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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梦天堂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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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56楼 发表于: 2008-01-12
  
第十七章
 
  看着试管内不断涌出气泡的试剂,方雯绮轻叹一口气,将它倒进废液桶,托着脸,呆呆对头试验台出神。
  又失败了!自李哲出逃后,她的实验就没成功过,虽然不住提醒不该如此心神不宁,可怎么都静不下心来。
  “嘀嘀嘀嘀……”腕间的手表以常人难以察觉的频率不住震动。
  有情况发生!感觉到邓承传来的示警讯号,方雯绮马上从失神的状态中醒悟过来,迅速跳起,冲出门外。身后,砰地一声,实验室的门被带上。
  当她赶到约定地点时,邓承已经先到了。
  她迫不及待地道:“什么事?”若非急事,他绝不会在大白天叫她出来。
  邓承看了她一眼,沉声道:“李哲回来了!”
  “什么?”方雯绮的心猛地一震,终于明白邓承刚才的眼色为何那么古怪。
  “好不容易逃脱,你又回来干什么!”李哲逃脱后,警察部门出五十万悬赏捉拿他,现在回来不等同于自投罗网吗?她担忧不已,可是,一想到他这么不顾生死地为谢小玉报仇,心中又涌起几分恼怒与不满,“为了谢小玉,你连性命也不顾了吗?”
  邓承的话在低头沉思的方雯绮耳边继续响起:“他被几个市民认出来,警察已经围上去了,组织要求我们过去支援,若有必要,就地正法!”
  她的心又重重地颤栗一下。
  载着方雯绮,邓承边开车边时不时地偷瞄她一眼。
  自知道李哲回来后,她就一言不发,也不知在想些什么,看她木然的脸,他心中暗叹。
  李哲逃监不少人怀疑是她在暗中帮忙的结果,加上后来,李哲在逃亡过程中连杀三十多人,为此,就连“天剑”都承受了不小的压力,不得不派出得力人手前往缉拿,可是没想到,派出的人手不仅铩羽而归,且还身受重伤,至今卧床不起。
  这种种事情加在一起,以至“天剑”内部都有了对方雯绮不满的声音,这次捉拿李哲应该算是对她的一个考验吧。
  他相信,她该不难领悟到组织下达这个命令的意思。一边是数次救过她性命、愿意生死与共的朋友,一边绝不能违抗的组织严令,他能理解她此刻左右为难的心情。
  要是李哲没有惹上许昂那该多好!这一刻,他甚至开始庆幸他自己不必面对这种两难的抉择。
  还未达到目的地,刺耳的车笛响彻云霄,好几辆救护从前面的街道呼啸着驶出,与他们擦身而过。
  邓承脸色骤变,油一猛踩,方向盘猛打,接连几个冲过几条街道,在好几名警察拉出的红线外刹住车。
  跳下车,将封皮上印着“国家安全”四个字的暗黑小本在上前阻拦的警察面前一晃,不理对方一脸恭敬地行举手礼,同早已戴上宽大墨镜的方雯绮一起冲进警戒线内。
  嘈杂的人声从前方不远处的小巷内传出,两人快步走了过去。
  一进巷子,他们呆在当场。面前,是地狱一般的景象。
  鲜血溢满地表遍布散落的肢体,令人作呕的的血腥味扑鼻而来,充斥面前所有空间,压迫得让人无法喘息。好些煞白着脸的警察正将张张白布单盖在一个个躯体残缺不全的死者身上,那些人中有平民,有警察,但无一例外地都是脸孔扭曲表情恐怖,显然生前受过非人的惊吓与虐待。
  看着几名蹲在墙角不住呕吐的警察,邓承亦觉胃内酸液上涌,赶紧别过头去。
  一扭头,他发现方雯绮正脸色铁青地盯着巷内的墙壁。
  顺着她的目光,他才发现,墙壁上用人血涂抹出斗大的四个字:“我回来了!”
  鲜血淋漓,扑面而来的悲痛与愤怒中有股无可抵挡的杀气直冲云霄!
  当天,李哲的悬赏金由聚升为五百万,在南盟历史中,这是前所未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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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右实,南盟一个普通的单身白领,当他晚上和朋友们喝得醉熏熏地回到租住的房子前时,脑袋上被某物重重一击,两眼一黑,不醒人事。
  他是被一桶冷水浇醒的,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看见的是一张似曾相识的脸。
  疑惑地皱起眉,他道:“我们见过面吗?”
  “见过!”李哲微笑,笑容说不出地冰凉,“在二个月前的庭审上,你当时是南盟‘最神圣’的证人。”
  “两人月前的庭审?证人?” 程右实皱眉苦思,片刻后,他突然抬起头来,“你是……”
  他终于彻底清醒,那表情就如见了鬼般,惊恐万分地欲往后退,才发现被绑在一张凳子上,动弹不得,惶恐万分地,他张嘴大叫:“救命啊!救命啊……”
  李哲还是笑嘻嘻地看着他:“记起来了吧,你觉得我该怎么‘感谢’呢!”
  这笑容落在苏自立眼中却比任何狰狞的表情还恐怖万倍,他再度发出一连串高亢的尖叫,打心底后悔不该贪那几万块去做个假证!
  笑容一敛,李哲冰冷地道:“收拾他!”
  话音一落,几个身材魁梧的大汉狞笑着走向拼命挣扎的程右实。
  接下来,凄厉的惨叫划破漆黑的天幕。
  第二天,程右实鼻青脸肿地出现在城市中央的十字路口,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失魂落魄地一直待到中午十二点的钟声敲响,在这个人流量的高峰期,猛地掀开外衣,现出内书大字的布幅,最上面是三个字:我有罪,下面则详细讲述了他为正当政的许副总统的儿子许昂做假证的经过。
  然后,面对目瞪口呆的众人,他直直地跪倒在地,在一片瞠目结舌中,面如死灰地就这么跪爬着一步一步行走在东宁繁华的大街上。
  片刻间,他的行动吸引了无数人躇足围观,每个人都一脸兴奋,他们拼命往程右实身边挤,争先恐后,有人在指指指点,有人大声颂读书写的内容,到最后,连车上的人都跑下来,将此处围得水泄不通,交通因而完全中断,这反过来使围观的人又增加许多。
  当巡逻警察闻讯赶到时,这个地方已经挤满了的情绪激动的围观者,他们一边设法驱散众人,一边分出两人去处理“闹事者”。
  那两人好说歹说,外加挤出一身臭汗,好不容易才分开人群来到程右实身边。
  其中一人明显政治头脑十足,看清程右实衣裳所书的内容,顿时脸色一变,猛地一把将那布幅扯了下来。
  巨变就在此时发生。随着他的手往下扯,火光一闪,轰隆巨响,程右实的身体发生了猛烈地爆炸。
  炸弹巨大的威力立即让程右实及身边的警察化为尘埃,力量亦波及不远处的围观者,将他们炸得粉身碎骨。
  强劲的音波尖锐地响起,它四面乱撞,以无孔不入之势席卷整个街道,所有的玻璃几乎同时破裂,骇人的声势让周围的人捂着头蹲了下来。
  与此同时,庞大的冲击波向外扩散,十米之内无人幸存,靠里一点的人飞跌着撞出数十米外,靠外一点的人躯体不稳,连翻带滚地撞成一团,就连大街上的轿车也被掀翻好几辆。
  血沫、土石及肢体漫天飞溅,喷撒着播散到人群之中。众人先是吓傻了眼,片刻后,竭斯底里地散开来,整个街道顿时开了锅,四下皆是疯狂大叫着乱窜的人群,他们你推我,我挤你,相互争抢、互相践踏,都想尽早离开这个恐怖的地方。
  原本挤在此处的人群如升到顶点的浪头,眨眼退却无踪,片刻功夫,只留下足容近十人的大坑和倒满遍地的呻吟伤者。
  几乎是同一刻,相同的事件在东宁市内八个最繁华的地段上演,由于缺乏必要的沟通,加上警察面对“标语”时的过度激动,无一例外地,所有人体炸弹全部爆炸。
  整个事件中,炸死、相互践踏而死的共三百一十四人,重伤六百五十三人,轻伤不计其数,这是南盟成立以来前所未有的惨剧。
  世界为之瞩目,世人为之震惊!各联盟在同时发表谴责声言的同时口头上向南盟表示了慰问——当然,暗底下幸灾乐祸是免不了的。
  而李哲也由一个普通逃犯一跃成为当今世界的头号恐怖分子。
  当东宁乱成一锅粥时,我们的罪魁祸首,李哲,却安然坐在东宁一家颇富盛名的咖啡厅内。
  品着可口的咖啡,他倾听室外尖利的救护车、警车笛声来来去去,嘴角噙着一丝难以察觉的冷笑。
  说实话,他本来的打算只是暗杀许昂,但等他知道特雷斯那帮人的实力后,他改变了主意,许昂只是他最为痛恨的目标之一,那些做假证的,那些仗势期人的,尤其是那些插手此事的当权者,他对他们的仇恨并不少多少。
  要干就干大的!就连特雷斯都如是说!虽不明白对方是否别有目的,但李哲认为,能达到报仇雪恨的目标就行。他要他们惶惶不可终日,他要他们尝尽寝食不安的滋味后再将他们逐一收拾。
  今日的咖啡真味美!他又抿了一口。品尝咖啡就如痛饮仇人鲜血,入口不佳,回味绝对是痛快无穷!
  “所有对付过我的人都给我等着!”端杯的姿势不变,他眼内的烈焰却以万倍灼热的态势熊熊燃烧!
 
