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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行者游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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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8楼 发表于: 2006-01-22
老活佛出身西藏一个古老的贵族家庭,父亲是萨迦派著名的藏医活佛。老活佛幼年聪明好学,被父亲视为下一代古老藏医的继承人。二十四岁那年,老活佛出关行医,以精湛的医术名扬藏区,在西藏有很高的威望。一个偶然的机会,他结识了一个英国传教士,毅力坚强的他,在没有基础的情况下,用了两年的时间学完了全部的英语语系,后随传教士回国,在一家教会开办的医学院里学习西医,同时也接触到了古老的中医体系,四年后,以精湛的技艺毕业,实习两年后回国,就职于藏医院。

  老活佛在藏医院做医生,无论多么扑朔迷离的怪病,只要老活佛拿手一摸,或者只观察一尿液就能拿出诊断意见。药物的配制,活佛从不经人手,向来是自己抓药,随手抓,几乎药到病除。随着年纪越来越大,老活佛的技艺越发炉火纯青,被藏民誉为”药师佛的化身”。提携后人从不保守,很多的年轻喇嘛都来亲近他,以能亲近他,成为他的弟子而欣喜若狂。

  活佛很慈悲,凡是来求学的年轻喇嘛,一切开销由活佛出,但是,在教学上,老活佛向来一丝不苟,枯燥的理论学习,实践的劳累使很多年轻人望而却步。最后能留下的,往往只有几个人。很多年过去了,老活佛带出的弟子一批又一批,渐渐的,藏区各大寺院的藏医院里,都有老活佛的弟子,却没有一个使老活佛开心的,也就是说,虽然很多的弟子都已经能独当一面,却没有一个能使老活佛真正满意。

  了解了藏医的历史和老活佛的经历,老活佛叫我先回去,明天开始正式的学习。我起身告辞,活佛把我叫住,从身后的书架上拿下两本递给我,我接过一看,是与。我很纳闷,难道藏医还得学这个?活佛见我发愣,严肃地对我说:”回去好好看看,跟我学习不止要学藏医,各种医学都要学。”我随口答应着,弯着身子倒退着走出房门。

  接下来的一年里,除了正常的功课与法会活动之外,剩余时间我都泡在老活佛的家里。老活佛懂汉语,但是英语却比汉语好。理论学习中,每当我提出疑问,老活佛都耐心解释,没有丝毫反感,浓重的川音中,偶尔夹杂着两句英语土语。结夏安居的季节里,僧人们大都在寺院里不出门,而外人,也很少有人能进寺院,女人是绝对不允许进入寺院的

  但是,在藏医院里却没有这个规矩,因为藏民很虔诚,他们认为活佛是神,是至高无上的。看病的时候,随时都讲究礼节,拿着医生开的药方去药房拿药,哪怕是几片安乃近,也要拿去请他们有信心的老活佛吹口气儿,他们认为这样有加持力,更能发挥药物的作用。所以医院的大门随时开放,方便藏民的出入。

  藏传医学的历史上出现过许多的名医,留下很多的医学专著。都是其中的代表著作。活佛行医多年,留下大量的临床笔记手稿,学习理论的同时,我还有个特殊任务,就是帮助老活佛整理这些笔记手稿。

  我翻阅这些手稿时发现,这是一堆没有头绪的东西,用的纸张也不一样,有草头纸,烟合包装纸也有正规的稿纸。草纸与烟合上匆匆的几笔,大都是活佛行医时瞬间的灵感而匆匆记录下来的。我的任务是用心把这些东西看一遍,再用正规的文字把这些心得笔记写在正规的稿纸上。笔记包括很广泛,药物的识别,采集,炮制,制造以及各种贵重金属灰与金属颗粒的炼制与入药,甚至西医中的催眠术与中医里的布气治疗都有涉猎。

  奇怪的是,无论我翻阅哪一张纸,老活佛好象都能记得上面的内容,他要求我抄写的同时把上面的内容记下来,时不时会把纸上的内容无选择性的提问。答不上来不给饭吃,或者只允许身上披块麻布去风口静坐两个小时。西藏的天气很奇怪,大概是因为大气稀薄的缘故,向阳的一面照在身上火热,背后却又很阴冷。静坐在当风处,我才真正体会到什么是水深火热!

  藏医学在发展中一直依附着宗教,除了医药之外,还有完整的修行体系。活佛家里的墙壁上,挂满了藏医图谱唐卡,这和中医的奇经八脉,十四正经有些类似,却又大不相同。图谱上所画的除了三大主脉即,左右两脉与中脉之外,全身上下还有许多毛细的类似于神经与微循环系统的毛细支脉。

  小时候身体不好,我也算是久病成医的半个大夫,家里也有中医针灸挂图,仔细回忆着与唐卡上所画的去对照,相同之处却少之又少。关于这个,我曾问过老活佛,活佛笑笑没有多做解释,只是告诉我,从外表来看,中医西医与藏医属于三种截然不同的医学体系,但是,这三种体系却又很微妙的联系,而这三种体系所表现的都很片面,不完整,将来有机会,他会带我见识一下什么才是真正完善的体系。

  终于到考试的时候了,经过了将近两年半的理论学习,在老活佛的饿饭与冷冻的教导下,所规定的理论学习全部完成,所欠缺的是实践。严格来说,理论的学习只有两年的时间,后半年我一直跟随老活佛学习制药。藏医药认为,世间任何一种东西都可以入药,这和中医重要的理论不相同。却有些相似。单单铁肖的入药,炮制起来就相当复杂,先把铁肖用藏地所出产的一种叫做”毛诃子”的藏药煮水,把铁肖放入反复煮制数十次,再把铁肖埋在黄土之下,等铁肖化做与泥土相似的土泥时,才可入药。依次类推,任何一种藏药的制作,都要经过数十道,甚至上百道的工序才可完成。有些药物制成之后,当下不能使用,需要埋于小溪的泥土之下,数年后才能使用。好麻烦啊。
只看该作者 9楼 发表于: 2006-01-22
习惯了看穿传统藏族服饰的老活佛,乍见他穿上白大褂还真有些别扭。老活佛退休好久了,可是医院里舍不得放他走,每年都给他安排两个月去院里坐堂看病。而每年到这个季节,大都是医院清淡的时候,西藏的年轻人都去山上挖虫草和贝母去了,来看病的不是很多。可是不知怎的,老活佛每年这两个月坐堂看病的消息传了出去,藏民对老人很有信心,所以,来看病的人络绎不绝。老活佛很瘦,却很高,宽大的工作服罩在身上,下摆尽垂到膝盖上方,有点象条超短裙,这使他显得有些滑稽,其实他完全可以让人做得大一些,可是老活佛说,从三十岁就在医院到如今,穿上白大褂的日子却不是很多。虽然有些短,却感觉穿上它很体面,如果换个大些的,也许会把自己拌倒的。

  两个外国游客走了进来,那个女士体态妖娆而富有弹性,另一个是很高大,满头金发的年轻人,身上很随意穿着牛仔装,而那女士却穿藏族女孩节日才穿的民族服装,不土不洋显得很滑稽。

  “您好!”那个女士用生硬而古怪的汉语打招呼。

  “你好,请坐,你哪里不舒服啊?。”活佛常规问。

  “NO,不是我,我很好,我和我的伙伴来这里旅游,在广场上看到一个老太太昏到了,我和伙伴就把她带来了。”外国女士说。

  “哦?病人现在哪里?”活佛问。

  “就在外面,乔治,去外面把老太太扶进来。”女士对那年轻人吩咐道。

  我随着年轻人一起来到外面的走廊上,一个看不出年纪,满脸皱纹的老太太躺在躺椅上,从她穿的服饰与身上的围裙和手上膝盖上套的东西来看,应该是从青海磕长头来朝圣的。这个城市在历史上一直是藏族文化的中心,每年都有很多的朝圣者磕长头来这里。对于这些人来说,磕长头来朝圣是他们毕生的心愿。

  我与那名叫乔治的年轻人合力架着那老太太走进屋里,扶她在凳子上坐下,我摘下她手上戴的手套,捋开衣袖,露出竹竿一样细的手腕。活佛的三个手指放在老人的手腕上。从活佛号脉的手法来看,极不标准,有些象跟江湖郎中学来的架势,位置略高,用力不均衡,如果让一个传统老中医看到,非嗤之以鼻不可。可是就凭这一手,活佛的诊断率几乎百分百准确,不服不行,据说内地有个著名的中医来旅游,闻听活佛的大名前来拜访,在旁边观察了两个多月,把活佛诊病的全部过程都看了,也没有看出什么名堂。

  “老太太过度劳累,饥饿,营养不良造成身体的亏缺,这还不算严重的,最麻烦的是,这个老人身体内有一个物体,不是肿瘤也不是寄生虫。”活佛闭着眼睛说。

  旁边的女士很好奇:”您能详细解释一下吗?”

