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噬仙道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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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48楼 发表于: 2007-12-25
~第七章 满月危机~
 
  黑子踏进他清单上的城市,满目疮痍的画面,很难让人相信还有活人在里面。也许第三次世界大战发生时,世界也会变成这般模样吧。
  所谓的浩劫,不过是洪水再来袭一遍,只是这回并没有诺亚方舟来救渡生灵。
  黑子苦中作乐的想:“人类这么想灭蟑,这次可真的把蟑螂都灭光了,怎么没有人高兴呢?”
  风精灵回应的在袖口拉拉黑子的内里,仿佛是在说:“因为已经没有人类了。”
  黑子苦笑,直接走向清单上的地址。
  越走道路越显干净,虽然路边建筑的损坏程度与方才所见的一样严重,可这处却不见任何血肉骨骸散布路面。至于刚刚那处─简直就像空难过后的场景。
  黑子不由得好奇,凝视了左右一会儿不禁笑出:“效率真快,原来是从这边开始吃的。”由道路残存的魔味揣测,该是此地的血肉已被吃光了,才会显得这般干净。
  他有些想离开这城市了,想要直接往下一处去,因为依目前的状况来看,拯救这个城市的投资报酬率太低,说不定去到防灾中心,连一只蚂蚁也找不到。
  不如把握时间到下个城市去,可以多救一点人。
  即使心中这么想,黑子仍是尽责的去确认是否有人遗留在此城内待援。
  来到防灾中心,与他推测的相去不远,建在地底下的防空中心已经塌陷,完全找不到入口可以进去,更糟的是,看这坍塌的情况,里头就算有活人也都被压成肉泥了。
  黑子拾起几块石头丢往别处,喊了两声:“有没有人在?还有没有人活着?”
  未有回音,黑子努努嘴巴……看来他真的在浪费时间,而这也等于在消耗其他城市中的生命。
  生命的漏斗与时间成正比的流失中。意识到这点,黑子旋足离去。
  就在他走出防灾中心之际,眼角不经意瞄见一道矮小身影,他快速转头望去。
  察觉行迹败露,人影颤了一下,转而钻进暗巷。
  是人类?黑子不可思议的追去!“等一下!”袖中的风精灵立时飞出,替黑子前去拦截人影。
  下一秒,稚嫩的男孩声音从暗巷传出,可以听出他惊恐非常:“啊!不要吃我。”
  之后是风精灵的娇语,吱吱喳喳的……他正在向等在巷子外头的黑子报告。
  黑子听完,温和的对倾斜的暗巷说:“出来吧,我不是魔物,不吃小孩的。”他使用念动力加强视觉,这使他可以看见暗巷中的瘦小身子正不住的在发抖,他对风精灵道:“别吓到小孩子。”
  风精灵吱吱咕咕为自己澄清,他并没有故意要吓小孩。表情无辜的从巷子钻出,撒娇的蹭蹭黑子的手腕后才乖乖躲回袖子。
  黑子再催道:“出来呀,还是你想继续待在这里?没水、没食物的,就算不被吃掉也会饿死。”
  巷子内的小孩仍是不作声。
  本想发火的黑子赫然想到,他现在使用的语言不是此地的语言,暗笑自己糊涂,他改用此地方言说:“我不是魔物,你可以安心的出来,我会带你离开这个地方。”
  乍闻熟悉的语言,小男孩热泪盈眶,嗫嗫问:“你是谁?你真的可以救我吗?”
  “可以,但你得自己走出来。”黑子表示。他往后退开一步,未免带给男孩太大压力。
  男孩瑟缩着肩膀缓步走出暗巷,看见黑子时下意识往后逃开数步,不敢让黑子触碰到自己的身体。
  黑子对男孩既心疼又无奈,他说:“跑这么远,我怎么带你离开?”
  男孩擦擦眼泪,默默靠近……良久开口问黑子:“你是神吗?”
  “不是,但我是可以救你的人。”黑子伸出手,示意男孩握紧他。
  男孩显得犹豫不决,抿抿唇说:“那你可以救救我父母吗?”泛泪的眼中有数不尽的心碎,他唯一的希望就是黑子。
  “让我看看他们。”黑子大方答应。
  “我找不到他们,他们不见了,被逃难的人潮冲散。”
  黑子闻言沉默一阵,哀伤的说:“只有遗憾了,这城市恐怕已经没有活人。能找到你算是奇迹,我们得快点离开了。”他弯了弯手指,示意男孩快做决定。
  男孩吸吸鼻子,将手搭上黑子的手。
  黑子蓦然明白男孩得以存活的原因,他身上有着一股念动力防护,这层防护就像在身上涂抹防蚊液,会让蚊子望之却步;而他则是让魔物厌恶他,进而不想吃他。
  至于念动力的来源,黑子盯着男孩的手腕笑:“这条手炼谁送的?”
  男孩茫然的看向手炼,“一个伯伯。”
  “你该感谢他,你的命是他救回来的。”
  男孩无法相信,一条简单的五色线手炼,居然是救他的功臣?他瞠目结舌的摇摇手炼。
  “别玩了,走吧。”黑子说。
  讲罢,两人脚下立生一朵祥云,将二人带往天际。
  就在男孩错愕之时,一只章鱼触手猛然从云下窜上,紧紧勾住他的小腿,男孩惊慌大叫:“救我!”他牢牢抓住黑子的手,脸色刷白的尖叫:“啊!它抓到我了、它抓到我了。”
  黑子的风精灵倏地出袖,变成真空涡轮砍向章鱼触手,章鱼触手感受到痛觉立马缩回云下。
  黑子骂一声:“可恶!当我不存在吗?”他恼火的跳下云朵,招袖让云朵自行升空。
  男孩吓得腿软,跪坐在云朵上,看着身下的景物渐渐变小,风逐渐转凉,身边又没一个人可以依靠,他咽咽的哭了起来:“不要把我丢下。”
  黑子双足点地,看着马路上头的破洞,看来方才的触手该是由此地破土而出。不过魔物显然是饿疯了,才会在老虎头上动土。
  黑子抬头看一眼男孩的高度,约莫数百公尺……认为不会波及到他后,黑子迅速叫出五只火精灵。
  五团熊熊炽烧的火团绕着黑子打转,至于风精灵,则是顾守疆土似的抱着黑子的胳臂。
  黑子指着马路上直径三十公分左右的破洞表示:“追!把它给我逼出来。”五只火精灵即刻往破洞里头钻!
  黑子则若无其事的端站在破洞外。
  片刻,一股浓臭的魔味从破洞冲上,熏得黑子直皱鼻头,他一连往后退三步。风精灵体贴的帮忙驱散魔味,鼓动翅膀急拍。
  黑子不期然蹙紧眉心,唤道:“回来。”不料从破洞中返回的火精灵,居然只有三只,另两只不知去处。
  “连我的火精灵也敢吃。”黑子真的火了。
  谁知地面一阵天摇地动,耳畔尽是瓦破石落的声响,黑子身后又倒了两间屋子,身前能见的建筑更是不计其数遭受破坏。
  魔物像在挑衅的制造大地震,摇得黑子站不稳。黑子索性浮上半空,与地表保持半公尺距离,他谅魔物再会摇也震不到他。
  可魔物却是当真和黑子干上了!三只触手从黑子下方刺出,摆明要让黑子死!
  黑子双掌护上波动力,化身菜刀轻松的斩断魔物一足。
  可右手就没这般幸运,章鱼触手像蟒蛇紧缠在黑子的右边臂膀,丝毫不给他脱逃机会。
  黑子心急,慌忙的以自由的左手斩向纠缠不休的触手,却忽略了攻击他的共有三只触手,最后一只触手顺势勾住他左手,造成他双手被缚的尴尬状况。
  风精灵变成涡轮,试图锯断魔物的触手。可才锯到一半,地面又穿出第四根触手逮住风精灵。
  风精灵发出难受的呜咽声,三只火精灵立刻扑上触手欲与魔物对抗。
  至目前为止,黑子尚未见着魔物的真面目,这让黑子忧心,他赶忙于心中观想手印,并以心音召唤护法。因为他可以透过魔物的触手了解它的实力,是红五环的魔物!再不快结束这场战斗,怕会是黄五环的他败北。
  “出来!”黑子大叫。
  马路中央应声隆起一座山坡,硬邦邦的柏油石块坍落……魔物的本体乍现黑子面前。
  真的是章鱼……巨大的可以塞满一幢房子,软软的头部显得凸凹不平,满是疙瘩的皮肤更让人看了恶心,尤其是那深紫的肤色。
  黑子奋力吸气,胸口倏地鼓胀,他默运真元……身子即刻发出像炭火似的高温,灼烧着章鱼的触手。
  阵阵烧烤味道冒出,之后是黑烟伴着焦苦味道从黑子身上传来,再确实一点的说法是─从章鱼触手和黑子的接触点传来。
  尝到疼痛,章鱼生气的加强力道,想将黑子勒死。
  而那三只火精灵早就被轰到一边去喘息,风精灵则是性命垂危。黑子不说话,他努力用心音把召唤咒念清楚:“……奉请……明王。”
  六臂红身护法随着黑子的心轮转咒现身,天雷一声轰隆巨响,乌云被闪电劈开,紫色的刺光击中地面,马路扬起一阵厚尘……无数的碎石星子乱飞,将章鱼的视线遮蔽住。
  男孩被闪电吓得缩成一团,再见地面上浓浓的烟尘使战况模糊,他害怕的捂住眼睛不敢继续看下去。
  天地忽然传出一阵咆啸:“吼!”尘埃尽被震出方圆三里外。
  章鱼怔住!它望着赫然出现的红身护法发愣。
  它的身高约莫四层楼高度,已算是庞然大物,坦克战队出动都不一定可以奈何它。
  不料红身护法更大……足有六楼层高度!章鱼见来者不好惹,它故技重施,一只触手唰的从护法身后钻出,一把勾住护法的右脚牵制其行动。
  可护法的手也不比章鱼少,他开始急摇手中的金刚铃,将铃摇的锵铮响。
  云上的男孩是第一个受不了的人,他把捂住眼睛的手改遮在耳朵上,痛苦的呜呜叫。铃声的音频不高,却教他的耳膜像有一把电钻放在耳朵里头打洞,连脑袋都感到一抽一抽的疼。
  这种痛苦不是生理上的实质感觉,而是精神上的凌虐。他什么声音都听不见了,除了震耳欲聋的铃响,意识在铃声摧毁下变得混沌。
  至于章鱼魔物则是气愤的吐出黑色毒液,散发恶臭的污黑液体,霎时喷向红身护法。
  红身护法将莲花往前一搁,污黑液体瞬间变成黑烟,袅袅随着飘逝。
  见毒液无效,章鱼抓起风精灵打向红身护法!风精灵被当石头使用,可他已经没有反抗余力。
  红身护法迅速的往后退开一步,他可以反击,但怕会伤到风精灵……这层顾虑使他出手变得犹疑。
  章鱼怪看穿这点,换以抓住黑子的那根触手攻击红身护法。红身护法果然如它所料,脚步略显慌乱的往后退去,把房子踩得嘎嘎响。
  房子在护法与章鱼之间,有如用纸糊的一般脆弱不堪。而黑子、风精灵则沦为人质,被章鱼又摔又撞。
  黑子尚存有意识,他不断念着炎炽咒,让自己发出高温,就等章鱼何时受不了或是被烤熟,他就有逃脱机会。
  风精灵已经昏迷了,全身上下仅存一丝气息。
  章鱼一拳呼去,红身护法被打中,他呜的闷哼一声。章鱼不禁得意,趁势又甩出数下触手,并将真元力转成电系的波动力!
  风精灵首先承受不住,发出凄惨叫声:“啊─”
  而红身护法的身子不一会儿便多了几条焦疤,尽是被触手烫伤的痕迹。
  黑子是还能忍,他专心持咒,努力不理会外界嘈杂,心中的咒语不曾停过。五分钟后,他忽然双臂一撑!
  煮熟的章鱼肉块四射分散!黑子脱出钳制,他立刻飞向红身护法的肩膀。
  红身护法见黑子脱困,发出虎啸!“嗷呼─”配合著金刚铃声,四周居然进入寂静。看的见风动,却不闻丝毫声音。
  护法的喉咙还在高扯,金刚铃的摇动亦未停,大家竟全变成聋子……
  黑子手指一勾,本来退出战局的三只火精灵再次飞回,扑粘在章鱼两只骨碌转的眼珠上头。
  章鱼一痛,触手赫然放松,风精灵像枯叶飘落。
  一只火精灵急忙前去拦接风精灵,救着后,直飞上天际,将风精灵摆在男孩所在的云朵上。
  红身护法金刚杵高举,碰!瞄准章鱼脑门敲下。章鱼脑浆迸裂,呜啊一声,所有触手皆失去生命力,重重砸在地面上。
  红身护法的金刚杵未拔,以另外几只手取过蓝色羽箭,将羽箭当成钉子使用,把章鱼的触手一一钉死在地面。
  随后拔起金刚杵,往后退开数公尺。红身护法的第三眼顿时瞠大,发射出一道赤焰。
  章鱼瞬间没在火海之中。
  黑子跃下护法的肩膀,对护法恭敬拱手作揖:“奉送护法。”话毕,交叉弹指。
  红身护法眨眼消失,同时四周的声音重回到耳畔。
  黑子返回男孩身边,牵着男孩的手安慰:“没事了。”
  男孩抬起红肿的核桃眼盯着黑子看,依然感到惶恐不安,他忙着啜泣没空回话。
  黑子掏出袖中的清单深思,瞄了眼男孩,带着男孩无疑是给自己多个拖油瓶,他想想觉得不妥。转手将回复气息的风精灵抓过来,施予饱足的灵动力。
  风精灵得到滋养,迅速恢复活力,绕着黑子兴奋的碰碰乱跳。
  “乖。”黑子摸摸精灵的头说:“这孩子就由你护送回去了。”
  风精灵闻言,身子一倾,错愕的忘了要拍翅膀。
  “去吧。”黑子道。
  风精灵依依不舍的缠着黑子不愿离开,他不满的瞪了眼男孩。
  “要乖。”黑子离开云朵,对男孩说:“不会有事的,他会送你回去。”
  风精灵不悦的嘟嘴,悻悻的搭上云朵。三只火精灵也来护送,分别围在云的左右。
  怕他们路上又遇到什么大魔物,黑子替云朵加上一层隐形兼有稳固作用的罩子,这才让众人离去。
  处理完毕,黑子转向第二处。
  此时的天色已经暗淡,当黑子去到第二座城市时,云层后头正藏着一轮无瑕的满月,只是云层太过厚重,使人类瞧不见,而云层也让阳光无法降临,导致天气异常寒凉。
  浓浓的哀伤,黑子无言,暗想:“这是共业吗?”
  是累积多久的恶因,才能塑造出今天的人间炼狱。
  第二座城市显然还有救,并未破损的如同第一座城市,但路上依然不见任何人影,空荡荡的死寂,像是一座废墟。
  地上几只狗的骸骨布满虫子,仔细一瞧,不是蛆,而是细小的魔物在腐肉中钻游。
  ─除了恶心就是恶心。
  黑子叫出两只火精灵去将尸体处理掉,同时将魔物烧死。
  到此,城市算是幸运的,黑子没感觉到有魔王级的对手存在。他的心情微微得到解脱,没有刚刚绷得那么紧。
  来到此城的一处学校外围,人类的气息点燃他的信心。他高兴的将手贴着围墙,小朋友似的快步往校门跑去。
  校门口站了两个卫兵,身穿黑色外袍……黑子一愣,卫兵居然不是警察也不是保安,而是─牧师?或者是神父?
  他对基督、天主教不熟,只知道二人是信奉耶和华的神职人员。他以此城的方言打招呼:“不好意思……”
  明明是和善的招呼语,却引发两位神职人员激烈的反应:“不要动!”两人几乎是同一秒大喊。但颤抖的声音丝毫起不了恐吓作用,因为两人的模样看来比黑子还要害怕。
  黑子有些不懂是谁在吓谁。他高举双手,示意自己无害:“不好意思,请问居民都躲进去了吗?”
  两人审视黑子好一会儿,拿枪的那人表示:“你看起来不像这里的人。”
  “对,我是外地来的。”黑子说。
  拿着一瓶清水的人又问:“到处都有魔鬼,你从哪里来的?”他十分怀疑黑子的来历,害怕他是由魔鬼幻化的。
  “从─天上,我是神。”黑子一边说,一边叫出两只长的像天使的风精灵:“我是神派来拯救你们的。”
  两名神职人员目瞪口呆,片刻拿清水的人开口:“请原谅我们的不礼貌,但我还是得测试,请让我将圣水泼洒在你身上,如果你不是魔鬼,并不会受到伤害。”
  “好。”黑子爽快答应。
  那人即刻将清水洒了数滴在黑子脸上。
  黑子眨眨眼睛问:“我可以擦掉了吗?”
  “是的,可以了。”泼水的人喜出望外,拉着拿枪那人的手说:“看见了吗?乔夫,他不是魔鬼,而他又有天使跟随身边……”
  “我们的神来了!感谢他的怜悯,派天使来救我们了。”乔夫将枪收下,恭敬的请黑子入内:“神呀,请跟我们进来,您的子民都在里面候着。”
  黑子浅淡微笑,暗想:“偶尔当神也挺不错的。”
  走进学校的大礼堂,直接映入眼帘的,是一根巨大的十字架,约有两百公分高吧。不过一瞧就知道是临时立的,但粗糙的立法没有损及众人对十字架的虔诚。
  礼堂内挤满人,男女老幼都有……大家皆没抬起头,全在默祷。
  宁静的气氛叫黑子感动,他有点能明白这城避过灾难的原因。他不打扰大家,细声附在乔夫耳边问:“为什么这里没有被魔……魔鬼入侵。”
  乔夫指着另一人手上的圣水说:“因为有这个,魔鬼害怕圣水,我们以圣水驱除它们,不过它们实在太多了……”他难过的低下头。
  黑子抿抿唇,对自己目前的无能为力感到愧疚,“食物还够维持多久?”
  另一人代为回答:“只剩半个月。”
  “半个月,十五天。”
  黑子陷入深思,他抬头说:“神会保祐他的子民,圣水要继续做,守护人群的责任就交给你们两个了。我们将与魔鬼开战,光明即将重返人间,大家要有信心。”
  “我们明白了,我们会努力撑下去。”
  乔夫用力点头。
  黑子既感动又哀伤,他走到学校外围加重守护防线,之后留下一只风精灵给两个神职人员,稳定他们的信心。
  挥挥衣袖,黑子变出翅膀飞离。
  即使给了保证,他却对自己没有信心,不过对于铲除魔物倒是多了一点想法。
  男孩手上的神秘五色线,疑似基督教的圣水,还有为何他们所处的国家是受到攻击最轻微的地方?
  将拼图凑起来,答案呼之欲出。
  黑子决定先处理完下两个城市,再回去向大家说他的发现,毕竟一切可能只是巧合,未经证实之前他不敢妄语。
 
 
 
