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与许安离婚时艾妮不过25岁,很年轻的年纪心却是苍凉的,总觉得历经磨难似的。
许安家三代单传,父辈们都眼巴巴盼着能早抱孙子,所以早早的催着结婚。艾妮是单纯到家的女孩,觉着是爱了所以液不想不顾的嫁了,22岁的都市女孩,还会买大罐的棉花糖,就做了妻。
什么都不懂,一点一点的学,在厨房里烟熏火燎的做菜,用大段大段的时间煲汤,挽起头发穿着围裙在房间里赤着脚的忙碌,许安见了也会有细细的感动。
他说宝贝辛苦了,他说亲爱的谢谢你……艾妮总是想她也曾经是他的宝贝,是他亲爱的。朋友们都在爱恨里轰轰烈烈时,艾妮已经在婚姻里洗尽铅华。朋友们相携着要走进围城时,艾妮已经从围城里出来。
三年,不是太长的岁月,却已经让一个女孩变成少妇。这中间就隔着一条河,河这边是春,河那边是秋。
艾妮要走的前一天晚上,许安缠着她要她,她冷着心想拒绝,可看着许安的眼神,所有的坚持都土崩瓦解。她在他怀里还是象猫一样大,瘦弱单薄,以为丈夫是天,就是神,可是他还是不要她了。
这不怪他,真的不怪。艾妮想,是她的错,谁叫她不能做母亲呢?婚后三年,艾妮一直都没有半点消息,许安拉着她去医院检查,结果是艾妮子宫受损,很难怀孕。
就这样离了。
没有什么纠缠没有怎么吵闹,两个耳鬓厮磨的人做起陌生人,也很容易。
艾妮心里有很多不舍,有很多想要坚持的理由,她甚至想她不会介意许安去与其他的女人生孩子,她来养。
许安说,这样肮脏的事情他做不出来。他对艾妮隐忍的屈辱,说是肮脏。
艾妮就离开了,她的转身,没有华丽,是哀伤的。
(2)
很长一段时间,她都恍惚着不知身在何处。吃饭的时候会突然的说:许安你多吃点,睡觉的时候会突然的喊,许安天然气关好了么?她多想现在的时空都只是在梦里,等翻个身,醒来许安还在身边。
她就那样的醒着然后昏沉的睡去,然后落泪,然后抱着膝盖脆弱着。脆弱着却没有说出口是多么无助的事,伤心着却无能为力是多么恐慌的事情,看着自己哭泣却不能停止流泪是多么彷徨啊,也许这比事实的本身还要让人难以接受。
工作还是要做的,接了书稿回来翻译。艾妮学的是法语,以前照顾着家所以她一直没有出去上班,就兼着帮一些外贸公司坐资料翻译,或者是给出版社做译文。离开许安的时候他给她一笔钱,她不想用,她觉得存折上的钱还能说明他爱她,她要是把钱取了,那份爱也没有了。
去书店查一本资料时,不小心绊着一个男孩。他坐在地板上捧着一本书,他穿解到第三颗扣子的白衬衣洗的发白的牛仔裤,那么纯真的眼神,那么嬉笑的表情,他说,阿姨对不起,我的脚没把你的鞋子弄坏吧?
他喊她阿姨,她的脸很迅速的烧了起来。
男孩的胸脯透着衬衣露出来,那白皙的皮肤还有阳光的味道。她迅速的逃开,惊慌失措。艾妮的心有那么重重的一击。
许安不是也有这样的笑吗?她羞涩内向,他却张扬外向,他常乘她不注意就偷吻她,在众目睽睽下很迅速的一点,然后看着艾妮的脸红透,他便大笑着跳起来,他说,艾妮,你的样子像受欺负的小媳妇。
艾妮仰起头来嗔怪着看他,心却是欢喜的。
走出书店的时候,叫她阿姨的男孩扬扬手中的书,他说,我也学法语的,江湖儿女不拘小节,大家切磋切磋吧~
就这样带着萧天浩回家,他对着她的珍藏狂喜不已,他说这些书我一直都想看呢。很多书都是许安托同学从法国邮购回来的,国内没有发行。
(3)
萧天浩便常来看书,艾妮说要不你带回去看好了,跑来跑去的麻烦。萧天浩使劲摇头,不用了不用了,这些书我要是带回去看,不被抢疯?到时侯就是想还也怕是尸骨无存了,再说,你这里气氛好。
艾妮浅笑,一杯绿茶,几碟小点心,宽大的布沙发,这就是他所谓的气氛吧!这个孩子心无城府,没心没肺,她心里也盼着他能来,做个伴也好。
他看他的书,她做她的事,很安静,心里却是温暖的,一个人的房间总是连着心,都是空的,她更怕的是闲下来的心会想太多,不是愿意,是太空了就会乱。
他比她小5岁,是外语学院大三的学生,会踢足球会打篮球会对着漂亮女生吹口哨,满身的活力,流着汗也是干净的。
他不再喊她阿姨,改口喊姐姐,然后喊妮子,她说他没大没小,他说我尊老爱幼呢,爱幼不是吗?
他说爱的时候没有一点犹豫,只是玩笑话,艾妮也没放心上,只是晚上睁着眼睛看天花板时,会有些酸酸的。
他的手机上贴着一张大头贴,他傻傻的笑,一个女子也巧笑倩兮。大头贴刚流行时,艾妮也要许安和她一起去照,他头一横,他说那么幼稚的东西。
和萧天浩说起这事,他上了心,非要拉着她去照大头贴,她说照了贴那里?他说贴书本上,说不定N年后,有人能翻到这书,然后说,帅哥美女呀~
她把他们照的大头贴放在了相框中间,面上是自己的单人照,她想他只是帮自己完成了一个心愿,不过是一个形式,如果真大张旗鼓的摆出来,就暧昧了些。
萧天浩有时侯会突然说,妮子,我真想变成一条狗,能趴在你的脚边,懒懒的,等着你喂我骨头。艾妮笑,她说我可不敢,如果你咬我怎么办?
她也会说说笑话了,心在慢慢的复原了。
他跳起来捉她,他说原来你也会这样损人的啊。他追,她闪,然后跌到地板上,他看着她的脸,突然伸手过来,她以为他要打,却是轻轻的理了理她的头发。
艾妮的心慌成一片,有些哆嗦,狼狈的闪开。
天浩,什么时候带妮女朋友过来我见见,她故意大声的说。
他站起来,故意拍拍肚子,喊着饿了饿了,吃饭吧。*(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