  “呵呵”活佛睁开眼睛,笑了笑。

  他把手从老太太的手腕上拿开,想了一下,接着说:”这个老人小的时候有一次空着肚子吃了几个生柿子,后来肚子有些发胀,过了一段时间,症状消失了。然而,柿子却与肠液结成了一块小小的结石,它象一个有生命的东西,在漫长的岁月中不动声色地成长。大概一年前,她的情绪上出现了一次很大的波动,气郁化痞,这个东西骤然膨胀,由于她的精神高度紧张,肠胃功能几乎全部失效,这个东西就显出恶性病变的征候。”活佛的话语平和缓慢,象在念一本古老的线装书。

  “既然她身体一年前就已经成这样了,她怎么能磕头跑这么远呢?”我在一边提出疑问,旁边的两个外国人好象也有类似的疑问,不住的点头。

  “这是人的精神力。这个老人一生最大的愿望是磕头来朝圣,知道身体出现了不可治愈的病症,她不想半途而废,哪怕死到朝圣的路上也在所不惜,她凭着自己坚强的意志力与坚定的信心,一步一头磕到这里,路上依靠简单的食物支撑体力,终于到了广场后,见到了她一生所求的地方,心中再无遗憾,身体如聚沙成塔,瞬间倒塌。”活佛解释说。

  老活佛伏案书写了一些字迹交给我,我接过药方一看,毛骨悚然,这个方子里所用的全是毒药,而且还都是巨毒药。

  “这…这……难道您要谋杀?”我看着方子有些张口结舌。

  活佛见我疑问,笑着说:“没事,按方抓药,一切我来负责。”

  我答应着转身往药房走。

  “回来。”活佛叫住了我。

  我看着他,却见他喝了口水,轻缓地说:”再拿一合仁青芒觉过来。”

  等我从药房回来,进门一看,却发现老太太已经给送进了病房,而坐在活佛跟前的却是那位女士。

  “看你脸上气色不是很好,你有哪里不舒服吗?”活佛按照常规问道。

  那位女士只是微笑,并不回答。

  可能是语言不通的缘故,外国人说汉语本来就别扭,精通汉语的并不很多,活佛虽然会些汉语,可是夹杂着浓重的川味,我用英语重复了活佛的问话,那位女士看了我一眼,矜持地回答:”那你看我哪里不好呢?”

  我晕~!,怎么碰上这种人?他们好象存心与医生捉迷藏,顽固地信奉着”病家不开口,就知病三分,说对了我吃你的药,谈不对分文不给”的原则。非让医生先说。这不是瞎耽误功夫嘛?我心中有些恼怒。活佛随口笑笑,也不生气,轻声说:”请伸手。”

  藏医诊脉的部位,与中医相似,但略有差异。中医诊脉以腕后桡骨头茎突出处为“关”,关之掌侧为“寸”,关之肘侧为“尺”,三个部位顺序以食指、中指、无名指按寸关尺。藏医诊脉也有冲、甘、恰之分,也用食、中、无名三个指头分别按诊冲、甘、恰三部,但藏医的寸,位于腕后第一横纹一寸之处,藏医以大姆指末节的长度为一寸。因此,藏医的诊脉部位较中医略偏向肘窝部,这是二者差异所在。

  另外,中医是先诊一侧之后,再诊另一侧之脉,藏医有时同时以左右双手诊患者双侧之脉。对于危重病人的生死预后,藏医在足背部的跌阳脉诊断,因为足脉与心脏距离最远,临死前脉先从边远之处收束。藏医按脉轻重,与汉族医学也有不同之处。汉族中医诊脉时,三指同时用力,分浮、中、沉三种力量切脉,藏医虽也有轻、中、重之分,但却是指候冲脉处应轻按,候甘脉处应中按,而候恰脉处则需重按。藏医认为,脉象可以反映人体脏腑的状态。就性别而言,藏医诊男性之脉以其左手之脉为准,用医生右手三指诊切;女性患者则用右手就诊,医生以左手三指切脉。再诊另一只手的脉作为参考。
只看该作者 10楼 发表于: 2006-01-22
“你应该是位长期从事探险登山的野外作业者,你的发病时期很有规律,随着月亮的圆缺而发病。”活佛轻缓地回答。

  “哎呀!您怎么知道的?我从国内来到西藏,就是想逃避这个可怕的魔鬼,时差把我搞得分不清楚什么日子了,可是它却总是风雨无阻来折磨我。在国内时我就听说古老的东方充满神秘,一直想往西藏,攀登世界屋脊是我一生追求的梦想。可是到了中国内地,医疗水平虽然很高,却无论多么高明的医生都查不出我到底得了什么病,在上海,一个气功师让我到西藏碰碰运气。他说,在西藏有很多特异功能高功夫师,他说的就是您吧,您可要救救我啊。再这样下去,我只有去死了。不瞒您说,我这次与乔治来西藏,就没打算回去。我们相约一起登上世界屋脊,不再下来了,我……呜呜……”那女士语无伦次,疯狂地大哭起来。

  我还是第一次听说这样的怪病,暗自竖起耳朵。我望了活佛一眼,活佛的眼神正好也在看着我,他点点头,示意我给那女士诊断一下。我把手放在那女士的手腕上,仔细品位着脉象, 人的脉象出现异常,有浮、沉、洪、细、大、小、滑、涩、满、实、空、迟数长、短、缓紧、弱、粗、硬、柔、促、扁、间歇、慢等二十多种。不同的脉象反映不同的病症,这个女士的脉象在我指下显示出来的现象是

  扁平,有如受挤压,则向两侧跳动。难道……我看活佛一眼,活佛示意我果断些。

  “是虫症?”我迟疑地说。活佛的脸上的喜色给予了我肯定。

  “我身体内好象有一只沙漏,准确地控制着我的生命钟,每当发作的时候,我浑身抽搐不止,全身痉挛得象一张弓。我恐怖极了,这么多年来,我翻阅了所有的医学大纲,丝毫没有这种病症的迹象,我的私人医生是位著名的大夫,他根本不相信我说的,我不敢去医院,我怕人家说我是女巫……女士一反初来时的倨傲,喋喋不休,悲悲切切诉说个不停。

  “先生,您就是救不了我,也要把我到底得了什么病告诉我,我不想死得不明不白啊。”那女士哭诉着,根本不给人插嘴的机会。

  活佛平和地说:”不要那么紧张,你的病症是在大脑里长了一窝虫子。”

  “什么什么?NO,我的上帝,我第一次听到这么离谱而荒唐的事情,您不是开玩笑吧?”那女士分明不信。

  “呵呵,其实这种病症,在西方的一些医院里。通过仪器完全可以检查出来,只是你考虑的太多,不敢去医院,因此,加上胡思乱想,以至于发展到今天这一步。”

  “我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这种病?”女士喃喃地说,看神色已经有些半信半疑。

  别说那女士,旁边的我也是第一次听说。

  “这是一种罕见的病症,在我做医生的漫长生涯中,你是第三个。”活佛解释道。

  “前两个呢?”病人忙不迭地问。

  “很遗憾,一个死了,一个成了白痴。”活佛沉重地说。

  “我不相信!”那女士歇斯底里地嚎叫着:”我绝不会得了这种可怕的绝症,您是个骗子,虫子怎么会象天文学家一样知道月有阴晴圆缺?您根本没有看出我得了什么病,您是在顾弄玄虚!”