只看该作者 49楼 发表于: 2007-12-25
 
~第八章 肃杀气息~
 
  结束与黑子的缠斗,黄马直觉得脸上无光,自个儿跑去跟人家单挑,却被打的落花流水,还得低头道歉。再窝囊也不过如此了,他赏了自己两下耳光,不仅是气自己的冲动,也气自己不成才。
  握握拳头,让真元力在指尖飞腾运转,黄马呢喃道:“是黄五环的实力没错呀,紫炼也说是黄五环,怎么会打不过?”
  他纳闷的挑眉,在理论上来讲,既然两人皆是黄五环能力,应该是会平手,就算输,至少也该两败俱伤。偏偏伤的全是他,黑子竟然安然无恙,叫他怎能不懊恼。
  他努力回想整个战斗过程,自己作了一番总检讨。
  片刻,黄马赫然明了失败原因:“啊!我没有绝招。”
  忆起黑子一开始就叫出红身护法,虽然黑子的波动力、质动力不比他强,但是黑子把所有的真元力都运用在灵动力方面,所以可以召唤出超强的护法神。
  即使两人的实力不相上下,可是黑子多了一尊护法帮助,整个情势就改观了!黄马终于抓到要点。
  他尝试也把真元力都转到灵动力方面,接着努力观想心中想呼唤的护法神。但不到十秒他就放弃了,他根本不知道有哪些护法神可以叫,仅晓得可以叫风、火、水等等精灵。
  不过这种精灵是绝对打不过黑子的红身护法,要想挑战四环的敌人都成问题。黄马长吁一口气,咕哝问自己:“我的绝招到底是什么?”
  他一边朝着自己清单上的地点前进,一面思索这个从未考虑过的问题。
  但思绪却不期然被打断,一抹香浓的魔味窜入鼻腔,害得黄马差点从天空中坠下。他好奇的东张西望,找寻魔味来源。
  这种带着芳香气息的魔味……就黄马多年来的经验,肯定是从雌性魔物身上传出的。
  “女人!”黄马满脑子都是这两个字。瞧他一副口水快滴下的模样,根本就把清单的事遗忘的一干二净。
  他毅然往下滑行,虽然这城市并不在他的清单上头,不归他处理,但他顾不了这么多了,目前的首要任务,是找出那个散发雌性费洛蒙的女人。
  黄马降落于一处平坦的道路,脚下的尘壤是干燥的黄土,一眼望去皆不见城市惯用的柏油,是个干净天然的小村落。
  建筑则是充满异国风味,没有高楼大厦,只有一颗颗像是大白馒头的圆帐棚,不整齐的分布在四处,围成迷宫般的街巷。
  黄马没心情去探讨风景民情,他一个一个帐的把帘幕拉开。帐里没有人,倒是冒出魔界的瘴气。
  他一连掀了几家都是同样状况,黄马这会儿才发现不妙。仔细瞧着左右,明明是村落居然没有村民,连一条畜牲都没有。
  黄马拉开喉咙喊道:“有没有人?”
  回应的,只有夹带着黄土的萧瑟风声,黄马死心了,这种情况下唯一的解释就是:“灭村了,又一个。”他感慨摇头。
  不过就算是这样,他依然没有离开,因为他还没找出凶手。就他的判断,凶手极有可能是那名散发香气的女性。
  他要用爱来感化这个女的,心思下定,他急转向其他帐棚找去。方才从天空降下时未见女人身影,他猜想女人是躲在某间帐棚中。
  四周吹刮起的风有些强,让黄马无法准确追查出女人的位置。
  几分钟后,他意兴阑珊的再掀开一张帘幕,并没抱着多大信心,在这么多次都猜错的情况下……
  “咦?”黄马不敢相信自己总算猜中,他望着屋内的女人背影发呆。
  女人发现有人来了,削瘦的肩膀一缩,未转过脸来,她以背部面向黄马。
  对于屋里的女人,黄马深深被吸引,即使他尚未见着那女人的脸蛋。
  不过光是瞧见那长长的秀发披在背与肩上头,若隐若现的肌肤性感非常,根本就是在诱人犯罪。
  而那小蛮腰和圆俏的屁股……婀娜的身材,只要是雄性生物都会被激发遐思。
  她光是背影便能迷煞万千男人,当然─这是只论背影,正面就暂且不谈。
  黄马开口柔声唤道:“小姐,请问我有荣幸一睹佳人容貌吗?”
  女人应黄马要求,转过穿着单薄的正面。她的衣服是一体成形的,讲难听一点,根本就是围着一条浴巾在乱跑。
  黄马庆幸自己是情场老手,才没被这种香艳的镜头冲昏头,不然在美女面前喷鼻血还能看吗?
  虽然黄马还没看清女人的容貌,可他已然认定女人是美女。
  女人的脸上遮着一块纱罩,虽然可以模糊的看见五官,但实在是不清楚,目前很难论定她长的好不好看。可是黄马未因此失望,他倒觉得如此更添一股朦胧美。
  “在下叫作黄马,不知小姐芳名?”黄马使出颇烂的搭讪技俩。
  女人一拨秀发道:“玉芷。”
  不仅声音,连名字都取的这么好听,黄马再次陶醉,他颊上布着两片红云,笑咪咪的问玉芷:“玉芷,我可以这样叫你吗?”
  “嗯。”玉芷点点头。
  得到玉芷的首肯,黄马兴奋的快飞上天了,他喜滋滋的再问:“这村落的人和动物,全是你给吃掉的?”
  玉芷见黄马同样是魔物,不讳言坦诚:“是,本来还有很多低等的魔物也在,不过我实在太饿了,就把他们全收拾光了。你也饿了?”她会错意的关心。
  “不饿。”黄马感动在心,只因玉芷随口的一句关心。陷入自己的世界里久久,他才忽然想起正事,带笑的对玉芷说:“不过这样不好。”
  “不好?”玉芷提高音调,打心底觉得黄马奇怪。“有食物为什么不吃?”
  “这个……”真的很难解释,黄马搔着脸颊,苦思该怎么向玉芷说明。
  玉芷对黄马未有敌意,她耐心等待黄马。良久,见黄马依然无法说明,她等不下去的迳自向帐外走。
  经过黄马身边时,黄马突然一把扣住她的手臂,玉芷不明所以,疑惑的盯着黄马瞧。
  “小姐想去哪里?”黄马问。
  “还有几个帐子没巡,你先慢慢想,我去处理食物,等会儿就回来。”玉芷眨着媚眼,将黄马的手轻轻拉开。
  黄马完全陷入粉红色的爱情泥沼中了,他不能思考的目送玉芷走出帐棚,喃喃的自言自语:“真美……好可爱喔。”
  玉芷步出帐棚又忽然转回,露出半个脸问黄马:“饿不饿?我留一只给你。”
  闻言,黄马终于意识到玉芷的企图,他快步冲到玉芷面前阻止:“不要再吃人类了,如果你饿的话,我带你去吃别的。”
  “别的?有人类好吃吗?”玉芷侧头问。从她到人间界以来,吃过不少食物,而里面最吸引她的就是人类。
  “有,比人类可口多了。”黄马狂点头。
  “像是?”玉芷有些不信。
  “泡面,我尝过,还不错吃。”想起楚妈煮的那锅泡面,一条一条卷卷的白线,居然这么好吃,当时他也不信呢。黄马咂咂嘴又说:“还有面包。”
  “嗯?”玉芷被黄马说动,她嘴馋的问:“哪里有?”
  “我带你去吧,但你要答应不再吃人类。”黄马闪着眸子凝视玉芷:“只要你愿意和我在一起,我会带你尝遍人间界的美食。”
  “如果你说的东西不好吃呢?”玉芷问。
  “不然我们先去试试。”黄马牵起玉芷的手,带她前去寻找食物。
  两人走至一处帐前,黄马动动鼻子,确定有面包的味道后带领玉芷进去。屋子里仍然不见人迹,黄马猜想,这屋子的人也全祭给玉芷的五脏六腑了。
  两人才刚走入没多久,外头便传出细碎骚动。玉芷转身就要出去,可黄马更快一步拦阻。
  玉芷不满的欲把黄马推开:“快让开,外头有人类。”她散出渴望的情绪,见黄马不愿让路,她更激动的挤推黄马。
  黄马见挡她不住,不得已大声说话:“不行!不可以再吃人类了。”
  “让他们跑掉太浪费了。”玉芷心生恼火,她咬牙瞪视黄马:“你到底是谁?跑来纠缠作啥?你也想吃的话我可以分你一份。”
  “我不要吃。”黄马头疼的按紧额头:“人间界还有其他绝妙饮食,为什么你执着要吃人?”
  “人类的精气最补。”玉芷一舔唇瓣,眼中含笑说:“你要是尝过一遍,就会念念不忘了。”
  “你等我一下。”黄马慌乱的翻找帐子的面包,不一会儿递过一块给玉芷:“你吃吃看这个。”
  “这是什么?”不像是食物,也没有生命迹象,她说:“我不吃死的东西。”玉芷困扰的摇头,要黄马把面包拿开。
  “吃一口看看,很好吃的。”黄马掰了一块放进嘴里,嚼了几下示范。接着剥一小片递到玉芷手边,“你来试试。”
  “唔。”玉芷犹豫的接过,看着面包好一会儿才摆到嘴里。害怕的咬着口中的面包,玉芷的表情充满勉强神色。随着咬嚼的次数,她的眉头缓缓松开:“你说这是什么?”
  “面包。”黄马见玉芷对面包不排斥,他喜出望外表示:“等我一下。”话未完,已经匆匆去找寻其他食物。
  在柜子内,黄马找到蔬果,他喜不自甚的将果子在袖上擦拭两下,这才塞给玉芷:“你再吃吃这个。”
  在两人对话的时候,外头的小骚动不知不觉平息了,黄马猜想是存活的人民已然逃脱,他不由得松下一口气。
  “直接吃?”玉芷试探的舔舔果皮。确定没毒后,她的下颚立时像是脱臼,居然可以一次含进整颗果子,简直就像是蛇的化身。
  她没咬,咕噜一声就把果子吞下,“好吃,还有吗?”她期待的看着黄马:“魔界都没这种东西,人间界果然好玩。”
  “是呀,只要你愿意,我可以给你更多好吃的。”黄马捧起玉芷的一双玉手亲吻,深情款款的说:“玉芷,你愿意留在我身边吗?”
  “嗯。”玉芷羞答答点头。
  黄马趁胜追击再问:“我们以后都不吃人类好吗?”
  “好,有这么多好吃的东西,不吃人类无所谓。”玉芷笑得开心,“刚刚你给我的那颗东西,精气还比人类纯呢。”
  “嗯,那叫植物。”黄马骄傲的为玉芷介绍起人间界的种种,包括什么是植物、动物,以及有什么好吃的东西,和紫炼跟他说过的那些话。
  玉芷听完愧疚的说:“我把人类吃了,以后就不会有人种植好吃的植物啰?是不是我以后都吃不到了?”
  “还有很多人类会种,不怕不怕。”黄马搂过玉芷安慰。短短数分钟时间,他已经掳获佳人芳心,不过佳人的面貌倒是还没机会窥视。
  “所以我还能吃到?”玉芷伏在黄马胸前问。
  “嗯,但─”黄马语带保留。
  被黄马搞得紧张,玉芷急急追问:“但是什么?你快说嘛。”
  “入侵人间界的魔物众多,人类总会被吃完的,到时候,就真的没人可以种果子给我们美丽的玉芷吃了。”黄马遗憾的叹息。
  玉芷的脸色立刻刷白,她惶恐的拉住黄马衣袖:“我们快去阻止他们,只要跟他们说,人间界还有其他好吃的东西,他们一定会饶过人类的。”
  “玉芷,你果然是我的知己。”黄马一阵感动。他拿出被他乱塞的清单查看,又是点头又是摇头,接着问玉芷:“我要去救人类,你要一道去吗?”
  “好。”玉芷二话不说的应下。
  黄马牵起玉芷的手,带她先将这处小村落布起结界,然后才与玉芷携手前往下一处地点。
  两人依偎着飞行,煞是甜蜜。
  黄马一路上嘴巴没停过的与玉芷闲聊,并说出他来到人间界的因缘以及过程。
  玉芷听完,好奇询问黄马:“按照你说的,你应该把我杀掉对吗?”
  “对,不过暴力是不好的,我们要用‘爱’来化解仇恨。”黄马紧握玉芷的手,肉麻兮兮表示:“我的心已经沦陷了,我爱你。”
  “我也爱你。”玉芷抛出一个媚眼。
  这会儿换黄马提问:“你是怎么到人间界的?”
  “有人送我们过来,只要是凌罗国的魔物,都可以要求来到人间界,我就是其一。这是魔主施予的恩惠,他说只要来到人间界就会有东西吃,届时魔族便不必再挨饿,也不用整天活在打斗杀戮的世界。”
  “玉芷,你说的那个人─送你来人间界那位,他是魔族吗?我记得魔族无法穿梭界限。”
  “我不清楚,我只知道他引了一道舒服的光罩在我身上,眨眼,我已经到达人间界了。至于他的身分,魔主没说,我们自然也没资格问。”玉芷对于自己帮不上忙感到抱歉。
  “你太厉害了,玉芷,有你这些讯息,相信我们很快就可以回复人间界的美妙。”黄马夸张的献媚。
  玉芷被哄的笑盈盈。
  两人又是一阵恩爱甜蜜,幸福的小俩口在笑语中来到目的地。黄马还嫌路程太快,导致他的计画失败,差一点就可以亲到芳泽了。
  当然玉芷并不晓得黄马的企图,她高兴的指着身下说:“就是这里吗?我们快下去吧。”
  “好。”黄马白了一眼身下的城市,怪这城市干么建的离村落这么近。
  两人降落在一栋三层楼的民宅屋顶,虽然这屋子只有三楼高,却是这附近最高的建筑物了。
  黄马扫视一眼,发现路上还有狗在散步,虽然并无行人在街道上行走,不过黄马可以肯定这里还没被魔物入侵。
  他的想法马上得到证实,一只猫正悠闲的从对面屋顶走过,且不屑的瞥了他们两人一眼。
  黄马真想拧死这只猫,暗想:“难道你不知道我是来救你们的吗?居然这种态度!”
  玉芷也发现猫了,她指着猫表示:“我吃过这个,不好吃。”
  “呃,嗯。”黄马一时不知要回答什么话才恰当,只好敷衍的随便应声。
  “谁?”屋顶下的住户察觉说话声,对着屋顶大吼。
  黄马飞快捂住玉芷嘴巴:“嘘。”小声表示:“不要被发现了。”见玉芷点头,他才松手。
  住户见久久也没再听见其他声音,一时误以为是错觉,倒身继续呼呼大睡。
  黄马则是带着玉芷到城外,在小城的外围施下结界。
  玉芷同样忙碌,她到处去偷取黄马说的美食,一一品尝蔬果的滋味,吃到味道喜欢的,就不客气的带走一堆。
  黄马没阻止玉芷偷窃,这样至少可以让她不吃人类。而且紫炼只交代别吃人,其他倒没说什么,黄马私以为偷水果是可以通融的。
  半小时后,黄马总算完工,他向玉芷表示:“我们该往下一处去了。”
  黑子、黄马二人的部分皆进行顺利,至于绝代……
  她负责的部分不比两人轻松,即使一路上平顺的离奇,一个阻碍都没遇上,不过光是遥远的路程,就够她叫苦连天的。
  她独自一人前往几近蛮荒的大草原地带,这里的每种生物,都叫她觉得陌生有趣,其中以挂着长鼻子的灰色庞然大物最吸引她的眼珠,其次是有着一头乱发的大狗。
  她不确定那是不是狗,也许是猫,可她未曾见过这么大一只的猫。如果带一只回去送给紫炼,紫炼会很开心吧?绝代手指搁在唇上认真思考,想着到底要不要带一只回去当礼物。
  不过她随后便打消念头,改拿出藏在胸前的清单干正事。看着没被自己搞丢的清单,绝代浮起得意的笑容,暗想:“紫炼居然不相信我,还觉得我会弄丢,清单不是好端端的在这儿吗?”
  笑了一笑,她低头检视此处灾情。一切都挺正常的,未嗅见任何魔味,也不见半只魔物。
  看来没她的事,绝代手指绕着发丝转,为她的白跑一趟感到不是滋味。可她放眼望去,却觉得没事是理所当然的。
  因为这处的偏僻,简直可以称为鸟不生蛋、鸡不拉屎。
  ─果真是连一只鸡都找不到。
  绝代摇摇头,她对于自己大老远赶来的原因茫然,这种地方怎么可能会有魔物想来?紫炼竟然会分派给她这种地点。
  远方的紫炼似乎被绝代的怨气感染,莫名其妙哈啾一声。他搓搓鼻子,心想,大概是天气转凉了,才会过敏吧。
  紫炼身边的野狐好奇问道:“紫炼,你给他们的地址……”
  “但说无妨。”紫炼示意野狐不必有所顾忌。
  野狐说:“绝代那份是不是有点问题?”他不敢说的太明,怕得罪紫炼:“她那里是不是可以不用去?”
  “你想绝代那种个性,把欧美国家交给她去拯救,行的通吗?”紫炼打了个哆嗦,好奇今晚的天气为何冷的不寻常,他问野狐:“你会冷吗?”
  “不会。”野狐摇头,他伸手测试气温,是个凉爽的夜,但谈不上冷。
  而大草原上的绝代,正叨叨不休的抱怨紫炼不好,她气得高噘起下唇,不知道该前往下一个地点,还是回观贞门派算了。
  “讨厌啦,叫我来这里,讨厌、讨厌。”绝代一甩柔长的水袖,决定到下一个地点去看看。“臭紫炼,如果下一个地点一样没事的话,你就完蛋了。”
  她往前方继续飞翔,艳红的衣裳将天际擦过一抹胭脂。
  绝代天真的一边飞,一边旋舞衣袖,全然把没有飞禽打扰的天空,当作自己的舞台。
  不过快乐的表情不到一会儿便转成凝重,她飘浮在半空中,感受附近的气场变化,本来纯洁的空气似乎有些不太一样了。
  待她静下心感受后,所接受到的波动更是强烈。绝代这下子已能肯定,不是她的错觉!附近正有一股力量在蕴育。
  不明力量散发出的压力,挤迫着绝代的神经,她目前还无法断定力量是好是坏,能做的仅有等待……
  等待力量完全成熟了,她才有办法得知力量来源以及力量的善恶。
  数分钟时间流去……本来不稳定的波动渐趋平稳,绝代的表情倏地放大,她惊讶的捂嘴:“魔物?”
  是魔味!从不远处传来。
  她不敢相信,这种没有“食物”的地方,也会有魔物愿意前来?绝代暗想自己错怪紫炼了,原来这里真的需要她来解救。
  正义感在心口发酵,她急速飞向魔味传来的方向。
  远远的,她就瞧见同类站在广大的草坪上,而他身旁没有半只动物,不知是被他吃掉,还是动物识相得不敢靠近。
  绝代收起衣袖,降至同类身前,她一副来维持正义的模样,却不知第一句话要说什么,这使她气势软了不少。
  想了颇久,绝代才说:“你是谁?”
  “你又是谁?”对方上下打量绝代。
  绝代也好奇的观视对方,是个男的魔物,眉清目秀的……不像是坏人,至少脸上没写坏人二字。卷卷的头发彷若是中世纪的法国皇室,手臂的皮肤不平均的分布着蛇鳞。
  她挺胸说:“我是绝代。”
  “我是小路依。”小路依模仿绝代挺胸。
  “你来这里干么?”绝代又往前一挺,好像这样可以增加气势。
  “你可以来,我为什么不能来?”小路依不示弱的跟着前往一跳,拉近两人距离。
  “你是魔物。”绝代指着小路依的鼻子大叫,她对谈判没天分。
  “你也是。”小路依双手往腰一插,瞪着绝代。
  两人对视约有一分钟之久,小路依忽然甩头要走。绝代见状,急急绕身挡住小路依的去路:“你不能走!你要去哪里?”
  “为什么我不能走?”小路依直觉得莫名其妙,连自己为何会沾惹上绝代都不明白。“别挡着我的路。”
  “你不能走。”绝代再次大叫。
  “可恶。”见绝代说不出理由,小路依生气了,他一把将绝代推开。
  既然小路依动手了,绝代也不再客气,她甩袖缠住小路依的手臂,钳制他的行动。
  小路依一愣,问道:“你到底想要干么?”
  换绝代一愣,她也不知道再来要干么。“我……我要阻止你。”
  “阻止我什么?”小路依一脸茫然,他刚来到人间界,什么都还没做过呀。
  “阻止……阻止你吃东西。”绝代记得紫炼是这样交代她的。
  “不吃是要饿死吗?”小路依被绝代的无理取闹搞到发火,他又撕又扯想把绝代的牵制斩断。
  绝代亦是困扰,她总觉得小路依误会她的意思,偏偏她不晓得该怎么讲才能让小路依了解。
  无法摆脱绝代缠在自己手臂上的长袖,小路依气愤威胁:“再不放开我,我就不客气了。”
  “我不能放你走。”
  绝代一急,话更是讲得不清楚。
  以为绝代在挑衅,小路依手掌集上波动力,一拳打向绝代,丝毫不因为她是女人而留情。
  绝代的实力不差,她侧身一闪,另手并成刀状砍在小路依的手腕上。
  小路依吃疼的皱眉,手上的波动力立刻散去。他没料到绝代外表柔柔弱弱的,却不好欺负。他决定改变战略,“哎哟!好痛。”
  “知道痛吧,那就不要想偷跑。”
  绝代被小路依生涩的演技瞒骗。
  “嗯,不偷跑,你这么厉害,我就算偷跑也会被你抓住。”小路依见绝代好骗,因此继续往下演。
  “对,我会抓住你,然后把你这样切切切切……切成很多块。”绝代吓唬道。
  小路依表现出畏惧的模样,缩着身子说:“我不逃、绝对不逃。不过,你可以松开这袖子吗?”他指着自己的手臂:“捆着很痛。”
  绝代想想也对,仁慈的将袖子收回。
  手臂获得自由,小路依奋然转身就跑!一面嘀咕:“不跑是白痴。”
  见小路依不守信用,绝依生气的双手一举,对空喊道:“抓住!”地上的草茎咻咻往上长,从短短的五公分长成五十公分高。
  草茎倏地绑住小路依的双足。小路依被绊了一跤,身子往前趴倒:“哇啊!”手掌一扑地,即刻被草茎缠得死死。
  绝代噙着残忍的笑容,从后方缓步走来:“再跑呀,嘿嘿……你给我跑呀。”
  “呃。”小路依脸色发白,看着绝代一步步靠近,他咕噜咽下口水。突然心念一转,他将体温升高!身子倏地变成一团火焰把草茎化成飞灰。
  绝代见到手的鸭子又飞了,她手腕一震,凝聚四方水气到手心上,“你玩温度,我就陪你玩温度。”水气经过绝代的冷冻,霎时变成冰球。
  她将水晶似的冰球往小路依的脑袋砸去,一颗接着一颗扔,每颗都比足球还大。纵使小路依把自己化成火焰,却还是来不及溶化连接击来的大冰球,他不期然被冰球砸中,发出连连哀叫:“不要打了啦,不要打了。”他捂着头叫。
  绝代先将草坪上的火星灭掉,这才走向装无辜的小路依:“不守信用。”
  “我知道错了。”小路依眼角带泪,可怜兮兮的抱怨:“不过你说不能吃东西……这怎么可能嘛,会饿死欸. 如果不能吃的话,我不如回魔界。”
  “可以吃呀,你可以吃……吃……”绝代嘟着嘴巴深思,不一会儿拔起一撮草递给小路依:“吃这个。”
  小路依用指尖拨拨草茎,困惑问:“这能吃?这是毛吧。”他恶心的吐出舌头。“还有别的可以选吗?”
  绝代瞧着草茎,试着咬一口,因为她也没吃过:“呸,好难吃。”
  “是吧、是吧。”小路依帮绝代把草茎扔掉。
  “不然你还可以吃……”其实她对人间界也不熟,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能吃,一向都是楚妈、紫炼去准备食物的。
  “说呀。”小路依以斜眼瞄着绝代。
  “算了,你跟我一起走,我吃什么你就吃什么。”绝代揪着小路依的耳朵往天上飞。
  耳朵在人家手上,小路依不得已接受胁迫,“喂,我们要去哪里?”
  “我叫绝代。”绝代睨了眼小路依,但……他们要去哪里?绝代翻翻衣领,找出清单来看:“下一个地方……”
  她的手没离开小路依的耳朵,扯着他前往下一个地点。小路依欲哭无泪,只恼自己为何这么倒楣,还没享乐到就栽在绝代手中。
  两人飞没多久时间,绝代忽然停下脚步,急转回身!她惊讶的远望小路依出现的地方,不好的预感渐渐成形。
  小路依的耳朵被绝代又拧又拉的,泪水都流出眼眶了:“你小心一点,我的耳朵要掉了。”
  “嘘。”绝代要小路依噤声。她用心感受无端冒出的另一股力量,心中五味杂陈,不明白为什么又会冒出另一股力量了?难道从魔界来的,不只有小路依?“你还有朋友?”
  “有哇,我当然有朋友。”小路依点头。他藉着绝代的话,顺势编谎:“你快点放了我比较好,不然我的朋友不会饶过你的。他们的个性不太好,到时候就算我替你求情,啧……他们也不会原谅你的。不过你要是现在就放开我,那还有空间可以谈。”
  绝代根本没在听,她只顾着感受这一股新的力量。
  不一会儿,力量便成形了。绝代立刻回转到小路依出现那处,这会儿出现的不是人影,而是一群虫状的魔物,就像藏在水沟底下那些一样。
  “你的朋友?”绝代指着虫子问。
  “呃。”尴尬了,小路依侧头装傻。
  “你觉得它们能打赢我吗?”绝代再问。
  “呃。”小路依仍然装傻。
  刚从魔界传送来的魔物约有数十只,它们在原地转了几圈,找不到食物后便往四面八方散开。
  移动速度极快,不一会儿已分布四处。绝代再凝水气,弹指发射冰石!她站在高处将魔物清除干净。
  这次她没急着离开了,带着小路依稳稳坐在半空中,想看看会不会再有魔物被传送到此地。
  被绝代猜中,居然在十分钟后,第二批的魔物又到了,只是他们不知自己是羊入虎口,欢欢喜喜的到达人间界,可是一分钟时间内就被杀光了。
  第三批魔物则是间隔一个小时才到达,绝代有此揣测,魔物来人间的频率并没一定。不过每批魔物的下场都一样,无一能在绝代手中幸免,除了小路依。
  “不行。”
  绝代独自咕哝,她总不能一直待在此处吧!又弹出数颗小冰石,她也搞不清楚这是第几批了。
  又三个小时过去……另一股能量慢慢成形,可这回绝代却有极不好的预感。
  好熟悉的感觉,偏偏她记不起是谁……这股力量……
  请继续期待《噬仙道》续集
 
 
 
