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比较幸运,路上没怎么堵车,心情也觉得舒畅。一到公司财务就通知开会,人全都到会议室集合。
姜姐穿一身女式翻领收腰便装坐在领首的位置,丰满成熟又别具头头的风范。但她脸色严肃,好象不怎么高兴。
等人都到齐了,姜姐开始发话:
好久没开会了,我觉得有些事情必须和大伙讲讲。首先我们公司来了位新同事,周正,负责策划工作,希望你们以后积极配合他的工作。
我站起来,朝大家躬身微微一笑。
第二我要特别强调:前二个月,你们知道“非常米兰”的营业额下滑多少吗?
说着,姜姐用眼光朝众人扫了一遍,没人敢抬头应答。
30%!我让财务算过。
这是个不小的数目。问题出在哪?不知道你们有没有考虑过。我相信你们都是块好铁,但真将好铁用在了刀刃上吗?眼下国庆和中秋的旺季就要到了,如果不乘这个时候抓一把力,我们的对手就会爬到我们头上来。
第三是些小事,但可从小见大,端正你们的工作态度。以后,最好不要让我发现你们上班时间上QQ聊天、打牌,否则结果你们是知道的。接下来,我把工作安排安排。
听着姜姐的话,我觉得她思路清晰、纪律严明、恩威并施,并且懂得防危杜渐,很适合做管理。
但或许她习惯于高高在上的位置,对于基层市场的把握还缺少一点火候。从她的工作计划安排来看,很大一部分是基于个人的构想。
会议结束后,我去姜姐的办公室谈了一下我的看法。我的观点是先做一番详细的市场调查,然后再制定销售计划。姜姐表示赞同,并让我着手去做。
做过市调的人都清楚,这是一种很辛苦烦琐的事,除了那些敷衍上级的人。准确的市场信息反馈对后期方案正确制定十分重要,因此我不敢马虎。
整整1个星期,我乔装成快要结婚的人,在别人的门店奔走,观察他人的服务项目和营销思路,并和那些真正要结婚的人搭讪聊天,了解他们的想法。我甚至自己花钱去了趟省会城市参看那些国际知名品牌。为此,我错过了和施雨去孤儿院的机会。
此外,我还向姜姐打了报告申请到一小比经费,用于在市中心的几大商场门口散发调查问卷。工夫不负有心人,当所有的信息都汇集在我手里时,“非常米兰”业绩下滑的几个问题渐渐有了眉目。
我总结了一下,大致有以下几点:
一、婚纱品种更新慢,特别是定做款式选择余地小,这样大大打击了顾客的积极性。这点急需和厂家沟通。
二、高、中档婚纱之间没有明显区分。有钱人觉得便宜、跌份,一般人又觉得贵,不值得。
三、婚礼策划没什么新意,都是老一套流程性的东西。
四、优惠措施没有到位。现在的顾客对价格很敏感,再好的东西你不降价,送点礼,他就觉得吃亏,不买你的帐
五、宣传力度不够。“非常米兰”基本靠自然销售,属于“姜太公钓鱼,愿者上勾”,偶而发点小传单,也都被人扔得满地都是,既没效果,也浪费资源,还砸了牌子。
我把以上问题写成了书面报告,递给了姜姐。
姜姐对我的报告很重视,专门组织了几个骨干开讨论会,可惜这几个骨干只知道随声附和姜姐的话,却丝毫没有实质性的主见,讨论会变成了马屁会,问题始终没有解决.
看到这种局面,我眉头一皱,当即自告奋勇站起来对姜姐说:这件事就由我和小刘负责吧.给我们点时间,我们会针对目前的问题交出一份国庆推广活动的详细计划书,另外......
我正要往下说时,小刘在底下拉拉我的衣襟,示意我坐下.
小刘是策划助理,比我进公司早,对公司的情况比我熟悉.他虽然年轻,但为人圆滑,八面玲珑.此时他拉扯我的衣襟,一定有什么原由.
我打住后面想说的话,坐了下来.
既然周正这么说了,那就由他来负责,这次国庆的业绩如何就全指望他了.王路阴阳怪气地插了句话,傻子都听得出来他字里行间中事不关己幸灾乐祸的意思.
王路的态度令我气不打一处来:同在一家公司,应该相互照应才是,哪有这样秀手旁观还冷言冷语的,典型的中国人的劣根性.但最后我还是忍了,我甚至还笑嘻嘻地说:还得靠王总监您这位高才生多多指教啊.
哎!人在屋檐下,能忍则忍,这也是国人的劣根性.有时我真的瞧不起自己.
散会之后,小刘悄悄地对我说:正哥,你逞什么能,这样会犯错误的.
错误?我有点莫名其妙.
对,错误.你这样挑头干,要是干的好,人家没话可说,你要是干的不好,责任全在你一人,到时候说理都没处说.你没听王路那话.
那我应该怎么办?我想听听这个小滑头是怎么想的,故意问道.
你应该随大流,姜姐什么意思你就跟着什么意思,就是错也怪不到你头上,班照上,工资照拿,何必惹那么多麻烦.
我笑道:那大家都这样,公司不就跨了吗?
跨就跨了,大不了换地方呗.正哥,我明白你是新官上任三把火,想表现表现,但最好别烧到自己.小刘越说越来劲.