  这个女士说着话,激动地双手扶着桌子站了起来,对着活佛大喊大叫,那个叫乔治的男子,自始至终没有说话,见此情形,紧紧按住那女士的肩膀头。我向活佛提议,是否请医院的护士来给那女人注射一支镇静剂,活佛摇摇头。

  “你听我说,不要小看那虫子,它也是一种生命。你过去吃过没有做熟的牛排,虫卵就进入你的身体,随着你的血液进入你的脑子里定居下来,生儿育女,它们的繁殖周期是以月的圆缺变化为规律,既然澎湃的潮汐都听从月亮的指挥,虫子当然也可以这样了。”活佛耐心地解释说。

  “我的上帝,我可怎么办啊。”女士抡拳就砸自己的脑袋,我赶紧制止,女士又停了手,”不能打,万一打漏了,那可怕的魔鬼就会跑出来,我的头还不变成马蜂窝?上帝啊……。这可怎么办啊…呜呜……”

  “你的病可以治好,虫子外面包着一层膜,很薄,但已经足够了。我们可以用药物注入你的血液里,把它包住,再慢慢把它溶解掉。”活佛很有把握地说。

  “真的?”女士泪眼婆娑地说。

  “是的。”活佛说。

  “您有绝对的把握?”女士咄咄逼人地说。

  “医学没有’绝对’这个词。我们会尽力而为。”活佛坦城地说。

  “在我们的国家里,有先进的科学仪器,通过仪器检查,可以判断什么地方出现病变。您只是用手一摸,就判断我的脑子里有虫子,您有什么证据?请拿给我。”

  虽然这女士重病在身,我却觉得她的做法有些过分。这又不是对簿公堂。还要什么证据?你找活佛给你看病,说明你相信活佛,凡是心诚则灵,活佛以尊贵的身份为你诊病,你还让他拿什么证据?

  没想到活佛和颜悦色地说:”你说得很有道理,为了保险起见,你去市里的第一医院做一下系统的检查吧。”

  “要抽血的吗?我就是怕抽血才不敢去医院的,我知道中医和藏医不用抽血我才来这里的,没想到又打发我去抽血。”女士罗嗦不止。

  “女士,您是否陷入一个怪圈?您既然仰慕活佛特殊的方法而来,活佛为您详细解释了病情,您却不相信,现在我们让您去做系统的检查,您有又怨言。”作为活佛的弟子,见这女人对活佛这么无礼,忍不住插嘴。

  “人命关天,慎重些好,你给我闭嘴。”活佛严厉地制止了我。

  乔治过来扶起那女士,女士半依偎在乔治疗的摇晃着走了出去,接下来却没有什么病人了。借这个机会,活佛对我讲起藏医的医德。

  藏医学除了注重医技之外,还十分强调医德。他们认为,一个好医生不能只是医术精湛,还应具备高尚的医德。

  传统的藏医医德主要包括以下几点:

  一、对病人一视同仁。《玉妥。云登贡布传》中说:“把六方俗世的众生,视为自己父母”,“爱护他人胜于爱护自己,不论是敌人还是朋友,不加敌视”。

  二、医生要有高尚的品质,对病人不分贫富贵贱,要扶贫济困;不论男女,美丑;不贪女色,不谋取私利,要舍弃自私和贪婪、狡诈。

  三、对病人的病情要保守机密,不可妄加揣测,轻易下结论。如《玉妥。云登贡布传》中说:医生不应在没有进行适当的诊断时,就猜测是什么病,只有在诊断有绝对把握的情况下,才向病人透露疾病的情况,告诉病人怎样才能康复。

  四、医生在技术上要精益求精,云登贡布曾经指出:缺少知识而又没有相关的经验,却对病人提出许多劝告和解释的人,也不是好医生。老玉妥常说,作为一个医生,如果你轻易伤害一个病人,你的罪过和杀死一个人是一样大的。

  五、医者之间要互相尊重,《臧医学。誓约》指出:“正在接受医药训练的人,对自己的老师应当给予极大的关心,把他当成一个神来看待。与同学必须保持良好的关系,互相友爱、互相尊重、互相关心。”

  “医生说虫子外面没有包膜,不能手术,您却说有。”女士回来了。

  “他们号脉还是看仪器?”活佛问。

  “自然是看的仪器啊。”女士说。

  “请你记住,人脑永远比机器强。赶快注射药物,现在是最好的时机。”活佛提醒说。

  “可是您的前两个病人,不是一个死了,一个成了白痴吗?我接受了您的治疗,我还能坐在这里跟您说话吗?”女士有些战战兢兢。

  “当然可以。”活佛和蔼地说,”而且比现在的你还要健康。”活佛沉吟了一下说:”你说的没错,我的前两个病人,一个死了,一个成了白痴,这是我终身遗憾。在我以后的日子里,无数次的自则,对着佛菩萨护法无数次的忏悔,无数次的分析磨练自己的感觉……”活佛猛地打住了话头,”你绝对是成功的一例。”

  “谢谢,谢谢。”女士脸上挂着真诚而虔诚的微笑,倒退着出了诊室。

  外面的病人如潮水一般涌了进来,可是病症却少了,大都来求活佛赐福的,当活佛的圣手摸在他们的头顶上时,一股暖流涌到心间。而真正的病人,大都带着明确的诊断,心满意足地走了。
只看该作者 11楼 发表于: 2006-01-22
 三个月后,活佛正在房间里给我详细讲解,侍者匆匆跑来说,寺院里来了两个外国人,到处寻找曼巴大师,他问活佛见是不见?外国人?我问侍者:”你知道有什么事情吗?”侍者说:好象是因为活佛给他们看好了病,专门来道谢的。”我望着活佛,活佛点了点头。我对侍者说:”请把他们引到这里来吧。”

  那位女士与乔治穿着怪怪的服装,加上高原紫外线的照射,皮肤变得黝黑,如果不是满头的金发,活脱脱俩藏民。进门后,放下手里的东西,趴地上就磕头,我赶紧让过一边,活佛对乔治说:”你不用磕头,起来吧。”乔治迟疑着,我赶紧过去搀扶着他站起来,而那女士却一直磕下去,活佛不说好,她一直不停。时间在一点一滴流逝,女士磕大头的样子从怪怪变得自然了,有板有眼,很有章法。看样子提前请人教过的。自始至终,女士的脸上挂着虔诚的笑容,没有丝毫的不满出现。

  终于,活佛哈哈大笑:”够了够了。”活佛抬抬头,乔治才敢伸手去搀扶那女士。磕大头是个体力活,别看女士与乔治是专业登山者,几小时不停歇的反复重复动作,女士也有些头晕眼花。

  “知道我为什么叫你不停磕头吗?”活佛笑咪咪地说。

  “我知道,您老人家惩罚我是为了给我消业,您是真正的大成就者,按照您的吩咐,我专门来找您的。”女士恭恭敬敬地说。

  “你的病怎么样了?”活佛问。

  “完全好了,身体恢复得很快,我们还登上了珠峰。”女士笑起来的样子象个孩子,康复后的脸庞,居然散发着光晕。

  “我去准备一下,你们有三个小时的时间可以聊聊,沟通一下,顺便学一些礼节。”活佛起身到后面去了。

  活佛到后面的佛堂去了,他与那女士的谈话,我听得有些云里雾里。

  接下来的时间里,通过谈话,我了解了大致的内容。

  女士名叫苏珊,乔治是她的搭档和情人。自从苏珊得了这怪病后,乔治一直陪伴着她。他们最大的心愿是登上世界最高的山峰。那天在广场,他们见到那昏迷的老太太后,实施了简单的救护法,而那老太太苏醒后说得第一句话就是,希望他们把她送到寺院办的藏医院来。而他们在西藏旅行的日子里,时常听说西藏药师佛的化身,治疗多么神奇,他们却不以为然,以讹传讹的事情太多了,没有亲眼所见,就当作趣闻听,一笑而已。

