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政治旋涡 第三节 人见人爱
西门柔也是这番想法,但她担心的东西比丘扬全面,那就是,是不是有人告发了,但告发的可能性又不大,因为知情的只有自己、爹爹、还有紫云嫣红两个服侍的丫鬟,而紫云两个几乎整天都在自己的视线里;或是别人终于从丘扬开始的不对劲猜出这快两个月来的西门麒不是真的,还有,是不是……
但一切都没有用,宫里宣觐见的人已经来了,车驾都在太师府门口候着。西门柔在去喊丘扬时,已经吩咐管家探一下。管家悄悄地拉过宣事太监,塞了块赤金给他,见若无其事地收了,问:“公公,太后宣见我家公子,可是何事?”那太监摇头道:“我们是宣事的,安宁宫的陆总管要我们传太后懿旨,我们就来传。”管家听这话没什么意义,又塞了块赤金:“那,宫里最近可发生什么事?”那太监想了想,道:“最近宫里也没发生什么事,听说太后这些日子来,心情不错。”管家这才稍微安了心,千恩万谢后,就去告诉西门柔。
西门柔一听,也略为安心,又拿了些金子,要那宣事太监顺便带管家进宫,好打点一切。
丘扬坐在这豪华的马车里,惴惴不安,既似被押向刑场的犯人,又有点似知道了自己要送向肉联厂的猪!心里头千后悔万后悔。忽然想自己还有个是神的灵儿呢,大喜之下连忙呼唤她,可这丫头居然装作没听见,直到丘扬生气了,心里头喊了声:“再不出来我就从今晚开始不理你!”灵儿才笑道:“傻瓜,有险我自然会报与你知,没事我还出来干吗?你不知道你昨晚有多折腾人吗?我不养好精神,晚上应付得了你吗?”
丘扬这才转怒为喜,道:“那好歹你也告诉我其中有什么事嘛!”灵儿仍是不肯正面回答:“既然天注定你有好命,你还担心什么?要是神仙什么事都给世人说个明白,那世人活着就没意思了。”丘扬把心放回了肚子里,就扯起了皮:“可我是你老公呀!对了,好象,折腾人的,是你,可不是我!”灵儿啐了声,躲起来不再理会他。
心情一好的丘扬,便有心思看车外的景象,但进了宫,这宫殿可没自己旅游去看北京故宫那样的宏伟,只是整齐地层层叠叠的大房子,朱漆金瓦,富贵了些。
待下了马车,丘扬随着宣事太监左弯右拐地好一会,差不多每个房子都有喧闹声或是琴声,红衣绿裳的女子走来走去。丘扬大叹做皇帝的艳福之余,却想这些女子只为一个男人,便将年华埋葬于此,而这男人还顶多应付几个妃子。自己能一块应付叶莺卢茵灵儿,已经是因自己为玄阳之躯的缘故,这些女子,大都一辈子不会被皇帝宠幸!
宣事太监一走,礼事太监便来,教了一通规矩,便带丘扬去觐见太后。管家伶俐地见缝插针,偷偷地献上礼金。礼事太监这才道:“皇上现正与太后一起,你说话可要小心了。”丘扬一哆罗,真是愈怕的就愈来,两条腿不由自主地弹起了琵琶。他跟西门柔混久了,脑筋已经不是当初的混沌,会多想想这事来了会有什么原因后果。但想灵儿说不会有事,也只好硬着头皮跟上去。且早前听西门柔说,这毅吉皇帝似乎挺聪明,也很和气,但该强硬的时候,杀起人来也不手软,他就是靠这手腕当上皇帝的。而关毅德当初锋芒太露,便被毅吉皇帝登基后以代帝巡治的名头给派了出去。
丘扬在进安宁宫大门时,便见穿了紫金大衣的皇帝和一个应该五十出头的妇人在园子里坐着聊天,而皇帝关毅吉看来却有四十多岁。丘扬知道这朝代女子大约上了十四岁就可以结婚,到二十岁还没嫁几乎就是老姑娘了,有这么个小自己不多的儿子不奇怪。太后的保养很好,使得她看来似乎只有四十岁,反而皇帝看来比她要老些。
丘扬按礼仪,先向皇帝拜了,等要拜太后时,他忽然心生了要赌一把的念头,跪在那,动也不动。
礼事太监见他殊无动静,反急了,又不敢出声提示,心怕等会要怪罪自己没教好。太后与皇帝见丘扬居然不出声,俱是奇怪,皇上问:“西门麒,怎么了?”丘扬恭敬道:“回皇上,小子不知道该如何称呼皇上的姐姐。”
太后向来过着威严的生活,这一听令她乐得拿着绣金手帕捂着嘴直笑。丘扬见太后一笑,就知道成功了,原本高悬的心也放下来。这是他讨人家欢心的绝招:见人短命,遇货添财。意思是见了人明知有四五十岁,恭维说象才三十出头的,必叫人高兴,这叫见人短命;遇货添财则是比如知道那人买的衣服只值五十块钱,你故意说应值得八十,保证令那人乐坏头,没准还将省下来的三十请你吃消夜,这好人缘就出来了。
