有意见,到得连这次的一半都没有。

  后到的这些人一进门,以前特别深沉而老了之后却变得特别好事的孙老就拉着李远方给人家介绍:“这是老陈的徒弟李远方,今年二十四,是这两天电视上每天都要提到的梅山集团的董事长,这次来了还特意给我们带了好酒来。”然后带着大家去看一下那几坛酒。有他这样热心地介绍,省了陈老不少口舌,专心地向各位问候起身体和儿孙的情况来。而李远方,则跟在孙老后面向这些老头行礼打招呼,头皮发麻地叫着这些当他祖父都有余的老人家“师叔”或者“师伯”。

  幸好,虽然他从来没和这些老头见过面,但这些人以前经常出现在电视电影和各种报刊上,有的人,甚至第一眼看到就能认出来,没见过模样的,一听名字也都知道以前是干什么的。所以,虽然人来得多了点,也乱了点,倒没有出丝毫的差错,因此孙老夸了他好几回。

  李远方在京津地区的合作者胡定威是个明白人,接到李远方的电话后,把他那个五星级酒店里最好的厨师都派了过来,而且四大菜系的名厨各派了一个,材料也都是精挑细选的。于是现在已经成了他师母的老太太也夸起了他,说幸好他有先见之明,从自己的酒店里连菜连厨师都运了过来。否则的话,按照现在来的这些人的地位,必须比照国宴标准来招待才行,凭他们家里的那个厨师小王的水平,不但要累死,而且连吓都要吓死。

  来了这么多老领导,干休所的领导当然要被惊动,纷纷跑了过来问有什么需要他们做的没有。政委对陈老说,来了这么多的老领导,是不是安排到干休所的招待所里去,由所里负责招待。陈老连想都没想就说:“今天是我立掌门弟子,是我的家事,来的人不管以前是什么级别的领导,现在都只是我的客人,都是像我这样的退休老头,是来给我捧场跟我叙旧的,都是奔着我老陈头的面子来的,不会跟我计较招待规格这些鸡毛蒜皮的小问题,就算我只给他们喝白开水也不应该有意见,所以在我家办就可以了。我家的客厅够大的,挤一下摆个五六桌的没问题,实在摆不下的话,关系好点的可以坐到外面去。”当然,因为他家没有那么多桌椅和餐具,而且厨房也小了点,这些问题是必须由干休所帮着解决的。

  像陈老这样用私人的身份和私人的理由把这么多老领导集中到一块的事情,以前是从来没有发生过的,所以等到消息在干休所里传开后,他家附近来了不少看热闹的人。有些自认级别差不多的老头老太太,也干脆不请自来一起凑热闹,到最后还真的不得不在外面摆了两桌。因为大门碍事,武老干脆找了几个人来把门给卸了下来,把客厅里的四桌和外面的两桌连成了一片。胡定威原先按照四桌人准备的菜,现在明显不够份量,干休所的领导就以最高的效率马上找人到特供商店去采购,一些后勤服务人员忙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同时,干休所的领导还特意向上级请示,调了一个营的警卫来负责周围的警戒工作,另外还安排了大量的服务员过来负责招待。

  看到越来越不受控制的局面,李远方看得头皮越来越麻,以他的修为和心理素质,竟然紧张得手心里全都是汗,双手都有些发抖。他心里很清楚,这件事几乎已经从纯粹的拜师仪式逐渐演变成了一个政治事件,这将会给他带来什么影响,心中一点底都没有。

  一直跟他在一起的人老成精的孙老看出了他的顾虑,把他拉到一边安慰他说:“你别担心,你师父见惯大风大浪的,这件事他心里有谱,等会开席后你听他怎么说话就明白了。”再想了想,继续对李远方说:“要是老陈借这次机会让我们这些老家伙照顾一下新华的话,事情闹得这么大是不行的,就连小马都不行。但你和他们不一样,你的父母都是平头百姓,徒弟和儿子不同,你也和小马这样有背景的徒弟不同。像老陈这样一辈子只有帮人没求过人的,临老了不放心,让人照顾一下自己没有什么背景来历的徒弟,谁能说他做得不对?你这个师父啊,表面上看去是一介武夫,其实精明着呢,这么多年了,我们谁都被打倒过,就他老人家是个不倒翁,谁都没能把他怎么样。等会他说的话你注意听着,以后多学着点,到时候你就知道什么叫做老奸巨猾了。”然后呵呵地笑了起来。

  李远方注意到,来的这些老家伙明显地分成几派,有的人互相遇到了甚至会装像作没看见,就当对方不存在,尤其以那些文官最甚。可能在台上的时候,他们都是斗得你死我活的,但在公共场合还会摆出一副互相很和谐的样子来,但等到下来之后,没必要在公众面前做秀,而且人老了之后脾气会变得像小孩子,想不理人就不理人了。那些军方出身的,则以不知多少年前的野战军或者纵队为单位聚成一个一个的小团体,和别的团体互相揭短,开起对方的玩笑来,比起那些文官来要率性多了。而今天的主人、他的师父陈老,就像他自己说的那样,确实人缘很好,不管是谁都对他很友好。当然这是很好理解的,如果不是看得起他的,今天是不会到他家来的。而且,好像武老也和许多人的关系很不错,在中间游刃有余的。

  这帮老家伙来了之后就各自找地方坐下,喝着李远方这次带过来的“梅山春雨”聊着天。而有些像孙老这样的嗜酒的人,则围着那几个酒坛子打转,那眼馋的样子,看得李远方直想笑。

  等到日上三杆,厨师们才终于把酒席准备出来了。等菜上得差不多,陈老站了起来,向四周抱了个拳说:“各位老哥老姐们,大家静一静,我老陈头先说几句话!”

  听到他这个主人发话,所有人都静了下来,都转头看向他。然后陈老再抱了个拳说:“今天是我陈某人立掌门弟子的日子,感谢各位老哥老姐给我面子。今天我是主人,不管在座的有没有我以前的领导,既然各位都是看在我陈某人面上来的,就都是我陈某人的客人,所以今天这个开场白就由我说了。以前经常有人说我陈某人是响马出身的,没有什么文化,不大会说话,所以今天有说得不对的地方,请各位老哥老姐们体谅!”

