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坛风格切换
 
  • 72734阅读
  • 297回复

60年代的来这里聊聊 [复制链接]

上一主题 下一主题

只看该作者 288楼 发表于: 2007-09-23
用户被禁言,该主题自动屏蔽!
只看该作者 289楼 发表于: 2007-09-24
我63年生人,希望和同龄我聊聊
147

只看该作者 290楼 发表于: 2007-09-29
有什么好聊的
朋友们,我的手机坏了,以后换了号在告诉大家。
只看该作者 291楼 发表于: 2007-10-14
来连!
有一种生活就晴耕雨读,向往之!
147

只看该作者 292楼 发表于: 2007-12-09
这帖子沉了.我来顶下.我是67年的.旧成有老乡的认识下,QQ449789839
朋友们,我的手机坏了,以后换了号在告诉大家。
只看该作者 293楼 发表于: 2008-06-16
[zt]做一个像范美忠那样的有个性的老师?——一个学生眼中的范美忠
   
    作者是2002年四川省理科状元,现为北大光华管理学院大二学生。
        
      我不知道有多少人知道范美忠这个名字,我也不知道有多少人了解他,起码我是不太了解的,只是在他教过书的那个中学有幸得他言传身教过一年多一点的时间,然后他就消失得无影无踪,留下一地的“掌故”和传言。在我毕业离校的现在,这里已经没有几个人知道他了。
      初三时便已听闻过他的种种,惊讶于山下的逸夫楼中竟藏着如此一个传奇式的人物,更惊讶于北大的学生居然沦落到一个中学来教书。上了高一,他便捏着一本“飞檐走角”的历史教材、提着一个不知什么材料的脏乎乎的黄茶杯走上我们的讲台,厚厚的眼镜片边散落的余光不是落在讲台上,就是落在天花板上。
      他一开口就告诉我们,中学历史教材没什么好教的,接着便开始把我们知道熟悉的一点点东西贬得抬不起头,又狂轰滥炸般把一大筐我们闻所未闻的东西捧得天花乱坠。于是第一堂课下来,我们在他眼中便成了不折不扣的无知单纯如白痴。
      第二堂历史课就有人开始做其他科作业或是睡觉了,包括我在内的另一部分人则仍然饶有兴味地听他天南地北、海阔天空地谈……这种情形一直持续到最后一堂课。
      那天他特别暴躁,据说是因为前几天学校宿舍失火,把他的许多书都烧掉了。我们默不作声地任由他激动地发泄着,其实他声音并不大,动作也不凶,且没有以哪个具体的同学为目标,所以那时我们对他的同情和敬佩远多于害怕和畏惧,尽管我隐约感觉到,他不会接受任何人的同情,他是那么高傲。他平时是拖堂频率最高的老师,但我们也最喜欢他拖堂,那天他没有拖堂,下课铃一响便沉默地从一片寂静的教室中走了出去,然后教室里便爆发出一团兴奋的喧哗吵闹——和平时一样。那时我们谁也没料到我们从此便不会再看到他了,他自顾自地走了,有人说是去了南方的一家报社,后来学校还在本地的一家报纸上登了启事,但我们都知道,他不可能看到,更不可能回来。
      他的另类从头到尾地贯穿在我们对他的记忆中,没有过丝毫的磨损。
      他大谈鲁迅穆旦陀斯妥耶夫斯基,告诉我们卡夫卡艾略特人间词话。他曾经倾情地为我们朗诵穆旦的《春》,还曾请来他的一位朋友为我们讲那些陌生的音乐,讲谭盾、叶小钢。他坚持不懈地传输给我们那些值得和需要了解的名字,仅仅是为了我们上大学后不会像他当年一样“像个白痴”。从这一点说,他比其他任何一位老师都看得远、为我们考虑得远,因为他没有任何功利的追求。在相对轻松的高一,他让我和很多同学疯狂地迷恋上了文学,我和朋友从学校图书馆“挖”出了《人间词话》和几本诗集,读着、谈论着。
      除了课堂上的范美忠,我还看到过足球场上汗流浃背的范美忠、大桥上一手拎菜一手捧书的范美忠、小书店里蹲在地上看书的范美忠,他是我所见过的把“另类”二字阐释得最准确最自然的人。唯一一次在办公室里见到他是一次期末考试后分发各班批改后的试卷,这种场合的混乱可想而知,每个人都急切地想知道自己的成绩。嘈杂混乱中,他愤愤地嚷了一句:“分数就让你们成了这样!”他的话淹没在一片喧哗中,我当时正巧站在他旁边,我听见了,我从那以后再没去打听过自己的分数,不管是什么考试。
      他一定有过很多的故事和传奇,但我们不敢向他打听,只能从他讲课时的言语中了解一些零星。他的孤傲、博学和强健,给了我北大的最初印象,并在一定程度上影响了我最后在北大和清华间的选择。但他已经离开了,这个学校里关于他的记忆在年复一年地淡去,我们有幸成了他在这里教过的最后一届学生,我们离开后,不知以后的学生们还会不会知道范美忠这个名字,即使知道了,又如何呢?不会再有人给他们讲叶芝兰波波德莱尔了。
      无论如何,我对他只有感激和敬佩,这是一种最传统最纯粹的学生对老师的感激和敬佩,因为他根本不认识他教过的这些学生,也不屑于他们对他的任何态度。我曾把他讲的一堂课录了一部分到磁带上,我只是常常怀念着那段有他这样的老师的岁月,那段毫无功利之求地沉迷于文学的岁月。
      往事如烟,纵然人、景尚在,但昔情、昔境不再,过去的,永远只能是回忆。
只看该作者 294楼 发表于: 2008-06-16
[转贴]萧瀚 :说捐款
猫眼看人 【凯迪网络】 http://www.kdnet.net