皇上也板着脸道:“胡闹!这是太后,快向太后请安!”说完却也微笑不已,西门太师是他的宠臣,是以对他的儿子也稍多些好感。丘扬应了,连忙认错并请安。还有点委屈地道:“小子是见这么年轻的,怕是皇上的姐姐,但又不懂,就不敢请安了。”
太后笑道:“你这孩子,额方眉正的,难得又是乖巧。来,站起来,让我看看你的样子。”待丘扬站起,太后瞧他的眼神灵活中透了些纯真,决不是小坏蛋的样子,不由得点头道:“恩,是个好孩子,怪不得李平川一个劲地说你好。”丘扬一听,原来是李平川在太后面前说了好话,而原先军方的人都是不喜欢西门麒,定少不了微词,但李平川忽然改了口风,那太后自然是要奇怪的,要宣自己来瞧也就不足为奇。
皇上也道:“娘,听毅德说,西门麒还是文才音律绝佳的才子。”太后微奇,这年头的世家子弟,能把字认齐都算不错了,还通文才音律,那是少有,道:“哦,果真如此?”
丘扬真是悔到家了,没想到关毅德快一个月没见,原来是把自己给卖了,不过也奇怪,这小子忙什么东西,居然要忙到没空?要推掉宴会是很容易的嘛!
丘扬听太后质疑,只得道:“小子闲来没事,自己胡闹的。”皇上道:“无妨,不必谦虚,你奏一曲来听就是,来人,把琴端上来。”没一会,女官就把一把古琴献上,但丘扬不会这玩意,羞羞地站着不敢坐下去。太后问:“怎么了?”丘扬低头道:“回太后,小子不会弹琴。”
大凡风雅之士,都会弹琴的,太后与皇上听他居然不会弹琴,都有些纳闷,问:“那你会什么呀?”丘扬也知道笛子洞箫可是乐器中最简陋的,虽没到不入厅堂的地步,却在这异世界里被当作伴奏的东西,低声道:“只会笛子和洞箫。”
太后见他那么大一个人,还有着童稚般的害羞,有点喜爱,忍不住问多一句:“为什么呀?”丘扬忸怩道:“这东西简单,学得快。”但省了当初拿钱泡王琦的事实。太后见他老实,远没宫里常见的花口掩饰,或是推卸责任,反更喜欢,乐道:“那也成的,总比不会的好。来人,快把笛子和洞箫都拿上来。”
丘扬可不知道自己是误打误撞博了太后的欢心,而深知太后脾气的皇上却想西门麒如此得太后欢心,那是好事,心里已经动了要西门麒时常来安宁宫的念头,一来太后高兴,二来引开太后的注意力,自己要做的事,只要太后没时间理会,就更可以神不知鬼不觉。
笛子洞箫都一块拿了上来,丘扬已是想好了要吹简化后的《花好月圆》,这喜庆的曲调,是很适合在宫廷里演奏的。果然,这一曲,让众人都心旷神怡,那欢乐喜庆的愉悦,令人回味无穷。
“好曲,好曲,难怪毅德会如此喜欢。好了,娘,孩儿告退了。”毅吉皇帝对音律殊无兴趣,遂先要走,“西门麒,你就好好地陪一陪太后。”
太后准了,毅吉皇帝一走,御膳房的太监就来问太后可要午膳了,太后对丘宇道:“好,恩,你也跟我一块吃吧。”丘宇已是对太后房下心来,这跟自己那世界的老太太一样嘛,一哄就行,想来还因是要在后宫中保持威严的缘故,少了许多与晚辈的快乐。
而太后正也是这心思,西门麒不是宫里的人,皇宫里的规矩管不着他,反觉得这孩子可爱极了。就连那大口大口吃的模样,都叫自己胃口大开,平时不觉得怎么样的菜,现在吃起来就味道好了许多似的。
吃完了,丘宇拿了些市井事情来吹牛皮,最后说起了单口相声:“天桥底下,有个卖痒痒药的,说他的药,特别灵!有一天,有个小伙子去买,那卖痒痒药的就给了他一包东西,说回去打开了,一用准灵!保证做神仙也没用痒痒药舒服!”听得太后很是奇怪:“怎么痒痒也有药治吗?挠一下就行了。”
丘宇扁起嘴,道:“你听我说嘛。那小伙子就买了一包,很高兴地回到家里,打开一看,哟,是个纸包,再打开这个纸包,你猜是什么?里边还有个纸包。”丘宇活灵活现地比划着,逗得太后和身边的宫女都笑起来。
“那小伙子想,哎呀,这药一定珍贵呀,又打开纸包,还是一个小纸包。打开了这个纸包,你猜,是什么东西?”太后又乐又好奇地道:“肯定是药呗。”丘宇摇头道:“错了,是两个字,挠挠。”还做了个无奈的神情。
“哈——”全部人都笑起来,宫女笑着连忙给太后捶背顺气。
太后笑了好一会,才感慨道:“哎呀,这么多年了,没乐过如此开心的。”待气顺了,道:“麒儿,来,扶我走走。”丘宇应了,走过去,却不扶她起来,心里。太后只道他没听见,道:“扶着我呀!”