  用目光向四周扫了一圈,陈老继续说道:“刚才,老孙头跟我说他不想看见老李头,说要是老李头来了他就走,这让我感慨万千啊!当年打江山的时候,我们都是一条战壕里的战友,有的还互相救过命,像老孙头的命就是老李头救的。但打下江山之后,我们这些人因为种种利益产生了许多矛盾,有的时候还斗得你死我活的,恨不得把对方整死才算解气。不过这也可以理解,既然我们搞起了政治的,就应该作好这样的心理准备。但是现在我们都老了,早都退下来了,再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利益冲突了,能不能听我老陈头一句话,借我今天这杯水酒,所有的恩仇就此揭过?下一辈人的事情,让他们自己去做,哪怕他们像我们以前那样斗得死去活来的也不要去管他们,我们就不要有什么不放心,拄着拐杖用自己的老面子帮他们去斗了。刚才我亲家老肖也说了,上个月参加了五次遗体告别仪式,今天我们能聚到一起,明天就会有谁不在了都说不准,今天我请的这桌饭,搞不好是我们这帮老骨头聚在一起的最后的午餐了。我想这一点大家也都想到了,所以今天来的人比我原来要请的多了好几倍,把我这个立掌门弟子的私人宴会变成了名符其实的群英会。我们都活不了几天了,趁现在还有一口气,这帮老骨头应该坐到一起多叙叙旧,再不叙的话,以后再也没有机会了。如果大家觉得我说得有道理的话,就干了这杯酒,然后一笑泯恩仇,以后只剩下一些数着日子等死的老家伙,以前的是非功过,等我们入土后让后人去说!”说完这番话,陈老端起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

  陈老开始说这番话的时候,所有的老家伙都不出声了,眼光变得茫然,不知道都想些什么,有的甚至低下了头,等他说完,还沉默了好长时间。过了一会,孙老叫了声“好”,突地站了起来,端在酒杯走到李老面前,向他鞠了一个躬,两眼泛起泪花说:“大哥,二十年多了,我没跟你说过一句话,今天小弟向你赔罪来了!”然后把杯中的酒一下干掉。看到他这样,李老的眼眶也湿润了,被服务员扶着站了起来一句话也没说,也把杯中酒干了,然后拍着孙老的肩膀,让服务员在自己身边加了张椅子让孙老和他坐在一起。

  孙老走过去的时候,所有人都看着他,等到李老和他干了杯,老家伙们都鼓起了掌,然后也都开始喝酒。那些不喝酒的,则以茶代酒,场面一时之间非常热烈。

  看到这一切,李远方看着陈老的目光变成了崇拜。陈老这一番话,不仅化解了许多人以前的矛盾,而且他那句“下一辈人的事情,让他们自己去做”,几乎可以和当年宋太祖的“杯酒释兵权”相媲美,传到现在的当权者的耳朵里后,不仅不会再猜疑他组织这次聚会的目的,还可能会感谢他劝说了这帮老家伙安心在家养老别再干预政治。而且不管陈老这番话能起到多大的作用,但总算是作出了一种姿态,难怪孙老用“老奸巨猾”来形容陈老。

  后来的事实和李远方所想的差不多,有陈老开了这个头,这帮老家伙后来轮流做东搞了好几次类似的聚会,虽然去的人没有这次的多,但总算给他们提供了一个个新的叙旧的机会。而且,也确实有几个以前不甘寂寞的老家伙从此放下了所有的想法老实地在家颐养天年。

  等这个乱轰轰的场面稍稍平静下来后,陈老把李远方拉到了身边,大家看到今天的正戏来了,就都配合地停止了喧嚣。

  拉着李远方的手,陈老说道:“远方刚才老孙头已经替我向大家介绍过了,我就不再太啰嗦,需要说明的是,远方是我这辈子收的惟一一个正式的徒弟。他的父母都是普通的老百姓,没有任何背景,他现在的一切都是通过自己的努力得来的,在许多方面都让我特别满意。今天我把他介绍给大家,只是向你们献一献宝,让各位老哥老姐们看一看我陈某人临老了才正式收下的徒弟到底怎么样,并不是想让你们以后照顾他什么的。我一不求他以后能当多大官,二不求他能够名垂青史,只求他以后安安稳稳过这一辈子,所以对他将来的前途,我还是那句话,下一辈人的事情,让下一辈人自己去做,我们绝不干涉。而且,我绝对不会允许他借着我的名头去做那些违法乱纪的事情,像今天我们喝的这些酒的事情,是他的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否则的话,我陈某人哪怕死了,也会从棺材里爬出来找他算账,如有违背,有如此杯!”说着就端起面前的酒杯,把杯里的酒一口干掉,然后一使劲把这个硬度达到八级左右的瓷杯一下捏碎,变成一块块碎片散落到地上。

  陈老这话说得比刚才还要高明,当着这些老家伙的面提到了这些酒的事情,现在给他们喝点,事后再给他们带点,李远方所做的一切就变得理所当然,都变成光明正大的事情了,以后没有任何人会因为这事去追究他的责任。说是不希望大家照顾李远方,但既然李远方是陈老惟一正式收下的徒弟,真要有个什么事情找上门了,谁能不给点面子?而且有的人回去后还会交待他自己的后人或者以前的亲信,万一以后他们这些人不在了应该怎样怎样。有的时候,说反话所起到的作用,往往要比正话大得多。

  介绍完李远方后,陈老让师母从屋里拿来一个样式比较古朴的不知用什么合金做成的指环给李远方戴上,就算是把掌门的位置传给了李远方。然后,带着李远方一桌一桌地敬酒。

  在座的人都是长得不知有多长的长辈,要是给人敬酒自己不干当然是不好的,所以李远方打算等会用上了他的绝技,一连喝个几十杯下去。但给孙老这样的老酒鬼敬酒的时候,他们说什么都不让李远方喝酒,说“这可是六百多年的老酒,这样下去你带过来的酒就全被你自己喝回去了,这不行!”一把将他的酒杯抢了过去,自己把酒喝了,然后对李远方说:“你的心意我领了,酒也替你喝了,你给别人敬去吧!”有孙老作出了表率,能喝酒的趁机多喝一杯酒,不能喝酒的让李远方以茶代酒,于是满场敬下来倒没喝上多少酒。

  午宴结束后,陈老按照原先的分配方式给每个人都带回了两瓶酒和一盒“梅山春雨”,中午喝酒剩下来的酒坛子,也作为礼物分别送给了他以前的几个老领导。后来肖老提出,他们这些在北京的喝到酒了,但离休以后住在沈阳、南京、广州等地的老哥们怎么办,是不是也应该给他们送去一点,问李远方家里还有没有,如果有的话,就不要太小气了。李远方觉得有道理,让他们几个老家伙把名单列了一下,然后给钱老打了个电话,让他明天就安排几个人专程送去。

  晚上的时候,李远方分别到辛红阳家和钱老在北京的家去了一趟。

  找辛红阳,除了看望之外,主要是想请她的丈夫、国内有名的大律师古良作为梅山集团的法律顾问。因为事先已经打过招呼,而且目前梅山集团的名声如日中天,古良愉快地答应了,并当场和李远方签了一份合同。

  如果是别的公司,律师在北京,而公司却在离得老远的相对非常偏僻的梅山镇,肯定是非常不方便的,但梅山集团有行星数据作为后盾,通过星星索这个即时通信软件,空间根本不会成为问题。因此,李远方跑了这一趟后,不仅为梅山集团请到了一个最好的律师,而且和辛红阳之间的关系也因此更亲近了几分。