 
只看该作者 50楼 发表于: 2007-12-25
~第一章 魔王降世~
 
  随着出现的力量渐渐形成,绝代的脸色越是惊慌失措,她被吓得脸色发白。
  不同于前几批魔物的到来,这次草原刮起一阵离奇的旋风,将草茎全部压平,沙尘贴紧地表飕飕窜飞,光是看这景象仿佛是有直升机要降落。
  绝代内心挣扎着,正在考虑是否要趁对方未出现时快点离开,不然就来不及了。可是眼见为凭,她又不想自己吓自己,该不该将对方看个仔细,确认是他呢?
  没有做出决定,草原再起另一波变化,旋风转成高温的焚风嚣狂起舞,方圆三里内的绿草禁不起摧残,瞬间尽数枯萎,枝枝像极了垂头丧气的暮年老叟。
  “是他。”绝代这时已能确定!她拉着小路依正要逃跑,但身子还没转,对方已然出现在人间界。
  焚风停止,对方四眼与绝代交会,同时露出震惊表情。
  现在无论跑不跑都尴尬,绝代愣住不能动弹,而她的手还牵着小路依。
  对方的视线下移,从绝代的脸滑到她的手,死盯着那双牵在一块的甜蜜,瞪了好一会儿,改成充满敌意的凝视小路依。
  绝代知道对方误会了,不过现在松手会有欲盖弥彰之嫌吧?她长吁一声,明白再解释也是白费。
  对方见绝代不解释也不松手,更加恼火,悻悻然开口:“绝代,没想到我们的重逢竟会是这种情况。”
  听得出讽意,绝代转着眼珠子思索该如何回应,这一想就沉默了三分钟。
  对方已在气头上,加上等待叫人难熬,这三分钟如同三世纪一般漫长,“够了!”他大吼一声,惊醒绝代。
  “你们……他是你的新欢吗?绝代。”对方受伤的眼神水汪汪的,一点也不适合他阳刚的外貌。
  闻言,绝代转头看看小路依。她不由得想起黄马,抿抿唇认为如果真要二选一的话,她宁愿委屈一点挑黄马,虽然黄马轻佻又油嘴滑舌的,但是比小路依看来可靠多了。
  至于小路依则是觉得对方面善,但是他怎么想就是记不起两人在何处见过。他盯着对方那张刚毅的脸庞打量,视线被对方脸上的胎记吸引住。
  这般明显的特征,他没理由会忘掉─从眼下纵划过,与唇齐的青色胎记,宛如被虎爪割留下的痕迹,刺目耀眼。
  绝代一句不吭,她尚在评分黄马和小路依,想着谁比较不可靠。
  对方再次误会,以为绝代的不说话是默认,他怒握拳头向小路依宣战:“我要杀了你!”
  小路依顿感无辜,为什么他得死?他急着为自己澄清:“我……”话没讲完就被绝代的插嘴掩去话末。
  绝代口气暴躁的回应:“为什么我得跟你报告,我和你又没关系。不管谁是我的新欢,都和你、没、有、关、系!”
  对方打击甚大,脚步不稳的往后踉跄一步,“这么久了,你还是这样……”
  绝代噘噘嘴,冷淡的抬起下巴。
  像是电灯泡的小路依,肩膀猛然一颤,他记起来了!其实他并没见过对方,会觉得面善完全是因为对方的特征。他的牙关发抖,心中惶恐不安,拉拉绝代问:“他该不会是……是……”
  “凌罗国的二主。”绝代说。
  小路依心脏顿时无力,他双腿一软身子往下滑去,一会儿才重新站好脚步。他在心中呼喊着:“为什么我要和凌罗国的二主对立?”
  他睨着身旁的原凶,片刻后苦苦哀求说:“绝代,算我求你,你快点跟二主解释清楚,我和你根本没关连。”
  绝代听了更想气气凌罗国的二主,只要一回忆起被关在冰枷的日子,她就有气无处发。
  她故意拉起小路依的手对二主说:“他是我的新欢又如何?看他斯斯文文的,长的也挺秀气,头发还卷得这─么可爱,配我挺合的。”
  一边说,绝代甚至一边把玩起小路依的卷发,全身散发出“不气死二主,誓不甘休”的坚决气势。
  二主真的被激起恨意,他难过又愤慨的说:“枉我对你一片痴心。”
  绝代忽然鸡皮疙瘩爬满身,她害怕的搓搓手臂,二主的反应叫她背脊发寒。怀疑自己是否看错,怎会在二主眼底见到打算玉石俱焚的怒火?抑或是她真的玩得太过分?
  绝代还没来得及想透彻,小路依早已双膝跪下。他对二主说:“二主,冤枉呀,请你不要相信她说的话,她只是想陷害我,我其实不认识她。”
  “废话少说。”二主咆哮一声。
  小路依立刻噤声。
  二主改对绝代说:“这种懦夫你也要吗?他保护不了你的。”殷殷的口气多有劝说意味,希望绝代能回心转意发现他的好。“只要你回来,我可以请大哥赦免你过往一切的罪行。”
  回去?绝代嗤之以鼻,若她要回去,早在被关进冰枷的第一天就会答应回去了。对于二主的痴情,她不知要感动还是觉得倒楣。
  “当朋友好吗?”绝代温柔的问。她也意识到硬碰硬不会有好结局,输的一定是她,她的实力赢不了二主。
  二主毅然摇头,“我要你当我的王妃。”
  “那就只有……”绝代声小细如蚊蚋。
  二主听不见,重复问一遍:“只有什么?”
  “把……”绝代缓慢抬头。
  “把?”二主皱眉侧耳,想要听仔细。
  “小路依送你!”绝代一把扔出小路依,头也不转的飞身往后逃跑。
  小路依像棒球一样被丢向二主,他惊恐的哇哇乱叫:“救命呀!”
  二主因为突发状况而错愕,回神时小路依已离他一臂之近。他转手一招打向小路依,小路依“碰!”一声爆炸。
  除去障碍物,二主即时追向绝代,一面高喊:“等我!不要离开,不要再离开我了!绝代。”
  绝代没命似的疾飞,她才没空理二主。她可不想因为一时心软,又被关回去冰枷。奈何二主不是省油的灯,紧紧跟在绝代身后,两人始终保持一定距离,纵使绝代已经加快速度。
  “啧!”绝代不耐烦的回瞪二主。她明白不能再拖下去,得想办法甩掉二主才行!
  想法刚成形,就不经意瞄见天空上满满的乌云,一个主意叮的冒出脑海。她勾起淘气的笑容,身子直拔向云层里头钻。
  见绝代消失在云中,二主愣了半晌,魔界没有云,他一时不知该不该追去,尤其是云层会使视线不清,更使他彷徨。
  不过最终爱的力量还是战胜犹豫,二主决定加速跟上绝代。
  见后头的跟屁虫死缠不休的又来了,绝代反而露出得逞的笑容。她身影没停下,哪里的云多,她就往那里飞。
  以为绝代是想用云来掩蔽自己,二主下意识想笑,暗想:“绝代,你还是一样不聪明,傻的可爱、傻的惹人怜。”
  两人的追逐游戏持续着,飞了颇久,绝代霎时顿足!
  跟在后头的二主由于不解,一时居然不敢太靠近她,虽然跟了这么大老远的,却只能远远猜测她的把戏:“绝代?”
  绝代回以温柔的笑意,双手一摊,忽然释出六成的真元力,将云雾质变成水晶!
  巨大的质动力沙一声袭卷而来,二主尚在茫然之际,身体已被困在水晶里头。
  绝代吐舌嘲笑,随之快速逃走。
  当二主察觉自己中计,已经为时已晚,他恨的牙痒,爆出强大波动力将水晶囹圄震碎!
  碰!眨眼之间,天空尽是水晶飞沙,雪一般飘散在半空中,半会儿刷刷的洒落大地。
  “绝代,我一定会找到你!”他嘲天大吼。
  总算脱身,绝代背上的冷汗还没干,她不敢继续往下一地前去,像是丧家犬夹着尾巴,慌慌张张逃回观贞门派的根据地。
  她才进门没多久,黄马后脚就带着玉芷回来了。黄马开心的向绝代打招呼:“绝代!你也回来了呀。”
  绝代没空和黄马闲扯,随便点头应声:“嗯嗯。”
  黄马还没来得及向她介绍玉芷,她已经钻进二楼的会议室找紫炼了,独留黄马一脸茫然。他问玉芷:“她怎么了?”
  玉芷怎么可能会知道,她尴尬的摇头:“不晓得。”
  来到二楼,绝代没敲门就闯入。紫炼果真在里头,绝代见到他后终于安心,只因目前能让她信赖的人唯有紫炼。
  “遇上大麻烦?”紫炼依照绝代的脸色判断。
  野狐闻言,惶惶的望向绝代,“真的吗?”他希望紫炼判断错误。
  “是。”绝代跑向紫炼,咚的坐在他身前说:“我遇到凌罗国的二主了。”
  “啊!”紫炼倏地瞠大眼睛,“没开玩笑?”
  “没有。”绝代的头摇的跟铃鼓一样夸张。
  野狐也是吓坏了,虽然不知对方的实力到哪里,不过光听是“二主”就够让人震撼了。他看向紫炼:“打得赢吗?”
  紫炼抬手示意众人不要吵,随之陷入思绪中。良久,他好奇询问:“二主是你的未婚夫?”
  “才不是。”绝代不悦的噘嘴,“是他一厢情愿,我才不喜欢他。”
  “是吗?”紫炼暧昧的扬笑,“你的行情真好,他还是一样喜欢你吗?”
  “嗯。”虽不懂紫炼的用意,不过绝代老实回答:“依然死缠不休。快帮我想办法啦,人家不要他。”
  “知道了,你不要啦。”紫炼拨开绝代,啜了一口香茗。
  在困扰中的绝代见他悠闲的模样,心头再度焦急,“不要喝了啦。”
  “是呀,紫炼,二主来了……现在……人间界还有救吗?”野狐握拳击掌,眼神因害怕而左右乱转。
  “哎,你们一直吵,叫我怎么想呀?”紫炼皱起眉头。
  二人这才安静。
  紫炼满意的点头,他重新静下心来。
  不到三秒,黄马就一边嚷嚷着,一边牵着玉芷走入会议室:“大家都在呀?呵呵,这正好,我为你们介绍一下。”话到此,他的笑容僵在脸上,“干么都瞪着我?我做错什么了吗?”
  “嘘。”绝代的指头搁在唇上,“安静。”
  “是。”见大家表情凝重,黄马乖乖找个位置坐下。
  紫炼闭上眼睛,随着薰香的烟丝上飘,大伙儿越是等的紧张。
  久久,紫炼撑开眼皮,沉重的望着绝代,“绝代。”
  “是。”绝代被紫炼的情绪传染,跟着端正坐直。
  “委屈你了。”紫炼说。
  “什么?”绝代并不了解话意。
  “既然二主喜欢你,为了人间界的稳定,你去和亲吧!”紫炼用力拍拍绝代肩膀,一副就是:这个重任交给你了。
  绝代差点晕倒,她来是想请紫炼想办法救她的,怎么紫炼反要将她推入火坑?
  “不要,我不要嫁给二主。”
  “绝代,人间界就拜托你了。”野狐加入劝说,他认为紫炼的提议颇佳,不必战火就可以挽救人间界。
  “当然是说笑的。”紫炼噗嗤笑出。
  野狐与绝代不由得错愕。她谨慎的问:“说笑的?我不用嫁?”
  “他是二主又不是魔主,二主的意思是什么?就是不能作主的意思。”紫炼不屑的挥手说:“就算是魔主,他只要打下人间界,你依然得成为他的人,他何必拿江山来换。”
  绝代听完喜上眉梢,野狐则是一颗心跌进谷里,两人的心情截然不同。
  野狐问:“那我们该怎么做?”
  “还没想到。”紫炼耸耸肩,“船到桥头自然直,大不了就是拼了,就算魔主降临,还不是要拼?何况对方只是二主,别怕他。”
  “嗯。”野狐的心情并没平复,因为紫炼的答案有说跟没说一样,对事情毫无帮助。
  紫炼左顾右盼了一下,忧心表示:“黑子还没回来。”
  “唔。”想起曾去找黑子麻烦,还打输一事,黄马面色尴尬。
  “你怎么了?”玉芷关心的伸手抚摸黄马脸颊。
  紫炼这会儿才注意到玉芷,她不说话还真的被紫炼给忽略了。他偷偷估量着玉芷的实力,了然于胸后开口问黄马:“这位是?”
  “从魔界被传送来人间界的。”黄马简单介绍:“她叫玉芷,我在途中遇见的。”
  “她是入侵者?”野狐惊叫。
  周围弟子一听,个个吓得从位子上弹起身子戒备,有的手压口袋,有的已把符令拿出,还有人夸张的将食指咬破。
  见到这阵仗,黄马急忙安抚:“不要怕,她不是敌人,她已经被我用爱感化了。”说到最后,自己害羞的在地板上画圈圈。
  不过众人可没因此松懈,他们依旧没把武器放下,直到紫炼开口:“没事的,我感觉不到她的杀气。”
  众人闻言,慢慢坐回位上。
  “爱的感化,好甜蜜喔。”紫炼调侃道:“不知道可不可以用钱收买,叫他们回魔界去。”
  “怕是没用吧。”野狐认真思索可行性,“钱对他们而言,该像是废铁或废纸,既不能吃、带着又累赘。”
  “钱?”玉芷好奇眨眼,她以眼神问黄马:“能吃吗?”见黄马摇头,她的眼神即刻黯淡。
  野狐掏出一张一千元纸纱递到玉芷面前实验,“这个,你会喜欢吗?可以买很多东西,包括吃的。”
  “买是什么意思?”玉芷困惑的拧起眉心。
  黄马充当老师解释:“就是交换,那张就是钱。用钱去交换东西称作‘买’,用东西去换钱称为‘卖’。”
  “为什么要拿钱交换?抢就有了。”玉芷笑得高兴,仿佛在座众人是傻子,竟然需要用钱去买东西。
  野狐无言以对,深觉魔物是未开化的野蛮人。
  “没能力抢的人呢?岂不都要饿死。”紫炼伸手将一千元收进口袋,拍拍胸部说:“还好你们不要钱,让我省了一笔。我刚刚也只是说笑,千万不要当真。”
  “那个……”野狐不知要不要讲,现在似乎不是开口向紫炼要回一千元的时机。踌躇半天,他还是拉不下这张老脸讨钱。
  紫炼则是继续装傻:“黑子怎么还不回来?不是半路上遇到意外吧。”话刚说完,他立刻改口:“回来了。”
  果然,会议室的门下一秒就传来响声:“扣、扣。”
  野狐向紫炼投以敬佩眼光。
  黑子从门口走进,带着欢喜笑容,后头却跟着倦容满面的白子,二人形成强烈对比。
  黑子开口便带来大好消息:“我知道魔物怕什么了。”
  “咦?”众人既惊又喜。
  “在我去之前,达达城已经自己施好结界将伤亡减至最轻,而且他们成功了。”黑子大概交代一下整个经过,其中讲的最详细的,是他赠与达达城两只伪装成天使的风精灵一事,说完又补充救到一名男孩的事。
  说到男孩,黑子这才想到,他居然把男孩忘了!黑子急忙跑出会议室,往观贞的外围飞去。
  他对着半空吹长哨,一朵由三只火精灵护送的白色祥云,闻声缓至他面前。在半途救到的男孩就缩在云上,风精灵从祥云中忽然钻出,一见是主人黑子,扑地贴在他胸前撒娇。
  黑子摸摸风精灵的头赞赏:“干得很好。”旋之将风精灵收回袖里。
  将火精灵送走后,黑子带着男孩返回二楼会议室。
  二楼的众人打量着男孩,白子率先发问:“黑子,你在人间界……儿子都这么大了。”
  “我是绝代阿姨。”绝代兴奋的牵起男孩,她爱极了男孩那双蓝色眸子。
  “我在村镇捡到的。”黑子板着脸澄清:“能生总比你生不出来好。”
  “谁生不出来?我是重质不重量,要是我生的话,肯定是个优秀的小孩。”白子说。
  “生不出来。”黑子挑衅道。
  “生的出来!”白子大叫。
  “生不出来、生不出来。”黑子说。
  “生的出来、生的出来、生的出来。”白子说:“还能生一打。”
  “半个也生不出来。”黑子继续说。
  二人完全无视众人眼光,坚持幼稚的分出输赢。而黑子带回的男孩已被绝代诱拐到一边去,不过黑子似乎没发现。
  “你生给我看呀。”黑子扮鬼脸吐舌:“生呀、你生呀。”
  “哼,我偏不生了,你叫我生就生喔?”白子皱着鼻子嗤笑:“你骗不到我的。”
  野狐忙打圆场:“二位仙人,请息怒,先不要吵了。”
  “不关你的事,坐好。”黑子丝毫不体谅野狐是近九十的老人。
  白子也同一个鼻孔出气指着野狐说:“我们兄弟说话,不要插嘴。”
  “是。”野狐被二人的气势震住。
  “我们是不是该来谈谈,黑子刚进门时说的‘发现’呢?我记得,你说你已经知道魔物怕什么了。”紫炼凝视着黑子。
  接受到众人的注目,黑子一时忘了还在和白子吵架中,他侧头思索,片刻开心的大叫:“对!我知道了。”
  “是什么?”野狐引颈长盼,深怕漏听半个字。
  “孩子,咦?”黑子左右寻找男孩踪迹,他记得刚刚还在身边的。等他找到时,男孩正被绝代紧紧搂住无法脱困。
  “绝代,先把他还给我。”黑子拎起男孩走到众人前方。
  男孩总算得到自由,他充满感激的望着黑子。
  “他的城镇尽灭了,独留他一人存活,他是躲在一处暗巷中被我找到的。”黑子抬起男孩的手腕,让大家可以清楚看见他腕上的五色绳手链。
  “嗯?”紫炼抚着下巴,他怎么看都觉得是一条普通至极的五色绳,“里面有秘密吗?”
  “就是没有才令人振奋。”黑子说。
  “你认为是这条绳子救了他?”黄马不置可否的走向男孩,拎起他的手腕晃来晃去。
  魔物进行大屠杀的记忆,还十分鲜明的烙印在脑海中,黄马带给男孩的恐惧,使男孩下意识往黑子方向瑟缩,他眨着大眼看向黑子,见黑子一派自若,他也稍稍安心。
  黑子将手搭在男孩肩膀上,他笑道:“不然你试试,催动你的真元力,然后对男孩产生杀意看看。”
  黄马不信邪,他照黑子的话去做。不料,杀意才刚形成,他便被一股莫名的气劲弹开!整个人在地上翻了两圈才停下。他不敢相信的再试一遍,这回根本无法靠近男孩的身子。
  本想作罢,不过他又想起玉芷正在看着他,黄马恼羞成怒的聚起波动力在手。
  黑子立刻阻止:“这就行了,再玩就要见血了。”他将男孩拦到身后,挺害怕黄马会白痴的出手。
  “不行,还没试完。”黄马说。
  他手上的波动力啪吱啪吱响,吓得男孩直发抖。
  “你真以为一条绳子可以治百病、退魔障、保佑发财、人人都爱你吗?这只针对一环以下的魔物,以及没有架起防护的魔物,就像你刚刚那样才会发生效能。你现在拿出这么大一颗的波动力,是想炸了这里吗?”黑子严肃的教训。
  若不是有把柄在黑子手上,黄马当真会立刻扔出手上的波动力球,他抿抿唇,悻悻的把波动力消除。
  “这孩子的运气好,入侵他城镇的魔物等级都很低,而高的那只还没吃到他,就被我收拾掉了。”黑子骄傲的抬高下巴。
 
 
 
