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人在长期的植柳用柳历史过程中,形成了崇拜柳树的文化现象,构成了柳文化的重要方面。
柳树具有强大的生命力、生殖力,能够无性繁殖,折取一枝纵横倒顺插之,皆能够正常生长。因此,古代人对柳树执以宗教的感情,幻想通过对其这种旺盛的生命力和极强的繁殖力的崇拜,把它旺盛的繁殖能力转化到人的身上,使自己的生殖能力得到进一步强化,实现人类自身种的繁衍的神圣目的,故而视柳树为女性生殖器崇拜物的象征。
柳在古代一直被视为女阴、女性的象征,《汉书?睦弘传》称柳为“阴类”。中国先秦时期的祈雨桑林仪式就是象征男女性交合的场面,以桑象征女阴生殖器。
中国古代北方民族祈雨射柳仪式无疑就是男女交媾的象征,《辽史?礼志》载“瑟瑟仪”称:“若旱,择吉日行瑟瑟仪以祈雨。前期,置百柱天棚。及期,皇帝致奠于先帝御容,乃射柳。皇帝再射,亲王、宰执以次各一射。中柳者质誌柳者冠服,不中者以冠服质之。不胜者进饮于胜者,然后各归其冠服。又翌日,植柳天棚之东南,巫以酒醴、黍稷荐植柳,祝之。皇帝、皇后祭东方毕,子弟射柳。皇族、国舅、群臣与礼者,赐物有差。既三日雨,则赐敌烈麻都马四匹、衣四袭;否则以水沃之。”这是辽代契丹人的射柳祈雨仪式,说明古代契丹人也是视柳树为生殖器崇拜物的象征。
满族人视柳树为始祖母神,称之为“佛朵妈妈”。佛朵即满语“佛特赫”,意为柳枝。无疑柳叶是女性生殖(女阴)崇拜物的象征。“满族人把大水里最初的生命想象为来自水中飘浮的柳叶形物质,或横过来形容为‘威呼’(小舟),它在水上飘浮,永不沉没,风能吹走,浪逐而行。它越变越多,长成了‘佛多毛’(柳树叶),或叫‘佛佛毛’。‘佛多毛’中生万物,生人,生花果树木、鸟兽鱼虫。‘佛多毛’是什么?是柳叶,也象征女性生殖器。”
满族人也存在射柳之习俗,清《帝京岁时纪胜》云“帝京午节,……
仍修射柳故事,于天坛长垣之下,骋骑走解”。《北京岁时记》也云“端午日,天坛击球决射,古来射柳遗意。”天坛是祭天的场地,其目的是祈求风调雨顺。
满族人的这种射柳习俗实际上是其先祖女真人的遗存,《金史?本纪?太祖》载收国元年(1115年)五月“甲戍,拜天射柳。故事,五月五日、七月十五日、九月九日,拜天射柳,岁以为常。”今东北地区出土的大量文物中也可发现女真人及先祖崇拜柳树,如在石器上经常雕刻柳叶花纹,箭头骨针也制成柳叶的形状。
古代的匈奴人及其鲜卑人也崇拜柳树,唐代颜师古注《汉书?匈奴传》云:“斮者,绕林木而祭也。鲜卑之俗,自古相传,秋天之祭,无林木尚竖柳枝,众骑绕三周乃止,此其遗法。”可见匈奴人和鲜卑人也视柳树为女性生殖崇拜物的象征。
同样,汉族人也存在着视柳树为女性生殖器的象征,如汉族成语中就有“柳信花情”、“眠花宿柳”、“寻花问柳”等,以花和柳象征女性及其生殖器。汉族人存在清明节佩带柳枝、插柳枝的习俗,清明节是祭祖节,祭祖其实际也是生殖崇拜。
宋代孟元老《东京梦华录》卷七载清明:“用面造个飞燕,柳条串之;插于门楣,谓之子推燕。”清嘉庆河北《滦州志》载:“男女簪柳,复以面为燕,著于柳枝插户,以迎元鸟。”元鸟即玄鸟,乃是家燕。郭沫若认为“玄鸟”乃是男性生殖器的象征,以柳枝迎玄鸟实乃是生殖交媾的象征,其意义是祈求生殖。
汉族民间至今还有“清明不戴柳,下辈转生变黄狗”的说法,柳树的象征意义不言自明,当是女性生殖器崇拜的符号象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