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华山新掌门(上)
过了一日,这华阴县和长安城里便聚集了许多江湖人士,大部分是前来给韦笑天吊唁的,也有少数好事者或吃白食之类的人鱼龙混杂在其中。杨聪在西北分舵停留了一日,换了素装,第二日便带着鲁长老、简长老和柳铁生、宋青四人往华山而去。几人来到华山脚下,只见整个华山上上下下均是白幡素花,华山派弟子个个身穿素服,扎着白布,腰间仍然带着佩剑,在上山的路上恭迎前来吊唁的人。一路上的关卡仍然有人严密的守卫着,没有华山派发出帖子的人,谁也不许上山。杨聪几人随着华山派弟子上到了翠云宫,这翠云宫外早已搭建了许多帐篷,供前来吊唁的人休息。杨聪上到翠云宫时,早已有许多人坐在了帐篷了,有杨聪认识的,也有杨聪不认识的,其中少林派的智慧、智远大师、昆仑派的“风雷剑客”天虹道长和崆峒派的“铁尺圣手”燕扬天、武当派的青云、青虚道长、青城派玉真子、玉清子等人杨聪是认识的,杨聪此时已经是一帮之主,便一一和他们打招呼行礼,那玉真子对杨聪还怀有恨意,对杨聪甚是冷淡。杨聪发现黄山派的掌门“飞天云燕”沈碧云夫妇也没有前来,仍然只是派了十几个弟子前来吊唁,而恒山派的掌门“铁手银钩”林忠贤却亲自带了十多个弟子前来,瞧他的神情也是甚是悲伤。杨聪又发现衡山派的人竟然一个也没来,想来是慧清师太对这韦笑天怀有恨意,所以没有派弟子前来,峨眉派是静灵师太带了十几个师太前来,静玄师太也没有前来,杨聪见峨眉派的十几个师太旁边均放着油伞,杨聪知道她们手中的油伞既是雨具也是兵器,杨聪曾经听段二提起过,这静灵师太是静玄师太的师妹,武功也尽得了峨眉派的真传,峨眉派的武功已经演化在这雨伞之上,这油伞平日用来遮挡烈日和风雨,搏斗之中便是一件极其厉害的兵器,既是一把长剑又是一把点穴的判官笔,这伞骨和伞架均由精钢铸造而成,伞面外是油布,内却是坚韧的钢丝,张开时可以挡住对方的暗器,伞中还藏有机关,按动机关之时,伞架还能当暗器射出,伞骨的顶端便会伸出锋利的剑尖来,平日不按动机关时就是一件普通的雨伞。杨聪一路上与众人见了礼后,便步行到了翠云宫前。
这翠云宫此时到处挂着白幡,还扎着纸马等,杨聪只见那韦笑天的棺材摆在大殿内,这灵堂也设在大殿内,几个道士正在做法事,那棺材旁边站着两排身穿素服的华山派弟子,其中赵小丰和卓一华几个人披麻戴孝跪在棺材前给前来吊唁的人一一回礼。这韦笑天自从妻子和儿子被金针圣手杀了后,就一直不再娶妻生子,因此也一直赢得华山派众人的尊敬,因此也无什么亲人。杨聪与丐帮众人见了这韦笑天的肖像和棺材,顿时怒火心生,真想上前劈他几掌,但还是忍住了,那华山派弟子递上了香,杨聪和鲁长老只得假装悲伤的样子鞠了几躬,杨聪一边鞠躬一边在心里骂道:“韦笑天老贼,你老爹来看你来了,你早早地入阴曹地府去吧!阎罗王正等着拿你来下油锅呢!然后再把你投胎到老母猪的肚子里,生出来后让野狗扒你的皮,啃你的骨头!”他在心里直骂了这韦笑天十八代祖宗才觉得解气,那赵小丰和卓一华等人见杨聪等人给韦笑天鞠了躬,也恭敬地给众人磕了三个头算是回礼,赵小丰恭敬地道:“多谢杨帮主以及丐帮的众位英雄前祭奠恩师!”杨聪直到见了赵小丰才消了气,杨聪恭敬地给赵小丰回了礼道:“赵大哥,请节哀顺便,保重身体。”赵小丰再次给杨聪磕头回礼道:“多谢杨帮主!”说完转身指着他身后坐着的一个老者对杨聪道:“杨帮主,我来给你引见一下,这位是敝派的方师伯。”杨聪刚才进来之时,也看见了这个老者,但见他既不穿孝服,也不吭声,只是冷冷地端坐在那里,也不太注意,现在经赵小丰一说,才仔细打量了这老者。只见他年纪大约已经有八十多岁了,满头白发如霜,穿着一身粗布淡灰色衣服,面色黄瘦,形如枯槁,双手骨瘦如柴,青筋暴起,但一双眼若铜铃,闪着寒光,目光犀利如刀,隐隐透出一股咄咄逼人的气势,特别是他两边的太阳穴高高的凸起,让人一看就知道此人是一个身怀极深内功之人。
