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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一个辛集人在一个文学论坛发表的一部小说《我的十三岁情人 》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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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楼主 倒序阅读 使用道具 楼主  发表于: 2005-11-18
第一章 因为五月不寂寞

  
  昨天上网更新完小说新的章节后,百无聊赖的上qq和别人闲扯,瞥见邀我驻站的文学网站自建的群里人来人往,却没有一句正经话,心中不免为这些终日里以码字为生的年轻人感到悲哀,其实我也希望可以只靠写字生活,不过我不象他们那样的贫嘴贱舌,会编句子,敲字快不是靠这个来炫耀的。几个莫名其妙的人在那里没完没了的扯淡,看的眼晕,于是留下一句:“原来作家群就是菜市场。”,便闪了。

  尽管上网的时间已经不短,但是由于我不喜欢在网上和人扯闲淡,所以除去亲朋好友也就只剩下几个网站的管理员了。看着一排灰惨惨的头像,我心里就觉得失落。除了管理员就没有别人在上面晃悠,这是什么世道,倒好象我认识的人转眼间都改邪归正了私的。

  闲的我在几个文学网站间溜达,看见哪个不顺眼的就海批一顿。网络嘛,就是宣泄自我情感的垃圾堆,喜不喜欢的都可以丢过来。要不有人整天宣判网络是影响社会安定和进步的毒瘤,依我看没有那么严重也不远了,究其原因是有我们这么一群无聊的闲人。我就经常对同宿舍的哥们说:“人活着不扯淡干什么去。”,为了可以名正言顺的唠叨,于是我从很早以前就开始写小说,先是武侠,后是魔法玄幻,尽管质量一直不怎么样吧,数量却很惊人。谁让我有满肚子的愤世嫉俗的牢骚要发呢。

  又他妈扯的远了,我就这操德行,稍一下笔,就是离题千里。

  在我实在不知道该做些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而准备离开网吧回我实习的医院时,位于qq好友栏最顶端的一个头像闪了几下。我靠,这可算是拯救我孤独灵魂的一根救命稻草,假如抓不住的话,我必定要咒骂自己一生一世。

  急忙用平素码字练出来的写字速度,飞快书写上了两个经典的字:“你是?”这就做开门见山,确定对象、准备思路。本来嘛,既然是熟人就应该知道对方的名字,可网名千变万化的,谁还费心去叨咕那东西,所以上来先验明正身是非常必要的。

  相信上网的鸟们都了解,对于不同的虫子要给予不同的言辞以适应其发展需要。网络聊天充分的诠释了那句在语文课本上游荡了很多年的话:“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怨不得现在的网络作家比中国人口还多,究其原因还是聊天聊的。写小说可不就是适应不同人物需要,用不同的腔调和言辞来懵人,还要有一定的书写速度,上述基本功基本都可以在聊天的过程中训练出来。

  “MAY”对方如是说。我瞥了一眼她的qq名,果然叫什么may的。第一印象就是她是陌生人,因为我的网名从开始写小说从来没有更改过,同学们也都知道,所以我一发问必定会得到对方的真实姓名,随后就可以展开嬉笑怒骂,而这位却给我整个一洋名,绝对不是我亲爱的同学们,我心里想着,随手点了点qq形象。要不说现在的qq版本比较优秀,直接可以知道对方的ip地址,原来这人是广东的。

  “你是广东的?”我就他妈这么贫,知道人家住哪还要问。谁他妈不知道呀,聊天的最初几句都是:你好,你是?你哪的?你干什么的?如果不是面对着冷冷的显示器,八成会误认为进了警察局,比他妈盘问户口还细致,有什么办法,没话找话而已。

  “系。恁嘿?……”(提前声明一下,我没有要取笑广东同志的意思,事实如此,和许多广东那边的网友聊过,刚开始全是这种似懂非懂的字,看的我那叫一晕。)紧接着又发来几句乱码一样的话,我差点没晕过去,杀人不偿命呀。

  “什么?我看不懂,麻烦您说普通话好不好?”

  “好呀,你是?”

  “陌生人。”这是绝对的实话也是绝对的废话,可这却是我经常使用的经典对白。

  “你是哪里的?”很显然对方并不介意我上面含糊的回答,谁都懒得第一次聊天就把自己的真实姓名交代给人家,除非首次上网聊天的菜鸟,或者……根本就是假的。况且问名字从头到尾都是礼节性的过场,从头到脚都流露出虚伪的气息。没有办法,网络吗,就这样。

  “河北省。”

  “辛集。”

  “盛产皮衣。”上述句子全是我发过去的,这也只有聊天时才用,文字简洁,古人见了都要羞愧的想要钻地洞。想到这里的时候我不由自主的猜想到某些网络小说的作者,喜欢两三个字一句,多半也是在聊天上落(lao)下的病根。

  “听说过。”对于这样的回答我感到莫名的激动,对于我的家乡我始终怀着某种恨铁不成钢的感情。在聊天的时候我总喜欢告诉别人我是辛集的,没有别的原因,我只是想说。我只顾着激动了,忘记琢磨一下,她一广东人士,一辈子都穿不着皮草,知道我们辛集干什么?我和别人扯的时候不也经常在知道了对方的住址后,呼扇人家说:那里我知道,是个好地方吗?

  “你多大了?”她忽然问了个这样的问题。

  “22”

  “属猪的”怕她弄不清楚我又加了一句,对于今年我多少岁,连年龄拥有者——我都很是有点迷茫。阴历和阳历把我弄的是七荤八素,不知所云。

  “你呢?”我只是下意识的一问,对于别人的问题我总是喜欢反问,感觉这样不吃亏,聊天就象是交战或者对决,一问一答都不能够赔本。你说多没劲。

  “你可以不说。”

  “如果不愿意的话,反正我也没有兴趣知道别人的隐私。”想到对方是个女的,我马上意识到自己犯了个大忌讳——年龄,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中国女人也开始讲究起这些来了,为了照顾人家的情绪我不得不这么说。

  “我比你小的多,”

  “那咱们的差距好大呀”对方不无感慨的说。

  “那怎么了?”

  “又不是……”我随手回答道,其实我在想,又不是谈恋爱,差距大又怎么了,可我不好意思这么说,倒不是怕她生气而是怕她不和我聊天了。

  “你是特别大还是特别小呀?”我又无聊的问了一句,人家早说过比我小了,可我真害怕遇上一老年人,和一老妪打情骂俏多么痛苦呀。

  “我怕你不和我聊了,很多人都是那样。”

  “我才不在乎这些呢,说吧。”

  “113”我一看,靠,你不是玩我的吧,你他妈的是妖精呀,我就说嘛网上无实话。正要刺她两句。结果又来一句,马上我的火气全消。

  “13”这回我可真有点要逃命的冲动,小孩呀这不是,别他妈的让人家说我是勾搭未成年少女,我的前程,我的名誉……

  “属猴的”对方显然也怕我不知道紧接着解释了一句。

  “还真是挺小的,比我侄子还小呢?”

  “对不住,别生气,我不是想占你的便宜。”这倒是没有冤她,我有两个侄子,大的那个已经要初中毕业了,不用算就比她大的多。

  “你真的有侄子吗?”

  “当然了,他现在上初三,有机会的话介绍给你们认识。”反正知道永远不会见面,我也就毫不负责任的信口开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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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沙发  发表于: 2005-11-18
第二章 MAY


  说到这里的时候我突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于是又去网站上扫荡,等网页开启的功夫我四处乱点,忽然发现原来qq里的三个群少了一个。尽管我上网,尽管我有电脑,但我其实是个半熟的菜鸟,对于群这种高深莫测的东西我从来没有尝试过,所以都是别人建了以后把我加上,从头到尾我都在执行着被动语态。

  那个消失了的群也是无缘无故的出现的,上面布满了盗版游戏上多见的乱码,我曾经无数次的在上面叫嚣乎东西,隳突乎南北,就是想要知道那是个什么鸟群,结果楞是没有人甩我,于是我就很少去那上面闹腾了。不过现在忽然少了心里多少有点失落,就象丢失了一件属于自己的东西似的,典型鸡肋或者蔽帚思想。

  身为二流写手的我马上意识到那个群是这个叫may的家伙建的,也难怪人家把我踢了。

  “你是不是把我从你们的群里踢了出来?”

  “……”她先保持了一下沉默。

  “是,对不起,可那是我们同学的群,不加外人的。”

  “本来我也从不和外省的人聊天,你也是加错了才认识的。”

  “你别生气呀……”对方怯生生的说道。想想对方是一个13岁的小丫头,你还有什么好生气的,再说了,人家的群,让不让你进还需要征求你的意见吗?真是个小孩呀?我心里想。

  “我当然不生气了,这么点小事也至于?”

  “我只是觉得有点失落。”

  “被人踢出来总不好受。”其实我并不是个心胸开阔的人,只是在小孩子面前我犯不着斤斤计较,况且这是网络,我累不累呀我生气。

  “快不能和你聊了。”我忽然觉得有点烦,于是发言准备结束这场对话。

  “为什么?”

  “我在网吧上网,时间快到了。”我不得不撒了一个谎。

  “你没有电脑吗?”

  “有,但是没有上着网,我们这边的经济条件没有办法和你们比。”我有点酸的说道,这倒不是胡扯,虽然我们辛集在四邻八乡里也算不错的,但是和南方的小乡镇比起来还是差的太多。我妹上学的时候告诉我,她一月花二百就觉得心生罪恶感了,可那些南方的学生花个三千五千的反而觉得消费水平低。想起这些我就缺氧,恨不得把她绑了敲诈点钱。

  “你在家上网吧,你说你才13岁我就猜出来了。”我的贫劲上来了。

  对方发过来两个困的表情,对此我深感郁闷。

  “我有点开始鄙视起来了。”我也不知道怎么冒出了这么一句,鄙视经常用在和同学们扯淡时,没有任何的实际意义,多年的同学情谊将骂人的话也消磨的缺少了最初的力度。

  “我更加鄙视你。”她很快的做出了反应。对于这种网上的对骂我已经厌倦了,我忽然想起了那群妇女一样的作家。

  “谢谢。”这是和一同学学的,对别人的谩骂报以谢谢,得到的效果是他更加的生气。

  “少上点网,看电脑太多对你的身体没有好处。”我忽然有种关心她的冲动。

  “过多的辐射会使你的脸色苍白,别误会那样可以省下买郁美净的钱,那不是健康的颜色。”写小说的整两句酸词都不带眨眼的,这也是转移她注意力的高招。

  “我是医生,要相信我的话。“

  “你的年纪不大,长时间的坐在电脑前面对你的身体发育没有好处。“为了让她相信我的话,我甩出了我的身份,即使现在医生护士遍地走,人们对我们这些白衣恶魔同样敬畏有加。

  “我上网的时间不多,我还要学习呢?”

  “那就好。”

  “你是不是觉得我有点罗嗦呀?”我不得不考虑一下我的形象问题。毕竟一个男人说这么多话不是件好事。

  “不是有点,是非常。”我靠,老子的一番好意就得到点这个呀。我还真有点心里不平衡。

  “既然你以为我是唐僧(大话里的那位),那我保持缄默好了。”说着我关了和她聊天的对话框,又去别的地方逛悠。没有多久又忍不住看她来的信息。

  “生气了?????????”

  “我至于吗我?”说这话的时候我都脸红,真妈的虚伪,中国的文人呀!

  “我才不会和你一小孩一般见识的”

  “我不是小孩,我都已经13岁了。”对于她这样的提法我感到迷惑,在我的脑海中不知道哪个国家批准13岁就可以是成年人。

  “豆蔻年华也不是成人呀。”

  “至少该算是未成年人吧,小姐。”我贫劲上来,胡说八道,还管人家叫小姐,什么人呀我。

  “我不是小孩!!!”对方一再强调这个问题,殊不知这更显出她的小孩心性。一个成年人谁会为这些狗屁倒灶的小事纠缠不休。

  “随便你了。”我心想,我懒的和你蘑菇。

  “有什么话快说,我的时间还有五分钟。”看了一眼计时器,我飞快的打道。

  “过年的时候给我打电话吧”

  “想我的时候在qq上留言。”我突发奇想的提出建议,想象一下除夕夜有位广东的小丫头给你打电话拜年,一一哑哑的听不懂,也挺有趣的。但是我马上就意识到这是个多么愚蠢的建议。

  “用不着吧,以后遇见了再聊不是更好吗?”

  “随便你。想见我的话,就来看我好了,qq的详细资料上有我的地址和电话。”一边哈喇一边开始关所有的网页。既然都说到这一步了,就不妨再流氓一次。我还真就不相信一个小姑娘会在春节前孤单一人来找我。小样,谁怕谁呀。

  “啊……”她这样回复。

  我也懒的再闲扯,发过去一个“再见“的图形,那摇动的手掌宛如在抚摩她的脸。

  回到宿舍后,舍友们正在用暗黑虐待我的电脑,和他们忽悠了几句就找我女友报到去了。

  有人说医生如果找女朋友的话,可供选择的范围实在非常狭窄,除了医生就是护士,对此观点我深表赞同。因为我女友就是一刚毕业的护士,比我强的是一个月最少有六七百的收入,而我还是依靠父母养活的寄生虫,终日里除去浪费大把的时间写几个破字外,就连正经的实习都不愿参加。有的时候正经起来也会头疼将来怎么养活自己,但这仅有的一点痛定思痛的进取心也很快就被不知死活的天性冲击的支离破碎。

  而我和女友的未来更是令我最头疼的事情之一。
只看该作者 板凳  发表于: 2005-11-18
第三章 惊喜

  
  本来1月8日的英语四级考试完毕之后,接收我们实习的医院就批准我们可以自由的选择科室继续实习,或者回家复习准备明年三月份的专接本考试。

  我的舍友考完当天就有两个回了家,而我之所以一直坚持留守在医院中的目的,除了写小说外就是陪着我的女朋友。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是认为自己亏欠她很多。她本是一个优秀的女孩,只是走了眼看上我这个一无是处的废物,尽管我曾经试图让她离开我,结果我们仍旧粘在一起。

  和may认识的那天是腊月十三,距离春节已经非常近了。我是个善忘的人,对于往事和陌生人总会轻易抛在脑后,may也一样。平淡而单调的日子就在我和女友的甜蜜生活中向前缓缓流淌。任谁也阻挡不了春节到来的脚步。

  和祖国大多数的地方一样,辛集人也把春节看成最盛大的节日,每个离家在外的游子都会想尽一切办法回到阔别已久的家中。我当然也不例外,和依依不舍的女友在车站洒泪而别后,看着她坐上反方向的客车缓缓离去。我长久不曾哭过的眼睛居然有些潮湿。

  家里的生活也同样重复而单调,唯一令我感到欣慰的是,老爸居然掏钱给我装上了宽带,可以自由的在网络里穿梭是多么惬意的事情。和女友离别的淡淡哀愁也随着时光的推移而渐渐忘却。自那天以后,五月就再也没有出现过网络上,闲暇的时候我就用三个qq号反复的轰炸她,希望可以把她从藏身的深海中挖出来,不过却都以失望而告终。

  掰着手指头算算,现在他们应该正在复习考试吧,没有时间泡网也是情有可原的,想通了这些我也就释然了。自从下院实习后,曾经忙于复习考试的时光就一去不复返了似的。自觉轻松的时候席卷心头的反而是种莫名的哀愁。紧张而有秩序的生活其实也是一种幸福,最少没有过多的时间让你不安分的心灵胡思乱想。而我却已经失去了这种简单的快乐。

  除了每天都挂在网上和远在石家庄的死党——盟哥互传从网上下的色情图片和对骂之外,就是不停的写各种各样的文字以排解寂寞的情绪。

  盟哥是我老爸的干儿子,而我妹也认了他老爸做干爹,同时他爸和我老爸还是盟兄弟,就因为这种犬牙交差的关系,所以我们两个没有出生就已经亲如兄弟。我称呼他做盟哥只是他就叫盟。

  他是学习电脑专业的,尽管上的学校并不怎么样,但名字却挺他妈的唬人,叫什么老年干部学院,是石家庄诸多垃圾学校中比较历史悠久的一个。而毕业后依靠着他在地税局上班的叔叔,在一个不赖的电脑公司里安定了下来。

  对于他的生活我一直心存羡慕,每天无所事事的在网上晃悠,月底有近千元的收入,是多么神仙的事情。每每说到这些,他都会大发感慨,发誓一定要重返辛集,报效含辛茹苦养育自己的家乡人。尽管我并不相信他说的话,却着实的为辛集人将来的命运捏了一把汗。

  在腊月二十二的时候,我正忙着在线上码字,就听见四十块钱买的音箱嘀嘀狂响,那个沉寂了很久的may终于开始摇晃了起来/

  “你考试完了?”我劈头就问。我就是这样的人,日思夜想的久了,就觉得和人家挺熟络了,典型的个人中心主义者。

  “啊。”显然她并没有被我的突如其来吓坏,而且始终保持着应有的清醒。

  “考的怎么样呀?”我象过去恨极了的成年人一样问道。其实在我暗淡的童年生活中,我最不喜欢听见的就是这句话。如同成年人以挣多少钱来区分能力高低,孩子的成绩也同样有了类似的区别作用。现在换个角度看,并不是成年人多么喜欢问孩子的成绩,而是他们实在没有什么可交流的。成绩也就成为避免尴尬的最好选择。

  “就那样……”很显然她并不喜欢回答这个问题,我也就识趣的闭口不问,手指不停,依旧在那里噼里啪啦的敲字。尽管我的小说从来就没有人看好,最少可以做为我麻醉自己的毒品,一次次的给自己菲薄的希望然后在寂寞的深夜中看它缓缓破裂。

  “我想去找你。”似乎是沉默了很久之后,她鼓足了勇气说道。其实这也是我的猜想,看着显示器上闪烁的几个字,我不禁楞了一下,以为她是在开玩笑,于是随口就敲道:“来吧,热烈欢迎,快到石家庄前一小时,就给我电话,我好去接你回家。”

  “这可是你说的,等着我吧。”

