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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络玄幻小说《南明新传》作者:思丽斋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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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104楼 发表于: 2008-02-19
~第一零五章宝儿献唱媚香楼~

 

  “玄著兄慢走!不知玄著兄欲往何处?”张煌言刚下楼,楼上随即跟下一个少年公子,十七八岁年纪,眉清目秀,面目俊朗,但身上的长衫很旧可以看出家境不是很好。

  张煌言回首见是陈永华,笑道:“复甫贤弟如果得闲不妨跟为兄出去走走,上面实在是聒噪的很。”张煌言对楼上那些夸夸其谈无真才实学的举子们很是反感不愿与之交往,独独对相识几天的陈永华另眼相看,虽然陈永华只是一个秀才,但在张煌言看来陈的才学远在那些举子之上。

  陈永华自是欣然应允,他这次来南京是听说恩科开考,所有有功名的学子俱可参考,但是直到现在也没看见礼部衙门颁布的告示,心灰意冷之下却遇到了为人豪爽的张煌言,交谈之下彼此大有好感仿佛亲兄弟一样,就差效仿桃园义结金兰了。

  在路过弘光帝一桌时,张煌言听陈永华问要去什么地方,张煌言微微一笑,“为兄听说媚香楼袁姑娘音如天籁,早已闻名却无缘得见,正想前去碰碰运气……!”

  我看着张煌言二人的背影问钱谦益,“媚香楼袁姑娘何许人也?”听着媚香楼三字我自然而然的想到了李香君,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候方域待她可好?一时心情大大低落。

  钱谦益真想谢谢张煌言,他正愁如何跟皇上提起媚香楼就有人给代劳了,而皇上又问到了袁宝儿,真是天助他也,“崔公子有所不知,媚香楼的袁宝儿是十个月前来到的南京,住在秦淮河畔的媚香楼中,听说此女不但有闭月羞花之貌且擅长唱词,那媚香楼乃是一勾栏,可袁宝儿却出淤泥而不染,既不卖身亦不卖笑,只卖唱而已,近几个月袁宝儿之名响彻南京,天下士子为见她一面趋之若骛呀!”钱谦益是把袁宝儿往天仙那方面夸奖生怕弘光帝不感兴趣不去媚香楼。

  钱谦益的话让我一愣,妓院之中竟然还有如此奇女子,不见一面岂不遗憾,况且我也想和张煌言接触一下,“那好,咱们也去媚香楼听听那天籁之音!”

  钱谦益是媚香楼的常客与老鸨李媚娘交情不浅,看见钱谦益一行人到来早有龟奴前去禀报李媚娘。

  “哟!是哪阵仙风把钱老爷吹到这来了,您可有几日没来了,是不是被管的太严啦!”李媚娘毫无顾忌的开着钱谦益的玩笑,看着钱谦益身边之人甚是陌生,用眼神示意钱谦益给介绍一下。凭她李媚娘看人的经验,眼前这个公子哥肯定不简单。

  钱谦益笑着与李媚娘答话,“媚娘,这位是崔杰崔公子,乃是世家子弟,今日到你的媚香楼来可得好生伺候,如果崔公子高兴短不了你的好处!”

  李媚娘阅人万千自然听出钱谦益话里的意思,“崔公子头一次来奴家自然要好好招待,随奴家来吧!”说着给弘光帝抛了个媚眼。

  我看着徐娘半老风韵尤存的老鸨卖弄风情觉得有趣,怪不得古代妓院是个天下男人最流连忘返的地方,男人在这里所能领略的女子风情在平时确实品尝不到,诱惑力太大了!

  被老鸨领进二楼一间雅间,看雅间的摆设很是讲究,应用的家具点尘不染,墙壁上挂着文人雅士所绘书画,壁笼上还摆放着几个陶瓷古董,可见这媚香楼有些家底。

  李媚娘闻听钱谦益要听袁宝儿唱曲顿时面带难色,“钱老爷,实不相瞒,宝儿前些天偶染风寒身体虚弱,已经两天没有献唱了,要不奴家……!”李媚娘正说着,就听见外面传入琵琶之声,接着一个让人精神为之一振的声音唱起词来,“宝儿不是身体不适嘛?怎么又起床了?待奴家前去看看。”李媚娘纳闷非常转身去一看究竟。

  玉堂深。正重帘护瞑,窗色试新晴。苔暖鳞生,泥融脉起,春意初破琼英。夜深后、寒消绛蜡,误碎月、和露落空庭。暖吹调香,愣芳侵梦,一晌消凝。

  长恨年华暮晚,被柔情数曲,抵死牵萦。何事东君,解将芳思,巧缀一斛春冰。那得似、空山静夜,傍疏篱、清钱小溪横。莫问调羹心事,且论笛里平生。

  犹如天籁的歌声从外面传进来,我虽然听的一知半解但对这仿佛享受般的声音赞叹不已,真是一副金嗓子呀!

  钱谦益有意在弘光帝面前卖弄文采,“崔公子,这就是袁宝儿的歌声了,这首一萼红乃是元人朱希颜所作,朱也是江南之人,在当时颇有才名。”

  我点点头,听袁宝儿的这首词名为唱景实则表露内心的孤寂,感叹韶华的短暂,对未来的绝望,她会是一个怎么样的人呢?内心为何如此苦闷?

  妙音停后时间不长,李媚娘由外面带进一个女子,此女怀抱琵琶略微低着头走进弘光帝等人的雅间。李媚娘替双方介绍,“钱老爷,崔公子,这便是媚香楼的金嗓子宝儿姑娘,宝儿,这钱老爷你是熟识的,这位是崔公子,乃是仰慕你的天籁之音才首次前来媚香楼,妈妈原本还以为崔公子得白来一趟,哪曾想崔公子运气如此好……!”听见龟奴叫唤,李媚娘嘱咐袁宝儿几句转身退了出去。

  “不知两位相公想听何样曲词?”坐到弘光帝等人前面的袁宝儿把琵琶抱到胸前俏声相询,同时用旁人不易察觉的眼神扫了扫眼前的五个人,心中顿时有数。那钱谦益乃是媚香楼的常客她很熟悉,那个青年公子看相貌也不是等闲之人,李妈妈说是世家子弟恐怕不实,一脸的沉稳可不是浮夸的世家子弟所能拥有,至于那三个莽汉一看就是保镖袁宝儿倒不甚在意。

  袁宝儿一进雅间我便从头到脚看了个仔细,说年岁,应该在十八九岁,说容貌,堪称国色天香般的美人,但此时脸色很是苍白应了老鸨说她患病的前语,说身材,大概一米六五左右很高挑,说气质,给人一种灵秀之感,仿佛空谷幽兰。总之钱谦益方才没有说错,袁宝儿确实是个容貌气质都很优秀的女子。想到这我不由纳闷,这么一个美人前时怎么没被朱由崧抢进宫呢?

  听到袁宝儿相问,众人把目光都落到我身上,“宝儿姑娘随便吧!以姑娘的嗓音想必唱什么都会余音绕梁,使人沉醉。”

  袁宝儿微笑答谢,“那宝儿就唱一曲方才张煌言公子所作的新词吧!”说着如春葱的玉指在琵琶上撩拨着。

  锦样山河,何人坏了,雨嶂烟峦。故菀莺花,旧家燕子,一例阑珊。此身付与天顽,休更问秦关汉关。白发镜中,青萍匣里,和泪相看。

  袁宝儿把张煌言这首词反复唱了两边,最后结尾处越来越深远直到听不见声音,给人以悲伤之感。

  一阵掌声由外传来,“没想到小生拙作到了宝儿姑娘手中竟然放此光彩,实在幸焉!不知哪位兄台在内,浙江张玄著叨扰了。”

  我对张煌言作的这首词感触很深,尤其是那锦样山河,何人坏了之句,可以看出张煌言乃是忧国忧民之人,这样的人焉能拒之门外,“玄著兄客气,请进!”说着示意梁甫前去开门。

  张煌言和陈永华入内后先是冲袁宝儿颔首为礼,看着雅间内的五个人张煌言弯腰一揖,“玄著不请自来实在是有些鲁莽,不过玄著能把宝儿姑娘从病榻上唤起,诸位当要谢玄著一回呀!”

  我对张煌言如此爽朗的性格很喜欢,“玄著兄说的不错,小生还道卧病床榻的宝儿姑娘为何会带病唱词,原来是有玄著兄的杰作在前呀!小生崔杰,玄著兄如不嫌弃就请坐吧!”

  “惭愧,惭愧!我这是抛砖引玉而已当不得杰作。”说着招呼陈永华入座,“崔兄才是厉害,硬是把宝儿姑娘从我处请了去了。”张煌言听袁宝儿一曲唱罢意犹未尽之时袁宝儿就被李媚娘带走,张煌言是犹豫再三后听到袁宝儿唱他所作之词才过来的。

  我哈哈一笑,“如果小生不把宝儿姑娘请来,岂不与玄著兄失之交臂?由此可见当谢宝儿姑娘才是。”

  张煌言对同桌的崔公子很有好感,觉得二人的脾气秉性很是相近,“对极!对极!当谢宝儿姑娘才是,玄著先干为敬!”说罢拿起桌子上的酒壶自斟一杯冲袁宝儿一饮而尽。

  见张煌言如此袁宝儿不由面带难色,身体极其不舒服的她不想喝酒,可如果不喝张煌言已经把话这样说了,这可如何是好?

  “宝儿姑娘有病在身不宜饮酒,这一杯小生就代宝儿姑娘饮了吧!”我见袁宝儿脸色苍白且有些疲惫之态,斟了一杯酒后替她挡下了张煌言的敬酒。

  袁宝儿见崔公子替他喝了这杯酒后朝她望了望,她马上报以感谢的微笑,“多谢公子!”

  张煌言哈哈大笑,“崔兄真乃怜香惜玉之人,不过如此一来反倒衬的张某百般不是啦!也好,张某自罚三杯!自罚三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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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风邀你赏明月

只看该作者 105楼 发表于: 2008-02-19
~第一零六章后宫生活一团糟~

 

  我见张煌言有酒仙的潜质不敢再与他谈及杯中之物转而与一旁的英俊少年交谈,“这位贤弟如何称呼?”

  陈永华点头为礼,“小生陈永华,字复甫。”陈永华见崔杰相问微笑应答,他和张煌言一样对崔杰有好感,感觉这个崔杰和张大哥仿佛一般人物丝毫不拘于小节,跟那些迂腐的读书人很是不同。

  陈永华!陈永华?我的头皮一下炸开,难道这个少年公子会是史书记载郑成功的得力军师,郑经的首席谋臣陈永华吗?会是那个武侠小说中化身的天地会总舵主陈近南吗?“生平不识陈近南,就称英雄也枉然!”口中念着熟悉的诗句我愣愣的看着桌旁的陈永华。

  钱谦益和张煌言等人见弘光帝突然失态不由奇怪,张煌言咳嗽一声,“难道崔兄认得我这位贤弟?”问后又觉得不可能,所以对崔杰的神情更加好奇。

  见张煌言等人都疑惑的望着我,我知道自己有些失态,“哦!崔某有一故人亦姓陈名永华,号近南,听到复甫贤弟的名字使我有些失态,让大家笑话啦!”我嘴上打着马虎眼心中思绪万千,不管这个陈永华是不是我所知道的那个陈近南,从他身上想到的天地会三个字让我的心灵捕捉到一些东西,可因为过于杂乱而没有头绪。

  张煌言众人听弘光帝如此说顿时释然,同名之人天下甚多,由此触及情感再平常不过。

  我勉强又听袁宝儿唱过一曲后起身与张煌言等人作别,看看袁宝儿我几步走到她近前,“宝儿姑娘妙音绝艺使崔某折服,改日崔某定当再来聆听!”