丘宇笑道:“太后,我是见您身子这么安健,等我的孩子生出来,您都还可以带着他们到处走,我就不敢来扶您了。”太后见他拐了弯来赞自己,来了精神,腿筋似乎力气都大了,站起来道:“也是。”走路的步子也跨得大些。
接着,太后才问起丘宇他家里有些什么人,好在这些丘宇在太师府住了那么久,西门柔又刻意告诉了他,说起来也顺,说到西门柔的时候,丘宇笑嘻嘻道:“我这妹子呀,等她嫁人的时候,我就把她称一称,然后就叫亲家按一斤肉多少两金子收礼金。”说的太后笑得又坐在花池上,“你这孩子,就是会逗人开心!”
顿了顿,太后想起些事来,道:“那你娶妻时,我就得去提个醒,叫亲家得收多点你的彩礼!”丘扬古怪笑道:“那我的岳父家就亏了。”太后笑问:“怎么回事?”丘扬嘻嘻笑道:“我呀,先去把女孩子迷住,等说定婚事要收彩礼的时候,拐了她就跑。”太后直笑了半晌,才道:“看来,我那心肝嘉乐嫁给你才好!”丘扬的心扑扑跳起来,他可不想真的娶了嘉乐公主,虽然天玄子那鸟蛋要自己去找她。
太后现在一瞧丘宇,都是满脸会心的微笑,这孩子不是皇族,自己用不上板着脸要求他顾着皇家的威严,而那样做通常换来的,是亲情被规矩阻隔。管家打探了大公子与太后相处甚是融洽,心中高兴,谢了礼事太监,急忙回去报讯。西门柔听了,跌坐在椅子上,舒了口气,暗想要是真的西门麒,只怕早就惹太后不高兴了,心中一比较,反觉得那昏迷不醒的哥哥,着实是一无是处,倒是这丘扬,有趣又不多事,还会关心人,连下人们都喜欢他。现在,就算要杀他灭口,都是不能的了,有关毅德,皇上,太后,真的西门麒实际不再有用。且自己那夜去他隔壁听了他与叶莺相好后,居然跟以往哥哥与其他女子撕心裂肺的叫声不同,能教她竟脸红起来……
丘扬傍晚才回来,洋洋得意地拎了一大堆太后赏赐的东西。叫他高兴的不是因为得了太后的欢心,而是这下我终于有私房钱了,还不是一般的少!哇哈哈……王琦老婆,老公有钱来找你了!
这晚西门太师和西门柔又是把丘扬拉来好好地夸奖了一番,夸完了,等丘扬乐滋滋地回去,西门太师有些忧心地对西门柔道:“看来,太后已经是动了要把嘉乐许配给我太师府了。只是,你哥哥至今还没醒来……”他的意思很清楚,就是若嫁了丘扬,说什么都有点亏。
西门柔咬了咬牙道:“爹爹,依我看,这个丘扬对我家,好处反而更大,而哥哥是决做不到这好处的,他只有无穷无尽地添麻烦!”西门太师也知道,但西门麒才是他的亲儿子。西门柔接着道:“我暗中打听过了,人如果长时间醒不来,那几乎是醒也要成白痴的。更何况,哥哥似乎醒来的希望太渺茫。我看……就要他改了姓名,做了我们家的真儿子罢!反正,丘扬只是个小道士,心地又很好!”
