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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魔领域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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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16楼 发表于: 2007-12-22
第十七章 牺牲者之祭坛
 
  由于对此地的环境不甚熟悉,崆流索性让女性跑在自己的前方,一方面带路,一方面还可以不断放出“自然灵假面”来扰乱敌人视听。
  然而,崆流却怎么也想不到,女性对此地的熟悉也比自己好不哪去,好几次差点都走入死胡同。
  所幸此刻天上虽不至于昏暗,但也不似渊明那般烈日当空,“自然灵假面”的能力能够发挥八成以上,这才使他们渐渐摆脱骑士们的追捕。
  终于,在经过不晓得几个弯之后,两人跑入了一处类似贫民区的小巷子中,歪七扭八的道路,加上骑士们本身因为不屑也不曾来此,对此地不熟,遂使他们逃过一劫。
  “他……们……走了……吗……?”躲到了一处废弃的小屋后,女性一面喘着气,一面如此问着。
  崆流没有立即回答,他只是先比了比禁声的手势,接着悄悄探出头去,确认了骑士们的位子。
  大约过了足足有一盏茶的时间,崆流可以确定,骑士们都放弃了对此地的搜索,这才稍稍松了口气,转过头来对女性点了点头。
  “暂时不会有事,只不过……这里似乎不是个久待的场所。”说着,崆流不禁侧头望了望四周正用着疑惑的眼神望着自己的贫民们一眼。
  记得老师曾经说过,生物的习性总是牺牲他人来养活自己,也就是说,眼前这些人就算此刻跑去找骑士们告密以领取赏金也不是什么很令人惊讶的事情。
  但才一想到此,崆流突然摇了摇头,并且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心下暗道:“怎么搞的?我什么时候疑心病这么重了?”
  说来也真是奇怪,对于人类以外的种族异类,崆流总是能用平等的心情对待,但是对于许多人类,他却似乎没有那层雅量。
  “那我们现在该去哪?”听到女性问自己的这句话,崆流不禁感到有些头疼,心道:“到底是谁比较熟这个国家啊?”
  看了看四周,自己却是连东南西北也分不清楚,哪里能够知道接下来该去哪呢?
  正当他在沉吟之时,突然间,有条纯黑色的小猫,缓缓地走到了崆流的脚边,并且睁着铜铃般大的双眼望着自己。
  “呃……我可没有食物给你喔。”崆流半开玩笑地说着,并且拍了拍身上的口袋,这才发现,自己慌忙之间,竟然真的什么也没带,全身上下,唯一就剩下那只“心灵神远”的附法戒了。
  但就在这个时候,猫竟然开口用女性的声音说出话来……
  “真是拿你没办法,连这个时候都有办法笑得出来?”
  “呃……你……呃……你是……?”崆流一呆,只觉得这声音好熟悉,但却又有些陌生,一时之间,还真猜不出是谁的声音。
  “就先别管我是谁了,如果相信我的话,就跟我走吧。”说着,猫儿却跳上了崆流的肩膀,用抓子指着前方说道:“往这个方向走。”闻言,崆流却不立即起步,而是先回头望了望女性。
  “呃……它……可以相信吗?”
  “嗯……至少我愿意相信。”听到了崆流的回答,女性先是一怔,随即却点了点头,两人便朝着猫儿所指的方向走去。
  于此同时,捉人工作全无斩获的骑士们,回到了崆流原先住宿的旅馆之中向队长报告。
  “混帐东西!这么多人却连两个小鬼都抓不到?国家养头猪都比养你们好!”
  听到了团员们带来的坏消息,队长勃然大怒。
  但是站在一旁不远处的沙罗,却偷偷说道:“自己是猪队长也好不到哪去嘛。”
  “是谁?是哪个找死的在偷笑?”原本只是一句小声的玩笑话,谁知道竟然被他听到了。
  如果沙罗就此禁声倒也罢,但身为公主,平日性子使惯了,听到了这么没礼貌的话,加上崆流走掉心情不好,于是想也不想,当下便说道:“是我啊。”
  语罢,她便从人群之中走到了队长的前方。
  “就是我说的,那个找死的人就是我,怎么样?”说完这句话后,沙罗还刻意的走上前一步。
  但却见原本队长满脸的怒气,就在看到沙罗之后,竟然全转成了笑意。
  原本他以为是哪个不怕死的小鬼在偷骂自己,本想把一肚子的火都发在他身上,但此刻却见到走出来的人竟是个如此貌美如花的女孩,再加上那份身为王族的高贵感与凌人的气势,顿时让他眼睛为之一亮。
  其实这位脾气火爆的男子,名叫“法尔”,正式统驭全骑士团的队长,也是当今国王弟弟的独生子。娇生惯养的他,总是仗着自己的权势自命风流,然而实际上,倘若铁尔有票选“十大最不想跟他发生关系的男性”的话,他当是冠军的不二人选。
  就在法尔看着沙罗的美貌怔怔出神的同时,一旁的团员却突然走过来附耳说了几句话。
  这话一说完,却见法尔像是大梦初醒似的,大声问道:“我大人有大量,你偷骂我的事情就不计较了。但是我问你,刚刚帮助他那犯人逃走的小浑蛋,可是你们的朋友?”
  “崆流才不是小……”就在这句话即将要脱口而出的瞬间,蒂妲突然走上前来,阻止了沙罗继续说下去。
  法尔见到又是一个美女走出,当场差点没有把口水都滴了下来,只听他用着让人恶心语气,轻轻地问道:“小美人,你又是谁啊?”
  虽然说女性总是不会讨厌被人赞美,但这却必须是赞美者本身是属于有智能的生物的情况下,听到了法尔的话,蒂妲微微一皱眉,脸上露出一丝不悦的神情,但却还是忍下了这口气,将自己与沙罗等人的来意大致说出。
  “原来如此啊,你们都是来自渊明城的啊,好!好!太好了!各有各的美!”法尔的眼睛就如同爬虫类的舌头般,缓缓自沙罗、蒂妲、橘的身上舔过,让人只觉得恶心想吐。
  就在将三人眼神中性骚扰过一遍后,法尔才用着难看的笑容说道:“你们可知你们的伙伴,那个叫崆流的,他犯下了多大的罪行吗?”
  “愿闻其详。”说着,蒂妲却将头撇了过去,试图避开那让人难受的眼神。
  “这个嘛……现在人多嘴杂……不大方便,倒不如你们三人跟我去皇宫,让我慢慢地说给你们听。”说着,法尔淫邪地笑了起来。别说女性了,只怕连男性都会因他的态度而感到羞耻。
  只见他一面笑着,一面却走到了沙罗的身前,伸出手来便要抓向蒂妲的肩膀。
  但就在这一瞬间,其亚却突然栏到了两人身前,并轻轻地拍开了他的手。
  “实在失礼,我国的习惯,跟交情不熟的人,是不能勾肩搭背的。”其亚笑着说,那风度偏偏的微笑正好与法尔形成强烈的对比。
  “管这么多干麻?你没听过入境随俗吗?”
  “我想这种如此失礼的行为,应该不会就是铁尔的风俗习惯吧?”其亚用着从容不迫的态度反问着,顿时让一肚子草包的法尔哑口无言。
  “呃……这……你这小子又是谁?是不是刚刚帮犯人逃走的同伙?”
  “我跟她们一样的身分,一样的来历,至于帮犯人逃走,我看你和你的部下倒是比较在行吧?”听到这句话,法尔先是一怔,过了半晌,才蓦然惊觉其亚是在取笑自己,当下不禁勃然大怒。
  只见他二话不说,拔起剑来,先一剑挥向其亚这才叫道:“接招!”
  看到了这拔剑挥剑一气呵成的动作,其亚不禁暗道:“原来他也不算是个一无是处的废物。”随即便也从腰间抽出剑来,用剑鞘挡住了他的第一击。
  由于失去了守护天使,其亚近些日子反将练习目标加重于剑法上,加上本身天资就适合习剑,又有神剑“光风霁月”,登时如虎添翼,竟然可以与身为“血铁骑士团”队长的法尔打得难分难舍。
  却见一个人群型成的小圆内,法尔举着宽刃重剑横批直砍,活像个屠夫,而其亚则是走轻灵一路,纵上跃下,身形就有如蜻蜓点水,片刻不留,虽然明眼人可看出两人论实力难分轩轾,但是在视觉上,其亚却是远胜于法尔。
  “姊姊,要不要帮其亚啊?”在一旁,沙罗悄声问着,并且已经将银雪准备在自己的肩上。
  “不需要。一来,这是身为剑士之间的比赛。二来……你难道没注意到,其亚并没有真正使用‘光风霁月’吗?”这句话才刚说完,却见法尔大剑一挥,逼的其亚往人群旁躲开。
  然而却在这个时候,就像早已计划好的一般,原本只是在一旁的观战的骑士们,却突然伸出脚来试图绊倒其亚。
  原本预计这个小动作没有人会发现,但谁知方才一语不发的雾生竟突然喊道:“小心脚底。”
  多亏了雾生的告知,其亚总算躲开了骑士们的暗算,但是一转头,却见到法尔的巨刃已朝他头顶砍下……
  刹那间,其亚想也不想,拔出了“光风霁月”,挥来挡住了他这致命一击。
  突然,“光风霁月”上发出一道刺眼的光波,重重打在法尔的身上,将他往后打飞,撞到身后一张桌子上,汁水羹汤顿时洒了他一身,好不狼狈。
  “真是抱歉,情势所逼,不得不用这剑上的附法之力,得罪莫怪。”说着,其亚伸出手来,作势要将他扶起,但却被他一手拍开。
  在无数油水菜肴中奋斗了好一阵子后,法尔这才站起身来,恨恨地说道:“你的剑很不错嘛!”言下之意,自然是指他胜利全凭剑来占上风。
  “哪里,过奖了。你的部下更不错。”其亚说着,再度露出了微笑来,但这态度却让法尔更加怒火中烧,然而已经如此狼狈,自知再缠斗下去也不会有什么好处,当下“哼”了一声,便率了骑士团走出旅馆。
  临走前,他却还又回头说道:“你们可别急着走啊,改日还让我能有机会好好的招待招待你们!”
  大约在这个时候,崆流与女性两人,在猫儿的带领之下,来到了接近郊区山边的一处圣堂之中。与常见到的教堂或寺庙不大相同,圣堂的外观是以哥德式建筑为主,感觉庄严中带了点阴森。
  走入了圣堂之中,崆流抬头一看,却没有见到任何图画或人像,只有一个巨大的十二芒星摆在圣堂的正中央,而地上也画着同样的图案。
  “这里是‘救赎之厅’,一般探索魔法都无法看穿此地,你们在这里应该很安全才是。”听到了猫儿说的话,崆流心中一凛,心底深处,仿佛有些事物正在悸动着。
  “那个……猫……小姐……可以告诉我,这里是在膜拜什么人吗?”
  “我也不知道。唯一可以确定的,我的祖先曾经受过了这个人的恩惠,所以才会盖了这座圣堂纪念祂.”
  听到了猫儿的话,崆流不禁笑了起来,“猫的祖先……盖了这座圣堂……?”
  “谁跟你猫的祖先了,你还真把我当成猫啊?我是说,真正的我的祖先,不是现在借用这形体的我。”说到这儿,猫儿却突然抬起头来看着由彩绘玻璃中射进的阳光。
  “我该走了,傍晚时候我会派人来送饭的。你们就暂时待在这,等到有办法能解决此事时再出来吧。”说完,猫儿却像是蒸发了一般,就这么凭空消失了。
  此刻,现场就只剩下了那名女性与崆流留在这空旷的圣堂之中。
  崆流走到了窗户旁,拍了拍窗台上的灰尘后,就直接坐了下来,双眼不时往窗外张望。
  而那名女性则是坐在圣堂大厅中其中一排的长椅上,低下头来,似乎在思索些什么事。
  像这种时候,时间总是过的特别缓慢,明明只是短短一盏茶的时间,对两人而言却像是数个时辰一般的冗长。
  “你难道不想问我吗?”终于,在经过了许久的沉默之后,女性开始说话了。
  “面对我这个把你卷入如此麻烦事件中的人,你难道什么话都不问吗?”
  听到这句话,崆流这才缓缓地转过头来,笑着回答:“又有什么好问的呢?而且严格说起来,其实也是我自己要淌这混水的啊。”
  “就算是这样……你真一点都没有疑惑吗?”
  “也说不上是没有疑惑啦……”说着,崆流不禁傻傻地笑了笑,“我想不管是谁,突然莫名其妙的被铁血骑士团追捕,一定都会感到一头雾水的吧。”
  “既然如此,又为何你……?”
  “也许是习惯了吧……别看我这样,其实我在自己的国家也是天天闯祸的。”
  听到这句话,女性不自觉地笑了起来,而崆流也不一同笑了起来。
  但就在女性笑声稍停之后,她突然抬起头来,严肃的对崆流说道:“我叫‘丽莲’……是这个国家的公主……”
  突然听到了这个答案,但不知为何,崆流脸上就是做不出惊讶的神情。
  也许从第一眼便看出来了吧,因为那种气质与沙罗和蒂妲太类似了,是只有真正拥有王室血统之人才会散发的气息。
  “你一定觉得很奇怪吧?堂堂一个公主,竟然会被追捕,还跑到这种地方来。”
  “呃……其实还不算太奇怪啦,因为我也有碰过公主跑到森林中差点还死掉的例子。”
  并不清楚崆流在说什么,丽莲只是微微一笑,并且继续说道:“其实……本来我一直都待在位于城中数百里的‘铁尔皇家学院’里接受王室教育的,直到上个月,我听到了父王生病的消息,于是便赶了回来,但是到了皇宫后,叔叔说他患了奇怪的传染病,说什么都不愿意让我见父亲,不仅如此,还要我……”
  “呃……该不会是还要你嫁给他儿子吧?”
  “你……你怎么会知道?”丽莲抬起头来,用着惊讶的眼神看着崆流。
  “听到了你前面的话,想不猜到都难呢。”
  说着,崆流不禁叹了口气。不知为何,崆流除了男女情感之事异常迟钝之外,其他事情敏感的很,他依稀记得书上曾经提到过,铁尔因为百年前曾有一位名为“莱嘉”的女王,据说非常的聪明与崇尚和平,于是在她统治的期间,曾经带动了三次的大改革。
  首先,她将全国人民,包括资本家与贵族的财产没收,希望能重新分配。接着,又将所有古圣先贤的著作律法销毁,改用自己定的法制,打算让全国统一思想。最后,他甚至规定每个人民的工作,让大家都能有适当的安排。
  然而,尽管她的立意正确,但这三次的改革,却带给了全国人民难以想像的浩劫。
  于是,已经无法忍受这样死板生活的人民与贵族们,冲入了皇宫,将依旧执迷不悟的的莱嘉女王送上了断头台。
  从此以后,又过了数百年,铁尔的政治才慢慢走回原路,但是因为前一次的教训,于是律法中便规定,唯有男性能继承皇位,而国王若只有一位女性继承者,则是她的丈夫来负责继承。
  “看来你叔叔,是打算要自己的儿子当上下任国王吧。”
  “嗯……应该是这样吧,但是正因为如此,我更不能答应,因为一但答应,父王他……”说着,丽莲开始掩面哭了起来。
  “如果我记得的没错的话,你们国家没有兄终弟继的法律,也就是说,只要他没有抓到你并且逼你结婚,他就不可能得到王位。”
  根据铁尔的法律,国王死后,如果下任国王没有办法立即继位,就会由元老院的三位总理大臣来暂时替代,直到找出合适继承者为止。
  “正因为是这样……里昂那晚……才会带我逃走的。”
  “里昂是……?”
  “铁血骑士团的副团长……好像是某位伯爵的遗孤,他父亲被杀后领地被别国夺去后,就被送到这里来……算是我从小的好朋友吧。”丽莲说着,眼神中似乎露着一丝娇羞与喜悦。
  但是在崆流心理,却不禁暗暗说道:“怎么觉得这种背景好熟悉……”
  “那……那位叫里昂的人,他此刻在哪呢?”
  “这就是我今天之所以会来找你的原因……”说着,丽莲抬起头来,直视着崆流,“可不可以请你……跟我一起到皇宫的监牢里,把里昂救出来?”
  傍晚之时,那只猫并没有再度出现,但是却派了一位女孩送了饭菜来。
  崆流本想问问那女孩,试图打听一下那只猫的本尊为何,但是那女孩只是呆呆地笑了笑,并指着自己的嘴巴与耳朵,示意她是又聋又哑,无法听到与回答崆流的问题。
  “看来这位高人还真的是神‘猫’见首不见尾呢。”崆流说着,不禁苦笑了起来。
  虽然这样的结果早已是意料中的事,但崆流还是不禁怀疑,究竟是何等的人物在暗中帮着自己。
  打开了那女孩送来的竹篮后,只觉一阵香气扑鼻而来。
  蓝子里下层放着饭,上层放了大大小小的五个碟子与两瓶葡萄酒,清一色都是素菜,但是不论色香味,都远远超过一般饭馆的水准,饶是吃惯了宫廷中的料理的两人(其实严格说来只有丽莲一人),也不禁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吃饱喝足后,崆流稍稍歇了一会儿,接着突然站起身来。
  “你确定里昂已经被抓起来了吗?”
  “嗯……这是我用钱向士兵买来的情报,据说法尔那家伙,以许多莫须有的罪名,把他抓起来关入皇宫中的大牢里了。”
  “你能够把皇宫的路线都画出来吗?”一面说着,崆流一面撕下了衣袖,并且捡了块石头,沾了深红色的酒,递给丽莲。
  “呃……应该没问题……”说完,她接过了石头,但就在才刚画起第一笔时,却突然又停下了动作。
  “……为什么需要地图?我们不是说好要一道去吗?”面对丽莲的问题,崆流没有回答,只是迳自走到了窗边,看着已经接近夜晚的宁静景致。
  “如果顺利的话,我想在今天午夜前,里昂应该就能回到你身边了吧。”听到这句话,丽莲没有任何高兴的神色,只是突然站起身来,生气地看着崆流。
  “难道你想一个人独闯皇宫?你难道不清楚,在没有人的带领下,一个人闯入是很危险的事情吗?”
  “就是因为危险,所以一个人冒险总比两个人去的好。”崆流微笑且毫不在意地说着,但是这样的态度似乎让丽莲非常无法茍同。
  “该不会你们这种贵族遗孤都是一群笨蛋吧?你跟里昂一样,没事总抢着送死!”说着,丽莲竟然开始哭了起来,“我实在不懂,为何你们会这么消极的看待人生?好像以为没有人会在乎你们一样,里昂也是这副德性,每次战争,总是自愿代替法尔当前锋,结果呢?非但多次九死一生,就连功绩都被别人抢走了,这又是何苦呢?”
  看着丽莲流下的泪,崆流心中一动,终于了解了自己为何会被她气质所吸引的原因。
  因为丽莲,就像是沙罗一样,是个个性倔强的妹妹,让人很想去帮她的忙……但说起保护她,这却不是崆流的工作了。
  “我是不清楚里昂这个人啦,不过我想……与其说我们是消极看待人生,不如说我们过分积极了。”说着,崆流不禁再度苦笑着。
  “因为我们自知自己的命不值钱,所以总希望能换得值钱的人生。仔细想想,反正什么亲人都没有了,又有什么牵挂呢?”
  “我就是不喜欢你们这样的想法!”丽莲突然大吼着,“不管如何,我都一定要跟你一道去!如果你不愿意的话,现在就离开,当我从来没有请你帮过忙好了!”
  两人坚持着自己的立场又争执了一会儿,最后终于同意双方各让一步,崆流让丽莲与自己一同去,但相对的,当遇到无法避免的危险之时,在情况许可的情形下,丽莲必须要与里昂先逃走。
  于是,达成协议的两人,在夜晚深暗的遮蔽之下,悄悄地由城外的密道潜入了皇宫之中。
  “这原本是逃亡时用的密道,小的时候我跟里昂玩抓迷藏时发现的,后来就用它来偷跑出宫玩。”一面说着,丽莲不禁拿起了照明用魔导矿物,将两人孩提时刻在石壁上的涂鸦照映出来。
  “听起来似乎很方便,干脆我回到渊明后也来找找看好了。”崆流说着,不禁笑了笑,随即补充说道:“当然,先决条件是我回得去。”
  由于逃生密道是用来躲避敌人与追兵,因此四通八达,若是不熟悉皇宫地形的人准会迷路,但是丽莲早已走习惯了,因此很快便来到了距离牢房最近的出口前。
  侧耳倾听了一下,确认了外头没有人以后,两人这才悄悄地走了出来,并且随即躲入一旁草丛中。
  “那里就是牢房了。”随着丽莲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一个四方形毫无美感可言的建筑,就这么特立在皇宫之中,让人感觉异常的突兀。
  从外头看去,牢房本身竟然毫无窗户,也只有一个出入口,随时都有两位卫兵拿着火把看守着。
  “听那位提供消息的士兵说,里昂就被关在最里头的牢房中。”
  “最里面吗……看来把守不怎么森严呢。”
  “我们国家会关在黄宫牢房的犯人本就不多,所以向来只有两个人把守。”
  一面重复着丽莲给的情报,崆流一面开始思考了起来,“如果是最里面的话,也许可以绕到后头用‘沙漠之冬’破开墙壁……不,这牢房多半有保护结界,我这点小小的力量应该无法破坏,但这样的话……方法就只剩一个了……”
  一想到此,崆流不禁感到有些苦恼。因为他已经想到了该如何直接潜入,并且顺利救出的里昂的方法,然而,这却必须动用到一个他如何也不愿意去使用的守护天使……“千黯之暗”。
  “你怎么了?有什么困难吗?”看到了崆流露出犹豫的神情,丽莲担心地问着。
  “不……我没事……你先站在这里,等我打手势后你再过来。”说完,崆流却又深深的吸了口气,调适一下心情与身体,并且心中暗想道:“如果只使用一瞬间的话,应该只会让他们休克而无生命危险吧。”一面这么安慰着自己,崆流一面站起身来。
  但就在他即将要朝着前方走去的同时,路的另外一头,却突然走出了两个提灯巡逻的骑士。
  崆流连忙再度蹲了下来,并且用疑惑的神情看向丽莲。
  却见丽莲自己也是惊讶的连连摇头,崆流这才皱了皱眉头,转头继续窥视着前方。
  这个时候,两名骑士与卫兵们已经互相打了个招呼,但他们却不立即离开,反倒是讨论起什么来了……
  “最近也真辛苦,白天得在街上找公主,晚上还得来充当巡逻。”一个骑士这么说着。
  “这也没办法啊,谁叫现在他们父子俩掌权,我们这些下手门,也只有乖乖听话的份啊。”
  “唉!不是我爱说,但我还真怀念之前国王的统治……真希望公主能能平安无事的回来,这样也许能让我们好过一些。”
  听到了这句话,丽莲不禁有些感动地点了点头。
  “我看你这是作梦吧?你又不是不知,我国法律是没有女皇的,如果公主回来,也得她嫁了个丈夫才行,不过从现在的情势看来,只怕法尔那家伙他……”说着,那名骑士不禁叹了口气。
  “不过说起来,最可怜的只怕还是我们副队长吧。”听到了骑士们提起了里昂的消息,丽莲的精神为之一振。
  “这倒也是,也不知如何莫名其妙的就被捉起来。”
  “嘿!难道你连这都不晓得吗?里昂大人其实是因为与公主之间的感情而被法尔忌妒,所以才被捉起来的。”
  “原来如此啊!我还道是他真犯下了什么滔天大罪,才会被关入‘牺牲者之祭坛’的。”
  突然间,丽莲的脸色变得异常苍白,就如同是心灰意冷一般,眼神中竟然从原本的欣喜成为冷漠。
  她转过头去,冷冷的对崆流说道:“我们回去吧……”
  听到这句话,崆流一时之间还无法反应过来,但是丽莲却已经朝着密道口走去了。
  急忙跟上前去的崆流,慌忙中只听到后方的声音继续传来……“真可惜啊,这么好的一个人,却再也回不来了。”
  走入了密道中后,崆流好不容易追上了丽莲,并且抓住了她的手。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难道被关入那个什么‘牺牲者之祭坛’的人,就真的没法救出来了吗。”面对这句问题,丽莲只是摇了摇头,什么都没回答,只是凄凄地笑着。崆流当下又再度问了一次,突然间,丽莲竟然流下了泪来。
  “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已经没有人有办法救他出来了啊!”丽莲压低着声音,不断的重复着崆流无法理解的话。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难道那个祭坛有什么吃人怪物吗?怎么会出不来?”崆流的这个问题,丽莲过了好久以后才缓缓开始解释……
  原来,祭坛本身象是个圆形的冢,只有一个出入口,整个建筑也被数百层强大的古代魔法结界包围了起来,除非汇集数千位最顶级的魔导士,否则难以破开结界。
  然而,这却不是祭坛最让人害怕之处。
  那唯一的出入口,并没有任何对外的阻挡结界,三岁小孩都可以轻易进入,但却绝对出不去。
  祭坛中心,有个魔法机关,只要一个人按住它,出口就可以打开,但是倘若放手,出口也就立即关上。
  也就是说,如果想救一人,就必须牺牲另一人。
  根据丽莲的说法,那里本来是用来让战俘自相残杀用的,后来自己的父亲嫌此法太过不人道,于是便把那里封闭了起来,没想到如今却……
  听完了丽莲的叙述之后,崆流沉吟了半响,接着头起头来看着她,“如果我说我有办法把他救出来,你能相信吗?”
  “你该不会是想……”
  “放心吧,我不会没事一个跑去牺牲的,我发誓,我有把握,能够让两个人都从里面平安走出。”说着,崆流举起了手来,对空发誓着。
  看到了崆流如此的动作,丽莲这才相信崆流也许真有什么法子也不一定,于是便怀着一线希望的,带他来到了“牺牲者的祭坛”前。
  来到了祭坛之前,却见什么卫兵与巡逻都没有,再一遍杂草曼生的树林里,赫然耸了一个圆形的建筑物。
  就如丽莲的叙述一般,这祭坛外观看起来就如同超大型的冢,只最前头有一个出入口,前面放了张告示牌,上面写着:“一但进入,后果自负”。
  “走吧。”说着,崆流便想往里头走去,但却被丽莲拉住了。
  “你真的有把握可以出来?”
  “放心吧。”说着,崆流露出了轻松的微笑,“不是跟你保证过,我一定能让两个人都出来吗?”
  看着崆流那坚定的神情与轻松的态度,丽莲这才相信,于是这才跟着他走入了祭坛之中。
  进入里头的瞬间,崆流只觉得自己似乎进到了一个奇异的空间之中,四周的空气甚至于时间,彷佛都被冰动住了一般。
  回头往外看去,却见毫无异状,依旧可以见到外头的景象,就连声音也是听得一清二楚。
  然而,当他试探着触摸门口之时,突然感觉到一层象是透明玻璃般的东西阻挡着自己。
  “原来是真的出不去啊……”崆流喃喃地说着,这话并没有让丽莲听见。
  又往里头走了没多久,眼前突然豁然开朗了起来,只见一个圆形的大厅突然呈现在眼前,
  大厅地下,满地都是尸骨与衣物,有新有旧,甚至有孩童的腐尸,一时之间,只让崆流觉得恶心异常。
  “……里昂!”就在这时,丽莲突然大叫了一声,随即向祭坛中央处跑去。
  朝着那望去,却见一个身穿着骑士铠甲,相貌平易近人里却带着三分憔悴的男子就这么倒在祭坛旁的地上。
  “公主……这是我在作梦吧?你怎么来了啊?”里昂有气无力地说着,脸上却也同时露出淡淡的微笑。
  却见他勉强自己站起身来,用手按住了祭坛上的魔法装置。
  “赶快……我支持不了多久,你赶快走吧。”说着,里昂再度露出了微笑,但丽莲却是泪流满面。
  看到这一幕,崆流二话不说,走到了里昂身旁,小声地说了句“得罪了”,随即便将他打昏,接着将他交给丽莲托住。
  “我先把按着装置把门打开,你们赶快走吧。”说着,他又从口袋中拿出了一粒“彼岸花”地果实,交给了丽莲,“等到了安全之处,让他吃下这东西,应该可以让他暂时恢复体力才是。”
  “呃……可是你呢?”
  “放心吧,我不是说过我有办法吗?”说完,崆流露出了微笑,但看到他的笑容,却让丽莲感到更加的不放心,因为那笑容正与里昂方才的一模一样。
  看到了丽莲露出怀疑的神情,崆流赶忙说道:“赶快走啊!我这方法你们越早离开越容易成功,你以为我是那种没事乱牺牲的人吗?”
  崆流加强语气地说着,并且挥着手要他们赶快离去。
  “记住,你到了外面后,再到上次那家旅馆,找一个叫蒂妲的人,如果可以的话,请你帮一下她的忙。”
  “我知道了……”丽莲点了点头,随即扶着里昂往门口走去,但却又突然回头,担心地问道:“你不会骗我吧?”
  “放心……我不是说了吗,让两个人都平安出去。”说完,崆流却侧过头去,避开了她的眼光,“赶快走啦!再待在这,可会害我们三人都无法出去的!”