 
只看该作者 51楼 发表于: 2007-12-25
~第二章 内奸~
 
  “既然如你所说,五色绳只可以防止低级的魔物,要是二环以上的魔物来捣蛋,咳咳。”紫炼很好心的没有说下去。不过言下之意挺清楚的,就是这个发现等于没发现。
  白子也来凑一脚,“是呀,最近魔物陆续侵入人间界,等级也日渐升高,只怕我们的绳子还没搓到一百条,人间界已经灭了。”
  “哼哼哼哼。”黑子冷笑数声,片刻后神秘兮兮的说:“以为我就只有这点本事吗?哇哈哈哈!”
  他仰头狂笑:“告诉你们!我的发现不只这样。”
  “喔?”众人重新竖起耳朵。
  “还记得我先前说的‘达达城’一事吗?”黑子问。
  “喔,就是你的黑子英雄传嘛。”紫炼实在听不出他故事中的重点是什么,到底是那两只风精灵,还是达达城民对他的景仰?
  黑子当紫炼是在恭维,他点点头说:“没错!你们知道他们是如何避开魔物的吗?”
  “你不是说路上没什么魔物?”紫炼问。
  “确实是很少。”黑子说。
  “所以——答案就是,魔物还没入侵到达达城。”紫炼公布谜底。
  “不是。”黑子的脸由兴奋转为不屑,“是圣水。”
  “圣水?”大家眼光一亮。
  “他们请耶和华赐福,做了圣水抵抗魔秽,因此得以避难。”黑子道。
  紫炼总算明白事情的前因后果,所以送不送风精灵其实可以不必说的。他重新掌握重点,希望在心田燃起。“五色绳、圣水,我明白了。”
  “道法、仙术,我也懂了。”野狐开心的手舞足蹈,拉着身边弟子跳来跳去。
  “黑子,你偶尔也会立功嘛。”白子一拍黑子的肩,笑的十分高兴,认为兄弟的立功,自己同时沾光。
  “我常常立功。”黑子得意着。
  “所以我们现在要尽快做圣水啰?并教导民众做圣水保护自己。”绝代说。
  “不只圣水,持佛教、道教的咒语,做大悲水还是尊胜水都行。为什么亚洲受的灾难最少,你们有没有想过?”黑子暗示。
  紫炼马上接话:“因为有佛教信仰。”
  “对。”黑子点头。“野狐,你快去准备一堆绳子来,不用五色绳也可以,我和白子直接加持,然后你再分送给所有众生,包括狗、猪,都替他们戴上,不然就在坡场外搭设结界。”
  “好的。”野狐得令,马上吩咐弟子照办。
  紫炼也说:“还有去拿喷洒杀虫剂的大型消毒工具来。”
  “这有什么用吗?”野狐不甚明白。
  “你们弟子斩杀魔物的速度太慢,不如直接做大悲水喷洒街道消毒,如此一来便事半功倍了。”紫炼解释。
  野狐听闻此法,惊喜万分的瞠大眼珠子,“马上照办、立刻就准备。”
  众人忽然开始忙碌,野狐把所有弟子全部召回,重新分派一遍工作。而已经在的弟子,则是找水桶的、找绳子的全忙成一团。
  没有绳子就勉强用电线充当,反正只要可以挂在身上即可。至于水桶一时也无法生出这么多个,只好能装水的全都推上阵。
  不知道哪位弟子,居然还和政府连络上,搞来数十台消防车,就等着黑、白子加持。
  行动至目前为止,一切顺利。
  黄马与绝代也是魔物,虽然大悲水对他们无法造成损伤,但是他们稍一碰到大悲水仍会受影响,将产生类似缺氧的头晕现象。
  这种情况下,紫炼仅有另外找事给他们做了。想了半天,居然没有适合他们的工作。紫炼只好说:“你们负责镇守此处,这里是我们的基地,一定要保护好,这么重大的责任,只有你们这种五环等级的才能做到了。”
  绝代、黄马完全认同,没意见的留下镇守。
  黑、白子的动作挺快,他们仅是口中喃喃,随地抓起一把沙土洒进消防车的水箱中,便已经加持完成。
  消防员有些难以想像,这样随随便便的加持真的可以消灭魔物吗?好歹也拿个铃呀、桃木剑的。一人鼓起勇气,嗫嗫问黑子:“这样就好了?你确定吗?”
  “当然。”黑子毅然点头,“好了,你可以下去啦。”
  他敷衍的打发消防员,一来是消防员质疑他的能力,使他不满;二来是还有很多消防车等着他加持。
  “你要不要再多洒一点?”那么一小撮的沙子,就算煮鸡汤的盐巴都放的比黑子多。消防员不希望自己白跑一趟,载一堆没有抗魔效能的水去喷。
  “是呀,多放一点嘛。”旁边几名消防员连忙附和,纷纷指着自己的消防车,希望可以多洒一些加持过的沙子。
  “啰嗦,我是仙人欸,洒这样就够了。又不是买鸡排,以为是在洒胡椒盐吗?”黑子拉长脸,挥手驱赶:“快去喷水,不要在这边混。”
  “呃,不过……”大伙呆站在原地,没人愿意先出发。
  “又怎么了?”白子抓着头发扫视他们。
  “路上满是魔物,我们这样开车出去,不是稳死的吗?刚刚一路开来已经胆战心惊了,若不是有观贞的弟子来接我们,我们还真的不敢跨出防护中心一步。”
  说话的消防员见白子脸色丕变,他立刻改口:“现在国家陷入危机,到处都是魔物,我们也很想尽一分力!只是……生命诚可贵。”他越说越小声。
  “讲到底,就是想要我们派人保护是吗?”黑子说。
  “呃,对是对啦,但我们不是真的胆小,我们是……”消防员还想为自己找藉口。
  黑子懒得听下去,直接打断:“观贞弟子也没有我们强,来来来,我在你们身上一人画一道符,保证百鬼不侵、千魔不敢来乱!”仿若是夜市叫卖的小贩,黑子命令大家排成一排,然后他一个一个开始画符。
  此种符法等于是为消防员搭上防护罩。黑子口中咕哝着不知什么咒语,手指同时轻点消防员的天心。
  这种画符法,再度使消防员没有信心,因为他们未见黑子有画符的手势出来,只有被点一下天心罢了。害怕黑子唬弄他们,消防员即使画完符了也不愿离开,个个面色凝重。
  “又怎么了?”黑子点完最后一人的天心,却见大伙不动如山的立在当场,他不由得恼火。
  “这就行了吗?仙人,你就别骗我们了。”一人抱怨道:“这样点一点怎么是画符呢?我也去庙里画过的,应该要在胸前画一画、背部也画一画不是吗?”他还拉过旁边的人,示范一遍所谓的画符该有什么程序与动作。
  黑子真的很想踹扁这人,他保持良好的风度解说:“我是仙人,之前在庙里帮你画的是庙祝,明白吗?两个等级差这么多!当然画法不一样。”话末,黑子几乎是用咆哮的。
  大伙被吓得马上立正站好,每个人的手掌全部贴齐裤缝,胸口挺得直直。
  白子扮好人的转过身插话:“快出发吧,不会害你们的。让黑子这样点一点,比穿铠甲还保险。”
  大伙已然惹火黑子,不敢再招惹白子,他们纷纷坐上自己的消防车,每辆车有两名消防员,以便有个照应。数分钟后,观贞的广场已经净空,大家全都驾车出发了。
  “祝他们好运了。”黑子说。
  白子道:“嗯,好运。”
  两人旋足前往建筑物的一楼,原本宽敞的一楼大厅现在堆满杂物,又是绳又是线。有人正忙着把布撕成条状,还有人则忙着将粗绳拆解成小绳。
  看着满坑满谷的绳线,黑、白子忽然觉得好累。
  白子问:“好了吗?”
  最靠近白子的弟子立刻回答:“请仙人再等等。”
  然后另一边随之传来高喊:“我这边好了!”
  一人举高手说:“请仙人先为这些绳索加持,我们好送去给防护中心的灾民。”
  “好。”黑子代白子回答,然后他对白子说:“快去加持呀。”
  “是你答应的欸. ”白子将黑子往前推:“自己去。”
  “刚刚是你问的。”黑子又退回来,他目前只想休息:“你问的,所以你去。”
  “我只是问,又没说要加持。”白子耍赖,他杵在原地坚持不动。
  “仙人……”弟子见状,焦急的拜托:“请仙人救救众生,为我们的绳索加持一下。”
  “黑子,大家苦苦哀求了,你快点去吧。”白子说。
  黑子道:“白子,大家是求你,又不是求我。”
  “你们是求谁?”白子转身问众人。
  这该怎么答,不管说是求谁都会得罪到另一方,众人面面相觑不敢应声。
  “说哇,你们求的是白子吧?”黑子催促众人作答。
  “你们是求黑子才对吧?”白子也来施压。
  绝代不知打哪儿冒出,一拍两人的肩膀说:“一人一边不就好了,抢什么呢?绳线有这么多,干么抢呀。就这样好了,黑子你负责右半边的、白子是左半边的。”
  众人像是得救了,愁容立刻换上笑颜。右半边的弟子马上围向黑子,请求加持:“黑子仙人,请您帮帮忙。”
  左半边的弟子也跑向白子,“白子仙人,拜托您了!我代表苍生请求您。”
  黑、白子不约而同转头看向绝代,异口同声说:“去做你的事。”
  “咦?我不是正在做吗?我的工作就是守护这里呀,我正在守护。”绝代眨着明眸,不懂黑、白子在不爽什么。她自觉无辜的撇撇嘴。
  “到楼上去。”黑、白子同声说,并且默契极佳的一起指着天花板。
  绝代努努嘴巴,虽然不太高兴,不过她仍是照作了。
  黑、白子被弟子往左、右两边拉去,各自开始加持分好的绳线。
  黑子拉起袖子,折折指关节,吁了一口气后,将手掌朝向堆成小山的绳线,然后口中低诵咒语。
  围绕在他身边的弟子,可以感受到黑子的手掌散发出一股清爽气息,就像秋风一样柔柔的轻拂在脸颊上,又似喝入一口冷冽的清泉,浇在心头上无比沁凉。
  “吱……”堆成小山的绳索在黑子的加持下,半晌后发出奇怪声音。众弟子不以为意,认为是加持奏效的反应。
  可是不一会儿,绳索堆便开始冒出几缕白烟,待众人察觉不对劲时,白烟已然转成黑色。焦味窜入大伙鼻间,火花在瞬间跳出绳索堆叠的缝隙!
  “着火了!”弟子大喊!众人纷纷投向注意力。
  “啊!”黑子一惊,快速睁开眼睛。他将加持的念动力转成质动力,欲用空气中的水气灭火,不料他真元力才刚催,便勾动刚刚施展出去的念动力,火势一下子转大!烧得更旺了。
  “你在纵火?”白子刚准备加持,就看见黑子那头热闹非凡,他怎能错过这种好戏。他一声不吭的来到黑子身后,开口就没好话。
  “我在加持。”黑子沉着声音解释。
  “加持?我看比较像在烤肉。”白子嘻嘻笑着,俨然不觉事态严重。
  弟子们傻兮兮的看着黑、白子问:“二位仙人,现在该怎么办?”
  “灭火。”黑子平静的说。
  众人闻言,立刻吓得又拿水又拿灭火器。
  “黑子,你也算古今天下的奇人了,加持到冒火,嘻。”白子没放过消遣黑子的机会。“你是怎么加持的,也教教我嘛。”
  “走开啦,我至少已经加持一堆了,你连半条都还没加持好。”黑子说。
  白子听了并没生气,他努努嘴巴道:“是烧了一堆还是加持了一堆?这话可要说清楚才好。”
  “不然你来。”黑子手一送,请白子加持隔壁那一堆绳索。因为他自个儿也纳闷,加持程序并没出错呀,那团火是怎么出现的?
  他再看向左右,并没有发生魔氛,再者,以他黄五环的实力,如果有人想作怪应该挺难的。谁能逃过他锐利的双眼呢?黑子如是想着。
  白子一派轻松,他挤挤鼻子说:“想看我表演?怕你不成,就让你看看我的了不起。睁大眼睛啰,这是花钱也看不到的,何况今天是大放送不收你们门票。”
  听不下去他拉拉杂杂的开场白,黑子催促:“快一点,以为我们想看喔?很勉为其难欸,看完还要洗眼睛,真是委屈我们了。”
  “二位前辈。”旁边弟子深怕他们又吵起来,赶忙阻止他们。
  凑巧,绝代又从楼上晃了下来,开心的对黑、白子说:“你们在说要看什么?有什么好玩的吗?我也要看。”
  黑子冷淡问绝代:“不是要你上去顾好?”
  “我巡完一遍了嘛,干么赶人家?”绝代无辜的噘嘴,片刻后又换上好奇的笑靥:“你快说说嘛,有什么好看的?我也要看。”
  “白子仙人要替这堆绳索加持。”弟子快速打断话题,指着一堆用窗帘布剪成的布绳。
  “喔,加持,我要看!”绝代边跳边拍手,好似等会儿有海豚要表演跳火圈似的,叫她兴奋不已。
  “好,乖,让你看。”黑子皮笑肉不笑的拍拍绝代的头,随后对白子说:“你可以开始了,观众已经入座了。”
  “咳。”白子莫名感到紧张,虽然只是仙术中十分基本的加持,可不知为何,搞到现在好像这是十分高超的一门技术,害得他无端焦躁,深怕自己做错会丢脸。
  按下心头的奇怪情绪,白子伸出双掌对着要加持的绳索堆。至此,他的动作和黑子的都一样。
  黑子仔细看着,想要藉由白子示范来找出自己的问题点。
  “嗡……梭哈……”白子喃喃念起咒语。他双眸轻闭,手心则缓缓吹拂出一股凉风。
  到这儿,也都和黑子的加持过程无异。黑子皱起眉心,不懂到底是哪个环节出错。他又看向绳索堆,安然无恙并没有火花跃出。
  以为只是小意外,黑子索性不想了,他认为还是办正事重要。可是头才刚要转开,就见绳索堆闪过一抹青黑的影子。
  他一惊,抓住旁边的弟子大声问:“你有看见吗?”
  “没、没有。”弟子被黑子吓得呆住,口齿不清的回答。
  闻言,黑子想想也对,这弟子的实力又不高,看不见是理所当然的。他改问绝代:“你看见了吗?那抹影子。”
  “影子?影子呀……”绝代侧头努力思索。
  发觉自己又问错人了,黑子干脆放弃追问。
  “又冒烟了!”一名弟子的尖叫,使众人的注意力重新回到绳索堆上。
  绳索堆开始飘出白烟,一下子就转成熊熊烈火,欲将易燃的绳索堆吞噬。周围弟子熟练的拿出灭火器喷熄火焰。
  “你在烤鱿鱼吗?”这回换黑子戏笑白子。
  “你搞的鬼?”白子睁大眼睛,他同样困惑。为什么会起火呢?并没有起火的因素在呀。
  “喂,我不会这么不懂事,拿救人的绳索来玩。”黑子摆摆手指否认。
  白子相信黑子,就凭两人几千年的认识,加上黑子要搞怪的话,两人实力相当的他,没理由不会发现。但是方才一切是这么自然,任何异象都没有。白子说:“难不成,这些绳索是用磷粉做的?”
  “所以自燃?”黑子接道。
  “嗯,有可能、有可能。”白子顺势为自己找台阶下。
  却有不识相的弟子在此时插话:“但是旁边的都没事。”他指向堆满一楼的所有绳索。
  “而且就这么巧,在加持时才会烧?”黑子睨了眼白子。
  “嗯,无巧不成书嘛。”白子不住的点头。
  “刚刚我有看见。”黑子沉声说。
  白子立刻绷起神经,小声问:“看见什么?”
  “不过有可能是一时眼花看错。”黑子苦恼道。
  白子冷笑回应:“你是在耍宝吗?时机好像不太对喔。”
  “我很认真。”黑子思索半晌后提议:“这回你把眼睛睁开来加持,我们一起看看,不就能知道是我的错觉还是真有其事了。”
  白子同意,他将双手重新抬起对准绳索堆。旁边的弟子马上拿起灭火器,好像等会儿一定会再起火一般。
  “嗡。咕……梭哈。嗡……”白子呢喃着咒语,与先前相同,一股凉风从他的掌心吹向绳索堆。
  只差这回他的眼睛睁的雪亮,盯着绳索堆瞧。
  不一会儿,黑、白子同时看见一抹黑影闪过绳索堆,黑子叫道:“瞧见了吗?”
  围在旁边的弟子摇摇头,他们什么也没看见。
  加持仍在继续着,白子没有多余的嘴巴可以回话,他仅是点头表示。就在加持快完成时,白烟又传出了,片刻火苗再起!
  灭火器即时派上用场,咻咻两下便将火苗打熄。
  “再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黑子说。
  绝代拧着手指害羞的问:“不然你想怎么样?”这是她看电视广告学来的。
  “我……”黑子搔搔头,期期艾艾说:“要先找出黑影出现的原因,才能抓出问题的症结,不然我们永远无法加持,这些绳索又该怎么送出去。”
  “讨厌啦,和电视上不一样,你的台词说错了。”绝代任性的跺脚。“再来一次。”
  所有的弟子傻眼,这种紧要时刻,绝代居然还在玩?
  白子板起脸孔指着楼上说:“绝代,一楼已经巡完了,你是不是该去二楼看看了?”
  “对吼。”绝代猛然想起自己的工作,她扬笑说:“呵,我没时间和你们闲扯了,我非常忙的,等会儿再来看你们。”她挥挥手,往楼上飘去。
  大伙儿默契极佳,同时叹气:“唉。”
  待绝代离开后,气氛变得僵凝,每个人的表情皆是沉重。黑子问白子:“你觉得刚刚的黑影是什么?”
  “诅咒术。”白子斩钉截铁表示。
  “诅咒?”一名弟子惊叫:“是谁?怎么会有人施诅咒在绳索上?”
  “是呀,到底是谁?”大伙开始议论纷纷:“是有魔物潜进来吗?”、“还是有人被收买了?”、“到底会是谁?”、“有谁碰过这些绳索……”
  “别猜了,不是自己人。”黑子摇摇头。一方面是要稳定军心,一方面是嫌大家太吵。
  白子道:“你们以为屈屈一个弟子可以避开我们的耳目,来对这些绳索下诅咒吗?太小看我们了。”
  “意思是?”一名弟子妄加推测:“不是弟子的话,那就是─”他不敢再说下去。
  白子帮忙说:“更不会是你们的师尊野狐。”
  “野狐?”黑子用力摇头:“他也躲不过我们的耳目。”
  乱猜的弟子立刻被众人围攻:“怎么可能是师尊。”、“就是嘛,师尊这么劳心劳苦的。”、“乱说话……”
  被骂的无地自容,该名弟子假装刚刚的话不是自己说的。
  “别吵了。”黑子一说话,四周霎时鸦雀无声,静的连蚂蚁跌倒都能听见。
  “打算怎么做?”白子问。
  黑子道:“和你一样。”
  “那是怎样?”白子没上当,他把问题重新丢回去。
  黑子说:“就这样。”
  “嗯,好,就交给你了。”白子道。
  “别推辞嘛,你是大哥呀。”黑子暧昧的笑着,并对白子抛媚眼。
  旁边的人看的茫然,完全不知黑、白子二人在做什么。
  “你才是大哥,黑白、黑白,黑在白之前。”白子忽然变的客套。
  “你……”黑子气结。“上次也是我去做,这回换你去查了。一人一次才公平。”他抬高下巴,一副不想理的模样。
  白子没放软态度,无所谓的说:“上上上次还有上上上上次是我处理的,要说公平的话,这回该轮到你了。但是你不去就算了,反正你也没实力查到是谁在搞鬼,去了也是白费力气。”
  “你才没能力。而且说什么上上上上次,真会计较欸,几百年前的事还拿出来讲。”黑子说,要比激将法的话,他不会输的。
  “哼哼,你才爱计较,刚刚是谁说一人一次怎样怎样的。如果你不爱计较的话,你早就自己去了,不会把我拖下水。”若要比掀底牌,白子也不会输的。
  “两位仙人……”怎么又吵起来了?弟子们个个头大。
  “住嘴。”黑、白子异口同声。
  弟子们暗想:“他们只有这个时候最团结吧。”
  挨骂的弟子低下头去,不敢再招惹二人。
  良久,一名弟子嗫嚅询问黑、白子:“仙人,我们是否要继续加持绳索?时间已经迫在眉梢,早点把护身绳索送出,相信对众生会早点有帮助。”
  “要怎么加持?一加持就着火。”黑子气闷的反诘。
  弟子一愣,随手抽来一条绳线递给黑子:“不如我们再尝试一遍吧?说不定有的部分还没被下诅咒。”
  只好如此了。黑子拿过绳线握在手中,口中咒语一催,火花立刻从绳线的两端烧开。
  “可恶。”他马上将火打熄,不爽的把焦了一半的绳线扔在地上。
  “会是原料本身就出问题吗?”一名弟子若有所思的侧头,片刻指着还没撕成布条的一袋旧衣服说:“仙人,请先试试那些衣服能否加持好吗?如果可以,咱们就先加持衣服,然后我们再将衣服撕成护法的布条。”
  “好。”白子双手结印,一面念咒,一面观想虚空中出现一名菩萨。菩萨放出白光照射旧衣服,为旧衣服加持。
  不过结果亦然,衣服不一会儿便冒出火花,幸好灭火的弟子手快,马上将火灭了。
  “原来衣服已经被动过手脚了,唉,是谁这么夭寿,人命关天,居然干的出这种事。”弟子心疼的说。
  叹息声此起彼落。
  一人想了一下说:“既然是起火,不然我们试着将布料摆进水中加持?”
  “是呀,湿了就不会起火了,好主意。”弟子们重燃起信心,开心的说:“看它还怎么烧。”
  “对!看它还怎么烧。”个个愤慨非常。
  黑、白子认为这不失为一法,立刻命人拿水桶过来。弟子们将绳索扔进装满水的桶子内,而后提到黑、白子面前。
  大家目不转睛的看着水桶、心跳高达一百二的等候结果。
  随着白子的加持,一抹黑影掠过水面,同时,平静的水面顿起涟漪,像是有把火在水桶下煮着,水面开始噗噗啵啵的冒起水泡,并且有越来越激扬的现象。
  就在加持快结束的最后一刻,水桶碰一声!迸裂成两半,霎时水花四溅,将满地喷的全是湿淋。
  大伙再一看,原本摆在水桶中的绳索居然变成绵絮了,把众人推进绝望的悬崖边。弟子们发出懊恼的呻吟:“这下该怎么办?”、“真的是绝路了吗?”
  “怕什么,只是没有护身绳索罢了。消防队不是出发了吗?有他们的消毒该够了。”一人如是安慰大家。
  不过士气依然低迷,某弟子望着满山满谷的绳索说:“现在这些东西要怎么处理?忙了老半天却……”
  “在我的眼皮下,竟敢耍小动作。”黑子抱胸说:“一定得抓出来,狠狠的扁一顿。”
  “要吊起来打。”白子补充。
  “还要泡盐水。”黑子越说越开心。
  “还有在十指扎针。”白子亦是扬起毒恶的笑意。
  “剥掉脚指甲。”黑子大笑:“嘿嘿,这就是─”
  “得罪我们的下场。”两人同时说。
  大家不由得冒冷汗,一面庆幸自己不是凶手。
  猛然,黑子的笑容一僵,他脸色惨澹的说:“出事了。”
  大家对这没头没脑的话感到莫名,不过脚底全都升起冷意,纷纷竖起耳朵欲听下文。
  黑子咕哝道:“怎么可能,我的防护罩做的这么好。”他抓着头发呢喃。
  片刻后,白子亦接收到不好的感应,他脸色发青的咬着手指嘀咕:“到底是谁?为什么加持过的水没效……明明做过实验的。”
  早在要加持消防车上的水时,大家便已经先抓来魔物尝试大悲水的效果。实验出来的结果极佳,低级魔物一淋到大悲水便会死亡,若魔物的尸体继续泡在大悲水中久一点,更会溶化变成烟雾。
  最妙的地方是,就算魔物溶化了,最后那些大悲水居然还可以饮用,不会残留任何毒性或不好的成分,就跟一般的水质无异。
  可是现在─
  黑子不安的看了众人一眼,“有消防员死了,魔物突破我施予的防护罩,将消防员杀了。”
  由于消防员身上的防护罩是他施展的法术,所以只要人一死,他便能感应到。
  众人有种坐困愁城的彷徨,连话都忘了要怎么说。眼神一下子变得空洞,连精神亦是恍惚。
  白子长叹一声说:“我们做出的大悲水也出问题了。”
  “什么?”众弟子更觉生命失去重心。
  虽然不想接受,但白子依然坦承失败:“详情还得调查,刚刚只是我的护法传回的大概资讯。”
  “大家别灰心,死去的消防员说不定是遇上三环以上的魔物才会牺牲,情况没有想像中悲观。”黑子说着违心的猜测。
  不过两人的激励未奏效,大家仍是意兴阑珊,对于救人一事燃不起希望。他们连自己的未来都看不见了,遑论是救人呢?
  更有人气馁的说:“呵呵,等死吧,还是大家一起来写遗书,写给后世的人……如果有人没死,可以存活下来,以后说不定会将我们列编成伟人呢。”
  “嗯,如果还有人幸运没死,呵呵。”十分苍凉的笑声,从弟子的喉间蹦出。慢慢扩散、慢慢形成一种若有似无的哀戚。
  “喂!你们……”黑子原先是想训话,却发现自己找不到词。
  他愣住,久久无言。
 
 
 