  到钱老家去,主要是去看望一下妗婆和从来没有见过面的舅妈,同时与妗婆约定一个回梅山镇的日期,本来打算去一下就走的,晚上就住在陈老家。没想到钱乐敏听说他到了北京,而且晚上会去她家,特地从学校赶了回来,非要让他留在家里住,说有许多问题要向他请教,而且抢过他的手机找出号码给陈老打了个电话。

  既然是表妹要把表哥留下,而且这么积极主动,陈老就答应了钱乐敏的请求。李远方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留了下来,等着钱乐敏就他和叶黄之间的关系这一类的问题对他进行审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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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181楼 发表于: 2007-11-20
~第一百八十二章 金字招牌~

 

  陈老家的这次聚会,普通的老百姓不可能知道,所有的新闻媒体也绝对不敢去报导,但目前的掌权者是不会不知道的。来了什么人,所有人都说了什么话,甚至于上的是什么菜、每个人喝了几杯什么酒都知道得一清二楚。当然更加知道陈老这次聚会的初衷只是以前的江湖习气未改,非要搞个仪式把自己的徒弟介绍给自己的老朋友,按照陈老的说法是炫耀,但一般人都认为他是想让老朋友们帮着照顾一下他这个平民出身的徒弟,只不过后来事情的发展出乎所有人的意料而已。有了这个大场面的掩盖,李远方进京来送礼的真相反而被所有人所忽视。像他们这个层次的领导,只不过是挖出一个小小的酒窖而且,不管学术上的价值有多么大,和政治方面的事情比起来,都是非常微不足道的。

  从后来的报告中知道这次聚会确实只是一次普通的叙旧,没有任何政治因素在里面,甚至于有几分“一笑泯恩仇”的效果,所有的当权者就都放了心。来的那些老头的晚辈或者别的关系密切的人,还为这则聚会给他们所带来的好处暗自庆幸,那些老头之间的关系缓和之后,他们这些晚辈之间对起话做起交易什么的来也就轻松得多。不过,所有人都形成了一个共识,对陈老这个惟一正式收下的徒弟,以后还是网开一面的好,免得捅上一连串的马蜂窝。

  但在此同时,也有的人对他产生了防备心理,这么年轻就有如此高明的手腕,人脉又宽得如此夸张,如果让他混进革命队伍里来了,以后他们的后人或者亲信就连汤都喝不上了。这就是李远方一直在担心着的负面影响吧,这样之后,他以后做生意肯定是顺风顺水,只要不违反特别大的原则,绝对不会有人敢找他麻烦,但他想从政或者干点别的事情的话,可能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这个问题,当他第二天早晨把钱乐敏送到学校回到陈老家的时候,孙老和陈老他们就已经帮他分析出来了。不过李远方从来没有从政的打算,只要目前所做的事情没人找他麻烦就行了,以后的事以后再说。他这么豁达,让孙老更是赞赏,然后对他说:“不过你也不用想太多的,以后只要是在中国,不管遇到多大的问题,面对多大的官,只要你所做的事情不是违大法犯大罪的,面对什么人都不用紧张,只要你有一点点立得住脚的道理,在所有人的面前都可以侃侃而谈。这样的话,至少你的心理素质比谁都强,遇到什么情况都能比别人冷静得多,做起任何事情来就都能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李远方想想也是,昨天那么大的场面都过来了,以后不管遇到多大的官他都用不着再害怕,以后任何时候都不可能像昨天那样让自己作为主角去面对那么多的质量级人物的,确实是可以非常从容地去面对一切。所以他现在觉得,昨天陈老所安排的聚会,帮他所铺的路不一定能用上,但这种锻炼机会绝对是千载能逢的。

  本来他还为今天下午和那位杨局长的见面而紧张,有孙老这么说,心里就有底了,心想就算不能完全说服那位老兄,至少可以保证不会出洋相,更不会影响到行星数据目前已经展开的计划。而且杨局长是孙老的女婿,就算把事情办砸了,大可把责任全揽到自己身上来,自己是个平头百姓,再怎么打回原型也只是个老百姓,看在陈老和孙老的面子上,杨局长不可能追究他的责任,那样就很好地保护了马进军和郭海林。

  马进军是吃中午饭的时候亲自到陈老家来接李远方的,进门之后,他就对陈老嚷嚷了起来:“陈伯伯,你昨天说只收过远方这一个徒弟,我可想不通,照你这么说我算什么?”陈老示意他坐下一起吃饭,不客气地说:“你的心思全用到怎么当官上去了,收你当徒弟,还不把我的老脸都丢光了?我不是说清楚了远方是我正式收的徒弟吗,你手下那帮饭桶没向你汇报清楚?倒让你找上门叫起屈来了。”

  马进军笑了笑说:“伯伯你怎么当真了呢,我开个玩笑还不行吗?您老人家收徒弟谁敢有意见,你以前不是说过,谁要对你收徒弟有意见先找个地方练练吗?”

  陈老笑骂说:“你小子记性还不错,这是当年那帮人来搜你的时候我故意说的,我要不那样说,你能长这么大?”

  听陈老说起当年,马进军的神情有些激动,用非常感激的目光看了陈老一眼,但他还是迅速克制住了自己的情绪,然后变得正经了起来,转过头来对李远方说:“远方,上午首长特意找我详细地问了一下你个人方面的情况,好像是别的首长对你的情况很感兴趣,特意让他出面来找我证实的。我说你是武叔叔去年专程到古城去替陈伯伯收的徒弟,后来由大哥代师传授,等会他要问起你的时候你不要说漏了。另外,我还告诉了他你另外两个师父的事情,不然的话,就不好解释你和施庆洋他们的合作了,这不算是揭你老底吧!”

  陈老赞赏地看了马进军一眼说:“你做得很对,都说侠以武犯禁,那些事情你要不事先解释清楚的话,这帮人搞不好会怀疑到我的头上,可能会以为我老头子想把以前的那些江湖朋友都组织起来搞什么阴谋。这些搞政治的人啊,心眼实在是太多,怎么都没有那些江湖朋友和部队出来的老哥们实在。昨天的事情闹得那么大,这段时间世道又不大太平,他们还是担心我们这帮老骨头退下来以后不甘寂寞啊!尤其是对我们这帮部队出来的老家伙不放心。其实他们是过虑了,我们退下来之后,无职无权的而且哪儿都去不了,跟一个老农民没什么差别,有的连路都走不动了,能起什么风浪?”