说捐款
萧瀚 (2008-05-17 18:28:27)






昨晚,一个11岁的忘年交朋友给我打电话,他问我:



“萧瀚叔叔,你捐了多少钱?”



我答道:“xx啊,叔叔跟你说,这种问题是不可以问的,知道吗?”



他问:“为什么啊?”



我答:“因为行善是每个人自己的事,别人不能主动打听的。”



他问:“哦,那你捐款了吗?”



我答:“这也不能问。”



他问:“为什么啊?”



我答:“这也是每个人自己的事啊,同样的道理,别人不能打听。”



他满腹狐疑,接着把电话给了他妈妈,在电话里,我又跟他妈妈说了同样的话,让她提醒孩子,要养成这个习惯:不要打听别人是否捐款、捐了多少。



孩子不懂这些道理,告诉他一次,他就记住了,而且我的这位小朋友是个非常优秀、愛思考的人,相信他会好好去想这个问题,而且会同意我的意见。



但是,许多成年人也不懂这个道理,韩寒5月15日的博客,第一句话就说:“不断有记者和读者给我打电话,问我捐款多少。”再者,我自己的博客里也有极少数的类似网友。



可见,捐款虽是一种善行,每个人都有与生俱来的善念,但是并非人人都有能力去实现这种善念,或者未必都能在行善过程中,注意到不伤害其他的善。



何谓善?这是伦理学的核心命题。康德在《道德形而上学原理》中一开篇就说:“善良意志,并不因它所促成的事物而善,并不因它期望的事物而善,也不因它善于达到预定的目标而善,而仅是由于意愿而善,它是自在的善。”如果康德的这一论述是成立的,那么善在本质含义上属于纯粹灵魂性和精神性的范畴。捐款是善行的一种,它当然也具有上述康德说的同样的特性。



然而,所有的灵魂性、精神性范畴的内容,都往往需要在现实生活中,以可视可感受的方式呈显,善也不例外。这时候,善就不仅仅是纯粹精神性或灵魂性的存在,而是从高天回向到人间。同时,善有很多种,正如愛作为一种善也有很多种。



同情是一种善,尊重也是一种善;勇敢是一种善,宽容也是一种善;行善是一种善,惩恶也是一种善;诚实是一种善,保护无辜也是一种善;救人是一种善,自存也是一种善;……这样的对举,还有无数。



那么,这种灵魂性存在的善回向到现实之中的时候,它应当是如何实现的呢?它在什么样的状态之下,才能达到天地合一、诸善和谐呢?怎样做,它既能够实现其现实关怀,又与其形而上层面和谐不冲突呢?