 
 
 
只看该作者 57楼 发表于: 2008-01-12
 
第十八章
 
  爆炸事件被南盟政府强力弹压下去,对于事实真相,新闻界一致地保持沉默,只是援引官方缩水不知多少倍的死伤者名单,同时将此事简单地归结了恐怖组织在南盟的活动。李哲在这个过程中理所当然地被形容成一个穷凶极恶的恐怖分子。
  虽然官方口径一致,但是,当天看到程右实等人身上内容的民众确是不少。
  在这资讯如此发达的时代,民间各种小道消息通过英特网四处传播,网上各大论坛都对此事议论纷纷。
  虽然官方极力阻止,一发现说出真相的人立即对其实行系统封号,甚至于关闭了好几个闹得最凶的网站,但这只是让各种风言蜚语更加迅速地传播开来,尤其是当几个政府的网页被人修改成一个骷髅头,下附许昂一案及爆炸事件的整个经过后,官方任何辟谣的议论都成为他们手中仅余的那小块遮羞布,用处虽然不大,有它在手,却能聊以自慰!
  接下来的几天,虽然东宁动用所有的警力四处搜捕,但是,却摸不到半点有关李哲的消息,不仅如此,在这种侦骑四出的情况下,审判过谢小玉的法庭居然在轰隆声中被炸得倒塌,更是让东宁警察丢尽颜面。
  虽然南盟政府极力阻止消息外泄,宣称这是因为瓦斯泄漏引发的爆炸,但是,人员的巨大伤亡及粉身碎骨的大楼明白不过地告诉所有人,这绝非普通的瓦斯爆炸能导致的。
  若说这只引起东宁民众万分的警惕的话,那么,当收治过谢小玉,又提供过假证据的医院大楼外突然被当众挂出“为了惩罚医院替许昂做假证,三十分钟后此楼将会被引爆”的横幅,并因拆弹不及真被炸毁后,经过众多医生与患者口口相授的“流言”传入市民耳中,整个东宁市市民心中那早已绷紧的弦终于断裂。
  似乎整个东宁正在闹饥荒,又似世界末日即将来临,人们拼命抢购一切生活用品,由此引发的购物危机又进一步推动了市民心中的恐惧情绪,骚乱、犯罪时有发生,甚至还出现了平民哄抢商店、市场、乃至民居的暴动事件。
  正得警察们忙得焦头烂额时,几具受过残酷虐待、做假证的人的尸体被血淋淋地悬挂在东宁最繁华市区高大的建筑群上,紧接着,东宁警察总署居然也被一颗炸弹送上了天,然后,南盟电视台,这个联盟的口舌在一片慌乱中被人悄然占领,这些天来发生的事情以剪接成短暂专辑的形势通过无线电波由此传送到全国各地。
  接踵而来的一个个打击冲垮了所有人的心里防线,巨大的骚乱无可避免地在东宁发生,并且,有向联盟各地迅速扩散蔓延的趋势。
  南盟的首脑们终于坐不住了,成批军队被调入东宁市,联盟成立以来的第一次城市戒严令居然因为一个人而发出,他们在各个路口设立关卡,限制外出时间,严格禁止人员流动……通过经过总总努力,终于让骚乱渐渐平息。
  不过,人心不稳、奖金外逃等事也是在所难免,再加上在此次暴乱中的直接经济损失,东宁市元气大伤,经济至少倒退了好几年。
  不过,当权者清楚,李哲并不准备罢手。上次于电视台播出中,李哲放出话来,他会一一收拾那些参与迫害谢小玉一家的人。
  那个打击面实在太广,若在之前,没人会相信他的话,但经过这么多事后,没人认为他只是随口说说,只是想一想那些被高挂在建筑物上的残缺尸体,就足以让那些人无法安枕。让他们死之前便生活在永远的恐惧之中,这正是李哲说这番话的目的。
  那家伙是个疯子!当权者对李哲如是评价。只是理直气壮地说出这些话的他们,似乎忘了李哲是怎么变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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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东宁一家普通不过的公寓,同所有居民区一样,透过窗子,可以轻易地看到对面高耸的公寓楼,一个高倍望远镜就架在这扇窗子边。
  通过这架望远镜,苏强可以清晰地看到对面那栋房子内的一家三口正在客厅内看电视,小心地观察着房间内的一举一动,他眼睛都不眨半下。
  他可不是偷窥癖,这么做纯粹是工作需要。
  自驻入市区的部队应命对那些“生命受到威胁的南盟公民”实行严密的保护措施后,李哲便似乎溶解在空气中般,再也找不到任何踪迹。
  心知这是爆发前的沉默,为这些人的安全着想,“天剑”对每个点都进行了暗中保护。
  因为高手不足,他们派出的都是没什么能力的外围成员,这些人的任务是发现情况后立即汇报,苏强便是其中之一。
  看了半晌,他闭上眼睛缓缓躺回椅子的靠背上。他已经在这个地方枯等了近一个星期,可是依然没有结果,拖了这么久,心志再坚强的人都会有些懈怠的,更何况现在是上半夜,大部分人都未睡觉,绝非夜间行动的好时机。
  吱地一声,房门被重重地推开,苏强知道,肯定是下楼买夜宵的搭档回来了,头也不回,他懒洋洋地伸展了下腰,打着呵欠道:“你要是再不回来我就饿扁了!”
  没有回答,那人走过来,叭地将一包东西扔到他面前,溅起的水汁溅了他满脸,他恼怒地睁大眼睛,气道:“你干什么……”
  话未说完便愣住了,面前的桌子上正有个血淋淋的头颅不住翻滚,那熟悉的面目依稀可见,正是他的搭档。
  接下来,一只拳头在他眼前无限放大,喀嚓的骨骼寸断声中,他这才恍惚地想到,他的搭档开门时从不会闹出那么大的声响。
  不理面前那脑袋碎得如同压烂的西红柿般的苏强,坎特收回拳头,眯着眼,伸着鲜红的长舌仔细舔噬掌骨关节上沾染的血浆与脑汁,脸上露出心满意足的表情,半晌后,才兴奋地道:“我们下个目标在哪儿?”……
  是夜,“天剑”有了近几十年来最大的一次损失,几十名外围人员失去生命,而他们保护的人则是无一例外地消失无踪,虽然没有确切的证据证明他们已死,但从李哲以前的手段来看,存活的可能性也只是存在于理论上。
  这一次,有人终于忍不住了。
  第二天一大早,东宁市的市民被巨大的马达声所惊醒,他们抬望天,惊讶地发现一个飞艇出现在空中,它在众人头顶盘旋飞舞,下面挂着一张巨大的条幅:学姐想见你!
 
 
 