  袁宝儿怀抱琵琶起身施礼,“多谢公子夸奖,宝儿愧不敢当,公子慢走!”看着弘光帝一行人离去后袁宝儿幽幽一叹,精神顿时萎靡许多。

  钱谦益不知道弘光帝为何突然没了听曲的兴致,小声恭送弘光帝离去后钱谦益找来了媚香楼的头号龟奴,“喏!这是五百两银票,记住了,这个崔公子如果到了媚香楼,你马上去我府上报告,短不了你的好处!”龟奴接过银票自然欣喜答应。

  天地会!天地会!我一路之上脑中充斥着这三个字,回到皇宫御书房坐到椅子上还是想着天地会,一个不容更改的计划已经在我脑海中形成,那就是由我来组建天地会,可一想到具体运作方面就无从下手,怎么个组建法很是令我头痛。

  “皇上,一进来双儿就听见叹气声,怎么了?”一个娇小的身子仿佛泥鳅一样偎身钻到我怀里,看着瞪大双眼望着我的双儿,我一抚她的脸颊,“今天的功课做完了?”

  韩双小嘴一翘,“那当然了!不然双儿哪里敢来见皇上呀!不过进来就看见皇上愁眉苦脸,双儿也跟着难过呢!”

  “好双儿,知道心疼人了,来,让朕香一个!”说着我在双儿的额头上轻轻一吻,弄的双儿羞笑不已。

  “皇上,双儿好难受!”韩双突然觉得身上极其不舒服,忍不住在弘光帝的腿上扭动着,脸色也有些苍白起来。

  我见双儿的脸色很难看也是一急,“怎么了?哪里不舒服?怎么冒出冷汗来了,来人,传御医。”

  “双儿也不知道,前些天就觉得肚子有些痛。”韩双觉得身体里突然涌出一些东西来,情急之下伸手去按住下身,等她再抬起手来看见手上沾满的血迹吓的她几乎昏厥过去。

  看着这一幕我的心也跟着揪起来,等不及御医到来我把韩双抱起往外跑直奔太医院,半路上与卢涣章相遇,见卢涣章替韩双把了一会脉后长出一口气,我不由急切道:“怎么样?双儿没什么吧?”

  卢涣章微笑看着弘光帝,“皇上不必担忧,贵妃娘娘乃是天葵初至并无大碍,小心静养几日便会康健。”

  天葵初至?想了一会我才明白是女子月经初潮的意思,原来是双儿成人了,害我虚惊一场,也是,韩氏姐妹刚好是初潮的年纪,她们从小父母双亡哪里能知道这些常识啊!猛地看到身体出了这么多血没吓晕过去已然万幸。

  我看看身上沾满的血迹摇头苦笑,大年三十就见红,不知道是凶兆还是吉兆,叮嘱卢涣章给双儿开些补阴益气的良药后我命人去叫王铎,组建天地会的事应该和他沟通一下,看看他有没有好主意。

  王铎是在高狄的婚宴上被叫来的,喝了几杯酒的他脸色有些红润,“皇上原来已经回宫了,微臣等人未能恭送实是……!”

  “王爱卿不必如此,朕有件事想让王爱卿解惑,不知王爱卿对江湖帮会可有了解?”我怎么看怎么觉得王铎有些喝高了。

  王铎略微一愣,“臣对此事还真不太了解,微臣马上派人……呃……!”王铎说着打了一个酒嗝,觉得有些失态的他脸色越发红起来,“微臣失态……呃……!”

  “王爱卿回府好好休息一下,爱卿不必自责,如果爱卿板着脸来见朕,那朕才会生气呢!文武之间能相处融洽乃朕乐见,退下吧!”看看王铎的状态我只得让他回府休息,他再紧张一会可能会吐出来呢!

  在纸上写下天地会三字后,看着它我眉头紧皱,对天地会的了解我除了知道有总舵主,下面有诸如青木堂等香主外一无所知,而且对于天地会的定位问题我也没有一个明确的想法,此时的我只觉得脑袋宛如一团烂线,越想越没有头绪。

  “摆驾玉华宫!”想的脑袋疼的我索性不再去想,去看看宸妃吧!顺便看看双儿,越是闷头思考问题有时候越想不出解决问题的办法,这可是我在数学题海中遨游数年得出的经验之谈。

  “素卿姐!皇……皇上过来了。”锦湘替白静站了一天的岗,看着弘光帝在太监的簇拥下走进后宫她赶紧去告诉白静。

  白静看见弘光帝一行人后,心说我等你一天了!锦湘见白静把木桶中的凉水倒进水盆中,大惑道:“素卿姐,你这是干什么?啊!你……你要泼皇上……!”锦湘赶紧把嘴巴捂住惊恐的看着白静,使劲摇头希望白静不要干傻事,那可是会被砍脑袋的。

  白静想了一天一夜才想出这么个主意,她不知道弘光帝为何不准她离开这个院子,也不知道弘光帝和素卿的过往,但她知道她想要接近弘光帝必须要和弘光帝拉近距离才行,思来想去她觉得最好的办法就是兵行险着,最好能给弘光帝留下深刻的印象,泼冷水是她想到的最刺激的方式了。

  白静之所以敢给弘光帝泼冷水也是经过仔细的分析后做出的决定,通过这几次的事情来看,弘光帝似乎对她,不,对素卿很关心,一个侍女的标准和伙食标准都是等同皇妃,昨天受伤后弘光帝又让御医诊治,这些都说明在弘光帝眼中素卿的特殊性,因此白静得出结论,给弘光帝泼冷水绝对不会被责打或者砍头的。

  喝凉水都塞牙缝可以用来形容被泼了一身冷水的我,从天而降的水柱把我打了个透湿,冰冷的水使我打了个冷颤,看着水的出处我怒不可遏走进院子,正好看见手中拿着水盆有些呆愣的白静。

  看着弘光帝的狼狈样一旁的锦湘吓的发傻,浑身哆嗦双腿一软瘫坐到地上,想跪都动不了了。

  白静也没想到泼的如此准确,一盆水都让弘光帝一个人消受了,此时的她心中也咚咚打鼓,毕竟火候有些过,难保弘光帝不震怒把她喀嚓了。

  跟随在弘光帝身侧的王保没等弘光帝说话已然让人将白静按跪在地,“小小宫女竟然如此大胆行刺皇上,先掌嘴二十让她清醒清醒。”王保倒也没说错,白静此举跟行刺圣驾没有两样。

  “住手!”我阻止即将行刑的太监走到白静身前,看着一脸惊惶茫然不知所措的她气顿时消解大半,“不是有人伺候吗?手上有伤为何还沾水气?”说着看了看一旁的锦湘,“其他人呢?为何无人伺候?”

  “皇……皇……皇……呜呜……!”吓的有些发懵的锦湘嘴巴舌头也不好使了,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又急又怕只知道哭泣。

  白静见锦湘吓的如此模样暗道自己不应该让她出来,“皇上,都是奴婢该死,不关锦湘等人的事,奴婢近日精神有些恍惚,恍惚中经常看见太后因此举止有些失常,方才奴婢看见墙头有异物情急之下才会泼水,不想惊吓到皇上,奴婢罪该万死!”白静从锦湘等人口中套出弘光帝曾经非礼了她和太后邹氏,此时这样说弘光帝肯定心中有鬼,而她如果想随便走动也有了一个说得过去的理由。当然这一切都是建立在弘光帝对待素卿的特别之上。

  白静的话让我心中一惊,不知不觉的看了看这个院子,难道说邹氏阴魂不散想要找我算帐吗?这样的念头一起我顿时觉得后背冰凉,我能来到这个时代就是一个说不清楚的诡异之事,难保这世界上没有冤死鬼呀!

  看着身前白静脸上害怕的神情,我猜想她恐怕和我一样想到了鬼魂之上,真是难为她了,“起来吧!从现在起朕册封你敬妃之号搬到玉华宫之旁居住,但不得进入两位贵妃的寝宫。王保,这里命人拆除平整成空地吧!”看看有些阴森也似的院子,我马上吩咐王保把这里拆掉。

  白静闻听弘光帝之言大喜,她没想到弘光帝会册封她为皇妃,这下不但可以获得一些权力身份也大不一样,可以说是一个良好的开端。不过白静一想到要和弘光帝睡在一起身上顿时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给白静一个很高的身份一直在我的计划之中,今天正好借着这个机会付诸实施,册封白静为敬妃是我临时起意,敬妃的地位和宸妃,贤妃,淑妃等皇妃地位相等稍逊于贵妃而已,和她的名字也贴边,这样就可以说得通我之前为何对白静特殊对待,也可以使白静名正言顺的被人服侍,否则她三天两头不是受伤就是泼冷水,我怎么受得了呀!但我也没忘记提防白静,严令她不得接触韩氏姐妹。

  谢恩并且恭送弘光帝离去后,白静双手在胸前一握然后右手冲弘光帝的背影比量出v字手势,她现在是敬妃娘娘了,也就是说可以和弘光帝的其他妻子来往,相信这样一来接近弘光帝的机会会比现在增加数十倍,前景一片光明啊!

  锦湘晃晃悠悠从地上站起来,“素卿……敬妃娘娘……可把我吓死了!”说着,锦湘双眼一翻昏迷过去软绵绵的倒到地上。

  一身湿漉漉的弘光帝走进玉华宫使宸妃和几个宫女惊呼失声,宸妃赶紧去把刚刚替弘光帝做好的里外三新的衣衫找出来亲自为弘光帝换上,“皇上,这是如何弄的?切莫冻坏了身子才好!”动作中关切之情溢于言表,成了真正的夫妻就是不一样啊!

  我把册封白静为敬妃的事没有隐瞒告诉了宸妃,“朕多有对她不住之处,希望能以此补偿她!”

  庄梦蝶对弘光帝奸淫太后邹氏和宫女素卿之事也有耳闻,听弘光帝提起素卿她不便把话题接下去免得触动弘光帝的痛痒处,招致弘光帝的反感,“皇上,今晚是除夕,过了今晚便是乙酉年了,臣妾有个不情之请,还望皇上应允!”

  乙酉年,是啊!甲申年马上就要过去了,照眼前的形势和时间算来我这个偷天换日的朱由崧肯定会比历史上记载的朱由崧活的长久,这样一想心情大好,那种改变既定事实的感觉真是非常美妙,“爱妃有何不情之请,不妨说来让朕听听!”