  丽莲虽然有些担忧,但最后还是说了句“保重”,随即就与里昂一起走出了祭坛。
  目送着两人出去之后,崆流这才松了口气,放开了手中按着的装置。
  “这下子……两个人都出去了呢。”说完,他不禁苦笑了起来。
  “接下来,只希望丽莲能代表铁尔帮蒂妲解除了锁国的封印,这样一切都完美收场了。”
  说着,他不禁哈哈大笑了起来,“仔细想象这也不是什么牺牲,用我一人的命,去换得两三件事物的圆满,怎么想也是值得的嘛……只不过……看来槐斯当地产的美酒我今生是无缘再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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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17楼 发表于: 2007-12-22
第十八章 圣灵魔法
 
  已经是深夜时分了,皇宫中早已经是一片寂静。
  然而,这对向来风流成性的法尔而言,淫靡的飨宴却才刚刚开始。
  位于皇宫的一角,在他的私人宅第中,法尔此刻,左手正拥着一个衣着暴露的女子,右手则是搂着另一名长相冶艳身材漫妙的女性,正在痛饮着两人替他斟上的美酒。
  如果崆流在场的话,八成会叹息如此好的美酒却给猪喝去了吧。
  在他的前方,另有着七名身着透明轻纱的女性,配合着“旋律魔导石”发出的音乐,正在那翩翩起舞着。
  这些女子,除了他抱着的两个以外,其余的都是从外头顾来的妓女、舞姬。
  只见那些女性,一个比一个性感,穿着也一个比一个大胆,她们舞动着手中的纱,半露酥胸,本已短窄的群摆下,在起跳之际还隐约露出了里头光滑的肌肤,并不时用眼角余光挑逗着法尔,让他欲火难耐。
  也许是注意到了法尔的眼神一直盯着跳舞的舞姬们不放吧,他两旁的女性不约而同的伸出纤纤玉手,在他的左右胸膛上各捏了一下,并且挪着柔软的身子,不断的在他身上摩擦,让他的注意力再度集中在自己身上。
  现场的状况,若是给不晓得的人撞见了,只怕还真以为是什么帝王才能享受的余兴节目,但是这对法尔而言,却早已是每晚的固定习惯。
  但就在法尔继续地享受着这荒淫的宴会之时,突然间,一名骑士慌忙的冲了进来,打断了法尔的“好事”。
  “浑蛋!我不是说不准在这种时候打扰我吗?”口中虽然如此说着,但法尔却依旧肆无忌惮地将手在女性身上上下游移着,让身前那位骑士尴尬的不知该把眼光摆在何处。
  “对、对不起!因为有急事,所以特定来向您报告!”
  “有什么事快说吧!”一面说着,法尔却一面嘀咕道:“真是的,偏偏选在这节骨眼上。”
  “是……刚刚皇宫中的‘魔导守卫装置’显示,有人……进入了‘牺牲者之祭坛’……”
  此言一出,法尔顿时一惊,站起身来大赫道:“这种事为什么不早说!”
  也不管自己的言论是否前后矛盾,法尔当下再不留恋,迅速穿起了战甲,提起了长剑,便朝着门外走去。
  “公主……这次我绝对不会让你再逃走了!”一面在心理暗自想着,法尔脸上一面露出了淫邪的笑容。
  然而,他却压根也没想到,牺牲自己而将里昂放出的,却是一个即将被蒂妲称作湿婆大陆头号笨蛋的次等贵族……崆流。
  此刻的崆流,正一个人独自坐倒在祭坛旁,看着周围发呆。
  从刚刚开始,他便将祭坛的魔法装置研究了一番。
  记得老师曾经说过,任何魔法装置,都不外乎是“约定”与“交易”两种形式。
  简单来说,就象是“返生术”必须要用其它人的灵魂与支配复活的神进行“交易”,而象是封印或结界之类的力量,往往就必须要某方面或双方面遵守“约定”。
  从祭坛装置上魔法阵的文字里,崆流已经简单归纳出了此魔法装置所制定的“约定”形式。
  这整个祭坛,就象是没有灵魂的巨人一般,为了维持对内的结界,就必须要有一人的灵魂进驻在此。
  也就是说,想要以非武力的方式解除结界只有两个方法,一是有一人愿意牺牲,二就是进驻在祭坛内的人死去……崆流再怎么没脑子,也绝对不会考虑第二种方法。
  刚刚他也试过了,在这个祭坛之内,所有魔法与守护天使的效果都会减低至无法破开结界的程度。
  因为一但进驻在祭坛中的灵魂释放出强大的能量,祭坛本身的禁制结界也会吸收其法力并随之增强,此消彼长之下,无论崆流能使出多强大的魔法,都不可能破开结界。
  当然,他也想了数个“犯规”的方法,然而稍加思索之后,却也全部宣告无效。
  “……炎铳不在身边,而且火力可能也不够。‘沙漠之冬’、‘炎之咆哮’也不行,‘人体纹章学’当然更不用说了……”一面喃喃思量着,崆流一面抓着头。
  “啊……!烦死人了,要是能找老师借上次那个什么‘反物质炸弹’来炸掉这里算了。”大声抱怨着,他索性站起身来,试着按下了那个装置。
  在毫无声息之下,他感受到结界的解除,然而就在他才刚离手而打算冲到门口的瞬间,结界再度恢复了。
  “大约有十分之二秒的时间……就是说……我若一秒能跑一百五十公尺就好了……怎么想都不可能。”说着,他不禁叹了口气,并且再度颓然坐下。
  从祭坛上的文字可以知道,那个魔法装置的“约定”形式相当严苛,如果牺牲者不是自愿而是受到强迫的,结界也不会解除,当然,更别提把别人的手砍下来之类的奇怪方法了。
  “真搞不懂究竟是哪个吃饱没事做的人跑来作出这种没品的装置?”一面咒骂着,崆流一面踹了祭坛一脚。
  但是这一脚踹出,原本再祭坛下方的老鼠与蟑螂顿时四窜,差点把崆流吓得倒在地上。
  就在这同时,他却听到了祭坛之外,传来了吵杂的声音……
  “公主!你跟里昂都在里面吧?”听到这句话,崆流先是一呆,随即才想到:“对了,铁定是他以为丽莲会为了跟里昂在一起,而待在这儿不愿意走。”
  正当崆流这么想着,却听到外头法尔继续喊道:“你先出来!我会有办法把里昂带出来的!”
  “我想出来也出不来啊。”崆流想着,不禁苦笑了起来,说也奇怪,明明自己面对的是个几乎与死别无异的永久囚禁,但自从他走入祭坛之后,心中竟然比想像中平静。
  “里昂!你是这么自私的人吗?牺牲你一个人让公主出来,难道不是骑士该有的责任吗?”
  听到了法尔在外头依然喊着他那奇怪且破绽连连的理论,崆流不禁觉得好笑。
  他索性来到了门口,隔着透明的结界说道:“抱歉,这儿没有公主、骑士,只有一个笨蛋罢了。”
  “你、你是谁?怎么会在这里?公主呢?里昂那小子呢?”
  “……我就算说了我是谁也跟你没啥相关吧?至于怎么会在这里,那就说来话长了,而且我并不想跟你说。若说起丽莲跟里昂的去处的话……你以为我会说吗?”说完,崆流不禁轻松地笑了起来,神情中哪里像是个将被终生监禁的人?
  看着目瞪口呆的众人,崆流也只是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随即便转身,想回到祭坛中央。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一名眼尖的骑士赫然大叫道:“队长!是他!是上次那个帮公主逃走的人!”
  听到这句话,崆流并没有反应,依旧缓缓地向前走去。但在这时,法尔却露出了邪恶的笑容……
  “原来就是那几个小美人的伙伴啊……”听到这句话,崆流突然停下了脚步,但却依旧没有回头。
  “我记得你叫崆‘六’什么的吧?你的几个朋友们看来很担心你呢!”虽然被叫错了名字,但崆流并不介意,他唯一担心的,却是自己的行动将会对蒂妲他们带来什么负面的影响。
  “她们担心也罢,不管我死活也好,反正我只是个没事胡乱牺牲自己的笨蛋罢了。”说完,崆流凄然一笑,继续向前走去。
  “真是可惜啊,如果她们知道你的消息,一定会非常慌张,搞不好还会脱光衣服央求我救你也说不定呢!”听到这句话,崆流顿时停下了脚步,一瞬间,他脑中只觉得一种名为“理性”的线正在慢慢断裂……
  但法尔丝毫不顾崆流的神色,依旧继续说下去……
  “他们都是个美人呢!若我当上国王的话,一定会把他们纳入后宫的,那个叫橘的可以当个妃子,至于沙罗可以成为我的专属奴隶,最后那个叫蒂妲的……”
  话还未说完,他突然听见祭坛里传来一阵巨响,随之听到了石块崩落的声音。
  “小子!你做了什么?”说着,法尔与一干骑士们一同吃惊地看着崆流。
  “没什么啊……”崆流微微笑着,并且举起了手中的“默世录手札”,“我只是把那个可以用来开门的装置毁掉罢了……”
  此刻,他眼睛里散发着一丝疯狂的光芒,看着眼前的众人,他突然有种想杀了他们的冲动。
  然而,这一瞬间却稍纵即释,崆流拍打着自己的脸,恢复了原本的温柔神情。
  “祭坛毁了,就算你再有方法,也不可能救我了,当然……更别想用我的生命去威胁任何人!”说完,崆流大踏步的回到了祭坛中央,随手又放出了“沙漠之冬”来,索性将整条长廊全部毁掉。
  在一片尘埃之下,“牺牲者之祭坛”地入口就这么被土石掩埋了,从此再也没有任何人能在此进出。
  法尔呆呆地望着被破坏的祭坛,一时之间,他真不知是该生气还是该讶异,天底下竟然真有这种宁死也不愿意危害他人的人存在……
  凌晨,由于崆流至今仍无下落之故,蒂妲根本无心睡觉,多次躺下,却又因外头的脚步声而醒来。然而,结果自己依旧是空欢喜一场。
  于是她索性不睡了,一个坐在房间的化妆台前,侧头思索着。
  她这整日以来,持续将“天使之吻”放出,希望能找出崆流的踪迹,但是却依旧徒劳无功。
  心里的害怕,慢慢地扩张着,虽然不断告诉自己,“那个笨蛋运气特别好,一定不会有事的。”但是她就是无法禁下心来。
  就在这个时候,原本安静的店外忽然传来了吵杂的声音。
  “老板,请问你这里有没有一个叫……蒂妲的女孩住在这儿?”听到一个陌生的声音呼唤着自己的名字,蒂妲虽然感到有些奇怪,但还是走出了房间,往楼下的柜台望去。
  却见一男一女此刻正在柜台之前,用着急迫的语气在询问着刚刚自睡梦中被惊醒的旅馆老板。
  这个时候,同样一夜未眠的橘、沙罗、其亚甚至是雾生,也都不约而同的走出了房门。
  一时之间,宁静的早晨开始热闹了起来。
  由于担心此处有法尔的眼线,因此在稍微自我介绍完了之后,众人一齐来到了其亚的房间里。
  “崆流呢?他到底跑到哪去了?”才刚进入房间,沙罗与橘几乎是在同一时间里抓住丽莲急忙问着。
  “沙罗……不要这样。”蒂妲冷静地对沙罗说着,但那种冷静的表情却完全无法掩饰她语气中的焦急。
  在众人的催促之下,丽莲用最简洁的方式,将崆流与自己所遇到的事情都说了出来。
  “他最后真的跟你说,他有办法从那里出来?”沙罗一脸疑惑地问着,而丽莲则是点了点头。
  “嗯,他的确是这样说没错,他说一定会让两个人都平安出来……”说到这里,突然之间,丽莲总算是想通了崆流所说的话。
  而在场深知崆流个性的众人,自然也早已听出了话中的玄机,一时之间,每个人不禁都陷入了沉默之中。
  “两个人都平安出来……这个笨蛋还真是笨得彻底。”蒂妲幽幽地说着,而橘与沙罗则是不由自主地低下了头来。
  “现在该怎么办呢?”其亚问着。
  “当然是把崆流救出来啊!”沙罗与橘不约而同的大喊着。
  然而,蒂妲却没有同声附和,虽然在感性上同意这个说法,但是在理性上,她却知这是最不明智的举动。
  “他真的希望你们去送死吗?”就在这时,雾生用着异常冷静的言语将残酷的事实说了出来。
  “如果情况跟丽莲公主说的一样的话,那他的打算已经很明确了。崆流先生他应该打算要牺牲……”
  “才不是这样!你乱讲!”雾生话还没说完,就被沙罗的话语打断了。
  然而,光是雾生那短短的几句话,却已足够让众人再度沉默。渐渐地,大家的眼光不由自主的移到了蒂妲的身上。
  “姊姊……父王在临走前交代,要我不可以任性,要乖乖听你的话……但是我……不论你如何决定,我还是想去救崆流!”
  “我只是随行的练金术士,照理说,我的行动是不需要依照王室命令的……不管你们如何决定,我也是要去救他!”看着意志坚定的二女,其亚微微一笑,说道:“我还没继承父亲的地位,而且身为一个绅士,岂有让女性独自去冒险之理?”
  看着三人分别用着各自不同的理由说出相同的话,蒂妲不禁叹了口气,“怎么你们一开始,好像就以为我是打定主意不去救他似的?”
  “呃……可是姊姊……封印那边的事情……”面对沙罗的问题,蒂妲没有立刻的回答,只是看向了丽莲,“你能够代表国家答应我们,不管我们的生死,都要将封国的封印解除吗?”
  “我……我以铁尔国的荣耀立誓。”说完,她却突然疑惑地问着,“难道你们都是跟他一样的笨蛋吗?现在王宫戒备森严,光是想闯进去就不易了,而且就算你们能到达祭坛……那最后的结果又会是……会是……”
  “也许吧……我们都被那笨蛋传染了。”蒂妲淡淡地说着,而其他人则不禁露出了会心的一笑。
  “既然如此的话,那我也要……”
  “请不要忘了你刚刚立下的誓言!”蒂妲突然用着严肃的语气打断了丽莲的话。
  “我们现在的行动,已经等于忽视自己国家的存亡了,如果连你也参与,那么我们国家所赋予我们的任务,将会完全的失败。”
  “可是……再怎么说来……他也都是因为……”面对蒂妲那义正严词的态度,丽莲感到有些语塞,但却不希望就此罢休。
  就在这时,原本只是默默待在后方不发一语的里昂,突然走上前来,说道:“既然如此,公主,就让我去吧。”
  “里昂……”里昂并不直视丽莲,而是向着众人,说道:“对身为骑士的我而言,公主是我的第一生命,而我的生命只是在其次,如今崆流伯爵不但救了我,也救了比我性命更重要的公主,如此说来,我的生命早就不是我自己的了。”
  “我想他应该不希望你为他去送死吧。”也许正因为里昂跟崆流是很类似的人吧,所以蒂妲能够感觉出,他语气中,似乎传来了想要再度与崆流交换性命的预感。
  “这样下去根本不会有结果啊!怎么样都会有人要牺牲,难道没有别的方法吗?”沙罗焦急地说着,虽然她也希望能把崆流平安救出,但却不希望用其他人的牺牲来做交换。
  正当众人苦思而无对策之时,突然间,窗户被打开了一个小缝,一只黑色的小猫突然跳了进来。
  “是昨天的猫!”闻言,众人纷纷看向了那只黑猫。
  却见小猫没说什么,只是放下了原本嘴上叼着的小纸人,接着才说道:“这是外大陆的‘阴阳师’所用的‘护币’,只要上面滴了使用者的血,就可以暂时幻化出一个与使用者相同的替身出来。”
  “你的意思是……可以用这东西来解开祭坛的封印?”丽莲问着,语气中充满着喜悦。
  “我没试过,也许会有用……也许不会。总之……是命。”猫儿用着女性的声音幽幽说着,语气之中,似乎也在责怪崆流地鲁莽与冲动。
  “谢谢你的帮忙……但是……你究竟是……?”
  魔导大陆的高等魔法中有所谓的“身灵术法”,可以将自己的思想幻化成其他的物体或着自己的分身,料想眼前的猫儿也是由人的魔法所化,只是不知崆流究竟何时认识了如此高人。
  “我是谁根本没必要知道,若是知道了也许你们还会希望自己忘掉,所以还是不提也罢。”猫儿用着凄凉的语气说着,接着抬头望向蒂妲,“如果这法子成功,麻烦请转告他,不要再一直抢着牺牲自己了,否则……是会有人会伤心的。”
  就在蒂妲等人正开始讨论起该如何救援崆流的行动之时,远在“宿见馆”中的琳丝,却突然从如同睡梦般的冥思中恢复了神智。
  缓缓睁开双眼后,她不由得看着空无一人的前方,轻轻地叹了口气。
  “希望那个东西会有用……”正当她幽幽的自语着之时,突然间,那只黑猫出现到了她的身旁。
  “难道你无法算出他接下来的命运吗?”猫儿缓缓地问着,不可思议地,在两相比对之下,它的声音竟然与琳丝一模一样。
  “我是占卜师,可以预知所有人类的命运,但是我……”
  “他不是人类吧?我也可以感觉到,他的力量中充满着无法看透的浓雾。”说着,它就如人类般地叹了口气,“正如以前那些存在一样……”
  听到这句话,琳丝突然低下了头来。
  “我还是不懂,为何我们一族的命运中,总是会出现那样的人?”
  “为何不懂呢?只是因为自己无法看透自己的命运吧?正因为你我跳出了因果,也才得以透知因果。”
  “但这样痛苦的命运……我实在无法接受啊!”
  “总之……是命。”
  “命吗……”说着,琳丝露出一丝凄凉的笑容,“我们一族总是预言天命,但自己,却也逃不过命啊……”
  “既然你能了解,那现在就结束吧。都已经把代代相传‘护币’给了他,你所作的,已经不比无数先代少了。”
  “结束……没有开始,何来结束呢?”听到琳丝这样幽幽地说着,猫儿轻轻地叹了口气,“也许你还是多休息一下比较好,快去睡吧,因为只有在睡梦中,才能忘却一切。”说着,它朝着门口的方向走去。
  “姊姊……”
  “我现在不是你姊姊,在你睡醒之前,我都是你的影子,一个名为魔女的影子……”
  已经是深夜了。不知是恶魔或神的赠礼,此刻的天空竟布满了乌云,让月光与星光都因而遮蔽。根据里昂的计算,此时正好是卫兵交替的时间,于是便带着蒂妲、沙罗以及最后决定参加的雾生等五人,从密道潜入了皇宫之中。
  也许是大家救人心切之故,每个人都不自觉得加快了脚步,不一会儿的功夫,便来到了通往祭坛的密道出口前。
  “我先出去看看情形,你们听到我的暗号后再出来。”说着,里昂深呼吸了一口气,便悄悄打开了密道的门,从里面探出了头来。
  然而,就在他环顾了一下四周并将眼光看向了祭坛之时,一个令他无法反应的画面却突然呈现在他眼前。
  只见那原本应该是连接一条长长走道的祭坛门口,此刻竟然堆积着无数的石块瓦砾,行如废墟一般,别说救人出来了,只怕想要走入都是十分困难。
  察觉到了里昂的表现有异,沙罗哪里还管什么安全危险的,与橘两人互望一眼后,便急忙从密道口走出。
  “祭坛在哪?祭坛在哪里啊?”一面四处张望着,沙罗一面焦急的质问着里昂。
  其实在沙罗理智中,也许早已知道了答案,然而她却怎么也不愿意相信。
  就连自己也无法解释眼前一切的里昂,也只能呆呆的看着身前废墟般的祭坛,并伸出颤抖的手指着前方。
  这个时候,蒂妲、其亚与雾生也依序走了出来,并来到了里昂的身前。
  “那、那里……本来应该是祭坛的入口才对……”
  “可是现在呢?”沙罗生气的大吼着。
  就在众人开始发生了些许混乱之际,雾生突然转过头去,看对着身后黑暗的树林说道:“我们被包围了。”
  语毕,突然间,一个身穿蓝色铠甲,手持巨战长剑的男子……法尔,领着一批弓箭手、骑士与长枪兵从树林中走了出来,不一会儿的功夫,便将众人团团围住。
  “哈哈哈……最近不请自来的客人还真多啊!先是个自愿送死的笨蛋,如今又来了一群妄想搭救笨蛋的笨蛋。”法尔狂傲地笑了起来,声音随着四周围的火把摇晃在空中,让人感到一种不安的预感。
  然而,尽管面对着众多士兵与弓箭手的虎视眈眈,沙罗却像是浑不在意似的,走上前去,对着法尔质问道:“说!崆流究竟在哪里?快说!”
  不知该说是出于勇气还是蛮横,沙罗丝毫不改平日任性的语气,毫无畏惧地看着法尔。
  “哈哈哈……我们又见面了。你要找你那个朋友,现在已经被我给抓了出来,如果你跟你姊姊还有几个女孩肯跟我走,我就让你们见见面,如何?”
  “真的吗?”听到崆流被救出的好消息,一时之间,沙罗还多少有些信以为真。
  然而,就在法尔一面大笑着,一面要将沙罗拉过来之时,其亚突然拔出了剑来,再度横在两人之间。
  “沙罗公主,这个人的态度比我以前还恶劣,你说他的话能信吗?”
  “又是你这小子!凭什么说我的话不能信?”
  “那还不简单?”其亚说着,不禁露出了苦笑,“因为从这些石块碎瓦的状况看来,造成这样破坏的,是一个守护天使,而那个守护天使……我还挺熟的。”
  再怎么说“沙漠之冬”也是其亚操纵多年的守护天使,稍稍一观察,他又如何不能分辨得出来?
  “这个通道八成是崆流自己从里面加以破坏的,试问你们如何能够把他抓出来呢?”说着,其亚稍稍望了表情失落的沙罗一眼,接着又补充道:“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他应该是找到其他出去的方法,所以索性破坏这条通道,避免以后再有人进入吧。”
  其亚的这几句话是在情在理,让沙罗略一思索后,也觉得十分可能,于是总算露出了安心的微笑。
  “既然这里没事了,那我们就先告辞了,不耽误您的时间了。”说完,其亚便想带着众人离去,但是法尔又怎么可能同意?当下一挥手,全数的弓箭手们弯弓搭箭,对准了其亚等人。
  “男的可以留下,但是女的……嘿嘿……”听到这句毫无气度的话,里昂不由得叹了口气。
  “想不到你益发变本加厉了。”
  “我说是谁啊?原来是你这个叛徒?怎么着?不服从我的命令,如今带着人夜半前来想行刺我吗?”
  “我无意跟你争辩,是非公道自在人心,因果循环,容不得你扭曲。”
  “容不得我?好!老子就试试,看看你们究竟有什么能耐!”语毕,一挥手,为数将近百名的士兵朝着众人步步逼近。
  一面到敌人来势汹汹,众人连忙一退,相互靠着背,围成一个向外的小圆,作出了临敌的准备。
  严格说来,这是众人第一次共同对敌,也是第一次真正的战斗,除了其亚、里昂与雾生外,其他三人脸上多少都显露出紧张的神色。
  橘放出了“圣者的假面”以防弓箭手的攻击,而沙罗则驱使着“来自雪国的呼唤”尽量在不杀伤对手的情况下退敌,而蒂妲则是以“天使之吻”与火焰系魔法相互使用,试图毁掉敌方的刀剑武器。
  但是相对于三女,其亚的手段却是迅速残忍的多,只见他游走于“圣者的假面”所保护的边缘,不时的出剑,将所有的敌人与兵器全数斩断!
  虽然相比之下,里昂的实力看来没有什么特色,然而稳重且密实的剑法,却刚巧补足了其亚剑法中的缺点。
  一时之间,原本黑暗的森林顿时光芒纷乱,雪的银白、火的深红,还有“光风赍月”的夺目剑光将此处染成了耀眼的修罗场。
  然而,虽然我方实力均不弱,但终究是敌众我寡,加上大家几乎不愿杀人,因此没过多久的时间,众人便露出了疲态。
  就在这个时候,原本只是如同观望般的雾生,突然对着橘说道:“橘小姐,可以请你强化一下结界吗?只要有一盏茶的时间就够了。”
  “呃……我尽力试试。”说完,橘点了点头,开始加强“圣者的假面”的力量。
  所幸今日是“无月之夜”,“圣者的假面”能够发挥的力量比往常都高,不一会儿的功夫,只见原本透明的薄壁,已经便得清晰可见了。
  而在此同时,雾生也将自己手中的杖子插入土中,开始念起了咒文来。
  “LU……RA……SA……KA……NI……MIJI……DA……KA……DES……LI……KI……SUUN……LI……KA!”
  一串众人从没听过的咒文念完后,雾生的手凭空画出了一个奇怪的古文字。
  突然间,古文字中散出一道道光芒,注入了每个人的体内。
  “这是……”其亚不可思议地看着自己发光的身体,他感觉到,自己体内的力量正源源不断的涌出。
  “……古代语圣灵魔法?”蒂妲不可思议地说着,并且看向了雾生。
  所谓的“圣灵魔法”,是指用来祝福、祈祷的特殊魔法,一般都是在战场中使用,以此加强士兵能力的魔法,而此类魔法之中,更以古代语为最难学会也最难得到的,谁知道雾生竟然拥有如此的实力。
  “这是‘英灵殿女神的思慕’,可以持续到我死亡。”说完,雾生将双手握紧着手中的法杖,像是不断祈祷着般,将力量源源不断的灌入大家的体内。
  听到这句话,大伙心中一凛,知道雾生是在用自己的生命来交换力量,于是赶忙打起精神,试图尽快结束此战。
  “可恶……这样根本打不完啊!”一面说着,沙罗一面使唤着银雪又冻住了一个士兵。
  这时,她突然发现到,由于雾生魔法的影响,自己的魔法实力等于提升了一级,于是灵机一动,便也开始念起了咒文来:“倾听着往昔,回忆着余音,在冰雪狂风的见证之下,请指引我辈,开启下一个黎明!”
  念完咒语,突然间一颗闪耀着银白光忙的冰球汇集于她身前,沙罗手一指,只见那球瞬间冲出,接着暴了开来,锐利的冰尖刺入了敌人地铠甲,将他们全数冻住。
  “成功了!这招‘冰封黎明’我是第一次成功耶!”沙罗开心地叫喊者,然而,就在这个时,远方却传来奇怪的咒文声……
  “贯穿苍穹,雷光的弓箭手啊!在我微不足道的要求下,请赐与眼前之敌,毫无怜悯的裁决!”
  咒文完毕的瞬间,只见无数道小落雷砸下,象是警告般的,打穿了结界,却没伤到任何一人。
  “父亲!你终于来了!”法尔开心的叫者,众人都向那望去,只见一个貌不起眼的小老头,手中握住一只长长黑色铁杖,缓缓地从人群中走出。
  “阿尔大人……想不到你也来与儿子淌这混水了。”里昂看者老人,用带者相当敌意的口气说者。
  “哼!里昂!我早就看你这个次等贵族很不爽了,如今上天也真给我机会,让我可以亲手制裁你!”
  听到了这句话,众人心里不禁同时冒出了个想法:“什么跟崆流的情形这么像?”
  “制裁我吗?要说这话时,可否请你与你的哥哥……也就是国王一起面对面说呢?”
  突然之间,阿尔的脸上露出狰狞的神情,“法尔!其它几个魔导士我来对付,你把这小子把杀了!但不要砍坏了他的头,我要用他的头来找出公主的下落!”
  “是的!” 说者,法尔举起了剑,朝着里昂这边走来。
  这个时候,在众人的努力下,弓箭手与士兵们都清得差不多了,但是新出现的敌人却不是个小角色,初逢大敌的众人,脸上不禁流出了泠汗。
  当下战局分成两个,其亚与里昂对付法尔,而其它四个则负责对付阿尔。
  “之前败给你,是因为你有那柄怪剑,但是现在可不同了,就算是你们两一起上我也不怕!”
  法尔自信满满地说着,而里昂则在其亚耳旁说道:“小心他身上穿的,是我们铁尔皇室最强的战甲“天空的牢笼”,可以将敌人的大部份攻击反弹。”
  “放心吧,我手上的,可也是渊明城最强的神剑之一……‘光风斋月’!”说完,其亚挺剑上前,而里昂虽然身为骑士,但此刻事态危急,也顾不得骑士信条了,当下也立刻跟上前去,希望以人数取得上风。
  就在这个时后,地面轻轻的晃动了一下,然而大家却都没有察觉。
  而在这三人打得难分难解之时,另一边也呈现胶着的战局。
  在魔导大陆中有句俗话:“两个不相伯仲的魔导士,他们的决斗是无聊且毫无意义的”。
  因为不论是再强的魔导士,通常要打破敌人的护身结界都需要一段时间吟诵魔法,然而吟诵魔法的时间中,魔导士全身上下都是弱点,因此两方都在等着对方先出招,在如此的情形,想要分出胜负,几乎只能等着对方不支倒地了。
  原本阿尔以为这些乌合之众,只要自己一两个中等的魔法便可以打发,然而他却没料到,四女一人守、一人辅、一人攻、一人扰乱对方,虽然四个分开都不算强,但是一经合作,实力却也能与自己一较长短。
  无可奈何之下,阿尔只能一面缠斗,一面放出小小的攻击魔法,试图等到她们体力不支或是儿子的战局结束赶来帮忙。
  果然,时间一久,原本体力便较为不济的沙罗露出了疲态,原本满场跑来跑去的她,如今却减慢了许多。 看到如此好机会,阿尔那里肯放过?当下便开始对沙罗进行猛攻!