 
只看该作者 58楼 发表于: 2008-01-12
第十九章
 
  城郊一个废弃工厂的小楼内,李哲枯站在一楼的房间里。窗外,是漆黑的夜,不过,以他的眼力,依然能清楚地看到乌云密布的天空,阴暗、沉重!
  刻意不加以掩饰的脚步由远及近地走来,李哲的呼吸顿时变得急促起来。
  扭过身子,当看到那张熟悉不过的俏脸出现在门前时,他激动地前跨一步,颤抖着叫了一声:“学姐!”
  曾经无数次假设两人相遇时的情景,也冷静分析过将要发生了的一切,甚至连该说的话都想了一堆,但没想到,当真正看到方雯绮时,所有的一切全被抛到脑后。
  对着方雯绮这个向来最关心爱护她的学姐,他大脑一片空白,叫了一声后便噎得说不出话来,伤心、痛楚、不甘、无奈、奋起以及杀人无数后的迷惘等等情绪一古脑儿全涌上心头,这些日子来承受的巨大压力瞬间冲破他内心的堤防,他突然有种软弱到想哭、想倾诉的冲动,以至像个受了委屈的大孩子,只想扑进对方怀中痛痛快快大哭一场。
  若是方雯绮能够感觉到李哲此时的心情并加以劝慰和引导,说不定真能改变他愤世嫉俗,欲要报复世界的想法,可惜,此时的她早已被胸中那愤怒所填满,根本没有发现,或者说,完全忽略了李哲的情绪波动。难得的机会也因此错过!
  痛心疾首地,她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这冰冷的态度如世间最锋利的长剑刺入面前这渴望温情的大孩子心中,如被一盆冰水当头浇下,大孩子瞬间藏匿进心底最深入,杀人如麻的李哲再度跳了出来。
  冷笑一声,他愤懑地道:“我为什么不该这么做?这只是应有的惩罚,他们活该!”说着这偏激的话,他却止不住地心酸,眼泪差点就涌出来。
  方雯绮愤怒地道:“难道那些被你炸死的平民也是活该吗?”
  情绪终于渐趋平稳,李哲一脸平静,道:“若非如此,我能斗倒许副总统吗?”
  接着,声音转厉,他道:“我不要他们父子立刻便死,我要他们知道知道为非作歹下场!我要他们众叛亲离走投无路!我要他们父子终日生活在恐惧之中,要他们一点一点品尝死亡的滋味!”
  他胸脯不断起伏,情绪激动得不能自持:“我要他们知道,我并不是那些没能力反抗的平民,由他们想怎么捏就怎么捏,他们必须为他们所做的一切付出应有的代价,不要说误伤几个平民,如果需要,就算杀光全世界的人,我也在所不惜!”
  怔怔地看着面前咬牙切齿的李哲,沉默半晌,方雯绮才痛惜地开口,道:“你还是李哲吗?是我认识的那个热爱生命、急公好义的李哲吗?你怎么会变成这样?你快回头吧,趁现在还不算太晚!”
  李哲哈哈大笑:“你认识的那个李哲已经死了,早在谢小玉从他手边掉落时便已死了,现在站在你面前的,只是一个叫李哲的逃犯、杀人狂魔,他不知道什么叫悔改,更不知什么是回头,你的好意算是白废了!”虽在大笑,只是这笑声中却殊无半点笑意,只有种疯狂的意味在天地间急骤漾开。
  看着面前说不出话来的方雯绮,李哲缓缓道:“既然学姐开了口,我也不能让学姐你空跑一趟,我可以停止这一切,但有个条件,你们必须把所有参与过陷害谢小玉的人全交给我处理。”
  说到这儿,他突然停下来,显出倾听的神色,片刻后,转向方雯绮道:“有不相干的人摸过来了,我得先走了,你可以把我说的话转给相关人等。三天时间,我会等你三天,时间一过,那就该怎么干就怎么干!”
  说完,他从窗子内一跃而出,溶入那无边无际的黑暗之中。
  方雯绮独自一人躇立房内,望着李哲不断远去的背影,突然发觉两人的轨迹就如现在这般越拉越远,而且,再也不可能拉近,不知怎地,泪水顿时便溢满双眶……
  三天后的夜晚,两人再次约定见面地点,不过,这次与李哲会面的是另外三人,而方雯绮则在李哲的要求下没有到场。
  他是故意这么做的,此次的谈判若不成功,结局可想而知,他不希望方雯绮有所损伤。现在的南盟,除了王刚,他在乎的只有她了。
  约定地点是一个即将拆迁的七层旧楼,李哲已经先行探查过,今日轻车熟路,也不多看,直接来到第七层。
  等了没一会,随着雾霭般缓缓升腾上来的灯光,三个人走上楼来。中间是一名六十多岁的老者,两旁是分别提着一盏电池灯相貌普通的两个年青人,从他们走路时悄无声息可知,应该是这名老者的保镖。
  看着面前的李哲,那老者显然为他的年青所震动,叹息道:“这都是我们工作失误啊,像你这种年龄,应该是在宽敞明亮的教室内读书的!”
  虽然明知对方只是想用感情来打动他,但是,李哲依然禁不住有些伤感,冰冷的视线也柔和不少。
  那老者痛惜地道:“小伙子,你知道你干的都是些什么事吗?这都是犯罪啊!你知道有多少无辜的平民因此丧生吗?你知道多少家庭因此破灭吗?”他声音颤抖,几乎要声泪俱下。
  他是想借此打动李哲,可惜,这种说法反而刺激了李哲极度敏感的神经。
  他激动地道:“无辜?谢小玉无不无辜?她一家无不无辜?当时为什么没看到你出来说句公道话!有权力的最大,这不是你们一贯的做法吗?我不过是按你们的方法做事而已!当初你们这些官老爷对她一家坐视不理,如今有什么资格跳出来指手化脚!”
  他的视线带着灼热的能量,投对面的三人身上时,让他们禁不住有种被火炙烤的疼痛感,以至于不敢正视那双凌厉的眼睛。
  见李哲如此激动,那老者赶紧劝慰道:“小伙子,当初的确是我们做得不好,但我希望你能体谅国家的难处,不要继续闹下去,这样于你、于国家都不好,许昂我们保证会依法进行查处,至于其他人,我希望你不要再追究,要知道,得饶人处且饶人啊!”
  也就是说,他们只肯“合法地”对许昂进行处理,李哲听明白了话里的意思。
  知道对方不打算接受他的条件,他立即暴戾地大叫起来:“什么得饶人处且饶人?谢小玉一家不断遭受迫害时怎么就没人这么说!这些话都是放屁!我更不会相信什么狗屁法律和狗屁国家,这是官老爷拿来糊弄老百姓的!我早就看清楚了,这世上,靠的就是实力,没有实力,那只能任人欺凌,就像当初控求无门却根本看不到你们这些满口仁义的官老爷,现在不同了,有了实力,我就要按我的意思来办事,你肯见我不正是因为我有实力吗?”
  那老者原本慈祥的脸一下子阴下来,沉着嗓子道:“你觉得你很厉害吗?你的力量再大,能比得过一个国家吗?小伙子,你要看清楚自己,不要做出令自己后悔莫及的事啊!”
  李哲狂笑:“老子要是怕也就干不出这些事来了!”
  说着,话锋一转,沉声道:“我不想和你多说,一句话,我的条件你究竟答不答应?”
  连连碰壁,那老者终于按捺不住,勃然道:“那我就要看看你到底能厉害到哪里去!”说完,在那一脸警惕的两名保镖护卫下,沉着脸退
 