  听陈老这么说,李远方吃惊得张大了嘴,然后不相信地说:“有这么严重吗?”陈老非常庄重地点了点头,然后若有所思地说:“政治就是这样的,宁可错杀一万也不可放过一个。所以你以后要不是实在没有办法的话,就不要沾上一点点政治的边,老老实实地开你的公司做你的生意最好。只要你在政治上没有任何要求,就算我们这帮老骨头都死光了,也不会有人敢对你怎么样,在和政治不沾边的前提下,你想干什么都行。但你要是沾上了政治,哪怕被人抓到一点点的把柄都会很麻烦。另外,你以后赚钱也要适可而止,能够富甲一方,保证这辈子衣食无忧就行了,有机会的话多参与点公众事业,但尽量不要太张扬,不要给人造成富可敌国的印象。太富了的话,连皇帝都会眼红的。给你帮忙的那个钱教授书生气太重了点,做起事情来也没有个分寸,他这一套在国外可以,在国内目前是行不通的。这半年来你们的声势造得太大了,而且你们现在又把那些江湖朋友组织起来一起搞你们的公司,这是最让当权的人忌讳的,如果一直这样搞下去的话,早晚会出大事。而且,他那个儿子的官又太小了点,到了出事的时候,连他自己都会赔进去。不过现在要好一点,大家都知道了你是我的徒弟,只要你不沾上政治,做起生意来怎么玩都行。”

  陈老说的这一番话,李远方虽然听得不是太懂,但他知道自己这个正式拜过师的师父绝对是出于好意,说的绝对都是金玉良言,于是老实地点了点头表示明白,先都记了下来,留到以后慢慢消化。

  再向李远方交待了一些注意事项,饭也吃得差不多了,陈老就放李远方走了。李远方一直在思考陈老刚才所说的那一些话,马进军不知在想着什么也没主动和他搭话,两个人一路无言地到了信息安全局的临时办公楼。

  坐电梯上了顶楼,把李远方带到一个没有任何标志的房间门前,马进军敲了敲门,里面传来一个声音:“进来吧!”推门进去后,李远方一眼就看到了那个坐在大沙发中看着一份文件的杨首长。李远方去年在报纸上看到过他的照片,后来还在电视上看到过几回,所以老实地给他鞠了个躬说:“首长好!”

  杨首长和气地摆了摆手说:“别客气,都是一家人,昨天晚上我老岳父喝多了点酒后,破天荒地给我打了个电话,绕了半天圈子才跟我说起你的情况,上午我也向进军作了进一步的了解。既然你的陈老的徒弟,我们就是同辈,按照辈分,你叫我姐夫就行了!”

  根据李远方的经验,除了个别爱摆架子的人之外,一般情况下是官越大对人越和气,但这并不等于自己就可以借着陈老和孙老的名头和他很随便,所以这“姐夫”二字,他是怎么都不敢叫的。发现李远方红着脸没怎么说话,杨首长很欣赏他的识趣,无所谓地笑了笑说:“我们不套交情了,言归正传吧,你先坐下!”然后对马进军说:“进军你去把小郭他们都喊过来!”

  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李远方大方地在他对面的一张沙发上坐了下来。坐下后,杨首长就对他说道:“你们的方案我已经看了好几次了,这个想法很好,既能为我们这个部门的工作提供便利条件,又能发展出一个新的行业,为提高我国信息行业在国际上的竞争力作出贡献,是一举多得的好事,我应该支持。但我对专业方面的问题不明白,所以特地把你们请来,有些具体的问题要向你们请教。从你们的方案上看,整个投资并不大,不到五个亿,但这是个即将产生深远影响的重要工程,在具体实施和人员选配上我们都要慎之又慎。”

  郭海林就在附近等着,马进军刚出去不到一分钟他接着就进来了,这个时候杨首长刚和李远方讲完了开场白。因为身份的关系,郭海林比起李远方来要紧张得多,坐在李远方身边,连腰杆都不敢挺得太直。和郭海林一起进来的,还有辛红阳等几个信息和数据安全方面的专家以及信息安全局的另外两个副局长。

  等人都坐定之后,主持这次会议的马进军说:“开始吧!”他本来是向郭海林示意的,但郭海林从来没有面对过这么多的领导,心里特别紧张,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竟然不为所动。李远方见形势不对,冷静地开口道:“这项计划是由我先提出来的,而且专业方面的问题我比老郭也要更加熟悉一些,还是由我来汇报吧!”马进军望向杨首长,杨首长笑了笑说:“好吧,就由远方亲自谈一谈你们的方案,我倒想看看,你这个陈老的掌门弟子除了武功之外,还从他老人家那里学到了别的什么东西。”

  从郭海林手里接过文件的时候,郭海林感激地看了他一眼。这份方案,李远方是早就熟得不能再熟的了,于是照着文件一条条地向这些领导解释了起来。一边说着,一边还回答着在座的所有领导和专家们临时提出来的问题。

  设备和经费方面的问题,所有的东西都是明打明的,没有什么值得讨论研究的,只要杨首长点个头说可以就行。专业方面的问题,因为李远方事先已经和辛红阳商量过,这些专家都没有提出过什么问题。而实施步骤方面,因为这种事情以前谁都没有做过,只要有实施的可能性就行了,也是谁也找不到什么毛病来。问题的焦点集中在人员上面。

  为了保证整个盘古系统的安全性,除了要求信息安全局给他们派出一批在数据加密和信息安全方面的专家外,李远方特地要求派出几个对操作系统有一定研究的专家加入“伏羲计划”,加快“伏羲”系统的研究进度,把原计划靠自己那帮人花四年时间慢慢摸索的任务提前为一年到一年半时间内完成。

  数据加密和信息安全方面的,目前信息安全局各下属单位中闲置的人员不少,完全可以满足他们的要求。经过一番讨价还价后,李远方轻松地要到了他所需要的这方面的人才。但因为国内对操作系统的研究刚刚起步没有多久,这方面的顶尖人才很少,有一部分人还正在进行着有一部分自主产权的新Linux系统的研究。“伏羲”系统是个全新的操作系统,对人的要求很高,所以按照李远方的意思,最好把这些人给他一半。这让那个负责人事和杂务的副局长很不理解,说道:“不都是编程吗,多给你几个数据加密方面的人不就行了吗,难道非要从别的项目里抽人?”

  李远方耐心地向他解释说:“林局长,虽然同样都是编程,但搞数据加密和做操作系统是不一样的,可以说隔行如隔山,数据加密方面的专家,未必能搞出操作系统来。”

  林局长怀疑地问辛红阳道:“辛主任,难道连你也不行吗?”辛红阳笑着解释说:“是这样的,像我这样的,因为平时接触得比较多,经验也更丰富些,让我去搞操作系统不是不可以,但绝对比不上那些原来就搞操作系统的人,所以去了也和别人合不上拍,反而会拖慢整体的进度。我想也就像远方这样的是个特例,数据加密的核心技术掌握在他自己手里,操作系统的最核心部分也自己来做,他说出这样的话来比我更有权威性。”

  辛红阳对李远方推崇到如此地步,林局长还有什么好说的,但他又有些不甘心把自己手下的所有人才都和行星数据这个半官方的机构共享,于是转头向杨首长说:“局长你看怎么办?”