  “好呀,不见不散。”不要相信任何人的任何言论,似乎已经成为网络上保护自我的黄金法则,我一直都是默默的支持者。

  “我有事要先离开一下。”我写东西的激情正如火般猛烈燃烧,为了不受任何外界的干扰,我告个罪后就抢先关了qq号。

  这几句话后很快我就把这个被我称为五月的小女孩抛到了脑后。有时候就这样奇怪,思念是一回事而铭记于心却是另外一回事。

  没有想到的是我第二天早上就被电话铃声从睡梦中吵醒,昨天我整整玩了半宿的暗黑,现在正发困呢,本来不想接却又怕是我女友的,而且我这屋和老妈屋的电话是相通的,让他们接了就不好了。

  “老爸,我接了。”通知他们不要偷听,然后很不情愿的拿起了电话。

  “喂,您找谁?”我用普通话问道。腊月的辛集是非常寒冷的,可以想象我光着身子从暖被窝中跳出来抓起电话的狼狈样子,而最让人郁闷的是因为不知道对方是谁,使我连一点点的不满情绪都不敢搀杂。要是全国的服务行业都象我这样,那全国人民就有福了。

  “医大懒虫在吗?”一个腔调古怪的声音在对面响起。无数的小品都将这种广东味的普通话诠释的淋漓尽致,我的心不禁一哆嗦,全身的肌肉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寒冷而很快僵硬起来。医大懒虫正是我的网名,靠,上帝呀,难不成真是那个五月,想到这些我全身寒毛倒竖、鸡皮疙瘩乱冒。

  “啊,我就是呀,五……阿may,那个还没有除夕呢你就给我拜年呀?”以为她真的把我先前说的话当真了,随口在那里哈喇。

  “哪有?我现在在广州飞往石家庄的飞机上,你不是要我到达前一小时给你电话吗?”对方颇有些生气的质问道,听她稚嫩的声音果然不象成年人。这回我可真麻烦了:“飞机上不允许使用电话,我好不容易才和你联系上,我要挂线了。机场见。”

  “喂!……”我在那里扯着嗓子喊却只听见电话中短促的嘀嘀声。

  “靠,这是什么和什么呀!胡说八道都能够招来这么大麻烦呀!”我恨恨的埋怨:“这是一什么丫头片子呀,独自一人从广东飞来河北,你真行,哥哥我算是服了,crazy也不是这么来的,你以为你是谁呀。要有个三长两短谁受的了。”人家是奔我来的,心里一百个不乐意也不能够把人家给晾了呀,毕竟才13岁的小丫头,比我侄子还小呢。可你说她怎么就这么大胆呢?我的姑奶奶呀。

  “盟哥,今天请个假吧,去飞机场等我。”还没有等他回过味了我就挂了电话,抓起衣服就往外冲。在大门外听见屋里电话响的惊天动地,那自然是远在石家庄的盟哥打来的,可我没有听见,所以没有接,你别怪我。谁让那个小丫头跑来折腾我呢?
只看该作者 地板  发表于: 2005-11-18
第四章 私生女

  私生女

  石家庄的机场建在正定,说句实话,我长这么大还真他妈没有来过这个有大佛寺的鸟地方,不是没有钱更不是没有时间。究其原因只是因为它离我太近,不信可以去问问地道的北京人去过故宫的有几个,守在身边就认为属于自己,结果到老都未必会真正的参观一次,而相距遥远的人反倒以朝圣的心境向往着那里。这就是人的惰性。

  没去过,不代表找不到。好歹也在石家庄上了两年的大学,凭着上等的脸皮和不算太烂的口条,居然让我很快的找到了那个神圣的地方——石家庄机场。

  令我无比欣慰的是老远就看见一个魁梧的身影,闭上眼睛我都知道那是我盟哥。正在凛冽的寒风中瑟缩呢?

  “我靠,你这干嘛呢?就是想要风流(迎风流鼻涕)也别挑这地方呀?”我悄悄的凑过去,用非常温柔而和缓的声音恶心了他一句。

  “我操,你妈的想干什么,大冷的天一个电话把我弄到这鬼地方来,干嘛呀。”平时温和的盟哥火气颇旺。我可一点也不甩他,把口袋里的一盒绿石扔给他还骂道:“妈的,你以为我愿意呀,早上有一广东的丫头片子说要来找我……“

  “我操,你猪脑袋里是不是灌水了,知道人家是丫头骗子还他妈的巴巴来接机,真他妈的书生,迂腐的够戗。我巨鄙视你。”抽出一根香烟含在嘴里,点燃了猛吸一口,来了精神,没盖严的垃圾车一样嘛话都往外倒。

  “你不想要那烟了,我送别人去。”我几个不赖的哥们里我是唯一一个不抽烟的人,而且口袋里经常有几个糟钱,料到他会冒火,所以事先买了一盒好烟堵他的嘴。这年头抽人家的嘴短,果然没有错。一句话他就消停了。在旁边一同猛嘬。

  “她要不来怎么办?咱俩就傻比一样矗这儿等着?”在前往接机口的路上他反复问我这个问题。

  “我操,盟哥,平时也没有发现你这么娘们呀,唠唠叨叨,你他妈的没完没了了。不来就不来呗。最多让人家涮一屁股,总比言而无信强吧?”我也有点冒火,谁他妈的摊上这事心情也好不了多少:“当初你上高中的时候,人家一句话你就陪着人家挑一群人,那时侯你觉得自己傻比呗?”我反问道。我盟哥的高中生涯是在辛集二中度过的,这种受人之托帮人平灾灭难的事情常有,最牛比的时候一对十几个。后来上了大学就收敛了许多,但不管和别人多么的凶悍,在我的面前他总是温和的象个女人。

  或许正是因为他总能够容忍我这喜怒无常的狗脾气,才使我从心底里把他当成血肉相连的亲兄弟。对我的问话他保持沉默,我也不再追问什么?两个人站在因为夜晚而有些冷清的接机厅中,看着墙壁上不断变幻的数字,心里很有些茫然。

  日渐丰富的生活经验告诉我这件事情从头到脚都象个蹩脚的骗局,真有可能会象盟哥担心的那样最终没有收获,可我却愿意等到最后。尽管我们聊天的时间不长,但我的直觉告诉我她是个率性而天真的小女孩,我相信她的善良和真诚,即使我从头到尾都是在敷衍她。

  记得曾经对她说过:“成年人的世界中,言语并不是生活的全部,更加缺乏本来的真实意思。”

  “不懂,太深奥了。”她这样回答。

  “那我简单的告诉你,就是口是心非。”

  “成年人很少把自己的心里话说出来,假到真时真亦假,真的假时假亦真。 ”我不得不又解释一遍。或许是怕她不明白,或许为了显的自己很哲。其实我话多只有因为我寂寞。没有人了解我的思想,所以我会感到孤单。

  “从广州飞往石家庄的MU738114客机即将降落,请接机组同志做好准备……”播音员甜美的声音在空荡荡的大厅中回响,除非有必要谁会选择这样寒冷的夜晚坐飞机。

  “操,来了,你等的是只什么样的鸟。”我盟哥用肘撞撞我,又抽出一根烟点燃。

  “你妈的就不能少吸几根,说过多少次了,吸烟有害健康,你不想活了,我是医生不会坑自己兄弟的。”我恨恨的说道。

  “知道了,老婆大人,我靠,你他妈要不是一男的我还真的娶了你。这么知道嘘寒问暖,有女朋友的人就是不一样呀!”我盟哥把烟吐我脸上,浪乎乎的说道。我回了他一拳头。

  “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呀,我好帮你找,大晚上我可不想陪你在这里冻着喝西北风。”

  “是个差俩月不到13岁的小女孩。”紧盯着出口汹涌而来的人流,我毫没有感情的说道。我要纠正一下刚才的话,还真他妈的有人大晚上的跑来飞机,也不怕晚上天黑飞机失事。人来人往、熙熙攘攘,不时能够听到广东话在空旷的接机厅中回荡。

  “靠,才只有13岁,我说,该不会是你的私生女吧,那她得管我叫伯伯。这回你可赚了。”我盟哥幸灾乐祸的取笑我:“还没有怎么着的就弄了一女儿。于洁知道了,还不拆了你。”于洁是我那个做护士的女朋友,平时特温柔,独在这事上特紧张而且严肃且野蛮。为此我常笑着说:放心吧,就我这样的垃圾货色,也就是你才拿来当宝,换成别人甩都不甩一眼。而人家的话更绝:那是他们有眼无珠,哪天他们发现了你的优点不就麻烦了。别说我还就受这一套,美的跟一屁似的。

  “操,她13我22,就差九岁,你觉得有可能吗?”我压着火苗子反问。

  “怎么不行,那说明你那方面比较的早熟而且够劲。操,比的上那些美国大马……”不等他把最不堪入耳的话说出来,我一拳擂在他左肩的三角肌上,这是打小玩惯了的,不但看着火暴而且没有任何伤害,最多就是稍微酸疼片刻。

  “靠,还来真的,你越是这样,我越觉得没有猜错。我怀疑你是一现代版的陈世美,始乱终弃,导致13年后私生女千里认父。哎呀,我的侄女呀,你可快来吧,让伯伯好好看看你饱受生活摧残的脸庞。”他装出一副狼外婆的色样子,搓着手宛如看见了一顿丰盛的年夜饭。

  “我操,你他妈的没有去写小说还真的浪费了这胡编乱造的材料。平时也没有见你这么贫呀,是不是昨儿看《贫嘴张大民的幸福生活》看的久了,有点迷失于其中无法自拔了。要真是那样,我从网上给你下点佛经听,更妈的过瘾。”眼睛没有停止过对过往人员的扫视,口里也同样没有闲着。

  “不信咱们待会问问。”我盟哥不依不饶,没完没了了。

  “我说他还上劲了是吧!?再他妈的满口跑骆驼,信不信我当场挂了你,娘的!”差点没有被他的话呛死过去的我,忍不住雷霆小发。

  “我不说了还不成吗?不过不管她来不来,你都得请客,这大冷的天,也就是我才会陪着你在这里傻等一骗子。今天也别回去了,到我那里,咱俩好好扯一宿。”我盟哥装疯卖傻的和稀泥。一会纵火犯,一会消防队员,他也不累。盟哥讲话:玩的就是这个感觉。

  我们俩在这里闲扯淡的工夫,澎湃的人潮已经快流淌干净了,我们苦苦等待的那只小鸟也不他妈的出现。

  “操蛋,让人家给涮了吧。我就知道。”盟哥的马后炮精神再次启动。

  “有完没完?我妈的乐意。你管的着吗?”或许是因为羞愧,能够感觉到一股热流直冲上脸,在大厅里嚷道:“我对的起自己的良心就行了。你不愿意等着,走人呀。我又没拦着你。”我就这人,死要面子不要脸,就是让人家耍了别人也不能说,不然我不管你是谁,照急不误。

  “我懒的理你。”盟哥瞥过头去又抽出了枝烟:“妈的,整个一狗脾气。逮谁咬谁!”

  作者:事实上我还真就没有去过正定,当然也就没有参观过飞机场,连架真的飞机我都没有见过,说出来都觉得丢人,因此以后的情节全凭想象纯属虚构,你就凑合着看吧。

  至于航班的时间表也不正确,原因是我昨天写的时间没有上网查对一下。今天上传小说时看了一眼。从广州飞石家庄的有两班次。

  MU738112 14:30——17:20

  MU738114 20:45——23:10

  我这不是在做广告,为了真实和虚假相结合,所以我选定后者来发展情节,夜里好坏事吗?

  我盟哥还不知道我把他涮了,当这本小说的点击超过三千的时候我会亲手把他的qq号公布出来,想拿他耍的不妨狂轰烂炸一番。

  还有要声明一下的是实际我盟哥并不是这么贫,但却喜欢和人逗。另外我们两个交谈的时候当然使用新普,就是新垒头村普遍通用的语言,说白了就是辛集土话,但是我总不能通篇方言吧。况且在外面上了些年的学,语言已经不是那么春节,全国各地的方言都有,很是热闹。
只看该作者 地下室  发表于: 2005-11-18
第五章 打劫

  
  “您问你是不是在等人呀?”一稚嫩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废话,不等人谁在这矗着呀?你以为矗立在风中很酷呀。靠,那叫冷。”我没好气的摔给人家一句气话,丝毫没有注意到她那蹩脚的普通话。

  “你别理他,这家伙就是一狗,就是电线杆着碍着了他都会去咬两口。”盟哥贼兮兮的痛骂我以博得人家的好感:“还真让你给猜对了,我们确实是等一小人。你有事呀?”

  听见盟哥这话味不对我连忙扭过头来,见身边站着一1.60左右的小女孩,穿的十分新潮(就是有点薄,也不知道她冷不冷),一头酒红色的长发,无关只能够用精致或者完美来形容。看见她让我想起了我写的那本《玛其克启示录》上的精灵来。难怪我盟哥会有这样的反应。

  “你们是不是在等阿may?”由于我和盟哥的个头都在1.75以上,所以她不得不仰起脸来怯生生的问道。

  “没有听说张惠妹在石家庄开演唱会呀?”我盟哥搔搔脑袋脸上满是迷茫状,随后又恶狠狠的说道:“她要是敢来,小样我让她吃不了兜着走。支持台湾独立的鸟都该红烧了。”我盟哥是一爱国青年,虽然平时胡作非为,对于主权问题看的比某些当权者还重。从张惠妹的那些操蛋言论出来以后,我和盟哥就再没有听过她的鸟歌。用盟哥的话来说:抵制台独,人人有责。并且还要我和他不时的痛骂那些祸国殃民的台独份子。

  很显然他会错了意,也怪我没有来得及告诉她五月的网名。一把将他拽开,抢占了他的位置,现上一个自以为无比灿烂的笑容,说道:“对呀,我是医大懒虫。是你吗?”操,跟说梦话似的。

  “你好,我是阿may。”难道你们广东人都不时兴(辛集方言,意:习惯,流行)起个中文名嘛,靠,阿may,烦!有时间等鼓动(辛集话里有煽动做坏事的意思)她改个好记的名字。

  “很高兴见到你,我是赵光,也就是网络上的医大懒虫。欢迎你来到我们河北。”我把脑袋里的所有迎宾用语都挖了出来,说的我嘴巴差点抽筋。事后这成为我盟哥涮我的一大笑料,他说我当时的模样宛如国家元首访问时,那叫一傻比。我就反击他把阿may当张惠妹的事,还警告他再嘲笑我就把他的糗事全写到文章中,他才算消停下来。

  “我们带你回石家庄找个宾馆住下怎么样?”我和盟哥带着她往外走,看着她身上单薄的衣服,我终于忍不住问道:“你冷吗?”

  她忽然站定,用一种异样的眼神看着我。

  “你别误会,我的意思是外面零下好几度,你就穿这点儿,可别感冒了。”

  “对,我这哥们是个学医的,有点职业病的倾向,总怕人家得病,你别搭理他。”我盟哥显然也想到了什么,连忙解释。

  “和你联系好了以后我就急急忙忙的去坐飞机,没有想到两边的温差这么大。”说着打了个寒战。白皙的脸上闪过一丝青气。

  “谢谢。”当我把自己的羽绒服裹到她身上的时候,她感激的说道,那眼神和先前一模一样。

  “没什么,你大老远的来我们石家庄玩,要是把你冻病了,广大人民群众可不答应。”我故做轻松的回答,其实真他妈的冷呀,我这人喜冷怕热却不能冷也不能热。身体素质槽糕的很,所以我总认为是《七龙珠》上孙悟空那样的垃圾人。可惜我不能变幻成超级赛亚人。

  “装什么大头蒜,你他妈不想活了。”盟哥把外边的羽绒服塞给我,恶狠狠的骂了一句,但我的心头却一热。兄弟呀,知冷知热,雪中送炭而永不计回报。

  “师傅,你给我们开石家庄去。”我们三个挤进一辆停泊在机场外的出租车,坐在司机身边的盟哥大手一挥很豪迈的说出了目的地。

  “你怎么会来的,家里人不担心你吗?”我漫不经心的问道,我可不想被人冠上劫持幼童,敲诈勒索等等罪名。尽管我总说自己不是好人,那也是指我的人品或者为人处事的方式方法,而绝对和违法乱纪没有任何关系。我知道法律的严肃,更明白自由的可贵,出格的事情我绝对不会做的。

  “不会的,他们去国外照顾生意了,今天春节都不可能回来,家里只有我和一个保姆,闷的要死,所以我才会来找你玩的。”五月毫不在乎的回答:“况且我有手机,他们随时可以找到我的。不用担心,我不会给你带来麻烦的。”裹在宽大而温暖的羽绒服中,她灿烂的笑容如同一朵盛开在骄阳下的花朵。

  “那就好。”我为她的聪明和善解人意而舒心。现在我倒盼着她是我的女儿了。

  “盟,别他……抽烟。”嗅到一丝熟悉的烟味,我马上就知道是我盟哥的烟瘾又来了。假如只是我们两个我绝对不会在乎他干什么。但是多了一个小女孩,就不得不限制他的恶习了。

  “好,我熄了不行嘛。跟你待一块真他妈的费劲。”边说边狠狠的嘬了一口后将我给他的绿石掐灭,并小心翼翼的把剩下的大半截放回烟盒里。看着他那副样子我就想乐,也懒的理会他的脏话。

  “你打算在石家庄玩多少天?”我再次发问。既然要招待她,总要有个计划吧。

  “今天可是寒假的第一天,一直到明年开学一共有两个多月呢。”可能出租车里有点热,她把羽绒服扯开了点,看着我开心的回答。

  “瞧你这意思,还准备跟我这待两个月呀?!”