  庄梦蝶顿了顿,“三月二十五是臣妾母亲的寿诞之日,臣妾进宫至今还未曾见过母亲心中十分想念,臣妾恳请皇上恩准臣妾回乡省亲。”女儿是娘的心头肉,庄梦蝶也不例外,刚进宫那会想亲娘想的都不行了,昨夜倍感幸福的同时亦勾起对父母的思念,见弘光帝对她如此疼爱,她才壮着胆子跟弘光帝提出回乡探望父母的请求。

  “爱妃回乡探望父母,以慰父母思念之情有何不可。”说着我心下酸楚,宸妃还能去看看父母一叙天伦,我呢!想看一眼都是万万不能啊!“不知爱妃家乡何处?路途是否遥远?”

  庄梦蝶见弘光帝答应让她回家,心里舒坦的仿佛开了两扇小窗亮堂极了,“臣妾家住苏州府,路途并不遥远。”

  苏州,三月二十五,思量着时间地点我心中已有计较,“如此甚好,那朕就陪爱妃一同回乡,免得朕恁多时日见不到爱妃,岂不害相思病嘛!”苏州府、松江府、杭州府乃是南明最重要的财源,再者我在松江府又开设了港口焉能不去瞧瞧。崇祯时期苏、松、杭三个区域所纳赋税就占了江南的三成,如此重要的地方我怎么也得亲自去看看,最好是微服私行深入了解一下民情,这个三角经济区域的稳定和繁华对朝廷至关重要,丝毫马虎不得。

  庄梦蝶听弘光帝说要陪她一起回家,激动、兴奋、感恩等诸多情绪交集到一起,双目湿润看着弘光帝,“臣妾多谢皇上成全,臣妾……!”

  “爱妃不要哭泣,今天不是除夕嘛!朕让御膳房弄一桌佳肴,朕与爱妃一同守岁!”沾掉宸妃眼中的泪水我轻轻的抚了一下她的耳垂,弄的宸妃红着脸依偎到我怀里。

  “皇上,让两位贵妃娘娘也来吧!除夕之夜她们肯定也希望能陪在皇上身边。”庄梦蝶深知自己的地位比两位贵妃矮一截,让两位贵妃娘娘嫉恨自己独占圣宠委实不妙,听宫女们告诉她两位贵妃娘娘时常和皇上昵在房间里,可见皇上对两位贵妃的喜爱,所以和两位贵妃的关系一定要搞好才行。

  庄梦蝶和韩氏姐妹只在邹氏入宫后见过几面,彼此不是很熟悉,今晚一聚还是她们首次长谈,三女围绕在弘光帝身边,在庄梦蝶有心示好下三人不时花枝乱颤笑语如珠。

  将近子夜时分,韩氏姐妹抗不住睡意的侵袭倒在宸妃的床上睡了过去,看着宫女把韩氏姐妹外衫除去盖上被子,我回头冲宸妃一笑,“爱妃今后不必刻意奉迎她们姐妹,她们心地良善少无心机,绝对不会用身份压制爱妃,朕也不希望后宫之人彼此嫉恨。”

  被弘光帝看破用心的庄梦蝶有些惭愧,“臣妾多虑了,没想到两位贵妃娘娘待人如此宽厚,臣妾前时并不知晓,以后不会了。”

  “晓莲,你们都去休息吧!这里不用伺候了!”庄梦蝶见时辰已经是后半夜了,站立一旁的晓莲等人上下眼皮直打架,一向怜惜侍女的庄梦蝶出言让晓莲等人去休息。

  晓莲等人走后我看见桌案上放有几本书册,过去拿起一翻,“这是爱妃的笔迹吧?嗯!写的比朕要好看许多。”

  翻看之下书册中的一段话让我颇有感触:衰飒之景,必在盛满中,发生机缄,即在零落内。故君子居安宜一心以虑患,处变当坚百忍以图成。

  “皇上过奖了!”庄梦蝶虽然自谦但她对自己的书法颇为自豪,虽然仍旧脱不掉女子的柔弱气息却柔中有刚,笔锋落处隐见铁划银勾极富美感。“臣妾听闻皇上御驾亲征后很是为皇上担心,所以才写下这样的文字,原本想皇上不会有机会看到,让皇上见笑了。”

  我听宸妃这样说心中一暖,没想到我出京时后宫内还有她在默默挂念着,“爱妃可否为朕解释一下其中的涵义?”

  庄梦蝶点头称好,“凡是衰败的景象往往很早就在繁华盛景中隐藏着;凡是草木的蓬勃生机也早就蕴育在换季的凋零枯萎时节。所以一个想做大事的人,当他处于顺境中平安无事时要有防范于未然的思想准备,而当他处于动乱和灾祸中的时候,也要用坚忍不拔的精神策划未来的成功。”

  “生于忧患,死于安乐!爱妃所说乃金玉良言!朕前时就缺乏摆脱困境的勇气和信心,真后悔未能早日与爱妃相识。”我看着宸妃心中不由生出是否立宸妃为后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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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106楼 发表于: 2008-02-19
~第一零七章察言色疑神疑鬼~

 

  乙酉年、正月初三。今天是个很特别也很忙碌的日子,王铎推荐的湖广巡抚人选钱肃乐和我一直想见却自称有疾病在身不肯进京的冯梦龙三兄弟一齐抵达了南京,随后,由乌曼牵线购买的红夷大炮也送抵南京,可谓喜事不断。

  在御书房我接见了钱肃乐,钱肃乐四十岁不到正是壮年,与他交谈后我发现他是一个具有实干家潜质的人,不像有些官吏虽然也有能力但却过于浮夸,我很感谢王铎给我推荐了一个干才,由钱肃乐和刘肇基二人经营湖广我想他们一定会做的比我想象的要好。

  “钱爱卿,湖广西面紧靠张献忠占据的四川,江北又被满清占据,局势很不容乐观,朕希望钱爱卿到湘潭后能和靖南侯黄得功,巡按御使刘肇基搞好关系,你们三人各司其职方能使湖广稳固,切不可互相掣肘给人可乘之机呀!”

  钱肃乐心下很高兴弘光帝能看出满清鞑子的狼子野心,也很兴奋能重新登上仕途为国为民出一份力。钱肃乐深知湖广幅员辽阔民情复杂,现在又要面对境内的李闯余孽,西面的张献忠和江北的满清鞑子,这个封疆大吏并不好干,现在又听弘光帝提到靖南侯和刘肇基,钱肃乐觉得弘光帝思虑的非常周详,不错,钱肃乐最害怕的也是靖南侯和刘肇基与他互相掣肘各自为政,那样一来湖广危矣!

  我见钱肃乐面有忧色,“钱爱卿也不必过于担心,朕会下旨明确你们三人的职责,靖南侯驻兵九江重点防守荆襄的清军,地方上的事情他不会插手;钱爱卿抵达湘潭后刘肇基会在当地招募新兵,钱粮方面还得由他经手,钱爱卿最紧要的职责是推广行政改革和湖广的民生大计,不过爱卿诸事皆可过问以奏章形式奏与朕知。湖广历经李自成张献忠的蹂躏,元气亏损,民不聊生,湖广一地的百姓朕可就交付钱爱卿啦!”

  钱肃乐真没想到坊间相传的昏君会是如此爱民如子,他离家赶赴南京的时候还心有疑虑,此时听了弘光帝的话备受感动,“皇上放心,臣定当竭尽全力为湖广之民谋福祉,为皇上经营出一个欣欣向荣的湖广。”钱肃乐听出弘光帝要把权力下放给他,就为这知遇之恩他也不能负了弘光帝所托。

  接见冯梦龙三兄弟的时候我才知道他们的身体确实不好,尤其是冯梦龙更为虚弱,对这个通俗文学大师我着紧的很,让卢涣章好生诊治了一番,三人的工作早就安排好了,我叮嘱候方域不要怠慢冯氏三兄弟,反正醒世恒言一时半会刊载不完,就让他们三个先养着吧!

  开办炮兵学院缺的就是硬件设施,乌曼送来的红夷大炮正好解了我的燃眉之急,不过乌曼也带来了一个让我坐立不安的消息,南洋一带水域一直到宝岛台湾水域近几个月有大批海盗出没,轻则把商船洗劫一空扬长而去,重则杀人放火毁尸灭迹,弄的近几月来海上贸易极其不安稳,乌曼往返吕宋岛和台湾之间都得雇佣荷兰的战船护送,利润大打折扣,这也是为什么这么晚才把大炮送来的主要原因,他们也需要强大的火力确保海上的安全呀!

  “尊敬的皇帝陛下,海盗如此猖獗已经影响到了港口的贸易,如果不解决海盗问题,港口就是建设好了也不会有人来此贸易,希望皇帝陛下能够想办法解决这个棘手的问题,我听受害的商人说海盗的规模非常庞大,最多时有几十艘大型战船,这样的规模,恐怕……!”乌曼用英语说到此处顿了顿,把半截话扔给了弘光帝。

  我看看停住不语的乌曼,细一琢磨他这话心下了然他想要说什么,“乌曼先生是说海盗是福建郑氏所扮?可有凭证?”在南洋以及台湾海峡能有这份实力的水上武装力量只有郑芝龙一家,不得不让人怀疑是他所为。

  乌曼知道福建郑氏名义上还是明王朝的臣属,所以这话只能让皇帝陛下自己说,他先说出来立场可就不一样了,“尊敬的皇帝陛下,商人最重视的是利益,其实别的方面又何尝不是如此,郑芝龙虽然是官,可他更是一个商人,近几年的海上贸易让他赚了个盆钵皆满,但人都是不会满足的,而皇帝陛下在江口开设港口正挡住了他的财路,我又从福建广州等地拉过了许多商人,如此一来使他收入大减,他能不眼红嘛?乌曼不瞒皇帝陛下,郑芝龙供养着一支水上精兵开销甚大,况且他最近几年一直在扩张势力耗费银钱无法计数,一旦收入大减肯定不堪重负,装扮成海盗抢劫一来是想解决眼前的财政危机,二来恐怕是要挤垮皇帝陛下的港口,想是釜底抽薪之计!”