 
只看该作者 59楼 发表于: 2008-01-12
 
 
第二十章
 
  那次事件过后,南盟当局理所当然地认为李哲是因为发现走投无路而拉响了放在身上的炸药,在爆炸中与“天剑”的高手一同化为夷粉,为此,特地播放专题新闻,向世人宣布南盟在反恐斗争中取得的令人鼓舞的成果。
  恐惧的根源“消失了”,再加上的时间推移,人心逐步平稳,部队也撤离了东宁,而在爆炸中损失了四名好手的“天剑”则趁此机会恢复元气。
  就在这一切都开始好转的日子里,惊天消息传来,许副总统及其儿子被人绑架了。
  没想到“恐怖组织余孽”还敢在眼皮底下活动,并胆大包天地抓走了联盟要人,警察、密探、“天剑”……联盟安全系统内的人全都出动了,一人个咬牙切齿,誓要捉住这些让他们颜面尽失的恐怖分子。
  东宁市几乎在一天之间被翻了个个。
  考虑到方雯绮这些日子情绪不稳,“天剑”给这个“在缉拿‘恐怖组织头目’李哲的过程中立下首功”的功臣安排了一份比较清闲的工作,去寻查一处地处城郊的动物园。
  这个地方早被搜查过好几遍,没什么问题。不过,由于根本弄不清到底是什么人绑架了许昂父子,所以,只要是有可能藏人的地方都得重新搜查,于是,方雯绮就被选派到这个嫌疑极小的地方做这份比较轻松的工作。
  这个动物园内的动物当时曾被特雷斯他们盗杀过,再加上前段时间的“恐怖事件”,游人稀少,动物园的管理者干脆就关门休业了。
  这断时间里已经习惯了接受警察检察,守门的老头看到方雯绮出示的搜查证后,打个电话做了请示,然后,打开大门,示意她随意去看。
  独自一人行走在空空荡荡的动物园内,想到当初就是在这个动物园受伤后才与李哲相熟,可如今“物在人逝”,不由得又是一阵心酸,眼眶也红了。
  恍恍惚惚地走了大半个动物园,她来到虎园,上次的盗杀使动物损失惨重,如今,只有一只老虎孤零零地躺在园内的树下。
  当在不经意间对上老虎的视线时,方雯绮被其眼内的痛恨与嗜血欲望大大地震动了一下:这目光,似乎有点熟悉!
  她旋又苦笑着摇头,“老虎的目光自己怎会熟悉,肯定是精神不济的错觉!看来,真的有必要如邓承劝说的那般好好休息一阵了。”
  转过身,继续前行,没走几步,颈部突如其来地被重重一击,她哼也不哼地栽倒在地,昏倒前,隐约听到一声熟悉的惊叫。
  对着兽化形态尚未完全褪却的坎特,李哲怒目圆瞪:“你干什么?”
  坎特反瞪回去:“老子爱干什么你这乌龟王八羔子管得着?”
  羽翼振动声传来,化作大鸟的特雷斯从鸟园那棵大树顶端落下,停在两人旁边,他冰冷地对坎特道:“你忘了我是怎么交待的吗?”
  对着特雷斯,坎特可就不敢那么嚣张了,有些心虚地,他道:“不是我想要出手,是这臭婊子伤过我,我实在忍不住。”
  闷哼一声,特雷斯转向园内道:“大家都恢复了吧。”
  他的话音刚落,园内的动物们就目瞪口呆地看着它们边上那些亲密的同伴变成一个个人类。
  原来,特雷斯那些人买下整个动物园,化身为动物隐藏在动物园内,难怪南盟的警察们查翻了天都找不到“恐怖分子”。
  特雷斯转向李哲道:“她就交给你处理了。”
  坎特愤愤不平地大叫起来:“老大,你不是说过,今后有机会的话,会让我来处理这个臭婊子的吗?”
  “闭嘴!”特雷斯沉喝一声,“就因为你,我们才会暴露,你惹的祸还不够吗?”
  不理气急败坏的坎特,特雷斯大声下令:“大家收拾东西,我们立即转移。”
  众人立即忙乱起来,李哲则怜惜地将昏倒在地的方雯绮抱进怀内。
  这些天不见,方雯绮憔悴了一大载,心知她是为他的“死”而内心倍受折磨,李哲大为心痛。
  本来他是不打算这么做的,但是,从探听来的消息中得知,南盟的密探盯上了远在西盟的王芸和谢小玉,唯恐连累到她们,他才明知那次约见是“鸿门宴”却还毅然赴会,然后,通过诈死来解决后院起火的问题。
  这一切做得十分巧妙,加上有特雷斯这样让人无法想象的特殊能力者配合,终于瞒过了南盟当局。对于因此而使方雯绮饱感情煎熬,他的确十分抱歉。
  找个柔软的草地,他将她轻轻放下。
  许昂父子已经被他“正法”,这两个罪魁祸首他是绝不会放过的,至于其他几个漏网之鱼,他不准备追究了。
  杀了那么多人,胸中的恶气已经出够,再加上考虑王芸和谢小玉的安全也不适合继续如此,他决定把这些人的性命当作礼物送给方雯绮。
  特雷斯等人已经决定回到西盟去发展,李哲也想回去看看叔叔和王芸他们,这一去,不知要多少年才能回来,看着这张美丽到令人窒息的俏脸,他真的舍不得离开。
  低下头,他将他温暖的双唇轻轻印上方雯绮冰凉的额头:“学姐,你要保重自己!”
  听到同伴的呼唤,松开手,随着特雷斯他们,李哲向动物园外走去,他边走边回头,渐行渐远,慢慢没入地平线的尽头。
  片刻之后,方雯绮嘤咛一声醒了过来,慢慢睁开眼睛,先是一阵迷惘,接着,她似乎忆起了什么,猛地跳将起来“李哲,是你吗?”她叫得声嘶力竭,“是你吗?你回答我啊……”动物园内,天地间,只有她沙哑而凄凉的声音在充斥回荡……
  当日,南盟警察在动物园内搜出了许昂父子被大卸八块的尸体,这不仅是南盟的耻辱,即使是整个世界的反恐史上都是史无前例的大挫败,为此,全球加强了反恐合作,成立了一个跨联盟的国际组织,虎爪,决心通过联盟间广泛而密切的合作将所有恐怖分子一网打尽。
  *******************
  独自一人,李哲飞快地行走在山间小道。
  为了避免目标太大,出了动物园,约定汇合地点后大家便分散开来,作为最可能也最不能被人发现的李哲,不得不选了这条渺无人烟的山道来走。好在他已经习惯了这种山林内艰难的生活,并未觉得太苦。
  刚要越过面前的山冈,两个十七八岁的少年突然从树梢直掠下来:“站住!”
  李哲吃了一惊,本以为他们是“天剑”埋伏的高手,待看清他们一身猎户打扮和那晒得黝黑的脸庞后,他又肯定了他们山民的身份,可是,普通山民如何会有这等厉害的身手呢!他百思不得其解。
  不待他想通这点,其中那矮个子少年指着他兴奋地对另外一人大叫道:“我说是李哲,师兄你还不信,你看,不是他是谁?”
  那师兄皱起眉头,疑惑地道:“不是说李哲已经死了吗?”
  师弟急匆匆地道:“那我不管,反正眼前事实俱在,师兄你该认输了吧!”
  被认为出来!听着他们的话,李哲的心一点一点往下沉,对方明显对他不怀好意,更糟糕的是,看他俩的身手,李哲自知绝对不敌。
  “你们是什么人?”对着还在喋喋不休的师兄弟,李哲终于忍不住开口发问。
  听到李哲的话,争辩不已的两人停下来,对望一眼,那师兄道:“你不用管我们是什么人,只要知道我们会捉住你就够了。”
  “哈哈哈哈……”便在此时,朗声大笑响彻云霄,“想不到昆仑弟子也会藏头匿尾,更可笑的是,居然还替‘锦衣卫’当起爪牙来。”
  顺着声音的方向,李哲看到一人出现在不远的一棵树上,神奇的是,他手脚并未借力,只是以背贴住大树的树干,居然就纹丝不动地定在空中,武功之高,真是骇人听闻。
  想不到又来了个更厉害的,李哲头皮发麻,不过,两方的关系听起来似乎不怎么融洽,他赶紧开动脑筋,希望能从这方面加以利用。
 
 
 