  “怎么了,不行吗?”听了这话我就有点大脑缺氧,我还要准备专接本考试呢,哪有那么的闲工夫陪着你东游西逛的。况且待个三天五天的还可以理解为同学出门了,暂时把侄女寄放在我这里。如果一口气住俩月,真就成他妈的私生女了。

  “好呀,如果光子不收留你,就跟着伯……我住在石家庄好了。”盟哥回过头来一脸的幸灾乐祸。

  “盟,你他妈的别上色(辛集方言即放肆,猖狂),晚上再算帐。”我凑过嘴去咬牙切齿的在他耳边用新普恐吓道。

  “放心吧,他们出国的时候留给我很多的钱,生活费不会花你一个钢蹦的。”显然五月见我脸色不甚好看,还以为我是担心花消的问题,赶紧做了解释。

  “你可别这么说,这小子家里虽然不富,出门吃饭从来不会让女人掏钱。臭脾气硬是要的。”我盟哥在旁边为我叫屈,末了还整了句四川话。但我怎么听怎么不是个味道。

  “没你什么事就闭上嘴。”我低声的恐吓了他一声,然后转过头来用普通话对五月说道:“那些并不是问题的关键,你知道我在实习我还要学习,而且你是一女的?这恐怕不太方便吧”

  “那怎么了?”她不以为然的反问道:“你忘记了我今年才十三岁,你别那么封建,好不好?你不愿意我就去找别的网友好了。”

  “别……你可别,好,好,好,我同意你在我这里玩两个月,而且随时可以离开,总行了吧。”尽管我不是什么好人,却担心别人更坏。与其让她再找其他网友,倒不如跟着我,更加稳妥一些。尽管的个头不比一些成年女性矮,那只说明她的营养状况好,实际上她只是一不谐世事艰难、人心鬼蜮的13岁孩童。让她去别人那里冒险,我于心不忍。

  忽然出租车猛然间一停,一来没有系安全带,二来没有提防,我和五月差点就撞到前面的隔护拦上。

  “你他妈的干嘛呀!?”我火大的骂道,抬起头却看见一把冷森森的刀子,是古惑仔们最喜欢用的蝴蝶刀,前些日子我想买一把却找不到。

  作者:今天上网去上传新章节的时候,发现我的小说还没有被起点审批通过呢。这是意料之中的事情,毕竟一本满是粗话的书并不讨人喜欢,但实际上这些话一直在大多数青年人中流淌。我只是真实记录而已。

  而且我遇到了我盟哥,并且把写好的几章给他看,他当即要求发到搜狐的论坛上。由于起点还没有审核通过我只好劝阻了他。对于里面的他,他只说好。现实生活中的他很少说正经话,但是赞美和鼓励我的话却从不吝啬。

  我说要写他前女友的事情,他要我手下留情,说他们将会复合。对此我只有感慨完后祝福他们。

  告诉他我会把他的qq号公布,没有预想的雷霆大发而是说好呀。

  求他帮我找点写作的资料,也不知道他能不能弄来
只看该作者 5楼 发表于: 2005-11-18
第六章 蝴蝶刀

  
  “哥们,你想干嘛?!”我和盟哥互视一眼后,按照惯例由他应对。在以往的大多数场面中,我始终扮演动口不动手的角色,因为有我盟哥一人就足够了。基本上初中毕业后我就很少再打架。暴力并不是解决问题的关键。

  “哪来的那么些废话,把这小妞留下,你们俩滚蛋吧。”凶象毕露的司机恶狠狠的说道。我靠,怎么坏人全他妈这样,通过他的面部表情,我简单分析了一下他此时的心理状态,我认为他内心的恐惧和贪婪各占一半。而后者驱使他铤而走险,前者则令他放走我们。

  如果没有手中的蝴蝶刀,我真怀疑他有没有胆量向我们两个超过1.75的年轻人抢劫。国内经常出现抢劫和杀人案的原因,或许不是匪徒太凶悍,而是在安定的环境下生活久了,原本勇敢的中国人民正在走向懦弱。

  “我要是不下去呢”盟哥在前面反问道,由于司机和乘客间有隔护拦阻挡,蝴蝶刀也只能够做做样子,所以盟哥才会有恃无恐。

  “那你就别想活着回石家庄了!”司机走下车去。而这时候外面好象也有人走了过来,显然是他们一伙的。

  “光,干他们一火吧,要不谁他妈的也走不了!”盟哥咬牙切齿的骂道:“我以为就他一人,原来还有一同伙,娘哩个比操的。干不干你?!”说着抽出一枝烟来点燃猛吸一口,这时候还有这兴致,我还服了他了。

  “别害怕,等完事后,你还愿意留在这里我决不反对。”尽管这群王八蛋给伟大的河北人民抹了黑,还会多少给五月幼小的心灵上留下斑斑点点的阴影,但最少帮我解决了某些现实的问题,我还是感激他们的。

  “干他娘的。狗操的。”小时侯我在同伴里是最不讲道理的,仗着人高马大,恨不能变成螃蟹横着走路。后来越欺负的人多反而觉得没有意思,后来一次为保护我舅舅家的弟弟和人干了一架,之后就再没有和人动手。但天性中好勇斗狠的天性却始终不曾改变,温和的外表只是因为善良人而存在。

  借着车内壁灯微弱的光芒我看见后挡上贴着的一句标语:“我就是省会。”狗屁,省会就这吊德行呀,我心里骂。

  趁他们还没有包抄过来,我和盟哥抢先下了车。把前后窗都锁了,这样最少五月还安全一点。临下车盟哥把自己的手机扔过去,要她报警。不管什么时候,通知警察叔叔都是必要的。至少让我们感到安心和有希望。

  没有凑手的家伙,只有选择空手对刀。看来回去的机会还真妈的不大,希望警察来的时候,五月平安无恙。

  “盟哥,对不起,让你摊上这码子事。”我紧盯着越来越近的劫匪,颇有些歉意的说。

  “别他妈的酸了,自家的兄弟,说这些操话干什么?”我盟哥大声骂道:“你叫我一声盟哥,就一辈子是我的兄弟。不管你,干佬(干爹)那里我怎么交代。大不了完事再给我买包绿石。”

  “谢了。”出于习惯我哽咽着道谢。但是我的眼睛里已经满是泪花,热血在我的胸中燃烧。

  “操行。还他妈的没完了。”盟哥低声骂了我一声后就开始大声怒骂,看来他已经和那个拿刀子的人对上了。尽管我心中担心他的安危却不能分心去看他,因为我的对手也缓缓走了过来。

  不等他到近前我就把盟哥下车时塞给我一把粉末摔到他的脸上,凭感觉我知道那是地上的土。这令我想起了韦小宝,能够保命就是英雄,采用什么样的手段我从来都不会在乎。

  趁他抬手挡的时机我三步并做两步就冲了过去,抬脚直踢在他的下阴上,然后趁他下意识弯腰的时候抡圆了手臂一个上冲拳正击在他的下巴上。听见他下巴上发出碎裂声的同时,我也感觉到自己的拳头也有几根骨头需要处理。十指连心还真他妈的没有说错,那些操蛋神经一丝不苟的把疼痛传递到我的大脑中。如果我不是个医生还好一点,偏偏我就是,明明疼的死去活来还满脑子的骨头、神经、肌肉。真他妈一精神病。

  很明显这王八蛋劫匪低估了我们这两个戴眼睛的年轻人自卫还击的能力。轻敌对任何人来说都是致命的,最少我眼前的人已经站不起来的,作为男人和医生,我知道哪里最要人命。左手拣起他的匕首,我忍着疼又在他的颈后猛踢了一脚。这可以让他多昏迷一会,而且不用忍受命根子上的“快感”。对任何人我都是这么仁义。

  然后我跑过去帮我盟哥,从地上抓了把土甩向那人,趁他躲闪的工夫我把匕首丢给了他。手里有刀,心中不慌。有人说:当两只猛虎撕咬的时候,过去帮忙的人最可能受伤。所以我站在原地不动,盟哥不会让我失望的。我坚信这一点,而事实也确实如此。

  打架不同于比武过招,简单直接是取胜的要诀,而曾在学校了拼杀了三年之久的盟哥比我更了解其中的诀窍。有匕首后更是如虎添翼,三两下就在那人的右肩上开了个口子,而手臂上也被蝴蝶刀划伤。鲜血令盟哥斗志昂扬,一个虎扑,左手钳子似的锁住他的右腕,右膝力抬,正顶在裤裆里,趁他因疼痛而俯腰时右肘上撞,击在他忍受疼痛而变的更加狰狞的脸上。巨大力道将他震的仰面跌倒。蝴蝶刀也脱手而出。

  盟哥扔了手中的匕首把蝴蝶刀拣起来,塞到我的手中:“你不是一直谗这东西嘛。拿着,这是咱的战利品,警察问就死不承认,他们拿咱受害者没辙的。”我笑嘻嘻的收起来。

  “你的伤没事吧?!”看见他手臂和前胸上的几条伤口在往外汩汩冒血,我忙问道。

  “废话,还用他妈的问呀,那是血又不是尿,流多了会死人的,还他妈的医生呢!操,中国病人都是死在你们这些垃圾大夫手中的。我巨鄙视你们。”大战完毕,我盟哥精神大佳,满口的粗话。

  我才懒得理他,细细品味劫后余生的喜悦。

  盟哥找了盘磁带塞进车上的录音机中,听着略有些变声的音乐点燃那收起的半枝烟,边悠哉悠哉和我侃大山边把这俩人绑起来,扔在外面,任他们在荒郊野地里冻着。用我盟哥的话来说,这叫促使他们从罪恶中清醒过来,立地成佛。我不知道他从哪里倒腾来这么多的词,比我说的还花哨,不过我知道,如果警察再晚来一会就会多俩鬼。

  忘了哪个电影中说:警察永远是最后一个到达犯罪现场的人。当我给盟哥的所有伤口做了简单的处理之后,坐在车里边安慰惊魂未定的五月边和盟哥闲扯,在悠扬的音乐中昏昏欲睡的时候,我们万分企盼的警车才姗姗来迟。

  等待我们的不是对受害者的同情和安慰,而是对待疑犯似的询问笔录。由于我和盟哥的默契,那把失踪的蝴蝶刀最终去向不明,而聪明的五月似乎也害怕会惹来麻烦,始终伏在我的怀里假装惊魂未定,其实我知道她早就不害怕了。最少她的反应令我怀疑她是不是一个差俩月不满13岁的女孩。面对匪徒和随时会降临的死亡时,她的冷静和勇敢是难能可贵的。我更加喜欢这个容貌精致的小女孩了。

  “真希望将来于洁能够给我生这样的一个女儿。”抚摩着她柔滑的秀发,我就忍不住这样想。尽管我和于洁之间困难重重,但是这并不妨碍我在内心中把她当成未来的老婆。

  当我们从石家庄警察局出来的时候已经是早晨了,闹腾了一夜,我也盟哥非但不觉得困倦,反而精神抖擞,或许这是职业网虫的通病吧。令我们感到奇怪的是五月的精神状态也非常的好。

  “去哪里?”我盟哥吐出烟的时候,以东道主的姿态询问我们。

  作者:写惯了基调严肃和灰暗的《玛其克启示录》,码这种风格的文字时有种酣畅淋漓的快感,还真有点欲罢不能了。这小说计划每章大约两千四五百字左右(不含作者语),短的好处就是更新快,同时故事紧凑。这是我听从了一些读友的意见后想出的方法。

  今天和女友闲聊这小说时候忽然想到此处的打斗并不精彩,确切的说很有点无赖的味道。这也是有原因的,相信大家参与过或者见过打架斗殴的,大多数没有人会一板一眼的拆招换式。打架的理论就是击倒对方就行。况且我和盟哥在拼命,谁还会在乎好不好看呀。

  当然随着故事逐渐展开,就不会再这样了,毕竟还是有高手的,只是我和盟哥还没有遇见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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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 02/24/05, 17:12       #7
送交者: calvincyw28 02/24/05, 17:12
第七章 网络公司

  
  “还能是哪,先去医院处理一下你的伤口,还有我的指骨。妈的这俩王八蛋,想找死,去跳楼、卧轨、喝农药、摸电门。干嘛不行呀,为什么非要当什么车匪路霸呀。弄的我指骨都不知道断了几根。娘的!!”我边走边骂,那副德行估计和刚从地府里逃出来的窦娥差不多,那叫一怨气冲天。以至于过往的行人都用异样的眼神看着我。

  “操。你再他妈的嚷嚷,就擎等着保定精神病医院发扬革命的人道主义精神接你去那里疗养一段时间吧,要不就是省会为了节省有限的人力资源,派遣打狗队直接过来搞定你。”我盟哥叼着烟乜斜着我调侃。

  “我靠,你还真他妈的贫上了。信不信我将你直接就地正法。奶奶的。”我也开始耍痞子德行。这次也不管五月是不是在身边了。我这人就这样,一来二去的熟了,很快就原形毕露。况且在去警局的路上她说:我想好了,留下来,你要是不答应我就告诉警察叔叔,你和那些车匪路霸是一伙的,准备绑架了我问我家里勒索人民币。

  听了这话我非但不害怕,相反感到十分有趣,逗着她玩似的问道:“那我和盟哥又为什么反过来救你呀,还和我的同伙火拼成这样?我们图什么呀?”

  “当然是你们分赃不匀起内讧了,你们才不是见义勇为。”她得意的回答。老天这都是什么世道,这都是什么女的,真个一人精,还13岁,和她比起来我整个一弱智儿童,说不定还不如他们呢?好心遭雷劈,你给我上了一课。

  “好,我答应收留你,行了吧。可你得告诉我,你都从哪里学来的这些个歪门邪道的理论呀,听这意思还不是乍想出来的。”我相信她出了我这,决不回家而去另找其他的网友,为了她的安全着想我只好委曲求全的答应。不过这种被人强迫的感觉还真不很爽。什么叫丧权辱国,我算是见识到了,为了平衡一下我用了收留这个词。

  “什么叫收留呀?好象我没有人要似的。我的一切都是自费,用不着你管,最多也就是借个地住。”她比我还斤斤计较这些文字上的东西。小孩就是小孩,占了便宜还卖乖。

  “随你怎么说吧,你还没有回答我问题呢?”为了避免和她胡搅蛮缠我转移话题。

  “电视里学的,哪部电影警匪片没有这样的桥段,你还真是老土加不热爱学习呀。我巨鄙视你。”似乎为了呼应,她还撇撇嘴装出一副鄙视的样子。我靠,居然剽窃我和盟哥的经典句子,我鄙视你这丫头片子。

  “祸国殃民呀!”我无限感慨。

  “你说谁呢?”她很敏感的问道,一副兴师动众的样子。

  “电视,整天给你们这些纯洁的祖国花朵灌输这样的垃圾思想,怪不得现在犯罪率鸟一样上涨呢?什么事,国家也不管。古惑仔,都他妈的什么玩意。”说起这事我就生气,尽管我从来不排斥任何的电影电视剧,却不接受把这些属于成年人的东西过早过滥的塞给儿童,这是成年人的责任。

  又他妈的扯远了,鉴于上述的原因五月就算是和我栓一块了。两个月的时间,我可不想每天都装模做样的虚伪着,所以慢慢的就自动恢复现实状态。用盟哥那话说叫:“回归自然了。”别说还真他妈的舒服,这年头伪君子也不好当呀,多累,同情他们呀。还是真小人痛快。

  盟哥住的那地不远就是石家庄的一岭医院,前些日子我去考四级的时候蔑呼了一眼,就那样,也不知道是治什么的,别误会,没有广告嫌疑。这一通狂倒车,要不是有前车之鉴就打的里,弄的这叫一累,还引来不少群众质疑的目光,你想呀我盟哥的身上血迹斑斑的,要不解释,绝对以为是杀人犯。

  他的皮外伤伤倒是简单,在急诊上消消毒,包了包了事。我的手却成了大麻烦,x线,血尿便常规,我操,我也是学医的,平时帮带教老师开单子就没有觉得这么操蛋呀,好一通折腾后,终于告诉我指骨果然断了几根,骨科去正形、复位,石膏固定,那叫一麻烦,我恨不得剁了它了事。好不易活着出来。我的肚子已经饿瘪了。从昨天到现在连口水都没有喝,操,也真难为我们家消化系统了。

  “快点去你们鸟公司请假,然后请我们吃饭,然后跟我杀回家去。”我急噪的催他。为了突显出他受伤严重,我强烈要求医生给他将手臂全包了起来,还弄一绷带挂脖里。

  他的公司是搞什么计算机网络的,之前我从来没有去过,除了网吧我决少一次性的看见这么多计算机,就他妈的俩字:豪迈。走进公司,所有的人都对我们行注目礼,我就把手当勋章似的得意洋洋的当众展览,我才不管别人是不是把我当傻比呢,自己心里舒坦就行了,并不是谁都可以挂彩的,和平时期,这样的机会和摸中彩票的机率相仿佛。

  正在我盟哥到里间向主管请假的工夫,忽然有人惊呼道:“我的电脑被人黑了。”声调哀惋,如泣如诉。以前我的电脑没有上网,除了装盗版游戏时决少遇到病毒,更加遇不到传说中的黑客。即使现在我的电脑终日在网上挂着,也还没有引起哪个黑客大大的注意,所以就更加没有什么体会。现在听他弄的这动静,倒是惊天动地,心惊肉跳。

  几乎是同时其他的人也不约而同的喊出了共同的心声:“妈的,我也被黑了。“大多数的时候,城市里的人也不一定文明多少,如果他们温文尔雅,最多说明他们更擅长伪装。每个人从骨子里都是粗俗的,当然并不排除有异类经过修炼而脱胎换骨,但那是后话,要说着急了不骂街的人不多,这样的石家庄人就更少的凤毛麟角了。

  “重启呀!”有人出主意。

  “操,你以为是网吧呀,还重启,有个蛋用。”话是这么说,还是有人利索的按了重启键。看着他们手忙脚乱的样子,我忽然之间特别想乐,原来所谓的专业人士碰到高手时,和我们这些半菜鸟一样茫然。平衡呀我。如某些人说的一样,重启起不了什么作用。一样的乱码纷飞,如前些日子笼罩石家庄的漫天大雪。