  杨局长来回地看了辛红阳和李远方几眼,笑迷迷地说:“老林,辛主任这个专家都下了结论,你还有什么不愿意的,答应了吧!”林局长无奈地点了点头对李远方说:“好吧,既然你们催得那么急,搞操作系统的人我明天就给你们派到古城去。别的人过两天我也给你们派过去。不过你们说话要算数,这人我算是借给你们的,以后他们的所有工资等开支全部由你们负责,我这边一分钱也不给。设备方面的事情由马局长负责,我就不管你们了。”

  林局长这个守财奴的样子把大家都逗乐了,杨首长呵呵笑着说:“老林你放心,远方是陈老的徒弟,肯定会和陈老当年的脾气一样,都是说一不二的,说不再找你要钱就不再找你要钱。等到他们这个计划正常启动以后,如果你缺钱花的话,搞不好还能找他赞助点!”

  讨论完这个问题,这次汇报也就在杨首长这最后一句玩笑中愉快地结束了。从见到杨首长到最后告辞回来,自始至终,除了计划本身外,没有任何人对李远方以非官方身份却参与这么重大的计划表示过疑义,也没有任何人提起过把他正式招募到信息安全部门来的事情。这让李远方深深地感到,“陈江的掌门弟子”这块金字招牌,确实比如何头衔都有用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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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风邀你赏明月

只看该作者 182楼 发表于: 2007-11-20
~第一百八十三章 饱暖二字~

 

  把带来的礼物都送了出去,而且到马进军那里汇报完了之后,按照李远方原来的计划,是十一号就跟妗婆一起坐飞机回梅山镇去的,带过来的那两辆车和四个武警战士,让他们在北京玩一圈后自己回去。但现在事情的发展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他竟然成了陈老的徒弟,而且拜师宴还搞得那么轰轰烈烈的,所有的计划就不能不作一下改变,听凭他这个师父为他安排起这一段时间的日程,一直在京城里住到十四号下午,然后直接回古城了。

  在北京的这几天时间里,他的主要活动就是吃饭。十一号中午跟着陈老到孙老家去了一趟,因为孙老在家里设宴向李老陪罪,他这个使得两位老人家终于和解的导火线就应邀而去。晚上则到郭海林家去了,郭海林的妻子在北京工作,所以他的家安在北京,李远方到了他的地头上,当然要尽一下地主之宜的。十二号、十三号、十四号中午,被陈老带着去参加另外三个老人家在家里搞的规模小一些的聚会。他们都邀请了陈老,陈老就也带了他去,以图加深大家对他的印象,趁此机会也可以认识一下上次因故没到陈老家去的那些老家伙。十二号、十三号的晚上,则分别到辛红阳和马进军家去吃饭。

  整天忙于参加这些应酬活动,让李远方苦不堪言。尤其是跟陈老去跟那些老家伙见面,每一个人都是他的祖父辈的,自己这帮人说了几十年的话,除了在一起缅怀往事外,早就没多少话可说了,见到他这个新鲜角色,就像小孩子得到新玩具似的,一大群老家伙都围着他问长问短的。他却一个都不能得罪,装出一副谦恭的样子来一个个问题回答过去。而且,这些老家伙年纪都很大了,有的耳朵有些背,一次听不清还得说第二次,有的记性不好的,刚才已经问过的问题过一会还要再问一遍。

  到目前为为止,如果把武老也算上的话,李远方已经拜了四个师父了,但搞个仪式正式拜师的只有陈老一个,而对武老,他连师父都不用叫。所以与以前大不相同的是,对自己这个正式的师父,他有些害怕,不敢在他面前把自己的厌烦情绪表现出来,于是偷偷地跟武老说能不能劝劝陈老下次别再带他去。武老笑着对他说:“这种机会别人求都求不到,没想到你反而不愿意去了。”然后一本正经地说道:“在我们这个国家里,社交能力是一种最重要的能力,如果人际关系处理不好,不管你别的方面的能力再怎么强,办起事情来也是举步维艰。所以说我们是靠人情来治国,靠人情来执法,靠人情来做生意,所有事情的背后都是人情在起作用。如果你想以后办什么事情都方便一点,想干出一番大事业,就要把大量的精力花在协调各种人际关系上,这是没有办法的事。不过也不是说以后你别的什么事情都不干了整天去应酬,关键是要把现在的基础打牢,基础打牢以后,以后就好办多了。参加现在的这些应酬你是第一次,所以不管怎么的都要硬着头皮撑下去,以后再来北京,就用不着这么累了,自己都用不着亲自去,随便找个人经常送点土特产去,把老关系维持住就行了。”

  武老这一番话是金玉良言,其实这些道理李远方自己也是明白的。有一个例子,有个人想找别人办个什么事,想起跟那个人不熟,把顾虑跟自己的朋友说了出来,朋友说:“去年谁谁谁请客的时候,你不是跟他在一桌吃过饭吗,你们还干了一杯酒,不是早就认识了吗?直接去找他就行了。”于是他真的直接去找了那个人,那个人当然已经不认识他了,他就提起什么时候一起吃过饭,互相敬酒的时候还说了句什么话。其实那个人对那顿饭已经没有什么印象了,听他提起,就恍然大悟地说:“是有这么回事,对不起对不起,我最近记性不是太好,老朋友都没认出来。”于是就因为那一顿饭一杯酒成了故交,事情顺利地办了下来。办了这件事后两个人经常来往,关系越来越好,到后来竟然成了莫逆之交。对李远方自己来说,也存在类似的情况,如果不是因为他有各种各样错综复杂的人际关系的话,混到现在这个地步是绝对不可能的。于是就不再有什么情绪,老实地跟着陈老到处串门。

  参加了四五天的各种应酬,李远方觉得自己就像是不停歇地连跑了四五天的长跑似的,觉得特别累。十四号傍晚回到古城,回到家里先洗了个澡,打电话向陈老报了个平安,再用星星索向钱老问了一些梅山集团目前的情况后,蒙着头就睡起觉来。

  睡到半夜,临睡时忘关的手机响了起来,心想半夜三更的不应该有人找他,搞不好是谁打错电话了,摸到手机干脆关掉。手机关掉不一会,卧室里的电话又响了起来,这时他就不得不坐了起来,知道肯定是有人找自己了。

  电话是叶黄打来的,在电话里有些不高兴地说:“你为什么不接电话?”李远方委屈地说:“你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时候了,半夜三更的让不让我睡觉了?”叶黄在那头“哦”了一声,说:“对不起对不起,我忘了你那边是半夜了,我有要紧事找你,打电话太贵了,你上网吧!”