  “沙罗!”一见到沙罗遭遇到险境,蒂妲心中暗叫一声,便想冲上前去对付阿尔,但谁知他早有准备,一个回身,举起铁杖便朝蒂妲挥来……
  就在这时,众人所站之处开始震动,地上猛然冒出火焰,以及一声野兽的咆哮!
  只见一道红色的波流自地下冲出,并打掉阿尔手中的武器,接着又将蒂妲包在火焰之中。
  “姐姐!”沙罗大叫着,但却见火焰之中除了平安无事的蒂妲外,又缓缓走出一个人来……是崆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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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18楼 发表于: 2007-12-22
第十九章 背德的旋律
 
  身处火焰中的崆流,脸上神色自若地望着蒂妲,又看了看四周的众人。
  “怎么这么热闹啊?难不成……是打算来救我的吗?”听到这句,众人原本紧绷着的神情,一下子,便感到了轻松许多。
  “笨蛋!你活不活都跟我没有关系……”
  “但是……活着我总比死掉的我更来的顺眼,对吧?”说着,崆流对着蒂妲微微一笑,但蒂妲却将头撇了过去,并不直视崆流的双眼。
  但崆流却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走出了火焰之中,望着正虎视眈眈地看着自己的阿尔。
  “小子!你是何方神圣?为何能从那个千百年都无人逃出的祭坛中出来?”
  “我?我是渊明城的次等贵族……平凡的人类……崆流。”语罢,崆流缓缓地朝着阿尔的方向走去……一见到崆流的举动,沙罗立时冲上前去,紧抓着崆流。
  “崆流!不要送死啊!你对付不了他的!”
  然而,崆流只是转过头来,轻轻地拍了拍沙罗的头,“放心,他的力量我刚刚看得很清楚,我想……我应该能对付得了他……吧……”语罢,他温柔的将沙罗推开,接着伸出手来,握紧了戴着一只黑色铁手套的右拳。
  就在这个时候,阿尔见到了崆流手上戴着的黑手套,一瞬间,他的神情丕变,像是见到了什么恐怖的事物般,睁大双眼,好半响说不出话来。
  “小、小子!你……你这手套……该不会就是……就是‘背德的旋律’吧?”阿尔的声音并不大,然而听在铁尔人的耳中,却如同雷声般的震耳,一时之间,所有人都停下了动作,朝着崆流的方向望去。
  “喂,那个‘背德的旋律’是什么?为什么你们这边的人都这么惊讶?”其亚凑近到里昂的身旁,悄声地问着。
  却见里昂先是呆呆地看着崆流的右手,接着才回过神来回答:“那是……铁尔历代以来,三样神兵中最强也最恐怖的武器。”
  这话才刚说完,却见法尔突然跑到崆流的前方,用剑指着他大喊:“小子!我不管你从哪里偷来这东西,聪明的话快把那手套献上,我就能够饶你们不死!”
  “不要给他!他身上已经穿了‘天空的牢笼’,如果再得到‘背德的旋律’,那在场就没人能赢得了他了!”里昂大叫着,法尔则是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而崆流就像是无视于法尔的存在般,缓缓地说道:“这东西,是你们的王暂时借我的,我也答应过,绝对不能交给其他的人,所以……抱歉了。”
  原来崆流自从把祭坛的出入口破坏了之后,原本想继续待在祭坛里等死。
  然而,就在他将祭坛中心打个粉碎之后,却突然发现到了一条狭窄且隐密的通道。
  崆流不知,这是当初制造这祭坛的人所留下来的一线生机。
  照常理而言,被关入祭坛的人,一定会千方百计地想法子让他人代替自己成为替死鬼。
  但是这个机关却是在你毁掉了自己出去的机会之后,才会出现的。
  试想,普通之下,能够牺牲自己,成全别人的人又有多少呢?所以崆流如今能有此遭遇,也多亏了他天生所拥有的慈悲心。
  走入了通道之后,他发现到,那是一条回旋式的阶梯,下方一片黑暗,不知究竟会通道何处。
  崆流心想:“死都死了,还怕他什么?”于是索性放起胆子,一步步地向下走去。
  也不之走了多久,他只感觉自己已经失去了方向感,不断的绕在这圆形的轨道上,像是永无止境一般。
  就在这时,他仿佛听到了一个声音:“何事看不开?何路走不完?”
  起初,他不以为异,当成只是自己的幻听。
  但是渐渐地,声音越来越大,大到让他难以忽视。
  不断的绕着圆圈,像是向下,又像是向上,似有尽,似无穷。
  他开始怀疑,自己的前方,是否真的有个终点?
  这个时候,声音再度传来,他感觉不到声音从何而来,只知道,那声音离自己非常的近……
  在一片漆黑之中,就连“幻灯蝶蛾”的光芒也无法照亮此间。
  他不停的绕着圈,但每走一步,对前方的绝望却也加深了一点……
  就在这时,声音又再度传来,他蓦然停下脚步,并且用着半信半疑的眼神,望着旋梯中央理应是完全中空的部分。
  突然间,他像是觉悟到了什么似的,闭上了双眼,猛然朝里面一跳……
  这个时候,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原本应该是会向下摔成粉身碎股的自己,竟然结结实实的踏在地面之上。
  他双眼一睁开,一道刺眼的亮光让他看清眼前的一切,他赫然发现到,自己身处的地方,哪里有什么旋梯?四周所见,尽是雕功精细的石壁,以及闪着夺目光辉的珠宝。
  往自己踩的脚下看去,只见一个奇怪的正八角型图案将自己包在中间,而自己所处的中心,却是一个半黑半白的圆形,黑中有白,白中有黑,正如阴阳,是代表宇宙生生不息的图案。
  “这该不会是……老师以前提到过的……‘八卦’吧?”崆流喃喃地说着,但就在这时,突然身后传来一个声音回答……
  “你的见识还不差嘛,知道这是‘八卦阵’。”崆流猛然回头,却见一个女性不知何时已然站在自己的身后,笑盈盈地望着自己。
  女性的长相神似丽莲,然而却多了几分英气,也多了几分美丽,然而,让崆流感到诡异的却是,女性的身体……竟是半透明的,而且还浮在空中。
  “呃……如果我说错的话,还请你见谅,不过从这情形看来,你……该不会是……鬼吧?”
  “嗯,我是啊。”完全不顾崆流的感受,女性点了点头,毫不犹豫地说出了这个答案。
  “呃……算了,也不是没碰过。”出乎意料之外,崆流这次格外的冷静。
  他放弃了大喊大叫与逃跑的念头,迳自走出了八卦图中,开始环顾起了四周来。
  “你是要找什么吗?”也许很少有访客(活着的)会来到吧,女性也好奇地跟在崆流后头。
  “不瞒你说,我是来找出口的。”
  “喔……这么说的话,你不想要这里超过十亿以上的珠宝啰?”
  “那种东西生不带来死不带去,而且我拿了也只会买酒,无所谓。”
  “那……这里放着的数百本禁断魔法书,你也没有兴趣吗?”
  “听起来是不错,但是那种好东西对我而言,跟地摊上卖的初级魔法书没两样。”
  “嗯……那这些呢?这些兵器随便一样,都有着能够横扫千军的力量,难道你也不想要吗?”
  “如果有一把可以轻松挖出逃生地道的铲子我倒是很希望能拿到,至于战场杀敌的兵器……我还是少碰为妙吧。”
  “真是奇怪的人,难不成你是笨蛋吗?能够来到这里的人,照理说都是为了那些东西而来的耶!”
  听到这句话,崆流不禁露出了苦笑,“也许我真是笨蛋吧,但是比起你说的那些宝物,我更希望能够有个带来和平的咒语。”
  “你真的是笨蛋,只要这世界上的人类还存有自私的心,和平是永远不可能到来的。”说着,女性不知为何地露出了有些悲伤的神色,“所以这世界上……才需要有统治者……”
  察觉到女性语气有异,崆流停下脚步,转过身去看着她。
  “你也是……无法离开这里吗?”
  “无法离开……也许是……也许不是吧……”
  “那你究竟是……”
  “我只是在守护着这里,让闯入这里的人无法得到他们想要的罢了。”说着,女性指了指堆在角落的一堆白骨,“在祭坛还没有盖成之时,这些人都曾经来此争夺刚刚那些你连看都不想看上一眼的东西……”
  顺着女性的手望去,却见到数以百计的骨头,以及无数的兵器、法杖与盔甲堆叠在哪里,就如同一个百年前的战场一般,“他们……都是因为争夺那些东西而死的吗?”
  “大部分是,剩下的一小部份,则是为了讨伐……被监禁的魔王怨灵……”
  “这里……有魔王的怨灵?”说着,崆流开始四处张望了起来。
  “你在找什么?”
  “你说的……那个魔王啊!”
  “……我不就站在你面前吗?”一时之间,气氛变得古怪异常,女性满脸笑容的望着神色茫然的崆流,哪里像是什么“魔王”?
  “接下来该发生的事情,该不会……是你要把我杀了吧?”
  “为什么?你既不是小偷,又不是来攻击我的人,我为什么杀你呢?”
  “可是你不是说你是‘魔王’吗?”
  “谁规定魔王没事就要乱杀人的?”
  “经你这么一说,仔细想想……自古以来被讨伐的魔王,好像也没犯过什么罪耶……”严格说起来,往往都是人类自己去杀掉一个盘据在某处循规蹈矩的其他种族,然后再将他传为魔王或是邪恶的一类。
  “在人类的角度看来……你真是个奇怪的魔王啊!”
  听到这句话,女性粲然一笑,“那在魔王的角度,你也是个奇怪的勇者啊!”
  “勇者?我?哈哈哈……别说笑了,我崆流只是个小小的人类,称不上什么勇者的。”
  看着崆流的笑容,不知名的女性的神情露出了一丝怜悯。
  “很痛苦吧?”
  “啊?”
  “装出跟谁都是友好的样子,实际上,在心理却想远离他们,这样的人生,真的很苦吧?”
  “我……我没有……”
  “害怕让他人痛苦,害怕让别人哭泣,所以你希望能够找一个地方独自一人死去。因为对众人的内疚,你总希望,能找个方式赎罪。”
  “内疚……我?”
  “难道没有吗?你害怕自己会再一个不小心,又夺走了他人最重要的事物。”说着,女性露出温柔的微笑,“你的内心,非常的温暖,是我见过最温柔的心。但是……你的内心,却总是抓着死亡不放,罪恶感,让你觉得对不起别人,让你……忽视自己的生命。”说着,女性突然一挥手,一柄黑色的剑突然浮在她身前。
  那剑形状十分古怪,黑色的金属打造成的剑与剑鞘,外面却缠绕着无数道符咒,像是不准他人拔剑似的。
  “我本来以为,这世界上已经不可能有带来和平的人了,但是你……却让我见到了一丝希望,这把‘暗黑的游戏规则’就借你,等这个世界和平之后,你再还给我吧。”说着,女性将剑递向崆流,但他却避开不接。
  “抱歉,你还是把它送给能用的人吧。”说着,崆流露出了苦笑,“如果你能看透人心的话,应该会知道,我真是碰不了剑的。”
  听到这句话,女性微微露出诧异的神情,接着却又叹了口气,“也许……这些事物冥冥中都自有安排了吧。”说着,她收回了剑,却又拿出了一只黑色的铁手套来。
  这只手套黯淡无光,上面也无花纹,看起来极不起眼。
  女性将它捧起,轻轻地吻了一下,接着拉起了崆流的手,将手套套入他的手中。
  突然间,崆流感觉到,手套就像是活的一般,自动伸缩调整了一下大小,不一会儿,原本有些过大的手套,就成了刚刚手适合崆流的尺寸,就如同量身打造一般。
  “这是‘背德的旋律’,可以强化使用者某个特定的力量,不过请你记住,首先,这手套的威力随着距离这里的远近而增减,第二,这手套在铁尔人的灵魂深处中具有相当崇高的地位,如果不幸给别人夺去,那他就等于掌控了整个铁尔。”说完,也不等崆流的回答,女性又一挥手,天花板的石壁顿时变成透明,地面上的情况清晰可见。
  “蒂妲……沙罗……她们怎么都……”
  “你还不懂吗,就算你要寻死,就算你想牺牲,还是会有一群人哭,还是会有一群人抢着救你的。”说着,女性一弹指,崆流只觉四周一阵晃动,彷佛一瞬间,包围着这里的结界都消失了。
  “快走吧,他们等着你呢。”女性微微一笑,而崆流则不自觉地招出了“默世录手札”来,并将右手高举于天空。
  这个时候,他见到了蒂妲正与阿尔缠斗,并且身陷险境,心中感到一阵焦急。
  突然间,他感到一阵电流穿过全身的剧痛,随之,在动念之间,“炎之咆哮”就如同一匹发狂的野兽般,从他手中窜出,并且把上方的岩石烧出了个大洞。
  “好了,快上去吧,要是晚了,这洞就会自动恢复的。”
  “谢谢你……可以告诉……你的名字吗?”女性笑而不答,一挥手,便将崆流送上地面。在崆流身不由己的向上飞升之时,突然听到女性远远地传来声音……
  “我叫做莱嘉……铁尔国……最后一个女皇。”接下来发生的事情,正如蒂妲她们所见,崆流在这片火焰之中,再度现身了。
  “小子!你不要胡说!我哥哥现在还是卧病在床,哪里有可能把这神兵交付于你?”
  阿尔说完,却不等崆流回答,毫无预警之下的将杖子一挥,突然间,一个绿色的骷髅头朝着崆流冲来!
  “小心!那有毒!”里昂大叫着。
  阿尔本身虽然没有守护天使,但是他手中的“盗墓者之背叛”却有着能够瞬间使出“亡者剧痛”的能力,原本他是想将此招当成对付四女的最后杀手,如今一见到崆流手中有他朝思暮想的“背德的旋律”,哪里还管什么原先的计划,只求能够立即杀死此人夺取神兵。
  但却见崆流依旧恍若未闻般,只是缓缓举起右手来,挡在自己的身前,口中念道:“退下!”
  突然间,令人难以置信的事情发生了,只见那骷髅头赫然停止,原地打转了一会儿后,便凭空消失了。
  “那果然……果然是‘背德的旋律’。”看着这一切的里昂,兴奋地说着。
  阿尔的“亡者剧痛”是利用吸收四周的游离灵魂来攻击,然而“背德的旋律”却对整个铁尔的灵魂有着无比的威严,因此阿尔自豪的能力在崆流面前,是完全起不了任何作用的。
  “可恶!我一定要把这东西给抢到手!”看到了“背德的旋律”如此神奇,阿尔心中更增加了几分想夺得的心,当下便舍弃了“亡者剧痛”不用,而改用一般的攻击性魔法。
  然而,他却没想到,“背德的旋律”距离铁尔皇城越近力量越大,而如今他们皆身处其中,一般力量又哪里是他的对手?
  只见满场之间,火焰与雷电四处流窜,而崆流却像是早已预料到他的攻击形式一般,全部的攻击都轻松躲过。
  “崆流什么时候变得这快了?”看着这场华丽的战斗,沙罗不禁兴奋地说着。
  “是‘背德的旋律’将他的力量给提升了。”里昂解释着,而此刻另一边的三人也早已忘了战斗,专心地看着这场比赛。
  “这样下去也不是长久之计,还是速战速决吧!”崆流心下暗自说着,突然间,他再度躲开了阿尔放出的火焰,一个欺身来到了他的身前,右手猛然放出“炎之咆哮”!
  突然间的冲击与高热,将阿尔痛得失去了意识,当场便倒了下来。
  “爸爸!”见到了阿尔倒地,法尔大喊一声,立即想冲上前去,但却被里昂与其亚一同挡住了。
  “我们这边的战斗可还没有结束呢。”
  “好!我就先把你们两个都杀了!”说着,法尔重新握住了剑了,于是战斗再次开始。
  “你攻左边,我攻右边。”其亚在里昂的身旁如此说着,但是里昂此时却摇了摇头,“可以把他交给我来对付吗?”
  听到这句话,其亚先是一呆,但看到了里昂露出的坚定神情之后,他便微微一笑,随即将剑收了起来,“那就交给你了。”
  “多谢。”里昂朝着其亚用力地点了点头,以示感谢,接着又看向了前方的法尔。
  “也许你不相信,但我一直把你当成朋友……直到你对公主那样做之前。”
  “哼!现在说这些话想求饶吗?”这个时候,崆流、其亚、蒂妲、沙罗、橘、雾生全部都来到了里昂的后方。
  “从现在情势看来,我想求饶的人应该是你吧。”其亚冷冷地说着。
  “不要高兴的太早!发生这么大的事情,此刻护城军队一定已经赶来了,到时候……嘿嘿……看求饶的究竟是谁?”
  就在他说完狂笑之际,突然间,密道里又走出了一个人来……丽莲!
  “如果护城军到了,你想他们是会帮谁呢?是想要谋反的你们呢?还是我这个国家正统的继承者?”
  “公主,你怎么……”
  “抱歉……我本来的确是想实现承诺,到‘钢灵之塔’去解开封印的,但是现在所有的港口船只,都已经被他们强制掌控了。”
  由于封国的封印之地都是在距离内陆遥远距离的外岛,因此想要前去的话,就非得搭船或其他可以在水中航行的交通工具不可。
  然而,阿尔却事先看出了他们的可能行动,而命令所有士兵管制住港口,不许任何船只随意出入。
  “那就是说,现在只要把他打倒,两件事情就等于都解决了。”其亚的话提醒了众人,使他们一齐看向了法尔。这个时候,法尔才真正感觉到了何谓绝望。
  一直以来,都是让父亲来规划一切的他,此刻,也终于面临到了最无助的时刻。
  “公主!”正所谓狗急跳墙,面对如此危及的情势,法尔当下突然大吼一声,随即想朝着丽莲冲来!然而,却被里昂突然挡在其间,并且用力地推开。
  “你身为渎职骑士,凭什么阻止我?”
  “里昂不是渎职骑士,他……他是……”突然间,丽莲露出了几许的娇羞,过了好一会儿,才缓缓说道:“他是即将成为铁尔下任国王继承者的人。”这句话说完,里昂先是一呆,随即转头望向了丽莲。
  “公主……你……你说的是……”
  “我都已经讲这么明白了,你还问那么多干嘛?”说着,丽莲不禁把头低了下来,“总之,你要打赢他,敢输的话,我可饶不了你!”
  “……这个……既然公主都这么说了,那我就只有……拼死一战了。”说完,里昂面向了法尔,“根据铁尔国的律法,骑士之间的怨恨,必须要在三位王室的见证下,一对一的公开比赛,如今,公主还有其他渊明城来的大使都是拥有皇室血统的人,现在就看你愿不愿意接受我的挑战了。”
  “一对一?哈!正合我意!我让你这狂妄的小子看看,我法尔的实力!”
  “你的实力?我看是铠甲的实力吧?”说着,其亚走到了里昂的身旁,将剑递给了他,“请用这把剑吧。”
  “谢谢你的好意,然而……我有能够不靠任何武器便胜过他的把握。”说着,里昂朝着丽莲望去,两人脸上都同时露出了笑容来,“打从一开始,我就已经决定了……我的守护天使,将永远只为公主一个人而战。”
  “……正因为我们命运相连,所以我们才会拥有……”突然之间,两人陷入沉默,过了好一会儿,两人同声呼唤……“最后的勇气”!
  刹时,只见两道一红一蓝的能量由两人体内涌出,结合为一头如狮子般的能量生物体,随即,那头狮子又回到了里昂的体内。
  看着这一幕的众人全都目瞪口呆,而法尔却激动的大喊:“不可能的!为什么你可以用公主的守护天使?”
  “不是公主的……也不是我的……而是我们的。”一面说着,全身释放出强大斗气的里昂一面走向了法尔。
  里昂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动作,对此时的法尔而言,都带来了莫大的恐惧。
  然而,他却极力想排除心理这份恐惧,大吼一声后,冲上前去,举起手中的剑来,朝着里昂的脖子砍去!
  本来见到里昂不避不让,以为这招定会让他身首异处,但谁知,剑砍到他肉体的瞬间,却像是砍到了水晶或宝石之上,只发出了清脆的声响,但别说身首异处了,只怕就连个小伤口都找不到。
  “不、不可能的!”一面吼着,法尔又连续砍了多剑,然而效果依旧如前。
  “当然有可能……在共生守护天使……‘最后的勇气’之下,一切物理或魔法攻击都会无效。”说着,里昂抓住了法尔砍来的剑,用力捏碎,随即又握住了法尔披着铠甲的手。
  “‘天空的牢笼’是任何武器都无法毁坏的铠甲,但却不代表,能够把拥有他的人变成不死之身……”里昂缓缓地将右掌贴在因害怕而无法动弹的法尔身上,突然间,他扭身一推,一道看不见的力量顿时由掌心透过铠甲传入法尔体内,将他全身的关节粉碎!
  当法尔倒下之后,里昂才如松了口气般,转头朝大家微微一笑,随即自己却也倒地不起了。
  不久之后,护城军们赶来,在丽莲的命令之下,他们将已成废人的法尔与阿尔以反叛之名收押,并且将被下咒软禁的国王救了出来。
  于是,笼罩着铁尔城的阴谋总算是结束了。
  等到一切尘埃落定之后,已经是黎明时分了,折腾了一天的众人于是决定先把还安置在旅社中的灵心接了进来,并在皇宫中休息一日,等到体力恢复之后再去解开封印。
  里昂因为用了“最后的勇气”而暂时陷入沉睡,但是在丽莲的照顾之下,已经渐渐恢复了体力。
  下午之后,大家突然被国王唤入了宫中。
  “事情我都听丽莲说了,友邦来的使者们啊,非常感谢你们的帮助。”身体依旧有些虚弱的国王,在一名俾女与丽莲的搀扶下,缓缓走到了众人面前说著。
  现年四十五岁的国王莱奇二世,脸上散发著慈祥的神情,虽然脸色依旧带著些许病气,但却让众人不由自主的油生尊敬之感。
  “这只是我们该做的事情罢了。然而,我们来此的目的却是┅┅”
  就在蒂妲正要说出主题之时,国王却抢先说道:“你们来此的目的我也听丽莲说了,对於封国解除一事,坦白说,我也十分赞成,然而……”
  由於国王说话的速度缓慢,心急口快的沙罗忍不住追问道:“然而什麽啊?”但却被蒂妲瞪了一眼,只好乖乖闭上了嘴。
  察觉到了大家的神色,国王微微一笑,“我并没有反悔的意思,事实上,就算我不允诺,只要丽莲答应了你们,在我国的律法之上,就已经等同於我答应了你们,所以这点你们倒是可以放心。”
  “既然是如此,那您的意思究竟是……?”
  “这事我从没跟外人说起甚至连丽莲都不知情,但如今却非说不可了……”
  语罢,国王拿出了个用来储存机密的“印象水晶”来,并手指比了比,突然间,一个高塔的立体幻影从水晶中射出,浮现在众人面前。
  “这是‘钢灵塔’的设计图……塔一共分三层,而封印就在第三层的中央。”
  也许是觉得好玩吧,沙罗不禁将脸凑上前去瞧个仔细。
  而这个时候,崆流突然像是察觉到了什麽似的,皱眉问道:“如果说错的话还请见谅,但从这张透视图看来,这个塔……似乎没有通往上一层的道路。”
  听到这句话,国王露出了微感诧异的神情,“阁下的眼力惊人,这正我要说的事之一。”
  “其实当初的设计,就是为了防止他人任意触动封印而制造,所以各层之间,都是用段距离指定传送魔法阵来互通,并且在每个魔法阵前,都设了一只守护神兽……”
  听到这话,突然间,橘、沙罗与崆流突然不约而同的发出了“咦”的声音。
  也许是三人都有类似的经验吧,一听到“守护神兽”之类的名词,心理不禁感到有些不妙。
  “该不会……又要解决了守护兽之後才能上去第二层吧?”
  “这个请放心,你们带著我给的敕令进去,守护兽是不会为难你们的。”
  “那……究竟是出了什麽问题呢?”
  “……说来惭愧,由於前几年的战乱,‘钢灵塔’疏於管理,原本掌控结界的魔导士都调来参战了,导致魔力失衡,许多战死的亡魂受到塔中力量的吸引,都纷纷集了过去,成为徘徊在塔中的魔物。”
  凡是正能量累积之处,必会吸引负面能量,因此许多神圣的陵墓里反而有许多负面能量的累积,而这种能量累积多了,就成了亡灵,它们没有很复杂的思想,除了对於生者的一种集体憎恨外,它们没有第二个目标。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只好由我们自己前往了,我想,以我们这些人的实力,普通的亡灵应该是不会有问题的。”
  其亚说著,握住了自己腰上的剑,他的脸上,散发著期待大战一场的光辉。
  其实并不只是其亚如此想,即便是蒂妲也打算如此。
  因为从现在的局势看来,骑士团与军队想要维持秩序已经很不易了,更何况是无端出兵?因此当下最快的解决方法,就是由自己与众人一块进入塔中,如此虽然有些冒险,但在时间与可能性的考量上,此法方为上策。
  “都已经受到如此恩惠却还让你们如此冒险,我真是感到惭愧……虽然我也曾经想过派兵去把它们都消灭,或是请几个懂得神圣魔法的魔导士将它们净化,然而,这一切却都因我弟弟的阴谋而……”说到此,国王不禁深深地叹了口气,语气中,似乎对於阿尔的行为颇有惋惜。
  “其实我也曾提过把地位让给他就算了,然而他却不相信我,还一定要丽莲……唉!也罢,如今的他,也算是咎由自取吧。”说著说著,国王却开始感叹了起来。
  “爸爸,您不是说,要赐给他们一些礼物吗?”丽莲温柔的声音,将莱奇从惋惜中拉回。
  “对,你不提我差点都给忘了,请众位随我来吧。”说著,国王转身,带著众人,一起来到了位於皇宫一隐密处的石室之中。
  从外头向里看,这是一个相当隐密的房间,四周没有窗户,只有一道门,又有重重守卫与结界保护,一看便知是放置重要器物的场所。
  进入石室中,只见一个长方形的房间里,两旁排满了各是各样的武器,战甲,而在最前头,摆了四个金色的台子,然而上面却是空无一物。
  “这里是我铁尔皇城的宝物库,除了“背德的旋律”与“闇黑的游戏规则”两件神兵外,其余的武器都摆在此。”听到这话,崆流不禁皱了皱眉头,随即望向了自己手中的“背德的旋律”。
  察觉到了崆流的反应,国王不禁微微一笑,对着崆流说道:“阁下得到我们先祖的庇祐,那武器自然是您的,不需要介意。”
  “无法出兵帮你们,我为此感到深深的歉意,只希望现在我给你们的武器,能对你们此行有所帮助。”说着,国王手一招,一面手掌大的黑色小圆盾便从台子上飞了过来,落在国王的手中。
  “其亚阁下,这个面盾是由龙皮所制,质轻且软,装在手上不但不会碍事,而且也可抵挡一般小魔法的攻击。”
  “多谢国王。”道谢之后,其亚顺手便将盾装在手上,挥了几下,果然感到这盾就如同自己的衣服一般,毫无负担。
  接着,国王又取来了个上面绘着苍龙还镶着一颗蓝宝石的金色发饰,看向了沙罗。
  “沙罗公主,你看来并不适合使用武器,而且听说你是偏好使用冰风法术,所以我就此‘冰雪之音’送给你。”一看到那发饰如此美丽,沙罗道谢之后便开心地接了过来,并要求崆流替自己戴上。
  接下来,与先前一般,国王将一只短法杖赠与雾生,又将一柄短剑送给了橘,而崆流则是以已经得到了“背德的旋律”为由,婉拒了国王想赠送给自己的“染血的霸者之剑”。
  最后,国王看向了蒂妲,“蒂妲公主,老实说该送你什么最好我实在也没有把握,不如说说你需要什么吧。”
  “您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您不必麻烦了。”
  尽管到了他国,蒂妲依旧表现出平日那份无欲无求的态度,崆流看了,也唯有摇头苦笑,索性说道:“蒂……公主是偏用火系的术法,国王您倒可帮她找找有什么适合她的。”
  这句话才说道一半,蒂妲便用往常那冰冷的视线瞪着崆流,但却见崆流装出浑不在意的模样,似乎执意如此,并还对着蒂妲露出了微笑,过了好一会儿,蒂妲这才幽幽地叹了口气,也同样对崆流露出一丝淡淡的笑容来。
  就在这时,国王总算从诸多宝物中千挑万选出了一个深红色的束发荆环来。
  那束发通体红色,上面没有什么花纹,但是却在朴素中透露出一丝高雅与神秘的气质感,正适合蒂妲给人的印象。
  因为担心蒂妲又来个“无功不受禄”,崆流索性是一不做二不休,接着过了束发后,便与沙罗互望一眼,两人合力替蒂妲戴上。
  “你们不要胡闹了!”对着沙罗说完,蒂妲转向崆流,“怎么连你也在跟着起哄?”