 
只看该作者 60楼 发表于: 2008-01-12
第一章
 
  “‘天山’黄轩!”看到这相貌普通的粗壮中年人,先来的师兄弟脸色骤变。
  那师兄前跨一步,正色道:“我‘昆仑’向与‘天山’井水不犯河水,今日前辈存心挑衅,究竟是何用意!”
  黄轩轻哼一声:“我不过是看不惯你们那副以鹰爪自居的嘴脸!”
  那师兄弟脸色又是一变,师弟涨红了脸,粗着脖子向前大跨一步,暴喝道:“你说什么!”将手一震,一只短剑现于掌间,便欲挥剑上前。
  “等一下!”师兄拦住他,接着,面沉如水,冷笑着对黄轩道:“少在那儿假清高,你不也是为了‘锦衣卫’许下报酬来的吗?”气恼之下,称呼也由“前辈”降为“你”。
  从鼻中轻蔑地哧了一声,他续道:“杀死李哲者,赏金五百万,天龙剑一把,活捉李哲者,赏金千万,天龙剑一把,天龙套装一套。”
  抬眼紧盯住黄轩,他步步紧逼:“我知道以‘天山’黄轩的身份自不把区区金钱放在眼中,但是,这结合最新科技,专为武林中人量身定制的‘天龙’剑、甲,估计没有人会不动心吧!”
  黄轩尴尬地干笑一阵,如同不着力般沿着树干滑了下来,道:“小家伙有点见识,既然如此,那还不赶紧把他交出来。”
  那师兄虽然精明,但对事务并不怎么精通,要不,也不会点破对方的打算,如今面皮既已撕破,那黄轩自是再无顾忌。
  听他们说到这里,李哲这才知道有人专给武林高手们下了个极有诱惑力的通缉令,难怪那两名师兄弟见到他后会欣喜若狂。
  但他有两点没搞明白。一是他已通过装死瞒过了所有人,怎么会有武林高手在这里阻截他;二是“锦衣卫”是什么东西,他怎么从未听过。
  想不到黄轩会厚颜无耻地说出这番话,那师弟勃然大怒,将剑一指,恨声道:“想要人可以,但要先看我掌中之剑答不答应!”
  那师兄此时终于意识到刚才的不智,阻住师弟,肃然对黄轩道:“阁下也是前辈高人,怎能欺凌小辈,这等有损身份的事情若是传开,只是徒令天下英雄齿冷。”
  黄轩先是面皮一红,接着,歪着脑袋想了一会,粗着嗓子道:“我那里有欺凌小辈了,这李哲是你们先看到的,若你们能捉住他,我自是不会插手。”
  那师兄大喜过望,恭恭敬敬行了一礼,道:“前辈一言九鼎,我们师兄弟就不客气了!”
  唯恐有变,反手从背后抽出根钢管,一拉一扭,转眼变成三尺青锋,向其师弟使个眼色,两人迅速地从左右包夹李哲。
  没想到看来随时会打起来的两拔人瞬间达成谅解,连念头都没转过来对方就杀上前来,正苦思脱身良策的李哲大吃一惊,下意识地往后退,这才发觉那一长一短两支长剑已将退路完全封死。
  为免夜长梦多,这对师兄弟出手就是昆仑剑阵的有名绝招,莫说不通武学的李哲,就算换作方雯绮,只怕破起来也绝不简单。
  这正是李哲与学武之人的差距所在,论蛮力,他绝不比眼前这两人弱多少,他的眼力也能轻松地看清对手的出招,但是,却根本不知该如何招架。
  他的“超人天赋”只能让他在普通人中称称王而已,一旦碰上真正的武林高手,只有束手待擒的份,眼看插翅难逃,一股若大的力道突然从脚底涌起,不由自主地,他打着旋儿腾得老高,待其头昏脸涨地站直身体时,这才无法置信地发现他自己已经从那对师兄弟的剑圈内冲了出来。
  那对昆仑弟子惊讶地对望一眼,脚尖轻点,双双腾起,一个空翻扑向李哲,双剑急舞,于空中划出漫天剑影,笼罩了方圆五米的空间。剑势所指,一阵肃杀之气迷漫天来,连温度都似乎下降了好几度。
  若说之前他们还想活捉李哲的话,这一刻,两人再未留手,他们打定主意,即使杀了李哲也绝不能白白便宜了黄轩。再说了,就算是尸体也是挺值钱的。
  身处剑势笼罩下的李哲最能清楚地感觉到前后两招的不同,之前面对双剑夹击时他只是想不出该如何招架,但现在,他只觉一股汹涌澎湃的冰冷杀意劈头盖脸地袭来,那摧心裂肺的寒气让他四肢软、汗如浆涌。
  他那远超常人的第六感在直面死亡时反而让他失去了垂时挣扎的勇气,就如老鼠对着凶猫,在自知必死时,最直觉的反应便是全身颤栗束手待毙。
  就在他手足乱颤着几乎倒下时,刚才那股热量突然又从脚底涌入,而且,比诸之前要强盛了近百倍,那庞大的能量似乎无穷无尽般源源不断流入体内,迅速达到他躯体承受的极限,在他全身骨骼咯咯乱响中还在不断累积。
  李哲只觉身体如同气球般被吹得鼓涨起来,而那强大的气流还在不断涌入,让他随时有炸裂之虞。
  全身上下如被几百个沉重的压路机碾来碾去,压榨到骨髓都被挤干。痛苦地张着嘴,他如一尾离水的鱼,拼命想呼吸空气,可肺内所有的气体全被巨大的能量挤出体外,他想呻吟,可那强大的压力让他发不出任何声音。眨眼间,耳口鼻中已有鲜血大量涌出。
  这种痛苦真不是人能忍受的,他有种恨不得死掉的感觉。
  堪堪要痛得昏死过去时,那股能量突然如听到什么指示般猛地从他体内迸裂出来,于是乎,他全身一松,软软地倒在地上。
  与其相比,昆仑的那对师兄弟就没那么幸运了,踌躇满志的他们发现李哲的脸一下子涨得发紫,紧接着,七窍流血,未等他们从这震惊的一幕中回过神来,莫明的爆炸便发生了。
  就如一个巨大的烈性炸弹突然引爆,震耳欲聋的轰鸣声中,狂暴的能量以李哲为中心放射性地散开,以摧枯拉朽之势清洗四面的一切。
  首当其冲的那位师弟哼也不哼一声便被这可怕的冲击波撞飞,手中精制的短剑碎成粉屑,衣裳尽裂地跌到数十米外的树丛之中。
  由于师弟先行抵消了部分力量,紧跟半个身位的师兄所受的冲击力小了不少,再加上多了半个身位的调整时间,他及时化攻为守,收剑挥掌借势腾起,以此化解了部分力道,鲜血狂喷中,落入十多米外的别一处林中。
  凄厉的惨叫隐隐传来:“黄轩,你好毒……”他终于明白是黄轩在暗中捣鬼。
  搔了搔头皮,黄轩满脸的难为情:“没想到你们居然能使出昆仑三大绝招之一,这次可真是弄砸了,失误,失误啊……”
  正犹豫着要不要寻过去将那对师兄弟逐一了结以保一世英名,一阵苍劲的啸从数里外的山麓中传来,啸声轻越、直冲云霄,虽隔了这么远,黄轩仍是不由得耳鼓一阵发麻。
  他脸色骤变,顾不得杀人灭口,飞掠过来,提起软倒在地的李哲,几个起跃,从相反的方向隐入山林之中。
  提着李哲,他在林中毫不停留地穿行,脚尖轻点,每次起跃的距离都在十丈左右。
  山林茂密的枝叶对他没有丝毫影响,内力提足,强大的护身真气自然外溢,枝叶在半米外便被早早弹开,一路行来,胜似闲亭信步。
  这样奔行了约摸一刻钟,他放缓速度,沿着一条长满荆棘的山沟向前摸索,在蛇行数百米后,进入一条被藤蔓覆盖的漆黑山缝。
  与表面看来完全不同,这里居然是四通八达的天然溶洞,到处是深不见底的通道,黑漆漆地不知通向何处。
  黄轩对此地显然十分熟悉,连路都不用看,沿着这分支极多的隐蔽山道七弯八拐地来到一个中空的山洞。
  此洞方约十米,两旁洞壁有石柱、石笋等物,尽头可见天光隐约传来。
  一口气奔行到这,黄轩方停下脚步,随手将李哲重重地扔在地上。
  此时的李哲已从濒死的震撼中恢复,只是自知不是对手这才没做抵抗,眼见要与坚硬的岩石来个“亲密接触”,赶紧伸手一扶。
  未等他稳住身体,黄轩右手迅如闪电地探过来,叭叭叭在他身上连点数下。
  随其手指的动作,李哲全身的力气如被抽空般突然消失无踪,不由自主地,他双臂一软,硬生生地摔了个结实。
  呲牙咧嘴中,黄轩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我已封住了你气血运行的大穴,现在的你只有勉强行动的能力,我要出去办点事,你尽可以设法逃跑,不过,别怪我没事先提醒你,若无我解开这种密传手法,七天之后,你将经脉萎缩而死。”
  不待李哲回答,返身几个起落,他消失在刚才的来路之中。
  黄轩走过不久,李哲缓缓爬了起来。若他看到李哲现在行动时的轻松样子,肯定是无法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要知道,李哲的体质远胜常人,刚才不过是一时无法适应被封堵的血气才会跌到在地,等那适应期一过,行动力便立即恢复——当然,他目前的体力的确是大受影响,但这与黄轩所说的只能勉强行动还是有着天壤之别的。
  他也由他的身体状况推知黄轩绝非在骗他,再加上他从黄轩与昆仑弟子的对话中知道,黄轩似乎对下达通缉令的南盟当局并无好感,只是为了某种诱人的报酬才会捉拿他,所以,他现在脑中转的是如何用合适的酬劳来打动黄轩,而非冒着生命危险来实施逃亡。
  既然对方能为所恶者的酬劳所动,当然更不会拒绝他的赎命的要求。唯一要担心的就是他能不能给出足够令其动心的条件——有特雷斯他们做后盾,他有信心满足对方的一切要求。
  主意拿定,他长吁一口气,轻松地站直了身体,这才开始留意起四周的景色。
 
 
 
