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二十年前的事了。1982年的冬天,下着鹅毛大雪,天寒地冻。中国评剧团到我市的泊庄演出,我前去采访,评剧团长把几个主要演员介绍给我,谷文月、小玉霜都与我一一握手,站在团长后面的那个大高个儿,身体微胖,面带笑容的人,我一眼就认出来了:“赵老师,你好?”周围的人们都惊呆了:“你们认识?!”我打趣说:“早就认识呀,是在电视里、电影【花为媒】里认识的。”大家都笑了起来。
那时赵丽蓉就是个很有名气的评剧演员,但她没有半点名家、大腕气,和演员们一起睡在用学生课桌搭起的大通铺上。:“这条件,能受得了吗?”我问。赵老直言快语,盘腿做在通铺上,说:“苦啥呢,不苦,我们常下乡村,去山村演出,能让乡亲们看上戏,俺就高兴,就痛快。”
那时农村条件差,主食吃的是棒子面饼子,赵说:“我小时静吃这了,可香可甜哩。比起学艺受的苦这不算啥。”一口的津味。和赵一起扯东道西,谈天说地,我竟然无拘无束地问这问那,赵一一做答。象一家人做在一起拉家常。
赵是天津宝坻县西庄人,从小学艺,历经艰难坎坷,50年代调入总政评剧团,后调中国评剧团。她和新凤霞珠联璧合,演出的【花为媒】被搬上电影银幕,她在剧中扮演的媒婆,一段【报花名】赢得广大观众的喜爱,成为评剧舞台的经典唱段之一。从那时起,全国上下,男女老少,没有不知道赵丽蓉的,都喜爱上了她。
当说明来意,赵连连摆手摇头,说:“那可不中,可千万不要单独宣传我,上禖体什么的。你想呀,我一个人能演好一台戏吗?”我去出照相机,给她照相,她敢忙把谷文月。小玉霜拉在一起:“要拍就给我们仨个照一张好了。我只得尊重意愿,拿起相机给她们仨人留下了四张永久的纪念:一张仨人合影,每人各照一张。赵再三嘱咐,千万不要单独宣传自己,是那样认真,谦虚中透着质朴,她就是这不为名利,不争名利,要的是扎扎实实的对艺术的追求。
尊重赵的意愿我没有写出专访,见诸报端,她的照片也没能在报刊发表。
和赵初识的一面也是最后一面1989年评剧团来河庄演出,我庆幸可以二见赵了,把在泊庄拍摄的照片给她,了却一桩心事,我把我的宿舍打扫干净让她搬进去,休息好,可遗憾的是,赵因有拍摄任务没能来,我甚是惋惜失去这次难得一见的机会。
近年来,退休后的赵本可以在家逸享清闲,但她一直活跃在春晚表演小品,塑造了一个个鲜货的艺术形象,她朴实无华。真切感人的表演,给观众留下了深刻印象。以至春晚没了赵的表演观众就好象缺少了一碟品味无尽的上等好菜。近几年赵还涉足影视,扮演的【苍生】中的田大妈,【红楼梦】中的三进大观园的刘姥姥,无不给观众留下永久的深刻印象。尤其是【过年】一剧中塑造的母亲形象,使她的的表演艺术达到颠峰,并获得了一生最高荣誉。
2000年7月27日,赵因患肺癌,离开了喜爱她的观众,把欢笑永久地留在人间,得知这一消息我很悲痛,深感内疚和遗憾。因为我许若等照片洗出后,寄北京她家去,或亲手把照片交给她,却因种种种原因未能如愿。但我一直保存着它,珍藏着,以缅怀这位人民衷爱的艺术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