  “为什么?姊姊你戴起来很好看啊!”说完,沙罗却向恶作剧似的,用手肘顶了顶崆流,“怎么样?是不是很好看?跟我比起来谁好看呢?”
  突然被点名的崆流,一时之间呆住了。却见到这时除了雾生跟撇过头去的蒂妲之外,大家都认真地看着自己,似乎希望自己回答。
  “呃……这个……这个藏宝库真大呢!看来天下最好的宝物都放在这里了呢。”一时之间想不出该如何回答的崆流,开始顾左右而言他起来了。
  也许是国王有心帮他吧,当下微微一笑,“阁下言重了,说起最好的宝物,就算是不提东大陆的‘封神铳’、‘太极图’、‘杀生石’,中大陆的‘荒无的世界’、‘四圣五神刀’、以及失传以久的三神器,这里最好的武器,也仅仅只能从第五开始往下排。”
  听到这话,众人不禁微感诧异。
  铁尔在魔导大陆的六大国中,一直都是以武器打造与收藏最为自豪,然而如今竟会说出这样丧气的话?
  察觉到众人的视线,国王再度微笑,“请众人随我来一观便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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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19楼 发表于: 2007-12-22
第二十章 美丽的梦魇
 
  一群人走到了最前头的空台子处,好奇心向来旺盛的沙罗,率先伸手朝着平台上摸了摸,但是正如眼前所看到的一般,什么也没有。
  “好奇怪喔,怎么什么也没有啊?”
  “该不会是不诚实的人就碰不到吧?”崆流半开玩笑地说着,但却被满脸通红嘟起小嘴来的沙罗狠狠地瞪了一眼。
  “这四个台子上好像都有刻字。”心思细腻的橘,比众人早一步发现到了台子上看似雕刻的纹路里所隐藏的古代文字。
  “让我想一下……这台子上的字是……‘深红’?还有左边这个上面刻的是……‘千泪’?”说完,橘抬头看向国王,似乎希望得到他的解答。
  “这位小姐说的没错,这四个台子,是祖先在建造此宝库时,为了避免遭受天谴而特地立的。”
  “天谴?这四个台子又跟天谴有什么相关了?”沙罗好奇地追问着。
  “是这样的……历代祖先们向来以武器收藏自豪,所以建立这个宝库,一来收藏,二来是为了颜面,然而,虽然夸称天下最强的武器都在此间,但是祖先们也知,其实与真正的神兵,这里所有的武器,也不过是凡铁罢了。所以便立了四个虚位,以免干犯神怒。”
  “真正的神兵?您是说……刚刚所提到的那几样东西吗?”
  “不是的……诸如‘封神铳’、‘太极图’一类宝物,力量虽强,终究不是此大陆的武器,渊源不深,祖先设此四虚位,是为了另外四个神兵……或着该说是超神兵。”
  听到了这句话,众人多多少少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眼神。在众人眼中,不论是“天空的牢笼”或是“背德的旋律”都已经是一等一的武器了,只怕整个大陆都难找到能与之比肩的兵器,如今国王却将这四个兵器说得像是远胜前者,在理性之上实在很难相信有这样的事物存在。
  这个时候,却听国王开始解说了起来……
  “其实我自己也不大相信有那样的兵器存在,但是毕竟是老祖先定下的规矩,我们自然也当遵守了。”说着,国王指着身前的台子说道:“这上面刻着的名称为‘深红’,传说此剑通体红色,乃是上古‘黄泉一族’数万生灵的血铸造而成,乃是集天下间所有的恨意与悔意,持有者,倘若不被此剑认可,一碰立即吸收成为此剑的一部份。”
  国王口中的“黄泉一族”,是远远早在魔导大陆六国之前的神话,在文献上早已不可考,只偶尔有人能在遗迹壁画中发现一点间接的线索。
  “第二个武器,正如刚刚橘小姐所言,明曰‘千泪’,乃是一把弓,是传说中‘哀怜世界的女神’所使用的兵器,但是来历与力量却早已无从得知。”
  这也是另一个神话,不过时间更早,传说是开天辟地之时,崆流等人小时后多少都有听过,但说起可性度……那也是没有人说的准的了。
  “第三个,此武器从来没有人真知其名,但因为使出来便是一道万丈光芒,所以大家索性将其称之为……‘极光’。传说之中,是‘神之战神’所用的武器。但严格说来,此武器并非神兵,而是为了平衡神的力量而存在的‘杀神之武’。”
  国王口中的“神之战神”,真正的意思为“万神顶点之上的战神”,就如同人间有神一样,许多人相信,也有个顶点的神能够掌握世间所有的神,以防其他神祇胡作非为。然而这却也是个早过了数千年的神话,甚至拿来吓三岁小孩都稍嫌不足。
  “第四个武器,可以说是年代最近但却最少人知道的,事实上,就连拥有者的来历我们也都没法考证,只知道在精灵与半人等族的口中,将他称之为‘救赎者’。”
  突然间,听到这个名字的崆流一愣,在毫无意识的情况下,口中不自觉地喃喃说道:“……淡梦。”
  “没错,这武器正是名为‘淡梦’。”
  “崆流你好厉害喔,这么难的古文也都懂!”没注意到崆流脸上僵硬的神情,沙罗高兴的赞叹着。
  而面对沙罗的一派天真,崆流也只有勉强点了点头,并露出了笑容来。
  “对于‘淡梦’的形式与力量,我国的历史学家可所是众说纷云,有人说是一把长枪,有人说是把剑,但也有人说是只斧头,总而言之,没有人能确定‘淡梦’的真正型态,至于力量,我们除了知道祂能带来和平外,其余一切都是个谜。”
  “带来和平?这样的力量也太抽象了吧?”沙罗皱着眉头抱怨着。
  “这就是所谓的传说,随大家怎么胡诌都可以。”
  “怪了,姊姊你好像不大喜欢这个传说似的。”
  “不是喜欢不喜欢的问题,只是我觉得,既然是武器,就没有可以带来和平的道理。”
  “公主的见解倒是挺独到的,我国多位学者也曾对此传说提出质疑,至今却仍无一个定论。”
  国王说着,却叹了口气,“但我想……传说的背后,总是带着民众们对这社会的期望,如此看来,大多数的人们,依旧还是会希望,在战争的最后,会有和平的降临。”
  看着这位和平主义者的国王,众人不禁露出会心的微笑。然而,这时的崆流,却像是呆住了般,怔怔地看着那空无一物的台子凝视出神。
  经过了一整日的休息后,早晨,众人整装待发,登上了国王所准备的运兵船上。
  “钢灵塔”所在的岛屿“梅迪卡斯”距离铁尔本国约有十五里的距离,是一座无人且废弃的荒岛。
  根据历史记载,那座小岛本来是铁尔初代的祖先们开采铁矿与魔导矿物的场所,然而近百年来由于矿产已经贫乏,加上火山又有爆发的迹象,因此才会渐渐没落。
  “干脆我们都别去了,等着火山爆发把封印解开如何?”崆流半开玩笑的话,却引来了蒂妲的狠狠一瞪。
  曾经有人传闻,说在那荒岛上看到了奇异的种族,然而这样的说法却被视为无稽之谈,并不足以采信。
  经过了几小时的航程,众人总算是登上了小岛。
  “这里感觉起来比铁尔城还热耶!”才刚下船,沙罗便不禁这么抱怨了起来,只见她一面说着,一面还拉起了自己的前襟扇了扇,“真是讨厌啦,衣服都粘在身上了!”
  这个动作原本应该是相当的不雅,然而沙罗的举手投足间,却带着无限的娇媚,从胸襟处微微露出的白皙肌肤以及那丰满的隆起,让其亚看了不禁咽了口口水,而崆流则是连忙将头转了过去。
  “这一趟旅程下来还真是收获匪浅呢。”其亚半开玩笑的在崆流耳边悄悄说道。
  “我只是怀疑她们根本没有把我们当成是男性……”崆流说着,不禁叹了口气。也不知是什么缘故,一路下来,成员大部份以女性居多,本来以为会同行的里昂却因为身体未复原而无法加入,这也就罢了,但却没想到,现在却还更加了个丽莲,整个队伍完全呈现阴盛阳衰的奇怪组合。
  似乎完全没察觉到崆流的尴尬之情,沙罗突然用着卷起了袖子,露出许多白皙肌肤的纤纤玉手,指着前方。
  “那里就是‘钢灵塔’了吗?”闻言,众人朝那里看去,却见一个高塔耸立在远处,也许是因为年久失修之故,上面爬满了藤蔓,让人看了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就是那里没错,根据地图看来,现在我们要穿过这片森林,到达塔的底部。”
  于是,在丽莲的带头下,众人走入了森林之中。
  这个岛屿的九成以上都是森林,当年的矿区则是由西部边缘的山洞中,一直延伸涵盖至大半个岛屿。
  火山位于岛屿的东方,虽然从地质学上看来,矿区与火山是完全不同的山脉,但是再怎么说,像这样与一个随时会冒火的东西比邻而居,实在不是一个长久之计。
  就在森林里走着的同时,突然间,崆流感觉到一股奇异的视线似乎正窥视着自己与众人。
  他蓦然停下脚步,但却因为如此,使走在他身后的雾生朝他背上重重的撞了一下。
  “啊……”只见雾生一面隔着面纱揉了揉自己的鼻子,一面发出了少女般的惊叹声。
  看到这一幕的众人,包括蒂妲在内全都呆住了,因为他们万万也难以想像,原来雾生也有这么女孩子的一面。
  但却见雾生连忙止住声音,瞬间恢复了原本严肃且拘谨神秘的姿态。
  “刚刚怎么了?你怎么突然停下来?”细心的橘对崆流问着。
  “没什么……也许是我多心了吧……”崆流摇了摇头,并且继续朝着塔的方向走去。
  好不容易,众人穿过了湿热泥泞的森林,总算来到了钢灵塔的入口处。
  “终于到了啊……”衣服已经湿成一片的沙罗有气无力地说着。
  由于此地有火山,再加上属于海岛,湿气与热气自然比铁尔与渊明都重,向来娇生惯养的沙罗,哪里能够忍受这样的气候。
  “姊姊……我们等天气凉一点再来好不好?”沙罗用着半撒娇的语气慵懒地说着,她此刻给人的感觉,就如同一只小猫般。
  “不要说这种话,我也热啊,而且不只我,大家都很难受。”众人闻言,不由自主的向彼此身上看去,却见除了沙罗外,蒂妲也早已香汗淋漓,蓝色便装也早因汗水而将曼妙的曲线表露无遗。
  而身着轻型盔甲的其亚更惨,完全不吸汗的料子,让他的汗珠在身上流下,说多难受就多难受。
  橘因为常年的旅行,比大家都习惯,加上身上穿的黑袍是练金术士特有的,所以看来比大家轻松。丽莲则是早已适应,看来也不算太惨。
  然而,最诡异的,却是崆流与雾生两人。
  “你们两个怎么一滴汗也没流啊?”沙罗娇嗔地说着。但身为苦修教士的雾生不会流汗也就罢了,却不知怎么地,崆流身上也是一滴汗也没有。
  “呃……会不会是因为衣服的关系?”崆流这时突然想起,这件衣服,正是当初与焰气狂龙作战时身上所穿的,虽然在自己一个不小心的情况下已经把上面的龙血都洗掉了,但此刻崆流却隐约感觉到一种莫名的能量正在自己的周身保护着自己。
  “啊……不管了,还是早点解开封印早点回去好了,这次我要泡在冰水里一整天!”一面说着,沙罗一面就这么走了进去,而众人则是不约而同的快步跟上。
  走入了一楼,迎面而来的是一个广阔的大厅,除了出入口外,前方只有唯一的一条通道。
  然而,就在大家才刚往前踏上第一步的瞬间,刹那间,一群半透明的物体就像是洪水般,自前方拥来。
  “是‘Stalker’!”(注:怨灵)橘一面叫着,一面连忙放出了“圣者的假面”。
  “大家小心点,我的守护天使只能防御它们的物理攻击!”橘大声叫着,然而这句话似乎同样也提醒了它们,只见一大群闪着异样光芒的半透明物体,突然从体内发出了类似雷光一般的攻击。
  众人眼见局势危险,连忙分向左右一跃,躲开了这记攻击。
  然而,就在因爆破而飞扬的尘沙渐渐平息之际,众人却见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景象。
  “这是怎么回事啊?”沙罗指着身前无数个“沙罗”与“崆流”大叫着,不仅如此,在每个人的面前,都有无数个自己与他人。
  “小心点,这是它们化成的。他们在等我们疏神!”丽莲如此叫着,然而,其他无数个丽莲也同声这样喊着。
  “现在该怎么办?我们总不能连自己人也打吧?”其亚说着,不禁看了看自己的幻影,却见到那些幻影却也作了同样的动作。
  “但是更不能耗在这里吧?”其亚身旁的橘这样说道,然而谁也无法确定谁才是真的。
  “崆流!你不是能用‘背德的旋律’命令他们吗?”
  “刚刚就试过了,但是他们已经失去了灵魂深处的理智了!”
  “那要怎么办?你赶快想办法啊!”沙罗任性地叫着。
  “你说想办法,但是我哪里可以……”就在这时,崆流突然灵机一动,高声叫道:“大家不用管其他人,只要攻击自己就够了!”听到这句话,众人先是一呆,随即不禁点头同意,因为真正知道哪个是真哪个是假的人,也只有自己而已。
  “有意思,这倒是我第一次‘自杀’!”说完,其亚拔出“光风赍月”瞬间抖出无数剑花,将每个自己的胸前都开了个窟窿。
  “严格说起来,我好像不是第一次自杀了。”同样笑着,崆流使出了“炎之咆哮”来,将无数个自己烧成灰烬。
  在众人一阵手忙脚乱之下,终于将无数个自己消灭了。而那些被消灭的分身,同时也如轻烟一般,就这么消失无踪了。
  “这样杀自己,感觉还真是奇怪。”崆流笑着说道,然而在场至少有三人都异口同声说道:“你不是很习惯了吗?”
  在国王给的印象水晶与敕令的协助之下,众人顺利的通过了第一层守护兽,并以魔法阵到达了第二层。
  然而,第二层的地形却远远比第一层还要复杂许多,光是看着印象水晶中的地图资料,就已经足够让人头晕眼花的了。
  一般而言,只要是正常的迷宫,即时再怎么复杂,也只需要用手按着墙,依着墙壁前进,就会有找到出口的一日。
  然而,钢灵塔第二层之中的迷宫却不是这样简单就可以走出的。
  迷宫本身就如同当初在祭坛困住崆流许久的八卦阵一般,并非是普通的复杂路线,而是以魔法连结起同一个区域内的无数空间。
  每一步,或前或后,或左或右,都需要十分的小心谨慎,有的时候甚至多走一步,就必须要重头来过。
  “我们这层还要逛多久啊?”沙罗有些不耐烦地说着,然而脚下还是依旧小心翼翼地听从丽莲的指示走着。
  “根据这张图看来,应该再一下子就够了。”正当丽莲这么说完的时候,但就在这突然间,四周化作了黑暗,接着一个宛若四面大镜子一般的物体,将众人团团围住。
  “这是怎么一回事?”从镜中望着自己与众人,其亚不禁疑惑地问着。
  “是陷阱吗?”沙罗对着丽莲问道。
  “没道理的!我确定自己有照着地图走啊!”语罢,她将水晶高举在众人眼前,“你们自己也看看,照理说再下去就会到达第二层守护兽‘Cerberus’位在的大厅之中啊!”(注:三头的地狱看门犬,中译“可鲁贝洛斯”)
  就在丽莲转头说这句话的同时,崆流却突然指着前方,缓缓说道:“可是……我怎么看,都不觉得……她会是‘Cerberus’。”闻言,众人猛然看向崆流所指的方向,这才发现到,在镜子照映的暗处,正有个“东西”缓缓走来。
  那个东西有着如人类少女一般的美丽脸孔,但却带着一丝邪气,身材佼好且诱人,配上了亮黑色的皮制的衣物虚眼着身体几处的重要部位,这样的搭配更让她增添了许多艳丽,红色的眼珠子发着奇异的光芒。
  当女性缓缓走近之时,众人这才发现,她的头上长了一对如羚羊般弯曲的角,而身后,更是有着一对如蝙蝠一般的黑色翅膀。
  “恶……恶魔?”看到眼前突然出现的恶魔,丽莲指着她难以置信地说着。
  “什么恶魔不恶魔的,人家我可是有名字的喔。”那名恶魔用着高傲的语气说着,但是这时沙罗却忍不住说道:“谁管你叫什么名字,反正你赶快走开,不要挡我们的路啊!”
  “……你这人怎么这么不讲道理啊?是你们没事闯入我的地盘,竟敢还叫我走开?”
  “谁闯入你的地盘啊?刚刚她不是也说了,这一层的守护兽是‘Cerberus’啊!关你什么事了?”
  “……谁叫大人说,‘Cerberus’有其他的事情要做,无法一直待在这里,才会派我来的,否则你以为我想来啊?”
  “既然如此,你就让开啊!”
  “才不要呢!大人叫我守护这里不让闯入者通过,我怎么能违背大人的意思呢?”
  “我们这边有国王的敕令,这样总可以了吧?”
  “敕令?谁会相信你这个没长尾巴的猫说的话啊?”
  “什么嘛!你、你才是……长角的蝙蝠!”
  “长坏的茄子!”
  “烂掉的苹果!”
  “发臭的橘子!”
  “过期的柿子!”
  在这一场激战中,崆流等人丝毫没有插嘴的余地,只能任凭这两人(一人一恶魔),就这样用着诡异的形容语句互骂了将近十分钟。
  “是不是每个个性相冲的女孩都会这样互骂啊?”崆流不禁这么想着,因为记得当初橘与穗见面时,两人也是这样喋喋不休的互骂着。
  过了十多分钟,这个两个女孩终于因为喘不过气而停下了话语。
  “哼哼……想不到人类之中也有像你这样,嘴巴这么毒的女孩。”
  “彼此彼此……恶魔之中也有像你这么幼稚的女孩。”
  “你说什么?我哪里幼稚了?”说着,那位恶魔挺起胸膛,“你看!我的身材可发育的比你要好唷!”
  “身材好又怎么样?你的思想太幼稚了。”
  “你说什么话?”
  “实话!”
  “可恶!有本事就别耍嘴皮子,直接看真本事吧!”
  “好啊!谁怕谁!”
  说着,两人都作出了攻击前的准备。然而,一见如此,崆流连忙冲上前去档在两者之间,“你们可以够了吧?”
  “崆流!是他先骂我的啊!”
  “崆流!是这女孩先不讲理的啊!”
  “啊!你凭什么喊他崆流?”
  “你可以喊我为什么不可以喊?”
  “我不管!反正你就是不能喊!”
  “谁管你啊?我偏偏要……”
  就在两人的骂战又再度开始没多久,夹在中间的崆流突然忍不住大吼:“闭嘴!”
  突如其来的吼声,让两人像是小女孩被骂似的,乖乖闭上嘴,露出一脸无辜的神情。
  而趁着这个控档,丽莲则赶忙上前说道:“抱歉,无异冒犯,我们只是希望能到达第三层解开封印,这里也有国王的敕令,还请你能够放行。”
  “我才不要呢!封印被解开后就没人会来了,不如你们都留在这里陪我吧!”
  “对不起,这是不可能的。”这个时候,原本只是不发一语的蒂妲突然说话了,“就与你一样,我们都有自己的任务,所以不论如何,我们都一定要解开封印。”
  “什么嘛!你们不要仗着人多欺负人少喔!”
  “如果可以,我们也不想如此,这样吧,你说说看你的条件,只要合理一点,我们都能够接受。”
  “那……你们就把他留下来吧。”说着,她举起手来指着崆流,“只留下他一人的话,应该算合理吧?”
  “啊!你怎么这样!”面对这条件,率先发出抗议之声的是沙罗与橘,但却见那恶魔对着沙罗做了个鬼脸,很明显的,她的条件是针对沙罗而来的。
  “崆流,看来你的非人类缘挺高的呢。”其亚半开玩笑地说着,但却同时感到三道无形的杀气朝自己传来,于是连忙住嘴。
  “不管怎么样,你不让崆流留下啦!”说着,沙罗嘟起嘴来,手却指着其亚说道:“换成他好不好?”
  “才不要!我就是偏偏要他留下,你能拿我怎么样?咬我吗?”
  “你太可恶了!”说着,沙罗却举起了手来,作势要开始攻击。
  然而,就在这时,崆流一个疏神,却被恶魔的尾巴卷住脖子,蒂妲等人想出手阻拦,却已不及,只见崆流就这么朝后被拉去,消失在奇异的黑暗空间之中……
  当崆流被卷入了那黑暗空间的瞬间,他曾一度失去了意识,过了片刻,他才缓缓的恢复了原本的神智。
  “这里是……?”睁开双眼后,他茫茫然地看着四周。
  但尽管用力的用眼睛探索着前方,但却也只能见得一望无际的黑暗,唯一能见到的,就只有自己周身极近的位置。
  此时他身上被捆着一道如黑影般奇怪的绳子,让他的手脚无法动弹。
  而他所处的地方,就有如一个宇宙空间般,感觉不到空气的流动,重力的维持,也感觉不到任何的声音与光线,他甚至怀疑,这里是否有时间流动。
  有点像当初被卷入“千黯之暗”之中时有些许的类似,然而,却有一点点不大相同……
  “啊!你怎么这么快就醒了啊?”突然间,那个恶魔察觉到了崆流已经醒来,于是拍着自己的黑色双翼,如同一只小鸟般地,飞至了崆流的身前。
  “……托你的福,睡得还不错。”原本只是随口说说,却没想到听到这句话的她,竟然当真似的,愉快的笑了起来,并且用双手撑着下巴,开心地看着崆流。
  那恶魔……或着该说是位女孩,她充满笑容的脸庞与崆流距离的很近,也正因为如此,他更能够清清楚楚地见到了她那毫不虚伪的笑容。
  “呃……可以问你个问题吗?”
  “可以啊,为什么不行?”
  “……你真的是恶魔吗?”崆流不禁满脸疑惑地说着,因为几乎不管在任何一本的文献中记载,恶魔都是邪恶的代表,但自己眼前这位恶魔,似乎已经打破了以往的惯例。
  “你这什么话啊?我哪里不像了?”一面说着,她一面拍着双翼在崆流身前转了一圈,随即又指了指自己身体几处,“你看这双翼、这尾巴、还有这对角,我哪里不像恶魔了?”
  “……说的也是……不过我的意思是……你的态度真的不像恶魔……”
  “态度?”
  “该怎么说好呢……感觉起来……恶魔要不就是邪恶一点,要不就是该凶狠一点,再不然……好歹也该骄傲些……”崆流一面想着,一面说着空洞且不实际的观点,这样的态度,似乎让眼前这位奇怪的恶魔相当有兴趣。
  “……总而言之……你给人的感觉真的不像是所谓的恶魔。”
  “啊……”突然间,听到了崆流结论的她,竟然落寞的叹了口气,“人家还以为自己很称职的说……没想到……”话才说道一半,却见那个恶魔竟然像是要哭出来似的。
  “呃……不要哭好不好?你……很有潜力,只要努力,一定能够当个称职的恶魔的……大概吧……”
  “真的?”听到崆流的话,她顿时停止了原本的落寞神情。
  “……我想……应该……极有可能……是真的。”突然之间,崆流感到有种莫名的无力感,一个需要他人建立信心的恶魔,只怕翻遍了世上所有的魔导书都不曾记载吧?
  “太好了!这样我就有可能回到大人身边了!”只见对这句话信以为真的她,开心地抱着崆流大叫着。
  突然被她抱住的崆流,一时之间,感到十分尴尬,但却因手脚无法动弹,而只能任凭她抱着自己。
  “抱歉……打扰你开心的情绪,但是……可以把我放开了吗?”原本想趁她看来心情不错时提出这个请求,但谁知她却放开了崆流,并且用力的摇了摇头。
  “不行,把你放开了,你就会逃走,我又会很无聊了。”
  “那这样好了,我答应你不逃走,你把我放开,这样总行了吧?”
  “既然你不打算逃走,那为何又要我放开你呢?”
  “呃……算是种心理因素吧,至少……感觉上是自由的。”大概是不很了解崆流所说的话吧,她像个小女孩似的侧头思索了起来。
  过了好一会儿,她这才抬起头来笑着说道:“……好吧!我相信你!”说完,只见她一弹指,那道绑着崆流黑影便消失了,而他也恢复了手脚的自由。
  “你说过你不会跑的喔!”
  “……”看着这女孩天真的神情,崆流不禁露出了苦笑,原本打算是自己被她放开后立即逃跑的,然而此刻面对她这样信任自己的态度,一时之间,崆流竟然对自己原本的计划充满了没来由的罪恶感。
  “为何你想把我留在这儿呢?”
  “因为我太无聊了啊,平时难得有人来,好不容易来了几个人,却总是看到我就跑了,都不跟人家说话。”
  “你只是希望有个人能陪你说话,所以才抓了我?”
  “对啊!刚被大人派到这个世界来,我有好多好多事情不懂,好多好多事情想问呢!”
  “例如呢?你究竟是想知道什么呢?”
  “呃……这个……”听到了崆流的问题,她竟然无法立即回答,只见到她犹豫了好一会儿后才说道:“对了!我一直搞不懂,什么叫‘爱’,那是种魔法吗?还是武器?”听到这个既天真却又有些发人深省的话,崆流不禁也开始认真思考了起来。
  “坦白说,你的这个问题也同样是人类千百年来都想寻求的,因为爱的模式实在太多了,任谁也说不出个正确答案来。”
  “啊……那这东西不就连存在不存在都不确定了吗?”
  “一定存在的!”不知为何,崆流突然坚定地说着,“只要相信,就是存在的。”
  “唔……人家还是不懂……干脆这样吧,你告诉我你的答案好不好?”
  “呃……我的?”崆流有些诧异地问着,却见她点了点头,于是崆流只好开始沉思该如何回答。
  “就我而言的话……希望让某个人能高兴,能永远快乐……能够不再被老式的教条所局限思想……能够更坦白的表达自己的情绪……这样的愿望……”
  “就是爱吗?”
  “不……我自己也不晓得。”语罢,崆流露出了苦笑,“总而言之,我想等你能因想着一个人而感到心满意足时,那就离所谓的爱不算太远了吧。”
  “想着一个人啊……”听到了崆流,她不由得露出了向往的神情抬起了头,但随即又满脸通红的捂住了脸,“要是能早点回到大人那就好了。”
  “你说的大人是……?”
  “人家的主人,也就是猊下啊。”
  “……‘猊下’……该不会是……”突然之间,崆流脑中浮现了一个有些骇人的答案,“祂该不会被人称作是……‘晨曦之星’吧……”
  “嗯?好像……听过耶,不过大人不喜欢别人乱叫祂的名字,所以我和那六个君主都称他为猊下或大人。”
  听到了她的解释,崆流已经感到脑子有些空白了,因为如果他没有猜错的话,眼前这个恶魔,以及她口中的“大人”,八成是来自整个恶魔世界中的顶点处,那样的层次可绝非一般的神魔可比美的。
  “你怎么啦?好像呆掉似的?”一面说着,她一面伸出手来,在崆流呆滞的双眼前晃了晃,这才让崆流恢复了意识。
  “我没事……托你的福,只是神智有些错乱罢了。”
  “是吗……那就好!”语毕,她露出灿烂的微笑来,依旧是那么的不像人类印象中的恶魔。
  看着她笑容的这个时候,崆流才突然发现到一个很好玩的事实……“你感觉跟沙罗好像喔。”
  “沙罗?那是谁啊?”
  “就是刚刚跟你吵架的那个女孩。”
  “什么啊!不要乱说!人家才跟那种人不像呢!”她虽然是这么极力的否定着,但也正因为这样的态度,崆流更加确定了自己的想法。
  其实她真正想找来陪自己的人,并不是崆流,而是像沙罗一类的人吧。
  就像沙罗一样,能够和她一起吵吵闹闹的好朋友,虽然这对一个恶魔来说有些奇怪,但是对于从来就没什么种族概念的崆流而言,他倒是认为这两人一定能成为好朋友的。
  “你让我走吧,这样的话,等我们一结束了任务,一定有机会成为朋友的。”
  “才不要呢!谁要跟那种人成为朋友啊?”
  “果然……连这种耍性子的方式都很像。”崆流不禁在心中这么想着。
  “有的时候,换个角度去看,也许你刚开始很讨厌的人,反而会成为你的朋友喔。”
  “……真的吗?”