  叶黄这个人,虽然有些不通人情世故,但绝对不是那种无事生非爱捣乱的人,她说有要紧事肯定是真的有要紧事,否则的话,是不会风风火火地直接打个越洋电话找他的。所以虽然为叶黄半夜三更把他吵醒有些不高兴,李远方还是按照她的要求到书房里打开了电脑。

  看到李远方在电脑上出现之后,叶黄往后退了几步,然后在摄像头前转了几圈,问李远方道:“我的衣服漂亮吗?”李远方发现她身上穿着一套非常特别的衣服,有点魏晋时期的仕女装的风味,却还带有一些现代气息,穿在叶黄的身上非常合适,而且有一种特别的味道。和隋丽拍广告的时候穿的那些服装相比,叶黄的这套衣服是可以穿到街上去的,他猜测这可能是隋丽这几天特意为叶黄设计出来的。心想叶黄半夜三更把自己吵醒,不会就是为了让他看看她的衣服漂不漂亮吧。以叶黄平时的性格,对吃住等生活上的条件要求很低,对服装也没有太多的讲究,穿在身上合体舒适就行了的,用董文龙的话说:“姐姐特别好养!”难道和隋丽在一起呆了几天后,被隋丽给同化了,变得爱打扮起来了?

  但心里想管想,李远方嘴上还是说:“很漂亮,简直像个仙女,这衣服是丽姐刚给你设计的吧!”叶黄少有地客气了起来,对他说:“谢谢你的夸奖,你说漂亮就行了。”接着继续说道:“其实这衣服不是丽姐设计的,是我参考丽姐设计的那些衣服自己设计出来的,丽姐她只是给我提了点意见,我自己再找人帮我做的。”然后说出了一大堆帮她做这身衣服的大妈大婶和阿姨的名字,其中最主要的人物是她的妈妈黄小乔。

  在为叶黄竟然能自己设计服装感到惊异的同时,李远方为黄小乔这个堂堂的副教授到了美国后竟然整天和一帮老大妈混在一起研究女红感到好笑。不过转念想想也当属正常,黄小乔以前是教历史的,对这些传统的东西感兴趣是很正常的,据李远方所知,黄小乔不仅女红做得不错,也做得一手好菜,还会几样民族乐器,但可惜的是,可能是因为她这个当妈的实在是太会照顾人了,叶黄被她惯得什么都不会。

  等叶黄把那帮老大妈的名字罗列完,李远方笑着说:“想不到你还成服装设计师了,你半夜三更把我叫起来,不会只为了让我看一下你的衣服吧!”

  叶黄高兴地说:“我穿上这衣服比丽姐漂亮吧!要不下次你们再拍广告的时候我给你们当模特怎么样?我也要像丽姐那样当一回明星。”

  不知道怎么的,隋丽要当模特拍广告李远方并不排斥,但叶黄提出也要拍广告时,他的心中就老大地不舒服,皱着眉头粗声粗气地对叶黄说:“你又凑什么热闹!明星能随便当吗?你还是把我们那个课题认真地做完再说吧。”

  叶黄噘着嘴说:“不当就不当,谁稀罕了?人家只是随便说说,莫名其妙地就朝我发火。不就把你吵醒了吗?我才吵醒你一回你就有意见了,以前你吵醒我多少回我都没跟你计较,小气鬼!”

  看叶黄对拍广告的兴趣并不是太大,李远方松了一口气,语气平缓地说:“你到底找我有什么事快说吧,都半夜三更的,你快说完我还可以再睡一觉。”

  叶黄眼睛转了转,对他说:“你借我点钱行不行?”李远方想也不想地说:“行,你要借多少吧!”叶黄说:“开一个服装厂要多少钱,你借我点钱我开一个服装厂,就做我和丽姐设计出来的衣服。”

  叶黄竟然想起开服装厂来了,这很出乎李远方的意料。但再想想,梅山集团的这一系列广告一打,不仅品牌的知名度上去了,隋丽成了大明星,隋丽所穿的这些服装也吸引了不少眼球,至少古城电视台就对那些服装很感兴趣,曾经想方设法从隋丽那里要去了小样。隋丽设计的那些服装卖给普通老百姓是穿不出去的,只能卖那些拍电影电视的剧组,但类似于叶黄现在身上所穿的这一套,应该是有一定的市场的,上市后成为今年春节的流行款式都说不定。等到影响力再扩大点,梅山牌的服装搞不好也会像梅山酒那样成为国内国际的名牌。不过叶黄不是做生意的材料,她自己是办不了服装厂的,最多让她挂个牌子过个瘾,怎么都得另外找几人合适的人手,于是笑着对叶黄说:“好啊,我支持,我甚至可以帮你找几个帮手,但这事你跟别人商量过没有?”

  见李远方答应了她的要求,叶黄高兴地说:“我就知道你对我很好的!”然后一本正经地说:“丽姐这两天很忙,我不好意思找她,但我问过王伯伯了。他说人生在世衣食住行,其中吃饭穿衣最重要,你们梅山集团除了搞饮食文化之外,应该考虑一下进入服装行业,这样的话就完全囊括了百姓生活的方方面面。商标就用你们梅山的商标,他说你们正在放的那些广告也同时为梅山牌的服装作了宣传,连广告都不用另外打了。他还说,梅山服装应该打文化牌走精品道路,一年只要出几个款式就行了,和你们集团的广告同步进行,来引领春节这些传统节日里的时装的潮流。就像以前有一次春节,全国各地都流行唐装一样。”

  这一番话叶黄说得很拗口,看来确实是王兴安的原话,她只是在鹦鹉学舌。王兴安的想法和他自己的想法不谋而合,李远方觉得这事大有可为之处。如果一上来就搞个大型的服装厂的话,以目前国内服装业的情况来说是不合适的,但如果打文化牌走精品路线,初期投资的规模就不用太大,还是可以慢慢玩大的。每年出几个款式的服装,而这些服装选择在春节这些传统节日之前推向市场,梅山集团广告上的隋丽这个模特的服装也在同一时间进行更换。电视上出现新时装,市场上马上就能买到,以梅山集团的影响力,这些服装肯定能引领潮流。过个几年,等到所有的老百姓都习惯于将梅山集团广告模特的服装作为每年追赶的流行款式之后,梅山服装就可以开始扩展规模了。像王兴安说的那样,人生在世最重要的确实是饱暖二字,如果梅山集团在这两个方面都成为当然的名牌,其品牌价值就更加高了。

  除此之外,李远方还有一个私心。虽然隋丽目前在梅山集团里地位很高,但对她不不了解的人都以为她只是凭着脸蛋长得好讨了李远方的喜欢,又和李远方有同学之谊,所以才爬到这个位置的,对她不一定看得起。而且从事实出发来讲,她也并不像周幸元和贺兆年那样立过许多开疆拓土的功劳。如果现在在集团国公司名下办个服装厂,因为她是始作俑者,以后也将是个举足轻重的服装设计师,等到梅山服装的牌子打响后,隋丽在人们心目中的地位就大不相同了。

  想完了这一些,李远方就问叶黄:“你打算在什么地方开服装厂?”叶黄说:“王伯伯说了,古城有几个小型的国营服装厂设备和工人的素质都不错,但效益不是太好,政府去年就想卖掉,但因为国内服装业饱和,一直没人要。我们可以买过来进行改制,换上我们自己的商标就行了。”

  王兴安所提出的思路不错,如果买个现成的服装厂,就可以在最短的时间内形成生产力,完全可以赶在春节前把梅山牌服装推向市场。但这个服装厂既然是叶黄想要的,她人在美国,这事情就有些不好办了,于是他对叶黄说:“这个办法是不错,但你人在美国,以后还在那边上博士,这个服装厂你不就顾不上了吗?还是找别人来开吧,你和丽姐一起帮着设计服装就行了。要不我给你提供资金,你在美国开一家服装厂,然后再把服装销回到国内怎么样?这样的话,我们还能多得到些利润。”

  叶黄的眼睛顽皮地眨了几下,说:“我就是想过个当老板的瘾,哪怕你给我当后台老板只让我挂个名也行,服装厂就开在古城,我回不回得去不用你管!”