 
只看该作者 61楼 发表于: 2008-01-12
第二章
 
  沿着天光的来处,他小心翼翼地摸了过去。
  行了约十米,拐过一道弯,眼前豁然开朗,一个巨大的山谷盆地展现在眼前。
  他身处山谷悬崖中部的天然石洞内,离地数十丈,距顶十多米,居高临下,可将谷中景色一览无遗。
  正面绿色山谷,清新的气息扑面而来,青翠葱郁的山林有淡淡的雾气环绕,正如身披白纱的明眸少女,而那蜿蜒绵长划过整个盆地的溪流则是这个少女纯净的腰带,明亮而妖媚,还有起伏的丘陵及其上郁郁葱葱的草地,再加上或红或白的小花点缀其间,一眼望去,良辰奇景美不胜收,正如人间仙境。
  对着这洁净的景色,李哲有了一瞬的失神,不仅忘却了目下正身处险境,连那满心的愤恨与不平都得到了洗涤,居然涌出情愿在此终老的感慨,好半晌,才长长吁出一口气来。
  正当他沉醉于这迷人的景致中时,一阵若有若无的声音隐约传来。
  这声音似风声又似人声,若非李哲耳聪目明,又加上正处于混然忘我的奇妙境地之中,只怕会把它当成自然的噪音忽略掉了。
  李哲来了兴趣,四下探查,半晌后这才发觉那声音来自洞壁一个直达洞顶的裂缝,他将耳凑上去,立即听到有两人在说话。看来,这条裂缝直达悬崖顶,将其上的对话声传导了下来。也亏得李哲耳力极强,这才发现其中玄妙。
  只听其中一苍老的声音道:“……你确定就是这里吗?”
  另一年青的声音道:“就是这儿没错了,弟子将此处的全景立体图输入电脑,经电脑计算,当满月升起时,此处的月照时间和月照强度都是最大,若‘千年火蜞’真有灵性,今夜定不会错过此等吸收日月精华的绝佳场所。”
  那苍老的声音带上了几分欣喜:“干得不错,此次若能夺得火蜞内丹,你得记上首功。”
  那年青的声音答道:“多谢师傅夸奖。”语气平淡,显是认为绝不会出错,只是听其口气,李哲便似看到了他满脸的自负之意。
  那师傅不知想到了什么,叹道:“想我武当当年人才辈出,可如今,居然只有你一名弟子得到本派真传,唉……”
  他长叹一声,话锋急转:“此次火蜞丹出,天下高手闻风而动齐聚于此,其内高人无数,英雄倍出,杰出之士数不胜数,你作为本派百年来最杰出的弟子,千万要步步谨慎,要知道,能否夺得火蜞内丹可是关乎本派的兴衰啊!”看来,他是对徙弟的自傲不满,委婉而严肃地提出了批评。
  听到这语中心长的话,那年青的声音一下子变得肃然:“弟子知错了,弟子定当殚精竭虑,不负师傅重托!”
  “嗯!”那师傅满意地应了一声。
  片刻后,那弟子又道:“师傅,这火蜞内丹究竟有什么作用啊?是增加几十年内力,还是吃后可以得道飞升啊?”
  听他问得有趣,那师傅的话内禁不住带上了几分笑意:“得道飞升不过是普通人乞望长生的妄想而已,至于增加功力,现如今,各种珍贵药材都有人工培育,只要有钱,拿来当饭吃都可以,但是,若不花大力气炼化,根本无法自如运用,这比自行修炼内力并会快上多少,而且,这种由药物引发的内力会使自身真元不够精纯,当由后天跨入先天时,这就成为难以逾越的障碍,所以,越是高明的师傅,越不会让弟子去走什么‘武学捷径’,现在你明白师傅为什么不让你吃那些‘高级补药’了吧!”
  那徒弟显然大窘,半晌才不好意思地问道:“既然如此,为什么大家会对火蜞内丹这么感兴趣呢?”
  那师傅道:“这就与刚才所说的先天后天有关了。”
  整理了一下思路,他接着道:“我们都知道,当修习的内力精炼到一定程度时,真气便会由后天进入先天,这种先天后天的区别正如煤炭与钻石,基本内容相同,但却有了质的飞跃,又如匕首与之铁矿,虽由铁矿提炼而出,但只小小一片,杀伤力与破坏力都与前身殊如天壤。这其中的好处非是三言两语说得尽,我也就暂不赘言,你只需要知道,先人曾用‘陆地神仙’来形容这种超凡脱俗的境界。”
  听到这儿,那徒弟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惊呼道:“难道说……”
  那师傅道:“正是!火蜞内丹内含三昧真火,习武之人食得,可借其精炼体内真元,将后天转入先天的时间跨越式地大幅提前,乃武林中人梦寐以求的瑰宝。”
  说到这,他突然道:“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先去布置一下,武当能否恢复往昔的辉煌尽皆在此一举!”
  接下来,石缝内便悄无声息,两人显然已经离去。
  原来这武林高手是为了争夺那所谓的“火蜞内丹”,难怪会聚在这里。刚才那两名昆仑弟子应该就是外围的巡哨吧,李哲终于明白他被发现的原因了。
  想到不是诈死被人察觉,也非是被人出卖,他悬着的心终于落实。现在,只要设法搞定那个叫黄轩的家伙就一切OK。
  想通此点,李哲轻松地坐回地上,倚着洞壁,他闭目养神。这几日拼命赶路,着实挺累的。
  至于争夺火蜞内丹,这种想法虽然诱人,但只是想想那些人的恐怖身手,李哲就立马打消了这种没脑子的念头。
  他在这些武林高手眼中并不比火蜞内丹的诱惑力小多少,若是露头,只怕火蜞内丹没抢到自身反而被人当宝物般争来夺去,那可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在这儿看看热闹就可以了。
  宁神静气,他放开心怀,不一刻,倦意上涌,就这么睡了过去。
  不知躺了多久,迷糊中,他隐约听到一阵细微的脚步声,正欲警觉地跳起来,旋又改变主意,继续装出熟睡的模样。
  一只脚重重地踢在他的身上,他喔了一声,猛地坐起身体,转“醒”过来。
  从漆黑一团的山洞来看,此时居是晚上,想不到已经睡了小半天。
  黄轩并未想到李哲早已发现他的到来,对其反应十分满意,冷哼道:“你小子还真会享受,这种情况下都能睡得着。”话里带上了连他可能都未意识到一丝佩服。
  李哲轻松地道:“头掉了也不过是碗大的疤,有什么好担心的,再说了,就凭南盟当局的那些猪头,恐怕还要不了我的命。”
  他这番话说得颇有技巧,一是以豪爽的语气引起这些江湖豪侠的共鸣,二是借着打击对方厌恶的南盟当局来找到拉近两人的关系,同时,还十分巧妙地表达了南盟当局捉不住他,只有对方这种英雄豪杰才能拿住他的恭维。
  黄轩顿时脸有得色,在李哲肩头重重一拍,大笑道:“好,说得好!你这种直性子我喜欢!‘锦衣卫’那帮猪头的确不配当你的对手。”
  李哲奇道:“‘锦衣卫’是谁啊?”
  黄轩先是一脸惊讶,旋又恍然:“就是‘天剑’的那些家伙啊,这是我们对那些狗腿的称呼。”
  原来如此,经他一点破,恶补过南盟历史的李哲终于明白了这称呼中所含的痛恨与不屑的意味。他对说服黄轩又多了几分把握。
  对着黄轩,他肃然起敬地道:“此次多亏先生,我才得已从锦衣卫的狼吻中脱身,先生高义,请受我一拜!”说完,恭敬地一揖到底。
  他绝口不提被对方掳来的事实,反而以感恩不尽的态度面对对方,并冠以“先生”的尊称,立即将这最讲虚名的“武林高人”逼得只有放过他这条路可走。
  看其眼珠乱转,面皮涨得通红,李哲知道他是舍不得“天剑”那可观的赏金,于是又加了一句,道:“对于先生的大恩,我李哲无以为报,无论‘锦衣卫’为捉住本人开出过什么样的报酬,本人一定照样奉上。”
  “那怎么好意思?”黄轩喜不自胜,可偏又扭扭捏捏地要讲高人的身份,“路见不平不过是我辈应尽的本份。”
  李哲暗底里冷笑不已,脸上却又多堆上几分恭敬:“先生高义,自是施恩不思回报,不过,我等身受重恩者若不能感谢一番,又怎能心安呢?”
  说着,脸色一整,道:“先生请勿再推辞,否则,我就无以心安了!”
  黄轩搓了搓手,喜不自禁地道:“既然你都这么说,我再不接受就是太过矫情,那就不客气了。”
  说着,突然换上了一副急切的嘴脸,促声道:“他们提供的赏金中有一套‘天龙’剑甲,那可是最新的精尖科技产品,这你给不了我吧!”
  嘴里一急,立即将他内心真实的想法暴露无遗,下一刻,他尴尬地赶紧闭嘴。
  李哲似乎完全没意识到这点,一脸平淡地从容道:“这东西我手上虽然没有,但是,只要世上存在先生所说的东西,我就可是把它送到先生面前,这事难道还会比在严密的防卫中绑架许副总统更困难吗?”
  “就是!就是……”李哲平静的态度缓解了黄轩的难堪,他的话更是让其兴奋地一个劲点头。
  突然,他又猛地一蹦三尺高,一迭地叫出声来:“不行!不行……”
  李哲心头一懔,不知他觉得什么“不行”,但是,直觉告诉他,这绝非什么好事。
  黄轩道:“你可是杀了上千人的恐怖分子,无论如何,我不能就这样放了你。”
  李哲最初还以为这家伙是扮猪吃虎,故意在玩他,待看那不似作伪的表情,这才知道对方不过是反应比较迟钝,现在才意识到他的身份。
  他赶紧道:“我只是报复陷害过我的人而已,才不是什么恐怖分子,再说了,先生看我这种身手难道能杀得了上千人吗?‘锦衣卫’那些人胡编乱造的鬼话怎么能信?”看黄轩的样子就不像个爱看新闻的主,李哲咬着牙博了一铺。
  “说得也是,‘锦衣卫’那些人是不能相信。”看黄轩沉吟着说出这番话,李哲正以为得计,没想到他接下来的话让这番欣喜立即化为乌有。
  搔着头,黄轩道:“不过,你的话我也不能全信,待我将所有的事情都调查清楚后再决定放不放你!”
  想不到这看起来颇为大条的家伙现在却精明起来了,李哲恨得牙齿痒痒的,面上还得装得所无谓的样子,大义凛然地道:“真金不怕火炼,先生尽管调查吧!”
  心念电转,李哲转换话题:“那先生现在能不能把封住我的穴道解开呢?现在手足无力,连解手都不方便呢。”
  看他迟疑不决,李哲忙将一顶高帽子奉上,道:“以先生的身手,难道我会做出偷偷逃跑这种自讨没趣的事吗?孙悟空再怎么跳都逃不出如来佛的掌心啊!”跟黄轩处了这么久,李哲已经知道,面前这家伙最好虚名,最听不得恭维话,为了保命,别说现在这种话,就算再肉麻一百倍的话他也敢说。
  这“糖衣炮弹”果然效果显著,黄轩傻笑几声,道:“你说得也对,像你这种普通人,我也不怕你能逃出我的手心。”他可不知道李哲的超人一等体质就算比诸习武之人差不了多少呢。
  眼看这“天字第一号傻瓜”就要为李哲解开穴道,他突然看到一缕月光从隐隐从洞外透人。
  伸出的手定在半空,黄轩怪叫一声:“不好!”
 