  主管也顾不得搭理我盟哥了,占据一台电脑,运指如飞的折腾。

  “请了吗?”在这里幸灾乐祸的我是绝对的一外人,所以关心的永远是假有没有请下来。

  “屁吧,主管的脑袋都快冒烟了,还有心情理我的假,看来今天是没有戏了,我的电脑也不知道怎么样了。说着要去看。

  “我陪你一块去。”五月很兴奋的紧随其后。就是孩子呀,玩是他们的天性。我懒得去看盟哥的大雪,站在窗前看着外面公路上飞速驶过的车辆和缓慢行走的人群发呆,习惯性的构思我的小说。浑然不知耳边噼里啪啦的击键声正逐渐减少至一个。

  这个网络公司的地址位于石家庄桥西,远离繁华地段,又是寒冷的冬天,所以路上并没有什么人,显的很冷清。我脑袋里转过女朋友在三院学习时遇到的一哥们说过的话:桥西和桥东就象汉朝的闾左和豪右,一道天桥隔出了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本来以为盟哥混的不错,现在观之也不过如此,说起来是石家庄人,却挣扎在贫穷的边缘。IT业,我巨靠。富的永远是那么几个鸟不棱登的人,财富和我盟哥这样的小人物无缘。

  这些念头让我感到悲哀而郁闷,从胡思乱想中醒过神来准备带五月离开这个令我压抑的地方。结果却看见网络公司里的职员众星捧月般的围着五月,人群中的她眉开眼笑,开心的象刚刚收到圣诞礼物的孩子。

  我满是疑惑的走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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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 02/24/05, 17:13       #8
送交者: calvincyw28 02/24/05, 17:13
第八章 反黑在进行

  
  我走过去才看见五月修长而白皙的手指正在盟哥电脑的键盘上上下纷飞,如同雪白的蝴蝶在春风中翩翩飞舞。忽然间我想起了白居易的那描写商人妇弹琴的故事,原来有的时候即使没有音乐那双抚琴弄箫的纤纤素手也足慰平生了。

  显示器上源源不断的出现各种各样的英文字符,尽管我有电脑,却从没有学过C语言及相类似的专业知识,所以压根就不知所云,但是我从四周职员脸上逐渐显露的敬佩神色上,看出这个被我称做五月的小女孩有着超人的才能,最少在计算机上她是这样的。似乎是发现我出现在她的面前,抬起头来给了我一个灿烂而得意的微笑,但是十指却从没有停止,这一刹那我觉得心扉被重重的扣击了一下。给了她个鼓励和赞许的眼神,我摸着肚子转身离去。

  当我拎着外面买的快餐食品回来的时候,恰巧和五月的眼神撞个正着。和人聊天从不看人眼睛的我,却从中读出了淡淡的哀愁和失落,当看见我手中扬起的食物时却云开月明似的笑了,露出两排整齐而雪白的牙齿和小小的虎牙,显的活泼而俏皮。

  “等忙完了,就过来吃。”我张着嘴巴却没有发出声音的告诉她,希望她看的懂。然后远远的靠在桌子上注视着她埋头工作,自做多情的认为我的存在能够给她力量。

  她听懂了似的点点头,便聚精会神的敲键盘去了。单调噼里啪啦的声音却重锤一样扣击着我的心弦。“你的身上到底有多少不为人知,却惊世骇俗的秘密呢?!”我在心里问。

  事后我问盟哥五月的计算机水平怎么样。他撇撇嘴,用一种酸溜溜的腔调道:你知道我们主管吧,你可以清华电子网络专业科班出身的角,看见五月的技术也直冒汗。这么说吧,如果说我是玩泥的小屁孩的话,她整个就是雕塑大师罗丹,天上地下根本就没有办法比,13岁,可怕!

  可怕,这样的评价出现在不畏天地鬼神的盟哥口中,用在这个差俩月不满13岁的小丫头身上。我原本宁静的心中登时波涛汹涌,迷茫呀,过去的宝贵时光我都浪费到哪里去了。

  就在我出神的时候,五月的反黑杀毒程序也终于编辑完毕,复制到软盘上递给身边的职员。然后步履轻盈的走到我的身边,伸手问道:“买了什么好吃的,好饿呀。”

  瞥了一眼正满脸奸笑的和主管嘀咕的盟哥,我就知道这次的假期有望了。随后说道:“还能有什么,烧饼,豆浆还有肉加馍。”看着她娇憨的小女儿姿态,不知道怎么心里觉得无比舒坦,喝了酒似的陶陶然而忘乎所以。

  “你怎么学会这些的?我是说编程,对抗黑客的恶意攻击。”看着喝豆浆的五月我不解的问道:“你才13岁而已。”

  “那又怎么样?谁规定小孩就不能够精通电脑的。”我的话好象戳到了五月的痛处,洋溢在她脸上的笑容顿时一敛。伤感的说道:“你相信吗?每年我得到的生日礼物不是芭比娃娃,不是流氓兔,更不是漂亮的衣服,而是一台当年最新款的电脑。”

  “从我记事的那天起,这些冰冷的玩伴就忠诚的伴随着我踉踉跄跄的脚步直到现在,我象熟悉自己身体一样的了解它们。借助于它们,我的触角蔓延整个世界,在别人眼中虚幻而冷漠的网络却给了我最真实的触感。”

  “在失眠的夜里我尝试和四面八方的陌生人聊天,你来我往中收取他们言语中默默温情,这样我才不会因为孤单而害怕。这些你明白吗?”她拿着装豆浆的塑料桶,被泪水湿润的双眸如天边最寂寥的寒星般凝视着我,哀怨的目光象锋利的锥子狠狠的刺痛了我早已麻木的心灵。

  同样的情感也曾经充斥我的童年,无奈和寂寞这些本应属于成年人的情感却如漆黑夜里游走的幽灵般,无数次的纠缠并折磨着我幼小的心灵。缺乏父母温暖关爱的心灵,如同悬崖的岩缝中艰难生长的树木,尽管值得尊敬却已经扭曲的不成样子。不健康的心态必将影响到他们以后漫长的生命,对此我深有感触。

  由于我和妹妹只差一岁,而父母要上班,所以我就理所当然的被送到我姥姥的身边寄养。老辈的人是不可能理解情感的施与的,他们对爱的理解只限于物质,但这些对渴望关心的孩子来说是远远不够的。渐渐的我成了同伴中少有的另类和怪僻,并一直到现在,也正因为这个原因文字成了我诉说心声的唯一手段。

  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我心里冒上这样的一句话。不由自主的将她拥在怀里,轻轻的吻了一下她的额头,而这样平常的动作反而使她眼眶中打转的泪水,终于无声滑落,伏在我的胸前无声啜泣。

  “好了,在我这里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我会一直陪着你的。”我用平时哄女朋友的耐心和招数软语温声的抚慰她那因为孤寂而被自己刺的伤痕累累的心灵。终于在盟哥满脸得意笑容的过来时,五月破涕为笑。这让我舒心不少。

  “这个乌龟,浪费了老子无数唾沫星子才把这个假期拿下来。”走出公司的大门,盟哥才恨恨的咒骂,但神态却无比的欢欣而轻松。这使我怀疑事实远不象他描述的那样糟糕。

  “说吧,还有什么别的好处。”我慢条斯理,不瘟不火的问道。

  “你怎么……?”自觉说漏嘴的盟哥马上闭嘴,而这更加有点欲盖弥彰的意味。

  “本来我不知道,是你自己告诉了我。”我老佛爷似的看着他。

  “操,我还真是没出息,连点事都隐瞒不住,为了表示阿may帮我们度过难关,支付了一千元作为感激,而且主管希望我能够邀请她作我们公司的名誉职工。”我盟哥满脸谄媚之色的回答,故意流露出真诚的眼睛紧紧盯着我紧紧拉着我手的五月,妈的,整个活脱脱一狼外婆。

  “操你的,一千就把五月给我卖了,你让我用什么话说你,鄙视都不足以表示我对你的失望之情,所以我只有……”说道这里我稍一停顿,和五月交换了一个眼神后,异口同声的大声道:“巨鄙视你。”然后就是哈哈大笑,只留下愁眉苦脸的盟哥。

  然后就去吃饭,是一个叫川菜村的饭店,就在我盟哥所在小区的外面,好吃不贵,盟哥和这里的服务员早混的烂熟了,眉来眼去那叫一亲热,对此我也只能装没看见,谁让他和女朋友分手之后就一直单身呢。单身贵族的优越性就在于可以随时和任何未婚女人开始一段死去活来的千古绝恋,而我这种有女友的人也只好在属于自己的那棵树上光荣而悲哀的吊死。

  反正年前是不回来了,饭后我们就去盟哥租住的房子里收拾东西,善良的房东太太见了我和他缠着纱布的手便善意的教训起我们来。盟哥便神经质的抱住房东太太,说道:感谢老妈子关心,以后我再也不会了。

  我不得不敬佩他的胆量,房东老头怎么就不揍他呢。善良的老人让我想起了不管我们多么的无良,却始终关心和爱护我们的父母亲朋。正是因为有他们围绕在我的身边,才使我再也不感到孤单。

  由于辛集良好的地理条件,所以来往的火车数量惊人,我们很轻松的就搭乘上了回家的列车,因为是过年只弄到一个有座的票,于是我和盟哥就发扬了一回风格。想象一下,两个受缠绷带身高超过1.75的男子站在车厢中,会给人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对,压抑而恐怖,所以很快我和盟哥也就有了座位,一边对着外面苍茫的土地给五月指指点点,一边大加评论,嚣张的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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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 02/24/05, 17:13       #9
送交者: calvincyw28 02/24/05, 17:13
第九章 车上

  
  “操,回家就是好。”走出辛集的出站口,盟哥站在高高的台阶上,猛吸了一口干冷的空气后感慨良深的咋呼:“就连这空气都比他妈石家庄强很多,多清新,闻起来真舒坦。你们等我一会。”我才懒得理他,基本上每周都回家一趟,还装出一副天涯游子衣锦还乡的丑模样,恶心。

  “你为什么不跪下来亲吻一下伟大而富饶的辛集土地一下,然后再大喊一声:娘呀,俺(读nan)终于回来廉(了在辛集话的发声)。我对你也就他妈的俩字。”

  “你巨鄙视我,是吧?!”盟哥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鸟模样,涎着脸凑回来。

  “A(找不到合适的字,降调念),没错,谢谢你。”我还非常礼貌的道了声谢,其实我恨不得抽他一嘴巴:“妈的,不要脸。”拉着五月的小手一溜小跑直奔一路公共汽车,懒得等他。

  “谢谢你的夸奖。”盟哥边追边在后面道谢。全他妈的一个德行,犯贱。

  “跟你学的?!”在我拽着跑的五月乜斜了我一眼,气喘吁吁的审我。

  “什么呀?”

  “谢谢呀!”我见她累的难受,便停了下来。其实一路车几分钟一辆根本不用着急,但我还是喜欢从火车站冲过来追汽车的感觉,这样我感到缓慢的生命步伐骤然加快,紧迫中有种将死的快感。

  显然她也注意到我盟哥和我一样,对一切谩骂的回应就是一谢谢。

  “是呀,酷吧,让骂人的人听了倍儿生气,不过他还没有做到最好。应该是这样的。”我一边上车一边回过头来,用一种近乎于虔诚的腔调,真诚而满是感激和崇敬之情的说道:“谢谢。”估计所有见到的正常人看见了都会因此而涌上一种想殴打我的冲动。可人家五月只是淡淡的回了一句话,却差点让我把追随了自己多年的眼镜掉地上。

  “不用谢。”她淡淡的回答,或许是处于习惯,或许就是恶心我。反正我心里那叫一堵,当初怎么就没有想到这句话呢?把她让到车上的空座上,对着后面累的狗喘气似的盟哥也整个了一句:“不用谢。”

  “……”我盟哥一时没有明白过来,站在车门口化身为一木乃伊,然后一张富态的英俊脸庞上红一阵白一阵,靠真妈的怀疑他是变色龙投错了胎。我把两块钱给了售票员,然后一脸满足的坐到了五月后面的座位上,朝她献上一经典的奸笑。

  “我的呢?!”盟哥在问我为什么没有给他买车票。

  “自己掏。你那一千块钱干什么呀?”我冷冷的回答。其实我和他再不会计较人民币的多少,我只是想和他这么闹着玩。从五月出现在我的视线里,我的心情就象晴朗的天空一样好。这种哗众取宠的玩笑只是为了逗她笑。

  这又令我想起了自己的童年,那时侯对女生已经有了懵懂的好感,为了取悦她们就故意出洋相,结果她们笑的前仰后合的时候给了我一个评价:“小丑。”从那以后我再也不曾有那样的举动,并对所有的女孩产生了强烈的恨意,肆意的谩骂和恶作剧是我报复她们的方式,尽管后来年纪日长,这种恶劣的本性有些改变,但那个饱含着鄙视的称呼却成为我童年回忆中最灰暗的一条伤痕。

  当人家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永远希望成为女孩关注的对象或许就是我最不堪的本性。

  盟哥付了钱就一屁股坐到五月前面的椅子上,回过头来隔着五月问我说:“你就不带着五月看看咱们辛集呀,直接打道回府呀。”

  “今天就算了吧,反正时候还长着呢。”我无精打采的淡淡回答,回想起不愉快的往事总令我倍感难过,情绪随着变的非常低落,再没有先前胡闹的兴致。盟哥已经习惯了我这种喜怒无常的模样,倒没有什么。而五月则回过头来用一种异样的目光看了我一眼,却什么话也没有说。尽管我读不出她眼神的具体内容,心里却好受多了。

  我就是这样的人,时刻需要人哄着骗着,即使是你喂我毒药也会因你的甜言蜜语而甘之如饴。对此盟哥深恶痛绝,总在我犯这种低级错误后给予两个字的评价:“愚蠢。”,而我无言。

  随着汽车在辛集市区的主干道上走走停停,车上的人员也越来越多,拥挤不堪的车厢内烟雾缭绕,人声鼎沸。凭我坐车的经验这是小偷们动手的最佳时机,我抬起头看看车厢顶上贴着的民警提示:小心财物,谨防小偷。现上一个极不屑的微笑,因为我看到一只手探进他人的口袋里。

  出门在外,老妈交代,少喝酒多吃菜,还有就是闲事莫管,便宜莫贪。这样的信条跟随我走完昏暗的大学两年。对这样的事情我已经习惯无动于衷,事不关已,高高挂起。或许这就是成年人的心态和处事观念,于是抱着幸灾乐祸的态度轻轻拍拍五月,指着那只没有收回的手让她看。

  出乎我意料的是五月眉毛一挑就要嚷,我连忙捂住了她的嘴,将嘴巴凑到她的耳边,压低了声音道:“别管闲事,我就把手松开。”当她点头同意后我就放心的松开了手。

  “抓贼呀!”令我大感头痛的是她连气都不喘一口,立马就喊,清脆而稍显尖利的声音登时让原本就拥挤的公共汽车炸了锅。盟哥回过头来,目光有意无意的扫了五月一眼,瞧那模样必定想说:这是一什么女的,挺聪明的人怎么干这傻事呀。

  汽车上所有的人都开始摸包掏口袋以确定自己的贵重物品有没有丢失,司机更利索,直接把车开往警察局方向。估计小偷也没有想到这念头还有见义勇为的好市民,早就把扒来的钱包丢在地上,然后没事人似的抓着扶手随着车前后晃悠。

  由于我一直都属于守法好公民,所以从不曾来过辛集警察局。今天托五月和那小偷的福算是长了见识,这次回家也算不冤了。挺高的楼房前有块宽敞的空地,路边种着整齐的冬青。明媚的阳光在院落中照耀,但在我看来总有中肃杀之气。

  “盟哥,我怎么觉得糁的慌呀?打进院我就肝颤。”

  “瞧你那点出息,这吊地方都这样,这就从气势上压倒你。小地方,毕竟比不上石家庄警察局吧,操,怎么先前你不这样。”盟哥点根烟,倚在靠背上吱喽吱喽的狂嘬。

  他是天生的乐天派叫惟恐天下不乱,有时候没事都要去惹事。我却不喜欢找事,除非把我逼急了,否则多数是以和为贵,但对自己人却永远很牛比。对我这种虚弱的个性盟哥曾有非常经典的话评价:“耗子扛枪样式人物。”

  “那不一样,在那里咱谁也不认识,臭到外面谁知道我是谁呀。可在辛集这么窄的地儿,有点风吹草动的,操,你自个想去吧……”我再没有说话。盟哥和我一样,不管在外面怎样,在家里基本上还是三好学生,四有新人。这是我们骨子里作为农民子弟的觉悟,爱声誉胜于一切,尤其在父母面前。

  “得了吧,哪就那么倒霉。再说我们又没有干什么坏事。走下车去。”我们扯蛋的工夫车上的人已经陆陆续续的下去了。而失主早就把掉地上的钱包拣了起来,检视一下没有丢钱就装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临下车时看了五月一眼,诧异的成分远比感激要多。

  “她这是……?!”在我和盟哥来来往往的方言中无法插话的五月一直保持沉默,但此时也不禁疑惑。

  “息事宁人而已。”我轻轻的探口气:“成年人彼此包容的可笑把戏。”然后拉着她冰凉的小手一同下车,从石家庄警察局出来她就一直这样牵着我。说是她手冷,让我给她暖。

  “不,你们这是纵容罪恶。”她意识到我用词上的感情色彩,马上纠正。

  “好,纵容用怎么样,这都是公开的秘密了。”我不以为然的随口回答:“所以我很早前就告诉过你大人的世界特复杂,远不想你想象的那样简单而美丽。”

  习惯了在小说中以哲人身份出现的我,又习惯性的试图用大人的观点同化她“幼稚”的思想。凝视她纯真而迷茫的双眸,我感到自己就象一个卑鄙无耻的教唆犯。让一个善良的灵魂放弃自我而走向厚黑和庸俗。

  于是我马上纠正:“其实我也是在别的电视上看到的,很偏激,世界毕竟还是好的。” 话这样说,其实我还是非常的郁闷。有人说三年一个代沟,那么横在我和她面前的就足有三条难以逾越的深渊,在许多的问题上我们是否能够达成一致呢?我饱受世俗摧残和浸染的思想是否适合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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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 02/24/05, 17:14       #10
送交者: calvincyw28 02/24/05, 17:14
第十章 盟嫂