  我不得不承认乌曼分析的有道理,郑芝龙手里的兵力远远超过了一个总兵所能辖制的兵力,供养多出编制的人马都得由郑芝龙自己负担粮饷,而郑芝龙肯定不会克扣倚为性命的郑家军的粮饷,耗费银钱是肯定的;郑芝龙一直控制着台湾海峡,势力也由台湾海峡延伸到了吕宋岛以降的南洋地区,海峡两岸对外的港口贸易一直是他财政的重要来源,而我所建设的港口正好抢了他的生意,出于报复和抢回对外贸易的优势,郑芝龙绝对能干出这些事来。

  我要现在铲除福建郑氏的势力吗?我眼角的余光不经意间发现乌曼露出颇为得意的神情,虽然很淡而且一闪而逝却被我捕捉个正着,难道其中还有我所不知道的内幕吗?“朕很感谢乌曼先生提供的这些消息,尤其乌曼先生冒着生命危险亲自押送这些大炮来南京,不容易呀!朕会让户部再拨付乌曼先生白银一万两以做酬谢。”

  让乌曼离去后我马上下旨命沈廷扬进宫,我可以肯定乌曼刚才露出的神情下面有着不可告人的阴谋,这些鬼佬没一个是好东西,我倒要看看乌曼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沈爱卿,用一艘三桅炮船和十艘福船组建一支舰队由你亲自赶赴福州、泉州等港口对面的海上……!”我把乌曼所说的话对沈廷扬复述一遍,末了命令沈廷扬搜集关于郑芝龙的情报,主要是郑芝龙水师的动静,看看是否如乌曼所说海盗为郑芝龙所部装扮。

  沈廷扬觉得乌曼分析的有一定道理,朝廷下旨在松江府开设港口后确实吸引了不少从事海上贸易的沿海富商和一些海外商人,而这一块一直是郑芝龙嘴里的肥肉岂容他人染指,背地里搞破坏的可能性很大。

  看着沈廷扬不住点头我心中一动,“沈爱卿,荷兰人在台湾岛南部有两个据点,这次你一并了解一下那里的状况,最主要的是看看荷兰人的战船是什么模样,有何长处和短处。”海军是我必须大力发展的军种,有一支强大的海上力量不但可以有效的牵制满清还可以给那些觊觎我华夏的鬼佬当头一棒,我总是感觉乌曼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他刚才的神情蕴涵了很多值得探究的东西在里面。

  沈廷扬见弘光帝提起荷兰人,咳嗽一声道:“皇上,臣听说最近购置的红夷大炮运抵南京城外,刚才臣去看了一眼,恕臣直言,那些红夷炮虽然都是正宗的夷人所制,但那些火炮已经有些年头了,有近一半都是在战船上拆卸下来的,都有翻新和修理过的痕迹,虽然掩饰的很巧妙,但这些火炮是旧炮勿庸置疑。”

  “啪!”我的手使劲拍在书案上震的手掌火辣辣的疼,心中愤恨:“乌曼,你真是一个合格的奸商,现在我不得不用到你,等有一天,我让你连本带利都给我吐出来!”我现在的府库资财并不充裕,花那么多钱买的都是二手货实在让我咽不下这口气,哪怕有一半是新的我都不会计较。“火炮还可以用吗?大概能用多久?”

  沈廷扬略一思索,“因为都是夷人亲制所以质量很好,用上三两年没有问题,再长恐怕就使用不了了。”

  我一听还能用三两年心下稍安,看来自力更生才是长久之道,希望斯图亚特能从欧洲领回一流的铸炮工程师,把技术学到手才能从根本上解决重型军火依赖进口的局面。我从书案上拿过一本册子递给沈廷扬,“沈爱卿,这是朕根据沈爱卿所提供的资料编写的炮兵学院的教材,你看看有没有疏漏的地方或者是看不懂的地方,沈爱卿看过之后把意见告诉朕,朕再修改。”说的直白些,这本教材就是教导操炮手如何瞄准命中目标的,内里包括一些代数和几何学的基本知识和一些常用公式定理,只要学员把这本小册子死记硬背刻进脑袋里,相信他们的射击精准度会提高一大截。

  沈廷扬告退后我揉按着有些酸疼的眼眶,组建天地会的事情还没有一点眉目这又折腾出这些事来,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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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风邀你赏明月

只看该作者 107楼 发表于: 2008-02-19
~第一零八章固权柄筹谋建党~

 

  王铎把搜集整理出来的资料呈给弘光帝,“皇上,这是臣几日来整理出的一些关于帮会的资料,请皇上过目!”王铎自从在弘光帝面前“尴尬”一回后已经连续几日没有饮酒了,见弘光帝让他口头汇报,王铎接着道:“所谓帮会,大多是一些行会的别称,但也包括一些秘密道门或者三五十人组成的小团伙作些剪径、偷鸡摸狗之类的勾当。据臣所知,在江南最为有名的帮会当属运河之上的漕帮和贩私盐的盐帮,后者比前者危害更大,漕帮不管怎么说还和官府有些瓜葛,盐帮纯粹属于秘密道门,内里详情不为外人道也!”

  我一边听着王铎的解说一边翻看着手中的资料,当我看见白莲教三字时眉毛微挑,“白莲教!这又是一个什么帮会?”对白莲教我并不陌生,记得清朝末年的时候以白莲教和义和团为主鼓吹什么某某大神转世,刀枪不入。他们的出发点是好的可坑死了不少人呢!

  “这白莲教也是一个秘密道门,起源于宋代,前朝的时候广为流行,已经有几百年的历史了,白莲教的教义是崇尚光明,认为光明必能战胜黑暗,说是这么一说,因为是秘密道门,和盐帮一样外人不是很了解他们的内幕。”

  “明教!”我脑袋里蹦出这么两个字随即摇头,白莲教和小说家言的明教好像不是一回事,要知道我能有今天就早该看些与历史相关的史籍才对,省得现在一天到晚东一头西一腿稀里糊涂不明所以,“王爱卿,这白莲教和盐帮危害甚大朝廷当予以取缔,传朕的旨意,凡白莲教众和盐帮帮众当处以三年牢狱之刑,有过错者依律加刑。”我知道元朝末年和清朝时候白莲教没少折腾,虽然白莲教是被受苦农民利用作为起义的组织工具,但我在其位当谋其政,不能允许危害到我的白莲教有所发展,打个比方来说,这些白莲教或者盐帮等秘密道门好比是在野党,他们最终都会被人利用千方百计的谋取政权,而我这个执政党绝对不能给在野党机会,即使无法彻底铲除他们也得把他们扼杀在摇篮中。

  在野党!执政党!当我的脑海中蹦出这些字眼的时候,脑袋像是开了窍一样空明起来,我一直在为天地会的事情闹心这下终于有了解决的方案,还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啊!

  “王爱卿,朕已经想好了,朕也组建一个道门,但却不是秘密道门,而是让天下人都知道的道门……!”我刚想说要组建一个叫天地会的道门,但却觉得天地会这个名称江湖习气太重有些拿不上台面,略微顿了顿,“前时不是有东林党嘛!朕这个组织就叫保皇党,顾名思义就是保护拥护皇权的党派,爱卿与朕好好研究一下细节!”我越说越对自己临时发生的灵感赞不绝口,保皇党一事我一定到亲自抓起来用以维护我的权力。

  王铎闻听弘光帝之言就是一愣,每朝每代对臣下结党最是反对,为君者更是极力打压以免发生党祸。皇上倒好,要明目张胆的组建党派,这可如何是好!王铎心里不赞成却不知道该如何谏言。

  我全然没注意到王铎皱着眉头的脸,我被自己突然打开的一扇窗迷住了,想想自己有可能成为这个时代史无前例的神棍我的笑容就无法压抑,要不是顾忌到王铎在旁我恐怕会笑的抽筋吧!

  不管白莲教也好或者是其他道门,他们都有自己的教义或者是中心思想,保皇党自然也不能例外而且要更胜一筹,最好是能控制住保皇党员的思想,想到这我想起后世时候为祸不小的xx功创始人李某某来,他那一套倒是有值得我借鉴的地方,把人的思想催眠了控制了产生的力量可是空前的。眼下正在开办炮兵学院,就从炮校开始实验吧,炮兵学院的学员都是朝廷领兵将领和有潜力的军事人员,在他们身上得出实验结果最能说明问题。

  王铎看着脸色古怪非常的弘光帝纳闷,他看出皇上想笑却在刻意压抑着,弄的他仔细看了看全身,身上没有让人发笑的地方啊?

  “王爱卿先退下吧!记住,今日之事不得外传,去吧!”王铎走后我终于不必压抑已经激动非常的情绪,最后自己扯了扯耳朵才恢复正常,看着书案上王铎的奏呈我想到了实际问题,我可没编撰《某某宣言》的水平,也没李某某那坑蒙拐骗的天赋,如何能把保皇党的成员的心凝聚起来又为我所用呀?

  我想了一会写了几条章程后很不满意,揉碎后起身走出御书房看看在外面站岗的梁氏弟兄心中一动,出宫走走吧!顺便去听听袁宝儿唱的曲,已经正月初八了,不知道她的身体好了没有。

  我只带着梁甫和梁荣离开皇宫。正月里的南京城一样热闹非凡,正街两旁的商铺人流进出生意繁忙,但总的趋势是往一个方向走。听着行人的交谈我才知道今天是庙会难怪会这么热闹。

  媚香楼依旧光彩,门脸似乎还重新漆过比我前时来时光鲜不少,站在门口的龟奴看见我走进来愣了愣。

  “崔公子?您里面请!”龟奴见来人点头马上记起钱老爷的交代,送这位崔公子进雅间后撒脚如飞前去钱府送信儿!

  李媚娘听闻崔杰到来亲自过来招待,问明崔公子是来见宝儿姑娘后面带难色,“崔公子来的真是不巧,宝儿姑娘今日感觉心气不错,一大早就去庙会了还没回来呢!崔公子如果觉得寂寞奴家叫两位姑娘来陪公子解解闷?媚香楼的姑娘都可心着呢!”说着冲弘光帝瞟了个媚眼。

  “不必了,崔某就在这等一会吧!既然宝儿姑娘是一大早去的也快回来了。”说着我眼角的余光发现梁氏兄弟被老鸨的媚眼弄的有些神魂颠倒,心想除了老鸨颇有姿色外可能两兄弟还没近过女色。这倒是我的疏忽了,食色性也,他们也都不小了呀!“可有清倌?”既然赶到这了那就在这给梁氏弟兄找个女人吧!

  说实话,被妓院调教出来的女人可比那些木纳的女人有情趣多了,梁氏弟兄算是好运气。

  李媚娘一听顿时眉开眼笑,“公子说的哪里话,媚香楼要是没有清倌哪里有呀!公子喜欢什么样的?这样吧!奴家把她们都叫来任公子挑选,怎么样?”说着又冲弘光帝一记飞眼,两个清倌,怎么也得赚他三千两千两呀!

  “不必,就挑两个最漂亮的送到左右的隔壁雅间,一个雅间一个!”见老鸨走后我看看梁氏弟兄,“你们过去吧!雅间里的女人是朕送给你们的,好好爱惜些!”

  梁氏弟兄闻听弘光帝之言脸色通红,二人虽然憨厚但却不是木纳之人,要说没想过女人那是不可能的。梁甫比弟弟稍微机灵些,心中感激弘光帝的同时点头道:“谢公子恩典,可我们不能离开公子半步,公子稍有差池可怎么好。”梁甫刚才见皇上要了两个处女分置别室还纳闷呢!现在才知道皇上是为他们兄弟二人要的,而且还会把女人赎出来送给他们兄弟俩,这种关怀让他感动,心说跟着这样的主公才舒坦啊!所以梁甫更不想离开皇上,生怕皇上遇到难事而他们兄弟却不在身边。

  我笑看着他们俩,“去吧!就当这是朕的圣旨,不要违抗哟!朕不会有什么事的,离的这么近即使有事也来得急,去吧!”我用命令的口吻让梁氏弟兄去体验他们人生的第一次,我这么做虽然是收买人心但我对他们俩还是很喜欢的,经此一事我相信如果我真的遇到生命危险,他们二人会毫不犹豫的替我挡住危险,哪怕付出生命的代价。这就是古人可爱可敬之处!