  “嗯,我能保证,至少我就有这样的朋友。而且……若是你愿意且可以的话,一定能跟大家成为朋友的,这样的话,你就不会再寂寞了。”也许是被崆流的话语中的真诚打动了吧,她的态度开始动摇了起来。
  “那……我能跟你们一起走吗?这里真的好无聊,而且你们解开封印之后,一定就不再有人会来了。”
  “呃……应该是可以啦,只不过你被‘大人’交代的工作……”
  “放心啦!大人可是最疼我了,一定会答应的!”
  “快点走啦!你的同伴一定都在等了!”语罢,也不等崆流的回应,她便拉起了崆流的手,带他朝著有一丝光明处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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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20楼 发表于: 2007-12-22
第二十一章 封印的试练
 
  当崆流被带回到了原本的空间后,才知道那竟然只经过了一盏茶不到的时间。
  “呃……总而言之,这位……恶魔她希望以后能跟我们一起旅行……”在向众人解释了方才发生的事情后,崆流试着用最不引起注意的语气说出了这句话来。然而,听到这句话的众人,一瞬间全都瞪大了眼,似乎不大能够接受这个事实。
  “崆流……你该不会被控制了吧?”橘一面说着,一面担心地看着他。
  另外一边,沙罗的反应更是直接,只见她生气的跑到了恶魔的面前质问道:“快说!你对他做了什么?”
  被沙罗这么一问,女恶魔顿时也生起了气来,但正当两人又要开骂之时,崆流却连忙走到了两人之间。
  只见他用手指着两人的额头,轻轻的将原本已经面红耳赤的两人推开,“好了啦,就当做是看在我的份上,不要吵了可以吗?”
  听到了崆流这么说,她们不约而同地对彼此哼了一声,随即便转过头去,当真乖乖的不再吵下去了。
  看着两人如此相信的举动,崆流不禁露出了一丝放心的微笑,但随即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缓缓抬起头来看着蒂妲。
  只见她这时也刚好看着自己,冰冷的视线让崆流感到有些不寒而栗。
  “呃……蒂妲……我……这……”想要说些什么却总说不出口,崆流唯有支支吾吾的试图好歹说些话出来。
  这个时候,却见到蒂妲幽幽地叹了口气,“增加同伴我是不反对,不过……还是要问问大家的意见。”
  一面说着,蒂妲一面将视线转到了雾生身上,因为在正常观点上看来,身为一个苦修教士的她,应该是最有可能反对与恶魔同行的吧。
  察觉到了蒂妲与其他人的视线,雾生缓缓的转头看向了女恶魔的方向,“……我没意见。”
  “我也是,如果崆流这么决定的话,我赞成。”橘附和着。
  “对于这么可爱的同伴,我向来是不会排斥的。”其亚半开玩笑地说着。
  此时,除了没有决定权力的丽莲之外,唯一还没说出自己意见的便是沙罗了,只见大家一齐望向了她,等待着她的决定。
  “唔……”被大家看着,沙罗顿时觉得压力倍增,“我不管了啦!反正大家都已经决定了,就我一个人反对也没用,要加入就加入嘛!”
  听到了沙罗的话,众人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心知,虽然沙罗依旧嘴硬,但依她的个性,未必就是讨厌这个恶魔。
  “对了,你好歹说一下名字吧,总不能我们总是用‘恶魔’来称呼你吧?”其亚突然这样提议着。
  “我全名好像叫做……‘罗希嘉儿’,但是大人和其他人都是叫我做‘嘉儿’。”
  “哼!什么叫做‘好像是’啊?连自己名字都记不住。”沙罗终究还是忍不住出言讥讽着。
  “像名字这种千百年用不到一次的东西当然会忘啊!”
  “千百年啊?原来你已经这么老了,是个老太婆了。”
  “你说什么啊?人家才不老呢!在恶魔之中……”
  当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眼见两个人又即将吵了起来,对此已感到疲惫无力的众人,在丽莲的提议下,继续向塔顶前进……
  在经过几番波折,这七人外加一恶魔总算是到达了塔顶。
  钢灵塔的第三层与前两层截然不同,也许是因为接近封印之故之,此层并没有出现任何的魔物与敌人。
  此层的墙壁都是由如钢铁一般的物质组成,据丽莲解释,这是因为位于此层的“金之封印”在这数百年中慢慢将此层钢化之故。
  “从这地图看来,只要再走一段路就能到达塔的中央了,封印就在那儿。”丽莲收起了印象水晶,指着前方唯一一条路说着。
  听到这句话的众人不约而同地感到稍稍松了一口气,仔细想来,为了解除这个封印,众人这段旅行算是历经无数波折了。
  一行人加快了脚步,很快便来到了一个圆形的大厅中。
  这是一个半径约七尺的圆形空间,从地板、墙壁乃至于天花板,都是由银白色与金色的钢铁构成。
  在大听的中央,是一个小圆形的祭坛,上面摆着一颗金色的宝石。
  那宝石约比拳头略小,闪着耀眼的金光,并且还不断从其中分泌出了像是液体一般的能量流,沿着祭坛上的刻纹缓缓流下,到达了地板上之后又依着花纹描绘出了一个大型的魔法阵。
  “这是……立体型的魔法阵?”突然间,橘不禁惊讶的叫了起来。
  一般而言,由于计算复杂且绘制困难,魔法阵都是以平面居多,唯有在极为复杂的魔法使用时,才会动用到立体型的魔法阵。
  “这有什么好稀奇的?我们那边几个君主,每个人随手都能画出这种东西来啊。”嘉儿不禁这么想着,但却还是乖乖的不发一语。
  “现在我必须要解开封在‘金星之玉’上的封印,并且将之取下。届时,可能会产生一点震动,请大家自己小心。”一面说着,丽莲一面走到了祭坛前,拿出腰上的匕首,割破了自己的指尖,将血液滴到宝石之上。
  突然间,宝石的光芒更盛了,耀眼的金光几乎让众人无法睁开双眼。
  缓缓地,方才那滴血化作了一道血色的涡流,将丽莲整个包了起来。
  当涡流将她完全包住后,丽莲将双手合掌,闭起眼来,开始了咒文……
  “守护吾等之灵,今已自由之名,解放汝等。剑与铠甲之心,巩固成的钢铁领地,今已王者血脉之命,敲醒无远弗届的圣铃!”
  当咒文念毕之时,突然间,涡流开始倒转,渐渐地,四周原本钢化墙壁都恢复了原状,而原本流窜于四周的能量,都随着这股逆旋的涡流缓缓回归到了宝石之中,而丽莲则是赶忙将宝石拿起,紧握在手中。
  “成功了吗?”当一切都稳定了下来之后,沙罗走到了丽莲身后问着。
  但谁知,丽莲突然一声不响的便往后倒去,所幸沙罗赶紧将她扶住,才没有摔在地上。
  “封印……已经……解开了……”倒在沙罗身前的她,有气无力地说着,看样子,解开封印似乎已经消耗掉她大部分的体力了。
  “你要不要先休息一下啊?”一旁的嘉儿这么问着,但是却被大家用讶异的眼神注视着。因为在一般人的印象中,恶魔应该是个不会去关心别人死活的种族才对。
  “怎么了?人家说错了什么话吗?”
  “不……没事。”众人异口同声的回答着,而在这时,却听到丽莲用著有气无力的声音回答:“不用了……我们还是赶快走吧……封印解开的这里……不安全……”
  话还没说完,她便像是累倒似的缓缓沉睡去了。
  “……既然她这么说了,那我们还是赶快走吧。”其亚一面这么说,一面从沙罗手中接过丽莲,将她背了起来。
  “等一下,那个传送魔法阵是单向的,我们现在该如何回去?”察觉到此事的橘,有些担心地说着。
  “你们现在要出去吗?”嘉儿突然飞过来对众人问着。
  “废话!难不成要住在这儿吗?”
  “沙罗,不要这样,她已经算是我们的一员了。”蒂妲说完,转头看向了嘉儿,“你有什么出去的方法吗?”
  突然间被蒂妲用冰冷的眼神注视着,不知为何,嘉儿竟然没有一丝不悦,“是有捷径可以出去啦……如果你们愿意相信我的话。”一面说着,嘉儿一面伸出了手来,一瞬间,地下出现了个复杂的传送魔法阵。
  “大人给我的能力是穿梭平行空间,所以只要你们进入我的空间后,我就可以把你们都送出去。”
  看到嘉儿脚下这个复杂至极的魔法阵,众人不禁都感到有些错愕,原本以为她只是个普通的下等恶魔,却没想到,她的实力却似乎是超越了在场的众人许多。
  “那么……各位,我就先走一步了。”看到大家脸上多少有些顾虑,崆流于是便率先走入了魔法阵中。
  而其他人尽管多少有些半信半疑,但还是都一一跟在崆流后头,进入了嘉儿所张开的魔法阵中。
  顺利的走出塔外后,众人来到了距离钢灵塔不远处的一座小山丘上。
  才刚走出魔法阵中,突然间,嘉儿发出了尖叫声。
  “啊……什么东西这么亮啊?”她指着自己头顶上的太阳大叫着。
  “不会吧?你连什么是太阳也不知道?”沙罗吃惊地看着嘉儿。
  “啊?那就是太阳啊?果然跟大人说的一样,是个讨厌的东西。”一面说着,嘉儿一面躲到了崆流身后,并且抓着他的背,“崆流,你的影子借我躲一下,等夜晚我再出来。”
  说完,也不等崆流反应过来,只见嘉儿便一溜烟的窜入了崆流脚下的影子里。
  “真是的,当我的影子是什么啊?”看着自己的影子,崆流不禁苦笑着,此时对嘉儿的感觉,倒像是多了个顽皮的妹妹似的。
  在山丘上休息一会儿并确认了方向之后,众人朝着船靠岸的地点前进。
  由于封印已经解除,众人此时的警戒心松懈了许多,也正因如此,在场除了崆流之外,都未尝察觉到,有种敌意正逐渐逼近……
  “你们看!已经到岸边了!”好不容易穿过了湿热的森林,沙罗指着前方已经可以看到形体的运兵船大叫着,同时也加快脚步朝前奔去。
  然而,就在这时,崆流却突然感到一种说不出的不协调感,仿佛,有些什么事情不大对劲……
  正当他想停下来思索的瞬间,只听到前方传来了沙罗害怕的尖叫声!
  众人互相望了一眼后,便立刻朝声音的方向奔去,但由于崆流此刻脑中依然想着事情,而没有立刻跟上。
  “沙罗,怎么了?”一面问着,蒂妲一面朝着沙罗手指的方向望去,却见到,在那送众人来此的运兵船上,竟然躺着两个尸体!
  尸体是正面朝上,神色看来惊慌错愕,似乎是在瞬间被杀死一般,而从他们胸前的三个大窟窿看来,凶器应该是火叉、鱼叉一类的兵器。
  “他们……是刚刚帮我们开船的人。”才刚恢复体力醒来的丽莲,看到这怵目惊心的一目,差点再度昏去。
  “……这是陷阱!”突然之间,其亚猛然大叫着,但正当大伙意会过来之际,突然从海面上浮出了无数像是半鱼人一般的生物。
  “是‘Merman’!”(注:雄性半鱼人)
  “怎么可能,这里应该不是它们的活动范围啊!”
  就在丽莲与橘彼此交换了意见的瞬间,数以百计的半鱼人大军却已经将众人团团围住。
  只见它们手上都拿着大铁叉,那尖锐且带着丝丝黑光的刀锋,让人不由得感到一阵寒意。
  半鱼人们就如同一群训练有素的军队似的,全都不发半点声音,只是包围着众人,并用叉抵在众人身前,却无进一步动作。
  “现在该怎么办呢?”
  “还能怎么样?也只有拼了,杀一个算一个。”其亚握紧了手中的剑,面对如此多的敌人,其亚心里明白,此战必然是九死一生,就算能够逃出,那也绝对不会是大家都平安无事。
  就在众人屏息以待之际,突然间,鱼群们让开了一条路来,只见一个人,手持骨杖,满脸得意,从不远处缓缓走了过来……
  “法尔!你怎么会……”丽莲话才说道一半,却突然赶到眼前的法尔有些不对劲,仿佛,眉宇间又多了更多的邪气……
  “呵呵呵……”看着丽莲,法尔突然用着恐怖的声音笑了起来,“不愧是公主,这么快就发觉到了……我是阿尔。”一面说着,法尔一面用手摸着自己的脸与手臂,“我这笨儿子,虽被里昂打成了废人,但是对我而言,倒却还是件不错的‘铠甲’。”
  众人听到这句话,无不骇然,正所谓虎毒不食子,却没想到阿尔竟然会狠下心来杀害自己的儿子,将其当成自己的工具。
  原来阿尔那日虽然被擒,但是却在自己于皇宫内的余党帮助下,不但逃出了皇宫,还吸收了自己儿子的身体,并且再度夺走“天空的牢笼”。
  “现在的我,除了有这十几年来辛苦养成的兽兵,更拥有骑士的身体,魔导士的法力,还有最强的甲胄,现在只要把那小子手中的‘背德的旋律’夺来,我就可以……”
  话才说道一半,阿尔这才猛然发觉到,被自己包围住的人之中,哪里有崆流的人影?
  “那小子呢?那个不知好歹的小子呢?”他大叫着,而就在这时,他的后方却传来了崆流的声音……
  “我在这!你要的东西也在这儿。”一面说着,崆流一面高高举起了手中的“背德的旋律”,朝着阿尔走了过来。
  “让他们走。”
  “你先把手套丢过来!”
  “你以为我会相信你吗?”
  “小子!这样的情况你还有资格跟我讨价还价吗?”
  “当然有。”说着,崆流拿出了默世录手札来,“你应该晓得吧,当背德的旋律没有被使用时,它只是只普通的手套罢了,只要我一动念,立刻就可将其烧成灰烬。”
  “你敢?”
  “如果你脑中有法尔的记忆的话,应该猜的出我敢不敢吧?”崆流微微一笑,那竟是如此从容的笑容,让人觉得他有持无恐。
  “好,我相信你,你要我怎么做?”
  “要你的鱼人们全部都上岸,等到他们离开到安全的距离时,我自然会把手套给你。”
  “……”听到这个提议,一时之间,阿尔有些犹豫,看着崆流的神情,仿佛是早已计划好什么似的,但却怎么也猜不透他葫芦里卖什么药。
  “怎么了?这里都是你的人,而且又是海岛,难道你还怕我这个臭小子算记你吗?”
  崆流的这句话,刚好正中了阿尔的痛处,他咬牙切齿的想:“可恶的小子,先把你千刀万剐后再把公主这群人追上也不迟!”想到这里,他便一挥手,吩咐鱼人们全都上岸,让丽莲等人得以离开。
  “崆流,你又想逞英雄了吗?”蒂妲看着崆流,冷冷地说着,语气中充满了不谅解。
  而其他人,则是一语不发地望着他,沙罗好几次想冲上前去,但却都被其亚与雾生抓住了。
  “放心吧,崆流不是每次总会大难不死的吗?”橘柔声地说着,但众人明白,这句话并不仅是说给沙罗听,而是让她自己也能够相信。
  渐渐地,船驶远了,阿尔恨恨的望着船,这才转头看着崆流,“这下你满意了吧?”
  “满意了,那就……”一面说着,崆流一面伸出了手,像是要把手套递给他似的,但却在阿尔即将接过的瞬间又缩了回来,“再见了!”
  就在阿尔还搞不清楚状况之时,猛然见到,在后方树林的方向,竟然另有一个崆流在向自己招手!
  阿尔这一惊非同小可,瞪了自己身前正在微笑的“假崆流”一眼,口中咒骂了几声后,随即手一指,大喝一声“追!”顿时之间,无数鱼人与阿尔一齐朝着“真崆流”的方向奔去。
  就在阿尔与鱼人们追入了森林的后的不久,留在原处的“假崆流”突然忍不住地笑了起来。
  “人笨的话,还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改得了的。”一面说着,崆流一面收起了手中的默世录手札,并且戴上了手套。
  其实方才站在阿尔身前的人,的的确确就是真正的崆流,而后出现在森林旁被当成真崆流的,却是自然灵假面化身的幻影。
  由于自然灵假面无法说话,也无法接触物体,在今日的大太阳下更会露出极大的破绽,于是崆流急中生智,来了这“假作真时真亦假,真做假时假亦真”的怪招,这下果然,阿尔聪明反被聪明误,眼前的真崆流不抓,跑去抓假崆流了。
  就在崆流打算赶快离开这个地方之时,谁知远处森林里又传来了阿尔率领着人鱼兵杀来的声音。
  “怎么这么快?”没料到阿尔竟然这么快便会察觉到的崆流,一时之间,感到有些不之所措。
  原来阿尔刚刚追入了森林之后,一直赶不上崆流,心里一急,便使出了魔法攻击,虽然只是小魔法杀不了崆流,但这样一来,自然灵假面的能力却也被破解了。
  眼见敌人来势汹汹,这边又人单势薄,崆流自然不会笨到去送死,当下便拔腿就跑。
  然而阿尔哪里会容许崆流多次的愚弄自己?看到崆流就在眼前不远处,索性把心一横,使出了“瞬像传动”的魔法来。
  在湿婆大陆中,像是“瞬像传动”一类的移动型魔法是相当消耗精神力的,而且也容易缩短寿命,因此就连极为高强的魔导士一生也不会用上数次,然而阿尔此刻早已经豁出去了,他现下只管能否抓到崆流,其他什么也不在意了。
  万万没料到阿尔还留有这一手的崆流,看到突然出现在自己前方的他,一时之间竟然呆了几秒。
  只见到阿尔狠狠地看着他,挥动起了手中的骨杖,突然间,一道电流从骨杖尖端的骷髅头前窜出,眼看就将打向崆流……
  就在这一瞬间,嘉儿猛然自崆流的影子中伸出手来,瞬间朝上飞去,并将他拉上空中。
  “别想逃!”阿尔大吼一声,随即又是一挥,闪电就像是有生命似的朝两人追去,由于此是太阳极为旺盛,嘉儿看来已经有气无力,尽管那道雷电虽然不如真正的雷电迅速,但却也远超两人的速度,眼看着自己与嘉儿即将遭受雷击之际,崆流索性一咬牙,反手将背德的旋律抛出!
  瞬间,只听到一阵巨大的爆裂声,背德的旋律在空中炸了开来,强烈的光芒使阿尔一时失去了视线。
  而趁这个机会,嘉儿则是卯足了劲,朝着森林的方向飞去。
  “真是多亏有你,否则我铁定被轰成烟灰了。”眼见与阿尔的距离渐渐远去,崆流这才稍稍松了口气,并对嘉儿笑着说。
  但谁知,嘉儿此刻却露出了无力的笑容,“抱歉……飞得太急……太阳又大……好像快……掉下去了……”话还没说完,嘉儿一个失神,便与崆流一同朝着森林里头墬了下去……
  当崆流与嘉儿一同在空中朝底下墬落而不之所措之际,崆流突然灵机一动,瞬间招唤出了“幻灯蝶蛾”来。
  然而,幻灯蝶蛾的能力仅能一日抵挡一次冲击,但是此刻却有两个人都将要跌落森林。
  “死就死吧!”最后,崆流把心一横,将幻灯蝶蛾推至昏迷不醒的嘉儿身边,让她能够平安无事。
  而另一方面,不打算这么早就放弃希望的崆流,开始做出了最后的挣扎。
  在这不到十秒钟的时间里,他试着将身体转向,让自己能看到陆地上的情形,并且试着用自己身上的衣物与周围的气流,调整着落下的地点。
  就在这刻不容发之际,崆流猛然瞥到了在陆地的不远处,似乎有一个小湖泊。
  仓促之间,也无法细想,他立刻拿出怀中的“炎铳”来,并借住着火焰的反作用力,孤注一掷!
  瞬间,他的墬落角度开始偏向,下一刻,他便在些与陆地许的差距之下,顺利的跌入水中。
  虽然第一步骤是成功了,然而落入水面瞬间的冲击力也够他受了,这股庞大的力量不断地将他推入水中,眼看就在达到湖底了……
  突然之间,他感觉到湖底发出了光芒,勉强睁开双眼,却见水底正有个像是图腾般的印记在发光着,随之,一股柔和且强大的力量自水底升上,将他推出了湖面,并且跌落在湖泊旁的平地上。好不容易可以松了口气的他,就这样躺在地上缓缓地昏了过去……
  也不知过了多少时辰,当崆流醒来,却发现自己不知怎么地,竟然躺在一个用草料堆成的小堆上。
  他从草堆上坐起,看了看周遭的景物,这才发现,自己此刻身处之地,竟然是个像是古代遗迹一般的村落。
  旧式的草屋,年代久远已经渐渐风化的建筑以及那已然无法看清原本型态的石像,一瞬之间,崆流突然有种时光错乱般的感受。
  “您醒来啦?陌生的旅者。”听到身后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崆流回过头去,却见一个年近七旬的老翁,正杵着柺杖,一步一步地朝他缓缓走来。
  “您是……我怎么会在这里?”一面说着,他一面环视着周围陌生的一切,就在这时,他突然想到了与他一样落下的嘉儿。
  也许是察觉到了崆流的疑问吧,老翁用着不急不徐的语气说道:“您的同伴刚刚来过了,她现在应该正在后山里帮您采药。”
  听到了这句话,崆流这才稍感放心,但转念想到嘉儿身为恶魔却竟然如此愿意帮助人类,而阿尔身为人类,却总是做些残害人类的事情,一想到此,崆流心里不禁感到有些百味杂陈。
  “请问……这里是哪里?”
  “这里是我们‘铸族’所剩下的最后一个村落……‘每特’。”
  “‘铸族’……?”崆流喃喃地重复着这个名字,他依稀记得老师曾经教过他,铁尔最早的发源地其实并不在湿婆大陆本地,而是由外岛名族迁移并且经过长久的文化民族融合后的结果。
  而最早最早的铁尔人血统,其实就是一支名为“铸族”的特殊种族。根据传说,他们也是最早学会制作工具的民族。
  然而,由于湿婆大陆的统一思想总是鄙视着异族,而铁尔人的自尊心却又奇高,因而“铸族”的存在与否,如今早已成为了铁尔人避而不提的逸史。
  “可否告诉我……为何……你们会在这里,而不是前往湿婆大陆生活呢?”
  “祖先曾经说过,此地为我族圣地,因此必须要有人守护,而且最好是让任何人都无法来到此地。”
  “既然如此……那为何让我……”话才说到这里,突然间,有两只火红色如小狮子般的生物跑了过来,有如撒娇一般,在崆流的脚边摩蹭着。
  “这就最好的证明。”
  “什么?”
  对于崆流的疑问,老翁笑而不答。就在这时,远方传来了嘉儿的声音。抬头一看,只见嘉儿手上提着一个竹篮,里头装满了不知名的草药,远远见到崆流醒了,便立即用最快的速度飞了过来。
  “太好了!你终于醒了!我差点还以为要去地狱把你找回来了呢!”
  “呃……那还真是……辛苦你了……”对于嘉儿毫无心机的话,一时之间,崆流也真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
  “啊!对了,刚刚我到后山时偷听到鱼人们的对话,大家好像又被抓了。”
  “大、大家?你是指……蒂妲他们……?”
  “嗯!”看到嘉儿用力地点了点头,崆流不禁感到一阵混乱,“到底怎么回事?他们不是已经走了吗?”
  崆流此时并不知道,就在自己墬落下森林之后的没多久,不知情的众人,为了拯救崆流竟又折返了回来,至于结果……自然就如同嘉儿所转述的了。
  “这到底怎么回事?有蒂妲在,为什么还会让他们这么乱来呢?”崆流不禁焦急地说着,但他并不知,提议要折返拯救自己的人,正是蒂妲。
  “那些鱼人们还说,明日正午的时候,阿尔要用大家的鲜血,呼唤出封印在这岛上的古代亡灵,然后一举攻下铁尔。”当嘉儿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最先做出激烈反应的,却是一旁的老翁。
  “他们真的有这么说吗?”
  “呃……嗯!”由于老翁神情激动,使得嘉儿感到有些胆怯,但还是乖乖的回答了。
  “老先生……您是否……知道些什么吗?”崆流站起身来,看着老翁。却见老翁脸上神情一脸惊恐,像是想起了什么令人害怕的回忆似的。
  “那是我孩提时代的事情了……记得那年我十一岁,那时村子里,大约还剩下几百民壮丁……包括我的父亲。那一日,我永远也忘不了……村里头的几个年轻人,带领着大伙,说是要破除迷信,便带着工具,到了岛上南方的‘牺灵崖’,准备把祭坛毁了。”
  老翁缓缓地说着,但不知怎么的,语音越来越颤抖。
  “起先大伙是抱着好玩与多事的心,不顾村中巫师的反对,一个个都跟了上去……我也跟在人群后头,但也正因如此……我见到了毕生难忘的地狱景象……”
  就在老翁说道这里时,嘉儿突然“啊”了一声,并道:“您也来过我们……”这句话还没说完,就被崆流捂住了嘴巴。
  “记得……就在他们把祭坛稍微敲出了一点裂痕时,那个不断阻止我们的巫师,突然跑了过来,拿起了刀,刺入自己的心脏。我还记得,那时大家都吓呆了,只见到巫师的血,缓缓流入了祭坛的裂缝中,取而代之的,则是无数血红色的亡灵喷发而出!”
  一面说着,老翁的手一面在身前比画了起来,“大伙除了逃跑以外,什么都做不到,运气好的,回到了村子里,运气差的,都被亡灵们抓入了祭坛底下。”
  “那为何……独独这个村子里没有被亡灵攻击呢?”
  “因为……这里受到了‘试练神殿’的守护。”
  随着老翁的视线看去,只见到村子的不远处,有个巨大的石料建筑,那是与周遭相同的材质与图样,但令人不可思议的是,经过了这么多年的风吹雨打,那座神殿却丝毫没有受损,依旧完好如初。
  “亡灵在村外咆哮了整整一天一夜,带走了无数的生命,留给我们无法抹灭的恐惧,而在那之后,为了不让悲剧再度发生,我们这群人就封闭起了村子,守护这片遗迹,为的就是,不要让亡灵再度现身残害世人。”
  “呜……好伟大喔……!”看到了老翁执着的意念,嘉儿十分感动地说着,虽然身分有些不妥,但是那份心却是真诚的。
  “可是如果亡灵被控制,反去攻击铁尔,难道您能让大家都跑来这里吗?”
  “不知……您是否有听过铁尔的一句俗语……‘当绝望出现,希望并将因运而生’。”
  “您的意思是……”
  “我从很久以前就在等待了,当我发现到了有人潜入岛中并且试图解开亡灵的封印之时,我就等待著有一个能够接受‘试练神殿’考验的人,能够得到力量的人,等待他的出现,等待他能够阻止这场浩劫。”说完,老翁看向了崆流这边,而崆流却是回头望了望,“呃……您等的人……在哪儿啊?”