  既然叶黄坚持要这样做,李远方也就只好答应了。向叶黄问了一些她自己的具体想法后,让她转告一下王兴安和隋丽第二天一起商量一下就下了线。
快乐是一种心情,休闲是一种境界-愿做庄子梦蝴蝶
清风邀你赏明月

只看该作者 183楼 发表于: 2007-11-20
~第一百八十四章 师兄师弟~

 

  第二天早晨是休息日,不用到学校去上课,但李远方起得很早,一起来就给钱老打了个电话,然后在星星索上和他商量起叶黄所提出的开办梅山服装公司的事情。

  钱老本来不同意他的计划,因为目前梅山集团的资金非常紧张,而办一个服装厂,从收购旧厂到改制等等的,至少要投进去两三百万,这样的话,集团的资金就更是周转不过来了。而且,钱老始终认为,扩展得太快对于梅山集团这么个相对比较年轻的企业来说未必是一件好事。李远方把王兴安通过叶黄转告的那些想法和自己的思路向钱老解释了半天,钱老才勉强答应,但对资金方面的问题,他还是一点口都不松。说这个计划他支持是支持,但目前不可能从集团抽出一分钱给李远方,李远方只能从行星数据等地方想办法来解决资金问题,他甚至建议李远方去找一下叶歧山,说既然是他女儿想凑这个热闹,为什么自己不帮上一把。

  和钱老联系完,李远方不由得发起愁来,到行星数据找郭海林要钱,肯定会像在钱老这里遇到的那样,给他踢个皮球回来。要是再找鲁仲明借钱,他又是实在说不出口。而找叶歧山,他更是不想,如果那样做了的话,他和叶家的关系岂不更是纠缠不清了?真是一文钱难死了大丈夫。想了半天没想出什么好主意来,心想还是先和王兴安及隋丽把具体的操作步骤先商量好,钱的问题,希望是船到桥头自会直吧。

  他这边是早晨,王兴安那边是傍晚,刚刚吃完晚饭。李远方让叶黄转告的,就是让王兴安和隋丽吃完晚饭后在梅山酒店跟他联系的。和李远方料想的一样,叶黄果然也在那里等着凑热闹,连李蓉都在旁边。办服装公司的事情,商量得特别顺利,因为别的问题不用怎么讨论,主要是向王兴安问一下哪几个服装厂是他们兼并的对象。但让李远方感到很难受的是,他发现王兴安两口子对隋丽排斥得很厉害,很少给她说话的机会,反倒是经常让叶黄过来插话。而隋丽则看上心情很压抑,看来在那边过得并不是太顺心。

  自己打算娶回家来当老婆的隋丽,看起来并不被王兴安两口子接受,王兴安两口子不接受,就等于他自己的父母不会接受,而且办服装厂所需要的资金又不知道到什么地方去找,李远方觉得心里实在是烦得很,连早饭都没有什么心情吃了,一直坐在书房里发呆。如果按照钱老的想法,服装厂的事情应该等到过完年,等到新改制的梅山集团的一切都上了轨道后再考虑,李远方自己也不是没想过找一些借口把时间往后推一推。但从昨天晚上到今天早晨,从电脑的屏幕上看到叶黄的兴致那么高,他又实在是不忍心打消她的积极性。以他长期以来所形成的习惯,总是宁可自己多吃点苦头多受点气看到叶黄笑,也不愿意让叶黄难过或者受到什么委屈的。看着叶黄没有任何做作的率真的笑脸,总是让他有种心旷神怡的感觉。

  从北京走的时候,陈江老两口让他带了点东西回来给陈飞,他自己也给陈新华一家买了些礼物,现在他已经和陈新华成了真正的师兄弟,陈新华的家,今天他是无论如何都要去的。于是给陈新华打了个电话,看他今天在不在家。陈新华在电话里笑呵呵地说:“想不到你去北京转了一圈,和我成了真正的师兄弟,要是按照江湖上的习惯,我是不是应该叫你一声掌门师弟?今天是你这个掌门师弟继承衣钵后第一次到我家来,不管怎么的我都是不能出去的了。等会我叫你大嫂准备一下,把云杰两口子也叫过来,中午一起到我家吃顿饭吧,你给文龙打个电话,来的时候把他也带过来,我们几个在一起庆贺一下。”

  按照陈新华的要求,李远方给董文龙打了个电话,董文龙在自己家里,刚刚出去跑步还没有回来,李远方让董国堂转告一声,让董文龙不要乱跑,午饭前开车过去接他。离午饭也有一上午的时间,李远方心想干脆趁这机会把由梅山镇带到北京又从北京带回来的那一小箱子酒给送出去算了。这箱酒本来就是他以防万一特地多准备出来的,没用完的时候打算留在北京给陈老,陈老说:“你回古城也得送点人情,先自己带走吧,至于我这边,你在方便的时候找人从梅山镇再给我带点过来就行了。”于是他就带着这箱用梅山集团自己的半斤装的小瓷瓶包装的白酒和花雕回到了古城,打算先送出去一批,等过段时间周幸元回古城办事的时候再带一点过来继续送。

  按照长幼顺序,他先去了彭教授家,向彭教授解释说这是经过政府部门同意带到北京去鉴定化验的,在北京没用完,所以带回了古城,免得彭教授这个严谨的学者对他有什么看法。尽管李远方解释了老半天功夫,让彭教授相信这两瓶酒是通过完全合法的途径得到的,但他还是不愿接受,说这礼物太贵重了,他自己平常又不嗜酒,让李远方还是留着送给别人。李远方不敢说这酒他还有许多,想了半天,到最后总算给他想到了个理由,对彭教授说雷老是个老酒鬼,既然彭教授想找雷老请教养生之道,到时候带着这两瓶酒去是最好的礼物。彭教授不是个不通人情世故的人,觉得李远方说的很有道理,就勉为其难地收了下来。

  从彭教授家出来,李远方心想,原计划送给彭教授的那坛青花,现在他是无论如何都不敢再给彭教授拿过了。否则的话,彭教授肯定会对他产生看法。不过如果政府部门到时候能奖励给梅山集团一部分酒,并在新闻媒体上公布让公众知道的话,在彭教授面前还好说话些。但那也只能先送给雷老,在雷老打开喝的时候把彭教授一起请来尝几口。到时候私下里跟雷老讨价还价一番,以还现在这两瓶酒的人情为由,让雷老把倒完酒后的酒坛子送给彭教授。以彭教授的性格,自己搞不好还要和雷老演一出双簧,让雷老装一下大老粗,强迫彭教授把酒坛收下。给人送个礼竟然还要费这么大的周折,李远方自己想想都觉得有些好笑,不过对彭教授的为人,他心里更加敬佩了。

  从彭教授家出来,他去了钱丰家,钱丰在家,连刘海月都在。刘海月早就接到了武云杰的电话,知道中午陈新华在家请客,一见到他就笑着说:“嗳哟,掌门师弟怎么跑到这里来了?”这让李远方很不好意思,说:“大姐你怎么也开起我玩笑来了?”