  我在媚香楼等了大约半个多小时,连梁氏弟兄爽完回到我身边也没等到袁宝儿,正想离开的时候听见一阵脚步声夹杂着环佩之声由外传来,接着怀抱琵琶的袁宝儿推门而进。

  “宝儿让公子久等了!”袁宝儿刚回媚香楼就听李媚娘说崔公子等她好久了,她对崔公子的印象很不错,虽然崔公子不似张煌言风流潇洒但却给她一种特别的感觉,一种能让人依靠的感觉,她身在青楼虽然不敢有过分的奢望但心里还是希望能再见到崔公子。

  我看着衣角挂着尘土的袁宝儿知道他刚刚由庙会回来还没有梳洗就来见我了,这让我有些得意,吩咐让人送来一壶香茶后我把梁氏弟兄支了出去,“宝儿姑娘,崔某今日心中甚是烦躁,可否陪崔某聊些闲话?”

  袁宝儿一愣,犹豫一会后点头称好轻移莲步来到弘光帝身前,如果弘光帝身前放的是一壶酒,袁宝儿绝对不会靠前。

  “不知宝儿姑娘年庚几何?小生唐突了!”我知道不管任何时代,随便问一个女人的年龄都不是好话题,问过后不禁有些后悔。

  袁宝儿倒没犹豫,“妾身已虚度韶华一十九年,光阴原来真的如此金贵!”袁宝儿说到此神色有些黯然,一个十九岁的姑娘可不年轻了,她忆及往事不由神伤。

  看着袁宝儿的神情我暗道女人的年龄果然不能随便问,见袁宝儿有些失神的模样为了活跃气氛我给她倒了杯茶,“宝儿姑娘可否为小生清唱一首曲词?想必没有了丝竹之音更能领略宝儿姑娘赛过天籁的嗓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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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风邀你赏明月

只看该作者 108楼 发表于: 2008-02-19
~第一零九章破辕车惊艳谪仙~

 

  平章三十年来,几人合是真豪杰。甘泉烽火,临淮部曲,骨惊心折。一老龙钟,九扉鱼钥,单车狐胡。念山河百二,玉镡罢手,都付与,中流楫。

  快得熊罴就列,更双龙陆离光揭。一朝推毂,万方快睹,百年殊绝,玄菟新陴,卢龙旧塞,贺兰雄堞。看群公撑住,乾坤大力,了心头血。

  袁宝儿清唱此词,虽然没有琵琶的伴奏可听起来依然铿锵有力,尤其是这首有着边塞风格的曲词让人听起来热血沸腾,听的弘光帝看着袁宝儿有些痴愣。

  我没想到袁宝儿竟能唱出如此使人热血澎湃的曲调,结尾四字更是通篇震撼人心处,“宝儿姑娘,不知这曲水龙吟是何人所作?”我虽然不懂作词,但词中的意境还能听个大概,首先词人慨叹治国无人,而后身居高位被人排挤但心中却时刻不忘抗击外敌,下片又希望能重新带兵抗击外敌,其间连用玄菟、卢龙、贺兰三个著名的险要关塞说明词人有平定天下的雄心壮志,整首词可以说是横放杰出,矫矫不群,其人肯定也是一个胸怀天下,腹有韬略的奇才呀!

  袁宝儿见弘光帝如此问就知道他也听出了这曲词的意境,颇有知音之感,“作此词之人便是我大明有名的抗金名将孙承宗孙督师,孙督师经略辽东成绩斐然,然,孙督师被魏忠贤诬陷去职在家,可叹英雄无用武之地呀!”

  我对孙承宗一点都不知道,听袁宝儿说他经略辽东那肯定是有两下子,“不知这孙大人现在何处?”我心说这样的人才可不能浪费,怎么也得弄到我身边才行。

  袁宝儿面有悲戚,“公子当真不知?孙督师被魏忠贤陷害后一直赋闲在家,崇祯十一年满清鞑子进犯河北高阳,孙督师带领六个儿子十二个孙子组织防守高阳城,浴血奋战多日最后城破被俘,鞑子劝降孙督师宁死不从,全家都被鞑子杀害了!”说到这,袁宝儿双眼微红,内里蕴泪。

  我长叹一声,原来孙承宗死去七八年啦!他可真是生不逢时,要是能跟我搭档一下该多好啊!慨叹之余我见袁宝儿十分悲伤,心中纳闷,难道说她和孙承宗有什么关系?不然不会如此悲伤吧!

  “让公子见笑了,宝儿想起往事有些悲伤,可叹先帝自毁长城,希望当今皇上不要重蹈覆辙才好!”袁宝儿那春葱玉指把目中泪水沾去后冲弘光帝报以微笑,真如雨后初晴使人失神。

  我见袁宝儿说起我这个当今皇上心中一动,“宝儿姑娘为何如此说,当今皇上御驾亲征不但大破左良玉,且北上剿灭了刘良佐,士气正盛着哩!”我说着不由也有些得意。

  袁宝儿幽幽一叹,“公子,我们只谈风月莫谈国事吧!希望这大好河山不会被鞑子蹂躏,希望宝儿的推断不会变成现实,公子还想听什么曲?”

  我见袁宝儿欲言又止也不好再问下去,但我看出这袁宝儿也是一个有故事的人,慢慢来,跟她熟悉之后一定能把她的故事套出来的,我还真想知道她背后的真实面目呢!“罢了!宝儿姑娘归来后未曾休息就为崔某劳神,实在令崔某心有不忍,这又听了孙督师的壮烈之举心有戚戚焉啊!崔某这就告辞了,宝儿姑娘好生休息吧!”

  袁宝儿脸色微红,她确实是心急了些没有梳洗就来见崔公子了,此时见崔公子听了孙督师的事面有同情她更是觉得崔公子和她有共同语言,“公子何时还会再来?”话出口袁宝儿觉得不妥,这样岂不是让崔公子流连烟花之地吗!

  “小生一定会时常来看宝儿姑娘的,本来小生还心绪纷乱,与宝儿姑娘一会心里清明不少,倒是要谢谢宝儿姑娘了。”

  走出雅间我去见老鸨要为梁氏弟兄赎那两个姑娘,李媚娘刚想说什么被一旁的龟奴附耳说了些什么。

  李媚娘听着龟奴的话眉头就是一皱,见龟奴用肯定的眼光回了她她才放心,“哟!瞧奴家这记性,前时钱老爷说过,公子在媚香楼的一切花销由钱老爷包了,奴家一时忘记还望公子原谅,来人,把那两位姑娘的首饰妆奁拿来,算是奴家的一点心意吧!”

  我听钱谦益把这里的帐都揽下了心说还行,钱谦益干这事倒是想的周全,见身边的梁氏弟兄面露喜色我也替他们高兴,有了媳妇才是一个家啊!

  “梁荣,你雇辆车把她们送回去吧!梁甫跟着我就行了,我想去庙会看看!”在媚香楼门口我打发梁荣把二女送回他们的家,还好身为千户的他们有现成的宅子,否则还得让我破费。

  “马惊了!闪开!闪开啦!”我和梁甫正浏览着庙会的盛景,一阵马匹嘶鸣之声和急促刺耳的喊叫声使人流迅速分开,远处一辆马车狂奔过来,看车上车老板的神情已然惊骇到极点,连马缰绳都抓不住了只知道抱着车辕让行人闪开。

  我看看身边的梁甫,“能不能把马车拉住?这里行人这么多可能会伤到人。”我见马车速度很快,梁甫纵然有力气可想让马车停下来不是很容易。

  梁甫未从军之前鼓捣过二年拉磨驴,看看地形心中有了计较,“公子躲避一下,梁甫试试看。”梁甫让皇上站到安全处就站到了路旁,看着越来越近的马车他也很紧张,幸好路旁延伸出一间房角,否则他也无计可施。

  我见梁甫站在街上一动不动等着马车,正纳闷的时候马车已然到了梁甫近前,只见梁甫瞧准时机飞起双脚蹬在马车的车辕上,马车突然一个转偏撞到了街上的房角处,撞到房角的车辕整个粉碎,马车倾斜在地上,马匹也被划破了几道口子鲜血直流,幸好车老板没有抱着那粉碎的车辕,否则必然是车毁人亡的局面。

  我过来把摔倒在地的梁甫搀扶起来,“没事吧?受伤没有?”看着满身尘土的梁甫我心中担心。

  “梁甫没事!让公子担心了!”梁甫觉得双腿有些胀麻,站起来走两步还行,没伤到筋骨。

  车老板吓的脸色苍白没有力气从地上站起来,“公子……公子快些看看车内之人可有受伤……唉!”车内之人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他可没法跟人交代呀!

  我听说车内还有人就是一惊,走上前去撩开车帘一看顿时呆住了,车内竟然坐着一个让人无法形容的美丽少女,此时虽然惊骇欲绝却无法掩盖住她的美丽,我一下子就被那双水晶晶的眼睛迷住了,直到她捂着心口的手松开我才如梦初醒,暗赞世间竟然有如此佳丽,我猜想古之西施貂禅也不过如此吧!

  看着已经乱了方寸的美女我正想去把她从车内抱出来,美女有些颤抖的身子往里面挪了挪,“不……不要碰我……!”面对陌生人,受到惊吓的少女连连躲避弘光帝的双手。

  身后的梁甫小声道:“好像过来了很多人,公子你看!”梁甫看着过来了几辆马车,看马车的样式似乎和肇事车是一起的。

  我被梁甫一叫起身回首,看见一个二十不到的少年公子急匆匆的来到马车前入内把那美女抱了起来,对我说了声谢谢后就离去了,接着又过来几个仆人模样的人把车老板搀扶走并且收拾残破的车辆。

  我看着那少年公子怀抱美女心中有些冒酸水,那少年公子俊朗非常卓尔不群,和那美女倒是天造地设的一对,这个时候我还真希望自己是那色鬼朱由崧,那就可以毫无顾忌的把美女抢过来了。看着那少年公子怀抱美女蹬车离去我不禁怅然若失。

  人心中要是有事就容易失神,精神不集中自然就容易出事,在进香的时候我竟然直挺挺的撞到了别人,听见一声娇呼,我赶紧作揖,“对不起……!”看着和我一样惊讶且手捂香口的女人,我的脑袋突然大了起来同时又有些欣喜。

  王铎回到家里后一直闷闷不乐,他在想着怎么才能让皇上打消那荒唐的主意,建党?保皇党?有什么用啊!反正他觉得是多此一举。写了几幅字后烦躁的心情才好过一些。

  “老爷!外面来了几辆马车,说是有要事求见老爷,这是拜贴!”管家把一封拜贴递给王铎。

  王铎看过拜贴不由大喜,他没想到这个人会来,多年前北京的一面之缘让他时常忆起,“快请!不,我亲自去接吧!”

  王府大门中开,王铎亲自走出来迎接远道而来的客人,看着站在府前四十左右的人王铎依稀有些印象,“是青竹吗?”

  傅山没想到王铎会亲自出迎心中很是感动,“正是曲阳傅青竹,让老师亲自出迎学生实在愧不敢当,愧不敢当!”

  王铎哈哈一笑,“青竹怎么还跟我客气起来了,快,里面请,莫要再叫我老师,愧不敢当的是我才对,我呀!看着你那酒庐狂草一直不敢落笔呀!”王铎对自己的书法造诣颇为自诩,可他却知道傅山的字比他还要高一个档次。

  傅山面有难色看看王铎,“青竹此次可是举家前来投奔,并且有件事要麻烦老师……!”