只看该作者 52楼 发表于: 2007-12-25
 
~第三章 昆仑界~
 
  紫炼神色诡异的从外头走进,他踱步来到黑子身后,一脚用力往黑子屁股踹去!“醒一醒!”
  “干么呀?”黑子怒火扬扬的瞪视紫炼。
  “是来挑衅的吗?”白子立刻站到黑子身边,示意两人是同一阵线的。
  “小朋友不懂事也就算了,你们两个都老大不小了,也跟着不懂事?”紫炼意有所指的看着众弟子。
  “什么意思?”黑子忘了要生气,他揉着屁股问:“说明白一点。”
  “刚刚发生的事情,绝代已经向我说了。”紫炼看了一眼地上的水渍,再说:“我们目前的首要工作应该是抓出凶手,免得计画一直被破坏。而、不、是─自、怨、自、艾!你们和这群小朋友在叹什么气呀?”紫炼气愤的开骂。
  一语点醒梦中人,黑子与白子相视而笑,黑子说:“都是你带坏我。”
  “你教坏我才是真的。”白子回嘴。
  “半斤八两。”紫炼做下结论:“要耍嘴皮,不如把握时间找出凶手。”
  “有道理!”两人一同说。
  “既然大家有共识,就有劳白子先去探探消防员的状况;黑子嘛,就请找出绳索的诅咒术是谁下的。”紫炼开始分派任务。他明白若是让两人自己协调,怕是吵到明天依然不会有结论。
  他不等两人提意见,直接说:“白子,请你先出发吧。”紫炼得快点让两人分开,不然一直吵下去还得了。
  白子点点头,脚跟往后跨一步,身影霎时消失在众人眼前。
  紫炼在白子离开后,旋之也去忙自己的事。
  黑子鼻孔重重哼气,随手拾起一条绳索握在手心,他专心感受其中隐藏的恶意诅咒,试图找出任何蛛丝马迹。
  但手中的绳索竟是如此平静,平静到没有任何力量传出,即使他再怎么逼也没用。黑子受挫的咬唇,暗想是谁有这种本事?
  能施此技的人,一定是念动力极高的家伙。
  “仙人,如何?”一双双的大眼正凝望着黑子。
  黑子冷淡的说:“你们没有其他事做吗?”
  “呃,这个嘛。”弟子搔搔头说:“绳索被下了诅咒,我们真的没有事做了,因为诅咒不解开的话,就算我们现在制造再多也没用。”
  “对呀,而且绳索还没加持好,我们也没办法送出去。”另一人附和。众人言下之意就是要黑子快点处理。
  这下子糗了,总不能说自己什么也感应不到吧?黑子深呼吸稳定自己心神。心中顿时灵光一闪,他击掌说:“对方把念动力藏的太好了,不过我是仙人,可不是简单就可以打发的角色。”
  他的一番话引起弟子鼓掌,大家崇拜的说:“黑子仙人加油!”、“黑子仙人必胜。”
  “不知黑子仙人要用何法?”一人问。
  黑子得意的笑:“咳,我发现每回起火前,都会有一抹黑影闪过。我强烈认为,这抹黑影就是破案关键。”他自以为是侦探,开始侃侃而谈。
  讲完后,黑子施力加持手中的绳索,果然!黑影再现。可惜消失的速度太快,黑子还来不及捕捉就被逃掉了。
  连续试了数次皆是相同结果,黑子气的咬牙,又见众多弟子围在身边,他恼怒的说:“各自去忙自己的事,你们挤在这里会让我分心。”
  弟子们信以为真,迅速作鸟兽散。
  待弟子们散去后,黑子的压力得到小小抒解。只是……他依旧抓不到黑影,不管再怎么试,结果亦然。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黑子捏紧手中绳索嗟叹。他真想和白子换任务,因为打架比缉凶简单一百倍,至少不用花脑筋。
  他摸摸头发,不晓得自己又白了几根发丝。正想放弃之际,忽地心中福至心灵,叫他再度拾起希望。
  黑子胡乱抓了一把绳索就去找紫炼。紫炼挖坑给他跳,他何尝不能拉紫炼下水呢?黑子贼贼的笑着。
  可是一上二楼,他顿时傻眼。努力着压抑怒气,黑子对着紫炼的背影询问:“紫炼,我们在楼下忙翻了,你现在在干么?”
  “扳。”紫炼没回头,只顾着将手中的白棋子落在棋盘上。“下棋呀。”回答的颇是自然。
  野狐就无法装作没事,他尴尬的问紫炼:“不如我们和局吧?要我认输也行,我们先不要下了好吗?”
  “不行,都玩一半了。快点,到你了。”紫炼敲敲棋盘,不愿让野狐退出。
  黑子寒着脸来到棋局边,猛然一脚踢出将棋盘掀翻。黑、白棋子洒了满地,他的怒火吓坏众人。
  野狐噤声不敢说话,毕竟此刻确实不适合下棋品茗,奈何紫炼执意要他一起玩。不敢得罪紫炼的结果,没想到反惹黑子生气。
  紫炼则是噘着嘴巴转头看向黑子,眼神多有责怪之意:“你不是正忙着抓出施诅咒的凶手吗?”
  黑子双手叉腰大骂:“我累得半死,你倒是挺清闲的。”
  “你误会我了。”紫炼又是摇头又是叹气:“知道我是什么五力里面哪一系的吗?”
  “回动力或念动力。”黑子依直觉判断。
  “回动力。”紫炼宣布答案。
  黑子至此有些明白了,但仍是不肯定;如果真如猜想的,那他这回又败事了。“所以呢?”
  “看不出来吗?你是仙人欸. ”紫炼把棋盘重新摆好,同时命令野狐:“你复棋吧,我先和黑子沟通一下。”
  野狐未敢私作主张,他瞄了瞄黑子的反应,见黑子未发飙,他才敢前去捡回棋子。旁边的弟子稳下心神后,也马上过来帮忙。
  “我在布阵,这下好了,全翻了。”紫炼指着地上零落的棋子。
  “布在哪?”黑子追问。就他所知,整个山头都已经设下结界了,就算紫炼真的是在布阵,是要布在哪里?
  “布在─”紫炼神秘的转着眼珠子:“给钱,我才要告诉你。”他勾勾摊开的手指。
  黑子抿抿唇,居然真的拿出一锭金子搁在紫炼掌上。
  “我收到消息了,消防车上的大悲水无效,该是被掉包了,不然就是有人恶意破坏。我相信你们的加持力,实验的结果也是有目共睹的。”紫炼边说,边以袖子擦拭金子,两颗眼珠子被映的反射出黄澄澄光芒。
  “所以?”黑子听不出重点。
  “防灾中心已经不安全,如果真的有内奸的话。”紫炼小心的将金子藏进袖子,片刻才说:“躲在防灾中心反而危险,所以我得布阵。”
  “保护防灾中心?”黑子说。
  “刚刚不是说不安全了吗,所以我们要弃守防灾中心。”紫炼口气不耐,认为黑子没专心听他说话。
  “这里恐怕无法容纳那么多灾民。”黑子抚着下巴思量:“总不能学诺亚方舟,只收容一部分的人。”
  “所以我要布阵呀。”紫炼晃着手指头说:“我要把他们全送去昆仑界。嘿,那里够大了吧。”
  黑子愣住,他疑惑的问:“昆仑?”
  “对。”紫炼用力点头。
  这话连野狐也吓着了,他一不小心又把棋盘打翻一遍。
  黑子赫然回神,他反对这方案:“昆仑不比人间界,到处都是精怪灵魅,人类到了那里无疑是肥羊入虎口,只有成为食物的分,和在人间界有什么差别?不都是要被吃,只是差在给魔物吃、或是给灵兽吃。”
  “我们再议、再议好吗?”野狐听了更惶恐,他加入劝说行列。“也许还有更好的选择。”
  “欸,不怕。可以叫伽夜帮忙,他在昆仑混这么久了,应该可以保护好灾民。就算不行,我们还有黄马、绝代呀。”紫炼自顾自的点头。
  “伽夜?”好耳熟的名字,黑子却一时记不起在哪里听过。
  紫炼赫然想起境天与黑、白子之间的关系,害怕黑子会想起什么,他快速斩断话题:“反正是个有五环实力的家伙,不用多想了,他是友不是敌。”
  “好吧,那么你在布什么阵?”黑子也懒得追究。
  “传输阵法,不然一个一个人的慢慢转送会累死我吧,全球几十忆人口欸. ”紫炼表示。
  “好吧,你要把阵法设在哪里?”黑子问。
  “大门口。”紫炼指着门外说。
  野狐霎时发出一声怪叫:“什么?”
  紫炼、黑子同时注目,不懂他在惊讶个啥劲。
  “似乎不是个好地点。”野狐尴尬的抚手。
  “反正就这样决定了,来下棋。”紫炼扣扣棋盘,对野狐说:“轮到你了。”
  野狐一颗心忐忑难安,他六神无主的随意摆棋。
  总觉得有事忘了做,黑子侧头回忆,猛然忆起自己是上来找线索的,他拍拍紫炼的肩膀道:“先帮我用回动力抓住黑影。”话毕,他催动真元力加持手上的绳索。
  紫炼捻诀一面比划着手指在绳索上来回画“井”字,配合黑子的计画。
  不一会儿,一抹黑影乍现!这回没让它逃掉,它像一条黑蛇在紫炼画出的井字中冲撞,想要逃出井字阵法。“好了。”紫炼收手,阵法仍在。
  黑子双指向黑蛇挟去:“你这家伙被我逮着了吧!”向紫炼谢过后,快乐的回到一楼去。有了这只黑蛇,他便可以藉由气的追踪把凶手揪出。
  紫炼与野狐的棋局还在继续着,野狐不懂,他完全不知道怎么摆阵,就这样单纯的陪紫炼下棋就行了吗?要是下错呢?他瞄着紫炼,“紫炼,不如你自己摆吧?我担心要是下错子,会将你的阵法搞砸。”
  “不用怕,这盘棋重要的是白棋,不是黑棋。而我有绝对的把握可以在我要的地方……”喀,他搁下一子后继续说:“摆上我的白棋。”对于棋艺,他有高度信心。
  “好吧。”野狐战战兢兢的接着下。
  约莫半小时后,棋局结束,是野狐胜了。他却完全不高兴,因为瞧的出紫炼的目的不在输赢上,而是棋谱的形状——白棋居然排成一张奇妙的图腾。想来这就是紫炼说的传送阵。
  “大功告成。”紫炼笑着舒松筋骨,接着手掌平行浮于棋盘上方。黑色的雾气从掌心喷出,覆盖整张棋盘。白棋发出异样的金光,一下子又转成绿光,光芒在黑雾中透出,宛若夜空中的星晨一般美丽。
  同一时间,观贞的大门门板霎时变成一个黑洞,整座门都不见了,出现的只有一片见不着底的漆黑。这情况吓坏了弟子,他们惊慌的跑向二楼向野狐报告。经由野狐解释,他们才安下心。
  大门的漆黑隔了十分钟时间,不再只有单调的黑,与棋谱相同的绿色光图缓缓浮出其中,炫目的叫人着迷。
  紫炼将手抽回,黑雾则依然笼罩着棋盘。他绕着棋盘外围走了一圈,每一步都踏的碰碰响,当他回到起点时,已经为棋盘布上一层隔离网,不许任何人触碰到。“接下来,该找伽夜谈谈了。”他若有所思的低头。
  “什么?”野狐没听见。
  “我先离开一下,你派人去接灾民,其他的等我回来再处理。”紫炼用下巴指了一下棋盘说:“记得,千万不要动到它。”
  “是的。”野狐唯唯诺诺点头。
  紫炼喷洒出一阵黑雾,旋之消失房内。他来到昆仑界,美丽的昆仑风光明媚,空气中充斥的灵气,也叫他舒服的想要躺在石头上睡午觉。深呼吸一口空气,连心灵最深沉的部分都得到滋养,整个人轻飘飘的。
  “伽夜——”懒得找人,紫炼用最原始的方式呼喊。数声后,他悠哉的坐下等待,手没闲着的拔扯地上草苗。
  不一会儿,一道绿色从天而降,伽夜拧眉看着紫炼:“你找我?”确认来者是紫炼后,不祥的预感在心底形成,他和紫炼不熟,若有麻烦也该是境天前来求救,除非……境天不能来。思及此,他急问:“境天呢?”
  “呃。”紫炼一怔,顾左右而言他:“伽夜,你的身子还好吗?”上回为了帮助境天重生,伽夜一口气就捐献了五成真元力,导致实力降成四环。如果伽夜的实力没有回复,这次怕是无法帮上忙。
  “本来好了。”伽夜道:“境天呢?”
  “本来好了?意思是……”紫炼顿感紧张。
  “现在又变虚了。境天呢?”伽夜再问。
  “虚到什么程度?”从绿五环虚到红五环的话还可以接受,要是降到四、三环就再议啦。紫炼打量着伽夜。
  “境天呢?”不再给紫炼扯开话题的机会,伽夜索性不答。
  紫炼的脸皮厚度却是伽夜忘了考虑的,他居然自己抓起伽夜的手腕把脉:“嗯嗯,真的是比较虚,介于五和四之间,这嘛……好吧,勉强用一下。”
  “用?”伽夜茫然。“境天呢?”
  “哎,现在不是管境天的时候。”紫炼故作镇定的说:“人间界沦陷……”
  伽夜不耐烦的插话:“现在就是管境天的时候。境天呢?”每一字几乎都是从喉咙中爆出的,压抑的怒火正呈直线上飙中。
  沉默半晌,紫炼小声表示:“失踪了。”
  “失踪?”伽夜提高音调质问:“在哪里失踪的?总不会一夜间蒸发不见。”
  “这该怎么说呢,我……”紫炼试图混淆焦点。
  “仔细说、从头说!任何细节都不准遗漏。”伽夜忧心忡忡,怕境天是遭遇到不测。他现在仅能藉由一点蛛丝马迹找出境天,救她脱困。
  紫炼长叹一声,支支吾吾的把过程交代出。
  伽夜眼中的怒火则是越烧越炽,他怒咆一声:“为什么不阻止她?难不成你认为她的暗杀行动会成功?”
  不禁感到无奈,紫炼反问:“难不成你认为她那个疯子会听得进去吗?如果是正常人还好沟通一点。”
  “该找人通知我的。”伽夜的胸口起伏剧烈。
  “你答应过会好好照顾她,现在以这个理由来搪塞,难道不觉得勉强吗?明知道她的思考逻辑不同于常人,为什么还如此大意!”他不接受紫炼的理由。
  “呃。”话是如此没错,当时如果即早通知伽夜,伽夜该能劝住境天。紫炼理亏的低头,不一会儿又抬眼说:“我们要相信境天吉人天相,既然她不会有事,我们何必在这里庸人自扰?她是蓝五环的欸,而且死了这么多遍都活得好好的。”
  最后一句“简直就是蟑螂嘛”,他即时住嘴没有说出。
  伽夜未放心,他一双冒火的眼睛盯着紫炼不放。
  见伽夜如此不满,怕是接下来的事也不用谈了。紫炼撇撇嘴,作下决定,附耳对伽夜表示:“境天不会这么简单就死,因为要杀她得先……”
  “还是会痛对吗?”就算不会死,但疼痛是真实的存在,就像被凌迟的人,即使不会立刻就死,不过每被刀刮下一片肉,那种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感受……伽夜一想到就替境天烦恼。
  紫炼不敢应声,总不好承认被说中了。
  两人沉默一阵后,由紫炼率先打破僵凝的气氛:“境天是为了人间界才到魔界去的,可惜要让她失望了,人间界已经沦陷,照我的预估,可能再十天时间就会改由魔界统治。”见伽夜有在听,他才接着说:“如果你不想让境天失望,就帮帮我们吧。境天回来的话,一定会很高兴的。”
  “要怎么帮?”伽夜问。
  “我需要把人间界的生物暂时移到昆仑界放着,不过昆仑的灵兽这么多……只怕不到一天就全剩下骨头了。你可以当一下管理员吗?”紫炼道。
  “可。”伽夜点头后才发现问题,“几天?”如果是一年……那就得考虑考虑。
  “不会太久的,这么说定了,我等一下就会把灾民送过来,麻烦你先准备一下结界。就……约在这里吧。”紫炼话完,快速闪人。
  回到人间界后,他第一个前往的地方是大门口的传送阵。他估量了一下才与伽夜约定的地点,随之利用自己的地理定位小卫星锁定位置。手指点在传送阵中间的绿色光芒上,口中一面喃喃念诵咒音。
  漆黑的暗幕片刻从大门上撤下,昆仑界出现在传送阵法的另一头!只要跨过门槛即可到达。
  而伽夜正睨着眼与紫炼对望:“动作真快。”
  “你也不差呀。”紫炼笑了笑,意有所指的看着伽夜已然布好的结界。
  呈现绿色光华的结界空间至少有五千坪,紫炼由衷佩服伽夜的办事能力。在野狐的分派下,数辆卡车不一会儿便载回近千名狼狈的灾民。他们个个灰头土脸,更有娃儿害怕的啕嚎大哭。
  观贞的数名弟子乍见灾民的可怜模样,恻隐之心立动,飞快拿出食物来,可是都还没开始发送,他们已被灾民团团包围,大伙又是抢又是挤的乱成一团。
  年轻有力的男子们全然不顾老弱妇孺,抓到食物只顾着往嘴里塞,看的观贞的弟子心寒,他们索性将食物收起。
  此举却爆发灾民抗议,“快把食物拿出来!还是你们要饿死我们?”几名壮汉已扑上前去欲与观贞弟子打一架。
  观贞弟子慌忙表示:“大家排队!排好了我就开始发。”这才使灾民火气稍稍降下。
  “土匪。”伽夜清楚看见灾民的暴行,他厌恶的问紫炼:“我真的得照顾他们吗?可不可以只收留看得顺眼的就好?”
  “既然结界搭好了,我就请他们过去啦。”紫炼佯装没听见,他立刻着手传送灾民。
  工作内容十分简单,只要指示领完食物的灾民走过门槛即可,然后一面重复介绍:“这位是昆仑界的高人伽夜,有问题请教他就行了。大家请慢慢走,不要推、不要挤,一个一个慢慢走。这位是昆仑界的高人伽夜,有问……”
  伽夜开始后悔接下这工作。待灾民全到昆仑界后,紫炼方才告知:“嗯,这点空间可能不够,等一下还有几车的人会送来。”
  “嗯?”伽夜不由得攒眉。
  “就这样了。”紫炼迅速把手一挥,传送阵法又回复一片漆黑,他没勇气和伽夜面对面。
  食物因为分发给灾民,造成观贞的存货短缺,已有弟子前往打猎与摘取野菜,不过仍是供不应求。紫炼站在传送阵外等待,片刻后,又有数车的灾民回来。一切程序相同,先让他们领完食物,再由紫炼开启传送阵将人送到昆仑界。
  五千坪的空间一下子就嫌挤了,伽夜只好再搭另外的结界以便容纳。真元力在不断消耗的结果,降到四环实力。他看着手腕上因疲惫冒出的青筋,气的想揍紫炼一拳。
  灾民则忙着吃东西,连续饿了许久的肠胃传出骨碌碌声。虽然平常陆续都有进食却没有真正吃饱。一名男子吃完手上的东西仍未饱足,他不怀好意的瞄向左右,出其不意抢过一名妇人的面包。
  “啊!还我。”妇人急的欲扑上前。
  伽夜自男人身后冒出,一把扣住男人的手腕,并将面包递回给妇人。
  他邪恶的冷笑对男人说:“虽然不能挑选来昆仑界的人,但我总有选择饵食的权利。违反游戏规则、破坏秩序的人就得淘汰,去当饵吧。”
  无视于男人惊恐的表情,他将男人往外一抛!
  男人瞬间被丢出结界空间,几只看似饿狼的精怪即刻飞来,男人转眼被四分五裂的分食干净。伽夜指间放出银丝,轻松将被引来的精怪杀掉。
  紫炼恰好将传送阵打开,正等着进入昆仑界的灾民目睹整个经过,吓得不敢前进昆仑。已在昆仑界的灾民亦是害怕的挤在一块,伽夜和他们想像的和蔼高人形象完全不同。
  “伽夜,你……”紫炼心口怦怦跳,暗想:“这种惩罚未免太重。”
  “非常时期的非常手段,只要守秩序的,我能保他们安全无虞,但是破坏和谐的老鼠屎……一颗也不能留。”伽夜将精怪的尸首捡起,在一旁升火烤肉。看着这么多灾民饿肚子,他同样于心不忍。
  绝代随后也前往昆仑界协助伽夜,黄马则表示要镇守观贞道场,所以留了下来。不过紫炼倒觉得他是想和玉芷甜蜜,所以不愿去昆仑界,昆仑界没有独立的密室,可以提供他们卿卿我我。
  又有几辆车回来了,这回是动物:鸡、鸭、鱼、狗……族繁不及备载。紫炼苦笑着,这要怎么向伽夜开口要他收下?
  伽夜指着正在路边小便的狗问:“是食物吗?”
  “不是,是灾民之一。”紫炼尴尬表示。
  “比人类可爱,让它们进来吧。”伽夜难得的展露笑容。
  谁比较可爱对紫炼来说不重要,重要的是伽夜愿意收。
  他快速把动物赶向昆仑界,伽夜马上另辟一个空间将动物分开照顾,并给予动物更丰厚的食物。
  他这举动叫人类眼红。
 
 
 