  
  然后就是例行公事似的询问笔录,反正并没有人真的丢失什么东西,那些为人民服务的公仆也就草草了事。不知道为什么盟哥再没有和我打屁侃山,而是蹲在台阶上猛抽我给他的烟,空空如也的烟盒被紧紧捏在手中,瘪的不成样子。

  “怎么了你?半死不活的!”兄弟间我真不知道怎么说关怀备至的话,即使心无恶意,听起来也非常的刺耳。

  “没事,你当心点,我瞅着那贼不但手脚不干净,嘴巴也吃了屎。”盟哥抬起头,微笑着表示自己没事,还让我当心点。经他这么一提,我也发现那个小偷正在不远处和警察叔叔聊天呢。有意无意的总往我这里看。

  “妈的,这王八蛋别他妈的惹我,不然有他好看的。”我恶狠狠的低声咒骂。

  “是我们先挡了人家的财路,按说是我们对不起他。真要动手也用不着你这个大书生。”盟哥随手把烟头弹飞,站起身来。而此时一警察过来说要我协助调查。

  我能说什么,跟着人家进审讯室。

  前些日子听人说现在询问犯人人性话,经典的标语:坦白从宽,抗拒从严。都给撤掉了。可我进屋就看见对面的墙上还是那几个唬人的大字。不用他们招待我就做到了桌子前面的木椅上。我心里先逐个问候了一遍他们的祖宗十八代,然后就埋怨五月给我找的这些烂事。从夜里到现在已经进了两次警察局,说起来也算奇迹了。哪天写进小说必定轰动。

  “说说吧,这手是怎么弄的?是不是摸人钱包的时候被捉住,给人打的。还有你口袋里的装着什么呢?不介意给我们看看吧。”一个三十上下的黑脸男人严肃的说道,一副我吃定你的样子。操,这让我很不爽。我说过,我这人不喜欢惹事,但并代表怕事。大学里别的没有学会,心理素质却大有长进。这种场面我才不放在心上。

  他问我话,当然不能够不说,否则就算抗拒,需要从严的。好汉不吃眼前亏,我就乖乖的把事情的前因后果、一五一十的给他们讲了一遍,以我写小说的材料当然说的是一波三折、扣人心弦。不过却恶心的那人够戗,以至于见我把口袋中的蝴蝶刀拿出来的时候,恨不能当即就以携带凶器的罪名把我拘了,直接送去西窑(辛集的监狱)改造。我当然没有把蝴蝶刀的来历告诉他们,否则还要加一条破坏证据罪。当初学法律课多听了点还真没有坏处,总能够把罪过降低到最小。

  最后他们几个人嘀咕了半天,决定把我放了,但蝴蝶刀却被扣了下来。我出来的时候那叫一不舒服。从石家庄到这,我一直都没来得及看看这把梦寐以求的东西,哪想到现在却进了他们的手,相信他们才不会交公的,最后还不知道进哪个王八蛋的手。我巨操,我在心力恨恨的骂道,要不是我没带帽子头发也不长,必定是怒发上冲冠。

  “这群社会主义阵营里的垃圾。什么玩意!”我出门的时候才忍不住喃喃咒骂。在外面寒风中苦等了很久的五月连忙跑过来,紧紧抱着我,把头埋到我的坏里默不作声。我却把她冰凉的小手握在手中给她焐着。也不知道为什么原因,从小学四年纪开始我的双手就开始冬暖夏凉,以前在医院的时候我女朋友就喜欢让我给她暖手。

  “怎么了?”盟哥不动声色的问道。我怨气冲天的说了。

  “你等着。我去给你要回来。”不等我阻拦他就走开了。生气归生气,但是却也知道民不与官斗的道理,别看几个小警察,在他们手里,把你捏扁揉圆全凭己意。我刚要进去,忽然一辆轿车驶进院子。

  我无意之间瞥了一眼那个司机,觉得有点眼熟,但一时半会却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但当车门开启,他和另外一个身穿警服的女孩出来后,我忽然想了起来。

  那时候他还和我老爸一起在新垒头乡政府供职,我去石家庄上学的时候还是老爸请他开车把我送去的。曾在一起吃过饭,不过因为我不怎么记人所以印象模糊。帮我想起他的则是旁边的女警——一个令我很不爽的贱人——盟哥的前女友。

  “叔叔,你现在在这里工作呢?”我腆着脸过去找他说话。我的目的很简单让我带着我去找盟哥,这样还稳妥一点。很高兴我这张和老爸非常相象的脸帮了我的大忙,他很快就认出了我,而且还喊出了我的名字。我飞快的讲了盟哥的事。那天吃饭的时候盟哥也在场,所以他很快就记起来了。急忙带我往里面走,路上我拣重要的说了一遍。

  可我们到审讯室门口的时候,却瞅见了那个体态婀娜的身影,我操,都散伙了还假惺惺的来看什么,嫌我盟哥心里太痛快吗?要不是在警局,我管她是男是女必定巨练她一顿。

  幸好并没有我看到的那种情况发生,有我叔叔的帮忙不但盟哥连那把蝴蝶刀也要了回来。道过谢我就想拽着盟哥离开这里。可他却走的很慢,依依惜别的。

  临出门的时候我瞅见墙壁上的警员介绍上帖有那个女人照片,我恍然明白盟哥刚才为什么那样没精打采的。 “操蛋德行。”我心里暗骂。看不得他这副没出息的模样,我拉着五月匆匆离开警局并发誓永远不踏足此地,憋气的要死,想见的不想见的都挤到了一起。

  “你好象并不喜欢那个女孩,她以前甩了你吗?”真的很佩服女孩子们的第六感,只看了一眼的五月就发现我不爽她,眨着清澈而明亮的大眼睛问道。

  “哪有?这种女人我才不会要。”站在警局门外的公路上,看着来来往往的车辆我握紧了五月冰冷的小手。看着裹在我那身黑色羽绒服中的精致面容,我忽然有种想要告诉她一切的冲动。

  “她是盟哥的前女友,是辛集市里的。城市人,多可笑,曾经和我盟哥爱的死去活来。”我冷嘲了一声,一点点的沉浸到我的回忆中去。

  “高考失利之后,由于担心就此和我单恋的女孩擦肩而过及对将来生活的迷茫和绝望,我在崩溃的边缘上徘徊,是盟哥陪着我度过了那段最艰难的时光,我们每天都躺在床上你一言我一语的诉说心中最心爱的人。”

  “在他的话里出现频率最高的就是这个被他称为宝宝的女孩,他一脸白痴模样的告诉我他们在高中时简单却幸福的交往,而后一起去石家庄上学,尽管并不在一个学校却经常见面,就等着毕业后直接去拿结婚证了。那时侯我感到盟哥是幸福的,我真心的替他高兴。”

  “于是我迫不及待的想要见见盟哥未来的新娘,似乎为了这个目的我才选择报考河北医科大学的,那夜盟哥带我去河北师大找她,第一眼我真的惊呆了。尽管衣服并不华丽却将她的美表现的淋漓尽致,朦胧的月色中我似乎看到了洛神向我走来。自以为盟哥得到幸福的我称呼她盟嫂,她却很害羞。腼腆的象一个小女孩。那时侯我在心中祝福他们有个完美的未来。”

  “时光就这样的缓缓流淌,盟哥偶尔来找我都会讲述他和盟嫂的点点滴滴,有时候我会无端的认为盟哥和她的是不会有将来的,所以我总会忍不住提醒他不要太痴迷。结果最终被我不幸言中,她毕业后选择去正定的警官学校上学,然后盟哥找过她几次后就来告诉我他们结束了。”我说到这里又忍不住咒骂了一声,却不知道该恨谁。

  “就这样完了吗!?”显然五月没有想到这个故事收尾如此急骤,有点促不急防而不知所措起来。事实上盟哥当时也一样,幸好有我先前不断的提醒,所以他好象并不是非常难过,但他是什么样的人我知道,这样漫长而久远的一段感情他根本就没有办法说放就放。尽管他整天说自己在追别的小女孩,但我知道他始终无法对那宝宝忘情,否则也不会独身至今。在所有的朋友里面,他是最渴望老婆孩子热炕头的。

  有时候无意中谈到这个令他伤心欲绝的女孩时,原本口若悬河、滔滔不绝的他会陡然间沉寂下来,木人似的陷入沉思。作为兄弟我却不能象当初他劝解我似的开导他,却将这种无奈转化成无边的恨记到了宝宝的帐单上。

  “对,就这样完了,人的感情就这样脆弱而不堪一击。”看着为盟哥的事而忧愁的五月,我忍不住又说了句酸词,没有想到五月因此紧紧的伏在我的胸前,久久不肯离开。后来经盟哥提醒,我才发现她的眼睛有些红肿,善良的人总喜欢为别人的离别而悲伤,她还是太单纯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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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6楼 发表于: 2005-11-18
第十一章 报复

  
  腊月的辛集接头还真不是一般的冷,尽管我穿着盟哥的羽绒服仍旧禁不住瑟缩不止。回头看看警察局方向,盟哥至今没有出现。

  “操,在里面孵蛋呢!”我在心里暗骂。看着五月被寒风吹的红彤彤的脸颊,就忍不住感到心疼。我这北方土著都忍受不住严寒而险些挂掉,就更不要说她一常年生活在亚热带气候中的小女孩了。我重重的哈出一口热气,用只有我能够听清的声音喃喃咒骂,并将她紧紧的搂入怀里。

  尽管我这人极度好色,却还没有变态到对一个13岁的女童心存恶念。这样做纯出于对她的怜惜和爱护,还有就是和女友出来玩时也经常因为寒冷而这样做,习惯性动作,幸好她还小并没有抗拒,否则我就糗大发了。

  “你们辛集话可真难听懂!”五月被我揣在怀里,仰起头来和我闲聊:“你和你盟哥说的话我一个字都听不懂。”

  “哪有?!我怎么觉得辛集话是所有的语言中最靠近普通话的,吐字清晰,词汇优美而丰富,语言流畅,简直是出外旅游,居家必备之佳品。”明明知道辛集话的土的掉渣我却死要面子的和她抬杠。其实这种情结也并不是我一个人,全国各地操着不同方言土语的人们,都会固执的认定家乡话是最地道的、也是最靠近普通话的言语。

  “才不是呢!广东话才最接近普通话。”五月马上纠正我的话。

  “才怪!”我逗她玩。如果广东话接近普通话,那全国人民的腮帮子全得累歪。

  “不信拉倒。”五月有点生气了。

  “好好,我承认广东话就是现今普通话的蓝本总成了吧。谁要敢不承认,我拿刀去灭了他。总行了吧。”我可不想惹恼了她,顺着她的意思满嘴跑骆驼。虽然此时的她才只有13岁,却有着1.60的傲人身高。如果不声明的话,瞎子也会把我们当成一对正矗立在风中甜言蜜语的情侣。而我们这种大胆而火暴的造型在新旧观念冲突严重的辛集大街上,基本上能够达到百分之二百的回头率。

  我抱定“见怪不怪,其怪自败”的信条,毫不在乎的将一双双诧异甚至鄙弃的目光原样奉还。而背对着公路的五月根本就看不见大街上来来往往的人看我们的眼神,估计见了也不会当回事。南方的儿童比我们这些受过高等教育的成人还要前沿,很久之前我就开始觉得自己被时代抛弃了,现在直接进历史的垃圾堆里面沉沦去了。

  这样也好,最好她看不见马路对面陆陆续续冲过来的几个人,为首的一个赫然就是那贼。

  “妈的,还真是阴魂不散了。我们坏了你的财路,你不也在警察局里摆了我们一道,里外总算两清了吧。怎么就没完没了呢!”我在心里狠狠的骂:“做贼也做的这么没品,还真不得不鄙视你们呀!”环顾了一下四周,连半个警察叔叔的影子都没有,靠,怎么都这样?每回需要你们解围的时候就不知道躲哪里去了,就他妈的知道抢老子的蝴蝶刀。我就是这么记仇,没有办法。

  盟哥没在身边,连个有难同当的人也没有,我又不是超人,可以一对十来个,还是三十六计,跑为上策。转过身子,拽起五月的一只手就往远处跑。警察局我是绝对不去,被人打死也绝对不去托庇于那个抛弃盟哥的烂女人,丢不起那人,于是不得不自力更生,艰苦创业的靠两条天生的大长腿杀出一条雪路。

  “干嘛呀,这是。”有的时候真佩服这些年轻人,学习任何事物都比我们强的多,就路上和我们聊了一段时间,五月的普通话中夹杂不清的广东腔就消磨怠尽了,代之以道地的石普(石家庄腔调的普通话,前些天听人说,石普最接近正宗的普通话,于是很得意了一把,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后面有疯狗咬,想死就别跑。”我大声的喊叫。妈的我就是属铁嘴鸭子的,肉烂嘴不烂,你说我贫也认了。

  “那我们怎么办?!”回头看了一眼后面紧追不舍的盗窃团伙(注),再有胆量毕竟是个13岁的小丫头,又听说是疯狗早吓的脸色苍白。幸好原来她就羊脂白玉雕成似的,我倒是没有注意到,心中还夸她勇敢呢。

  离警察局不远就有一个十字路口,岗上正有一交警指挥交通呢?我匆匆忙忙的带着五月穿过人行道在他的面前稍微一停,然后向不远处的他们摆了摆手。出于他们虚弱的内心对制服的恐惧,感到交警的目光转向他们时,马上作鸟兽散了,还一个个的装做没事人似的混入周围熙熙攘攘的人群中。

  连我也不得不敬佩自己临危不乱的胆量,一脸严肃向交警敬个少先队员的队礼,恭敬的说声谢。就拽着五月钻进一辆出租车中,如果只是我一个人的话,因为家庭条件不佳,从不打的,要不然也不会因为坐公交车而遇上小偷。临走还不忘朝那个不死心的小偷比了比中指,算是还了个心愿吧。我忽然怀疑黄蓉在青龙渡向铁掌帮的那些人做的手势是否相同呢。

  说到这里我又忍不住骂那些瞎了眼的贼一句。古人云:盗亦有道。你有点“手艺”。为什么不用来惩恶扬善呢?最不济也别把罪恶的第三只手伸向经济条件不好才坐公交的平民。那也太不仗义了吧。请注意,小偷们,我并不是支持你们的活动,而是希望你们可以帮助国家平衡人民币的分布,减少贫富差距。

  上了车,我稍微安心了一点,马上就想起盟哥还不知道在哪里呢。

  “五月,给盟哥打个电话,要他别乱跑,小心贼报复他。”想起《天下无贼》上黎叔的手段,我不禁有些担心起他的生命安全来,着急麻慌的指引着出租车又绕了回去,把正失魂落魄的站在马路牙子上晃悠的盟哥找着,装入车里,打道回府。

  老半天才回过神来的盟哥问我到底出了什么事情,我三言两语的说了,他满肚子伤感登时转化成愤怒的火焰,立马就喊停出租车要回去找他们干,我劝了半天才算偃旗息鼓。靠,一个女人就把他弄的把全世界人民都恨上了,多半还以为自己是希特勒呢,鄙视你,我。

  话是这么说却也不能够不劝他,毕竟他的身边就我这么一鸟死党。

  “她说什么呀?”我问道,与其让他心中的痛苦零售,倒不如一次性清仓,既痛快省去许多不必要的麻烦,也适合他此时的心境。

  “我想和她重新好,可她不答应,还说祝福我将来找到一个比她更好的女孩做伴侣。”盟哥垂头丧气的回答。

  “早就知道是这样的结果。算了吧,盟哥,古人云: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狗尾巴花呢?她不值得你这样!”我快把心里能够找到的词都挖出来了。现在终于发现自己的文学功底多么豆腐渣了,张了半天嘴就楞没再迸出半个词来。真不知道平时赖以陡机灵、耍贫嘴的丰富词汇,在这样关键的时刻都藏哪去了。来来回回就说了句:“算了,别放心上,那是她没有眼光。”之类的,真把人全丢家里去了。

  “盟哥,其实你远不用这么灰心,她还是喜欢你的。”偶尔,五月也会随着我叫他盟哥。看见平时嘻嘻哈哈、言语无忌的他竟然变的如此消沉,也忍不住安慰他,希望他能够振作。

  “你怎么看出来的?小孩子家家的,懂得什么呀?”我总认为给盟哥希望就象是把海洛因塞给戒除鸦片的人,非但无法拯救他,反而令他泥足深陷。想要制止她,却来不及了。盟哥受了电击似的,一个激灵抬起头来,目光灼灼的看着五月,脸上写满了疑问和渴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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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交者: calvincyw28 02/24/05, 17:15
第十二章 团圆

  
  “凭直觉呀,难道你们不知道女人的第六感是非常准的吗?”五月得意的回答。我恨不得把她踹出车去,这样的理由比被那女人拒绝还要盟哥的名。

  “好,就让我们看看你的直觉准不准。”沉默了很久之后,盟哥好象下定决心的说道。操,还真是撞了南墙都不死心。看他脸上出现一副白痴的神态,我知道他又陷入了对美好未来的憧憬中。我依稀看见了高中时的我也是这样为了一个女孩而痴狂,尽管结局无比遗憾,却从不后悔。但我不想他重蹈覆辙。

  “你怎么就只会惹麻烦!”想起这两天的倒霉事几乎全是五月引起来的。心里很是冒火,压低了声音在她耳边说道:“假如我盟哥再次被甩,你得付起全部的责任。”

  “关我什么事?你干嘛凶我?”五月不解而又委屈的问道,当然还有点生气我这种说话的方式。

  “有时候比把人投进绝望深渊中,更加不容饶恕的恰恰是将其引导进虚无飘渺却有遥不可及的希望中去。”我习惯性的说了句酸溜溜的话来搪塞她。我们宿舍的老六特喜欢这样云煽雾罩的说话,我也多少受点影响,连小说上也时不时来这么两句,还以为自己很象个哲人,结果却被读友评为故做深沉。