  王铎看着府外停驻的车辆恍然大悟,“来的好!来得好!你就是不来我还得请你来呢!先进来再说吧!”说着王铎吩咐管家好生接待傅山的家人。

  王铎把傅山让进客厅,“青竹恐怕还不知道,皇上命我举荐贤能,青竹可是位列第一啊!我正愁找不到青竹的踪迹没想到青竹竟然到南京来了,实在让我高兴的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傅山因为当年为老师袁继咸上北京辩冤和王铎有过一面之缘,没想到时隔多年王铎贵为吏部天官还会如此热情待他,这不容易啊!“青竹此来实在是有迫不得已的苦衷,还望老师替学生想个辙才好!”

  王铎见傅山确实非常焦急,“青竹有何难心事?只要觉斯能帮忙一定从中出力。”

  傅山叹息一声,“学生有房远房的表亲在宿迁,淮安一带经商,前段时间听说因为作奸犯科被抄了家,可巧学生的小女正在那探亲,她和老妈子一并被投进大牢了,亲戚家全家被斩学生以为小女生还无望,可随即听说小女被押解到了南京,虽然是道听途说,可即便有一线希望学生也不想放弃,还望老师为学生打听一下小女的下落,学生感激不尽!”

  王铎听着傅山的叙说不由微笑,世上的事情还真是奇妙,王铎可以肯定傅山的女儿定是高狄的新婚之妻,对了,那新娘子正好姓傅,绝对不会有错,“青竹,我那侄女可是小字昭如?”

  傅山愣了一下,“老师何以知晓?莫非……!”傅山马上想到了最坏的方面,罪犯之女即使不死也多半会被没入官妓或者充做仆婢,这可如何是好。

  王铎见傅山颜色立变就知道他想到了最坏处,“青竹不必忧虑,昭如非但没有遭罪,还享福了呢!不过没得到你的同意便嫁人确实有些让你难过,但是当今皇上赐婚,那是何等的荣耀啊!况且昭如的夫婿还是少年新贵前途不可限量之人,你就放心吧!”

  傅山听的糊涂,又是皇上赐婚又是少年新贵又是夫婿,等听过王铎的详细解说后一直紧绷的心弦才松了松,他没料到女儿还会有这等奇遇,那高狄不但和女儿年岁相当且少年成名,倒也成就了一段好姻缘,他现在真是迫不及待想见女儿一面,家里人为她都操碎了心呀!

  书上说有情人能够千里共婵娟,我看着面前和我一样神情的她真的相信了有缘自能见面这句话。

  “喂!看什么看!一看你就不是好东西……!”柳如是身旁的丫鬟见弘光帝愣神的看着夫人哪能答应,挡在柳如是面前说着说着就要伸手去推弘光帝。

  “不得无礼!”柳如是出言阻止丫鬟的举动,看着还在看着自己的崔杰脸色微红,“公子怎么会在这里?”柳如是看着崔杰心中砰砰直跳,明知道应该马上离去可双腿就是不听使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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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109楼 发表于: 2008-02-19
~第一一零章一枝红杏要出墙~

 

  别人的老婆又怎么样!也许她过的并不幸福呢!这个时代的男人又有谁真正懂得珍惜身边的女人,在这个时代能够做到和心爱的女人平等交流的人恐怕只有我一个,跟我在一起肯定会快乐的。

  看着眼前的少妇我心里冒出这么个念头,虽然知道这个念头有些荒谬,可心中的某种悸动却飞快的生长着,我想这恐怕是刚才那个谪仙一般的女子给我带来的情感波动,幸好佳人踪迹已逝,否则我可能真的会把她强抢进宫吧!我现在才感觉到美色对人的诱惑是多么大,是多么令人难以抗拒。

  “崔杰是专门来等夫人的,今天是庙会崔杰猜想夫人会来,没想到真能与夫人一会,小生真是欣喜万分,有缘千里来相会说的就是此般场景吧!”我向她走近一步抓住她那柔若无骨的手掌,“我们去那里,这里有些吵。”

  柳如是身边的丫鬟张着大嘴看着夫人被拉走有些不知所措,看着夫人已经离开十几步她赶紧快步跟上,想到老爷跟她说的那些话,她此时非常矛盾。

  柳如是见自己的手被崔杰拉着心中起急,可看看左右她又不好作出任何抵抗的举动,只能轻咬着下唇任崔杰把她带离人群来到庙宇内最里面人迹罕至的禅房。

  丫鬟见夫人要进禅房大为焦急,几步跑到柳如是身前拦住柳如是的身影,“夫人不可!夫人,我们回去吧!老爷还在家里等着呢!要是让大公子知道,夫人和我都活不了啊!”丫鬟说着面带苦色。

  柳如是一路走来头脑有些昏胀,等被丫鬟叫住她才看出来到了寺庙内的禅房,而她的手还被崔杰攥的紧紧的,听了丫鬟的话柳如是知道无论如何不能跟崔杰走进去,身死是小、失节事大!柳如是不否认眼前的崔杰让她心动,他的大胆,他的年轻,他的温柔,他的吻……!想着那天的香艳柳如是猛地摇头,“公子!让我走吧!求求你,我真的不可以。”之所以哀求崔杰是因为柳如是知道即使崔杰做出更过火的行为她也无力阻止崔杰,相反她还希望崔杰能做出那些事,所以她要在错误没发生前就离开崔杰。

  “夫人不必如此紧张,这位小姐也不必这般忧苦,崔杰只想和夫人说说话而已,我们一起进来吧!”说罢我拉开禅房的门冲那个丫鬟点头,见她有些犹豫我拉着她的手把她们二人都带进了禅房,梁甫则在外担负起保护职责。

  丫鬟红着脸挣脱掌握,“夫人……!”活了十六年还是第一次被男人握住手掌,丫鬟有些羞涩地躲到柳如是身后,心乱之下也忘记了劝说柳如是回家。

  我松开她的手掌坐到禅床上,“夫人坐!与夫人三次相逢崔杰还不知晓夫人的名字,实在是美中不足。”我见她握着的拳头拇指不时摩擦着食指,知道她还在犹豫,冲她一笑,“夫人难道不相信崔杰吗?崔杰今日如若敢对夫人无礼定不得好死!”看着她身边的丫鬟我才记起为何看她眼熟,她不就是我在刘宗周府上撞过的那个人嘛!

  柳如是听弘光帝这样说心下稍安,再说身边还有海棠在相信崔杰也不会做出出格的举动,上禅床坐到弘光帝对面后把头微微压低,“妾身姓……杨……单名一个爱字!”柳如是犹豫中告诉了弘光帝她本来的姓名

  “杨爱!晓爱,我以后就称呼夫人晓爱吧!这个名字真好听。”我笑着转头看看那个丫鬟,“麻烦小姐去泡壶茶来可以吗?”

  海棠对眼前这个轻浮的年青公子真是无可奈何,见夫人冲她点头她只好出去泡茶,出得门口见梁甫在外面来回踱步,她冲梁甫冷哼一声,弄的梁甫看着噘着嘴的海棠有些莫名其妙。

  柳如是听着弘光帝叫她晓爱这个有些暧昧的称呼脸色微红,“公子,妾身这么做是不对的,妾身已为人妇不敢再有他想,套用前人一句凄凉之诗,还君情意泪双垂,恨不相逢未嫁时!公子的情意妾身心领了,妾身也会日夜为公子祈福。只希望公子不要让妾身做出一失足成千古恨的憾事,公子能答应妾身吗?”心绪平静的柳如是觉得还是不要发生故事才好,真若“失足”她会疯掉的。

  “晓爱觉得幸福吗?如果崔杰猜的不错,晓爱是妾室吧!就算丈夫想疼爱晓爱也不是容易的事,何况未必有人会疼爱晓爱呢!”我听丫鬟刚才说到什么大公子,按此推算晓爱的夫君恐怕没有六十也得五十了,那老头如何消受正当青春年华的晓爱啊!一想到晓爱和一个老头在一起我的心里就有些堵得慌。

  柳如是心中苦涩非常,那种独守香闺孤枕难眠的滋味极其不好受,可这些她又不得不自己默默忍受,“不错,妾身确是妾室,不过还好吧!老爷很疼妾身……!”说到这发觉弘光帝脸色有些古怪,柳如是是风月场中的“高人”自然知道弘光帝在吃醋,想到弘光帝在吃醋她的心里有些甜,原来他是这般在意自己呀!

  看着晓爱美丽的容颜,想象着她的娇躯上要压着一个糟老头子,想着想着我就火大,要不是刚才说过以礼相待,我真想把晓爱按到禅床上问问她那老头子是如何疼爱她的,“晓爱既然知道崔杰的心思,难道就忍心看崔杰受那相思的煎熬吗?”

  柳如是苦笑看着弘光帝,“其实!两个相爱的人并不一定非要在一起,妾身也爱过,也曾真切的触摸到对方的心灵,那又怎么样了呢!妾身今日还不是给人做小,如果公子想求一夕之欢,那妾身就算身败名裂也会陪伴公子一晚,情爱!对妾身来说已经是虚无飘渺的东西!”

  我看着晓爱不由大笑,“晓爱也爱过?晓爱懂得什么是爱情吗?晓爱所说的爱恐怕只是男女相爱的感情!也许连这也达不到呢!爱情是很虚幻很难以捉摸的东西,只有当真爱来临的时候人们才会触摸到真而切真的感觉,可以让人付出生命的感觉。晓爱说的爱情一定是别人想从你身上得到肉体上的欢娱而做出的献媚行为,那是表面的情感,不配叫爱情。崔某人不否认,崔杰在此之前也想得到晓爱的肉体,可崔杰有一点永远都不会忘记不会改变,我想要的女人一定要得到她的心,让她实实在在的感觉到我对她的爱恋,反之,崔杰绝对不会碰她一根手指头,崔杰不会为了发泄去碰自己不喜欢的女人!”说完这些话我心里默默念道着:以前那些绝对是意外,不作数的!

  柳如是没料到弘光帝是如此的直白,听了弘光帝对爱情的解释她有些理解又有些糊涂,毕竟对她来说超越时代的爱情观是她所不能完全理解的,那种男女平等的爱情她可从未品尝过,连想都不敢想!

  柳如是刚想说什么的时候,海棠提着茶壶慌慌张张跑进来,“夫人……我……我在前面看到老爷了……!”海棠有些岔气的说,仿佛偷情的是她一般。海棠已经看出柳如是和这个年青公子“不正常”,可她毕竟服侍了柳如是几年,谁对她好她心里还有本帐,怎么也得站在夫人这边啊!至于老爷的交代就当没听见吧!