 
只看该作者 53楼 发表于: 2007-12-25
~第四章 蛊术~
 
  黑子将黑气化成的小蛇泡入一碗清水中,手指搅了两下,小蛇片刻溶化于无形。他再施以念动力转化碗中的水,不一会儿,碗中发散出一股幽光,光影下浮出一道模糊人影。
  “真眼熟。”他加强念动力使幽光霎时转强,人影越趋清晰─男的,有一对下垂的长耳朵。
  “黄马?”黑子的双眸撑大,一半是疑惑、一半又觉得正常,如果黄马是凶手的话,一切就能解释清楚了。黄马的黄五环实力,的确能够下诅咒术于无形,只是,依照他对黄马的认识,黄马除了好色一些,应该不会做出窝里反的行径。
  他拧眉考虑是否该告知紫炼此事?抖抖衣袖,他叫出风精灵:“出来。”
  风精灵欣喜的钻出袖口,绕着黑子左蹦右跳。
  “给你一个任务。”黑子示意风精灵附耳过来,吱喳一阵后,便见风精灵用力点头,随之往外面飞去。
  风精灵化成一道无形的清风,偷偷潜进黄马与玉芷休息的小房间里。黄马正躺在玉芷的腿上休息,轻松闭起的长睫闪了一下,似乎在作梦。玉芷拨了一下额前的浏海,眼神微烁。
  风精灵一惊,他怀疑行踪露馅了,立刻瞄向玉芷。玉芷正把玩着黄马的发丝,并没有其他异状。以为是想多了,风精灵改窜进沙发底下,几乎将整个房间都翻过来仍未有发现,呼了一口长气,他从门缝离开。
  飞回黑子耳边,风精灵仔细禀告所见的每一幕。
  黑子抿唇细想,难道真的是黄马干的?魔物果然没一个好东西吗?眼神一瞟,他命令风精灵再探一遍。
  风精灵点点头,鼓翅要返回黄马房间。才走没两步,身子立刻像散乱的拼图碎片肢解开来。头、手、翅膀掉落地面,眨眼消失人间。
  一切发生的太快,黑子眼睁睁目睹自己养了几百年的风精灵被杀,他震撼得不知如何反应。
  对方是用什么方法杀掉风精灵?是怎么避过自己的耳目?太多的问号叫他无法消化,怒火旋之烧着眼眸,他咬牙切齿的握紧拳头:“黄马?”所幸理智在断线的最后一刻,他总算回复平静。
  这般前去兴师问罪未免牵强,何况对方若是向他要证据,他纵然拿的出黑蛇,却无法举证风精灵的死因。
  他要黄马向风精灵道歉!所以得先查出死因才行。黑子咬着下唇沉思,不期然,一股莫名压力由身后传来。
  他快速转头,乍见一抹馒头大的黑影以疾速袭来。下意识认为那不是好东西,黑子挥掌打出波动力。
  黑影刹那间荡然无存。
  看来黄马也对他下手了,他认的出方才的黑影,与诅咒术的黑影是相同的术法。黑子感到寒心,偷偷嘀咕着:“难不成真的是黄马?”他这回动用极强的真元力召出一只光精灵,光精灵是最擅长隐形术的。
  召唤咒语念毕,一颗小光球随之出现在黑子的掌上。他使了个眼神,光精灵马上前往埋伏在黄马左右当卧底。
  不过这次光精灵没再回来,黑子的脸色一沉,他可以感受到光精灵也遇害了。他越想越是气,认为黄马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杀害他的精灵。
  如果黄马是无辜的,大可抓着精灵来向他兴师问罪,质问他为何要派出精灵偷窥,而不是私自把他的精灵杀掉。
  黑子豁出去了,他急步向黄马的房间移动。
  一名弟子忽然从角落闪出,拦住黑子去路:“仙人。”
  “干么?”黑子没好气的问。
  “出、出事了。”弟子结结巴巴一句话也说不好,看的出他刚刚肯定是用跑的,才会到现在都还没有顺过气。
  意识到事态紧急,黑子重问:“发生什么事了?你慢慢说。”
  “消防队的大悲水完全没有奏效,并有半数的消防员罹难了。”弟子道:“而且……而且出现大怪物,白子仙人正在努力降服中。黑子仙人,你要不要赶去帮忙?他们就在……”
  听完地点,黑子陷入两难,是要先处理黄马,还是先去帮白子?权衡之下,黄马尚未表明态度,但白子的事却是迫在眉梢,他转身赶往援助白子。
  远远的就看见波动力到处乱飞的战况,黑子再加速!距离一拉近,他即刻看见观贞弟子口中的大怪物。根本不是什么怪物,只是对方身上围绕着掩人耳目的黑雾,因此造成身躯庞大的假相。即使如此,黑子仍未敢掉以轻心,依他估量对方释出的波动力能量强度,应该有五环实力。
  他赶至白子身边:“如何?”说罢,一颗雷球迎面打来,他旋腕以四两拨千金之态将攻击挡开。
  白子急急又发了几招,顿时火焰箭乱飞,却由于黑雾造成的视差全部落空。他气恼反问:“你看呢?”
  “很糟。”黑子说。一弹指,他叫出百只风精灵:“吹散他的雾气。”手指一比,精灵马上围向黑雾。
  下一秒,并见精灵一只一只往下掉,对方甚至没有出手,他们碰到黑雾就像蚊子遇上杀虫剂。“有毒?”黑子一怔,心疼自己的精灵遇害,他急忙收回灵动力。
  “不知道。”白子摇头,虽然他和对方奋战快半小时,可是连底都还没摸到。
  黑子见白子已因久拖而体力不支,他连忙唤出护法尊:“……奉请……梭哈。”身后立现巨大红光,六臂红身护法从光环中浮现,一现身便将蓝色羽箭架上弓。
  对方仿佛洞悉护法的弱点,无畏的向护法喷出一道黑雾。
  本来觉得可笑的黑子立刻瞠眼,雾气无毒无害,唯一有的只是恶臭!可比千年粪坑的恶心恶臭。红身护法眉头一紧,与光环一同消失。
  对方居然知道护法怕臭味?黑子与白子茫然对望,他问:“对方知道我们?”
  “许是,否则不会和我缠斗这么久,就连我的绝招也轻松躲过。”白子至此更坚信自己原先的怀疑。
  黑子失去了红身护法帮忙,亦开始惶恐不安,仅能以最普通的波动力攻击对方。白子同样拼命丢出波动力,可是几乎没有效用。
  “可恶,他的雾气到底是用什么作的?”黑子凝了老半天的眼睛,就连一公分也无法看进,他既急又慌。
  “合体吧。”白子拉过黑子的手。
  黑子头一点,两人霎时变成两团光影,转眼合成一道……半晌,光线缓缓淡下,天空中只剩黑子一人。他的实力瞬间提升到绿五环,真元力增强,眼睛的透视能力同时升级。
  在看见雾气中人影的刹那间,他瞠目结舌许久说不出话。
  对方亦知自己的身分曝光,随之将雾气撤下。
  是黄马?黑子攒眉难以分析现况,他要出门前还曾派风精灵去监视黄马,而白子却说他与黄马交手快要半小时了?时间点上不合理,可是眼前确实是黄马!
  谜底片刻后得到解答。黄马不是单独一人,他眼睛轻闭仿佛尚在睡梦中,而身后则背着脸蒙面纱的玉芷。
  在黑子眼中看来,黄马此时就像一只没有意识的傀儡娃娃,随着玉芷摆弄。他问:“你是魔界派来的间谍?”
  玉芷眼底闪过讥讽,声音带着笑意回应:“重要吗?你打呀,看是会先打死黄马还是我。可怜的黄马呀,你会愿意为我牺牲的对吗?”她在黄马耳垂吹气,并妖娆的以指尖轻画黄马下巴。
  黄马没有反应。黑子看在眼里反倒下不了手,不过他还是多疑的猜想,到底黄马是假装人质,或者真被控制?
  “杀不杀?”黑子自言自语,随后又自己接话:“欸,这算是滥杀无辜吗?不算、不算,快动手。”
  他忙着自问自答:“紫炼会发火吗?紫炼是什么东西,不用理他。”
  与体内的白子还在讨论,耳畔不经意扫过一道剑光,将他的发丝斩落数根。温热的血液冒出皮肤,滑到他的下颚。
  “你别逼我。”黑子恶狠狠向玉芷撂话。
  玉芷才不怕,她勾动指头说:“来呀。”
  黑子立刻放出蓝色的闪亮光波,万颗电子剧烈跳动,击向玉芷。玉芷不慌不忙抬起黄马的手,射出百条绿色巨蟒撞向电子,两者一碰,只见巨蟒不堪一击,马上散成一片由绿叶扑扬而成的雨海,柔软的绿叶飘散在空气中荡呀荡的。
  电子被叶雨挡住去路,好不容易冲到玉芷面前时已经没有威力。她轻噘双唇一吹:“呼。”电子全军覆没。
  看出玉芷的伎俩,黑子恼羞成怒,他再使一击,打出银黄色的光束。看似平凡的光束如同磁石一般具有吸力,将空气中的杂物全部清除。绿叶黏在光束上头,被带到远远的彼方。清场后,黑子重使闪亮的蓝色光波,同时唤出水精灵喷散雾气。
  水分子与电子产生互动,几声雷呜在耳畔吟啸。巨大到无法可逃的电云往玉芷飞来,她脸色微沉,片刻后将黄马抛出。
  震耳的轰隆响声伴随着枝状闪电出现,黄马像只误入蛛网的蝴蝶黏附在电云中,电云不再前进,整股力量全部刺入黄马体内。电云消失,黄马嚎叫一声,吐出艳红的鲜血,旋之从半空中摔落。
  黑子顾不得要追玉芷,赶忙捞救起黄马。黄马依然没有意识,身子轻的像是一个只有表皮的空壳,仿佛随时会飘走。黑子探了探黄马的生命迹象,微弱的比一只蚂蚁的心跳还细小。他已能肯定黄马真的是被利用,而非同伙了。
  带着黄马返回道场,黑子神色凝重。其一是这回的教训,是否以后有魔物要归降,都要拒绝?其二是黄马能不能活,目前尚不敢肯定;其三,玉芷到底知道多少机密?
  黑子才刚回到道场门口,紫炼已候在门口凝重的望着他:“黄马受伤了?怎么连他也去了。”
  紫炼以为只有黑、白子去和弟子们口中的怪物打斗,见黄马奄奄一息,他关切问道:“他还好吗?”
  “不怎么好,我需要一个安静的地方替他疗伤。”黑子不乐观的表示。
  紫炼马上明白,对着里头大喊:“清出空房!要完全净空。”
  弟子们闻声,立刻去做。不一会儿,一间仅供黑子使用的干净房间便整理出来。
  在黑子带着没有意识的黄马进入后,两名弟子守在门口,不让任何人打扰黑子。
  放下黄马后,黑子背部射出一道白光,白子蓦然出现在房间内。
  白子盯着黄马问黑子:“要救他吗?需要不少真元力。不值得、不值得。”
  “得救,我们打伤他的。”黑子边说,已一面将真元力输入黄马轻飘飘的身子中。黄马吸收着真元力,体重渐渐回复。
  “说不定是奸计,他们想让我们救黄马,以耗损我们的战力。”白子疯狂摇头:“不能中计,不可救他。”
  彼此非亲非故,且对方又是魔物,他极力劝说黑子:“笨蛋,你把真元力给他,魔物如果打来怎么办?”
  “傻子,我们如果不救他,其他魔物看我们这样冷血对待伙伴,怎么会想归顺我们?”黑子说。
  “归顺?我有没有听错?”掏着耳廓子,白子尖声讽刺:“来一个玉芷就把我们搞得天翻地覆,要是多来两只玉芷,我们的戏就不必唱了。”
  “虽然黄马是白痴,居然引狼入室,可我们的仙格必须得稳住,不做给魔物看,至少做给观贞的弟子看。”收起真元力,黑子再探一次黄马的气息。
  “怎么样?”即使从头到底都反对救人,刀子口豆腐心的白子仍是关切黄马。
  黑子摇摇头:“你看。”他用两只手指捏住黄马的鼻子,轻松便能将黄马提起,“轻的像纸扎似的。”纵然是从卫生纸升级为厚纸板了,不过情况一样糟糕。
  “随便拿个什么仙丹喂他试试。”白子东摸西摸,半晌双手一摊,无奈表示:“我这边都没有,你那里还有吗?”
  “贪吃。”黑子轻啐一声,开始袖口、衣领的翻找:“有,百果香丸。”他兴奋的将丹药递到白子面前。
  白子嘴一张,将丹药吃下:“这是零食吧?再找找有没有能救命的。”
  “喔。”黑子掀动裤襬又抓了抓发髻,随之摸出一粒翠绿色的小药丸:“这个呢?九玄回春药。”他既得意又不舍,这可不是普通玩意。
  “好,就这个。喂他。”白子压住黄马两颊逼他张嘴。黑子瞄准中心投去,回春药咕噜落入黄马喉间。白子再以两指顺了顺黄马的喉结,药丹更是直入胃袋。
  猛然,黄马的胃部由体内透出一抹奇异的蓝光,仿佛胃中吞了一颗会发蓝光的灯炮。光线幽幽的,却是真实存在,他的表情慢慢缩紧,露出痛苦的模样,呻吟若有似无的断续传来,蓝光则越来越亮。
  黑子像是想到什么,大叫一声:“啊!”
  白子随后反应过来,两人一起卧倒在地,同时,蓝光往上涌出,从黄马口中吐出蓝色烈焰!转瞬眼,房间内的所有摆设全部焦黑。
  “呼,还好躲的快。”白子擦拭额上的冷汗。
  “都忘了他把电云全吸进体内。”而方才便是在释放不属于他的能量,就像发烧只要出一身汗便会退烧,电云释放后,黄马的身体负担亦会减轻。黑子抓起黄马的手,果然比较有重量了。
  “再来等他醒就行了。”白子道。
  “胡说,回春药又不是不死仙丹,我要跟师父说,你都没仔细在学药法。”黑子朝白子睨去。
  白子才不怕,他无所谓的耸肩:“师父的骨头都老到可以打鼓了。就你学的精,那你说接下来还要做什么?”
  深思片刻,黑子心虚的说:“给他吃清妙丹,调解他体内刚刚被电云灼烧的五脏六腑。”
  听起颇有道理,白子不住点头:“快拿出来。”
  “我没有。”黑子尴尬的傻笑:“你有吗?”
  “没有。”几百年不碰丹炉的他怎么会有?白子不爽黑子的明知故问,“有其他办法救吗?”
  “有吧……”黑子呢喃一阵:“只是尚未想到。”
  白子真想扑上去揍黑子一顿,他压抑着怒火说:“我们两个要是搞不定他的话,会被紫炼笑死。”这是他最担心的事。
  “不然你也分一点真元力给他。”黑子提议,说罢,便先把自己的真元力二次输向黄马体内。
  白子犹豫一阵后,跟着分给黄马一些真元力。但黄马却像一块不济的海绵,因为弹性疲乏而无法吸收真元力,良久后,两人不得不放弃以此方式治疗他。
  “怎么办?”黑子慌了,黄马不仅是吸收不了真元力,而且体力还在不断流失。
  白子脸色一沉,低声表示:“用还魂法。”
  黑子闻言,眼中浮现一丝诡谲。“你……咳,要玩这么大?”
  “就这么决定了。”白子扛起黄马,为三人施下隐藏气息的术法,旋之以穿墙术离开观贞道场。像作贼似的,他与黑子心虚的往没人的地方钻,挑了一处空气稀薄的高山。
  这是少数没有遭受魔物肆虐的地方,许是因为连鸟都不屑来拉屎吧。黑子匆匆拔起一撮草在手,熟稔的编出一个简略的人型,接着把草人摆在平躺地上的黄马胸前。
  白子开始念咒,手指一面于黄马的眉心、喉结、心窝上点来点去,不时又悬肘对着黄马画符。黄马身上被白子点过的地方片刻便泛起红光。
  白子双指一挑,红光却没意料中的浮起,白子不由错愕。他重新试了一遍,不料红光依旧顽强的黏在黄马皮肤上。
  “怎样?”黑子紧张询问。
  白子没空回答,手指勾来勾去就是引不出黄马的三魂七魄,他开始冷汗直流。最后没法子,仅好咬破手指以自己的鲜血来引魂。血珠落在红光上头,立刻被红光吞噬掉,光芒得到力量更加耀眼了,并有躁动之象。
  “起。”白子趁此时再挑动手指,红光成功的被引出黄马身躯,旋之涌入草人之中。
  黄马的唇色霎时刷白,皮肤底下的血液亦在瞬间凝结,他真的死了。而草人竟是神奇的活过来,双手没有意义的上下摆动。
  黑子兴奋呼喊:“成功了!快、快,下个步骤。”他一面说,一面站起身子将手指朝天上比去,口中喃喃了两句,指尖噗一声散出一面伞盖似的大雾罩,将三人藏于底下。
  这是避免使用禁法时被天兵天将抓到,虽然司录神还是会看到,但总是遮一下比较心安。
  白子拎起草人,随之一脚把黄马已经没有用的躯体踢到一边去,将草人摆上刚挪出的空间后,他不住念诵久未复习的咒语。
  不一会儿,草人的头顶上方莫名冒出一团青色火球,接着手、脚、躯干各处也出现相同的火球,共有七颗,术法到此算是完全大半了。白子开心扬笑,中指与姆指交叠一弹,火球应声沉入草人之中。
  约莫三秒,草人禁不过火球的温度,由内部往外燃烧起来,片刻时间,青蓝色的焰光已将草人整个包覆住,眼前只剩一团拳头大的火球在跃动。
  白子的咒音未停,像是燃料似的助长火球滋长,让火球由拳头大小变成牛头大小,再过半晌已具孩童外形了。白子的咒音转大,孩童跟着慢慢长大,转眼居然和黑子一样高了。
  这时,白子方停止念咒,火焰也在瞬间熄灭,一道人影刹那间出现,竟是黄马?他轻垂眼眸不看任何人,神态疲惫的呆站着。
  黑子立刻上前拍打他肩膀,熟稔的招呼道:“太好了,你总算没事了。”
  “说说话。”白子对黄马示意。眼神不经意瞥见一旁的另具黄马尸首,奇妙的感觉在心口蔓延。同时想到此禁术将带来的天惩,会折寿五十年就不禁冒汗。
  黄马没有反应,整个人呈现呆滞。
  黑子等不下去,伸手撑开黄马的眼皮,“看得见我吗?还认不认得我?”见黄马不语,他转头问白子:“会不会哪里出错?”
  “不知道,这术法太久没用。”白子抱着双臂摇头。两人沉默一阵,白子赫然大叫:“我想到了!身子虽然重建成功,不过意识还没帮他装进脑袋。”
  “刚不是引过三魂七魄了?”黑子敲敲黄马的脑袋,扣扣两声,还真的是中空的。他面露吃惊表情。
  “欸,他是魔物又不是人类。”白子说的轻松:“魔物的构造总是比较特别,不要大惊小怪。”话罢,他自己去捡回刚被踢走的尸体。
  将尸体拉到黑子架出的伞下后,白子手掌盖住尸体的天灵盖,使用回动力一抽,一股由万千星芒组成的银亮,立刻从尸体各处凝聚到他手中。
  他再把手覆上草人做成的黄马头顶,力量一催,把银亮全数灌入黄马体内。
  黄马的眼睛逐渐回复生息,闪烁几下后,动作僵硬的转头看看黑、白子。
  见术法成功,黑子这才收起伞盖,他问黄马:“感觉怎样?”
  “感觉?”黄马思考迟钝的重复一遍,良久才回答:“没事。”
  答案有些牛头不对马嘴,黑子担心黄马的头是不是撞坏了。“一加一等于多少?”
  “多少?”黄马愣愣反问。
  白子接道:“二。”多话惹来黑子的斜眼。
  叹了口气,黑子嘴里一面发出啧啧声:“可以带个白痴回去抵帐吗?紫炼大概会……”
  “骂死我们、笑死我们、念死我们,不管怎样都是死。”白子也能想像的到,这回面子、里子全丢光了。
  “死?死……”黄马闻言一面喃喃。
  “什么?”黑子没听清楚,他跨两步往黄马挪近。
  黄马无波的眼神霎时一狰,射出狠毒杀意,手掌更是顺势聚上波动力向黑子打去!事情来的太快,黑子硬生生接下所有无情力道,身子以直线往远方弹开!
  “老黑!”白子一怔,要救人已是来不及。
  黄马转移目标,双掌集中水系波动力往白子一推!寒冰似的冻气欲将白子疾速冷冻。
  白子迅速闪身,可衣襬仍是布上一层霜雪,被风轻轻一拂,脆弱的散成碎片。见状,他心头一紧,若是方才真被冻着,现在散成碎片的就是他了。
  “黄马!你搞什么?”
  黄马吊着白眼嘿嘿笑了两声,仿佛是鬼上身,如今的他丝毫不同以往。没有正面回应白子,他仅是不断由掌心吹出零下百度的寒气攻击。
  白子心慌意乱,使得战况才开始便一直处于劣势。半晌,他见再如此下去可能真会被冻成冰雕,才不再留情的捻起指诀。脚下看似在闪躲寒气,实则是踩着特殊的召唤罡步。为免打草惊蛇,他没将咒语念出声,而是以默转心轮的方式诵着。
  黄马不知是没有意识,抑或真的不聪明,居然不懂改变招式,同样一招寒气从头用到尾。这使白子在随后便能掌握战局发展,更为他争取不少召唤护法的时间。
  白子咒音诵完,他眼中浮现自信,双手一拍!背部射出由千道白光结合成的光环。黄马一时感到刺眼,以手背遮挡视线,透过光芒只能模糊看见一只巨大的孔雀自光环中现身,随之振翅往天空飞去,彩色的长尾拖拽出一道柔长的虹。
  白子在护法出现后立刻抽身躲的远远,让护法去对付黄马;孔雀在天空翔游一圈,旋之降落于黄马身前,它的体型比起黄马大四倍有余。
  黄马下意识便将寒气喷向孔雀。孔雀轻启鸟喙,吐出细白轻柔的气丝,将寒气轻易化解,两者实力立判高下。
  白子见状心生欢喜,他毅然抛下战局急忙赶去寻找黑子。
  至于黄马由于被孔雀牵制,暂时无暇分身,仅能站在原地与孔雀对峙;孔雀巨大的身子给人无比压力,但温驯的外貌又似没有攻击性,使黄马一时未能瞧出它的动向。暗知与孔雀对打将会是一场硬仗,黄马不敢妄动。
  待白子离开视线范围,孔雀忽地一声长吟,吓得黄马倒退三步,并反射性抛出一记火球。孔雀轻摆翅膀,火球即刻像蛋糕上的小蜡烛,不费吹灰之力就灭了。
  黄马看着傻眼,心头有如被浇上一盆冰水,不再思考该如何击倒孔雀,转念只剩逃跑的欲望。
  他心慌意乱的直扔火球,同时不断往后退,不一会儿,见孔雀无惧于火系波动力,居然朝他连连逼进,他只好改用风系波动力,凭空挥舞的手刀砍出数环旋风,如同飞轮的风刃眼见就要斩断孔雀的颈项,黄马既惊又喜。
  岂料孔雀张嘴一咬!旋风就这么散了,黄马的心脏差点没力,可他随即回复信心,将攻击目标改成孔雀翅膀。暗想先摘了孔雀的双翅,必能耗减它大半实力。思及此,黄马再抛旋风飞轮。
  孔雀展翅回应!双翅击出更剧烈的风流,黄马的攻击再度被破,而他因挡不住风流,窝囊的被扫倒,在地上滚了三圈才停下。
  狼狈的起身,黄马讶异自己只有几处轻微擦伤。孔雀大可直接打出真空风刃将他切成八块,却仅是驱散他的旋风飞轮?该不会……一个想法在黄马脑海浮现,说不定孔雀只有防护力并无攻击力。他想到日前与黑子的战斗,黑子的护法尊就像一尊战神,而白子的孔雀可能是互补的防护型护法。
  黄马笑了,他不再理会孔雀,直接转身飞逃。孔雀立刻追上前去,并疾扫出狂风阻止黄马离开。
  受到身后狂风影响,黄马的飞行轨迹歪歪扭扭,还数度差点坠落。但他反而更开心,因为孔雀的行动证实了他的猜想,孔雀真的没有危险性,所以他只要将孔雀甩掉即可。
  孔雀见黄马越飞越远,当下把心一横,引颈尖叫!高音频的刺耳声音引发空气中的分子产生共鸣,气氛随之变的诡异。
  黄马敏感的发现了,他下意识回头瞄了孔雀一眼。孔雀再叫一声,颇有警示意味。分子产生第二次共鸣震动,周围的空气似乎正在凝结僵硬,黄马发现自己的皮肤有种紧绷感,仿佛被什么东西压迫住。
  他慢慢减缓速度,转过身子与孔雀在半空中对望。孔雀用喙指指地面,黄马拒绝降落的摇头。孔雀再鸣一声,黄马的肺部霎时吸不到任何空气,紧窒的感觉叫他五官扭曲。
  短短十秒时间,黄马乖乖返回地面。孔雀靠向黄马,偎在他身上,颈子则环着他的肩膀,颇有监视味道。黄马的压力更大了,立正站好连气都不敢喘太大口。
  白子凭着感应一下子就找到黑子,他看着满身是血的黑子,胸口隐隐揪痛。身为同卵双生的他,可以感觉到自己的喉咙正卡着一股炙热,很难受,上不上、下不下的,他呕了一口,黑子动作相同的吐出一口污血,白子这才觉得喉咙舒坦许多。
  攒眉走向黑子,白子毫不犹豫就将真元力输送给黑子。黑子尚有意识,他不仅是接收,还加以转换成念动力由体内疗养自己。
  黑子虚弱的问:“黄马呢?”
  “有护法尊顾着。”白子示意黑子别多话,两人专心的进行疗伤。
  半晌,黑子猛然阻断白子的真元传送,他表情凝重的摸着下腹。
  白子顿感莫名,依他看来黑子仅恢复四成,“怎么,何时会跟我客气了?”
  他以玩笑的口吻询问,尽量不给自己往坏处想的空间。他认为人的思考、随意的一个念头都有力量,即为所谓的念力,而它往往是好的不灵、坏的灵。
  “有东西在我体内。”难得不与白子抬杠,黑子忧心指着丹田处。“你给我十分的真元力,它只吃掉两分……虽然不明显,但它就在这!”
  “是什么?”白子绷起神经。
  “暂时无法确定。”黑子说罢,便将丹田里的真元力转送到心窝处,同时结下回动力在体内,不让那只不明的物体上窜。
  不明物体被关在黑子的丹田里,片刻后,它似乎发现自己受困,行动变的慌乱,开始在丹田中乱撞。
  黑子合掌不动,他尝试使用念动力把体内的异物榨扁;白子好奇的偷摸黑子丹田,感觉到有东西在皮下动作,被吓得急忙缩回手。白子看看黑子,又看看黑子的下腹,见黑子在忙所以不敢惊扰,独自在一旁操心的走来走去。
  良久,黑子疲惫的撑开眼皮:“不行,杀不死它。”喘了几口气后,他提掌?体内的气往丹田压去,想藉此把异物逼出体外,豆大的汗水洒了数粒仍是徒然无功,他恨恨的咕哝:“真是顽强的家伙。”
  “需要帮忙吗?”白子问。
  黑子轻推开白子的手表示:“无从帮起,我现在也不晓得该怎么处理。走吧,我们先去看看黄马。”
  两人一同走向黄马的所在地,孔雀见到白子马上抬头。白子向孔雀微笑招手,然后板着脸责备黄马:“居然用偷袭的,你太卑鄙了。”
  “如果成功杀了你们,就不会有人知道我卑鄙,那卑不卑鄙又有什么差别。”黄马冰冷的撇动唇角。
  黑子双眉略动,因为眼前的黄马个性与他认识的差太多,截然是两个模样。他正考虑要不要宰了黄马以绝后患,下腹恰好传来一阵骚动打断他的思绪。一个奇妙的联想忽然蹦出,使得黑子一怔。
  他开始想,体内的异物是怎么来的?不是他受伤时侵入的,那便是─在受伤的瞬间被植入的!“蛊!”黑子大喊一声。
  这下他明白异物是什么了,是蛊,而黄马……可能也是中了蛊术。黑子心中的乌云一扫而空,他对白子道:“打晕他。”
  白子闻言,意念立刻转动,孔雀仿佛和白子心灵相通,鸟喙即刻啄向黄马的天灵盖!没有预期的血腥画面,黄马无伤毫发的晕倒过去。
  白子这才问:“好了,然后呢?是要杀还是先剐个三千六百刀,毕竟他把你打成这样。”边说,他已经拿出小刀准备。
  “别激动,伤的是我,你干么比我还气?”黑子感到好笑。
  “欸,我们是兄弟嘛,要同仇敌忾。”白子说的理直气壮。
  黑子跳过这个话题走向黄马,试探的按着黄马的丹田,隐约能碰到像一颗花生米大小的囊肿,他多停顿了数秒,囊肿居然会挣扎移动。
  这会儿,他另手摸向自己的下腹,透过触感证实两只异物九成是同类。手指压住黄马体内的异物不让它乱跑,黑子一面对白子道:“请你的护法尊帮帮忙,我怀疑黄马被种蛊,才会性情大变。”
  “玉芷?”白子问。他的孔雀护法已经在清除蛊了,鸟喙刺向黄马的丹田叼出一只黄色的蛹吞下,前后花不到五秒。
  “许是吧。”黑子站起让孔雀也替他清除蛊。手术完成后,整个人有种清爽、脱胎换骨的开朗。
  白子送走护法后,随之小心翼翼的用脚尖去摇晃地上的黄马:“醒一下,喂。”
  黄马呢喃两声,恍神的醒来,他望着黑、白子那两张表情微妙的脸,片刻吓得弹起身:“你们干么这样看我?想、想暗杀我吗?两个打一个不公平,我、我有权拒绝和你们打吧。”
  原来他什么都不记得,白子睨着黄马:“知道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吗?”
  黄马瞧瞧左右,随之用力摇头,“不是你们绑我来的吗?”
  白子静默半晌又问:“你最后的记忆是什么?”
  “记忆?”黄马表情疑惑,似乎听不懂白子的意思,霎时赫然大叫:“玉芷呢?你们把她怎么了?是不是……被你们灭口了?”他骇然退后。
 