  当他们送老太太来到医院里,见到传说中的那位药师佛的化身的高僧时,却见只是个很普通的僧侣,没有什么奇特的地方,白大褂的衬托之下,显得有些猥琐,还不如大街上穿得华贵丝绸衣服的僧人有派头。见到他给老太太的治疗方法后,苏珊很有碰碰运气的想法,正巧活佛也在看她。于是她就坐在活佛面前。

  当活佛说出她的心事的时候,她的心里恐慌极了,同时也兴奋到了极点。对于生命的渴望,她感觉前途不再黑暗。在她一系列的刁难下,活佛最终叫她满意,他们才知道这位广为流传的药师佛的化身的事迹,真实不虚。

  那天经过治疗后,按照活佛给他们安排的课程,他们每天按时服药,学习简单的藏文对话,颂经。后来干脆就在城市的边缘租了间民房住下。大约两个月的时间过去了,苏珊居然没有再出现以前地狱般的痛苦,这使苏珊兴奋不已。他们搭上一伙国外的专业登山队,一起到了珠峰下,经过简单的修整,购置了专门的登山器材,准备实现一生中最大的梦想。

  修整的几天里,苏珊经常听到自己周围,天空中有低沉的颂经声,还有海螺与长号的吹奏声,她问身边的乔治,乔治摇头。又问其他人,别人总是很奇怪地看着她,都说不知道。苏珊有些纳闷,这么响亮的声音为什么大家都听不到呢7?

  有时在睡梦中,颂经的声音若有若无总会传到她的耳朵里,苏珊在这舒适的经文的催眠下,鼾然进入甜美的梦乡。

  次日要登山了,为了保持体力,苏珊与乔治早早休息了。往日的海螺与颂经声却一直没有来。苏珊有些难以入睡。半梦半醒之间的时候,苏珊突然惊醒了,一翻身坐了起来,她好象看到床前很亮,光芒越来越强,

  到后来有些刺眼,强光的照耀在身上很舒服。心里也很坦然。光芒中渐渐出现了一个高大的影子,慢慢变成实质性的东西,那是一个人,如七彩水晶般的人,全身发着绚丽的光彩。这个人看着苏珊微笑,苏珊猛地想起,这不就是那天为自己看病的那位老人嘛?

  老人慢慢走到苏珊的跟前,一支手臂伸了过来,苏珊福灵心至,赶紧在床上学着功夫片中的人,盘坐得很端正。老人的手按在苏珊的头顶上,就如真实的手掌,散发着温热的感觉。慢慢苏珊感觉浑身好象沐浴在夏日的阳光中。熟悉的经咒之声由慢而快传如苏珊的耳朵里,温暖而舒适使苏珊闭上了眼睛,天啊,自己好象能看到身体里面的东西。常规的五脏六腑好象都消失了,一些奇特得象城市样的东西出现在身体里面。在这城市的中心,有三个高耸入云的金黄色的柱子,中间好象是空的,里面有无数散发着七彩光芒的亮点,在里面或升或降。

  在这三根柱子的顶端,一个角落里,有一团黑暗如墨的东西,里面隐约包着奇怪恐怖的生物,在它的周围,一团柔和的发光的物质把它轻轻包裹。而黑暗物质内的恐怖生物好象知道末日的到来,蠢蠢欲动。而那团实质性的光好象知道它们的企图,瞬间脱离出去。

  苏珊的身体内为之一暗,城市与高耸的柱子和其中的光亮点也随之消失。苏珊睁开眼睛,周围好象重新恢复了黑暗,而眼前水晶般透明的老人,气定神闲地站在自己面前。见苏珊睁开眼睛,微笑着伸出手来,一直伸到苏珊的面前,慢慢打开,里面是一个比纸还要薄的薄膜包裹着一团奇怪的虫子,虫子的样子有些象蝌蚪,身体很细很长,而如蝌蚪的头部,却是四角形的,一面各有一只眼睛,顶上有个很大的吸盘。恐怖的样子使苏珊感觉毛骨悚然。

  一片祥和的经咒声中,从老人的身体内沿着特定的回路,一条金色的流质般的东西到了老人的手心里,那团可怕的虫子,好象预感到生命的终结而垂死挣扎,在老人的手心里变换着不同的形态,却怎么也挣不脱薄膜周围包裹着的实质性的光晕。

  终于,如烟似雾的几丝暗红色的光,在老人的手心里升腾起来,那团虫子在老人的手心里消失得无影无踪。

  老人的身躯的光晕慢慢暗淡下来,七彩的光芒越来越透明,好象马上要消失。”不。”苏珊好象突然清醒过来,她扑下床,用自己所知道的中国礼节对着老人顶礼膜拜。老人梦幻般的声音出现在苏珊的脑海里:”小姑娘,你的病我已经给你治疗了,证据也拿给你看了,还想怎么样?”

  噢,您老人家原谅我的无力和无知。您把我带走吧,我要跟你学习。”苏珊语无伦次地哭泣着说。

  “呵呵,小姑娘,佛家重缘。你我有缘。”老人指了指珠峰的方向,”明天登山很顺利,完成你的心愿后,去寺里找我。”

  老人的身影渐渐消失,苏珊却兴奋得睡不着,跑到隔壁的帐篷里把睡得迷迷糊糊的乔治叫起来,把自己的奇遇告诉他。乔治听了也觉得很希奇,他知道,苏珊从不撒谎。俩人按论着这发生在跟前的奇怪的事情,不知不觉到了天亮,到了吃早饭时却发现,一夜没怎么休息却精神饱满。

  侍者来叫我们准备一下,我给两位客人简单讲解了一下进入佛堂与接受灌顶的规矩后,跟着侍者,进入的佛堂。

  活佛的佛堂很简单,中间供奉着按照释迦牟尼佛的等身像比例缩小的铜像,下面是藏医三大秘密本尊,周围摆放着很多朵玛,以前经常来这里打扫,并没有见过这些,看夺玛新鲜的形态,应该是活佛刚捏的。佛堂好象重新清理过,一尘不染,虽然这里经常是我打扫,可大部分时间都是应付差事,真是惭愧啊。今天佛堂的样子,应该是活佛与侍者重新返工的。一张大红地毯铺在正中间,显得庄重大方。

  灌顶仪式很简单,经文却很长,不时活佛叫我到身边,让我把食子拿出去,供养四众鬼神与护法。烦琐的仪轨活佛却念得一丝不苟,苏珊与乔治恭恭敬敬跪在那里,认真听着活佛颂经,一动不动。简单的药师七佛灌顶只用了三个小时。活佛年纪大了,有些疲劳,就此结束了。不过活佛吩咐他们,第二天中午一点开始,继续灌顶。

  上午苏珊用旅行支票兑换了一些钱,买了能买到的所有的吃得东西,我雇了个面包车拉了回去。在广场处,尼泊尔人开的摊子上,苏珊买了一见体恤衫给我。十二点我们回去时,活佛有些不太高兴,悄悄问侍者才知道,活佛已经把我们当自家人,一直等着我们回来,要跟我们一起吃饭,看着活佛象小孩一样撅着嘴,我们也不敢说在外面吃过了,每人又多吃了一大碗米饭,活佛才又高兴起来。

  下午的灌顶仪式更为简单,只灌了藏医的三大秘密本尊,耐心讲解了一些加行法和日常修行的方法。私下我曾问过活佛,学藏医为什么还要灌顶,而且还给他们灌那么殊胜的三大本尊呢?活佛说,藏医在发展中,与藏传佛教的修行是密切不分的。一个好的藏医也是一个好的修行者。三大秘密本尊掌管着世间出世间所有的药物,不灌三大本尊,你怎么用药啊?