  “是不是他啊?”嘉儿一派天真的话,打破了崆流想欺骗自己的心。
  “不可能,一定是哪里搞错了,我很愿意帮忙,但我绝对不是什么接受考验的人。”
  也不知为何,崆流实在很排斥类似的东西,他不喜欢相信命运,更不认为自己比别人特别,对于许多事情,他可以甘愿的去做,许多痛苦,他可以欣然的一人承担,然而,他却不喜欢那种大家寄予厚望的感觉,尤其是这种跟生死有关的大事。
  简单说来,比起功勋卓越、拯救国家的大将,他倒希望自己是个幕后默默地做着自己分内之事的小兵。
  “我想应该是错不了的,因为……”一面说着,老翁一面低头看去,“从不亲近外人的‘红焰狮’,竟然会如此对您友善,而且不仅如此,当您在湖旁昏过去之时,也是它们带我们找到您的。”
  看到了崆流脚旁的生物,嘉儿开心地想要抱起,但却真如老翁所言,祂们对嘉儿这个陌生的恶魔非但不理,甚至挥爪攻击。
  “呜……它们不理我……”嘉儿哭丧脸说着。
  “这是因为……对了这是因为我身上有龙的血。”
  突然间,崆流想到了老师曾经提到的传说。龙的血其实分成两种,一种是当龙带着恨意时所喷出的血,虽然含有剧毒,但却可以强化物质的魔法力,而且如果被血溅到,且能中毒不死者,更可以得到长生的肉体,因此被称为“霸者之证”。
  而第二种血则是正好相反,乃是龙以感谢之心所赋予其上的鲜血,虽然受者无法长生不死,但却会得到名为“王者之证”的力量。
  然而,王者之证究竟为何,这却是谁也不知道的事,毕竟这世界上霸道者不胜枚举,而可以像崆流一样的人,却是少之又少。
  不过话虽如此,崆流却也从未将自己当成王者,他只当这是衣服上的附加能力罢了。
  然而,正当崆流想极力解释的同时,却见到,村子里的所有人都开始朝他这边走来。
  也许是因为听信老翁的话,只见他们每个人都用着像是膜拜着神一般崇敬的眼神看着崆流。
  这样的眼神,对崆流而言,竟是如此的沉重,向来不认为自己是个重要人物的他,此时只觉惭愧得有些无地自容。
  “哇……你好像真的很伟大耶,他们看你的神情跟那些崇拜者看大人的神情一样。”
  丝毫无法体会崆流心情的嘉儿,依旧用着她那恶魔式的天真言语说着,但这无疑是给崆流又来个第二冲击。
  “各位……承蒙你们的厚爱,但我真的不是……”话才说道一半,只见有几个孩子们已经露出了快哭出来的神情,一瞬间,崆流领悟到,自己所代表的存在,在他们眼中竟是如此重要。
  他们都等待着那个恶梦的终结,但是却迟迟等不到,最后就在恶梦中,了却残生……
  一想到此,崆流便怎么也说不下去了,他缓缓抬头,看着老翁真诚的眼神,过了好一会儿,才慢慢地点了点头。
  现在的情况已经不是仅跟自己与蒂妲等人有关了,若不打败阿尔,那么非但是自己与大家会死,更有可能让铁尔城无数居民遭受浩劫。
  然而,崆流此时,已经不敢对自己的力量有任何自信了。
  守护天使在阿尔的防护结界与闪电魔法之下,几乎是不堪一击,而这时背德的旋律又已经被打碎了,更何况此时的阿尔又拥有了法尔的肉体与铁尔最强的铠甲,而自己这边,除了默世录手札与烂命一条外什么都没有了,只怕即便是想与他交易都不大可能。
  在利害权衡之下,崆流终于做出了决定,哪怕是平凡的自己也好,他也要拼着接受考验,因为只有如此,才有可能对付得了阿尔。
  “我知道了……虽然我无法给你们承诺,但是为了我自己,还有我的朋友,我会接受考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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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21楼 发表于: 2007-12-22
 
第二十二章 第一封印
 
  做出了决定的崆流,在老翁的带领之下,来到了自己方才跌落的湖旁。
  他这时才发现到,原来整个神殿就是一个搭建在湖上的建筑,然而奇怪的却是,整个神殿下方竟然没有任何支架,就仿佛是浮在水面上一般。
  “这……这里是……”
  “试练的神殿共分两部分,一个是您现在看到浮在水面上的部分,另外一个,则是水面之下的里神殿。”听到了这句话,一瞬之间,崆流突然想起了,刚刚自己跌落水面之时,从湖底发出来将他救起的力量。
  “从这里开始,就必须由您自己来走了。”带着崆流走到湖畔,老翁一面说着,一面将自己的柺杖插入水中的一个机关上,突然之间,湖水被分开成了两边,从中浮现出了一个连接底下的阶梯。
  “里头会给您五个难题,至于答案为何,就请您自己去思索了,不过请您记住,您是为了什么而进入神殿中的。”老翁说完,便向后退了一步。
  崆流看了看阶梯,又看了看身后目视着他的村民与嘉儿,只见他们眼光中似乎充满了期待。
  无法接受此种压力的他,转过了身去,随即就像是想逃开似的,顺着阶梯往下走去……
  约莫走了近百来步的阶梯,崆流总算到了湖底的一扇大门前。只见门上绘着一个他从没见过的图腾,那正是方才在水底发亮的印记。
  奇怪的是,门上并无任何机关或是握把,崆流试着一推,但是门却像是完全钉死似的,纹风不动。
  就在这个时候,崆流突然听到后方传来一些声音,猛一回头,却发现到身后原本是分成两道的湖水,此时竟然开始重新合了起来!
  但见那汹涌的水势,正如猛兽一般,朝着崆流迅速的冲来,转眼间,阶梯已然被淹没大半了。
  情急之下,崆流本来打算要使出“沙漠之冬”来将门打破,但转念之间却又打消了这个念头。因为他突然发现到门旁写了一排小字:“想进者,进不来。想出者,出不去。”
  仓促中也无法仔细思索,他当下把心一横,照着自己的直觉行动,转过身来,被靠着门,双眼无畏地凝视着朝他涌来的水流……
  突然之间,强大的水压击中了他,但却也将他推入了身后的门中。不可思议的,那到门就像是只让崆流进来似的,完完全全地将水排除在外。
  “呼……真是危险。”隔着门,依然能听到水流的波涛声,崆流不禁为自己的举动捏一把冷汗。
  转过身去,只见自己身处之地,是一个三尺见方的小房间,身后是进来的那扇门,身前是面光滑的墙壁,仔细看了看,却能发现上头有着不大清晰的花纹。
  在他左手边,是一扇钢门,上面写着“心”。而右手边,同样也是一扇门,但门上却写着“智”。
  “心与……智吗?”看着门上的文字,崆流开始思索着。
  心是一身之主,也是人类思想的基础,而智则是人类进步的泉源,理想实现的工具。
  如果崆流猜的没错的话,这两道门的出现,就是在问自己:“智慧与心灵究竟该何者为重?”
  在湿婆大陆而言,他们的学术思想的基础,就是在于魔导学的研究,而这些学说之后所隐藏的涵义与意象,却非是主流的研究了。
  而在这样的时代中,一般人面对此问题,必然会去选择“智慧”,因为唯读拥有智慧,方能掌握力量。
  然而,正当崆流脑中在思索着之时,突然间,他想到了老师曾经讲过的话:“智慧是一种有价值的物质,但心却远重于物。”
  “心重于物……”他喃喃的重覆着这句话,并且随之走到了那善名为“心”的门前,将其开启。
  走入了下一个房间中,他又见到了两扇门,但这次两道门与墙壁上却画着一幅巨大的图画,在画的中央上方,则写着“审判”二字。
  画中是一半的黑夜,一半的光明。在光明那面,阳光普照,每个人辛勤地工作着,而一个像是神一般的帝王,却在高高的台上受人膜拜,并且挥着权杖操纵平民的生死。
  另一半的画,里头是黑夜的景象,但是仔细一瞧,每个的安静地躺着,就如死去一般,就连原本高高在上的王者,此时此刻,也跪倒在地,就如同祈祷死神不要降临一般。
  这下崆流却毫无头绪了,所谓的“审判”,究竟指得是什么?
  帝王决定着人民的命运,在湿婆大陆里,这是传统君权神授与神王思想的观念,帝王就是神,或是神的直属,而人民则是帝王的一部份,必须听从其命令决定生死,千百年来,没有任何人敢去质疑。
  然而,即使知道如此的崆流,却不知怎么地,被那幅夜晚的图画吸引。
  “黑夜……死亡……”他侧头思索着这两者间的关系。
  夜晚必将来临,正如明日太阳将会升起一般,而死亡亦是,没有任何人类能躲过,甚至于在各种一神教以外的经典里,几乎都有出现过类似“诸神的黄昏”、“佛灭”、“天人五衰”之类描写神逝去的段落。
  “所谓的审判,必定是公平的,天与人与神,都不可逆,不可逃,不可躲……它并非是神……而是种时间的必然性。”
  一面这么想着,崆流一面闭上了双眼,伸手打开了象征黑夜的门。
  第三个房间里,出乎意料之外的,却只有一扇门。
  门上同样画着一幅画,上面写着“战斗”,那是战争的场面,两方是兵在两边指挥官的指示之下,兵戎相见,只见全场血流成河,每个人脸上都充满着痛苦,除了那两个指挥官以及后方正在观战的王宫贵族外,没有任何人笑得出来。
  “难道这意思是除了战争就没有别的方法吗?”崆流怀疑着,因而迟迟不打开那唯一的一扇门。
  他缓缓的退了一步,背靠着原本进来的门,双手抱着头,痛苦地思索着。
  厌恶战争,因为战争是毫无意义的事物,不管是为了荣耀、信仰或是自由,只要是挑起了战争,不论立场为何,每个人都有错。
  心中总是如此认为的崆流,又怎么可能让他选择这个他无法接受的答案呢?然而,眼下只有一条路,倘若不前进,难道要他退后吗?
  “退后……”突然间,他像是想到什么似的,转过了头来。
  这才发现到,原来自己身后的门上,也画着一幅画,那是张自然的美景,一个小小的村落,没有刀剑,没有骑士,更没有魔导士。
  各种生物,各种不属于人类的种族,都在一起相安无事,没有人的手中握着权杖,没有人的头上戴着皇冕,万物众生皆平等。
  这样的图画,倘若给一般人看,可能会二话不说便哈哈大笑了起来,因为在多数人心中,人类自己是最高等的,绝不可能与他类平起平座,而一个地方,也绝不可能没有管理者,因为这意味着没有神。
  然而,在崆流眼中,这却是个美丽的景致,就在他回神过来的瞬间,他已经打开了身后原本进来的那道门。
  谁知,当他再度回到了第二个房间之时,一切景物却已改变了,第二间房间此时竟然化作了第四间房间。
  这次的房间里,左右门前分别站着两个女性,左边门前的女性,年约二十来岁,身穿着黑色的晚礼服,看似艳丽无比。而右边门前的女性,年纪与前者相仿,身穿着白色的晚礼服,比之左边的女性,则是少了点艳丽,多了点清新。
  “这……这算什么问题啊?”正当他这么想着之时,突然间,他听到了那两个女性的声音同时传来……
  “你就是来接受考验的人吗?”
  “呃……我就是。”
  当崆流回答完了之后,左边女性再度说话了,“我跟我另一边的人,一个喜欢说谎,一个喜欢说实话,但是你只能问我们一个问题。”
  而右边女性则说道:“当你问我们哪一边是对的选择之时,我们会告诉你答案,但却不能保证对错。”
  “只有一个吗?”
  “是的。”两个女性异口同声地回答着。
  崆流寻思,倘若只能问一个问题,那么用正常的方式来询问,绝对无法得到确实的答案,因为不管问到谁,都有可能是在说谎。
  正当他犹豫着之时,突然见到站在他身前的两个女性,此时竟然相视微笑着。
  就像是算准了他无法答对似的,她们一同露出安心的微笑。
  但也正因为这个动作,崆流突然想到了一法子……他缓缓走到了黑衣女性的身前,笑着问道:“你认为……另一个人会说哪一边是答案?”
  “……左边。”
  “是吗?那么……答案应该就是……右边吧。”
  因为这个问题不管问到说谎的人还是说实话的人,得到的回答都会是跟答案相反的,这正是所谓的正负得负,负正亦得负。
  就在崆流说出这个答案的瞬间,只见两个女性突然低下了头来,顷刻间,四周化作一片黑暗,门、墙壁、女性,一切都从崆流眼中消失。
  正当崆流对此异变感到不知所措时,突然间,四周又再度明亮。
  然而,他却发现到,自己竟然身在一个像是超大型的西洋棋盘上。
  脚底踩着的,是黑与白相间的方格,放眼望去,穷目之所及,竟然都是黑与白的格子。
  “这是……最后一个关卡……?”就在崆流一面转着身,一面观察着四周之时,原本先前的那两个女性,此时突然出现在这个大棋盘之上。
  “受试者啊,虽然你是第一个来到此关的人,但我们绝对不会让你继续走下去的。”
  黑衣女郎这么说着,并且一挥手,从自己所站的黑色方格地板下,呼唤出了一把通体深黑的长剑。
  “如果你愿意就此放弃,我们可以让你安全的回去,但如果你执迷不悟……”白衣女郎说着,也做出了同样的动作,呼唤出了一把白色的长剑。
  “为什么?为什么你们会这么说?难道你们不希望有人能通过测试吗?”看着杀气腾腾的二女,崆流不解地问着。
  “通过测试又怎样?还不就是为了力量、为了权力?”黑衣女郎说完,突然手一指,那把黑剑顿时朝崆流飞刺过来!
  看着这如风驰电叱的一击,崆流心中一惊,连忙往右闪去。但谁知,那剑被女郎操纵着,就有如通灵了般,见到崆流避开,便立即回剑飞刺!
  感到自己后头传来破空之声的崆流,心知不妙,连忙蹲下身来,在千钧一发之际躲过了黑剑贯脑之劫。
  “等一下!你们好歹说清楚,究竟是禁止人通过考验呢?或者这也是考验?”虽然想把事情说清楚,但是那两女很明显的没有这个打算,两人两剑同时飞来,顿时把崆流弄得手忙脚乱。
  此刻的他,手上已无“背德的旋律”,更没有带着任何可以格挡飞剑的防具,唯一能依靠的,就是他那天生好得过人的闪避能力吧。
  只见满场之间,黑与白交错参杂,两柄剑就如同是同一人在使唤似的,攻击是一波接着一波,丝毫不给人喘息的机会。
  就在崆流体力渐感不支之际,突然间,黑剑朝着自己眉心刺来!
  仓促之际,崆流不假思索,猛一翻身,躲过了黑剑,但却没发现到,此时的白剑已然在身后等着他了!
  眼看着白剑即将当胸穿过,就在崆流唯有闭眼认命之时,突然之间,白剑竟然转了个弯,从自己身旁经过。
  一瞬间,崆流呆住了,他确定这绝非她们对自己手下留情,那为何这次能够侥幸逃过一劫?
  就在崆流这么想着之际,却发现,黑剑又已转过头来飞向自己,并朝着自己膝盖刺来!
  崆流赶紧低下头去,但就在他准备要躲开黑剑之时,突然发现到,自己此时的双脚,正好都踩在白色的格子上。
  “……我懂了!”转念之间,崆流已经发现到了规则,原来当自己完全踩着黑色方块之时,黑剑无法攻击自己,只可在一旁扰乱视听,而白剑却能,相反的,当自己踩着白色方格之时,同样也只有黑剑才可攻击自己。
  一想到了这个道理,崆流心中便感到豁然开朗,脸上露出了些许的微笑。
  他站在黑色的方格之上,专心一意的盯着白剑,对于一旁扰乱自己的黑剑视若无睹。
  看到这样的变化,两个女郎都不禁露出了着急的神情,但是越是想要攻击崆流,剑的轨迹越是凌乱,到后来,简直已成强弩之末。
  “停止了好吗?我不是单单为了力量而来的!不管你们是否相信,我都有必要通过考验的啊!”崆流大喊着,但是两个女郎除了露出悲伤的神情外,依旧继续使着剑。
  这个时候,两剑的威力早已不济,便是崆流也能轻易接住。
  看着双双飞来的剑,又看了前方两个神色黯然的女郎,崆流长叹一声,手一挥,使动“心灵神远”的力量,将剑打落在地。
  就在他将双剑打落的瞬间,黑白方格的地板也应声裂开来,而四周的景物,也有如幻影般的破灭了。
  再次出现崆流眼前的,不是密室,不是棋盘,而是个广阔的神殿。
  长方形的神殿里,两排摆着数以千计的照明用魔导石,正在发出耀眼的光芒。
  神殿最前方,是一个王座,上面坐着一个全身穿着铠甲的骑士,虽然因为头盔而看不到脸孔,但是那骑士身上散发的神圣气息,却让人感到无比的庄严。
  向前走了几步,这个时候,崆流突然发现到,在骑士的左右手边,竟然摆着方才的黑白双剑。
  “你已经通过考验了。”方才两个女性,从崆流身后缓缓走到了骑士身旁,并且用着冰冷的语气说着。
  “这两把剑是我们的本体,只要拥有了祂,就可以得到我们以及主人的力量……成为我们新的主人。”听到了女郎的话,崆流又走近了几步,这才发现,王座上的骑士竟然早就死去多时了。
  “快点拔剑吧,这样你就能得到主人的力量,解开自己的封印。”黑衣女郎用着不耐烦的语气说着。
  “解开封印……?”
  “你难道不晓得吗?只要能通过考验,每个人都有资格来到这里,得到主人遗留的力量,解开自己的封印。所谓的封印,就是当人诞生之时,体内无法自由运用的部分,只要解开了封印,任何人都可以得到力量。”
  听到了白衣女郎的解释,崆流这才想到,以前老师曾经提过,其实人类的脑子只有发挥三分之一不到的力量,而剩下的力量,则是靠修练、冥思等方式循序渐进地达成,而此时如果得到了这个力量,自己无疑的就是得到了一般人数十年的苦修之功。
  若是一般人,听到了这样诱人的利益,也许会毫不犹豫地拔起剑吧,然而,崆流此时却呆呆地站着,一动也不动。
  “又怎么了,难道你还嫌不够吗?”黑衣女郎说着,脸上难忍怒意。
  “我是个笨蛋,只知道想为自己想,没有想过你们的心情。”一面说着,崆流一面转过了头去。
  “我们的心情你会懂?你们人类为了让自己获救,不是牺牲谁都无所谓吗?”
  “也许真是这样吧……”说着,崆流不禁苦笑,随即看着前方那个像是出口的地方,“从这里出去就是外头了吧?”
  “你……你真的打算离开,不是要得到力量吗?”
  “对啊,我是需要力量去对付敌人,然而……我又怎么能够为了力量而让其他人痛苦?”崆流说着,不禁难过地抱着头。他终于明白了,这两女为何想阻挠自己,为何露出痛恨自己的表情的原因了。
  “就算主人已经死了,你们也不愿意离开,那我又怎么能够为了自己,而让你们痛苦呢?”说着,崆流淡淡一笑,“什么力量,什么剑的,我都不要了……希望你们能就此永远的陪伴着自己的主人。”语罢,崆流便迈开步子向前走去。
  为了解救许多人,单独个体的命运往往是会被忽略的,然而崆流却不这么想,借住他人的力量本就是一个投机的想法,倘若为此更加迫害他人,那就是太过自私了。
  “你的敌人呢?你不是说是为了救自己朋友才进入神殿的吗?”白衣女郎不解地问着,也许就连身为剑之守护灵的她们,也无法理解崆流的想法吧。
  “敌人啊……”喃喃说着,崆流回过头来轻轻一笑,“拼上自己的命,也许会有办法吧。”
  “为什么?为什么一个人类,会讲出这样的话?你真的是人类吗?”
  “哈哈……怎么每个都要这么问,讲实话,不论真正的答案为何,我都以身为人类为荣。”
  就在崆流即将走出神殿之时,突然间,一柄短匕首飞至崆流的身前。
  “这把“断尘”你就拿去吧,将你将它插入心脏的瞬间,可以增强你数倍的魔导力而不死,然而,只能使用一次。”黑衣女郎说完,随即又补了一句,“就当是刚刚对你突然发动攻击的赔礼吧。”
  接过了匕首,崆流微微一点头,随即便在这几乎是一无所得的情况下,走出了试练的神殿。
  当他走出神殿之时,只见到,村子里所有的人,此时全都跪在神殿的下方,仿佛把崆流当成救世主一般的膜拜。面对这如此沉重的期望,崆流只感到一种让他无言以对压力。
  “我能如何?告诉他们我拒绝了力量的继承吗?”如此想着,他不禁露出了一丝凄凉的微笑。
  其实崆流根本不知道自己的选择究竟是对还是错,只不过他实在不希望任何人痛苦,然而,当他看着这一群村人之时,一股无形却强烈的罪恶感却蔓延在他的脑海中。
  于是,他尽可能地避开了所有人的眼光,缓缓走下了神殿的长石梯。
  就在这时,嘉儿突然飞身过来,开心的抱住了他,“你终于出来了!”
  “嗯……”面对满脸欣喜的她,崆流也唯有随口应了一声,并且露出了些许勉为其难的笑容。
  “您真的办到了!您果然是有神选之资格的人!”也不等崆流的说明,老翁便举起拐杖,向众人高声的呼喊着,顿时之间,全场欢声雷动。
  看着这群人欢天喜地的模样,崆流不禁感到一种极度的矛盾,想要把实话说出来,但却又无法说出口。
  “终于,等了这么久的时间,我们终于可以从这场恶梦里醒来了!”老翁大喊着,然而崆流却也只有低下头来,不发一语……
  从他进入神殿到此时算起,几乎已经过了整整一日,眼看着阿尔所预定的执行仪式时间便要到了。
  尽管崆流此刻并未取得神殿的力量,但是不论如何,他还是执意前往援救众人。
  “不管如何,不去会死,去了也许会有一线生机。”心中不断这么告诉自己的崆流,更加下定了决心,在村民的目送下,朝着“牺灵崖”的方向走去。
  “崆流……我想问你一下……”就在才刚走出村子,进入了森林中时,嘉儿突然如此问着,“你真的有得到神殿的力量吗?”
  “果然被你看出来了啊……”虽然有些惊讶,但是崆流却还是尽可能地保持平静,“既然如此,为何你刚刚不告诉他们呢?”
  “这……人家也不知道耶,只不过人家总觉得……让他们失望好象不大好……”
  “是吗……大概吧……”崆流说着,不禁微微一笑,自己与恶魔的思考模式相同,真不知是该说嘉儿不像恶魔,还是自己不像人类。
  “可是你既然没得到力量,那现在该怎么办呢?你现在的力量……完全打不过那个奇怪的魔导士耶。”嘉儿毫不顾忌地说着,而崆流此时则停下了脚步,转头看着她,“你说的没错,现在的我的确没有胜算,但是比起逃避,坦然面对,反而更有可能引发奇迹……虽然从我父亲死后,我就不大相信这世上有奇迹了,不过现下除此之外,好象也没别的法子了。”
  语罢,他突然像是想到什么似的,从衣服中拿出了那张琳丝送给自己的“五芒醒命”咒符,并且递给了嘉儿,“这个你带着,看准时机,把大家都救走,好吗?”
  崆流现在才回想起,当初自己之所以没有被阿尔所抓,之所以能察觉他的埋伏,似乎都是这张咒符在帮助着自己。
  “呃……可以是可以啦,不过你要怎么办呢?”
  “我啊……就去跟那个奇怪的魔导士赌一把好了。”说着,也不管嘉儿是否听出自己的决心,崆流径自转过身去,向着牺灵崖的方向疾行而去。
  来到了距离牺灵崖约有百来尺的森林边,崆流与嘉儿藏匿着身型,一面监视着阿尔的半鱼人部队,一面缓缓前进着。
  只见此时,崖边的大圆形祭坛上,正立着四根木桩,而桩上则是绑着似乎陷入昏迷的蒂妲、沙罗、橘和丽莲,其亚与雾生不知为何并没有出现在这里。
  往右边一看,只见阿尔似乎像是等着自己的到来般,满脸得意地坐在一张椅子上,手中还拿着一杯上等的红酒,而半鱼人兵则是围在祭坛旁边。
  “……原来他喝酒的品味也不差。”喃喃说完之后,崆流转身对嘉儿说道:“我先去引开他们的注意,你等到好时机就上前把他们救出,记住,抓了她们就走,不要回头!”
  “可是……你……”
  “放心,我天命大,想死都难。”说着,崆流突然伸出手来,轻轻地拍了拍嘉儿的头,“虽然跟你认识只有几天时间,不过我很高兴,能够认识像你这样如妹妹一般可爱的女孩。也希望你以后能够如你所愿,当个称职的恶魔。”
  语罢,崆流不再多说什么,轻轻的拉开了嘉儿抓着自己的手,站起身来,毫不犹豫地朝着阿尔的方向走去。
  “你终于来了,小子。”
  “怎么,这仪式还需要我到场才能开始吗?”
  “哈哈哈~~~你放心吧,我要抓她们,并不是为了把亡灵招唤出来。现在公主和封国的“金星之玉”都在我手上,我又拥有如此强大的力量,何必藉助于那种东西呢?”
  “这么说的话,你打算放过我们啰?”
  “放过你们?哈哈哈~~~小子!不要太天真了!”说完,他手一比,顷刻间,无数半人鱼兵包围住了崆流。
  “你不但多次阻挠我,更你把我的“背德的旋律”给毁了,现在你说,我该怎么处置你呢?”
  “呃……罚站一小时你看怎么样?”
  “去你X的!”阿尔咒骂一声,随即举起手中的酒杯,重重地砸在崆流脸上。顿时之间,血红色的液体布满了崆流的脸庞,但他却连叫也不叫一声。
  “你不要以为我治不了你,想要让你痛苦的方法,我少说也知道千百种。”说着,只见阿尔突然从衣袖中拿出一只像是蚯蚓大小的小蛇来。那蛇体型非常奇特,身体呈现出一圈又一圈的花纹,头底上则生了根圆柱型的尖锥。
  “这条‘异血蛇’最喜欢喝人类的鲜血,不仅如此,他还会在你体内产卵,并且让无数小蛇吸你的血,慢慢转化成一种酸素,腐蚀你的身体,但是你放心好了,你不会很快死亡的,以你的年纪看来,少说也能够撑个十多年。”一面解释着,阿尔一面缓缓将蛇拿近崆流……
  “住手!”眼看着蛇头即将钻入崆流颈子的瞬间,躲森林中的嘉儿终于暗耐不住性子,娇喝一声便想冲上前来。
  “笨蛋!不要来这里,快点去救他们啊!”就在嘉儿即将抢入的瞬间,崆流大喝一声,这才使得嘉儿突然转头,以最迅速的速度冲至圆形祭坛之上。
  “崆流,你等着!我很快就会来救你的!”正当嘉儿说完,便打算将蒂妲等人松绑带走之时,突然之间,圆形祭坛上浮现了一个结界,瞬间将嘉儿困住了!
  “难道你以为,这种调虎离山的计策对我能用上第二次吗?”话才说完,只见阿尔一弹指,只见八个半鱼人兵便从一旁抬出了个大铁笼来,而蒂妲和沙罗等人则被关在里头。
  这时,嘉儿回头看去,这才发现祭坛上根本只有四根柱子,其他一切都是由幻影构成的。
  被关在铁笼中的沙罗一见到了崆流,便激动的张开口来大叫,但是竟然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你对他们做了什么?”
  “哼!只不过是让她们戴上了受诅咒的颈环,乖乖地当个不会吠的小狗罢了。”闻言,崆流看向了蒂妲等人的方向,果见到她们全都戴着一个奇怪的颈环。崆流这才想起,那是以前在战争时代中,为了囚禁魔导士并防止他们以魔法脱逃时用的器具。只要戴上了那东西,别说是说话念咒了,只要是发动魔导力或试图叫出守护天使,都会引起颈环上的“反魔导机制”,至于后果如何,则是由使用者决定了。
  “好了,时候也不早了,你的死期也该到了。”语罢,阿尔这次就像是忍不住了似的,毫不停留地将蛇刺入崆流的颈子。
  只听得“嗤”的一声,蛇瞬间就钻入了崆流的体内。顿时之间,崆流赶到难以言喻的疼痛,就仿佛一时之间,天底下最难过的几种感觉一齐出现似的。
  不仅是痛,伤口附近更有说不出的痒,而随着血液,蛇慢慢地朝下方移动,而那种痛楚也随之增加。
  察觉到了蒂妲等人正难过地看着自己,崆流更加咬紧了牙根,试着不发出一点声音来。
  阿尔示意要半鱼人兵放下崆流,任凭他倒在地上挣扎。
  “很难过是吗?只要你求我一声,我就会考虑杀了你的。”却见崆流虽然痛苦,但是却一语不发,脸上还努力的露出平时的微笑。
  “看不出来你海挺能忍的嘛。”说完,阿尔却转过头来,走向了蒂妲等人身前。
  此时的蒂妲虽然不能说话,但是她瞪着阿尔的那冰冷眼神,却想是能把人冻死一般。
  “不要露出这么恐怖的眼神嘛,我跟你们谈个条件……只要你们愿意发誓服从我,成为我的人,我就可以考虑救他,如何呢?”