在讨论如何行善这一问题时,不得不引入另一个重要概念,就是自由。善只有在其自由状态之中,它才可能达到至善。任何一种善,若是处于不自由的,被胁迫与威吓情境之下,这善便是假的,甚至转瞬之间它就变成了恶。



倘若以此次赈灾捐助为例,什么样的行为方式能够达到我在前面说的,既充分地表达了自己的同情与悲悯之心,又能够尊重他人的表达,同时还促进社会福利的提高。



可见,仅仅是捐助这看起来像是一件小事,就要同时解决三个问题,才能使得捐助这一善行获得圆满的善果。



先举一个反面的例子来看,分析善根是如何长出恶果的。



某网站每隔一分钟刷新一次,公布捐助的善款名单与数额。于是,100元,500元,200元,……这样的数字便呈现给社会大众。



假定张三捐了20元,当他看到自己的名字出现在一堆500元、5000元的捐赠名单中,他会怎么想?他可能会不好意思,可能会羞愧,也可能无所谓,但也可能因此而生嫉恨之意——为什么他们都捐那么多?或者会不会遭到别人的鄙视?这几种可能性都存在。



最好的可能性是他觉得无所谓,他问心无愧,因为可能他的日收入只有50元,而且他心胸豁达;



第二种可能性就是很羞愧,觉得自己捐少了,这是他行善的一个恶果——自己行善的结果并没有给自己带来快乐,反而不快乐了;



第三种可能性是他对他人产生了嫉妒之心,因为他觉得这些人都比他强,甚至比他更“善”,这也导致了他的不快,因为善行得到的是恶果;



第四种可能性则是最糟的,其他比他捐得多的人都来鄙视他,让他无地自容,对他产生了敌意、恶感,这是这个善行最恶的恶果。



于是,我们从这个公布捐赠数额的行为中,发现了它的所有可能性,而且显然善其本身精神性、灵魂性的存在被物化了,被庸俗化了。善行的结果变成了部分人的羞资和另一部分人的炫资,捐款之善甚至可能变成了道德擂台赛——而道德原本灵性自足,善并不附带高低贵贱的等级。不得不说,以捐款作为攀比的方式并不比任何其他的攀比更高尚,它一样丑陋。



依然以当前的捐款行动作为分析对象,前文已及,需同时达到三个目标,其善行才能功德圆满,如何做?很简单,为了进一步为社会促善,可以公布捐款者的名单,但不必公布捐款数额,这样做已经足够。至于有人认为不公布数额,无法确知善款会不会被贪污——这是一个信任问题,如果慈善机构不值得信任,就是公布了数额,它照样可以贪污,单个的人何从查证?唯一可以解决的办法是制度性的审计与公证,这不是捐款人所能解决的问题。再说,实在对慈善机构不能信任,那就换个能信任的地方捐。



在这看起来似乎不算个大事儿的捐款行为中,我们可以清晰地看到,只有出现下述情形的时候,其善行才能被发挥到现实利生的最高效用:



每个捐款人,自由决定是否捐款,捐多捐少,悉随尊便,他人不得过问,自己也不问他人,慈善机构公布捐助名单,公布前须征求捐款人的同意,因为有许多人是不愿意自己捐款之事被人所知的。在这样的氛围下,我们就可以看清楚,人人都是自由捐赠,无人受胁迫,无人在压力之下捐赠。同时,由于捐款人名单的公布,激发了社会进一步的善念,于是捐款方式的行善就进入良性循环。