  苏珊和乔治经常出外旅游,有时候一出去就一个月,每次回来,活佛都很高兴,拉着他们问这问那。翻看着他们在外面采集的各种各样的药物,指点着各种植物,动物,矿物的药用与作用。而我却只能老老实实呆在扎仓里苦读医药名著。难免有些不满。
只看该作者 12楼 发表于: 2006-01-22
藏药理论认为,药物的生长、性、味、效与五源即水、土、火、风、空有密切关系,而药物的性、味、效是临床用药的理论基础。

  药物的生长来源于五源。其中,土为药物生长之本源,水为药物生长汁液,火为药物生长热源,气为药物生长动力,空为药物生长之空间。五源缺一,药物则无生机。这一理论阐明了药物生长与自然环境的辩证关系,即生态环境对植物生长的特殊性。同时,它认为药物的性、味、效亦源于五源,土与水结合生出甘味,火与土生成酸味,水与火的成分大时则生出咸味,水与风的成分大时则生出苦味,火与风的成分大时则生出辛味,土与风的成分大时则生出涩味。这就产生了药物的六味。

  藏药药物具有八种性能,即重、润、凉、热、轻、糙、锐、钝八性。重、钝两者能医治龙病和赤巴病;轻、糙、热、锐能医治培根病;重、润、凉、钝四者能诱发培根病。同时也将药物和疾病归为寒、热两大类,临床依据对治原则,热性病以寒性药物治之,寒性病以热性药物治之,寒热并存之病则寒热药兼用。寒与热,轻与重,锐与钝,润与糙是相互对立而又相互制约的矛盾统一体。

  土性药其性重、稳、钝、柔、润、干,能使身体坚实,主要医治龙病;水性药其性稀、凉、重、润、柔、软,能滋润身体,主要能医治赤巴病;火性药其性辛、锐、干、糙、轻、润、动,能生火热,主要医治培根病;风性药物性轻、动、寒、糙、燥、干,能使身体坚实,精气通行,主要医治培根病和赤巴病;空性药物统帅其它四种药物,遍行全身,主要治疗综合性疾病。火性药和风性药是上行药,土性药和水性药是下行药物。

  舌对药物的感觉就是味。药味有甘、酸、咸、苦、辛、涩六种。酸味药能生胃火,增长消化能力,使油脂糜烂稀释,还能顺气;咸味药能使身体坚实,有疏通作用,能治闭塞梗阻症,用以罨熨时则产生胃火,有健胃作用;苦味药能开胃、驱虫、止渴、解毒,能医治麻风、眩晕、瘟疫、赤巴病等疾病,有收敛作用,能使溃烂、大小便干燥,使心智敏锐,能治乳房炎症、声音嘶哑等病;辛味药物能医治血病、赤巴病、脂肪增多症,祛腐生肌、愈合伤口,使皮肤滋润光泽。

  藏医认为,药物服用后,与胃火相遇,这时培根和赤巴被龙消化,甘味、咸味被消化后变为甘味;酸味处于中间阶段,消化后仍为酸味;苦、辛、涩味消化后变为苦味。消化后的每一种药味能医治两种疾病,即藏医的“三化味”理论。

  藏药在临床应用复方甚多,单味药很少。藏医组方讲究君、臣、佐、使的配伍,君药是方中主药,臣药方中主药之臂,佐、使则是根据主导药的味、性、效配伍。另外,藏医强调,用药时必须根据病的属性决定其药的味、性、效来组方。味是主导,性、效是对治关系即因果关系。病有其性,药亦有其性,同性治之(寒性病用寒性药)必遭其祸,对性治之(寒性病用热性药治之)必得其愈。在藏医理论中,异性对治是首要原则。同理,温与凉,润与糙,稳与动,轻与重等均为互为对治。因此,配方制剂时,要把药味起作用的药物加在一起,全面考虑,把功效起作用的药味加在一起,消化后变化作用的药物加在一起。

  苏珊要走了,说实话,相处这么久还真有些舍不得。苏珊说只是回国处理一些事物,然后再来藏地,终身陪伴上师,不再走了。可是毕竟不同于他们出去旅行和采集药物。临走前,乔治把他们家族的标志,一个红宝石的古老戒指送给了我,我也把从青朴得到的那个九眼天珠摘下来递给他,他很郑重地挂在脖子上,抱住我用力往怀里紧了紧。

  活佛在市里找了辆车,司机把我们送到机场。看着苏珊与乔治报关,剪票,走入通道,一直到他们的飞机起飞,我才回到车上,藏族司机很健谈,一路上炫耀着自己出租生涯中遇到的各种各样的奇闻怪事,因为苏珊与乔治的离开,我的心却有些失落,回到寺院后,没有吃饭,倒头就睡。奇怪的是,活佛的小屋一直没开灯。

  早晨三点,外面的号声把我惊醒了,匆匆忙忙穿好衣服,简单收拾了一下去大殿颂经,领了酥油与糌粑,一边颂经一边进食,忙乱间,活佛侍者一脸平静地坐在对面,见我看他,对我笑了笑。

  回到活佛家里,活佛坐在院子里晒太阳,把我叫到跟前,象往常一样考问我的学习进度。看看这个院子,没有增添什么,也没有失去什么,不觉有些想笑。活佛的小院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风沙打在吉普车的挡风玻璃上劈啪做响,沙尘暴的天气出行,漫天的黄沙把本来少有人走的道路遮盖的无影无踪。车速比牦牛的行走略微快些,驾车的司机只能凭借感觉。活佛在后面的座位上闭着眼睛打瞌睡,侍者紧张地看着外面的天气。我坐在前面副驾驶位上,有一搭没一搭跟司机聊着天。询问还有多少路程。

  苏珊他们走后,家里的生活又恢复了平静,活佛照样督促我学习藏医理论。和发展历史。 早在远古时代,生活在西藏高原的居民在同大自然作斗争中逐步认识到了一些植物的性能及其用于治疗的经验;在狩猎过程中,又逐渐知道了一些动物的药理作用。相传在公元前三世纪,就有了”有毒就有药”的说法。当时还没有系统的理论,主要靠三种疗法,即放血法、火疗法、涂摩疗法来治病。同时,还用酥油止血,用青稞酒治疗外伤等等原始简单的办法。

  公元四世纪,天竺的著名医学家碧棋嘎齐和碧拉孜入藏,传播了《脉经》、《药物经》、《治伤经》等五部医典,对藏医学的发展起了积极的作用。公元六世纪以来,从内地传来了医学和天文历算;七世纪,文成公主入藏,带来四百零四种病方,五种诊断法,六种医疗器械”以及四种医学论著如《门介钦莫》(即《医学大全》)等。八世纪,金城公主入藏时又带来了许多医药人员和医学论著,并把其中一些著作译成了藏文,如《索玛拉扎》(即《月王药珍》)等等。

  赤松德赞时期,藏医有了很大发展,出现了九大著名医学家,即玉妥。云登贡布、碧棋列贡、吾巴曲桑、齐齐谢布、米娘绒吉、昌提杰桑、聂巴曲桑、冬门塔杰和塔西塔布。其中玉妥。云登贡布最为有名。

  所以,藏医在发展过程中,即有本土文化,也吸收了外来的医学文化,逐渐形成自己民族独特的医疗系统。而构成人体的主要三大体系的”龙”、”赤巴”、”培根”,相当于中医所说的精气神。七大物质基础,即饮食精微、血、肉、脂肪、骨、骨髓、精;三种排泄物,即小便、大便、汗。三大因素支配着七大物质基础及三种排泄物的运动变化。在正常生理条件下,上述三者互相依存、互相制约,保持着相互协调和平衡,当三者中的任何一个因素或几个因素由于某种原因而出现过于兴盛或衰微的情况时,则变成了病理性的东西,而出现隆病、赤巴病和培根病,治疗上就需要对三者进行调整,使其恢复到协调状态。
只看该作者 13楼 发表于: 2006-01-22
探讨的过程中,活佛还提到了脉管,藏医认为,人体之中有七个能量集结点,而这七个集结点被一条主脉而贯穿,围绕这七个能量点与主脉的两条脉络,分别称左脉和右脉。七个不同的能量点,根据它们所处的不同位置与形态,分别称做轮。古代藏医民经叙述了人体内一些管线系统,即脉管,脉管有多种,可分为黑白两种脉。其中白脉十分重要,事实上相当于我们所说的神经。白脉起自脑部,《四部医典》中这样描述:”从脑部脉的海洋里,像树根一样向下延伸,司管传导的脉有19条。”如受伤或患病,则可引起肢体的运动失调。关于黑脉,则相当于血管,认为它象树枝一样,有的与脏腑相连,有的与皮肤肌肉相连,更有微细的脉道遍布全身。综合上述一切,人体的形成与世界原本的本源物质,即:地水火风空。五大有密切的联系。