  也许是因为得到了法尔身体之故,原本对女色早已没有感觉的阿尔,此时竟也露出了与法尔那般的淫邪眼神。
  “蒂妲……沙罗……你们……不要……千万不要……啊!”崆流勉强地说着,但是随之却忍不住痛的叫出声来。
  看着崆流痛苦的神情,阿尔露出心满意足的微笑,接着又转过身来看着蒂妲与沙罗,并且拿出了一只戒指,“如果你们愿意牺牲自己去救他,就戴上这戒指,从此之后,你们就是我的人了。”
  听到了这句话,沙罗不禁看向了崆流。四目相对之际,沙罗露出了微笑,并且将手伸向了戒指……
  但就在这时,蒂妲却突然抢在沙罗之前,拿走了阿尔手中的戒指,并且对沙罗轻轻地摇了摇头。
  眼见蒂妲即将要戴上戒指,阿尔露出了胜利的笑容,然而,就在那瞬间,众人的动作竟然都停止了,现在包括半鱼人们,都一齐看向了崆流的方向。
  只见崆流脸上不再痛苦,他缓缓地站起身来,并拿出了默世录手札来。
  “小子!别做无谓的挣扎了,守护天使对我的‘异血蛇’是起不了作用的。”阿尔笑说着,然而崆流却像是没听到似的,将手放在了自己颈子的伤口上,使出了“彼岸花”来。
  突然间,彼岸花的花藤由崆流手中窜出,深入他的伤口,并且生根,这样的痛楚几乎是可比美方才,然而崆流却像是痛觉消失似的,面无表情的任凭彼岸花在自己体内生长。
  大约过了十多秒,突然之间,崆流大喝一声,并且将彼岸花从自己体内连跟拔起。
  只见一时之间,无数血液与花藤散落一地,而那条蛇,也同样被花藤缠着在地上挣扎着。
  勉强稳住了身子的崆流,抬起头来,用着微笑看向了蒂妲。
  看着崆流的神情,突然之间,蒂妲心理产生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而这样的恐怖预感,不只是蒂妲,即便是连阿尔和鱼人们都已经察觉了。
  就在他们不知该如何是好之际,却听到崆流的笑声传来。
  “没有会想死,我也不例外,但是比起见到所爱的人死去,我……”突然之间,崆流抓着头大声叫了起来,随之,他跳上了祭坛,仿佛被某种非理性的灵魂占据的他,在众目睽睽之下,将自己的血,洒落在祭坛之上。
  顿时,整个山崖开始震动,随即,祭坛烈了开来,只见得有个半透明的物质正从那裂口喷发而出,带着无数的哀嚎与怨恨,将崆流整个人包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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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22楼 发表于: 2007-12-22
第二十三章 黑与白的冲突
 
  在亡灵的里头,崆流看到了难以致信的诡异光景。
  四周就仿佛无重力般,所有物体都飘散在四处,放眼望去,随处都可以见到尸骨、铠甲、兵刃漂浮在空中。
  而再仔细一瞧,更可发现到,在崆流的左近处,不时的浮动着类似如灵魂一般的能量物质。
  崆流用着像是游泳的方式,划动着自己的身体,试图靠近那些能量一些,然而甫一接触,它们却又立即如泡影一般的幻灭了。
  就在这个时候,他发觉到,不远处的空中,竟然漂浮着一个巨大的神殿。
  一瞬间,崆流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双眼,因为那神殿的外观,竟然与每特村里的试练神殿一模一样,唯一不同的,就只有神殿四周多了一层七彩的半透明膜保护着。
  突然间,崆流似乎感觉到,正有个声音从那神殿里传出,呼唤着自己,当下他也不假思索,手足齐用地划向了神殿。
  一切就如同是早已安排好了似的,他的身子穿透了那层膜,进入了神殿的大厅。
  当他踏入神殿的瞬间,仿佛又回到了原本的空间般,他的双脚再度踏上了地板。
  神殿内部的景物,一如他先前所见的无异,唯一不同的,只有那王座上的骑士身边,并没有一黑一白的两柄剑。
  “你是什么人?”突然间,原本应该早已死去的骑士,竟然开口说话了,尽管声音极为虚弱,但却清楚的传到崆流耳中。
  “我……我不是什么特别的人……”
  “……是你把我唤醒的吗?”
  “……是……是的。”
  “既然如此,你现在的使命,应该就是要消灭我吧……”
  “消、消灭你?”
  听到这句话,突然之间,崆流原本还有些朦胧的意识一下子都清醒了。他这时才发现到,骑士的身上,布满着黑色的丝线,而那丝线则从神殿延伸至整个亡灵的体内。
  “终于发现到了啊……我就是这个亡灵的主体……正确说来,是亡灵封印的一部份。”一面说着,只见那骑士一挥手,突然之间,一股强大的力量把崆流拖到了骑士面前,祂用那虚无仿佛失去灵魂的眼神看着崆流。
  “原来是这样……难怪你竟然能拥有着生命却进入其中……”
  “拥有……生命?”
  “难道你还不清楚吗?这个亡灵的真正身分……”骑士说完,却不再理会崆流的追问,只是迳自伸出手来,按在崆流的额头上……
  一瞬间,崆流从额头开始,全身布满着如魔法阵一般的光芒。
  就在崆流惊疑不定之时,只听得骑士说道:“你的力量还不够……回到我躯壳所在的神殿中,取得我的力量,然后……消灭我。唯有如此,这个梦魇才会停止,无数亡灵与牺牲者门才能安眠……”说完,只见崆流的身子开始透明化,慢慢地,他感到一阵头晕目眩,下一瞬间,他就被骑士用那奇怪的力量强制移动回了原本的试练神殿之中。
  抬头再度望向王座,却见那副骑士铠甲已经开始崩溃成灰了……
  两的剑之守护灵却向是早已预料到如今发生之事般,冷静的露出微笑,并且在那消失的铠甲之上吻了一下,随之,朝着崆流走来。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的主人不是死了吗?那刚刚的……”
  “一切都别说了……”白衣女郎说完却流下了泪。
  “虽然这是迟早会发生的事,但我真的不想……亲手毁灭主人啊!”黑衣女郎捂着脸,大声哭喊着。就在这时,崆流的脚底出现了魔法阵,而那个骑士则缓缓地从魔法阵中浮现出来。
  “这是我剩余的理智,也是你阻止我的唯一机会。”
  “我根本不懂啊!什么消灭不消灭的,难道就不能有什么更好的解决方法吗?”
  “这只是你的借口,你自己也懂,这世上根本没有所谓完美的方法。继承我的剑,继承‘魔骑士’之名,并且毁灭我,这是最好也是最直接的方法。一但如此,你与你的朋友都可获救,每个人都再度感受到生命的喜悦,我们……也将永远沉眠。”
  “我办不到!就算是为了救万人而牺牲一人我也做不到!”崆流抱头大叫着,也许自己是任性吧,一昧追求那个最美好的结局……然而,对他而言,这却远比悲伤的终结好上千百倍。
  却见那骑士不再理会崆流,迳自转过身去,对着两女说道:“光……影……从今天起,你们的主人就是他了,不要悲伤……不要哭泣,因为死亡……只不过是种转戾点。”语罢,只见那骑士缓缓走入崆流体内……
  突然之间,崆流感觉到一种前所未有的窒息感,仿佛四周的一切都停止了似的,每吋肌肤,甚至于每个够成他器官的小单位,一瞬间都停止了动作。
  目睹这一切的两女,互相望了一眼后,随即分别举起了自己的左右手来,将那在王座之上的剑呼唤了过来。
  刹时,只见她们双手一挥,自己与双剑合体,黑与白的两柄剑瞬间刺入崆流的体内,那种锥心般的痛苦,简直比被异血虫寄生还要痛上百倍。
  只见那两把剑化作白与黑的光芒,在崆流内外穿梭着,而无法动弹的崆流却只能咬紧牙根忍住此种疼痛。
  也不知究竟过了多久,剑相互刺入的速度越来越快了,两道剑光在崆流周身仿佛构成了个密不透风的光球。
  这个时候,崆流感觉到自己身体已经渐渐恢复了知觉,他于是不假思索着地将双手往外一推。
  不推也罢,谁知这一推,却带动两道剑光刺穿了神殿两边厚实的石墙,在外头绕了一大圈后才又飞了回来。
  “这到底是……”就在崆流看着浮在自己身前的两把剑却还弄不清楚状况之际,突然之间,他的胸口感到一阵剧痛,随之,喉头一甜,吐出了一大口的血来,并且跪倒在地。
  “主人……您没事吧?”这个时候,两把剑再度化作人型,并且扶起了崆流。
  名为“光”的白衣女郎看着嘴角上沾满了血的崆流,幽幽地说道:“您已经得到了力量,并且解开了封印,但是……”话还没说完,却被崆流阻止她继续说下去。
  只见崆流勉强露出了微笑,伸出食指盖在自己的嘴唇上,“先不要告诉我……等我阻止了亡灵之后再说。”
  在双剑的力量引导之下,崆流用着远超乎自己想像的速度赶回到了牺灵崖上。
  然而,当他来到之后才发现为时已晚。只见四周的草木与土地都像是被挖凿过似的,荒芜一片。
  那个巨大的亡灵,似乎已经朝着海对面的铁尔移动去了。
  向前望去,景象更是怵目惊心,只见得无数半鱼人的尸首遍野皆是,一股令人做恶的血腥味不断刺激着崆流的感官。
  看着这一幕幕的景象,崆流不禁想把头撇开,但却又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似的,他再度转头直视着这个屠杀之后的战场。
  就在这时,他赫然发现到,远处的尸体堆旁,阿尔正一个人瑟缩在那,而再往他后头看去,却见到关着蒂妲等人的笼子也完好无缺的立在那儿。
  一见如此,崆流赶忙三步并做两步地冲上前去,来到了距离阿尔有五、六步的距离前停下。
  “啊……不要杀我啊……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啊……”原本看着阿尔正极度戒备着的崆流,此时却突然听到他那像是精神错乱般的呼喊声,不由得感到十分诡异。
  “被亡灵的能量洗礼过的人,即使不死,也会变成这副德性。”光走到咯崆流身旁解释着,而崆流一听,吓了一跳,连忙跑到了关着蒂妲等人的笼子前。
  “你们都没事吧?”一面说着,崆流一面回头看向光与影望了一眼。
  却见两女意会地点了点头,随即便是一挥手,两道一黑一白的剑光顿时便将牢笼劈了开来。
  “你们没事吧?”才刚将众人救出牢笼解开了颈环,崆流便赶忙紧张地问着。
  却见到这时,沙罗突然泪眼汪汪地看着崆流,二话不说抱住他,在他怀中放声大哭。
  “呃……这应该是没事的意思吧?”被沙罗紧抱着,一时之间,崆流感到有些尴尬,但却又不忍心推开她。
  “也算这个变态做了点好事,刚刚那个东西本来想杀光所有的人,幸好我们在阿尔身后,被他挡着了。”
  橘说着,神色中难掩恐惧之情,亲眼见到亡灵就在自己身前不远处呼喊着,相信这种体验任谁都是无法忘却的。
  “抱歉,都是因为我,害你们又受苦了。”崆流不禁难过地说着,但这个时候,怀中的沙罗却抬起头来,摸着崆流的颈子。
  “刚刚的伤不要紧吧?”一想到刚刚崆流负伤流血那骇人的景象,沙罗的眼泪就又在眼眶里打转了起来。
  “我没事了。”语罢,崆流轻轻地拉开了沙罗的手,看向了在场所有的人,“你们还是先到远一点的地方去躲起来,等一下……这场惨剧就将要结束了。”
  “崆流……你难道打算要去对付那东西吗?”橘用着不可思议的语气说着,并且大力的摇着头,“不要做这种傻事啊!”
  “就是说啊!现在铁尔那边应该也会出兵对付了,你用不着去冒这个险啊。”沙罗说完,就像是深怕他会瞬间消失似的,紧抓着崆流的手。
  “这件事本来就是我引出来的,我是不可能会看着他人牺牲而袖手旁观的。”崆流说着,淡淡一笑,并且再次拉开了沙罗的手。
  一瞬间,沙罗用着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崆流,因为她突然感受到,在这短短时间之中,崆流仿佛成熟了许多。
  就在这时,原本一语不发的蒂妲,缓缓走到了崆流身前,“你应该知道我想说什么吧?”
  听到蒂妲突如其来的问题,崆流先是怔了一下,随即露出了开心的笑容点了点头,“活着的我,总比死掉的我更来的顺眼……对吧?”
  对于崆流的回答,蒂妲露出了瞬间的微笑。
  就在这时,忽然听到了海的方向传来了炮击声以及魔法能量冲击物体的声音。
  众人随声望去,却见到数十艘画有铁尔国尖塔国徽的战船正朝着亡灵开始猛攻。
  “已经开始了?”崆流看着海面上的战力,不禁为如此迅速的作战动员能力感到奇怪,但他却不知,其实这些船舰都是因为早先雾生与其亚回到铁尔调来,本来打算要来拯救崆流等人的。
  “不行……没有我们的力量,人类用普通的魔法与兵器,还是无法攻破亡灵外围的结界。”
  “在这样下去,人类的船舰会全灭的,请主人快点行动。”原本静静地待在后头等待崆流命令的光与影突然走过来对崆流说着。
  “崆流……她们是……?”突然察觉到两女存在的沙罗,也不管此时的情况,便突然有些不高兴地问着。
  “呃……总而言之,说来话长了。”语罢,崆流连忙转身,看着光与影,并且点了点头。
  如此简单的命令下达完,只见光与影再度化作两把剑,随即导引着崆流,快速的飞至亡灵附近,并且落在一艘战舰之上。
  “怎么变得这么大?”看着亡灵的体型,崆流不禁倒吸了口凉气,记忆之中,亡灵大顶多与一栋屋子差不多大,但如今也不知怎么地,竟然膨胀了数十倍之多。
  “它的结界会帮吸收所以碰到的生物与能量,如果不打破,它只会越来越强大。”影说完,看了光一眼,两女齐声说道:“请操纵我们打破结界!”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请求,一时之间,崆流感受到生平第一次被人托付重任的压力。
  然而,看着已经有许多船舰遭到了亡灵的袭击,崆流知道自己这次绝对无法逃避了。
  因为这件事情,已经并非只关系他个人,而是许许多多无辜的生命,还有一个痛苦宿命的延续。
  这一瞬间,他脑中闪过了很多思绪,终于,他抬起了头来,看着两女,双手一指。
  顷刻间,光与影再度化成了黑与白的两把剑,随着崆流意志的操纵,猛然如风驰电叱般,朝着亡灵飞去,并且在天空画出了两道螺旋型的黑白线条。
  就在亡灵的表体与双剑接触的刹那间,但见亡灵身前数尺处的空间出现了黑色与白色的扭曲,随即,空气中传来了亡灵痛苦的嚎叫。
  被这如雷般震耳欲聋的声音给惊吓,原本发着炮弹的炮手、弓箭手与一群不段念咒的魔导师们,都不禁停下了动作,怔怔地看着眼前这幅不可思议的光景。
  过了数秒之后,但见那段扭曲的空间距离亡灵本体越来越近,突然,众人眼前产生一片闪光,下一刻,亡灵便停下了前进。
  “主人,亡灵外头的结界以破除,请您……”正当光对崆流这么说着的同时,谁知,原本应该已经失去活动能力的亡灵,竟然长出了无数半透明的触手,并且开始袭击附近的船只。
  刹那间,场面再度变得混乱,原本只是缓缓前进的亡灵,这时如同反守为攻般,用着自己每根触手的分支,刺入士兵与魔导士们的胸膛,快速且毫不留情的吸取着能量。
  “这是怎么回事?”
  “……进化……由于人类刚刚的攻击,亡灵的能力已经被提升了!”光与影说着,不禁用着极度悲伤的神情看着亡灵,因为亡灵的进化,正是代表着自己先前的主人,已经完全失去了人类理智……
  “难道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不……还有一个……”光说着,与影望了一眼,“请主人……将我们刺入亡灵的核心里头。这样子……应该可以消灭它……”
  “那……你们呢?”
  “请主人不需要担心……我们……”光与影说着却无法继续讲下去,因为此刻崆流已经是自己的主人,按照着继承的契约,她们是无法对他撒谎的。
  而看到了两女的神情,崆流又怎么会有不知道的道理?
  他走到了两女的身前,淡淡地一笑,“虽然我们合作的日子不多,但是……真的辛苦你们了。”说着,崆流突然手一举,并拿出了“默世录手札”来,将化做双剑的二女瞬间收入了手札之中。
  “抱歉……牺牲是我的专利,我还不打算让给别人。”说完,崆流微微一笑,并且转头看向了亡灵。
  “也许……我代替你的话……就可以重新封印吧……”崆流喃喃地说着,并且一步步朝着亡灵方向走去。
  但就在他即将走到甲板的尽头之时,突然间,从亡灵体内窜出的一个分支猛然刺入崆流的脑中!
  这突然的攻击,让崆流根本无法反应过来,就在他即将闭上眼睛准备等待死亡的瞬间,却突然感觉到亡灵核心中的骑士在对自己说话……
  “我的继承者啊,趁我还有些许理智时,倾听我的话语吧……唯有神圣且洁净的火焰,可以穿过保护着我们的水之空间,方能将我与亡灵以及所有苦痛燃烧殆尽,唯有火焰……可以消灭……我们……”当骑士的话说完,原本刺入崆流脑袋中的触手也随即消失了。
  一时之间,由于无法承受这样心灵直接冲击的崆流,不由得跪倒在地,但仍旧勉强自己站起身来。
  “要用火焰……强而有力的火焰……”正当他按着头,喃喃地重复着骑士告诉他的话之时,突然间,身后竟然传来了雾生与其亚的声音……
  “什么火焰?”雾生冷冷的问着,面对这样大的场面竟然还是如此冷静,她的态度实在令人感到不可思议。
  “雾生小姐……其亚……你们怎么都来了?”
  “这不是废话吗?为了救你们,我们能不来吗?不过话说回来了,这个怪物究竟是怎么变出来的啊?”其亚一面说着,还一面挥着剑,斩断了无数根向三人打来的触手分支。
  “来龙去脉待会儿再说。”崆流说完,转头看向雾生,“雾生小姐,时间紧迫我无法解释清楚,但请你相信我。请帮我通知所有的人,先停止攻击,等他们在看到亡灵体内出现一条火焰之时,立即用全部的火力打入亡灵体内,不能有一丝的保留!”
  “……”听到崆流的话,雾生并没立即回答,而是稍稍迟疑了几秒,“……应该没有问题。”
  “那就拜托你了。”说完,崆流郑重的点头道谢。
  而一旁的其亚看了,不禁凑到崆流身旁问道:“你到底打算怎么做?”
  “……碰碰运气,只希望老师以前跟我说的知识不是再唬弄我的。”
  大约三分钟之后,每艘船舰上都停止了攻击,看来雾生的传令已经奏效了。
  “接下来……就真的要拼拼看了……”说完,崆流在其亚的掩护下,来到了甲板边缘,左手拿着手札,右手高高举起,瞬间,放出了“炎之咆哮”!
  只见一团远远比以往更强更大的火焰从崆流手掌心里窜出,并且依照着崆流的心意,一面躲避触手,一面打入了亡灵体内!
  原本照理说,炎之咆哮是不能在水中产生作用的,然而一方面亡灵体内的溶液并非纯水,而是以水为基础架构的空间,二来崆流的封印解除,力量大增加上自己死命维持,这才使炎之咆哮能多在亡灵体内苟延残喘一阵子。
  而就在此同时,彷佛是看到了信号一般,在无数船舰指挥的号令下,数以百计的火焰炮弹立即朝着亡灵打去!
  一瞬间,原本极为膨胀的亡灵竟然开始蒸发了起来,以水为主要构成的身体,顿时开始减少。
  然而,就在大家以为胜利在望之时,却突然见到,原本被黑白双剑破坏掉的保护结界又开始再生了!
  但这次那结界并不是防御外来攻击,而是把内部蒸散的水分重新吸收利用。
  “崆流!那东西……又要恢复了!”
  “放心,现在才是最关键的时刻。”语罢,他大吼一声,随即抽出了怀中的“断尘”匕首,毫不犹豫地插入自己的心脏。
  一瞬间,匕首发出强烈的光芒,随即化为粉末,而崆流则是满脸痛苦的大吼着,但是炎之咆哮的力量却也因此上升数倍!
  “拜托!一定要能成功!”他在心理如此祈祷着某件事情的发生,但是,眼看着他已经无法继续支撑下去,而那亡灵体内却似乎没有产生一点儿改变。
  正当崆流感到有些心灰意冷而打算放弃的瞬间,突然之间,他们不远处的船上竟然放出了两道深红色的火焰波!
  “……蒂妲?”稍稍往那方看去,却见这时蒂妲也站在另外一艘战舰上,并且用着“天使之吻”
  的火焰双翼帮助着崆流攻击亡灵。
  一时之间,崆流再度振作,他这次使足了劲,把炎之咆哮的火焰推至极限!
  另一方面,原本已经打算静待死亡的士兵们,也因眼前这副光景而再度开始动了起来。
  只见每个炮手、火焰弓箭手、魔导士,都一齐用尽全力,使出所有的火焰打入亡灵体内。
  又经过了数十秒的漫长支撑,终于,亡灵体内传出了哀嚎,下一刻,结界破碎,亡灵的以水构成的肉体竟然开始猛烈燃烧!
  “火焰……把水燃烧?”一时之间,众人都不禁有这样的疑问。但他们却不知,其实只要经过足够快速的反应,水真正的成分将细分开来,变成两种分别可以助然与燃烧的物质。
  当然,这样的想法是科学所带来的,一般人连相信都不会相信,更别提实际常识……唯读崆流例外。
  但见海面上的天空宛如燃烧一般,而随着烟尘,彷佛每个亡灵都朝着天空消散。
  朦胧之中,崆流彷佛见到了那位骑士向他致意。
  但就在他微笑着回礼之时,他突然全身乏力似的,就这么倒了下去。
  大约是崆流与亡灵对战的同一时间,灰狼却突然出现在牺灵涯上。
  他环顾四周宛如地狱般的景象,眼中却毫无一丝的情感起伏。
  “人类……终究是如此愚蠢啊……”转头朝着海上望去,此时铁尔的军队已然与亡灵正面交锋,战争、杀戮与痛苦,彷佛都传到了遥远的这里。
  “把“‘逆’被封印起来的力量解放开来,这样的事情……也只有人类会去想到吧。”灰狼喃喃的自语着,但就在这时,从另一边却又走出了另一个人来。
  “什么时候连你都学会跟Saver一样,多愁善感起来了呢?”突然出现的女性,用着优雅却又略带残酷的视线望着灰狼。
  女性看起来大约二十五岁上下,相貌中散发着尊贵且让人无法直视的气质。虽与灰狼差不多高,但是却拥有着细瘦的身段与仅堪一握的水蛇腰,身上穿着的是与她披肩长发相同颜色的亮红色晚礼服,将她的丰满的曲线与成熟的魅力表露无遗。
  “Phoenix……呵呵……连你都回来了……”
  “请叫我“凤”……这是Saver帮我取的名字。”
  “那么……凤,当初说不想再回到魔导大陆的你,现在为何会突然回来呢?”
  “你还是一样喜欢明知故问,我回来的原因,难道你还能不清楚吗?”说着,自称为凤的女性优雅的将手交叉在身前,并且转头看着远方的海面,“圣戒出现,‘逆’的部分被人唤醒……真是的,我到‘轩辕’也不过百来年,怎么一下子就发生这么多事?”
  “人类……只不过是在重复自己灭亡的路程罢了。”
  “这你可就错了喔。”说着,凤举起手来,刹时,一团火焰字她掌心冒出,“历史的演进我最了解也不过了,就如火焰一般,一面毁灭,一面新生,‘逆’被解开封印,是早已固定好了的灾难,倘若硬要躲过,只会让‘逆’下次复活时带来更大的力量罢了。”语罢,凤突然将手一挥,火焰顿时飞至天空,随即迸发成无数星火,降于地面,将地上的尸体与血液烧尽。
  然而,就在这些令人作呕的尸块被火化做灰烬的同时,地面上却相继开出了无数鲜红色的花朵,顷刻之间,原本一片死寂的牺灵涯,顿时成为生机盎然的花园。
  “死与新生……是会不断交替的。”她轻轻的蹲下了身来,连着泥土挖出了一朵红花来,递到了灰狼面前,“你闻闻,这会是死亡的气息吗?”
  “……我的嗅觉,除了血腥之外,其它一切都感觉不到。”
  “也对……毕竟你原本可是‘墓地的守护者’呢。”凤突然叹了口气,并且将花摘起,插在自己衣服前襟的开口处,“雀儿都告诉我了,关于新主人的一切……”
  “既然如此,那我也不需要对你多提什么了。”语毕,灰狼突然转过身去,走向了远处,来到了阿尔的面前。
  这个时候的阿尔,因为受到了亡灵的精神攻击,虽然不死,但理智早已崩溃,对于两人的出现,没有任何的反应,只是呆呆的跪倒在地。
  “真是恶心……一个身体内竟然拥挤着两个污浊的灵魂。”说完,灰狼瞬间拔出剑来,将阿尔的头斩了下来。
  也许是看到这样血腥的一幕感到有些煞风景吧,灰狼后头的凤不禁皱了皱秀眉。
  当阿尔的尸体因为失去力量而倒下之时,原本被他紧握在手中的“金星之玉”也掉了出来。
  “新主人要的……就是那个东西吗?”看见灰狼检起了“金星之玉”,凤不禁这么问道。
  却见面对这个问题,灰狼并无回答,只是微微的点了点头。
  “真的是太奇怪了,为什么继承Saver的新主人会需要人类魔导力结合的产物呢?”
  “我没有问……也不想知道。”
  “你根本是在逃避!难道你真以为,那着新主人哪里天会突然拥有Saver的记忆与一切吗?”凤突然有些不悦地说着,但却见灰狼依旧不发一语,于是她也只有叹了口气,不再多提。
  “算了,这是你的选择。不过对我而言,与其去帮助那个不知所谓的新主人,我倒对那边的人比较感兴趣……”突然,凤转过头去,看着远方正在努力消灭亡灵的崆流,“你难道不会觉得……那股力量……很熟悉吗?”
  “雀也跟我说过了,不过你难道忘了吗?跟Saver相似的力量,也有可能是‘它’。毕竟两者,都是因禁断的知识而诞生的。”
  “我当然没望,但是这也正是我对他感兴趣的原因。”语罢,凤竟然就这么直接坐在草地上,手轻轻的撑着头,微笑地看着远方的崆流,“像你这样不懂情调的人大概一生都不会了解吧,那个人散发的气质……真的与Saver好像。”
  “……随便你吧。”大概是因为对象是雀或是凤这样的少女情怀感到不耐烦了吧,灰狼说完便立即消失了,只留下凤依旧坐在原地欣赏着远方崆流作战的情形。
  与亡灵的作战结束,当初为了拯救崆流等人,铁尔城原本一共派出了十二艘主力战舰,炮手、掌舵、浆手等共计千余人,而魔导士与弓箭手则是派出了百来人。
  但后来又陆续加派了六艘主力战舰与十艘主力攻击舰,因此共计有三千多人。
  而在激战之后,七艘主力战舰被击沉,攻击舰全军覆没,共计九百人受轻重伤,而落下海中与死去的,则将近百余人。
  尽管在一场战争之中,这样的伤亡人数已经算是相当的少了,然而,却也不会有人因此而感到欣慰。
  这个时候,太阳已经快要下山了,国王和祭司与神官们,此刻都在岸边,为那些不性丧生的军人祷告。
  原本充满活力的“米斯里港”,此刻,竟然安静严肃的如同寺院的祈祷大殿一般。
  平台前,排列着将近百具的尸体,每个都被画着“荣耀之盾”图案的红布包裹了起来。
  许多丧生者的家属,被亲人扶着,脸上的泪水始终无法消逝。
  在众人合掌祷告之下,身为公主的丽莲,走到了中心,开始念起了从古代便被流传下来的祈祷文……
  “命运流转,心灵永存,时光起源,还返于神,悲伤痛苦与血泪,一同回归……”
  当丽莲满是悲伤的念完后,其它所有的人,也开始传颂着祷告文,象是为了要让自己同胞的灵魂能够真正安息。
  这些祈祷文,同时也传到了就在港口不远处停泊的“浮士德号”上。
  突然间,原本尚在昏迷中的崆流,就象是祈祷文被唤醒一般,睁开了双眼。
  他先是茫然地看了看船舱中的天花板,随即转过头去,这才见到,灵心此刻,正在床旁看着自己。
  与她对望了几秒,崆流可以发现到,原本几乎不大会表达情绪的她,此刻竟是用悲伤的神情看着自己。
  “蒂妲她们……对了,祈祷会上,身为王室的她们必须参加。”一面喃喃自语着,崆流一面坐起了身来,并且对灵心说道:“抱歉……我身体很累,可不可以……帮我去告诉她们说我没事呢?”对于崆流的请求,只见灵心先是望着崆流,什么也不说,接着才缓缓转过身去,走出了房门。
  当确认了灵心走远后,崆流赶紧将门关上,并且拿出了“默世录手札”来。
  突然间,他一挥手,将手札新增的那页“黑与白的冲突”叫了出来。
  刹时,只见光与影两把剑从他手中窜出,随即化作了人型,半跪在崆流身前。
  “主人……”
  “请别这么严肃,以后站着跟我说话就好,还有……可以直接叫我崆流吗?”语罢,崆流不禁苦笑,“虽然我是个贵族,但还是很不习惯被人唤作主人之类的。”
  看着崆流脸上的微笑,不知为何,光与影的神情却充满着悲伤。
  “是的……我们以后就直接称您为……崆流。”一面说着,光与影一面站起了身来。
  这个时候,崆流突然把头转向了“梅迪卡斯岛”的方向,“不知道……那些村民……是否因此而安息了呢?”
  “您已经知道了?”