西门太师默然许久,终是摇了摇头。
西门柔满眼的泪水,轻声道:“爹……”西门太师见女儿恳求的眼光,叹了声,道:“先当着儿子看看吧……”西门柔欢喜地搂着父亲在他脸上用力地亲了下。西门太师忽然警戒地问:“孩子,你是不是喜欢上丘扬了?”西门柔失声道:“哪有……”西门太师道:“没有就好。”
丘扬喜滋滋地回去,卢茵欢喜地跑过来,脸红红的,拉着丘扬的衣服不说话。丘扬刮了下她小巧可爱的鼻子,问:“好茵儿,什么事,那么高兴呀?快告诉你亲爱的相公。”卢茵的脸红得跟大红苹果有得一拼,她脸皮薄,终是说不出来,但却拉着丘扬要朝屏风走去。丘扬才想起,应该是那大桶做好了,这丫头的意思是要自己陪她去洗澡。
丘扬顺手拉过叶莺,叶莺微笑着拿来毛巾,她陪大公子洗多了,倒没那么心急。
卢茵欢喜地拉着丘扬来到那超大的桶边,却才看见,还没倒水呢。丘扬道:“哟,你要我们干洗呀?”话说完,才想起干洗这词可不是这有的。叶莺和卢茵却会意成没水洗的干洗,卢茵道:“我去叫人打水。”呼地冲出门,却又不好意思地跑回来,低着头,忸怩道:“恩……这个……叶莺姐姐,你去叫,好不好?”叶莺微笑着出去,跟紫云说了,紫云便去叫家丁抬水。
丘扬古怪地笑着瞧卢茵,卢茵羞着跺了下脚,道:“人家都不知道……唉呀……”禁不住羞,钻进丘扬的怀里,“你这坏蛋……”丘扬失笑道:“哟,明明是你心急嘛,怎么赖到我身上来着?得,你叫莺儿评一下理先。”说完捧起她的脸,要她朝叶莺看看去。
卢茵窘得不得了,“唔——”地一声,踮起脚,紧紧吮住丘扬的嘴。听到家丁抬水来的声音,赶紧一边吻一边推着丘扬躲到屏风后去。
待家丁抬够水,嫣红跟叶莺说水可以了,丘扬挣脱卢茵的小嘴,道:“洗喽。”卢茵把脸埋在他怀里,任他搂着自己走。等看到叶莺帮丘扬把衣服脱下,卢茵才意识到,自己以前都是捂着脸,任大公子摆布的,现在看着大公子帮叶莺亲昵地除衣衫,才想到等会自己也要睁开眼睛面对,一时间,她的腿软起来。
正胡思乱想之际,一只手拉住了她的胳膊,卢茵吓一跳,随即知道这事终究要来的,腿立刻软得支持不住,整个人瘫到地上。丘扬吃惊地跳出来,见她其实是羞软了,笑着抱起她。
卢茵只觉身上没半点力气,但这不比床上,软了也是躺着,在这装满水的桶里软了可是要浸到水里去的,感觉着那双坏手不安分地动着,却又没力气来迎合……
当卢茵被丘扬抱进桶里,她终于紧张地像只章鱼般缠在丘扬身上。
……丘扬又感到艳福还是不好享受,起码他要抱一个背一个的出来。
太后很是喜欢丘扬,在很早的时候就喊“西门麒”去皇宫里,这下,连钱四海都闲下来了。当晚,丘扬乐呵呵地找来西门柔,要她帮忙找些做宝石的工匠来,西门柔奇怪地问:“你找这宝石工匠干什么?”丘扬嘻嘻道:“当然是有用啦……哎呀——又拧我耳朵!”西门柔凶凶地道:“少在我面前卖关子,再不说,我拧掉你的耳朵!”丘扬苦着脸道:“肯定是做些给太后的东西啦。”西门柔问:“什么东西?”丘扬道:“说了你也不明白……哎哟——”
西门柔又拧住他另一只耳朵,骂道:“什么不明白?”丘扬哭丧着脸道:“你真的是不明白的……”但西门柔面对面地拧着丘扬的耳朵,丘扬抬不了头,眼睛自然望着她的胸前。丘扬看她丰满的身材,习惯性地咽了下口水,心想这小妮子长大了。西门柔也意识到了,连忙红着脸讪讪地放下手,丘扬也闹红了脸。西门柔退开几步,道:“你……你要找……就帮你找吧……”说完,慌张地跑了出去,跑出去才想起,自己才是这房间的主人,但现在又似乎很没面子跑回去,一扭身,跑到母亲那里去。
米义书等人听西门麒最近得了太后青睐,眼红起来。米义书知道韩世勋正直,不会跟自己合计主意,找来马海辉,马海辉想了想,道:“有了,我认识一个道士,叫玄根子,他一定有厉害的法宝。”米义书喜道:“快找去。”
找到玄根子,玄根子是个上了百岁还模样直如中年男子,他向来爱财,是以能跟马海辉合到一块。米义书道:“玄根子道长,你可有什么好法子,光明正大的,顺顺当当的,把一个人送上西天去?”玄根子问:“是男的还是女的?”米义书邪笑道:“是个男的!”接着,他把西门麒的事说了遍。
玄根子嘿嘿笑道:“成!我前些天就得了件厉害的东西,保证叫他很明白地死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