  讲完这些话,活佛忽然很神秘地把我拉到身边,他说他想带我去一个平时他采集药物,同时又是藏传佛教的禁区的地方。活佛描述了大致的方位,我却有些失望。他说的地方就在雅鲁藏布大峡谷内,虽然通车,可是那边的人大都很野蛮,属于高山藏族,以前曾抓们去过那个地方,好象没有什么奇特的。可是看着活佛的神色,一提到这个地方就很兴奋,换了个人似的,有些精神焕发。

  活佛决定了的事情我也不好说什么。收拾了一下东西,侍者找了辆车就出发了。考虑到那边蚊子多,个头也满大的,我多带了个旅行蚊帐。

  一天一夜的路程,因为天气的缘故,整整走了两天半。刚出市的时候,晴空万里,行走了多半天,到了无人区,因为很少有人走这趟线,路况不是很好,荒凉的样子象是多年无人维护,沙尘暴出现后,又行走了不到一百公里,祸不单行,前面出现的是搓板路,人坐在车里好象坐在筛子里,刚开始倒没觉得有什么,可是时间一长,五脏六腑都感觉难受。

  谢天谢地,终于到了目的地。山脚下一个小村落里,很多孩子出来看希奇。这些年不乏徒步旅行者到来,可是开车来的几乎没有。很多孩子从没见过这东西。活佛下了车,把披单往身上裹了裹,大致辨别了一下方向,径直往村子里面走。我和侍者收拾了一下行李,跟在活佛后面。司机则找了块大石头,坐在那里,从兜里拿出半合烟,抽出一支皱巴巴的,用手捋了一下,划着火柴点燃。

  山村依山而建,坐落在丘陵之上。不是很大,街道很狭窄。有时候仅能侧通过。对于这里的环境,活佛好象很熟悉。走起路上脚步很轻快,我和侍者要加把劲才撵得上。穿越了大半个村落,一个藏式的小院落。活佛走到门口,轻轻敲了敲门。时间不大,里面传出脚步声。

  门开了,探出一张刻满岁月痕迹的脸。

  “啊!仁波切!您来了。”那张脸缩了回去,紧接着,整扇门完全打开,白发苍苍的老藏民走出来,趴在地上给活佛顶礼,活佛拉住了他。

  “洛珠,这些年辛苦你了。”活佛叹了口气,轻声说。

  “没有想到有生之年还能见到仁波切,这是我洛珠的福气啊。仁波切交我看守这里,对我是天大的恩赐啊。”老藏民弯着腰谦卑地说。

  “那些……都好吗?”活佛问。

  “啊,都在,都在。这些年一直没有外人来过,还是以前仁波切走时的老样子。”洛珠一边往里让着活佛一边回答。

  看着洛珠与活佛的一问一答,我有些纳闷,难不成这个不起眼儿的小院还隐藏着什么天大的秘密吗?

  这是个依山而建的小院,简单的放置着几件农具,房檐下挂着一些风干的牦牛肉。进入房间里,烟气把屋顶熏得漆黑,墙壁上悬挂着达赖与班禅两位大师,与之并排悬挂的,居然还有毛主席像。其实是我少见多怪了。在藏传佛教认为,内地历代君主,都是文殊菩萨的化身,智慧的象征。另外,毛主席在早期的一些藏民心目中,也是佛的化身,把毛主席像与西藏两位大师悬挂在一起并不希奇。

  晚上我们围坐在火塘边,吃着盐水煮的牦牛肉干,喝着冲泡的酥油茶,洛珠絮絮叨叨讲了这些年的一些事情。活佛看了看我说,连续走了两天,没怎么好好休息,你先去休息一下吧,我说我不困,活佛也没坚持,只是用一种古老的藏语与洛珠飞快地交流着,话语有些象现在的藏语,却又不完全是,有时候只是简单的一些音节。我求助地看着侍者,却见侍者也晕头转向,见我看他,也只是摇摇头,把手一摊,表示他也不明白。

  温暖的火塘散发着牛粪的清香,活佛与洛珠的兴致好象还是很高,不是发出爽朗的笑声。我和侍者听不明白,靠在火塘边的被褥上昏昏欲睡,朦胧间,有人拍我的肩膀,睁眼一看,活佛,洛珠和侍者衣着整齐站在我面前。我晃晃头,清醒了一下脑子,却见洛珠与侍者手里拿了很多的火把,不知道火把做什么用的,难道要赶夜路?我赶紧打开随身携带的提包,把里面的手电拿出来。

  见我起来了,活佛不说话,只是跟洛珠在前面走,出了房门,直接奔东边的厢房去了,我和侍者紧紧跟随,我偷偷拉了一下侍者的裙子角,用眼神询问,侍者只做了个禁声的动作,又悄然跟了上去。

  厢房里堆积了很多杂物,我们把靠在墙角的木柴,一点一点搬开,露出很大的一片墙壁。洛珠沿着墙根慢慢摸索着什么,只见他手往上抬,渐渐揭开一张墙皮,那是一种麻布,外面刷着黑漆。洛珠把墙皮慢慢卷起来,后面是用泥土抹得很平整的内墙,洛珠把手按在墙壁上,用力往里推,没有丝毫的声响,居然被推开,有如一扇大门。

  在火把与手电的强光照耀下,门后是一个巨大的通道,虽然是自然形成的洞穴,可是脚下平整的路面可以看出有人工开凿的痕迹。洞顶与门户交接处,有树根垂下来,应该是建设在山边靠洞口处。洛珠拿着一根火把带头往里走,活佛与侍者在后面跟随着,我拿着手电走在最后,洞壁很潮湿,地面上有水流过的痕迹,从泥土积累的程度来看,已经多年没有人来过了。

  走了好久,火把一根快熄灭时,另一根火把又接上了。行走的路线或高或低,有时候洞顶垂下些钟乳石,晶莹的石膏晶体反射着火把的光亮。大概走了两个小时的路程,我估计我们现在应该是在山腹中。我们来到一个很大的洞厅,不知道洞顶究竟有多高,反正我的手电照不到顶。地面上各式各样的钟乳石,千姿百态,什么颜色都有。我的手电不经意碰到一根石笋,竟然如钟声一样,回味悠长。伸手从傍边掰下一根细长的石条,按照长短不同石笋敲击了一下,居然形成曲调。

  活佛与洛珠见我玩耍,没有阻止,相视笑了一下,辨别了一下方向,又往里走。侍者一拉我的肩膀,也跟着走了下去。又走了将近一华里的路程,洛珠与活佛忽然停住了,我往前面一看,前面出现了并排三条通道。活佛他们只是迟疑了一下,直接往中间那个通道走去。

  进入里面一看,也是个很大的大厅,不过,手电的光芒可以看清楚洞顶大致的情形。地面上,我们沿着天然形成的台阶石阶上,上面是个很大的平台,在手电与火把的照耀下,三个巨大的石像出现在我们面前。我用手电照了一下,模糊地辨认出,这三尊石像居然就是藏医三大秘密本尊。
只看该作者 14楼 发表于: 2006-01-22
洞的周围的石壁很平整光滑,好象有东西。我走近用手电照着观看,上面用不知道什么颜料画着很多的壁画,从最原始的猴子与罗刹女的故事,到文成公主进藏,布达拉宫的建设,鹿苑五比丘初转法轮的佛教故事,精美绝伦。我转到另一面墙壁跟前观看时发现,这面墙壁上所画的居然是藏医所有的药物图案,花枝树干,动物家禽,应有尽有。画笔细腻,动物身上的花纹,飞禽的羽毛,人体的脉络,不止主脉,细微的七万二千脉的大致方位全都画得清清楚楚。我拿手摸了摸,人体的图案有雕刻的痕迹,可是弄不清楚颜料到底是什么做的,这么潮湿居然不掉色。