 
 
 
只看该作者 54楼 发表于: 2007-12-25
~第五章 谈判~
 
  “境皇,换你了。”静到会叫人发疯的密闭牢房中,传来久违的声音。
  境天欣喜看向墙壁,前方有如镜面一般的牢墙,从中间化开一个窗口,一只手臂由外伸入,指着墙下的地面说:“请过来这边。”
  境天闻言,马上飞奔到指定的位置:“好了。”
  脚下随之被一圈青焰包围,接着是一束光柱从地面笼罩上来。下一秒,眼前的牢房换成一处明亮的通道。而她身边正站着一名一副就是卫兵的魔物。
  “你要带我去哪?”她问。
  “见魔主。”卫兵寡言冷默的回应。他推了境天一把,示意她往前走。
  境天没有反抗,反而开心不已。两人拐了七八个弯,又藉着五、六个传送阵移动位置,不一会儿,境天已然搞不清楚身在何处。
  她暗想,千音国的防护做的比亚帝国、月牙国好多了,至少若有人想暗杀首领,不会一下子就找到地点。就算不幸,首领的所在处被找到了,杀手也没办法记得来路脱逃,而这,才像是一个国家宫殿该有的设计。
  “到了。”卫兵押着境天离开传送阵,指着没有路的前方说:“请进去吧。”
  境天走上前抚摸墙壁:“怎么开?”她还以为是自动门,但墙壁并没有因她的来到而开启。话刚问完,脚下又是一个传送阵,她瞬间来到一间约莫三十坪的房间。
  一个小老头眯着眼睛,直冲着境天笑。
  境天浑身顿起鸡皮疙瘩,她看看左右,房间除了她与老头再无第三人:“你是千音国的魔主─百弦?”问的挺心虚,她觉得老头比较像是宰相、军师一类的人物,至于外貌则像童话中的邪恶魔法师。
  “嘿嘿嘿,我是。你是境皇?”百弦一面打量、一面轻浮的调侃:“细皮嫩肉的,倒是与传说的形象不符。”
  “你又何尝不是?矮矮小小、皮肤又粗又皱,一副柿子干的样子,任谁也不敢相信这会是一国的魔主。”她反讥回去。
  百弦未动怒,自顾自的又笑了几声,“听我的子民表示,你很想见我?”
  “是。”她大方承认:“但我没想到你这么容易就能见到,或者……你也想见我?”
  “你是传说中的人物,自然得见一见。嘿嘿……你呢?见我的目的是什么?”百弦边说边靠向境天,随之不避讳的将鼻子凑近,朝着她的胸口嗅闻。“女人的味道,嘿嘿嘿,想不到境皇真的是女人。”
  境天强忍住挥拳的冲动,她挑明直言:“千音国与凌罗国合作,联手攻打人间界……你们的目的是什么?人间界的物资吗?”
  “嘿嘿嘿,聪明的女人总是特别讨喜。”百弦不作正面回答,他牵起境天的手又搓又揉。“而聪明的女人,不适合打打杀杀的日子,当个享乐的魔后才配的起你的脑袋与身材,嘿嘿嘿。”
  “我是人妖。”境天不屑的抽回手。
  “真是扫兴。”百弦摇摇头表示:“不过你的声音好听,我容许你继续说下去。”
  得到此等礼遇,境天却不觉得高兴,她的心情全被眼前的色老头搞砸了。“我大致听说过你们的合作方式,由凌罗攻打人间界,千音则留在魔界当后备,不知是否有误?”
  “没错。”百弦轻点头,正经不到一会儿,再度露出淫秽的笑容:“嘿嘿嘿,像你这样连嗔怒都美的女人,真是令人心痒呀。”
  境天自动省略不想听的话,迳自说道:“这样的计画,我很疑惑千音国为何愿意接受。像魔主你这样聪明的男人……也有糊涂的时候吗?”
  百弦微愣,不解境天的话意:“千音国并不吃亏。由凌罗国当先锋,我们做后备,死伤的将会是他们的子民。届时攻下人间界,趁着他们的元气未回复,千音国便可坐大;若是没攻下人间界,反正千音国也没有损失。如此有利无害的计画,我不明白有什么理由拒绝。”
  想了想,百弦又说:“即使其他国家来犯,千音国的死伤肯定也比凌罗国的低。”
  “喔?可有想过……千音国未派魔将去人间界,到时凌罗国顺利夺下人间界这块沃土,干脆就不回魔界了呢?你们要怎么讨?若是他们夺不下,顶多乖乖回魔界,反正有你们帮他顾着疆土。”
  境天噙着一丝讽笑表示:“千音国不过是凌罗安排在魔界的看门狗,说破了就仅是只棋子,待他攻下人间界后,这只棋子就能扔了。”
  “原来你见我的目的,就是为了挑拨。嘿嘿嘿,果然美人多祸水。”百弦皮笑肉不笑的盯着境天,态度不再和善。
  气氛变得有些危险,境天赶忙牵起百弦的手说:“我只是为千音抱不平,若是魔主不喜欢听,我不说就是了。”说完连她自己都觉得恶心。
  不过这招对百弦似乎挺受用,他反握紧境天的手道:“说吧,嘿嘿嘿,我没有不喜欢听,这么悦耳的声音……怎会不喜欢呢。”
  看着百弦的行径,境天忽然有个感触─如果再灌百弦几碗酒,应该要他出军打凌罗,他都会欣然同意呗。
  “怎么不说话了?”百弦暧昧的朝境天挤眼。
  境天拉回思绪,挨在百弦身上向他洗脑:“魔主,我是真的为千音国着想,凌罗的作风残暴,要是他们真的违约,在取得人间界后就不理千音……我们岂不赔大了?”
  “如果你还要谈这档事,不如先谈谈我此次召你来的目的。”
  百弦没有境天想像的好哄,思绪清晰得不得了,境天为此感到可惜。
  见境天没反对,他接着道:“知道牛斗这号人物吗?”
  “前月牙国的子民、这次帮你灭掉月牙的功臣。”境天表示。
  “对。他帮着我反叛月牙,我理该好好奖赏他,不过……”
  境天会意的猜测:“无情无义的家伙,你不想收容?”
  “可是功臣二字……”百弦对境天的喜爱更加倍,他喜欢听的懂话的人。
  “又让你无法对他下手。这功臣二字嘛,压力太大是吗?”境天撇撇嘴角。
  “知道该怎么做吗?”百弦问。
  “杀了他,神不知鬼不觉的杀掉。”境天俏皮吐舌。她本来就不喜欢牛斗这种忘恩负义的人,有此机会,她自然愿意效劳。
  “不可,牛斗如果莫名其妙失踪必会引人疑窦。”百弦摇头。
  “嗯,到时任凭魔主怎么解释也不会有人相信。我们演出戏呗,然后理所当然的除去牛斗。”
  “好,你想怎么做?”
  “这般这般……”境天即刻将计谋说出。
  百弦满意的不住点头,“你不陪我一起治理千音国真是太可惜了!”
  “是可怕还是可惜?”境天冷淡的挑眉。
  百弦仅回应两声干笑:“嘿嘿,一切就交给你去办了。”面谈结束,他马上下令释放银星与水琼。
  境天不禁感到好奇,她不认为百弦是个仁善的魔主。半晌后,她终于明白前因后果,早在她与百弦的会晤前,百弦便和银星达成共识─他不杀任何一名前月牙国的子民,包括水琼。交换条件则是,银星得尊他为魔主,并说服任何尚有异心的前月牙国子民归顺千音。
  银星自然是答应,任何东西在她眼中都比不上子民的生命重要。
  境天换个角度想,其实百弦也不算坏人,不然他大可杀光所有的异议分子,不必透过银星居中润滑。思及此,她对百弦的厌恶降低不少。
  完成交易,百弦领着境天离开密室。两人一出传送阵,境天不禁傻眼,她还以为自己到了巨蛋广场,眼前的广大面积不知可以容纳多少球迷,半圆型的屋顶上有数以万计的萤火精灵在维持光明。
  广场中央是张长型的会议桌,两边坐了五十几名的魔物,他们一见到百弦便立即恭敬起身。待百弦坐下后,他们才坐回位上。
  百弦指着身边的空位示意境天也坐,接着对大家说:“她不是境皇。”
  众人并未感到讶异,许或一开始就不认为牛斗能抓到传说中的人物。唯有牛斗的脸色略变,八成是觉得没面子,他居然会被骗。
  境天笑着挥手向大家打招呼,她猜测在场的皆是千音干部,“我不是境皇,我叫境天。我记得传说中的境皇是个男人,而我是女人……除非境皇是人妖,不然我怎么可能会是境皇呢?这是误会一场呀。”
  大家闻言皆觉得有理,随之将不屑的眼光抛向牛斗。
  牛斗一急,大声抢话:“水琼和银星可以做证,她就是境皇。”
  “这事说来话长,当时我被月牙国囚禁,为了逃出只得编谎。”境天不疾不徐澄清。
  百弦旋之接话:“到了千音国,她为了见我,只得继续扯谎。不过这些不重要了,境天是个可造之材,我想留下她当千音国的臣子。”见众人未有意见,百弦立刻封给境天位阶。
  境天忙着认识在场的魔物,并向坐在长桌后半段的水琼微笑,同时对于银星没有出席一事感到理所当然,毕竟银星只有四环实力,是没资格与众人同桌的。她看了一眼牛斗,猜想他可以坐上桌的原因,该是因为这回的功劳呗。
  会议不一会儿便解散,百弦命人带境天去认识环境,然后安排她与水琼邻房。来到宿舍,境天才发现牛斗、银星也被分配在附近的房间。
  日子很平常的过着,境天由于不习惯魔界的饮食,所以宁可辟谷,反正她不吃东西也不会死。她并向百弦要来一个大房间,让银星可以施法制造阳光,使房间得以成为温室一样的种植场。当然,她还耍了一些小技巧催促植物的生长。
  其间,牛斗与众人几乎没有交集,就算在通道上遇见也比陌生人还要不熟。可是水琼有个隐忧,牛斗最近似乎与某个千音干部走的挺近,且此干部的位阶高于牛斗、水琼和境天……
  境天听着水琼的忧愁,仅是微笑:“别庸人自扰,有空陪银星种种菜、除除草的不是挺悠闲吗?原来当个冗员是这么幸福的事,什么都不用愁就有饭吃。”
  “怕是吞不下,就算咽下也要吐出来。”水琼望着天真浪漫的银星,表情升起一丝温柔。银星在来到千音国之后,明显开朗很多,比在月牙还要快乐。
  三人一同步出温室,牛斗恰好经过他们面前。水琼的脸色一沉,悄声对境天说:“看,他和英秀不知又要去哪里了。”
  “你怕英秀?”境天问,“放心,你比他帅,银星会爱你的。”境天故意曲解水琼的意思,不过水琼确实比蓄着山羊胡的英秀好看许多。
  水琼闻言立刻脸红驳斥:“我是担心他和牛斗联手对付我们。”
  经过传送阵离开境天等人的视线后,牛斗终于忍不住嗤嗤窃笑。
  发现牛斗的怪异反应,英秀好奇关切:“有什么好事吗?记得分我一杯羹。”
  “你刚有没有看见水琼的表情?”牛斗道:“好像怕我们会啃了他的骨。英秀,你要是看见他们的窝囊样,肯定会和我一样觉得好笑。”
  “麻痹了,除了魔主和几位干部,谁看见我不是一副惶惶样。”英秀轻描淡写带过。不过牛斗似乎听不懂讽意,依旧狐假虎威的迈步向前。
  两人走向昔日的月牙国魔宫,牛斗指着地上的大窟窿表示:“就是这里,不过……魔主叫我们来这干么?”
  “谁说魔主是叫‘我们’过来?”英秀要笑不笑的。
  牛斗顿生疑惑,半会儿嗫嗫表示:“对,魔主是找你来,不是我。那……魔主有说要干么吗?”
  “有。”英秀点点头,指着魔宫说:“我们下去再聊,这是机密任务。”话完,他先行往窟窿跳下。
  牛斗的恐惧减轻不少,误以为是因为此次任务机密,英秀才会举动怪异。
  两人站在银星以前种树的位置上,英秀抓过一把土放在鼻下嗅闻:“闻起来真的不一样,这就是阳光的味道?”
  “嗯,你也对银星的力量有兴趣?”牛斗紧张试探:“还是说魔主有兴趣?到时候我们打下人间界,阳光要多少有多少,就请你转告魔主别在意银星那点力量。”
  “嗯。”英秀随口应一声,并将土壤放进口袋。他搭手向牛斗肩膀表示:“有劳你这阵子对千音国的费心。”
  “为、为什么说这种话?我是千音国的臣子,理该尽心尽力。”牛斗莫名慌张,连说话都打结不清。他下意识退后,拉开和英秀的距离。
  英秀逼近一步,勾住牛斗的肩膀:“还记得我刚刚说的机密任务吗?”
  “既、既然是机密,我就不过问了。英秀,你不必说,不用告诉我。”牛斗双腿不住颤动,感受到不祥的气氛从英秀身上传过来。
  “你是当事人又和我这么熟,不告诉你似乎于情于理都不合。”英秀加重力道,嘴角浮现一抹诡谲的笑意……
  两人出去不到半小时,并见英秀单独一人返回千音国,满身是血的模样吓坏守卫。一名守卫快速把虚弱的英秀送往疗养房,另人则赶忙去通知魔主与其他干部。
  约莫一分钟,几名干部已经围在英秀身边进行抢救,他们又是施展念动力、又是输送真元的,忙成一团。
  而左右就是不见牛斗踪迹,水琼与几名干部都发现了,可未敢妄测,直到魔主前来。
  百弦查看了一下英秀的状况,重重吁了一口气:“幸好没事。”他像个慈蔼的老人轻拍英秀,接着问:“是被其他国家攻击吗?”
  “我,噗!”英秀刚开口就呕出一潭黑水。
  “别急着说话,你休息。”百弦改转头问众人:“有谁可以向我报告?”
  境天自告奋勇举手:“我半小时前看见他和牛斗在一起,找牛斗来问应该会知道发生何事。”
  “好,牛斗?”寻不见牛斗,百弦拧起眉心:“牛斗呢?他去哪里了?”
  “我有瞧见他和英秀一起走出魔宫,不过回来的似乎只有英秀。”另名干部补充。
  “该不会两人一同遇袭,英秀的能力尚高都伤成这样,牛斗……怕是遇难了。”某干部将臆测说出。
  众人不住点头附和:“就是不知谁下的手。”、“居然和千音作对。”、“昔日的月牙余孽吗?”
  “不会是月牙的人。”水琼马上澄清:“魔主,月牙的子民已全部归顺,绝无二心。”他担心此事会波及银星。
  百弦沉默不语,感受到他的怒火,众人不敢再长舌。百弦这才道:“等英秀复原再问。英秀未康复前,不许任何前月牙的子民靠近疗养室。鱼康,就由你负责照顾英秀,至于其他人,也不准在事情水落石出前找月牙子民的麻烦。”
  命令刚下,境天等人便被请出房间。水琼与银星紧张的寝食不安,他们怕前月牙子民会被全数诛杀。
  “牛斗究竟去了哪里?”自从来到千音国,水琼第一次希望牛斗平安。现在除了牛斗可以厘清实情,就只能寄望英秀早日康复。“境天……”
  “别叫我,我也挺困扰的。我算是前月牙国的子民吗?唉,但愿魔主能明白事理,到时候别连我也杀。”境天一面啧啧抱怨、一面来回跺足。
  银星歉疚表示:“对不起,连你也连累了。”
  三人坐困愁城,把自个儿关在温室里面足步不出。也不知时间过了多久,外头有魔卒前来敲门:“水琼大人、境天大人,魔主有请众干部前往会议厅。”
  不知此行是吉是凶,银星拉着水琼的手,两人依依难舍。“水琼。”
  “魔……银星,会没事的。”水琼勉强一笑,偕同境天前往如同巨蛋广场的会议厅。大家已全部就座,只剩牛斗与两人的位置空着。
  境天一看英秀也来了,她颇好奇他会如何交代事情始末。
  两人刚坐下,百弦便开口:“英秀,你说。”手往众人方向一送,想来他已先听过英秀的报告。
  英秀站起,先向众人欠身:“让各位担心了。”而后才说:“这回我会受伤,主要是牛斗!”他向牛斗的空位一指,众人不由得屏息。
  “那天我奉魔主命令前往昔日的月牙魔宫,想去了解有关阳光的资讯。恰好想到牛斗曾是月牙国的子民,所以邀他一同前往。不料,他竟在月牙魔宫袭击我,我在没有防备的情况下受创严重,与他一番纠缠,最后幸运逃回。让众人见笑了。”
  “牛斗呢?解决了吗?”一名干部发问。
  英秀沮丧摇头:“让他逃了,是我无能。”
  “可恶!该不会是银星的主意吧?”某干部咬牙切齿的猜测,由于他的发言,使水琼顿时成为众矢之的。
  “水琼,说!你们是何居心?”、“还想复国吗?”、“魔主不杀你们已是大恩,竟敢再伤我们的干部。”
  “魔主,还是宰了他们以绝后患吧!”说话的干部激动站起,随之不少干部也出言附和:“是呀,宰了他们。”、“留着只会闹事。”
  水琼瞠大双眼,心中纵然觉得无辜,奈何有口难辩。
  “坐下!听英秀说完。”百弦的声音听不出情绪起伏,却十分有分量,众人闻言无不乖乖坐下。
  “此事无关月牙,当时牛斗背叛月牙,已能看出这人的本性不可信赖。”英秀道:“他当时见我仅剩一口气,曾向我透露背后的主使人是——凌罗国。”
  “什么?”、“怎么会?”、“我们是盟国呀!”干部们发出惊讶声。
  百弦任由众人去吵,良久才说话:“是我太大意。”话毕,顿时鸦雀无声,大家皆在心中揣测这话的涵义。
  “魔主早就知道凌罗国会挖坑?”境天皱起眉头。这剧本和她与百弦排演的不一样,直到英秀提到凌罗国之后,就超乎她的掌控了。
  “有迹象可寻。”百弦闭上皱巴巴的眼皮,似乎在回想:“有探子回报,凌罗国入侵人间界的计画非常顺利,连低等的魔卒都能过着逍遥自在的生活。人间界随手都是大把大把的食物,我们同为盟国,却不见他们运送些许物资过来分享,八成是想独吞人间界这块大饼。”
  “太卑鄙了。”干部们皆露出鄙视眼光。
  更有人发言说:“我这就去讨公道。”
  “我本想过阵子再前去找擒烨理论,没想到他会先下手。”百弦鼻哼一声:“凌罗国的野心太大了,连千音国也想吞下。”
  “魔主,你下令吧!我等绝对遵从你的指示。”干部们一一向百弦敬礼。
  百弦挥挥手道:“现在不是时机,擒烨不是个蠢蛋,他会选在这时下手,肯定是有评估过。目前他们气势正旺,不宜与他们正面冲突。”
  “魔主说的有理。”
  “未免打草惊蛇,就放话出去,说……”百弦思索片刻接着道:“就说英秀死了,凶手不明。”见众人点头后,他再下一道命令:“日后见着牛斗,众人格杀勿论。但此事必须秘密进行,明白吗?”
  接着是几句无聊的训话,会议到此结束。
  干部们在百弦离席后,仍是坐在原位一起痛批凌罗国。水琼则是片刻不留的去找银星叙说好消息。至于境天,她趁着大家不注意偷偷溜向百弦的房间。
  百弦似乎早就料到境天会来,他背着手、堆着一脸贼笑询问:“找我有事?嘿嘿嘿,是不是想通要当我的魔后?”
  “不是你叫我来的吗?”境天不认为席间的眼神暗示是她的误会。
  “嘿嘿,你果然是魔后的最佳人选,只消一个眼神就能了解我心。”百弦伸手欲摸境天,却被境天闪过。他自觉没趣的拍拍手,一改正经的表示:“想知道牛斗在哪吗?”
  “不想,我比较好奇是谁攻击英秀。”
  “凌罗国。”
  “喔?”境天挑眉质疑:“这是瞧不起我吗?明眼人不说暗话,或者你找我来就只是要再骗我一次?”
  “英秀的伤是我打的。”百弦撇撇嘴,他对境天的感情有些复杂,因为聪明人有时会是大麻烦。
  “计画就同你上回所说,只是我改一小部分。你该高兴挑拨成功,我想过了,不能让凌罗国占上优势,我得在他还没完全吞下人间界时扯他后腿,免得他吞下人间界后一脚把我踹开。”
  “所以你利用牛斗制造干部间同仇敌忾的气氛,一方面凝聚向心力,一方面可以师出有名,而牛斗也能顺利铲除是吗?”即使计画被删改,境天依旧感到开心,因为两国即将交恶。
  “你真聪明,我已经开始烦恼了……若是你不当我的魔后,我恐怕会杀了你。”
  “如果我真的当你的魔后,恐怕是我会在新婚之夜自杀呗。”境天笑道:“还没说重点,找我来干么?既然一切已在你的控制下,我等于是废物了。”
  “聪明又美丽的废物。”百弦帮她更正。“我需要你去杀牛斗。除了英秀,没人知道我的计画,所以得由你去。”
  境天不置可否,拿了地点后从容离开。她在出魔宫时,从守卫口中得知不少干部在稍早前也都出去了。她想,该是去找牛斗算帐的。
  不一会儿,她便到达月牙魔宫。景物不依旧,人事也全非。由于牛斗身上披着布巾,导致她花了点时间才找到人。掀开布巾一角,望见牛斗惊惶失色的模样,境天大感痛快。“好久不见。”
  牛斗喘息几声,以沙哑不清的嗓音问:“你来做什么?”
  “杀你。”话完,境天伸手折断牛斗的脖子。卡擦的脆响,她勾起邪魅的笑容:“兔死狗烹,你该明白这道理的。”
  将牛斗的头颅带回千音国,她成功取得百弦更深一步的信任。
 
 
 