  钱丰也呵呵笑着说:“远方你也太能混了,简直比金大侠小说里的那个韦小宝还能混,随便到北京转一圈就成了陈老的掌门弟子。我北京的一些朋友打电话的时候跟我说前几天陈老在家开了个立掌门弟子的宴会,老领导去了五六十人,住在北京的那些从部队系统退下来的,还能走得动的几乎全都去了。搞得现在的领导非常紧张,以为这帮老家伙对他们看不顺眼要开会搞什么阴谋,那天上午一直到晚上,陈老家附近的一大片地方布满了便衣,都跟戒严了差不多。我们还在猜测陈老这个徒弟到底是个什么人物,是部队里刚升上来的哪个少将还是今年新当选的中央候补委员什么的。刚才海月接个电话我才知道,搞了半天是你这家伙。”

  听钱丰这么说,李远方忐忑不安地说:“舅舅,这件事情是不是闹得太大了?”

  钱丰神色凝重地回答道:“从你个人的角度来讲,事情确实太大了点,但从陈老的角度来看很正常。陈老这个人以前就比较霸道,从他当团长师长开始一直到总部机关任职,只要他自己觉得对的,都敢指着上级的鼻子骂。看不惯他的人私下里都说他是劫道的响马出身的,土匪作风永远改不掉。不过他这个人行得很正,在政治上没有什么野心,能力也很强,武功又很高,江湖上还有一大帮像武老这样能够高来高去的朋友,好人对他特别尊重,坏人则非常怕他,谁都对他客气三分,从表面上看人缘特别好。所以一直以来都是稳若泰山,不管什么时候都没人能把他怎么样。因为他是这样的一个人,就算聚会是他有心组织的,一般来说也不会有什么事的,何况这件事发展到最后这个地步是谁都没有预料到的。我听说那次宴会后,那帮老家伙又互相请了好几次,所以大家都认为他们纯粹是想赶在进棺材前抓紧时间叙叙旧,没有什么政治意图。”

  听钱丰说的这一切,李远方感到非常吃惊,忍不住问道:“这些事情怎么你在古城都知道得这么清楚呢?”钱丰笑了笑说:“你也不想想这些人当年都是干什么的,如果他们真的有什么目的的话,搞不好会影响到现在的整个政治局势,又给他们搞一场政治风波出来都说不定。既然我现在也是当官的,对这种可能会产生政治影响的事情怎么能不关心呢?我估计这件事现在已经传遍了全国各省市,当然,一般老百姓性不会知道的,也就像我们这些当官的能从各种渠道得到点消息吧,而且官小一点的也不行。”

  说完这些,钱丰稍稍停顿了一下,然后继续说道:“你是这个事件的主角之一,所以这件事对你来说有好处也有坏处。坏处是有的人会对你产生防备心理,你以后想在官场发展的话,恐怕就没那么容易了,因为你的所有上级都会忌你三分。另外,要是你以后想出国,也会遇到很大的阻力,因为谁都不放心让你这样的人出去的。所带来的好处是,以后你想做生意什么的会方便得多,至少在各个省区市都能够通行无阻,只要是合法合理的事情,没人敢故意刁难你。”

  钱丰所说的这些,李远方大部分已经从孙老那里听说过,但钱丰说到的他以后连出国都要受到影响的时候,不知怎么的他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因为刘海月正好在钱丰家,所以李远方就带上她一起去接董文龙。他给孔教授和董文龙的父母带去了两份同样的礼物,因为车上还坐着刘海月,不好把她扔下不管自己去找孔教授,把礼物全都交给董国堂,拉上董文龙就走了。

  他在北京的所有详细情况,陈新华已经从陈老那里了解得很清楚了,所以除了觉得他们之间更加亲近外,倒没有多余的话问他。只是因为陈新华一直对向勇他们的轻功念念不忘,酒过三巡后就重新提了出来:“远方,现在你算是掌门了,老头子所传的这些功夫你就有权处置了。老头子的这些功夫,以前是首脑机关的卫队的训练课程,一般的部队不传授,但我一直想在我们师里推广其中的一部分内容,如果你同意的话,我就和云杰一起编一下教材。至于尺度你可以放心,我们会把握好的。另外,只要你自己同意,也可以拿功法和向勇他们进行交换,我的想法也是挑选一部分内容在全师范围内进行普及。你觉得这么样?”

  李远方为陈新华的态度感到很不习惯,本来自己只是个小兄弟,没想到陈新华反过来向他请示起来了,对江湖上的规矩,说实话他并不是太懂,所以觉得非常别扭,对陈新华说:“大哥,这事你自己决定或者给师父打个电话说一声就行了,用得着跟我商量吗,好像我是你领导似的!”陈新华则严肃地说道:“我昨天问过老头子了,他说现在你是掌门,所有问题都应该由你作决定,让我不要再去烦他。这是规矩,你还是别客气了。”

  既然这样,李远方就没有办法了。他一直认为,功夫这东西,只要不传到外国去,不让小日本之类的不良品种学去后拿过来对付中国人,应该是尽量去发扬光大,所以他对陈新华的建议没有什么意见。回答道:“师父的武功你自己怎么安排都行,向师兄那边,我过一会跟他联系一下,有什么结果及时通知你。”

  饭还没吃完,从胡定威那里得到李远方已经回到古城的消息的鲁仲明就打来了电话,邀请李远方晚上到他那里去吃顿饭,说雷老天天都在问他李远方什么时候回古城。李远方知道雷老肯定是想让自己给他带点那些六百年的老酒尝尝,幸好自己这次回来有所准备,否则的话还得先躲着雷老几天。

  李远方正愁找不到合适的机会把彭教授介绍给雷老,既然鲁仲明请他去吃晚饭,他就趁此把这件事提了出来,鲁仲明在那边呵呵笑着说:“只要有好酒,老爷子把自己卖了都行,何况是这种小事。你放心,等会只要我跟他说你带好酒去,他肯定来得比谁都早。”然后又补充道:“彭教授是个大学问家,老爷子对这种人是最尊重的,只要彭教授肯赏脸跟他说几句话,让他干什么都行,这个问题你完全可以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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