  在三大秘密本尊像的背后,是一面光洁的石壁,我把手电的灯头拧了几下,聚下光。光点照射到墙壁上时,上面出现一个巨大的人体解剖图案,五脏六腑,肠子与三脉七轮的方位都有,而且非常精确, 人身的360块骨头,其中脊椎骨28块,胁骨24块,牙齿32颗,四肢大关节有12个,小关节有210处,韧带16处,头有21000根,汗毛孔有1100万。七万二千脉等细微脉络全部标得清晰无比。

  “我带你来看得就是这个!”活佛把我叫到跟前,指着石壁上的图案说。

  “这有什么希奇的?”我舔了一下有些干裂的嘴唇说,”咱们医院的中,不是有彩图的嘛!您大老远把我叫,就是为了看这个?在这个黑暗的山洞里,还不如去看彩图来得情绪。”

  “哈哈,你走近些,仔细观察一下。”活佛没有反驳我,指着图案微笑着说。

  我走到跟前认真观察着这个图案,没有什么特别的啊,这原本就是我所熟悉的图谱中的一幅嘛。?等等,这幅图案好象比书上的图谱多了些什么,我沿着一条刻画的线路走了一下,觉得有些希奇,难道是巧合?又看了下其他的几条多余的路线,挨个走了一趟,天那!居然是中医里的奇经八脉,十四正经!

  难道说,藏医与中医真的同出一源?我百思不得其解,转脸注视着石壁上的图象。督脉,任脉,冲脉,带脉,阴维,阳维,阴跷,阳跷共八条。 奇经八脉的分布部位与十二经脉纵横交互,八脉中的督脉、任脉、冲脉皆起于胞中,同出于会阴,其中督脉行于背正中线;任脉行于前正中线;冲脉行于腹部会于足少阴经。奇经中的带脉横行于腰部,阳跷脉行于下肢外侧及肩、头部;阴跷脉行于下肢内侧及眼;阳维脉行于下肢外侧、肩和头项;阴维脉行于下肢内侧、腹和颈部。而此奇经八脉的作用一是沟通了十二经脉之间的联系,将部位相近、功能相似的经脉联系起来,起到统摄有关经脉气血,协调阴阳的作用;二是对十二经脉气血有着蓄积和渗灌的调节作用,奇经八脉犹如湖泊水库,而十二经脉之气则犹如江河之水。奇经八脉中的任脉和督脉,因积肥其所属的腧穴,故与十二经全称为“十四经”。十四经均具有一定的循行路线、病候和所属腧穴。

  灯头慢慢暗淡下来,我从背包里拿出备用电池,手电筒是两节的,尾部可以衔接,再加一节成为三节,顺手换了个三点八的灯泡,对好焦距,照在石壁上仔细观察。奇经八脉看似与三脉七轮和七万二千脉之间互不干涉,各自为政,但是仔细观察,却又有个如丝如缕,不可分割的联系。十四正经的脉络尽头,看似已经绝迹,却忽然分出另外天地,进入藏医脉络,世界豁然开朗。单独拿出来,藏医脉络与十四正经又是独立的团体,相互纠葛在一起,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使人惊叹造物之神奇。

  图象的周围,有一些很细微的雕刻,好象是字迹。我往前走了几步,到了跟前才发现,这个石壁原来有一定坡度,支壁的不起眼处,系着一些铁扶手,还有一些浅浅的脚坑。

  沿着脚坑而上,走到图象的上方,在手电的强光下,一行苍劲的汉字映入我的眼帘:一阴一阳谓之道。

  “咦?”我很纳闷,在这个荒芜的西藏边陲地区,这个少有人迹的山洞里居然发现了正宗的汉字,不禁使我好奇心大盛,我四处找了一下,图象的顶端有一些平行的斜斜的台阶,两边有把手,我攀登到上面,用手拉了拉,可以使劲,入手粗糙的感觉,象是长满锈迹的铁栏杆。慢满慢支撑着身体,来到字迹的上方往下观察,发现在这行汉字的旁边,有很多朱红的古藏文和莫名其妙的图画。

  图象的另一边,我踩着光滑,被苔癣几乎遮盖住的脚坑攀延到图象跟前,那些图象是一些巨大的,排列很整齐的九宫八卦图。从图象中伸出来的箭头,与这些图画都保持着联系,五脏六腑都有。还有很多红的与蓝色的箭头,指着一堆文字。而这些文字也很奇怪,大都是一些艰涩的汉语语句,下面是一些古藏文的注释。

  我手扒着栏杆,倒退着身体,慢慢向下走。眼睛却随着电光舍不得离开石壁一分钟。这些文字不知道是什么年代留下的,潮湿的石壁上,鲜艳的图画长期挂在那里却丝毫没有掉色的痕迹,而旁边的字迹却不是那么幸运,苔癣若有若无遮盖了一些字迹,使这些文字显得模糊。

  道之委也,虚化神,神化气,气化形,形生而万物所以塞也。道之用也,形化气,气化神,神化虚,虚明而万物所以通也。是以古圣人穷通塞之端,得造化之源,忘形以养气,忘气以养神,忘神以养虚。虚实相通,是谓大同。故藏之为元精,用之为万灵,含之为太一,放之为太清。是以坎离消长于一身,风云发泄于七窃,真气薰蒸而时无寒暑,纯阳流注而民无死生,是谓神化之道者也。

  ……………。

  世人皆知苋菹可以剖鳖,而不知硃草可以剖人。小人由是知神可以分,气可以泮,形可以散。散而为万,不谓之有馀;聚而为一,不谓之不足。若狂风飘发,魂魄梦飞;屐齿断蚓,首尾皆动。夫何故?太虚,一虚也;太神,一神也;太气,一气也;太形,一形也。命之则四,根之则一。守之不得,舍之不失,是谓正一。

  这不是化书嘛?这又和藏医有什么关系呢?

  看着文字边思考着,不知不觉从石壁上下来了。一只手在我肩膀上拍了拍,我猛的一惊,转头看,却见活佛微笑着看着我。

  “明白我带你来的目的了吗?”活佛笑着说。

  “有些明白,也有些不明白。”我点头又摇头。

  活佛点点头,并不说话。看了洛珠一眼,洛珠点燃一根火把,我们转身到了另一处洞窟里。

  这个石窟有些四方四棱,三面都是光滑整洁的石壁,上面所画的图形使我更是大开眼界。除了一些色彩很浓厚的极乐世界的坛城,六道与斯巴护,文成公主与金城公主进藏,莲花生大士降魔宏法,忽必烈接见巴思巴以及藏族历史上所发生的一些大事之外,其他都是涉及到医药卫生的图画。

  石壁好象以连环画的形式展示了古老藏医的形成,藏传文化与印度,中土文化的结合,汉族的方士与古代藏医交流的场景等等。其中莲师的故事,从海上降生到正式求法,游学。在游历的过程中,在震旦得遇一相貌奇古仙人,与其探讨仙道,仙人向其展示了导引,坐忘,吐纳等修行方式。仔细观察画中仙人的动作,与当今气功界所流传的五禽戏有很大的渊源。图画也把吐纳中的呼吸法,以图画的方式表明了。入息的箭头一直延伸到脚跟,出息却从意想不到的位置散出。