  柳如是闻听钱谦益也来到这里脑袋顿时嗡了一下,这要是被钱谦益知道她在这里幽会崔杰可不得了,虽然钱谦益不会把她怎么样,可钱谦益的大儿子恐怕能要了她的命。慌张之下柳如是脚步不稳向前扑倒。

  我眼疾手快把要摔倒的晓爱揽在怀里,“晓爱不要慌,让我看看到底是谁能拥有晓爱,还真是一个幸福的糟老头!”我真的想看看晓爱的夫君是个什么样的人。

  柳如是急的都快哭了偏偏无法挣脱弘光帝的怀抱,听弘光帝说要见见老爷那还了得!仰起脸双眼湿润看着身侧的弘光帝,“让妾身去吧!正月十八,妾身在此时此地等候公子,可以吗?”说着,柳如是闭起眼睛仰起脸双唇颤抖着,眼泪顺着眼角淌向耳际。做出这个举动的柳如是做出了某种潜意识中愿意的决定。

  看着主动献吻的晓爱我却高兴不起来,轻轻的在她的额头上吻了一下后我松开了她,“我等你!不见不散!”看着晓爱擦掉眼泪走出禅房,我突然觉得自己有点过分,明知道晓爱不想被她的丈夫看见却还如此逼迫她,希望她临别之语不是敷衍之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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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一一章谏弘光傅山剥皮~

 

  王铎看看身旁有些不耐烦的傅山微微一笑,“青竹,昭如你也见到了,高狄的为人想必你也有了大概的了解,亲家翁那个人还是不错的,这么团圆的结局青竹为何还苦着脸?”方才王铎陪同傅山前去高府认亲,自然是一认一个准。

  高魁聪父子做梦也没想到傅昭如的父亲会是当代圣人傅山傅青竹。高魁聪爷俩的文化水平都不怎么样,能结这门亲可真是天上掉下的馅饼,最让爷俩高兴的是新媳妇对他们好一番称赞,弄的高魁聪都不好意思面对傅昭如,他当初可是嫌弃儿媳妇的身份来着!哪知道儿媳妇这么大来头啊!

  傅山轻叹一声,“老师,您又不是不了解学生的脾性,做官非我所愿,如果不是出了昭如这件事,学生就跳出三界不归五行去作个颂读《道德经》的青衣道人啦!学生自认为不是做官的材料,耗不起那个心力呀!”

  王铎点点头,“看来青竹确实是伤透了心。想当年青竹何等意气风发,京城一面青竹的风采已然在觉斯的记忆中久不退色,岁月不饶人,今日相见才知道青竹的棱角也未能保住,都被岁月磨平了!”

  “无所谓有没有棱角,青竹只是觉得一身所学没有施展的可能,久而久之失去了拼搏的意愿而已,再说青竹又有何才学呀!不说也罢!”傅山摇头苦笑。

  王铎正视傅山,“青竹不要妄自菲薄,如果说青竹腹中无才,那么觉斯就只能去耕田啦!觉斯今日之所以让青竹来见皇上,就是想青竹能和皇上长谈一次,也许青竹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呢!青竹不妨看看这御书房的摆设,就冲皇上倡行节俭这一点,想必这个皇上就不会让青竹失望才对。另外觉斯也想请青竹好好劝劝皇上,我刚才不是跟青竹说了吗!就是那个保皇党的事,希望青竹能让皇上打消那样荒谬的想法,觉斯可是不知该如何规劝啊!”

  傅山点点头,“这个事老师不必担心,学生自然有办法让皇上打消组建保皇党的念头。”看看御书房的摆设傅山接着道:“确实很节俭,老师刚才又说皇上每餐最多四个菜,很难得啊!被老师这么一说学生还真想见见皇上,如果可能,青竹会把多年来的心血所得向皇上倾诉,采用不采用,就让皇上拿主意吧!”等了弘光帝两个时辰的傅山听王铎把弘光帝的作为向他讲述后,原本对弘光帝不抱任何希望的傅山对弘光帝充满了好奇,想要看看王铎百般称赞的皇上究竟有何过人之处。

  我听太监说王铎已经等了我两个多时辰,换好衣服后我赶忙来到御书房。王铎两个多时辰寸步不离御书房肯定是有大事啊!

  看着王铎和一个陌生人过来参礼,听了王铎的介绍后我才知晓面前这个清瘦的中年人竟然是当代儒学大师傅山,我在数个官员的举荐奏折中看到过他的名字,对这个有着圣人美誉的才子我自然不敢怠慢,“来人!赐座!”

  “皇上,青竹为人博学多才,博研经史典籍、诸子百家、佛经道藏、医术之学,袁继咸常以收得青竹这样的学生而自豪,当年青竹与阉党势同水火,带领山西举子赴京为袁继咸辨冤,场面甚是壮观啊!如此人才遗失民间乃皇上之憾事,今日臣把青竹带到皇上面前,希望皇上能让青竹打消出家为道的念头,青竹入仕社稷幸焉!”王铎说罢心下盘算该如何把话题绕到保皇党的事情上。

  我看看傅山,一来没想到他是袁继咸的学生,二来没想到他要出家,大凡这种腹有才计之人要出家或者寄情山水原因只有一条,那就是怀才不遇,在现实中倍受冷落不被重用导致心灰意冷转而去追求那种虚无飘渺的信仰,让空寂的心灵得到某种程度的释放。我绝对不能让傅山去走陶渊明的老路,这样的人才不被我所用是我的一大损失啊!“傅先生如果去深研佛经道藏,倒是佛道两家的幸事,可先生一身学问委身僧道岂不可惜,朕希望先生能切实的做一些事情,做一些对国民有用的事,先生以为如何?”

  傅山喝了一口茶,“皇上,草民入不入仕实为小事,草民今日之所以进宫见驾乃是为了让皇上放弃不切实际的幻想,保皇党?实在是幼稚至极,可笑至极呀!”傅山说着轻蔑的看看身前的弘光帝一眼,随即闭目不语。

  王铎在旁见傅山如此顶撞弘光帝,难道这就是傅山的劝说之道?王铎见弘光帝脸色微变心中焦急,暗责傅山太过狂妄,即使你有才学也不能如此恃才傲物呀!你面前的可是皇上!把这位圣人弄进宫看来是失策了。

  我这几天为保皇党的事情正闹心呢,刚有点眉目就冒出个傅山说我组建保皇党幼稚,而且他又是如此态度,就冲这我都能砍了他的脑袋。他的态度对春风得意的我来说实在不能接受,但傅山这个人在广大的举子中分量极重,轻易责罚不得,可就这么赶他出去实在心有不甘。

  “先生既然如此说,想必有充分的理由证明朕的幼稚,希望先生能说出个子丑寅卯!”我特意在子丑寅卯上加重了语气。弘光帝略带威胁的味道让一旁的王铎想说什么却不知道从何说起。

  傅山心中暗道发问就好,否则他这规劝之戏还演不下去呢!“皇上可知道循道而不贰,则天不能祸,背道而妄行,则天不能使之吉,这句话的出处?”傅山深知不能和皇上真的唱对台戏,让皇上放弃不正确的想法只能迂回侧击,毕竟龙颜不能轻易冒犯。

  我茫然的看看王铎,跟傅山这样腹有经纶的才子对话就这点不好,他说什么我很难理解,就拿这句话来说,意思还能明白个大概,出处可就得问后脑勺了。

  王铎看皇上的神色就知道皇上不晓得这句话的出处,咳嗽一声道:“这是荀子《天伦》中的一段话,是从老子的《道德经》中演化而来。”

  傅山没料到弘光帝连这都不知道,暗道看来不能说的太深了,太深层次的寓意皇上领悟不到他说了也是白说,“皇上,秦灭六国横扫八荒,除了本身军事力量的强大外还得益于法家的思想,然,用法太过则民不堪受,所以秦历二世而亡。楚汉争霸汉高祖得天下,为了修养生息,汉初倡行黄老之术治国,提出清静无为的治术,这对历经战乱的江山社稷来说是正确的,接下来,就到了最为关键也是让人今日不能容忍的最初本源时期。”

  傅山见弘光帝听的入神,接着道:“到了汉武帝的时候,这个为人推崇的皇帝对内加强了皇权,对外则由妥协转为扩张,在这个大有所为的时候,汉初所标榜的黄老之术清静无为的策略已经失去了应有的作用,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儒学大师董仲舒出现了,董仲舒依据儒家的传统学说揉杂了阴阳五行和法家的思想组成了新的儒家学派,汉武帝看出董仲舒的新儒家思想对他加强皇权和对外扩张十分有利,因而下旨独尊儒术,罢黜百家,董仲舒也适时给出合理的解释,他说今师异道,人异论,百家殊方。旨意不同,是以皇上无以持一统,法制数变,不知所守。这种大一统的思想独尊儒术的主张,历经历史变迁,历朝历代都奉为圣典,时至今日更是有增无减,不知皇上以为然否?”

  我听着傅山比较通明的说辞基本能明白他想要表达的意思,点头的同时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说这些,这跟组建保皇党有关联吗?

  傅山说到这有些犹豫了,接下来要说的话可能涉及到对皇权统治的不满,对儒家学说的批判,要是说的皇上不高兴,他轻则下狱重则掉脑袋呀!咬咬牙,傅山决定豁出去了,“皇上,草民以为儒家学说除了部分是好的,其余都是毒害人的。在千百年来儒家学说的训导压抑下,整个社会和人们的言行形成了一种因循守旧,虚伪钻营的奴性,试问皇上,保皇党能达到这样的效果吗?儒家学说本身就拥护皇权,它的存在就是为了便于皇上的统治,同存在了千百年的儒家学说这个思想比较,皇上不觉得保皇党幼稚吗?”

  “这跟朕所想有很多不同之处,儒家思想里存在很多糟粕,那种弥漫于社会,充斥于人心的奴性性格不但败坏了人心风俗导致了国家的覆灭还禁锢了人们的思想,扭曲了人性的纯真,保皇党就不一样了,朕可以去除糟粕,一种新思想取代旧思想不就是这样吗!朕的保皇党取代儒家学说就好比是儒家学说取代黄老之术,先生说朕之保皇党幼稚,有些过了。”我此时有些词穷,被傅山剥了皮的儒家学说还真比我的保皇党厉害,要说奴役人的思想,保皇党确实显得幼稚些,可我不想让傅山压我一头,那我也太没面子了!“既然先生都说儒家之术腐朽,朕取代它不是正好吗?”

  “不错!儒家学说使人生出奴性性格,不仅缺乏独立的人格还没有光明远大的志向,而且缺乏济世的实才,毫无康济时艰的作用。可这些正是皇上所需要的,恕草民斗胆,皇上组建保皇党的本意恐怕也是变着法子来奴役臣民吧!不过皇上组建保皇党之道乃是小乘,连儒家学说的皮毛都不如,草民痛恨腐朽的儒学,可草民对皇上的保皇党一说也不敢苟同,草民以为,与其让人们的思想激烈变换还不如沿袭儒学之道,儒家学说已经深深的扎入了每个人的脑袋里,皇上何必舍近求远呢!况且最后又未必能成功,实是下下策!”傅山等于是揭露了封建社会君主统治最根本的本质,而且又批评了弘光帝自作聪明之举,不但王铎替他捏了把汗,他自己也觉得言语之中有颇多不妥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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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一二章论儒道青竹抒意~

 

  傅山见话已经说到这了,要治罪也不差多出的一条,不妨把他心中所想向弘光帝一股脑倒出来。

  “皇上,国家的兴亡,决定于天下人心的向背。古之明君草民不便评论,然,皇权专制下的暴君居天下之尊,而不见其功于民众;贪得无厌的贪官理天下之民,而横征暴敛于百姓。暴君昏主无兴利除害之实功,贪官污吏有背公为私之罪行,天下岂能不亡,民众焉得归顺?大人,有德有位者,治人者也。小人,百姓也,治于人者也。百姓依护大人以为生,故爱大人也。然此,就大人能为人依护者言耳,其常也。若草芥、寇仇,则后世之大人矣,小人焉能受之。”

  傅山见弘光帝表情还算平静接着道:“君主官吏,应当具备爱民保民之政德,实施养民益民之实功,这样才能赢得天下人之心,避免涂炭百姓。假如徒据皇权专政统治,视民如同草芥寇仇,政权必将覆灭,身家定遭摧裂。唐太宗有语曰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治下之民的力量非常强大。非圣人莫之能王的观点绝对是错误的,市井贱夫也可以平治天下,大秦王朝不也是被陈胜吴广所败吗!”