 
 
只看该作者 62楼 发表于: 2008-01-12
 
第三章
 
  “等我回来后再给你解穴!”留下这句话,不待李哲回答,黄轩如疾风般从他身边一掠而过,直接从这高达数十丈的悬崖上跳了下去。
  想不到煮熟的鸭子居然飞了,李哲有种吐血的冲动,看着身袂飘飘恍如神仙般沿着山壁轻巧地飞坠的黄轩,他只能恶毒地猜测对方发达的四肢与其头脑有某种想当然的联系。
  抬起头,他不经意地发现,视线所及,一颗鲜红的珠丸正悬浮于山谷中部的树林上方不断沉浮。
  那珠丸约有拳头大小,鲜红的色泽如有灵性般在丸内窜流不息,清冽的月光照在其上,折射出梦幻般迷人的光泽。以李哲超人的眼力,隐隐能看到有一层寒霜般纯白的光晕正于其外渐渐形成。
  难道这就是先前听说过的火蜞内丹吗?可惜,由于树林阻隔,他虽瞪大了眼,依然看不清那火蜞长得是何种模样。
  在山谷正中,那颗内丹时沉时浮,沉时没入林内,浮时突上半空,每次浮现时,光华皆是一盛,而且,每次的光芒强度都有增加,到后来,每当它飞上半空时,山谷为之一亮,整片山林皆被染成红色,耀到李哲都不敢直视对方。
  在闪耀的光芒中,李哲已经发现了不少隐在林内的武林高手,只是不知他们为何不出手争夺火蜞内丹。而之前慌慌张张跳进山谷的黄轩此时也已不见踪影。
  就在内丹的沉浮中,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李哲也由最初的兴奋变为如今的极度无聊,呵欠连天地等待着那些不见动静的高手们下一步的行动。
  圆月在天穹中不断移动,渐渐下落到贴近山峰,原本充足的月光迅速减弱,阴影开始逐步蚕食谷内被明月笼罩的山林。
  紧接着,火蜞内丹接连的几次上浮都明显比之前要高出许多,这更是清楚不过地表明,火蜞吸收日月精华的结束时间已经来临。此时的内丹已经能很清晰地看到表层那霜华般的白晕,流动的红光已被大半掩盖,现在看来,它更似一团散发着白光的银球。
  当那银白的内丹再次腾起时,不知是那个家伙终于沉不住气了,低喝一声,从树梢直掠上来,伸手去捉那团银色的白光。
  他的动作立即引起一连窜的连锁反应,无数人影从山林中纷纷涌现,尾随他紧追而来。
  出乎那先行者的意料,当他伸手去捉火蜞内丹时,按说本该会自动避让的内丹居然在空中突然一滞,被他轻易拿在手中。
  来不及思索是谁在暗中帮了他一把,抓紧火蜞内丹,他欲要逃遁。
  不过,得意的笑容瞬间僵在脸上,他如受电殛,全身一震,惨叫着从半空跌落尘埃。
  李哲此时才发觉那人那握过火蜞内丹的右手居然整个儿燃烧起来。那内丹的温度是何等的骇人啊!他禁不住倒抽一口冷气。
  从那个倒霉蛋的手中滑脱出来,火蜞内丹散发着冷冽的寒光浮在空中,如同绝世王者般冷然俯视底下那些不知死活的夺宝者。那些急急扑上来的众人身形禁不住皆是一滞。
  就在众人放缓步伐时,一人突以电光火石的速度越众而出,将手一挥,一个泛着七彩宝光的锦袋把内丹收入囊中,接着,身形一展,如游鱼般掠过树顶,向远方翩然而去。
  “冰蚕袋!雪山派的!”
  “是‘雪山’方飞!”
  “快,拦住他!”……
  众人先是一怔,接着,狂喝纷纷,急忙提猛追。不过,这些利欲熏心高手们似乎都忘了,事件的正主儿还在林内呢!
  只听林内一声牛哞般闷雷似的怒吼,一道火龙突然冲天而起,长达数百米的火舌瞬间割裂了漆黑的天空,即使隔着半个山谷,李哲都感觉到炙人的热量扑面而来。
  这……这真的是生物所能拥有的力量吗?人类最强大的喷火兵器——火焰喷射器——的威力在它面前简直不值一提,李哲不由得瞠目结舌。想到之前还有抢夺对方的内丹的荒唐想法,冷汗顿时浆涌而出。
  带着熔金化铁的能量,张牙舞爪的火龙笔直地扑向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的夺丹者,所经之处,万物皆在它血盆大口下化为灰烬,其中,也包括那个“雪山”方飞和追在其后的高手们。
  炎龙一闪而灭,眨眼间,山谷又暗了下来,空中只余那保持着人型、熊熊燃烧的焦炭,就如被无形铁丝刺于一处的巨大串烧。
  片刻后,巨大的串烧散了架,那些可怜的高手们唏里哗啦地从空中坠下,燃烧着落进林中,失去主人的冰蚕袋跌出来,在空中不住打着旋儿,每次旋转都映射出阵阵诱得人血脉贲张的七彩华光。
  虽然慑于火蜞的恐怖力量,但对火蜞内丹的极度渴望还是压倒了内心的恐惧,呼喝声中,一群人悍不畏死地冲向那无比诱人冰蚕袋。
  人头攒动中,一支利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射中彩袋,巨大的力道带得它迅疾地飞向远方的暗幕。
  接着,震天的怒吼冲破云霄,炙热的死亡火龙再度光临人间,在瞬时的闪灭中努力收割着贪婪的灵魂。
  失去内丹的火蜞顿时暴怒,疯狂地喷出道道嗔怒的火龙,李哲能清晰地看到以它的处所为起点,条条熊熊的火线放射性地向四面八方铺开,以尽乎天罚的姿态无穷无尽地延伸。
  火光中,人影憧憧,这些闻名天下的高手们措手不及,全被烧得焦头烂额,鬼哭狼嗥着拼命向远方逃窜。
  夺宝的众人乱成一团时,离此五百米的一处山丘上,一手持笔记本电脑的少年正微笑着看着那溜七彩宝光划空而来。
  不过,他的得意没能维持多久,半路中,一条黑影如闪电般横空杀出,伸手一抄,将冰蚕袋收入怀中,接着,放声狂笑,大步掠过几丛树冠,没入黑暗之中:“火蜞内丹老夫拿走了!”
  “是严猛!‘狂人’严猛!”有人识出了此人的身份,惊叫起来。
  紧接着,一个人宏声道:“若有人能干掉严猛抢回火蜞内丹,‘天剑’不仅承认他身为内丹拥有者的合法身份,而且,还另有巨额赏金!”
  众人本来就对火蜞内丹垂涎欲滴,再加上此人诱以巨利,所有人立即如着了魔般向着严猛所逃的方向急追过去,呼喝连连,渐行渐远,终至微不可闻。
  气急败坏的火蜞则在愤怒地发泄一番后失去了攻击目标,也慢慢安静下来。
  很快,整个山欲只余欲望的烈焰熊熊燃烧,那映照得满世界透亮的红光,似乎,将天都要点燃。
 
 
 