我忽然对他很反感,年纪轻轻便如此自私,但我也不能直斥他的不对,只好开玩笑似地对他说:做人要厚道!
其实,小刘说得没错。
从一开始,就没人看好我,整个方案的制定过程没有一个人协助我,更别说集思广益。包括小刘也是对我躲躲闪闪,唯恐避之不及。
但我无所谓,一旦认定一条路,我就会一直走下去,哪怕孤军奋战。幸好,姜姐对我的工作持肯定态度,这让我觉得自己的劳动还算被尊重。
我全身心投入到“非常米兰”的国庆营销计划中,对其他的事不闻不问,很快,我的计划有了初步的框架,只等细节的完善到位。
这段时间,费小玲一如既往地与我保持着联系,时不时的带着我去她那斯混。可有时则一连好几天连个电话都不给我,打她的手机也不通,好象人间蒸发了一样。
我惶恐地发现,在费小玲蒸发的时候我很想她,好象丢了魂似的。即使我回到自己的住处,见到了施雨,这种感觉还是发疯似的滋长。
自从和费小玲上了床,我就把自己的生命和她挂了勾。而对于施雨的好感,我更多的转向妹妹来看待。
施雨这个可爱的姑娘,现在和我的关系很融洽,不再像以前那样缩成刺猬,令人难以接近。如今见到我,她总是微微一笑,遇到一些零零碎碎自个儿无法解决的问题时,她会主动来请教我。
甚至,甚至无聊时,我们就在客厅聊画画,聊康定斯基、聊达利、聊凡高。施雨很博学,知识范畴远在我预料之上,简直令人惊奇。她对我说她最喜欢马列维奇的《白上白》,因为她喜欢这种纯,一色无边,流露出无穷无尽的空虚?她还喜欢凡高那幅《阿尔的吊桥》,她说她梦里常常出现那样的场景,旋转着的宁静,浓烈的色彩,不太真实的行人。
我庆幸自己在施雨眼里不是个摆设,由此可以倾听到她更多的内心声音,我也更加相信,只要真诚以待,人与人之间的冷漠隔阂是可以化解的。
大头就没有我这么幸运了,因为思思有了新男友,费小玲介绍的。
关于这个男人的情况,从费小玲那,我或多或少听到一些。好象姓马,名字不清楚,三十出头,本地人,经营着二家规模颇大的皮鞋加工厂和一家印染厂,身家以数百万计。还没结过婚。
条件相当诱人,如果我是女人,或许也会心动,何况是思思。没几天,思思就开始和姓马的频频约会,打的热火朝天,早已把大头忘到九宵云外。
起先,大头并没发觉有什么异样,但隔了段时间,他就觉得不对劲了——以前三不五时思思就会来找他,或者他去找思思,吃个晚饭、逛逛街什么的。可现在思思竟然从自己的视线内消失了?
于是他就打电话满世界的找,打给我,打给老黑、打给欧阳博、打给李静、打给魏子路、还打给思思那帮小姐妹,反正一处都不放过,结果可想而知,一个人要玩失踪真的很简单。
可怜的大头对于思思来说,其意义就是饭卡,是雨伞,是取款机,是保姆,唯独不是她的归宿。过去思思搭理他,原因在于她自己没工作,经济有限,跟着大头有吃有喝,而且大头心甘情愿,从不斤斤计较。现在,面对自己的终身理想,思思怎么可能顾得上大头。
要说起来,这事的罪魁祸首还是我,要不是我怂恿费小玲,思思也没这机会。
我的初衷很简单,就是想让大头死了心。珍惜生命,远离不属于自己的爱情。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
可没想到,事情没那么简单!
胸罩包不住屁股,纸包不住火!思思另结新欢的消息不久就传到了大头耳里。
大头慌了,急忙请了几天假,跑去思思的住处蹲点,决意找到思思,把事问个清楚。
与思思同住的小姑娘叫樱樱,一天晚上倒洗脚水时看见大头在外面鬼鬼祟祟瞎晃悠,天太黑看不清,以为是个贼,于是叫上保安一顿痛打。
大头捂着头说:别打别打,我是来找人的!
保安说:深更半夜你找什么人?
这时樱樱听出大头的声音:怎么是你啊?
我来找思思。
思思都搬走好几天了。
大头不相信,说:你们不是合伙来骗我吧。
骗你干吗!不信你上屋看看。
大头也不推辞,径直朝楼上走去。
思思真的不在,被子、皮箱全都搬走了,只有大头送给思思的那只廉价斯奴比娃娃灰溜溜躺在床板上,脏不拉唧。
大头急红了眼,拉着樱樱问道:你知道她搬到哪了?
樱樱摇头说,不知道。
是的,樱樱确实不知道思思在哪?所有人都不知道。除了费小玲和我!现在思思住的地方,就是费小玲帮她找的,但思思不让我们告诉大头。
我想她是怕大头打扰他的好事,成了她麻雀边凤凰的绊脚石。说真的,我真是替大头感到难过,但同时又为自己做出的英明决定感到自豪,这样的女人,大头离得越远越好。
但是我忽略了一件事,那就是我说过的——大头的专一和痴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