不可问其他人是否捐款(包括其他各种善行,例如是不是做义工、是不是捐助物资、是不是去受灾地等等,道理是一样的)的原因,在于这种打听会带来一些后果。



第一,不当地探听别人的隐私,是犯忌的,侵入了他人生活的自由空间,是一个善行因其损害另一个至少与它具有同等价值的伦理准则而成为恶行;第二,被打听者有可能捐款,也有可能没有捐款,可能捐得多,也可能捐得少,当伊被猝不及防地问及,伊要是捐得多的人,可能就坦然回答了。而一旦伊并没有捐款,伊可能不打算捐款或者出于种种考虑,还在观望,这时被问及,就会很厌烦——捐款不是伊的义务,是伊的权利。而在别人的问话中,捐款仿佛瞬间变成了伊的义务,伊被置于一个道德审判的境地。第三,如果打听者捐的数额远不如被打听者大,如果能坦然还好,如果不能,这时,打听者自己也成了自己的受害人,或把自己放到了一个无谓的道德审判之中,或把自己变成个嫉妒者,自己给自己找罪受,何苦呢?



可见,至少以捐款为例,我们可以知道,行善未必是人人都会的事情,行善尚需能力,只有对各个方面的伦理价值有比较清晰的基本了解和体贴之后,知道善本身在行使过程中有自己的伦理界碑,越过界碑的善即可能为恶,唯有明了这一点,行善才是真正可能的。



因此,不必去问别人做了什么,也不必去问别人做了多少,做好自己,做自己想做的,做自己愿意做的,做自己有能力做的。除了对政府和那些卷入此事业的慈善机构之外,真正要问的,而且唯一能问的,是自己能不能为赈灾救济贡献自己的能力。



当前,在如火如荼的赈灾捐助中,大量的捐款无疑是捐款人自由自愿捐助的,但是,我们也看到、听说不少地方又开始了新的摊派,这真是将善转成恶的典范。



《圣经.新约.马可福音》里有个关于捐款的著名故事:



“有一个穷寡妇来,往里投了两个小钱,就是一个大钱。耶稣叫门徒来,说:‘我实在告诉你们:这穷寡妇投入库里的,比众人所投的更多。因为,他们都是自己有余,拿出来投在里头,但这寡妇是自己不足,把她一切养生的都投上了。’”



耶稣将善行回归到它最恰当的灵魂位置上了,我想我们也该如此。



2008年5月17日於追遠堂
只看该作者 295楼 发表于: 2008-06-16
(转)李承鹏的一篇文章:建一所希望小学要660万(转载)

http://bbs.hoopchina.com/htm_data/165/0805/352433.html


地震一来,把一切东西都震出来了。不仅岩石,一切的。
  
  我知道有一个记者在救护车上急切地问血肉模糊的伤员:“你疼不疼,哪儿疼,有多疼”,这样的新闻培训体制就可以培养出这样子的记者,和平时期可以问刘翔“夺冠后你是不是很高兴”,灾难时可以问伤员“哪儿疼有多疼”。
  
  我还知道一个以知性和人性著称的明星主持人,抹着口红戴着漂亮耳钉穿着时装发着靓妆跑到很安全的成都一广场,搔首弄姿高呼了“不要怕,明天会更好”,抱着俩孤儿录了一会儿可以昭告天下的相,就一骑绝尘了。
  
  那天我真有冲动把她绑架到红白镇灾区泥石流脚下去站三分钟,让她后悔跑这儿来做秀。
  
  那天被迫去了一档节目,之所以说被迫是因为虽然这次我婉拒了很多电视台,但编导说让我介绍一下刘汉希望小学的情况以推动灾后重建,托不开情面我就去了。但主持人一开场就声情并茂地问一个刚刚失去母亲的孩子:“失去妈妈你难过吗,难过吗,以后就只有你和爸爸在一起了,你回忆一下地震当时是怎么回事”……我观察了孩子的表情,一点不比再遇到地震更轻松。
  
  我说要是知道这节目是这样子我肯定不来了,我说请不要把你们自以为是的安慰强加孩子身上,这很不公平,他们现在更需要回避当时的灾难,好么。我知道在播出时这段话肯定要被删掉,无所谓,因为那种情况下总共我也没说几句话,中途就主动离开了现场。
  
  真正的灾难永远和你想像中不一样。身不在灾区也关心灾区,这是国家的进步,但请不要居高临下,不要做秀也不要假煽情,不要以为你必须流几滴眼泪就实现了人格升华,其实那时你没有人格升华,却人品蒸发。
  