  “俗语有云,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没有自身的道德修养如何齐家,同样,连家都管理不好,又怎么可能治国平天下!平治天下的实济之事和根本之理,在于以财聚人,以富生人,生人之有为也,本以富生人。普通百姓如果不能丰衣足食,天下焉能生存运行!侈谈仁义道德空虚之言,不求生财致富实济之事,是不可能齐家治国平天下的。而市井贱夫善于理财,精于致富,故他们懂得生人聚人根本之理,亦能可以平治天下……。”傅山见弘光帝脸色越来越难看他便不再说下去了。

  我看着傅山久久不语,倒不是因为他说出了我的本意,而是觉得他的思想确实很超前,不愧称为思想家,取其精华去其糟粕的精神用在他身上很合适。他提出的市井贱夫可以平治天下的主张是想表达人人平等的意思,在经济上倡导强国富民,在政治上反对权贵专断,这些都是充分认识到了财富在社会发展中的基础地位才能发现的观点,这些想法在我听来很是平常,可在这个时代出现这种声音,绝对是洞悉社会本质的“人才”才能有感而发。

  王铎见弘光帝脸色不善越发觉得傅山危险,这些话怎么就能从傅山嘴里冒出来呢?什么市井贱夫亦可平治天下,那样一来天下岂不乱套了!王铎几次想说话替傅山转圜一下,话到嘴边他又咽了回去,因为他发觉自己根本反驳不了傅山的观点。

  “先生说的很好,虽然这些话在现在来说很是异想天开,可总有一天先生所描述的世界会出现,因为人的觉悟不是一天两天,一年两年就能达到这样的层面,哪怕有几十几百个傅山也无济于事啊!因为人心的最里面都有自私的种子,即使先生描述的世界实现了,还是会出现各种各样的问题,扯远了!朕很欣赏先生的见解却绝大部分都不会采用,因为朕不能让人人平等的社会出现,那对朕的地位绝对是根本上的威胁,这些先生应该了解吧!”傅山如果知道几百年后社会的样子恐怕会欣喜不已吧!可那又怎么样,每个模式的社会都不可避免的会出现无数问题,时代在前进,而人类本身却只进步了一小步,非常可怜的一小步。

  傅山万没想到弘光帝会赞同他的观点,也就是说弘光帝理解了他想要表达的思想,这让他欣喜非常,不管弘光帝要如何做,弘光帝个人能认识并且理解他的观点,非常不容易啊!“皇上,草民刚才言语多有不敬之处,还望皇上……!”

  我打算傅山的话,“先生不必如此,先生的心境朕还能触摸的到,可那些毕竟不是轻易就能实现的,听先生一言朕知道组建保皇党确实不可行,倒是对儒家学说有了全新的认识,先生不愧为儒学大师,朕受教了。”

  傅山忙道不敢,“皇上,儒学并非一无是处,其中有很多东西都是前人的思想结晶,可惜自宋以来理学末流空谈心性、不重致用的危害和学术弊端大行其道。学以致用才是儒学的根本啊!皇上想要组建保皇党本身并无错处,可是当今儒学腐朽之至,这个最大的保皇党已经腐朽不堪,在腐朽之上又能做出何种建树?”

  “先生似乎还有下文,望先生能与朕坦诚相对,先生不必害怕朕会起急,王爱卿,你作个见证。”我见傅山像是没把心里话都掏出来,猜测他可能是怕我会“犯浑”。

  傅山听了弘光帝之言解除了后顾之忧,其实他这些年对儒家学说很是下了一番功夫,对宋明以来的理学进行了反思和批判,不仅在学术理论上揭露了宋明理学的空疏弊端,还对理学的惑世愚民给予了抨击,他公开反对宋明理学以儒学的异端自居,无不是根基于他对宋明理学的本质的深刻认识。

  “皇上,自宋以来的理学之流,多为侈谈仁义道德、无济国家社会的无用之徒。凡所称理学者,多不知诗文为何事何物,妄自谓我圣贤之徒,岂可无几首诗、几篇文字为后学师范,自宋入元百年间,无一个出头地人,号为贤者,不过依傍程朱皮毛蒙袂,侈口居为道先生,以自位置,至于华夷君臣之辨,一切置之不论,开口便言圣人《春秋》之义,真令人齿冷。理学之流自谓圣贤之徒,而不识圣贤之义;空言王道之理,而不行王道之事。言行愚陋至极,尤妄谈性理工夫,实乃颟顸欺人。程朱陋儒之言的穷理尽性,实不合于圣人之言的穷理尽性。理的含义犹乎条理之理,是指事物本身的结构规则的具体之理,而理学家所言的性即理、心即理,其理不是言客观事物的具体之理,因此他们的穷理,不是穷客观事物之理,而是求所谓仁义礼智的心性之理。故理学家空谈穷理,无济于事。”

  傅山久未抒胸臆,今日又是面对当今皇上,能够把他多年来的研究倾诉出来,那种激动非是旁人所能理解,“理有善有恶,性亦有善恶,理生于气,气在理先。气在理先,气蒸成者始有理,山川、人物、草木、鸟兽、虫鱼皆然。若云理在气先,但好听耳,实无着落。理学家所谓穷得心性之理一旦豁然贯通即知万物之理的观点实在是谬论,宋明理学家的陋儒奴儒,妄以贤者自居,相互攻伐争胜,尊其师之说,自为道统正脉,其实不过自欺欺世以盗名,毫无闻见以惑世。理学之流单单靠定前人一半句注解,徒兴空谈心性之流弊,而无经世致用之实功;道学门面,明王道,辟异端,只作义袭之虚假工夫,不见救世之文事武备。故傅山指出,理学之流,靠定前人半句注解,拾得俗儒半句陋话,仔细想来,便此技到绝顶,要他何用?”

  傅山把理学空谈心性、惑世误民的疏陋流弊好一通批判,随即话锋一转,转到了学必实用、有益于世的治学主张上。“为学不在猎取世俗虚名,虚名实乃无用之糟粕;著文不在徒显典故博识,博识不可救世之危难。学问之事,在于因时取济,救亡使存,获取天地万物之道理,达致役使万物之目的。因此,理学家徒求心性之理根本无用,研求客观事物具体之理,这样治学才能得道,得道乃显示实用。

  学以实用始可发挥人的主观能动性。天爱人,然不能使人坐而得衣食也;人歌天,然不去实学有为则非也。为学必须获得有用之知识,只有获得有用之学,才能实现治世之目的。”

  傅山对汉武帝以来的独尊儒术很是反感,他希望在专儒的同时能够使人的心性得到解放,他深入研究了《老子》《庄子》《管子》《墨子》《公孙龙子》《淮南子》等诸子之学,认为经子不分、学术应该平等。经学与子学的学术地位应是平等并列的,并无尊卑先后之分,“经学与子学,同为先人的思想结晶,本不存在所谓的尊卑之分,而儒者的尊经贬子之鄙见,只是为了排除异己、垄断学术。今所行五经四书,注一代之王制,非千古之道统也。儒者所尊崇的五经四书,只不过是对于一定时代王制的论述,儒者尊经贬子,实乃不懂子学之故。经子之学,无论从各方面来讲,它们都是平等平列的,为学不可独尊经书之学,而贬子书之理。

  子书之学亦是阐发治世修身之道,不可予以弃而不顾。为学应当博治诸家之学,获取实济之益。失心之士,毫无餐采,致使如来本迹大明中天不见,诸之著述云雷鼓震而不闻,盖其迷也久矣。虽有欲抉昏蒙之目、拔滞溺之身者,亦将如之何哉?为学应当餐采百家之学,丰富思想认识,这样才能开拓自身识见,抉拔昏蒙滞溺。儒者沉溺经书之学,不仅束缚了自身的思想发展,亦无益于整个社会的进步。而诸子之学与佛家之理,彼此之间约略相同,皆有功效于社会人生,故为学治世不可独尊儒学经书一家之言,而应博取诸子佛学众家之理。”傅山主张诸子之学与儒家之学平等并列的思想,旨在打破理学独占学坛的禁锢局面,以求复兴百家争鸣的学术风气。那才是他理想中的学术氛围。

  听完傅山的长篇大论,我只能说头脑昏胀没理解透深层次内里的含义,但我也没白听,从中归纳出几条比较切实可行的建议,一,傅山提出的富国论,以商兴国的论点;二,傅山对现今盛行的儒家学说中的理学很是痛恨,希望能革新儒学主张学以致用;三,傅山希望能罢黜独尊儒术的局面,复兴百家争鸣的氛围。大概就是这些吧!至于傅山所说的市井贱夫亦可治国的那些论调我是万万不能采用的,人人要是都平等了,杀猪卖肉的也能当官,那还要我这个皇帝干嘛呀!与其那样还不如全民乌托邦来的爽快呢!

  “先生所言似乎前后矛盾,如若复兴百家争鸣的盛景,废黜儒术独尊的局面,那岂不是对朕大为不利!”这也是我犹豫之处,人的思想开化了是对皇权的极大威胁,而儒学中的理学的最大作用就是禁锢人们的思想,这才是我所乐见的,也是我组建保皇党的初衷。

  傅山闻听弘光帝发问心中早有解决之道,“皇上,以儒治国不是长久之计,草民以为当以法家所为辅佐之,以道为常,以法为本,依法治国才是长久之道,只有建立了一个统一的社会秩序才能保证稳定的局面,这样更能使皇上加强皇权的力量。而法家的思想正是这样,皇上只要把法和术结合起来,那就置身与诸子百家之上,地位无人能动摇矣!”

  我总算知道什么叫大师了,那是一种仰望高山的感觉呀!“先生,什么是法术啊?”这么问我自己都感觉到脸皮发烫。

  傅山倒没注意弘光帝的尴尬神情,“韩非子说,人主之大物,非法则术也!所说的法就是写成文字的成文法,是由君主制定,作为官吏统治臣民的法律条文,是建立秩序的依据;至于术,就是君主的统治方法,就是手段,是君主用来驾驭臣民的权变之术。为君者操掌社稷就要制定法令,给臣下实行统治作为依据,使被统治的人民有所规避;至于术,使君主实行其统治控制和使用官吏根据法令进行统治的方法。君主治国没有法就要乱,有了法没有术也不行,因为有了法,没有官吏臣下去执行,法也无用,要想臣下官吏去行法,就要有驾驭和支配臣下去执行法律的办法,就要有术,所以韩非子说君无术则弊于上,臣无法则乱于下,此不可一无,皆帝王之具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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