 
只看该作者 55楼 发表于: 2007-12-25
~第六章 反目~
 
  百弦看着牛斗的头颅久久不语,好一会儿才问:“你认为下一步该怎么做?”
  境天受宠若惊,没想到她已经拥有军师的地位,“趁着我军的士气正旺,不妨杀凌罗国一个措手不及。”
  真是非常烂的主意,百弦抿唇不语:“有攻心的计谋吗?”
  “唔。”境天攒眉深思,良久后开口:“先前与几位干部研究过两国的军情,就我了解,会由凌罗国主攻人间界,是因为他们有位‘幕后人物’在帮忙,让魔物可以到达人间界。
  “我们先想办法了解这人是谁,然后试试拉拢他。”会提此主意,她无非是想先掌握此人来历,若是可以将此人杀害,人间界就得救了。
  “此事恐怕不简单。”百弦眼珠子向上飘,似乎极为困扰。
  “难道你也没见过此人?”境天颇为讶异,再见百弦沉默不答,她了然于心:“你是盟国自然有权利见这人,向擒烨提看看,说不定他会答应。”
  “不,他曾说过凌罗国只要负责将人间界攻下即可,千音国不必理会方法。所以,要见着此人─难呀。”
  “那就制造间隙呗。”境天勾勒起唇角,“你就陷害一下凌罗国,制造凌罗国不义的假相,藉此提出要求,逼擒烨用‘幕后黑手’来证明合作的诚意……”
  数分钟后,百弦召来一名不起眼的干部。
  境天与干部交谈几句,接着便赞赏有佳的拍打他背部:“诸南,你果然是个了不起的家伙。”
  诸南一脸茫然的望着境天问:“是吗?”
  “是呀。”境天眯着眼睛直笑,心中却为诸南感到悲哀。
  “她说你是,你就是了。”百弦打发走诸南,在他离开房间后,随之询问境天:“他行吗?”
  “你要问的应该是:‘你行吗?’而不是‘他’。傀儡不重要,重要的是操线的人怎么玩。”境天动动十指。半晌,她像是想到什么似的说:“何时动手?”
  “待会儿。”百弦发出假惺惺的笑声:“嘿嘿。”
  境天向百弦告退后,她没闲着的匆匆赶回温室给苹果浇水。才进门就见银星、水琼两人一脸窘状,她立刻会意,想必方才不小心坏了人家的好事。没道破,境天假装没发现的去巡视莴苣。
  水琼赤红着脸,心不在焉的替木瓜施下生长咒。银星也是有一下没一下的翻土,两人唯一的共同点,就是在眉来眼去的传情。
  良久,一直视若无睹的境天终于忍不下去,噗哧笑出:“你们两个是小朋友在玩家家酒吗?”
  “什么家家酒?”银星皱皱她的猪鼻子,不敢确定这是好话还是调侃的话。
  “就是……没事。”境天懒得解释,她挥挥手往门外走出。
  一切是这么风平浪静,牛斗的事情结束,新的风波又未起。她有些不甘寂寞的到处找人闲扯,却因为文化上的差异,总是讲不到几句就要解释一堆,搞到最后她索性闭上自己的嘴巴。
  不过无聊的情绪依旧没有得到抒发,她怀疑自己是对“刺激”上瘾了。境天自个儿滚回温室,不知从哪里叼来一片叶子自问:“见山不喜平吗?”这回才发现平静的日子这么难捱,看着左右的果树、菜苗,她真佩服陶渊明的耐心。
  吐掉被嚼烂的叶片,她忽然升起感慨─宁可生在乱世,也不愿庸碌一生。她想,她果然是做大事的材料。
  望着头顶上的人造阳光……好温暖,却不真实。真实的阳光在哪?人间界……想念开始发酵,境天的眼眶盈满水光。但现在不是走的时候,她正事还没处理完。相信紫炼会替她好好打理人间界的一切,强迫自己放心后,境天继续等待百弦的消息传来。
  日子一天一天过,境天的耐心一天一天消磨。
  她终于等不下了!从温室大步迈向百弦房间。不过才绕三个传送阵,就被迎面而来的一名干部拦下,是之前境天曾找过他聊天的维塞。
  “是境天。”维塞似乎很开心能遇到她。
  “维塞。”敷衍的打招呼,境天现在只想快点找到百弦询问有关计画的进展。
  “要去哪里?”维塞不打算放境天走,话一开头就拉拉杂杂个没完没了,“整天关在那间房里干么?藏了什么好东西吗?哎,一进去就几个日忌才出来,闷不闷?”
  “不闷。”随口回答,境天忙着左闪右挤,可惜就是逃不开维塞的吱吱喳喳攻击。
  维塞仿佛瞧不见境天阴沉的表情,仍是自得其乐的啰哩巴嗦:“我跟你讲……那个呀,还有那个……我呀……唉,你都不知道……”
  当境天想要一巴掌打醒维塞时,他忽然吐出让境天感兴趣的事,幸运免去被殴的命运。
  “你听说凌罗国的传言了没?”
  “什么传言?”境天的眼珠顿时发光。
  “也是,你有几个日震没出房门了。”维塞揩揩额际,整理一下思绪后表示:“凌罗国的天狱最近有风声传出,他们在人间界的行动好像非常顺利。”
  “喔?”境天故作讶然状:“是好事,到时我们就能去人间界享福了。”
  “没这么单纯。”
  维塞露出沉重的表情:“既然说是传言,就代表凌罗国没通知我们这件事,我们是从他们子民嘴里‘不经意听来的’。魔界的物资这么缺乏,我们算是盟国,他如果在人间界过的好,应该多少运补一些物资给我们才对。”
  “嗯,有道理。”境天点头如捣蒜的附和:“所以呢?”
  “还是得听魔主的指示。”维塞道。
  境天由衷佩服百弦的领导能力,即使在她眼中,他仅仅是一个色老头,不过得承认他的部属个个忠心不二。“好,那我去问问魔主。”
  维塞赶忙拉住境天,紧张兮兮的悄声警告:“我刚从魔主那边回来,他对传言的事有所愠怼,你先别去自讨没趣。”
  两人耳语之际,境天瞄见诸南正从维塞身后步近。“诸南。”她朝他挥手。
  不过诸南显然有心事,竟没发现挡在路中央的境天与维塞,直到只差一步就要撞上两人,他才猛然回神。“是境天和维塞。”他憨厚的傻笑。
  “魔主有说什么吗?”维塞问。
  诸南迟疑片刻后表示:“他要我去问问情况,看凌罗国怎么解释。我得先走了,魔主急着想知道传言是怎么回事。”他话毕,摇手向两人道别。
  境天若有所思的看着诸南离去的背影,唇瓣略动的咕哝一声。
  “你说什么?”维塞问道。
  “没事。”境天丢下一句,随之仓惶折返温室。
  身为干部的诸南难得受到魔主器重,他带着信物前往凌罗国。自从跨进凌罗国的领域后,他就打起十二分精神巡视左右。若是凌罗国不想与他们合作,应该会有异状,例如搭起防护网之类的。
  他没看见可疑的迹象,心里的紧张减少颇多。不一会儿,感觉到身后似乎有人跟随,他下意识缓下脚步去感应来者的气息。
  有敌意?诸南一怔,由于不知是一般的魔物还是凌罗国的兵将,他未敢轻率攻击,只是背对着来者问:“你是哪位?”
  身后没有声音回应,但他可以感觉到来者越来越靠近。
  为求自保,诸南飞快转身,手心已经集满波动力伺机而动。眼前忽然跳入一道黑影,来者二话不说就朝他击来。
  诸南见状况不对,马上反击回去,以手刀切入黑影的腹部。黑影霎时四分五裂,可四面八方的泥土里,却是雨后春笋般,一下子冒出数量夸张的其他黑影。黑压压一片,将他的视线全部占满。
  诸南倒抽一口气,身子转了一圈,赫然发现自己竟被团团包围。“你们是谁?”
  黑影没说话,瞬间蜂拥而上!个个凶狠的使出杀招。
  诸南纵使实力再高也难以应付眼前的大军,他抽身飞上天际:“你们是凌罗国派来的吗?”
  黑影仍是不作答,仅是沉默的慢慢融合成一大团。转眼,他们由多个个体变成单一个体,形态巨大的不像话,一根指头就能把诸南捏扁。
  诸南急忙后退,双手不断来回运转吸收周围的气场,以增加波动力球的能量。片刻,他朝着逐步逼近的黑影巨人轰去!波动力球居然无声没入黑影的肚里,接着穿过黑影的身子往遥远无际的天边飞逝。
  他看的傻眼,立刻又催起不擅长的回动力,同时以疾速绕着黑影巨人转圈,将回动力布在巨人前后。
  巨人张手欲抓诸南,却在一半时倏地抽回手,像是被电到似的。他望着身下的回动力痕迹,若有所思的停下动作。
  见状,诸南不禁欣喜,总算摆脱眼前的难缠家伙了。可巨人却重新挺起胸膛,用脚一蹭,掀起大堆的土石把阵法破坏掉。
  巨人看起来得意洋洋,可是动作依然小心谨慎,他慢慢的伸出手去试探回动力是否消失。吱一声,巨人被电个正着。
  这下换诸南得意了:“以为一群二环的乌合之众,加起来就可以抵过五环吗?”他重聚起真元力,全部转换成回动力,接着编出一张回动力网。手一撒,网子像是锅盖一般从巨人头顶压下。
  巨人无处躲逃,硬生生被压扁,变成一滩滩黑水渗入泥里。诸南不敢将回动力撤除,他怕黑水会重生。
  为免再遇困扰,诸南急急往凌罗国魔宫前进。转眼,魔宫入口便在眼前,像个树洞似的,一点也不起眼。他再往前几步,立刻有五名守卫从洞口跃出,拿着长矛对准诸南。
  他们道:“这里是凌罗国魔宫,闲杂人等勿近。”
  诸南不悦的抿唇,先前遇上的黑影已叫他心情够坏了,现在又是此等待遇。“我是千音国的使者,希望能与你们干部见个面。”边说,他边将信物取出。
  守卫相觑了一眼,仍是没将长矛放下,只是叫其中一人入内通知干部。
  半晌,一名长的像蟾蜍的小老头从内缓缓步出,先是看了一下信物,而后上下打量诸南。“嗝,千音国的来使?”
  “是的。”诸南向老头欠身。
  “先入内吧,嗝……”老头手一送,接着领在前头往洞里钻。
  诸南跟在后头,洞中的潮湿之气叫他不自在,加上幽暗的光线使得气氛更加诡异。在老头的带路下,他来到一处石窟。
  老头先说话:“坐吧,不知你来此所为何事?嗝。”
  “我们听到传言,凌罗国在人间界似乎发展的不错,魔主特别派我来关心一下战况。”诸南道。
  老头想了一下才回:“嗝,关于战况,两国不是一直有保持信件往来,千音国魔主应该晓得情形。”
  “传言与战报的内容不符,因此我是来确认的。”
  “你的意思是……嗝,我们隐瞒实情?”老头提高音调。
  “不敢。”诸南未放软姿态的追问:“但我总要有个答案以回覆我国魔主,希望贵国不要刁难。”
  老头用力一拍桌,恶声表示:“我国绝对没有欺瞒情事,该是我希望贵国不要刁难才对。所有战况,全部都在战报中详细记载。不知还有没有其他问题?嗝。”
  诸南咬牙忍住破口大骂的冲动,悻悻表示:“没有问题了,我会回去禀告我们魔主。”讲完,也不等老头送他就自行往出口前去。
  老头赶紧追上,若是他真的不理诸南,到时一定会被传说凌罗国对待来使不善。可诸南实在走的太快,他只好出声呼唤:“等一下。嗝。”
  话才刚喊完,前方的诸南顿时停住不动。
  诸南只觉腹部疼痛,下一秒便再无意识。
  老头眼睁睁看着诸南自爆!波的一声,在他面前血肉肢离。可是他什么也没做,也不见附近有其他人做了什么,总不可能是诸南自己杀了自己?
  老头吓傻了,愣在当场手足无措。这要怎么向千音国解释?
  千音国方面迟迟未等到诸南回来,已有不少人在揣测,该不会是凌罗国杀人灭口?但这也太瞧不起千音国了,两国尚是盟友关系,不可能会杀使者。等了两个日震,凌罗国总算来信表示─诸南在他们魔宫中无端暴毙死亡。
  消息一出,立即震惊朝野。八成的干部都去向百弦建言,希望百弦可以发布命令,一举攻打凌罗国讨回公道。
  百弦安抚众人情绪,他示意得先看看诸南的尸体再做决定,免得有人从中破坏两国情谊,要是如此,千音若真的和凌罗国决裂,岂不误中敌人的计谋。
  干部们即使已在心中认定诸南的死是凌罗国所害,可他们仍是尊重百弦的看法,也认为这样的做法会好些,免得落人口实。
  开完会,百弦即刻发信通知凌罗国。凌罗国很快就做出回覆,内容叫千音国干部个个怒火中烧─居然没有尸体!
  据说诸南是因身体爆炸而亡,因此只有碎屑大小的肉块可以运回千音国。
  “分明是毁尸灭迹!”维塞愤慨的怒指:“凌罗国欺人太甚。”
  “说的是!我们要硬起来,让他们明白千音国不是土拨鼠,可以任凭他们压榨。”说话的干部转头看向百弦,“魔主,请你发兵吧,我们死而无憾。”
  “我明白了。”百弦长叹一声:“这次就由我亲自走一遭凌罗。”
  “什么?”众人无不瞠目结舌。
  “魔主?”、“魔主,请三思。”、“魔主,你要单枪赴会吗?”
  此起彼落的劝戒像海潮一样打向百弦,百弦的态度却依旧坚定:“如果我三天后没回来,你们就自行推选新主,以无记名投票的方式,切记不可内斗。到时是否要攻打凌罗国,全听从新主的吩咐。”
  “魔主。”以上分明是遗言,干部们难以接话。
  百弦挥挥手,轻道:“替我准备准备,我是千音国的魔主,得代替死去的臣民去要个说法。”
  境天自告奋勇的举手:“魔主,请让我陪同你一起前往。”
  水琼、维塞不由愣住,可又不方便在此刻劝退境天,于是她就这样陪着百弦离开千音国,步上凌罗国的国境。
  境天才刚走出魔宫便急忙改装,换上一袭拥有魔界风格的服饰。长到拖地的黑色袍子,有些类似西方魔法师的造型,只差头顶没有圆形尖帽。同时,她也不忘将自身的气息转换成不同平常的磁场,用以避人耳目。
  百弦嘲笑道:“怕被人认出吗?”
  “我的生命是可贵的。”境天向百弦欠身道:“我还得为魔主效劳呀,自然得留下这条贱命。”
  “学的真快。”百弦说。之后是一阵久久的沉默,两人只是迅速赶路。远远的发现风景在变化,他们知道到了。
  刚跨进凌罗国的国境,泥地中立刻冒出数百只的黑影。境天认得他们,不就是当时左香香的随护以及手下吗?忧心身分会曝光,她躲到比自己矮五十公分以上的百弦身后,动作不自然的遮遮掩掩。
  黑影的身上正散发强劲敌意,一只也许不明显,但是几百只加起来就会叫人喘不过气。百弦丝毫不受影响,他一派自若的向黑影表示:“我是千音国的魔主百弦,请众人帮忙带路前往凌罗国的魔宫。”
  黑影仿佛听不懂,仅是缓步逼近百弦与境天。见情况不妙,百弦唯有不得已出招,他双手一摊,胸膛的心脏位置霎时浮出一轮红雾,像是强力真空吸引机的吸头,把四周所有黑影吞噬进去。而他的指尖因为能量不断在充电,因此微微泛出虹光。
  首次见识到百弦的实力,境天有些意外,因为百弦和平常色老头的形象出入甚大。她落个轻闲的站在一边欣赏。
  半晌,她赫然惊觉问题所在,黑影像是清不完的灰尘,被吸走一只、泥里就钻出一只,周而复始,不断重演同一套戏码。“百……魔主。”
  百弦嗯了一声,没有回话。看来他也发现了,境天索性不打扰。片刻后,百弦双掌往心脏处的红雾一贴,红雾立马消失,而他施展的招数同时结束。
  境天怔住,她在心中暗祷:“希望百弦不是放弃对抗了。”
  没有红雾的干扰,黑影慢慢从地面上站起,像极了由墓园里头爬出的僵尸。不过他们的动作俐落多了,仗着人多势众,一下子便攻向百弦与境天。
  境天的手心还没聚好波动力应战,身后便传来一道似曾相识的声音阻止黑影:“住手,他们是客人,嗝……”
  回头一瞧,境天忽然有股冲动,想把手上的波动力球砸向不知哪里来的蛤蟆。
  百弦望着眼前的蛤蟆人,又瞥了一眼正在潜回泥中的黑影众们,他疑惑道:“贵国早知我会前来,为何如此招待?”
  “嗝,失礼。”蛤蟆样的老头子向百弦拱手,两只蹼状的前肢却比较像是在拜拜。
  “让千音国的魔主亲自来访,实乃我国荣幸。现在由我为众人带路进魔宫好吗?”他用脚拨拨地下的泥土,原本密实的土壤突然冒出一个大洞。
  他示意大家进入,为了取信百弦,因此自己先往里头跳。
  看来不是陷阱,百弦顿了几秒才跳入。但是境天拖更久,她一直在研究要左脚先入还是右脚,她认为姿势美观是十分重要的。
  刚入魔宫罢了,不寻常的氛围马上凝聚到三人身边。蛤蟆什么也没讲,只是迳自往更里面钻。百弦和境天面面相觑,他们有默契的一起抬头看天花板,进来魔宫的洞果然不见了。
  所以说,他们目前的情况是─进退两难,两人唯有硬着头皮上了。
  三人走至一半时,蛤蟆不预期的停下脚步,他比画着残留在墙壁上的污渍说:“这处,便是贵国使者暴毙的地点,嗝……”
  百弦仅是皱眉,没有发表任何意见。三人继续移动脚步,半晌,蛤蟆终于伫足在一间密室里头,石制的房门在境天后脚挪进之后便匡啷锁起。
  “嗝,敢问千音魔主来到凌罗国所为何事?”蛤蟆问。
  百弦答:“两国是盟国,身分地位平起平坐。为何我已亲自到访,仍不见你们的魔主出来关心?”他看着紧闭的石门,升起一阵不悦情绪。
  原先只认为境天所言是在挑拨两国情谊,到现在却是开始怀疑凌罗国的诚心。或许,凌罗国真的是在利用千音?百弦不由得猜想。
  “魔主不知二位今日会到访,暂时抽不出空,所以派我来接待二位。”蛤蟆的神情尴尬。
  百弦重重哼气,不接受理由的驳斥:“有什么事这么重要吗?我都能拨出时间,他居然不行?我要见你们魔主。”
  蛤蟆怔于百弦的怒气,一改不驯态度说:“我马上去通知魔主,请稍候。”讲完,石门即刻开启,他一蹦一蹦的往外飞逃。
  擒烨不知是否真的很忙,也许只是要锉锉百弦的锐气,让百弦等了颇长一段时间才姗姗来迟。
  他的最大特征便是右脸颊上的图腾胎记,至于那头闪亮的金发,在魔界里面算不上稀奇,魔物的发色、造型千奇百怪,金发的特殊连百名都挤不上。不过冰冷近乎无情的眼神,却叫境天感兴趣。
  她望着那双眸子,直接连想到刚重生时一心一意想复仇的自己,两双眼睛的相似度高达九成九。
  擒烨也是拼命打量境天,总觉得她身上散出一种相识的气息,可记忆似乎不曾见过境天。一直到跨进密室,他才把视线归向百弦身上。
  擒烨尽量表现的亲切,不过声音仍是透着融化不了的寒霜:“百弦,怎么有空来?”
  “我的使者在你们魔宫里死了。”百弦冷漠表示。
  擒烨露出遗憾神色说:“我无法解释什么,人只要活着就有死亡的时候。恰好,你的使者在我魔宫中死亡,难道你是为了这个‘恰好’来指责我的吗?”
  “我相信死亡有很多型态,病死、猝死、累死……但还没遇过暴毙而死,连个全尸也没有的自然死法。”碍于身高差距,百弦从下而上的斜视擒烨。
  “嗯,这次确实很特别。”擒烨一副“你想怎样”的姿态问:“所以呢?”
  “既然你也承认特别,那我提出要求就合理了,我希望凌罗国针对使者的死亡给个说法,一来,让我回去对臣民有所交代;二来,也可稳定两国的合作关系。”
  “没办法。”擒烨道:“他的死亡与凌罗国无关,我们也不清楚他为何而死。真要计较的话,该是千音国得向我们道歉。”
  没料到擒烨会这么无赖,百弦一时难以接受。
  擒烨接着说:“他的死法让我的魔卒花了大功夫去清理墙壁,而我又得派人将碎尸块运回千音国,委实给我们造成不小的麻烦。”
  百弦越听越生气,他梗着怒火在喉咙,良久后说:“由于尸体已成碎末,现在也不能调查死因为何。我仅能依据他的死亡地点作推论,如果凌罗国不愿表现诚意,千音国唯有对不起了。”
  擒烨本来还表现的无所谓,见到百弦的臭脸终于有了警惕心。现在凌罗国正忙于对付人间界,如果魔界在此时有争战的话,必然会有一方无法顾全,不管是失去哪一方,皆?凌罗国的重大损失。
  他沉默片刻后,放软身段:“不是凌罗国不愿表示诚意,着实是死因如你所说,已经调查不出。我唯有向千音国保证,人不是我们杀的,至于是否有其他要求,你提提看,我们还有商量的空间。”
  “嗯。”百弦闻言才慢慢缓下脸色,“知道我为什么会派使者前来吗?”
  擒烨点头。
  “那就不说废话了。前面的误会还没解开,接着又遇上使者死亡……凌罗国的嫌疑,恐怕不是三言两语可以洗刷。”百弦说。
  擒烨再点头。
  “我要见见背后的高人,那位始终保持神秘,只愿将凌罗国的魔物传送到人间界,而不肯现身与我会面的高人。”
  百弦沉声威胁:“若是凌罗国也无法答应这项请求,便再也没有商量空间。
  “你可以现在就杀了我,不过,我相信我的臣民绝对会为我报仇。他们明白唇亡齿寒的道理,你今天杀了我,总有一天会灭了千音,为了自保,战争是免不了的。”
  擒烨神色略动,似乎百弦开了一个天大的难题给他,想了一下,他声音虚弱的同意:“好吧,我会和她沟通。三天内,我会用书信将结果通知给你。”
  讨论结束,擒烨命蛤蟆送百弦与境天出国界。这场会晤算是成功的,境天一路上喜不自禁,她期待与高人见面的日子早早来临。
  三天的等待是难熬的,偏偏凌罗国日复一日的没消息。到了第三天,已有干部抓狂的大喊:“我们直接杀过去吧!信要来的话早就来了。”
  “这根本是他们的拖延战术,说不定他们是趁这三天在做防护工作。”
  “我们又受骗了吗?”
  “太奸诈了!”
  众人正高声开骂之际,一名卫兵正困窘的站在一旁,欲言又止的担心开口会招惹干部唾骂。他鬼祟的动作不一会儿便引起注意,维塞不由分说揪起他的领口问:“你该不会是奸细吧?”
  “我不是、我不是。”被突来的指控吓得口齿不清,卫兵连忙挥动手中的信件:“凌、凌罗的信。”
  “是来宣战了吗?太好了,我正愁着呢。”
  维塞抢过信件,在众干部的愤怒中大声宣读:“凌罗国……什么什么……愿意接受千音的要求……什么什么……请千音魔主于收到信的次日……呃?”
  “念呀!”众人催促道:“怎么不念了?”
  “他们请魔主过去,为示诚意,他们愿意接受魔主的要求。”维塞把信件摊在众人眼前。
  众人瞄了一眼后迅速做鸟兽散,因为这是给百弦的密函,但他们却私作主张偷看了。
  明白事情严重性,维塞慌张的叫唤众人:“不要走呀!喂,信要怎么办?”盯着撕的有些破烂的信纸,他冷汗直流,暗自后悔早知道就不拆了。
  他没料到众人会这么没义气,躲的躲、逃的逃。
  如果众人愿意一起扛责任的话,或许百弦的怪罪就不会太重,但是现在这情况,要是百弦真的发火,就不是闹着玩的了。
  他转身想让卫兵当替死鬼,可卫兵也挺识相,已经跟在众干部的屁股后头溜了,只留他一个在空荡荡的房间内与信纸对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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