  大家都在问央视那台赈灾晚会上,女明星们为什么要化那样的靓妆,我理解,她们好容易逮住上央视慈善秀的机会了,但直播审查一向严得不行的央视为什么不控制一下化妆间?这算不算播出失误。除了倪萍,因为她是真正的母亲。
  
  救助需要人性,有些人把“灾难”当成院线里的“灾难片”,灾难是一桩很现实的事,就是忽然死了很多人,倒了很多房子,农民十几年才挣了这点家产,一下子就没了,农民在换算着这相当损失了几十头猪几亩产油菜几千斤木耳的产量时,无意却被精英旁观者当成表达道德的道具,这比地震还可怕。
  
  前天去了红白镇,受健翔、黄燕和他们的公司之托运了十二箱新生儿老人急需的奶粉,我和老陈买了二十袋大米,这是重灾区真正要的东西,很多天以来的情况是,沿高速路、大件路两旁的县镇物资充足,但越往山里走就越匮乏,因为有关部门顾不上,大部份志愿者能力有限,道德家没这个胆儿,他们的越野车是拿来泡妞观光用的。
  
  我曾经写出刘汉希望小学的真相,如果有人还要了解更多的,我会说灾民们有比悲伤还要悲伤的东西。
  
  我们站在山丫子处送米时,穿着花花绿绿城里救助衣服的农民兄弟们就跑过来了,几乎是在抢,但他们脸上没有太多让电视记者喜欢的悲伤,他们笑着说“二娃,快快,再拿几袋”,他们白天没事就坐在倒塌的房边摆龙门阵,开玩笑说地震那天哪个连裤子都没穿就跑出来了,他们也会抽着叶子烟对对干涸的河道发呆,当我告诉这是北京朋友送的时候,他们也会用不标准的普通话说“谢谢白京的”,这是真实的灾情。他们没有错,在真正巨大的灾难中,普通人民必须用麻木来战胜伤痛,用川人的幽默来恢复,这几乎是他们最后可以依赖的武器了。
  
  对不起,这让致力于讴歌英雄谱的主流电视媒体失望了,让准备拍主流电影或电视剧然后狂揽金鹰百花金鸡大奖的导演编剧们失望了。
  
  但他们真的很饿,很缺大米、菜油、帐蓬。如果你敢往深山里走80公里,很容易发现。
  
  我得声明,地震后的救灾整体情况很好,地震让我们更团结,更有凝聚力,政府更有号召力,中国人是好样的。但这几天有的主流电视媒体有点“英雄谱”了,从胜利走向胜利,仿佛这场死了那么多万人的不幸到他们手上却成了幸运,恨不得跳丰收舞,我觉得这不符合人类逻辑,把不幸整成幸福,原来一直是我们的才能。
  
  我认为温家宝先生很好,他很实在,一个六十多岁的老人比很多年轻人爬的山还高还多,胡总书记也很好,他亲自到了重灾的莹华指挥最务实的工作,他们是很好的共和国公民,伟大而人性,谢谢。
  
  但中国的有些事情就像四川的泔水油火锅,上面一层很清亮,下面一层也很实在,最混浊的就是中间。中央很累很智慧,群众很苦很受罪,但中间某些人士呢,我不能说得太多,情况你们都知道。我相信,再过几个月就是秋天了。
  
  我看到过一幢矗立在一大片倒塌了的房子中的建筑,是公安局,这不奇怪,因为它是去年新修的,但是请去年修的教学楼也不要倒,好么?
  