  第三个洞中,与前两个有所不同,石壁上所画全是各种草药的生长形状,采集炮制方法。而这些图画与注释,几乎在活佛的手稿中都有痕迹。
只看该作者 15楼 发表于: 2006-01-22
回到洛珠的小屋里,总感觉一切如梦幻一般,侍者好象也是第一次进这个洞,渴求的眼色望着活佛。活佛笑了笑,”这个山洞一直是我们家族的一个秘密,从萨迦班智达时期一直到如今。据说最早这里是旧派宁玛祖师莲花生大士的修行金刚窟,后为萨迦后人发现,里面的石壁上刻画着莲师一生事迹与修行密典,包括一些印度与藏医的东西。

  后来,随着西藏与中土的交流,中医与道家的一些文化也随之传了进来,我们家族每一代族人,在完善自己的同时,临终都把自己一生所总结的精华部分,保留在这个洞里。中间的洞里与第二个洞中的东西,是萨迦班智达时期留下的古物,而第三个洞里所保留的大都是我们家族所遗留下的心血与结晶。

  接下来的几天里,活佛长时间呆在山洞里面,不知道在忙什么。活佛不许我和侍者进去,无奈我们只好缠着洛珠带我们去周围的山上去游玩。洛珠的年龄很大,脚步不慢。虽然这里风沙很大,山上却不荒凉,保留着原始森林与次生林。山很高,山顶长年堆积着雪,好象戴了顶白色的羊皮帽子。

  洛珠带着我们向一个小山头爬去,洛珠大概经常来这里,一切是那么自然。其实,如果不习惯这里的气候,在这样的海拔高度,每走一步都会气喘吁吁,我和侍者在后面跟着往前走,洛珠走一段就会停下来等我们一会,等我们气喘匀实了再往前走。

  待到上得山去,不由得眼前一亮!原来在这山的两边各有一面湖水。但令人称奇的是两面湖水的颜色竟然完全不同。一边是浓郁的,深沉的,蓝得仿佛化不开的颜色。另一边则是一种极罕见的浅蓝色,并且是那种接近天空颜色的纯净的浅蓝。这简直是个奇迹。我被震惊了。太美了!在绝美面前,语言再次显示了它的苍白无力。我不知该怎样形容这样旷世的奇美。远处的山仿佛是彩釉一般,竟有着很斑斓的颜色,看到几只牦牛的影子,然后就是云,就是风,就是天,就是我们。我笑着说,似乎多少万年前我应该是这里的牧羊人吧。或许在一场暴风雪中被埋葬在了。所以,现在才会有这种莫名的魂牵梦绕似的亲近与留恋。

  “哈哈,听你的口气应该是大城市里来的吧?”洛珠爽朗地笑着。

  “是啊,大城市怎么了?”我有些不高兴。

  “没有什么。”洛珠接着说,”我们这里也经常来一些徒步旅行者,到了这里后大都象你一样感慨,我在这里生活了好多年,已经习惯了这里的山山水水,对我而言,这里是生我养我的地方,没有什么出奇的。只有你们大城市的人来到这里,才觉得这里是世外桃源,甚至还有人说想一辈子住在这里,不再走了。呵呵,不要说一辈子,最多半年也许就不想呆了。”

  我想反驳,却只是张张嘴,没有出声。只能的是不知道该说什么。这些年来藏地探险旅行徒步的人越来越多了,都想看看真正的蓝天白云,也都为西藏美丽迷人的风光所吸引,感叹造物之神奇,却只是来看看,一个匆匆过客,毕竟在内地,叶公好龙者占大多数。

  藏族人死后都喜欢天葬,他们相信把自己的肉身饲养鹰鹫,这些神山的使者会把自己的灵魂送去天堂。虽然进藏好久了,一直没有看到过真正的天葬台。洛珠在前面闷声走着,我们走下了这座小山,向着另一处更高的山上走去。洛珠介绍说,在那个耸立的山坡上,就是高山藏族的天葬台。

  山顶上到处挂着风马旗和经幡,旁边有大量的各种各样石头堆积起来的玛尼堆,随手拿起一块,轻声念着上面刻画的咒语:嗡嘛呢贝美轰。然后使劲把它抛向嘛尼堆的更高处。洛珠说,再往前走,下了这个坡就是天葬台。

  我们上山的时候,太阳挂在头顶上,虽然气候的温度低,却也不是难以忍受。远远看到天葬台的轮廓之后,忽然山风呼啸,居然夹杂着雪花。洛珠停住脚步,回头看着我们,侍者也没经验,就请洛珠带我们找地方躲避。巨大的嘛尼堆后面,邻近天葬台处,有几间用石头简单搭建的小屋,一个藏族老太太坐在门口,一边摇着手里的转经桶,一边拈动着数珠,口中喃喃自语,听到脚步声,抬起身子,看到洛珠的时候,眼睛忽然一亮,转身恭恭敬敬把手里的法器放在旁边的褡裢里,走了几步来迎接我们。

  洛珠快走几步来到老太太跟前,解下身上背着的布袋,又从怀里拿出个大布包,出门时我们都看到了,那是一大块酥油,递了过去。老太太伸手接过来,洛珠小声说着什么,老太太”呀呀”答应着。

  围坐在火塘边,喝着浓香的酥油茶,洛珠介绍说,老太太是他的妹妹,她的女儿在山上闭关修法,她来这里护关的。正说着,旁边的小屋里传出腿骨号尖锐的声音与手鼓的摇动声。低沉而清脆的颂经声夹杂着清脆的铃声传来。一种祥和安静自然的感觉由我们心头升起。

  慢慢声音慢了下来,终于号声鼓声铃声消失,里面发出弹指的声音。我问洛珠那女子修什么法,洛珠小声对我说:”施身法。”我又问能不能去看看,洛珠没有说话,看了我一眼,又用藏语征求了一下老太太的意见,老太太迟疑了一下,面有难色。在洛珠的坚持下,终于点头答应了。

  我们等候在关房门口,老太太先进去了。时间不长,老太太弯着腰走出来,伸出手请我们进去。里面的面积不大,墙上挂着一张水印的玛吉拉尊佛母唐卡,一块石板当作简易的供桌,上面放着装满青稞的曼达,手鼓,骨号,金刚铃放在上面,一个简易的坛城,周围插着四支五雷铁的金刚橛。房间很简单,简单的山风从裂开的缝隙中嚣张地蹿进来。一个十六七岁的女孩,身体上披着一块麻布坐在羊皮上。脖子里没有项链,头上没有首饰,满头黑发披散着,也许是长期闭关的缘故,麻布下裸露出来的手臂,皮肤白皙,宛若凝脂,借着房间裂缝透进来的光可以看清,女孩的脸上没有一般藏族女孩的两团高原红,秀气的脸上反射着圣洁的光彩。

  女孩面前放着个很大的碗,里面有少半碗被水泡涨的青稞。我看了一眼洛珠,洛珠或是说是闭关时的食物。闭关就吃这个?受的了吗?

  “我们都吃这个。前人都是这样过来的。”女孩的声音居然是标准的普通话。

  洛珠说女孩不能多说话,我们也不能呆很长时间,我摸了一下兜,拿出随身带的几块巧克力放在供桌上,随着洛珠往外走,女孩没有起身送我们,只是把身体往前倾。除了出了门才发现,侍者一直站在门口,并没有进去。下山的时候才知道,女孩闭关修法时,需要赤身裸体,很少见外人的。藏族都知道这个规矩,也没有要求去看的传统。所以我提出来的要求使洛珠很为难,女孩的妈妈答应去问问,而那女孩在上学,趁暑假才上山闭关的,因为我们是跟活佛一起来的,是洛珠家尊贵的客人,为了满足我的好奇心,女孩很爽朗地答应了。

  回到洛珠家的时候,活佛坐在小屋的中间在喝茶。同来的司机陪在活佛身边,见我们回来,活佛问我们去哪里玩了。我兴致很高地讲了游玩的过程。最后我说上山时天气还晴,可是一上去,却开始下雪了,等我们一到山下,雪又没了,太阳还出来了。活佛哈哈大笑说:”你上山时下雪,那是山神来迎接你,你下山后太阳出来,那是山神在欢送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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