  “从我被解开封印之后就知道了……他们在那一日……都没有逃过……都已经成为宿命与梦魇中的一部份了。”说着,崆流不禁难过的闭上了眼,想要流泪,但终究还是忍住。
  “崆流……您已经帮了他们,没有您,他们的梦魇……还是得继续。”原本看似冷酷的影,这时也显露出了悲伤,也许对她而言,自己当初也是让自己陷入一个不承认主人逝去的梦魇中吧。
  感到两女的悲伤,崆流连忙强迫自己露出微笑。
  “都已经过去了……不要再去提了……”说着,他大大的伸了个懒腰,朝着门口走去。然而,就在他要走出门口的瞬间,他却突然又回过头来。
  “对了,差点都忘了问……”一面说着,崆流一面又走回了两女的身前,“……其实也不是什么很重要的事啦,不过还是希望你们能够照实回答一下……封印解除之后……我还剩多久可以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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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23楼 发表于: 2007-12-22
第二十四章 永远之骑士的叙事诗篇
 
  有些令人感到讽刺的是,就在如此哀伤的今天,竟然同时也是铁尔国一年一度的“封灵祭”。
  传说之中,数百年前,铁尔国曾经遭受到亡灵的侵袭,整个国家几乎陷入了灭亡的危险。
  但是根据一般传说的惯例,就在这个时候,一个手持着黑白双剑的骑士出现,并且单枪匹马的走入了亡灵的发源地,将其消灭。
  从此,那为骑士被铁尔城人民视为一种精神荣耀的存在,就连皇宫中也不难见到以骑士形象为基准的铜像装饰。
  然而,与传说不同的是,骑士并没有完全将亡灵毁灭,相反的,他也成了亡灵的一部份。
  当然,知道这件事实际真相的人,如今也只剩下崆流等几人,而他也并不打算把事实告诉大家。
  “封灵祭”几乎可以算是个除了铁尔国庆以外最大的日子,在今日,不论是城内城外,大家都开始了热闹的庆典。
  或许……应该说是刻意的营造热闹的气氛吧,因为唯有如此,大家的生活才能恢复平静,加速忘却今日的痛苦。
  许多人都说,铁尔国民,各各都是不怕死的士兵,剽悍的民风,从在作战时那视死如归的决心,表露无遗。然而,在崆流眼里,这些说法,其实都只是那些从来不曾接触战争之人的理想论罢了。
  没人有会真正喜欢死亡,只不过有些时候,生命的顺位被其他事物所取代罢了。
  一想起当时的惨状,崆流的心就像被揪住似的,想要告诉自己,再也不要见到那样的情景,然而自己也知,这只不过是愚蠢的愿望罢了。
  在皇宫的宴会大厅里,一个极为热闹的宴会正在进行着。
  各国使节、王宫贵族、一些有相当实力的富商以及这些人的子弟们,此刻都齐聚一堂。
  而远从渊明到访的蒂妲等人,自然也列在上宾之列,甚至于向来被人当成影子般不存在的崆流,今日也成为了一个特别的角色。
  原因无他,在沙罗与丽莲等人的叙述之下,崆流成了第二个毁灭亡灵拯救铁尔的英雄。
  然而,对于这般沉重头衔,崆流除了苦笑以对之外,却是什么也无法说出口来。
  由于铁尔的民风使然,这里上至贵族皇室,下至黎民百姓,都是对于“英雄”这般的称号异常崇拜,而这一点,光是从崆流身旁围着的女性数便可以一目了然。
  只见无数打扮艳丽相貌与身材都十分艳丽的女孩们,此刻正为在崆流身旁,向崆流询问着他的“英雄事迹”。
  “你魔法很强吧?”
  “你有跟龙作战过吗?”
  “你是不是得到了什么很强的武器呢?秀出来让我们看看嘛!”
  这群贵族女孩们,用着仰慕的神情与语气向崆流撒着娇,而一旁的沙罗,则是嘟起嘴来,完全忽视围在她身旁的贵族子弟,只是一直朝着崆流这方向看。
  “你一定杀过很多魔物吧?可以跟我说说你最激烈的战斗吗?”
  “你喜欢的女孩是什么样子呢?我可以吗?”
  “你还会待多久呢?要不要来我家住几天呢?”
  眼见问题一个比一个隐私,一个比一个要露骨,崆流几乎无法招架。
  就在这时,崆流忽然发现到其亚从自己前方走过,他连忙冲上前去,抓住了其亚。
  “我……我的剑法是他教的,魔法是找他学的,亡灵最后是他砍的,龙是他杀的,女性他也比我有经验,你们有什么问题都问他就好了。”说完,崆流说了声“对不起”后就把其亚推入女孩群中,自己随即一转身,用最快的速度跑走了。
  好不容易摆脱了许还的纠缠后,崆流信步走到了大厅外的阳台前。
  从此地往宫外看去,可以见到民众们正为了庆祝“封灵祭”的热闹情形。
  “‘拯救铁尔国的英雄’……真是厉害啊,跟我这个无所事是的次等贵族比起……还真是天差地远呢。”语罢,崆流露出了苦笑。
  这个时候,远方黑暗的天空,迸开了鲜丽的火花,这是庆典中的第一发烟火。
  看着这炫丽夺目的光彩从光亮至消失,崆流一瞬间,露出了机许落寞的眼神。
  “一……二……三……四……五……五秒。”他数了数,这才发现到,烟火由散开至黯淡,竟然只是短短的五秒之间。
  将手伸了出来,看了看自己手掌的五根手指,“五……跟我的生命……差不多呢……”语毕,他又微微一笑。这样的语气倘若在旁人听来,也许会当成一个随口讲出的玩笑话,然而,这实际上却是一个令人无躲避的事实……
  早在一开始解开封印之时他便感觉到了,自己的身体根本无法承受那种力量,再加上光与影说过,自己的身体其实比一般人还多了四个封印,力量过强,身体却无法承受,此刻的他,已经只剩下大约五年左右的生命。
  “干嘛一直看着自己的手?”就在崆流数着自己所剩不多的生命而怔怔出神之际,后方突然传来了蒂妲的声音。
  “呃……蒂妲,怎么……你也跑到这里来了啊?”崆流一面说着,一面勉强的露出了笑容,因为现阶段而言,他实在还不想要告诉其他人关于自己生命的事……尤其是蒂妲。
  “被那群问的,觉得很烦,所以就跑来了。”语罢,蒂妲用着冰冷的脸庞露出了些微的微笑,“看来我好像被你给传染了。”
  听到这句话,崆流笑了笑,摇了摇头,“说不定喔,搞不好哪天,你也会跟我一样,喜欢喝酒,没事老跑去送死也说不定。”
  说完,仿佛是为了刻意掩饰自己心中的不安般,崆流哈哈地笑了起来,但是任谁听起来都不会觉得这是开怀的笑声。
  “不准你再说这种话。难道……苦头还吃不够吗?”蒂妲有些微怒地说着,随即像是为了不让崆流看到自己的表情似的,转身背对着崆流。
  “如果……下次还想死的话,记得先告诉我,我会很乐意把你杀死的。”听到这句话,崆流不由得产生了许多感触,他并没有向平日那样吊而啷当的随口回答,而是一本正经的望着蒂妲,“嗯……好的,如果哪天我真要死了……我会让你先杀了我的。”
  当这句话传入蒂妲耳中,突然之间,她脸上的表情由原本的冷若冰霜,化作化惊讶与诧异,当她转过身去,却见到崆流这时也背对自己,凝望着夜空。
  “不知道……那些人死后,是不是也能见到今晚这样的星空呢?”
  “我没想过这些。思考死后的事情,对自己的命运一点意义都没有。”一面说着,蒂妲一面走到了崆流身旁,与他一同望着天空。
  “一点意义都没有……还真像是你会说的话……”
  “不然呢?你认为思考死后的世界,会对自己有什么帮助呢?”
  “这个嘛……至少不会这么悲伤吧。”说着,崆流指着天上的星星,“常有人说,人死后会化作星斗,坦白说,不论在魔导或是科学的立场上,这些都是无稽之谈,然而,一但没有这些无稽之谈的存在,就觉得……生命变得好可悲。”
  “可悲?”也许是对于崆流所说的话感到有些疑惑与兴趣吧,蒂妲转过头去望着崆流。
  “就好比说今天吧,许多人的亲人死去了,他们悲伤、难过,但也正因为有类似这样的传说,让他们可以稍稍的得到慰藉,然后用最平静的方式继续走上自己的命运。”
  “……这样的想法的确没错,我以前倒是没有想到过过。”
  “其实……这些话……也只不过是让自己逃避的一个借口罢了。”
  “借口?逃避什么?”
  “今天之所以有这样的灾难,还是得归咎于我,不管用什么借口来掩饰,我终究有罪。”
  语罢,崆流叹了口气,脸上的神色却开朗了些,原因无他,他终于找到一个合理的解释,来告诉自己为何只剩下五年的寿命。
  害死了这么多的人,被诅咒减少生命本来就是应该的……他试图这样告诉自己,因为倘若不这样想,他怕自己剩下五年的生命中会只剩下空虚与仇恨。
  “为什么讲这句话时,你反而笑得出来呢?”并不明了崆流心态上转变的蒂妲,用着些许疑惑的神情看着他,并且将手放在他的额头上。
  “听其亚说你好像曾被亡灵击中,该不会有什么后遗症吧?”
  “没事……他……他看错了,是差点被击中罢了。”
  “真的吗?为什么你今天整个人好像都不大对劲?”蒂妲用着几乎接近命令式的语气,神情冰冷地问着,双眼凝视着崆流,从她眼眸中,崆流可以清楚的瞧见自己。
  “我……”一时之间,崆流几乎要把真相说了出来,但他终究还是忍住了这个冲动,并且深深地吸了口气,“我真的没事,而且……你……认为曾经骗过你吗?”
  “难道没有吗?”
  “呃……好像有……”崆流说着,自己也良心不安了起来,因为仔细想来,他的确是常常骗蒂妲。
  “算了……不管了……总而言之,我真的没事。”说完,崆流轻轻地抓起了蒂妲还放在自己额头上的手,却没想到,这样子的举动却让两人更加接近彼此。
  一时之间,两人的双眼彼此凝视,眸中所见,尽皆是彼此的身影。
  就在两人这么对望了几秒之后,突然之间,蒂妲稍稍抬高了额头并且闭上了双眼……
  下意识中,蒂妲那涂了淡淡朱红的双唇映入自己眼帘,刹时,崆流心跳变得异常猛烈。
  但,就在两人的唇即将要接触到的那一瞬间,崆流却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似的,温柔地将开了蒂妲。
  “……看来我还是不适合这样的场合,干脆去外面逛逛好了。”说完,崆流有如逃跑似的离去了,只留下蒂妲一人独自站立于阳台之上,看着崆流远去的背影,蒂妲眼神中充满了不安……
  大概是嫌太无聊了吧,原本留在船上的嘉儿,这时也偷偷地藉着别人的影子混进了宴会之中。
  她此时穿了从沙罗房间里“借”出来的衣服,并且收起了双翼与尾巴,试图将自己打扮成一个人类。
  然而,并非身为最上级恶魔的她,对于生在头上的双角,却是一点辄也没有。
  但尽管如此,她还是冒险混入了宴会,并且在人群里四处穿梭着。
  “原来人类的宴会是这么好玩啊。”看着四周穿着华丽衣裳穿梭而过的人们,嘉儿不禁开心地说着。
  就在她像是个从没出过家门的小女孩般开心地看着四周之际,突然之间,一个似乎喝醉酒的中年男性从后头抓住了她的手。
  “呃……小姐……跟我……喝……一杯……好不……好?”嘉儿一回头,只见与自己说话的,是一个年过四十,有些臃肿与秃头的男性。
  “对、对不起……我……我不会……我不会喝酒。”大概是第一次被喝醉酒的无赖人类骚扰,嘉儿神情显得有些惊慌失措。
  “别……别这……说嘛……一杯……就好了……”一面说着,男性一面将酒杯向嘉儿靠近。
  看到酒杯接近,嘉儿赶紧撇过头去,但是却因为手被男性拉着,怎么也躲不开。
  “张开……嘴巴……来……喝!”
  “我……我不要!”嘉儿极力抗拒着,但是却不敢大声叫出来,一来是因为怕被人认出自己的真实身分,二来则是因为害羞。
  男性仿佛是察觉到了嘉儿无法抵抗,于是更加的肆无忌惮,不仅逼她喝酒,手还试图朝她丰满的胸前摸去……
  就在此时,突然之间,另一个男性从他后方走来,一手抓住了他的手往后反折,另一只手则顺势将整杯酒倒到男人的秃头上。
  “其亚……”看着突然出现的其亚,嘉儿不禁呆住了,“你是来帮我的?”
  “不然呢?”说着,其亚微微一笑,接着转过头去看向了秃头男,“你想对我朋友做什么?”
  “无礼的家伙!我只不过是要她陪我喝个酒,你凭什么管?”
  挣脱了其亚的擒拿之后,秃头男指着其亚大叫,这个举动,同时也引起了四周群众的围观。
  “凭什么管?有三个资格……一,她是我朋友。二,她不愿意。三……”突然,其亚露出了当初在与崆流相识之前的神态,对着秃头男鄙视的一笑,“三……你长得太丑,没资格碰她。”
  就在其亚说这句话的时候,身后的嘉儿小力的拉了拉其亚的衣脚,“不要这样说啦……他好可怜喔。”
  听到这句话,其亚哑然失笑,这句话不管怎么看,都难以相信是从一个恶魔口中说出口的。
  “好吧……喂!死秃子!看在她的份上,我饶过你,但是下次记得,要找人陪你喝酒,就去酒馆、花街什么的,别在这丢人现眼,免得啊……不只头秃,就连头发下的脑袋……也没了呢!”
  其亚恶毒至极的话语,配上他那俊美的外貌,更让人感受到一股充满魅力的气质,而反观另一边,怒气冲天面红耳赤的秃头男,两相比较之下,孰优孰劣更是一目了然。
  就在其亚冷冷地瞪了男人一眼正想带着嘉儿转身离去之时,突然之间,男人拔起了腰上的剑,指着其亚。
  “我要跟你决斗!”
  “决斗?哼!别开玩笑了。”说完,其亚便头也不回的继续向前。
  然而,气急败坏的男性却突然发狠,举起剑便朝着其亚的背心刺去!
  “小心啊!”在危急之中嘉儿尖叫了一声,却见这时其亚快速的拔剑转身,众人只见到眼前一阵闪光,下一刻,男性剑就只剩下半截。
  “我……我的‘燃星’啊~~~!”一时之间,男人不顾形象的放声大哭,而一旁的嘉儿看了,则是不断的低头道歉。
  “不用跟他道歉了,剑术差还敢乱跟别人决斗,命还在就不错了,还提什么剑?”
  “其亚……不要再说了啦!”就在嘉儿两面为难之际,男性突然抬起头来,恶狠狠地指着其亚,“可恶!你是哪一家的儿子?竟敢惹我这个‘神鹰’的公爵?”
  “‘神鹰’?呵呵……我看是‘秃’鹰吧?”其亚毫不留情地说着。其实眼前这位秃头男性,的确是货真价实的“神鹰”……不过这都是数十年前的历史了。
  原本身为骑士的他,因为战功而升为公爵,但是常年的花天酒地下来,当年的实力也只剩下十分之一不到,再加上头脑迷糊、两眼昏花,就连传家的宝剑“燃星”也早被家人偷换走了却不知。
  就在这个时候,里昂带着两名维护秩序的骑士走了过来。
  刚来到此,一见到“神鹰”,又看到地上的断剑与躲到其亚身后的嘉儿,一瞬间,已经大致明了了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里昂!你来的正好!帮我抓住这个混小子!”一见到里昂,秃头公爵便像是看到自己的部下似的,用着命令式的语气对他说着。
  早些年前,当这位秃头公爵还是个老牌骑士时,就常常欺负像里昂这类新入团又没有靠山的年轻骑士,并且喜欢攀附如法尔那样有靠山的权贵,里昂早已就对他十分反感,再加上法尔叛变时他也有参与,幸亏国王仁慈,没将他流放,但此时又如何会听他的话?
  “呃……这里没有暴动啊?是谁在乱说话?”说完,里昂对着其亚与嘉儿点了点头,随即便想转身离去。
  然而,秃头公爵哪里会允许里昂就这么离开?只见他赶忙冲上前,想要阻挡他的去路。
  但就在他冲上前的那一刹那,里昂却偷偷地伸出脚来,顿时让这位公爵跌了个狗吃屎。
  “公爵大人!您没事吧?”里昂说着,假意扶起了公爵,但就在公爵指着他打算臭骂一吨之时,里昂突然用力一拳朝他肚子打去,将打晕。
  “公爵醉倒了,我带他出去,请各位继续喝酒,别担心。”说着,里昂便与另外两位骑士拖着他走了出去。顺道一提,这位公爵第二日,被人发现全身只穿着内裤睡在城门口。
  “刚刚……谢谢你。”被其亚带到了一个比较不显眼的地方后,嘉儿突然这么说着。
  “别这么客气啦,况且我只是心情不好在出气,顺便帮朋友罢了。”由于其亚刚刚被崆流当成了替死鬼,接受那群女孩们的包围,虽然他个人对于美女总是接近来者不拒,然而,那群女孩中论起气质却还没一个是他看得上眼的,因此即时是被女性群包围,他也只会觉得很火大罢了。
  听到这句话,嘉儿不禁开心的笑了起来。
  “我是……你们的朋友啊?”
  “怎么?难道不愿意吗?”
  “不……我只是很开心罢了……第一次有人类……愿意接纳一个恶魔……”
  “能听到你这么说,我还真是荣幸啊。”如果是以前的其亚,也许会因贵族的身分而极度排斥一个身为恶魔的同伴吧。
  然而,自从遇到了崆流之后,其亚渐渐发觉到,原来有很多东西,自己的想法都是彻头彻尾的错了。
  就好比说,看到一只魔物或是野兽,他以前第一个法想必定是拿出武器来准备战斗,然而,在与崆流相识日久之后,他却慢慢能够了解,和平解决某些事情有时候比刀剑相向来的好……对付向方才那般的无赖之时除外。
  “如果每个人类都像你跟崆流那样就好了,这么温柔,待人这么好。”
  “我可是一点都不温柔的喔,而且我可是先跟你说,像你这么漂亮的女孩可得小心,有的时候人类对其他人温柔,可是别有用意的喔。”
  “用意?什么用意啊?”
  “呃……你是恶魔吧?连我在说什么都听不懂?”
  “对不起……人家只是个不成熟的恶魔……”
  一面说着,嘉儿一面神情落寞地将头低了下来。
  “算了……不要在意,反正你要记住,男性有很多故意对你很好,其实却满脑子对你有不好想法的人存在。”虽然说“告诉一个恶魔人性有多么丑恶”,是一件有些愚蠢的事,但是怎么看,嘉儿都还是不懂的。
  “是……这样啊……那你呢?你不是也对我这么好吗?”听到了这句话,其亚皱了皱眉头,眼光不由自主看向了嘉儿那玲珑有致且充满魅力的身躯,以及那可爱天真的脸庞。
  “呃……大体上说来……你再离我这么近的话,我可能产生那么一点不良的想法与企图。”
  似乎被崆流传染了,以前的其亚可是个花花公子,但如今却稳重了许多,只不过花言巧语的能力还在就是了。
  大概是压根儿就不懂其亚话里的涵义吧,嘉儿上身前倾,侧着头一脸茫然的望着其亚。
  但这么一来,以其亚的身高,却刚好能瞧见嘉儿衣服胸前所敞开的部分,只见那丰满且充满诱惑力的事物便呈现在其亚眼前,一时之间,其亚几乎难以自持,但总算还是忍了下来。
  “算了,你当我什么都没说好了。”说着,其亚有些不舍地用手遮住眼睛,并且将嘉儿推了开来,“你难得遇到人类的宴会,还是赶快趁机去逛逛吧,不过要小心别再遇到那种人了。”
  语罢,其亚像是想到什么似的,从衣服里拿出条丝质手帕,替嘉儿绑在头上,勉强盖住了露出来的双角。
  “这样子,别人就算看到了,应该也会以为是哪一国流行的装饰品吧。”
  “……谢谢你!”
  “别再道谢了,你再说的话,我可会忍不住找你要谢礼了……”还不等其亚的话说完,嘉儿竟然垫起了脚尖,快速地吻了其亚的脸颊。
  “你、你在干什么?”
  “亲你啊。我们那边的姊姊们都说,男人被亲会很高兴的。还是说……我错了吗?”
  “……通常,女孩都只会亲喜欢的人。”
  “那就好了啊,我喜欢你啊。”
  “呃……这话不要乱说,喜欢这种事可不是随口说说的。”其亚说着,心中不禁苦笑,什么时候自己也跟崆流一样,喜欢跟别人说教了?
  “不是随说说的啊……”突然,嘉儿粲然一笑,“我很喜欢你啊,还有大人……Lilith姊姊……(中略十余人)……崆流……沙罗……蒂妲……橘……雾生小姐……大家,我都很喜欢啊。”
  听到了嘉儿这样天真的话语,其亚不禁摇头苦笑了起来,“我看你甭作恶魔了,去当天使还差不多。”
  仿佛像是仓皇逃脱般的崆流,此刻一个人独自走在热闹的大街上。
  四周随处可看到人们张灯结彩,各各脸上充满了喜悦的情绪,孩子们拿着仿佛是铁尔传统的玩具在那里跑跑跳跳着,而许多年轻的男男女女也牵着手,欣赏着这样华丽的街景。
  各种乐器的声音,人们欢笑嬉戏的喧闹声,以及无数种情绪汇集而成的声音回荡在崆流耳畔。
  然而,他却依旧像是什么也听不到似的,继续面无表情地走在这条看似热闹实则冷清的路上。
  他此刻的心很乱,仿佛是命运之神要他瞬间做出抉择般,一下子所有人生中最重大的几个问题与选择,全都摆在他的面前。
  这种极度的压力,就连平素对事物总能冷静以对的崆流也感到脑中异常的混乱。
  正当他试图理出头绪之时,突然间,一个人用力的拍了拍自己的肩膀。
  “您就是崆流大人吧?”闻言,崆流转过身去,却见一个大约三十出头身形有些瘦小的男子,此刻正高兴地看着自己。
  “……嗯。”对于男子地问题,崆流并没有直接的回答,只是轻轻的点了点头。
  “太好了,我果然没有认错人,您还记得我吗?”说着,也不等崆流的思索与回答,男子便立刻接着说:“我也真是的,怎么会笨到问这个问题呢?您是不可能见过我的,我只是一个来此地卖剑的商人罢了。”
  “啊……我有印象,可是……你不是被骑士团赶出城外了吗?”崆流突然想起,他便是当法尔带着骑士团来旅馆想抓丽莲之时,遭到牵连而被赶出城外的商人。
  听到崆流说出这句话,男子登时笑得合不拢嘴,“我真是太荣幸了,竟然能被崆流大人记得,没错,我就是当初那个卖剑的商人,托您的福,把阿尔父子的阴谋拆穿,不但让我再度回城,而且那些被没收的剑也被国王以天价买去了,这下子我能早点回家与家人团聚了!”
  也许是高兴过头了吧,男子一下子把关于自己所有的事情全都说了出来,而在一旁听着的崆流,连嘴都差不上,唯有露出苦笑。
  “啊!我真是的,与您说的太高兴,都忘了找您的目的了。”语罢,男子解下了原本背再背上的包袱,东翻西找之后,从里头拿出了一个布帛制成的卷轴来递给了崆流。
  崆流接过了卷轴,稍稍加以查看,只见卷轴看似平凡无奇,没有什么特殊的花纹,也没有什么珍贵的装饰。
  “这是什么?”
  “嘿嘿……不瞒您说,其实我也不清楚,只不过是我当年去买剑的时候,一个老头子硬是要我以一百枚金币的代价,连这卷轴一起买了,那老头胡言乱语的,说什么这卷轴叫做什么“永远之骑士的叙事诗篇”,还说什么可以让用剑之人,习得魔导大陆上独一无二的剑法。但是我连打开都打不开,自然也分不清那老头子说的话究竟是真的还是假的。”
  “为什么……不干脆连这卷轴也一起卖了呢?”
  “不说您可能不知,我们商人买卖物品,其实是尽量不去碰触魔法书或魔法卷轴一类的物品,一来是担心危险,二来是因为鉴定不易,加上识货者也少,就算是个史上最强魔法,没碰到懂得的人,也是一文不值。而且更麻烦的是,倘若想要合法交易这些书本卷轴,还要申请一堆复杂的手续,没有靠山门路的商人,是不会去做这件吃力不讨好的工作的。”
  商人倒背如流的所有原因一股脑的说出,若非崆流的脑筋够快,否则还真无法听得明白。
  其实湿婆大陆之上,魔导书籍类的物品是绝对禁止贩卖的,一则是巩固魔法的威严,防止外流于其他大陆甚至于下等平民,二则是为了安全起见,试想,倘若一个普通的魔导师也可以用出极为强大的魔法来,那一场战争只怕死伤人数会增加个数十倍不止。
  但事实上,强的魔法往往限制也高,有时需要本身力量,有时更可能是需要牺牲某些事物,没有适当实力与觉悟的人尽管拥有再多的书籍也是没辄,因此六大国之所以会有这样的规定,主要还是为了减少平民夺取贵族地位的机会。
  然而正所谓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其实每个国家的市集或是跳蚤市场里,往往充斥了许多真伪难辨的魔导书籍,而位于铁尔与槐斯两国航路上的海上中立贸易都市“比齐尼思”中的地下拍卖会里,更是有着数不尽的珍贵魔导书籍。
  “不过您可千万别误会了,我并不是因为这东西卖不出去才送您的,我是想像您这样的人,应该可以知道这东西该如何使用,而且放在我身上也只是浪费罢了。”一面说着,男性一面硬将卷轴推向崆流迫使他收下。
  “糟了!都已经这么晚了,我答应过别人今晚要将这包矿物送去的……那么,崆流大人,请恕我先告辞了。”语罢,男性便仿佛是独角戏落幕般,一溜烟的就跑入了人群之中,顷刻间消失了踪影。
  面对这样来去匆匆的人,崆流不禁呆了几秒,回过神来之后,他再度将视线看向自己手中的卷轴。
  “剑法啊……姑且不论是真是假,但是给我却一点用也没有啊。”如此想着的崆流,脸上不禁露出了苦笑来。
  眼见男人早已不知去向,想追也追不上,崆流现下也只好顺手将卷轴收入至怀中。
  然而,就在他即将要继续走向前之际,却突然见到四周有不少人正围着他,并且像是在看什么稀有动物似的,对自己品头论足着。
  “请问……是我做了什么吗?”崆流不由自主的如此问着,但却见这时,有几名年轻人从人群中朝着崆流走来,“对不起,方才听到你跟另一人的谈话,所以我在此代表大家向你冒昧地问一句……你就是那一位消灭亡灵拯救了我们国家从渊明城来的那位英雄,崆流伯爵吗?”
  听到这个问题,崆流顿时又呆了一下,因为他从没想过,自己这个“次等贵族”竟然会被人用如此长的头衔称呼,一时之间,即便是他自己都不大能相信眼前男性口中说出的那一长串封号指的就是自己。
  “呃……什么消灭亡灵的英雄之类的我是不大清楚,但是……我是崆流没错……”突然之间,众人也不等崆流把话全部说完,就已经一雍而上,将崆流包围了起来,顿时,在皇宫宴会大厅里发生的事情再度重演。
  只见为数近百来的群众,将崆流围在中心,口中不断的英雄长、英雄短的,仿佛想把他捧上天似的。
  然而,面对如此许许多多的奉承与恭维,崆流心理却无法拥有一丝真正的喜悦。
  “英雄是个屁!我根本……连个士兵都不如。”每一次被叫为英雄之时,他心中就不禁出现这样的回音两次,仿佛是警惕着自己,但却又像是在自我贬抑。
  有时候,崆流真不禁怀疑,那些可以毫不推辞地让人称呼他为勇者或英雄的人究竟是个什么德性?被这样奉承真的会令人高兴吗?每当崆流脑海里出现了士兵们阵亡的场面之时,他就不禁极度怀疑着这个问题。
  英雄、勇者……说穿了,还不就是作战时打不到他,领赏时他有头功的懦夫罢了。就像是法尔原为铁血骑士团团长,而真正有实力且肯付出牺牲的里昂只是副团长的道理是一样的。
  然而,尽管崆流如此想,此刻,他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也许,正如他之前所说的一样吧,人们心中总会希望找个借口与理由,而英雄与勇者等头衔的存在,其实只是在自我安慰罢了。
  但尽管事实即是如此,却没有人有资格可以反对这群民众们在生存中找寻借口与理由的权力。
  正当大伙兴高采烈的包围着崆流开心的喧哗着的同时,忽然有个少妇,脸上并未带着笑容,缓缓地穿过了众人,来到崆流面前。
  “你就是崆流伯爵吗?就是那个带领大家消灭亡灵的崆流伯爵吗?”女性用着仿佛失神似的语气反覆说着,而崆流尽管觉得不对劲,但依旧是点了点头。
  “我想问你一件事……”说着,女性突然露出了惨笑,“为什么……为什么不早点消灭亡灵!如果你早点消灭掉了它……我的丈夫就不会死了啊!杀人凶手!是你害死了我丈夫!”
  突然之间,女性从袖子里拿出了预藏的匕首,朝着崆流猛刺。
  刹时,崆流躲避不及,左手腕被划上了一条深深的血痕。但所幸那少妇很快就被其他人拉开来了,因此崆流并没有再中任何一刀。
  看着被人带远的少妇,崆流仿佛依旧能听到她嘴里发出的怒吼……“杀人凶手”。
  “崆流伯爵……您没事吧。”这个时候,一个女性轻轻的推着崆流,“真是对不起,有时候我们国家就会出现这样不懂得战争有多么神圣的异议分子,希望您别见怪。”
  听到了女性极度武断的话,崆流却已经懒得再去解释什么了,只是微微一笑,随即转过身去,迅速消失在人群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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