  我还知道刘汉希望小学其实只是按国家建筑标准来修建的,这所学校其实没有超标,更没有使用钛合金,但它没有倒,这意味着什么,有点智商的人都明白。
  
  我还听说几个山东的农民兄弟在灾后第一天开着农用三轮车跑到灾区,帮忙搭了很多帐蓬运了好多伤员,但一路上受尽道路关卡的冷嘲热讽,农民就不能来救灾吗,机动三轮车就不代表善心吗,他们出发时只带了一千块钱,现在钱快没了,回家的路比来时更艰难,请道路关卡不要收取费用,好么。
  
  前天去红白镇碰到一个可能姓“金”的哥们给我们带路,他新买的陆虎只开了六千公里还没过磨合期,地震当天就跑到深山里去救援了,拉了很多伤员,我叫他“地委书记”,因为这哥们对大山里每一条小路都熟悉得和指纹一样,比地委书记还熟,他在山里已呆了十四天了,还不想回成都。他没有接受过任何一名记者采访,但他告诉我一个心酸的事:那天我开着车要求当志愿者,他们上下打量了一下,第一句话就是:哎,汽油费你自己出哈。金哥们想:我这新车都开过来了,难道还舒不得汽油钱吗。可我想,救灾的那些免费汽油呢。
  
  当然我不想号召所有开着陆虎奔驰的人都把新车在山里折腾,这不现实,我真正想说的是:我害怕赈灾是某些少数人士一时的热情,或灾区观光秀,不是吗,现在真有人开车来到已很安全的灾区,站在废墟前狂拍一通表示自己也曾英勇过。那天一家报社迫切地想向我要一些第一天站在北川废墟前英勇无畏的照片,清晰点的,最好旁边还有死者,我说我只有老段的太太用手机拍的一些镜头你们要不要,他们就有点失望。
  
  我很想请他们去找那家无耻的旅游新报,他们有全套穿比基尼站在废墟前的美女照。凡在第一天去救援的时候还想着带高清数码相机的人,一定很可疑,是那个常常以歌颂伟大胜利为己任关键时刻却躲在宾馆里假装连线灾区的国家级电视台记者的干活,有创意,才第一天,就“救援工作接近尾声”了,真是人定胜天哪,那家国家大台领导常常讥讽小报记者,可大台记者这次却一点常识都没有,非常黑色幽默。
  
  救灾是长期的,不要把救灾当成暂时的热情,所以长期机制甚至比救灾本身更重要,花几天时间送点大米衣服矿泉水很容易,我们经历过非典,那时人们痛心疾首不吃果子狸不随地吐痰,非典过去后不到一个月全出门“报复性消费”去了,野味馆开得更多,奥运前电视台最重要一项宣传工作居然是要不要重罚随地大小便和吐痰。
  
  很容易产生热情,很容易遗忘,就像扔了一张卸妆的手纸。仿佛我们是需要地震而不是憎恨地震。这实在太反逻辑了。
  
  在灾区,其实我每天都很郁闷,说不清是悲凉是愤懑还是恐惧,那是一种复杂的无助感,以前从未经历过。绝大部份人是好的,但我吃惊地发现前去救灾的某些人在灾区有一种满足感,很兴奋,据说这是因为“被人需要是一种幸福”,其实他的这种感觉可以从舞台上获得,可以从吃象拔蚌获得,从人气排行榜上获得,但与救灾无关,站在灾区外围的他们只是找了一个完全可以控制危险而且很时髦的舞台而已。
  
  喊口号和送点东西很容易,但救灾是一件长期的事情,比送东西更重要的是建立一套长期的赈灾机制,和地震不一样的是,地震会越来越轻微,可灾民的痛苦在后面,你要是真去过现场就会知道,地震后他们被灾难惊呆了,脑子一片空白,甚至没有太多表情,我们在电视上看到的那些其乐融融的表情并不具备太多普遍性,其实灾民们表情很麻木,但以后他们会慢慢反应过来,会发现很疼,就像四川人常说的“摔倒了不痛,爬起来痛”,灾后重建的难度比挖人更大,都江堰、北川没五年时间根本无法实现重建。
  
  人性,人性的关怀,而不是搞行为艺术。再过三个月,那才是灾民们最需要关心的时候,也是真该记者发问“疼不疼,哪儿疼,有多疼”的时候。我怕,明星们善人们道德家们及主流记者们,却风紧,扯乎了。肯定很多人风紧扯乎了,因为那时曝光率太低。
  