  “太深奥,我听不懂。”五月摇摇头,脸上是很疑惑的表情。

  “将来你就会明白的。”我装出一副很高深的样子来糊弄她,其实我心里也并不明白自己说的这么话。换成是我的话,能不能象劝说盟哥那样拿的起又可放的下呢。情感不是物件,绝对没有那么容易。

  从辛集市区到我们家也就十来里地,说话的工夫就来到我们村口,既然坐了车就不怕多花几个钱,于是要司机直接把我们送回家去。没有进院就看见门口的新摩托。那是小我一岁的妹子结婚时的陪送(辛集方言,名词,意——嫁妆)。看来全家都到齐了。

  “让你见见我的家人,听不懂他们说话就问我好了。”我用普通话对五月说。心中却在想象辛集方言对广东话是种什么样的景象,绝对的鸡和鸭讲,彼此不知所云。抬脚把我们家热情过度的杂种狗踢开后,拉着因为怕狗而再次拽住我手的五月走进我们家的院子。

  我家是辛集一带最常见的平房,共有四间,从西到东依次属于我爸妈,客厅,刚嫁人不久的妹妹,很少留在家里的我。由于当年建造的时候,我老爸疏于监督而导致房屋质量很是低劣。我开始头疼起怎么让五月留宿的问题来。尽管我妹子的屋子空着,就是不知道她会不会住的习惯。

  “你是光经常说的于洁吧?!”一见到五月我老妈就两眼放光的首先对她进行轰炸。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呀,于洁要真这么“年轻”的话,我还真不敢要。很显然五月被我热情的老妈用新普忽悠懵了,坐在那里手足无措的不发一言。

  “老妈,你想错了,这不是于洁,她是我的一网友,过年了,家里父母出国去了,闷的无聊就来咱们这玩的。她是广东人。”我言简意赅的解释道,假如我写小说也这样的话,早就轰动文坛了。

  我这话甩到饭桌上所造成的轰动效应,决不亚于美国投到日本的那两颗原子弹产生的破坏力。原本围着火锅大嚼大咽的家人全都惊呆了,显然他们没有想到居然有这样胆大的女孩,五月在他们心中的印象登时跌到了谷底。幸好我父母也算见过世面,没有让我和五月过分的难堪,气氛很快就又恢复如初。

  盟哥,闯(我妹夫)和我老爸不停的喝酒,倒也算其乐融融,为了不使五月感到被冷落,我不断的给她夹菜并低声和她聊天。尽管她并不能够完全听懂我家人的每句话,却自始至终都在耐心的倾听,并且脸上总是洋溢着快乐而满意的微笑。

  可时刻注意着她的我却发现每当她低下头去,眉宇间不时会闪过一丝落寞的神色。这使我有种想要询问他不开心的原因的冲动,却因为不知道该从何说起而最终作罢。毕竟我们是只聊过一两次天,相处不足一日的陌生人,我没有权利去追问她内心深处的秘密。

  随着盟哥三人越喝越多,渐渐的洋相百出,醉话连篇。我不断的在五月面前替他们的醉态掩饰,而当我老爸准备给五月进行长篇大论前,我瞅准几乎把她拉到了我的屋里。并给她打开了电脑,本来想想她炫耀一下我的电脑的。没有想到她的第一句话就让我郁闷的要死。

  “就这种配置呀,老爸最早送我的那台电脑都比它高级。”五月点点鼠标,查看了一下我所有硬件情况,毫不加掩饰的给了我一个轻蔑的表情。我恨不得立马买块豆腐撞死上面。我甚至不敢告诉她自己曾经为了组装这台电脑想尽一切办法,最后先斩后奏才得以实现拥有电脑的梦想。尽管配置算不上优良,但在有限的资金内却达到了最佳的性价比,这也是最引以为傲的成就,没有想到被她贬的一文不值。要不是她只是个未满13岁的小姑娘,我一定暴打她一顿。

  “能上网就行了呗。”我有点失落的说道:“我家里的经济条件你也看见了,能够给我买电脑并安装宽带,我就很满足了。知足常乐。”我酸溜溜的说。其实我又何尝不想追求最前沿而优良的配置,可动辄数千甚至上万的硬件,对于我家这样的平民家庭根本就无法可想。

  “啊!”五月恍然大悟似的点点头:“以前在网上你说家里穷,我还以为你在开玩笑,现在看来到象是真的。”边和我说话边打开自己的qq,和上面不多的几个人用不同的语言聊天,很显然他们来自不同的国家和地区。回想起那天在盟哥的公司她编写杀毒程序,埋在我心底的疑惑再次冒出了头。

  “你怎么把一个小女孩冒冒失失的带回家来,你不怕别人说闲话呀?!”当我去厨房给五月倒水喝的时候,却被等候在外面的老妈叫住,仔细盘问。

  尽管曾经担任过篮球教练及小学教师的老妈思想远比村里的妇女先进,却多年的生活已经使她习惯用农村人的观点看问题,视名誉重于生命。“怎么没有把于洁带回来让我们看看?”于洁是我的女友,可是因为她工作时间太紧,都无法把她带回家给父母看看。要不也不会出现误会。

  “她就休息九天的年假,所以着急回家团圆去了。”我解释了于洁没一同回来的原因后,又说了五月为什么要留在这里过年。并且毫不隐瞒的将我右手受伤的原由对老妈讲了。从初中开始,任何事情我都不喜欢向父母隐瞒,我相信他们的生活经验可以给我更好的建议。

  “如果你坚持就让她留下来好了,反正你妹子的那间屋子也一直空着,收拾一下就可以住人。才13岁,父母就不在身边了!哎。”老妈长叹了一口气,似乎想起了些什么,看着我目光中流露出怜爱和愧疚之色来。我不想令她难过,装傻充楞的转过头去,只当没有看见。心中却觉得有暖流在流动。

  由于我和妹妹仅相差一岁,所以在她出生后我就不得不离开父母而跟着姥姥、姥爷生活,尽管我衣食无忧,但在父母尤其老妈的心中,都有种对我深深的愧疚之情。或许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当姥姥姥爷先后去世后,我回到父母身边后,他们更加纵容了我的一切以弥补我心灵中情感的缺憾。

  对此我倒并不怨恨他们,却恣意的享受着他们的纵容而愈加的不成样子。以至于现在一事无成,却一身的臭毛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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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 02/24/05, 17:16       #13
送交者: calvincyw28 02/24/05, 17:16
第十三章 零件

  
  “光,我先回家去向老妈报个到,一会再来。”酒足饭饱之后的盟哥满面红光来向我和五月告别。

  “随你的便。”只要家里没事,休息的时候他基本上都在我家泡着,赶都不走,所以我也懒得虚情假意的留他:“滚吧你。”抬起脚作势欲踢,他早嘻嘻哈哈的溜走了。

  送走了盟哥,我没兴趣偷看五月和人聊天,就随手拈起床头上的一本《汽车资讯》翻看起来。

  “看什么呢?”五月发觉我很久不说话,回过头来问道,见到我扬起的书皮,随后用看见外星人才会有的表情说道:“原来你也喜欢汽车呀!”

  “名车,美人永远是男人的最爱,我当然也毫不例外。”听见她的话,我酸溜溜的回答:“短时间内没钱购买私家车,就只好这么望梅止渴了。”我边看书边和她说话,心里却幻想着将来可以开着自己的车到处旅游的情景。

  “有车就真的那么好吗?”五月转过身去,边回复qq上的言论,边漫不经心的和我聊天。

  “当然了。”我无比坚定的回答:“自由自在的。”

  “只要你愿意,随时都可以走的很远,不用一生一世的被局限在一个狭小的空间中。”我满是憧憬的解释有车之后的诸多好处。或许是我的天性使然,总喜欢用太过浪漫的想法直接代替冷酷的现实,而最终结果不免因为感到生活其实远远不符合自己的理想而异常难过。一直以为自己改变了很多,没有想到在她的面前老毛病又犯了。

  “不过我有信心,在不久的将来我就可以加入有车一族的行列中去。”看见她一副爱搭不爱理的模样,不知道为什么心中感到无比的遗憾和失落,按捺不住的将埋在心里的秘密抖落了出来。

  “怎么会呢?”五月惊奇的问道:“你不是说自己没有钱买车吗?”

  “对呀,我确实没有钱买车,但如果我的车不要钱不就可以了吗?”我很满意她这种吃惊的表情,回想着自己的完美计划心中不免得意洋洋,终于忍不住把这个连老妈也不很了解的秘密和盘托出:“但是我正在收集和改造各式各样的汽车零件,等数量足够的时候我就能够攒出一辆真正属于自己的汽车来。”

  “你是说真的吗?!”五月精致到堪称完美的脸上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随后用怀疑的目光凝视着我的双眼,问道:“可你从哪里找那么多的汽车零件呢?坏掉的已经失去了使用的价值,而完好无损的,人家又怎么会白白送给你呢?如果去买的话,当然没有问题,可这样以来,花费不但比买车更高而且得到的车辆性能也很低劣,更重要的是国家根本不会允许这样的三无汽车上路的。”

  “……”听了她的分析我陷入了沉思。

  听着五月在那里侃侃而谈,我实在不能够将如此清晰而严密的思路和一语中的的结论和一个仅有13岁的小女孩联系起来,而事实上她确实就站在我的面前,对此我也只有目瞪口呆、惊诧莫名。而事实上,连我自己都没有考虑过五月的最后一条忧虑。

  “其实从头到尾我一毛钱都没有花。”不善于难过的我,很快就从她给我的难题中摆脱出来,重新思考一下自己的丰功伟绩马上就恢复了自我感觉良好,并且道出了天机:“我们村周围有一家钢铁厂还有一家报废汽车厂和一家拆车厂,大部分的零件都是从这三家收集来的。”

  “那都能要吗?连你都承认,那些都是报废车。”

  “其实也并不是你想象的那样糟糕,某些车辆中的零件还是完好如初,如果遇到那些因为高速上发生车祸而撞烂的汽车,更是挖到宝一样的幸福。”我靠在床头的被子上回忆往事。

  “哈哈……”

  “你笑什么?!”我疑惑而生气的问。

  “你知道你刚才说话的样子象个什么吗?”五月丝毫不害怕我满脸的愠色,依旧笑嘻嘻的反问,然后不等我猜就又说道:“象个企图在垃圾堆里拣到宝贝的破烂王。满脸的贪婪和狂热,傻兮兮的却挺讨人喜欢的。”

  “错了。我不是破烂王而是善于废物利用的淘金者。”不喜欢被她称为破烂王的我急忙纠正她的说法:“既然那些零件还有利用价值,我就不能够任由它被熔化成水铸成铁锭,在我这里发挥作用对它们来说才是最好的,不是吗?”

  “或许你是对的。”五月想了想,终于同意了我的观点:“可他们会让你们白拿吗?”

  “当然不会,于是我们就偷。”对于这些无伤大雅的小偷小摸我决不对任何朋友隐瞒,而且我认为她绝对会喜欢听到这个的。写了这么久的小说,使我多少善于揣摩他人的喜好。

  “我们!?除了你之外还有谁?”五月随口问道,但是不等我给他答案就一脸我知道的表情,得意的道:“去干这种惊险刺激的坏事一定少不了你盟哥的份,我说的对不对?”见我点头认同她的猜测便非常高兴且一脸向往的追问:“去偷零件好玩吗?你们有没有被人家抓住过呀?”

  “当然好玩了,爽的不得了,象吸食毒品,会让你欲罢不能的。”我故意逗她。只要不是心理上有某些疾病和怪癖的人士,即使是惯偷,在每次动手的时候都不免会有些紧张,倘说快感也未必没有,但那是恐惧的副产品。就象蹦极,死里逃生的感觉。

  “那下次你们去的时候也叫上我好不好。”她装出一副可怜样哀求道。

  早料到她有此反应的我装模做样的犹豫了几次之后终于答应,而作为交换条件就是让她教我恶补电脑知识。原本我以为自己对网络并不陌生,好歹也算个老鸟。但那天见她大显神威之后,从心里认为自己整个一嘛都不懂的菜鸟。痛定思痛后,就决定拜师学艺。

  “我想去看看你的那些零件。其实我也蛮喜欢玩车的,如果不是因为我还没有成年早就考取了驾驶执照。带我去看看吧,说不定能够帮上你的忙呢,也让我加入吧。”很显然她也有点动心了,毕竟买来的汽车都是出于他人之手,哪比自己动手组装的好玩。即使失败了,也可以享受过程嘛。

  “欢迎之至。”认定了她只是小孩脾气似的一时兴起,很快就会厌弃的,于是我毫不犹豫的就答应了她的请求。

  我咪(偷的代名词)来的汽车配件都存放在我姥姥、姥爷生前的房子里。他们故世后,偌大的房子没有人住就荒废了起来,尽管有些残旧却从不漏雨,我就从妈妈那索取了钥匙,用来堆放我的“宝贝”们。

  尽管生活中的我艺术家一样的不修边幅,卧室更是脏乱差的完美典型,但在这里,这个储存着我伟大的梦想的旧居中。大到汽车底盘、外壳,小到螺丝、螺母,规矩而整齐的码放在一起。轩敞的客厅更被我改造成一个小型的车间,放着一台我从村里拖拉机厂搬迁时用低价收购的车床,这台从村里大跃进年代建厂起就存在的古董却是我的至宝。

  倒不是因为它花去我积攒了多年的压岁钱,更加重要的是它给了我实现梦想的先决条件。我不但要自己组装轿车,更要依照我对车的理解和构想制造出属于我个人的汽车。我坚信在任何的领域,中国人都不比别人差,我们需要的只是时间和机会。

  五月在成堆的零件中转了一圈,摸了摸那台比我的年纪还要大的机床后,用一种异样的眼神注视着我,直到我开始怀疑自己的额头上有了角,她才幽幽的说道:“其实你已经用不着再收集零件,就能够组装出你想要的汽车来了。”

  “是吗?!”我满怀欣喜的明知故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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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 02/24/05, 17:16       #14
送交者: calvincyw28 02/24/05, 17:16
第十四章 电子邮件

  
  “你准备什么时候开始组装它呢?”

  “我也不知道,最少要等我的右手痊愈了,这样的壮举我想亲力亲为。”扬扬我那包裹着石膏和绷带的右手无奈的回答五月的问题。

  或许是看惯了大伯的小儿子哥猛(他叫猛,那是我小时侯的称呼)拆拆装装,从13岁的时候用几辆破烂无比的自行车组装出一辆新车子,并使用了很多年之后,我就疯狂的热爱上了这种等同于二次制造的游戏,并在不间断的实践中练就了一身过硬的技术。

  每当我拧上最后一颗螺丝,调试完毕,运转正常的同时,就会有种莫名的喜悦充溢心间。那时侯我感觉自己就是造物者,命运似乎就掌握在自己灵巧的手指间,再不用受到任何的限制,我喜欢这种感觉,所以绝对不允许任何人抢走我享受的机会。

  “那好吧,反正我还会在这里留很久,总有一天能够看见你的汽车诞生。”五月帮我把院门上锁,然后牵着我的左手在狭长的胡同中穿行,边道:“你可不要让我等的太心急了呀!”

  “怎么会呢!”我捏捏她冰凉的小手,安慰她:“前脚拆开手上的石膏,后脚就来组装机械。我比你还着急呢?”我做了一个满脸渴望却又垂涎欲滴的恶心样子。

  她笑了。

  “嘀……”车喇叭在后面响起,不用回头我都知道是我舅舅家的那辆帕萨特,多半还是我的玩伴——刘朝——开着。

  “什么时候回来的?”车窗玻璃下降露出他的脑袋,英俊的脸却因为太瘦而稍显缺憾,却掩不住灿烂而真诚的笑容。

  “今天刚回来,就过来看看老房子。呦,嫂子也在呢?”我回过头瞥了一眼车里的美女,点点头算是打招呼却没有止步。我说的是新普,所以五月未必能够听的懂,所以只是牵着我的手慢慢前行。

  “什么时候去我家里玩呀,我先走了。”他刚要踩油门,忽然向我眨眨眼睛示意我凑过去,然后他在我的耳边低声道:“我娘说你找了个做护士的女朋友,这个就是吧,挺漂亮的,你小子有福了。”不等我解释,这个外表善良而单纯的家伙就驾车离开。

  “操。”我朝飞速离去的帕萨特比了比中指,做了个下流的动作。原本高涨的情绪因为他和那样车的出现而低落到了极点。

  “我有点不明白你们。我想你们一定是非常要好的朋友,可很明显你又很不喜欢他,这是什么呀?”