 
只看该作者 63楼 发表于: 2008-01-12
第四章
 
  热闹看完,李哲缓缓收回探得几乎僵直的脖子。不过,那震撼的心情却非是一时半会可以平息,以至他怔怔地发起呆来。
  身后沉重的脚步声将他惊醒,扭过头,他惊讶地发觉黄轩正步履蹒跚地扶着石壁走过来。
  李哲惊声道:“你没事吧?”看他的样子不像是被火蜞伤到啊,怎会弄得如此狼狈。
  “没事!”脸色苍白地,黄轩摇摇头,“昆仑派居然和‘锦衣卫’联手对付我,一时不察,这才吃了点小亏,难不倒我的。”
  看他嘴角溢血、冷汗直冒,摇摇欲坠地似乎随时会倒下去的样子,李哲知道他吃的绝不是什么小亏,只是嘴巴硬挺而已。
  “我先给你解开穴位再说。”摇摇晃晃地,他终于走到李哲面前。
  李哲大喜,赶紧如他所言地背向对他。
  黄轩提起右掌,併住食中两指,然后,深吸一口长气。
  正在他要将指头点下去的那一刻,一阵剧烈的咳嗽打断了他的动作,一手按墙,一手扶住李哲的后背,他咳得上气不接下气。
  李哲猛然回头,这才发觉黄轩已是满嘴鲜血。
  “你不要紧吧!”李哲一急,差点就忘记了他的身体“不能自如行动”,欲要上前扶持对方,幸好醒悟得早,做了个起身的动作就按捺住了。
  摆摆手,黄轩示意并不碍事,接着,又令李哲转过身去。
  这次再没出什么问题,随着黄轩的手指急点,李哲全身一畅,气力又回到身体里。
  不过,黄轩接下来又发出一连窜惊天动地的咳嗽,直咳到肠子都差点咳出来了,鲜血更是溅满了他身前的石壁。
  扶着黄轩,李哲赶忙帮他捶背,半晌后,通气才平和一些。
  “你快走吧,”气息一畅,黄轩便催促李哲,“昆仑和‘天剑’的那帮家伙们马上就会追过来,我无所谓,你可不能落到他们手里。”
  指着山洞内的一条通道,他道:“从这里,见到岔路向右行便能脱困。”
  “那你怎么办?”见对方如此顾念他,李哲也动了感情,“不行,要走我们一起走!”
  “你一个人也不一定走得脱,怎么可能还带上我!”黄轩急了,“再说了,我又不是他们的目标,只要你不在,他们也不会为难我!”
  看李哲还有些犹豫,他急切地欲将其推开:“你还不快走!”
  “不用催了,你们一个也走不掉!”正在这时,一个声音突然响起,五个人缓步从山洞深处踱了出来,说话者正是曾用陷阱将李哲送进监狱的黄旭杰,他身边紧跟两名中年人,看他们落后半个身位的恭敬态度,应该是其手下吧。
  李哲此时也从声音中辩知,‘狂人’严猛夺走火蜞内丹时,那大声宣布‘天剑’对于此事态度的就是此人。
  在他旁边,有一满头白发的老者和一少年并排而立,那少年则是拦截过他的昆仑弟子中的师兄,看他苍白的脸色和虚浮的脚步,显然伤势不轻。那老者李哲则并未见过,不过,不难猜出他是伤者的师傅。
  看着他们,黄轩的脸一下子变得有若死灰。
  不理面无人色的黄轩,黄旭杰冲着李哲露齿一笑:“我们又见面了。”
  看着对方洁白整齐的门齿,不知怎地,李哲居然联想到野兽的森森白牙,禁不住有些心头发寒。
  不过,他马上就压制住这种令人泄气的感觉,从容而笑,尖刻地道:“你怎么像个乌鸦,每次见面都给我带来烂消息?”
  黄旭杰身旁的两人脸色骤变,表情阴沉地欲要围过来。
  阻住蠢蠢欲动的手下,黄旭杰表情不变,道:“对你这种恐怖分子来说,我就是乌鸦,绝不可能带来什么利好消息。”
  李哲冷笑,眼白猛地向上一翻,硬生生地吐出两字:“鸟人!”一语双关,骂人不带脏字。
  黄旭杰不过是二十大几的青年,任他心机深沉,亦存年轻人的火气,如何受得住这种面对面的冷嘲热讽。眼内恼怒的光芒闪过,他向前大跨一步。身后两名手下也随之冷哼着逼上来。
  昆仑的那老者伸臂阻在其前,道:“先等一等!”
  看着黄旭杰,他道:“老夫已经将活生生的李哲交给了你,你该依约付给报酬了。”
  看了那老者片刻,黄旭杰眼内的怒火迅速敛去,后退一步,他道:“把人捉过来我们便成交!”
  虽知对面的两人一个身受重伤一个并无武功,但是,出于天生的稳妥性格,他还是毫不犹豫地做出了让对方去捉拿李哲的决定。
  那老者显然不满意黄旭杰的做法,不过,亦是无可奈何,闷哼一声,向着李哲逼过来,口中还边道:“小子,你自己最好乖一点,不要出手抵抗,否则,有你苦头吃!”
  黄轩连忙挡到李哲面前,不过,心中一急,又触动了伤势,发出一连串声势骇人的巨咳。
  怜悯地看着黄轩,那老者道:“你中了我的‘青木掌’,三天之内若是妄动内力,恐怕没命回天山。”
  叹了口气,他道:“‘天山’如今只余你一人单传,我不希望武林名脉绝于我手。让开路,我不杀你!”
  黄轩笑道:“‘昆仑’好像也只有你赵自方师徒三人吧,若我杀了你,你那两个弟子也就变成了无主的孤魂野鬼了,你让开,我不伤你。”
  看到赵自方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阴沉,黄轩大笑着对李哲道:“你知道吗?这老家伙有个外号叫‘昆仑青隼’,是个老鸟,与天剑的那小鸟正好凑成一对!都是鸟人,难怪这么亲热!”
  他边咳边笑,咳到满脸痛苦却依然大笑不止。
  不知怎地,一股热血突然在李哲体内急速流淌,他紧握黄轩的手,陪着放声大笑起来。
  赵自方的脸更是涨得青紫,将手一抖,一股锐利的气流嗖地猛袭过来。
  李哲虽在大笑,但是,暗底里却早在观察对方的动作,看他右手微动,立即抱着黄轩迅速跳开。
  那锐如刀锋的气流尖啸着从他们身旁掠过,在身后的石壁上留下一个斧砍般的深阔刀痕。
  感觉到面皮被凌厉的气劲刮得隐隐生痛,李哲大惊失色,想不到他随手发出的一道内劲都有如此威力,看来,那些武侠小说中的形容不是夸大,反而是小看了武林高手。见识到真正高手出手的他终于对武功有了个比较准确的定位。
  黄轩并未被其吓倒,看着那深约三寸的划痕,他口中啧啧连声,然后仰天一阵冷笑,道:“原来,武林有名的英雄豪杰‘昆仑青隼’就是这种暗箭伤人之辈,这世间果然是谣传居多啊!”
  想不到一时气愤下胡乱出手被黄轩抓住了语柄,赵自方一张老脸涨得通红,却又想不出什么话来反驳,只能伸手对黄轩道:“请!”摆出起手的架式。
  李哲便于此时冷笑着插了句话:“看来,昆仑豪杰最擅长的功夫应该就是‘趁火打劫’了。”
  这话说得尖酸至极,不过,黄轩的确是受伤在先,赵自方虽是火冒三丈,却只能生生吃瘪。
  脸色铁青,他将右手背到身后,沉声对黄轩道:“我不用右手,只要你能挡我三招,我就撒手不管此事。”却不知,这正是李哲想要的效果。
  黄轩大喜,道:“君子一言!”
  赵自方应道:“快马一鞭!”两人立下江湖协议。
  狂吸一口气,内息猛提,黄轩强将伤势压了下去,然后,他打出个做好准备的手式。
  “第一招!”招字余音未落,赵自方化作一缕轻烟直取黄轩。
  就如平地上突起飓风,随着他的动作,一条青色巨龙狂舞而起,带着沛无可挡的能量张牙舞爪地扑上前去,咆哮着,怒吼着,誓将胆敢阻挡的一切撕成碎片。
  山洞内瞬间飞砂走石,强大的风暴刮得李哲无法睁眼,耳中只听风声狂啸,不由自主地被顶到洞壁上缘。
  这一切来得快去得快,未等李哲从巨大的震撼中恢复过来,所有的一切突然完全收敛。
  场中,赵自方巍然屹立,黄轩则口鼻溢血地躺在他脚旁。李哲重重地从空中跌落。
  迈过黄轩的身体,赵自方大步向李哲行来。
  “别走!”一个微弱但却坚定的声音响起,他的后退被人劳劳拽住,“我还没有输!”
  看着挣扎着欲要站起身的黄轩,赵自方寿眉一皱,道:“还要斗?你的真气已被我‘青木掌’震散,再接一掌肯定是有死无生!”
  如同没有听到他的话般,黄轩只是道:“我还没有输!”
  对着满脸血污、摇摇欲坠的黄轩,赵自方眼内露出难得的敬意,后退两步,肃然道:“好,为了表示对你的尊敬,就让我用我平生最大的绝招送你一程!”
  “等一等!”李哲赶紧跳了出来。
  他走到黄轩身后,道:“我有个事情得先和你说一声。”
  将嘴凑到黄轩耳边,他涩然一笑:“替我转告王芸和谢小玉,说我爱她们。”
  接着,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他重重一掌砍在黄轩的脖子上。
  对着黄轩无法置信的目光,李哲轻声道:“对不起!”将已经昏迷的他小心翼翼地倚上石壁。
  接着,转向赵自方,从容道:“我任你处置!”
  就当面前五人皆以为大局已定,现出轻松的表情时,一个狂妄的声音突然响起:“这小子不错,老夫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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