  我去北川,去什邡,去莹华,去红白镇,一路上可以发现河里都在挖建筑用的沙子,堆成莫名其妙的山在河边,有小型中型水坝,河床有一百多米宽,但河水只有十米宽,有的甚至出现断流,我拍了DV,这些问题不是送点帐蓬送点大米就可以解决的,主流电视台应该多派记者去这些地方,而不是写英雄谱,还是那句话,夏天来了,秋天还会远吗。
  
  很高兴有健翔韩寒这样的同道一起致力于灾后长期的求济体制推动,但我们太不主流了,太渺小了,无助得不值一提,所以很高兴听到国家正在研究救灾的长期政策,这时候就靠国家了,地震只有三个月,但救灾需要十年,二十年,与很多国家比,中国缺乏长期可持续发展的救灾机制了,一出现灾情就只能靠红十字,我不敢从人们说透明度去怀疑,我只是说红十的工作也是千头万绪的,比如说我们总不至于把重建学校的水泥十几卡车拉到红十字办公楼吧,还有钢筋、PS管道、石灰,呛人不说,我一向很关心领导身体,真的很怕会把红十字的领导累着,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哪。
  
  建立长期机制,主流一下,相信国家和政府,给一点时间吧。
  
  再说一遍,救灾是需要技术含量的,更需要冷静的概念,而不是一窝蜂冲上去搞行为艺术。那天,我亲眼见电视台请来一位唐山大地震幸存者讲话,唐山大哥歌颂了他的一位朋友当年怎样大义灭亲的故事:他正要去救埋在地下的妻子和女儿时,旁边有邻居请他帮忙挖掘邻居的妻女,他没管自己的妻女而是去救别人的妻女,帮别人把妻女挖出来,后来他又要去救自己的妻女,又有邻居请他帮忙去挖邻居的妻女,他又不管自己的妻女去帮忙挖别人的妻女……如此,终于,他自己的妻女不幸了。
  
  唐山这位朋友不停在节目中大力歌颂这位见义勇为的爷们,可是我却觉得郁闷而恐怖,因为这太不符合人性逻辑,也不符合科学救援法则,但愿不要因为电视台这么广泛的工具被大力地推广了,成主流了。这比地震还可怕,还郁闷。
  
  不要做秀,不要居高临下,不要鳄鱼眼泪,不要再搞捐款排行榜,凡事量力而行,做实事,所以我很感谢《先锋居周刊》的夏旗舰先生、郑平先生、谢红志女士,叶姣女士,和以前的朱亚先生,你们让我成为国内最高标准稿费的专栏作家(虽然这比有钱人比低太多),而且每年初都开明地预支稿费,这次又提前支付了数万元,我只是一个写字为生的人,这样才可以跟随置信公司共建希望小学。
  
  十几天了,在灾区,我每天都会碰到一些郁闷的事情,难以名状,一方面是因为我能力太小,胆子也不够大,一方面是感觉到绝大的无助,不知道有没有人能够理解那种感觉……
  
  比如昨天就很郁闷,据和我们共建“安心学校”的置信经理说,他们在和一些灾区部门联系时碰到了软钉子,不仅当地倨傲地要求企业自行报上修建计划和手续(要知道这些计划在计划经济体制下繁琐得可怕,单靠企业根本搞不定),而且因为现在排队重建学校的企业很多,所以价格也一路高涨,献爱心搞得像钻石拍卖会一样了。我还听一个朋友说,他们准备花两百万给老家捐一所希望小学,也就是房子不倒人人可读的那种,可当地部门一张嘴就报出价格,660万,1000万,乖乖,听上去都像余震,从成本而言在农村县镇建一所希望小学怎么可能这么高价格,那些倒掉的房子在修建时最多花了五十万,重建却得花660万、1000万。是不是要感谢地震让倒掉的房子也增值了,套用股市的话,是不是叫“大盘震荡,一路飙升”。
  
  所以关于抗震救灾第一阶段,我决定不再写任何文章了,我说得过多,而且再说也像做秀,除非新的阶段开始。
快速回复
限100 字节
友情提醒:您的回内容复代表了您的品质,文明回复,做文明辛集人。
 
上一个 下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