  “事易时移。”我满脸沧桑变故的回了一句古文,怕她不懂随口解释道:“以前他家里并不富裕的时候,我还有另外的一叫媛媛的哥们是这条刘留街上最令人头疼的死党。后来他当医生的老爸,也就是我舅舅在偶然的机会认识了一个治疗糖尿病的专家,然后开始做专科并在短暂的时间内爆富。而后我上学去,和他的关系就不象以前那样好了。”

  “贫贱之间不可忘,或许他做到了。但我们这些卑微而贫困的小人物却不敢赊求什么高贵的友谊,不是一条线上的人就永远没有什么共同语言。”我无奈而悲凉的回答。

  “不是他放弃了你,是你放弃了自己。”五月冷静的为我的行为做了总结:“你的心里有着深深的自卑感。你总认为家境不如人家就意味什么都比他差。”

  “当然不是,我承认自卑,但我却比他更加优秀,所以我才要自己组装汽车。”我恨恨的道出了阴埋在心灵最深处的声音。是呀,现实的差距就造成了我们心理上的隔阂,不管这道无形的墙是谁布置的,后果都一样,再没有过去的亲密无间。

  我忽然间想起了鲁迅笔下的润土。悲哀的感觉就如同夏日热带雨林中的藤蔓植物般在心中无尽蔓延。

  “后来他对你说了什么呀?”不愿看到我这种怨妇德性的五月聪明的转移了话题。

  “没有什么!他只是把你当成了我的女朋友,还夸你漂亮,说我有福气。”心中烦乱的我随口回答道。但马上就意识到这话很不庄重马上纠正道:“你别生气,我没有别的意思,他也一样。”

  五月没有说话,只是看着我诚惶诚恐的表情淡淡一笑,我似乎听见灵魂碎裂的声音。

  由于我的失魂落魄和她的懵懂,我们就这样毫无顾忌的手牵手穿过村里的主要街道。尽管没有人当面批评,但是效果却是轰动的,在某些因为天气寒冷而无农活可忙却喜欢议论“时事”的妇人“善意”传播下,我的“光辉事迹”很快家喻户晓。而我们此时却茫然不知。

  “你有一封电子邮件。”回到家后,五月就扑到电脑前鼓捣,而百无聊赖的我只好翻阅书架上的各种书籍。听到她喊,我连忙跑到电脑前面,果然我的电子信箱中果然有一封邮件未读。主题是同学会,发信人上写着:老大。不用看内容我也知道是高中同学号召开同学会的通知。

  “你怎么知道我邮箱上密码的?”我恶狠狠的问道,大有一口将其吞食之势。

  “在我这里没有密码可言。”五月点开电子邮件边浏览边回答:“怎么?!生气了?别那么小气好不好?大哥哥。”这样的称呼让我的怒火登时消失不见,谁好意思和妹妹生气,况且她说的也是实话。幸好我的邮箱中没有见不得人的东西,最多就是一些草稿和某些网站发给我的垃圾信息。

  通知简单明了,上来就是订于明天开同学会,希望届时到学校凑齐。

  “我也要去。“五月举起手来,大声嚷道,可以想象的到她在学校里的时候也一定是个活跃分子。

  “我都还没有决定去不去呢?明天再说吧。”我苦恼的回避了她的要求。原因很简单,各自大学的声名如同身份的标签将原本亲密无间的同学分成了三六九等,而我则是最不入流的那种,自卑而又好面子的天性迫使我放弃这个聚会。不过五月却用百折不挠的韧性,软磨硬蹭,最终我坚持不住还是答应了她的要求。

  晚上老妈把一个装着鲜红色羽绒服的纸袋递给五月,看来还是老妈细心呀,但是很快我就开始为自己鸣不平,为什么我就没有新的羽绒服呢?结果被老妈一通恶骂而最终放弃了申诉的权利。

  当看到换了羽绒服出来的五月更是眼前一亮。或许是由于新款式采用了精巧剪裁和优质面料,所以丝毫没有以为的臃肿和笨拙,不但使五月雍容典雅却又不失活泼俏皮的气质等到淋漓尽致的体现,更将她发育良好的身材突显了出来。

  看到了我的目瞪口呆,五月非但没有因为羞怯而脸红或者生气,相反回了我一个恬淡的笑容,我刚修补好的心灵又再次土崩瓦解。

  “上帝呀,她难道真是13岁的女孩吗?”我在心里痛苦的呻吟:“该不会是你和撒旦商量好了,派天使和魔鬼的复合体下来玩我的吧。操你大爷的上帝。你不是想引诱我犯罪吧。”

  “老妈子,明天我要参加同学会去,中午就不用等我回来吃饭了。”我咬了一口馒头,口吃不清的说道:“当然了,五月也要和我同去。你们不用担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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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7楼 发表于: 2005-11-18
第十五章 绑架

  
  所谓同学会其实就是一大群人坐在一起,吃饭、打屁,然后作鸟兽散。两年的大学生活不只是改变我一个人,所有的人都摆脱了青涩年华的困惑而俨然一副成年人的模样,席间觥筹交错倒也非常热闹,但是我却看见了隐藏在背后的疏远和冷漠。

  由于我高中年代狂妄、喜怒无常的恶劣形象牢牢刻在每个人的心中,所以我真正意义上的朋友并不多,除了正在河北理工学机械设计的占礼,离开高中校园的那个夏天,在我的要求下我们结拜为异姓兄弟。虽然以后便各奔东西,但是偶然会在网络上留言,兄弟之间始终有着淡淡却真挚而稳固的情感流淌。

  我们坐在一起,女人一样的絮絮叨叨,当然也少不了五月的份。其实这次同学会最受人关注的就是五月,脱去羽绒服的她给所有人另外一种惊艳的感觉。她的言谈举止都深深的吸引着众人,毫无疑问的她成为了所有人目光的焦点。

  无数人追问我她的身份,我都是笑着说不知道。这是事实,却引来了他们更多的猜测和不解。连一向不喜欢管闲事的占礼也忍不住问五月是不是我在同学录中留言的时候,提到的女友。我矢口否定了,但占礼却满口的叫五月嫂子。其他的人也跟着起哄。连和我关系颇佳的班主任也不出来说句公道话。

  老天还真的会给我找麻烦呀。看来我们是跳到黄河中也洗不清了。

  我和五月都没有想到最终会出现这样的局面,我还好一点,因为喝了大量的白酒而面红耳赤,倒不显什么。但肤色白皙的五月完美的脸颊上却飘上一丝绯红,羞怯的坐在我的身边。

  虚荣心得到了某种满足后,我的酒兴更浓,捏着酒杯的左手就没有停止往嘴巴里倾倒。然后头重脚轻的走出饭店准备一吐为快,却看见一年老的乞丐迎面而来,枯枝般的双手端着赖以求生的要饭缸子,身上穿着并不破烂却脏到极点的衣服,乱蓬蓬的灰白色长头发在头顶上随便挽了个道髻(至少我这样以为),皱纹密布的脸庞上刻画着岁月的沧桑。

  醉眼朦胧的我似乎看见了故世的姥爷(外公)向我蹒跚走来,我的心中满蕴着悲伤和内疚的感觉。恍惚间似乎回到了他去世前的那个下午,当我不顾老妈的威逼而执意离开病房回家时,他睁着昏黄而没有神采的眼睛,黯然的劝说:“让他走吧,强拧的瓜不甜。”这就是我记忆中的最后一句话。每当老妈了哭着骂我没有良心时,我的心也象现在一样痛苦万分、悔恨交加。

  “给我口吃的吧。”他怯生生的恳求声,狠狠的撕扯着我原本脆弱的灵魂。我忍不住将他抱在怀里失声痛哭:“姥爷,对不起。”我听到他端着的茶缸喀啷掉在地上,也看见里面的硬币滚了一地,在冬日并不灿烂也不温暖的阳光下闪烁着冷冷的光辉。然后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由于情节需要,暂时转为以五月的第一人称陈述。)

  今天虫儿(我网上的呢称,或许不喜欢我俗气的名字,她总用这个称呼我)好象心事重重,有人开我和他的玩笑,他也不站出来解释还一副很高兴的样子,真是鄙视他,也不知道他心里怎么想的。如果他的心灵也是台电脑,我会第一时间潜进去浏览他深深埋藏的秘密。真的很想知道他到底在想些什么?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他嬉皮笑脸时,心里是最孤独和失落的。

  我查看了他电脑硬盘中的文稿,才知道他原来是一个网络小说的写手,出于好奇我看了几篇,心情也随着变的非常糟糕,那里面的某些情感会给人致命的伤害。我很喜欢却不敢再看了。

  他总自称坏人,但所有的罪行都只局限于言论,很多的时候古板的象从马王堆汉墓里钻出的古董。他的行为总让人感到莫名其妙,比如今天他说出去透气,结果长久也不回来。

  然后就听见他的同学们大惊小怪的说他抱着一个肮脏的乞丐痛哭流涕,站在门口,看着大声喊叫哀求别人原谅自己的虫儿。我的心脏竟然不由自主的狠狠收缩,甚至还荒唐的想要代替那个乞丐成为他哭诉的对象。

  当虫儿的班主任过去扶他的时候,却发现他已经伏在同样老泪纵横的乞丐的肩膀上沉沉睡着了。而双手居然牢牢抓着乞丐的衣襟而无法将他们分开。没有办法,班主任只好邀请乞丐也一同进屋,吃些东西。

  虫儿的同学用异样的目光在着他和那个年老而落魄的乞丐。所以人都开始议论纷纷,班主任却适时的阻止了他们。我担心这会影响虫儿在他们心中的形象。可听见占礼哥哥一副见怪不怪的神色,毫不在乎的说道:“如果不这样做,反倒不是他的本色了。这算什么,我还见过他和疯子一起聊天呢,他的许多想法和做法都已经远远超越了正常人所能够接受的范围,而被人视为荒诞不经。有的时候,甚至连我都会怀疑他有着严重的精神分裂。”

  “那你为什么还答应他要和结拜的请求。”我有点疑惑不解。

  “因为我实在想不出拒绝他的理由。”占礼哥哥看了一眼身边熟睡的虫儿,缓缓的道:“毫无疑问他是个拥有着大量令人难以忍受的缺点的好人,和他身上熠熠生辉的优点相比,那些都显的微不足道。”他端起酒杯来喝了一口续道:“能够被他从屈指可数的朋友中挑选出来,成为异姓兄弟,我感到荣幸。”或许是他也有点醉了,声音有些模糊而哽咽。

  而虫儿却象婴儿般安静睡眠,算不上英俊的脸庞上透出淡淡的红色,均匀的呼吸声让人感到平静而安然。我正在考虑怎么把这只讨人厌的死虫子弄回家去呢?

  原本坐在餐桌旁边细嚼慢咽的叫花子陡然站了起来,凝视了躺在他旁边木椅上的虫儿一眼,如获至宝似的哈哈大笑,然后拦腰将他抱了起来。我们还没有来得及阻拦就已经冲出饭店。等我们追出去后,高楼饭店鳞次栉比的大街上根本就没有他们的踪迹,连最近的街口距此也有四十米,别的饭店是一定不会让乞丐进去的,难道他们就这样凭空消失了不成。

  --------(情节需要,恢复成我的陈述方式。)

  在头疼欲裂的折磨中,我从睡梦中苏醒了过来。心里很是为昨天居然情不自禁的喝了那么多酒而后悔。“以后绝对不喝酒了。”我在心里发誓。由于老爸嗜酒成性,所以从小我就被老妈强行管制着禁烟禁酒,但又在推辞不过的时候破戒。从口袋里摸着自己的眼镜,借助着四角的蜡烛微弱的灯光环顾了一下四周,操,真他妈的不知道辛集居然也会有这样的鸟地方。

  原来我居然躺在一条极为宽敞的水泥管道中,身下是一床还算干净的棉被,四周摆放着各种各样的生活物品。墙壁上甚至还悬挂着还看的过眼的字画,如果不是散发着各种怪味的污水在旁边的沟渠中缓缓流淌,我真他妈会以为到了桃源胜地。

  “我操,该不会又他妈的做梦呢吧?我怎么跑到忍者神龟盘踞的下水道里来了。”我在心里胡猜,然后大喊道:“思布林特老师,你在吗?”

  从小学五年纪开始我惊奇的发现梦境是能够通过意志控制的,于是我开始疯狂的喜欢上了做梦,确切的说是我喜欢上了这种在梦中为所欲为的感觉。在这片混沌的世界中我才是真正的主宰,这种惟我独尊的感觉是我一直渴望的。

  但是每次我和家人讲起这种美妙的感觉时,都会被老妈子贬斥为白日做梦,全是因为我每天都构思小说,所以才会有这样奇奇怪怪的想法,对此我惟有保持缄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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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 02/24/05, 17:18       #16
送交者: calvincyw28 02/24/05, 17:18
第十六章 蹂躏

  
  “三分钟内后,假如你还站立不倒,就可以离开这里,否则就等死吧。”苍老而粗暴的声音从背后响起的同时,四周的蜡烛同时熄灭,而我的眼睛因为无法适应环境的陡然变化,登时成了一睁眼瞎

  “你他妈的整个一疯子。”我放声怒骂:“你……。”没有等我把话说完就感到小腹上一阵钻心的剧痛传来,而后整个身体就被汹涌而来的巨大力量抛了出去,自觉在空中划出一道完美的弧线后,后背乃至臀部、大腿就结结实实的撞击在下水道的墙壁上,幸好我身上穿着厚实的羽绒服,消减了一部分力量才没有昏死过去,但全身的肌肉、骨骼疼痛不说,内脏也翻江倒海般说不出的难受。

  “我要是你,就会冷静思考一下该如何平安度过随后的时间,谩骂除了浪费力气、扰乱平和的心境,更会在黑暗中暴露你自己的方位。”他的声音冰冷而轻蔑,有种不可抗拒的威严。听他这么一说就不难解释为什么他可以轻易的在黑暗中找到并攻击我了。

  “你想要干什么?”我的性情虽然暴躁、易怒,却并不愚蠢更不迟钝。轻缓的向旁边移动的同时,我也将随身携带的蝴蝶刀拔了出来,握在左手中,尽管有些不太灵活,却让自己平添了几分安全感。原本有些紧张的神经稍稍放松了下来,真的开始思考心中的疑点和对策。

  首先令我感到困惑的就是他把我掳到这里的目的是什么?

  劫财?我仅有的五十几块钱还在口袋里好好躺着呢。如果是要敲诈勒索的话,也应该先询问我家的电话号码才对。

  索命?以他刚才轻而易举将我打飞的手段,杀我易如反掌,却一直未曾动手未免不合情理,况且我一个未毕业的实习医生,从来没有和人结怨,当然也就不会有人欲杀我而后快。

  报复?难不成是那个被五月扰了财路的贼,伙同这老头要来报复我们。五月呢?!我的心灵无声的哭喊,彷徨、忐忑、恐惧甚至愤怒等诸多情感象潮水一样涌入我狭窄的心灵,撕心裂肺般的疼痛使我的头脑反而更加清醒。

  “你们敢伤害五月一根寒毛,我要你们所有的人抵命。”我冷森森的嗓音在下水道中回荡。

  “就凭你,先过了我这关再说吧。”老头的声音再次在耳边响起。不等他出手,我手里的蝴蝶刀就已经寻声刺去。他同样犯了我先前的错误。锋利而尖锐的刀锋撕裂空气时不会有任何声响。

  尽管我小学初中时常和人打架,却极少用武器。后来当古惑仔惯用的砍刀出现在小孩子们手中时,我们已经高中毕业了,也就无缘在实战中使用这种好用的小玩意,但平时却喜欢拿着水果刀耍来玩,蝴蝶刀也算用的有模有样。

  即使是下水道中,也因为阳光穿过水井盖而照射下来而有微弱的光芒,在我的眼睛适应了四周的黑暗后,居然可以看清身旁事物的轮廓。最吸引我注意力的是他那双近在咫尺的眼睛,明亮而寒冷如同子夜里寂寥的寒星,充斥其中的是冷酷、无情和莫名的悲凉。

  我忽然之间相信他真的会毫不犹豫的杀了我,即使丝毫没有理由。我唯一的机会就是抢在他的前面杀了他,为了五月,我别无选择。昏暗中,我看见蝴蝶刀尖上游弋的寒光悄然消失在他小腹前的衣服中。学过人体解剖的我知道哪个部位不会让他毙命却足以降低他的战斗力,我实在无意置他于死地。即便我怒火冲天,却没有忘记故意杀人会被枪毙。

  当我感到蝴蝶刀有种滞涩感时,我下意识的以为得手了,没有想到却如同刺中了树木一样再也无法推进半厘一毫。一惊之下,我只好抬脚踢他膝盖。尽管多少有些耍赖的味道,但对于我和盟哥这种打架只重结果而忽略手段的的人,实在算不得什么。

  “找死。”炸雷似的怒喝声冲击着我原本就脆弱的耳膜,然后觉得左腕一阵剧痛,然后身体腾空而起随后便人事不醒了。

  恍惚中感觉到有一双手在我身体上游走,而左右手更是潮湿而炎热,我迷迷糊糊的只以为是在睡梦中。然后我想起了于洁和五月,前者埋怨我跑回家去就音讯全无,而后者则可怜巴巴的恳求我前去救她出来。

  “五月!”我大叫着从睡梦中惊醒。还没有等我完全清醒过来,就听见那人道:“老规矩,三分钟不倒,就让你走,那个广东来的小丫头我也毫发不伤的还给你,要不然……”我不等他说完就默不作声的向发声处冲去。我的眼镜早在我昏睡前就摔的粉碎了,反正四周暗淡无光,不戴眼睛反而不用担心碎镜片刺伤眼睛。

  蝴蝶刀也被他收了起来,我唯一的武器就只有拳头和双脚。当我站在他先前的位置上时,身前已经是空空如野了。

  “如果你听不倒我走动时的声响,一辈子都休想屹立三分钟而不被我击倒。”当声音从我背后出现的时候,我的屁股上也被重重的踢了一脚。迅捷而有力,我再次腾空而起,重重落地,摔的是七荤八素。

  “只要你答应不伤害五月,我发誓不久之后倒在地上的那个人将会是你。”我不动声色的和他定了个赌约。直觉告诉我,他会答应我,而且有能力保护五月能够平安无恙,而我要做的只好拼死一搏了。

  “在你被我打死之前,我会保证她安然无事。”老头冷冰冰的道:“但我的耐心是有限度的,你好自为之。”说着,脚步声响,不等我站起来就一脚踢来。操,这老王八蛋,整个一虐待狂人。

  我还真害怕不幸被他言中,我在达到条件之前就被他打死。现在我和五月的命运被紧紧的捆绑在了一起,只要我活的久远一些,她才会有活下去的希望。为了她,我也不能够轻易认输。

  在这个不见天日的下水道中,时光似乎已经被完全忽略,尽管他会约我一同吃饭,却又总会骤然熄灭蜡烛向我袭击。我每天的生活内容就是挨打,还手,昏倒三个环节的简单重复。我已经渐渐习惯在黑暗中保持沉默,这不但便于掩藏位置,更不会再因为问到他的身份,而险些被殴打致死。

  我们两个人往往会在黑暗中沉默很久,静寂却并不寒冷的下水道中只有污水流淌而过的声音和耗子的叫声,我们两人的呼吸声几乎是细不可闻的,为了保全自己,我不得不模仿他的一切举动,而这显然令我受益良深。抗击打能力提升的同时,还手的次数也越来越多,遗憾的是他总能够在三分钟结束前把我击倒。

  这样练狱般的生活似乎没有尽头,只有他出外张罗食物的时候,我紧张的神经才得以缓解而稍微休息片刻,但却绝对不能够逃走,机会有的是,我只是担心会连累五月。我相信这个脾气古怪且喜怒无常的老头口中的每句话,有时候我甚至会从他身上看到自己的影子,如果不是他捏着五月的小命,我说不定真会喜欢上这个落魄的老人。

  偶尔心情好时,他也会主动的向我讲述少年时学武的经历,却从不讳言其中涉及到的武功诀要和心得,兴致上来甚至会为我示范一二,却每每会不等故事结束就向我大打出手,并且下手之重,与平时截然不同。幸好我闪避、还手乃至挨打的功夫都已经不弱,否则早已经是尸体一具。

  我已经忘记倒地多少次,更加不记得昏迷了几回,但疼痛万分的身体受到按摩的感觉却越来越清晰。于洁那张并不美丽,却令我安然入睡的面孔无数次出现在我脑海中,而五月近乎完美的笑容更成为令我惊醒的原因。每当我苏醒过来,都会不由自主的想起传说中拥有九条命的猫,而我的命似乎比铁好要硬,无论那个变态老头怎么折磨我也死不了。于是这种暗无天日而又极其悲惨的生活还得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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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 02/24/05, 17:18       #17
送交者: calvincyw28 02/24/05, 17:18
第十八章 活该

  
  我满脸迷惑的追问原因,反而令她笑的更加肆无忌惮。过了好一会她才停了下来,但眼角仍然挂着晶莹的泪珠:“至于嘛,你就乐成这样!”

  “假如,你看见那位医生当时的模样,说不定当场就笑疯了。”说到此处,五月收敛了满脸的笑容,一本正经的说道:“他看完了你的检查报告,白痴似的连说了十三句‘这怎么可能’。我猜想着,如果不是你还活着,而且警察又守在外面,说不定他会把你直接送停尸房解剖、切片,进行了医学研究。”此时的五月又换上了一脸的茫然,用不地道的辛集话,喃喃道:“这怎么可能……”

  看着她那搞笑的怪模样,想象着当时医生满脸惊诧和茫然不解的情景,我忍不住放声狂笑。

  此时房门被推开,老爸、老妈、盟哥还有一男一女俩警察走进屋来。男的就是现在在辛集警察局工作的铁厂叔,而那女则是盟哥的前女友——秦宝,操,看见她我就恶心的够戗。

  “精神挺好的嘛!楼道里就听见你跟这儿乐了。”铁厂叔叔笑眯眯的在我的床边的一张椅子上坐定,摘下大盖帽,满脸关怀慰问之意,道:“你平安无恙的回来,也就让你爸妈放心了。给我讲讲这段时间的经历吧,我听你爸说你小子还写小说,别以假乱真就行了。”一句玩笑话把屋里的人全逗乐了,气氛一下轻松了许多。

  经他提醒,我把目光投向身旁的爸妈,模糊中(眼镜摔碎了,高度近视。)看见老爸仍旧板着那张喜怒不形于色的黑脸,但看我时眼睛里却流露出关切和担忧的光芒,而旁边的老妈则只是不停的揉拭哭红的双眼,口里喃喃道:“回来就好了。”

  看着他们因为过度担忧我的生死安危而明显苍老的面孔,我心里酸溜溜,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安慰他们,只好朝他们歉意的笑了笑。

  但很快我略有些伤感的情绪就被盟哥那双不时瞥向秦宝的贼眼和朝我高举的中指而破坏无余,要不是我顾念着自己病号的身份,我必定要跳下床去用老头打我的手段把他折腾成生活不能自理,娘的,小样,以为我整不了你,等着吧。

  “铁厂叔,在我回答你的问题之前,我有一小小的要求,希望你能够答应我。说着我甩了一眼秦宝,然后把目光转向盟哥,口唇翕动,给了他两个清晰的嘴形,却没有发出声来。看着他骤然僵硬的笑容,我开心的笑了起来。我从来都是个只记仇不记恩的卑鄙小人,谁惹了我都会毫不犹豫的找算回来,盟哥也不例外。

  “你说吧。”

  “我不想看见那女的。”我右手的中指伸出来,有意无意的凌空虚点秦宝,沉声道:“你让她出去行吗?要不然我真不敢保证因为恶心而忘记点什么破案的线索。”我特意把线索念了重音,好歹咱也是一网络小说写手,什么地方该轻什么地方该重,还是清楚的。然后我满脸得意的看着秦宝和我盟哥,并送上一无比厌弃的表情。

  “啊!这个……”铁厂叔没有想到我会提出这样希奇古怪的要求,犹豫了一下,为了当事人的情感需要,他还是婉言要求秦宝离开。看着她冷艳的面孔上浮现出不乐意却又无可奈何的表情,我心里那叫一舒坦,才管不着盟哥是不是向我怒目相向,反正我是高度近视,别跟我一般见识,哈。

  “哦,对了,那个谁来着,你出去的时候麻烦把门给我关严,谢谢啊。”看着她推开门时,我用极为夸张的语气给出了这样一句谦和有礼的话,同时肆无忌惮的迎上她愤怒的目光,直至她用力的拉上房门以发泄对我的不满。我又极为轻蔑的注视着盟哥追出去后,才把目光收回来,缓缓的讲述我的惨痛遭遇。

  由于缺少了秦宝这个烂娘们在旁记录,铁厂叔多少显得有点手忙脚乱,时不时的要把我精彩的故事打断,还要反复的追问某个细节,幸好我已经进过两次警局了,倒是有着相当好的耐性,操,说这个我才想起来,这段时间还真他妈的点背到家了,不行,回家一定要大吃一顿去去晦气。不知道是有意无意,我并没有告诉他绑架我的那老头的相貌,或许是他注意到我不停的强调下水道里太黑,于是也就没有问。

  看着他向爸妈道别,然后父母送他出去。我心里那叫一个乐,大过年就让他们忙活去吧,辛集市这么多的下水道够他们钻些日子,说不定能够弄出一忍者神龟呢。

  “五月,先闭上眼睛。”我边穿衣服边问道:“今天几月几号呀?”在下水道里难分昼夜,吃饭睡觉都不规律,我的手表又摔的烂七八糟,不知道时间也是很正常的。

  “2月7日,明天就是除夕了,你问这个干什么?”五月乖顺的闭上了美丽而清澈的双眸,不解的问。

  “不干嘛。”我心里琢磨:同学会那天是1月29日,距离今天也就是9天了,减去我住院的这两天,那死比老头子居然把我弄到下水道中窝憋了7天。我把最后一只袜子套到脚上,然后蹬上已经有些破烂的运动鞋,把嘴巴凑到她精致的耳朵边,轻轻吹了一口气,看她因为怕痒而皱起眉头却不敢睁开眼睛的可爱表情,我就忍不住在她的额头上轻轻一吻,柔声道:“可以睁眼了。”这都是我和于洁经常玩的把戏,没有想到习惯性的用到了她的身上,幸好她才只有13岁,否则还不让于洁乃至中国人民把我杀了。

  “我带你出去玩,好不好?”

  “好呀,早就想见识一下你总对我吹嘘的辛集是个什么了不起的模样了。”也不知道五月是跟谁学的,普通话是越来越溜,嘴也是越来越没榀(约束)。毕竟是小孩心性,拉着我的手就要出门,却被怒气冲冲的闯进病房来的盟哥吓了一跳。

  “你他妈的有病呀,有什么不痛快的事冲着我来,干嘛总和人家宝宝过不去呀,把她弄的在外面一通猛哭。”盟哥边骂边恶狠狠的瞪着我,如果目光能够杀人于无形,估计我已经死了N次之多。

  “操,她活该,自找的,谁让她撞到我的门口上的。”我蛮不讲理的喊道:“谁让她长的那么亏对人民群众,我看着她不顺眼就想找她的事,怎么还碍着你哪个鸟地方疼了。”其实人家秦宝的样貌在我们美丽而富饶的辛集市都算是出类拔萃的。要不盟哥也不会喜欢上人家呀,我这么说纯粹就是没事找事的痞子腔。

  “受累我再打听打听,这烂比娘们是你啥嘛(什么的变调)人呀,让你这么紧张兮兮的护着。该不会是又余情未了了吧,我他妈的鄙视你。”冷眼看着盟哥因为生气而有些变形的胖脸,我阴阳怪气、慢条斯理、每完没了。不等他回答,我暴喝道:“我提醒你一句,她早就和你散伙(分手)了,你他妈的长点出息,别他妈的跟一傻比似的上赶着巴结人家。她哭,那是海水喝多了(鳄鱼的眼泪理论),和我没有关系。”为了增强语气我一巴掌拍到了床头的小木柜上,耳听见喀嚓一声,结实的木柜居然应手而碎。

  不但是我盟哥和五月就连我自己也被眼前的情景惊傻了。

  “我和五月出去玩,要不要一起来。”路过盟哥身边时我连忙转移他的注意力。

  处于石化状态的盟哥木然的点点头,忽然抓住我的手臂,近乎于狂热的咋呼:“我操,你怎么弄的,是不是干佬(干爹)趁我不注意的时候把硬气功教给你了。”我正为无法解释而发愁,他这样说我当然毫不犹豫的顺杆爬,只是委屈了老爸,也不知道送铁厂叔出去的他有没有打喷嚏。

  我爸爸年轻的时候曾经专门拜师学过硬气功,尽管我不知道他的造诣如何,但是曾在我和盟哥面前一掌拍碎三块红砖,那时侯我和盟哥辱软磨硬蹭恳求他传授我们,都被他以担心我们出去惹是生非而拒绝。最后只教会了我们摔交了事。

  “我临上大学前他说怕我在外面被人欺负,所以教我防身的。”我撒起谎来面不改色、气不长出,然后拉开房门道:“如果你现在去求他,说不定就会教给你的。”说着把他推了出去,看着他远去的身影大声道:“告诉他们办出院手续。”然后朝五月做个鬼脸,牵着她的小手冲出辛集第一医院的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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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交者: calvincyw28 02/24/05, 17:19
第十九章 邮包

  
  大年二十九的辛集到处都弥散着浓浓的年味,牵着五月的小手在行色匆匆的人群中缓缓穿行,说不出的悠闲自在。本来我准备给她买套新衣服当做新年礼物的,结果说下大天来,人家五月死活就是不要。我也不能死气白赖的套人家身上不是,于是拽着她杀去老北京吃了顿京味十足的火锅就打道回家。

  或许是已经习惯了我的寒酸,走出老北京的时候五月反而拉着我的手狂追渐渐远去的一路汽车。当我们气喘吁吁的冲进人满为患的车厢,彼此互视一眼,开心的笑了起来。

  “假如今天汽车里还有小偷的话,你还会喊吗?”我把她搂在怀里,尽力用手臂挡开身边拥挤不堪的人群,回想起那天的情景随口提问。

  “当然会了,无愧于心就好了,管别人怎么看我们做什么呢?”五月抬起头,清澈的眼睛凝视着我,坚定的回答。不知道为什么我为曾经占据着心灵的庸俗思想感到无比羞愧。

  “那好,我就帮你达成心愿。”不等她询问究竟,原本抓着扶杆的右手悄无声息的探入身边拥挤的人群中,握住一只不安分的手轻轻一握。还不忘回过头来向他报以歉意的微笑。或许是天性使然,总喜欢落井下石般的恶心人家。那贼却没有我想象中的愤怒,取而代之的是忍受痛苦的表情和额头上泌出的汗珠。操,至于吗,我就象征性的捏了你一下,忪包!我再次给了他一个鄙弃的表情,然后收回手仔细观察了半天也没有发现什么异样。

  “他怎么了,满头大汗的?”五月顺着我的目光很快发现了表情古怪的他。

  “谁知道!?或许是天冷热的。”我轻声的调侃。自从大二那年被人摸走了钱包后,我对小偷从来都没有好印象,今天没有直接抓他个人赃并获也是处于息事宁人的考虑。但天生刁钻的性格又逼着我好好损他两句。那哥们也算知趣,有人上车时便握着手灰溜溜的下车去了。甚至连我都不敢看一眼。“鬼怕恶人。”我暗自感慨。

  在村里的粮库边上下车然后横穿过马路,就能够看见我盟哥家的房子。眼看天还不晚,就想拉着五月去折腾他一会。结果刚一进门就招来他家的那条疯狗的狂愤,气愤的我却笑呵呵的逗它玩,看着它在笼子里上窜下跳,我就感到非常痛快。回过头得意洋洋的瞅五月时,迎接我的却是同情而伤感的眼神。莫名的难过和空虚席卷了我的心灵,收敛起笑容陷入了沉默。

  “光,你他妈的别总跟你一狗一般见识行吗?”盟哥站在阳台上喊道:“你就不嫌它汪汪吵的慌呀。操,德行样。”当我回过头来无声的回答我乐意时,他比比中指骂了一声,临转身回屋时道:“听村里的喇叭里喊有你的一个邮包,要不要哥哥我受累去陪你看看?给我买包香烟当跑腿费就行了。”

  “谢谢你了。”我大声的喊,然后等他兴高采烈的穿上羽绒服冲出屋来,我才摇摇头,一本正经的道:“不用了,有五月陪我就行了。你怎么总喜欢听话听半截,这毛病可要好好改改。”说着拉起五月的手就逃出来,身后是他愤怒而高亢的叫骂声。

  这还是我第一次收到邮包,如果我是一浪漫派的诗人,或许会大声讴歌一下这种历史性的时刻,遗憾的是我只是他妈的一失败的网络写手,所以龙飞凤舞的签上自己的鸟名就逃荒似的闪了。签名时我忍不住想:假如一天我的小说被某位不长眼的出版商看上了,我的签名该多么值钱呀。然后我就可以毫无顾忌的把于洁娶回家。遗憾的是这永远都是我不切合实际的幻想。

  看着邮包上遒劲有力的毛笔字,我心中那叫一迷茫,就是打死我也想不出来哪个狐朋狗友有这两下子,别看我的字拿出去愧对人民群众,但我故世的爷爷却写了一手漂亮的毛笔字,看的多了,多少也有点鉴赏能力。这几个字给我的唯一感觉就是我就是他妈的再画二辈子符也赶不上人家。

  “你说,会不会是哪个恐怖组织为了谋杀我这个天才的网络小说写手,而千里迢迢寄来的炭疽杆?”我一边小心翼翼的拆外面的纸张,一边顺嘴胡勒:“又或者是拉灯大叔把原本送给别人的炸弹写错了地址。”

  “如果你是玄雨、手枪、说不得大师,或许真有人会害了你夺取文学界的名次,可你是吗?不是。你最多就是一名不见经传的医大懒虫,用炭疽谋杀你得到的价值还不如成本高,多笨的恐怖组织也不会干赔本生意的。”我没有想到她居然也看过这么多的网络小说,而且把那些作家的名字记得倍儿清楚。听她用十分不屑的口说提起我惊天地泣鬼神的笔名,我恨不得当即找块豆腐撞死。

  似乎害怕打击的我不够,她忍着笑,故做严肃状的道:“好象拉灯大叔也不会写汉字吧。”当我脸上露出沮丧神情后,她终于大声笑了起来。可我随后也哈哈大笑:“这最少说明我不会面对任何生命危险,安心不少。”五月现在以恶心我为人生一大乐趣,结果总被我轻松化解。玩文字、斗心机,你怎么是我这个文人的对手,自不量力,我鄙视你。

  如果不是为了保存这上好的书法,我早就三下五除二的将包裹着邮包的牛皮纸撕碎了。历尽了千辛万苦后,我终于完整的拆开了最外面的一层,紧跟着又是一层。

  “靠,什么破烂玩意,轻如鸿毛,估计也值不了几个鸟钱,也至于这样里三层、外三层的裹着,不愿意让我看见就明说呀。”我心里狂骂,眼看着再没有字迹,随手便将厚实的牛皮纸撕开了一条缝隙,从中掉落出一把修长的蝴蝶刀。我那把在下水道中失落了,想起来我就肝疼。

  看见亮银色的刀柄在阳光下闪烁着清冷的光芒,我下意识的探手把将要落地的蝴蝶刀接住,手指轻轻抖动,锋利而狭长的刀身便有了灵魂般弹射出来,我不自觉的模仿老头的手法耍了几个刀花。当冰冷而趁手的蝴蝶刀在指间翩然飞舞时,空虚而寂寞的心中涌上强烈的满足感。收刀时,我发觉自己已经无可救药的迷恋上了这种奇妙的感觉。

  “你是怎么做到的?”五月目瞪口呆的看着银色光芒在我指间游走了数匝后,便消失不见,摇着我的手臂求我给她解释。

  “也没有什么,就象是转笔,练的久了自然就熟能生巧了。”我总不能告诉她这都是被老头虐待时偷学来的吧,只好随口敷衍,幸好我写的小说不讨人喜欢,但说的谎却还没有被人戳穿过。五月似乎也觉察出我不想回答便不再发问了,而是充满热情的要我打开邮包,看看还有什么东西。

  纸包里还有一信封,里面放着半枚钥匙,也不知道是什么质料做成的金属片在阳光下闪烁着冷冷的光辉,一面是凹凸起伏的钥齿而另外一侧则是一条整齐的凹槽,凭着我写小说练就的推理能力和制造各种小玩意而得到的经验,立马就判断出一定还有半枚样式相仿佛的钥匙掌管在另外一人的手中,当两者拼合为一体才能够开启某个神秘所在的锁。也不知道这个不明来路的邮包到底会给我平静的生活带来什么厄运。

  “至于嘛你,半个钥匙也把你吓成这样。”看着我阴晴不定的脸色,五月毫不在乎的打趣我。

  “你不会明白的!”我轻声的叹息,陡然觉得自己已经被卷进了一场漫无边际的麻烦。我那一向自以为比女人的第六感还准的直觉,无比忐忑却又非常激动在我心中唠叨:“你的生活或许将因此而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迎接你的将会是截然不同的人生。”我烦乱的挥挥手,似乎想要把心底的古怪念头拂去,咬着牙安慰自己:“别担心,你只是一个普通人,平平淡淡、碌碌无为才应该是你的生活轨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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