赵小丰又对那老者道:“方师伯,这位是丐帮的新任帮主杨帮主。”那老者见杨聪年纪轻轻,很是高傲,只是冷冷地打量了杨聪几眼,朝杨聪点了点头,仍然端坐在椅子上,淡淡地道:“老夫乃山野之人,孤陋寡闻,没见过杨帮主,但贵帮的段帮主老夫以前倒有数面之缘。”杨聪见他很是冷傲,也不介意,朝他恭敬地鞠了一躬道:“那是再下的恩师,方老前辈认识再下的恩师么?”那老者听了“哦”了一声,看了看杨聪道:“难怪丐帮选你为帮主,你师父呢?”鲁长老等人见他对杨聪说话甚是无礼,都很是气愤,杨聪仍然压住气平静地道:“恩师前不久已经仙逝了。”那老者听了后吃了一惊,道:“哦……没想到他走得比老夫还早。”瞧他说话的神情,仍然甚是冷淡。赵小丰一看情形不妙,连忙出来圆场道:“杨帮主以及丐帮的众位英雄请到外面喝茶。”说着他转头对那卓一华道:“卓师弟,你领杨帮主及丐帮的众位英雄到外面喝茶。”那卓一华听了,起身道:“杨帮主请!”说着领着杨聪等人出了翠云宫,来到帐篷外,他给众人斟了茶,又令人送上了点心等食物,才回到翠云宫去。柳铁生见那卓一华离开了,才低声问鲁长老道:“刚才那老者是谁?我怎么好像从没听说过这韦笑天有一个师兄呢?”鲁长老也摇摇头道:“这糟老头子我也没见过,他怎么说与老帮主认识呢?”鲁长老转头问简长老道:“简兄弟,你知道这老头子的底细吗?”简长老也摇摇头道:“说来惭愧,我也没见过此人,可能是华山派剑宗派的人吧!”鲁长老听了也点头道:“大概是了,要不然我怎么也没听人提起过他呢!”杨聪听了感到奇怪,问道:“什么剑宗派?”简长老听了朝杨聪问道:“怎么?帮主……这华山派内部分为气宗和剑宗两派,你不知道么?”杨聪听了摇摇头道:“我怎么从没听人说起过。”简长老听了,问道:“帮主,老帮主没告诉过你华山派这些事么?”杨聪摇摇头道:“这华山派什么时候分为剑宗和气宗的?”
简长老见杨聪不知道这些情况,便道:“这是元朝以前的事情了,当时华山派的第三十五代掌门木辛子有两个得意的弟子,一个叫李牧华,一个叫苏天雨,这两人各有所长,李牧华擅长华山派的剑法,而苏天雨擅长华山派的太乙拳法和内功,这木辛子原想让他们两人把华山派的剑法和拳法以及内功名扬江湖,于是便让两人各练自己的专长,分别把剑谱和记载华山派太乙玄功的内功心诀的书给了两人。后来这李牧华果然把华山派的剑法练得出神入化,精妙无双,那苏天雨也把华山派的内功练到了惊人的地步,太乙玄功独步天下武林,华山派名噪一时。”简长老喝了口茶又道:“没想到这木辛子后来突然死于暴病,还没来得及宣布谁接任掌门就死了,他死后,这两人为了争夺这掌门人之位,谁也不服谁,竟然互相争斗,后来便大打出手,竟然动起了刀枪来,于是江湖中的几大门派前来调解,最后决定比武来决定这华山派掌门人之位,那苏天雨虽然内功深厚,但那李牧华也练了华山派的内功,加上他的长剑占了优势,在比武中比那苏天雨略胜了一筹,最后赢得了这华山派掌门人之位。那苏天雨一怒之下,竟然带着自己的弟子、携带了当时在他手中的华山派的内功心法离开了华山,独自创立了一派,自称是华山派的气宗,专以练内功太乙玄功为主,而李牧华因为当时习的太乙玄功有限,便以练剑法为主,称为剑宗,两派每二十年便选派弟子重新比武,争夺这掌门人之位,但两派均不敢自立门派,因此仍然称为华山派,但胜的一派便住在华山之上,因此便有了这剑宗和气宗的说法。”杨聪听了问道:“那后来华山派的剑宗和气宗谁赢的多?”鲁长老道:“这两派有输也有赢,后来这气宗把华山派历代相传的这本内功心法丢失了,气宗便重新回到华山派的剑宗派里,两派合为一派,但不久又分开了,就这样合了又分,分了又合,闹了好几十年,到了这韦笑天的师父查老前辈做华山派的掌门人之时,他成功地把两派又合为了一派,因此江湖中便没了剑宗和气宗之说了,这大概就是老帮主不告诉你的原因吧。”杨聪道:“这华山派的太乙玄功我怎么没听师父说过呢!”鲁长老笑道:“这华山派的太乙玄功早就失传已久了,听说是记载在一本叫《太乙心诀》的书上,这气宗的人后来把它给丢失了,传说是他们的开山祖师爷陈抟亲手所书的,以前两派都抄有一部分心诀下来,但残缺不全,所以两派有时要合起来,就是为了共同研究这太乙玄功啊!”杨聪听了吃惊不小,才明白原来自己手中的《太乙心诀》竟然是华山派丢失之物,他却想不明白为什么这本书会在狗的肚子里呢?
杨聪还想问一些华山派其它的事情,这时翠云宫内唢呐声大作,一个华山派弟子前来请众人到翠云宫去。这时韦笑天的大祭已经开始,过了大祭便入土为安了,所有前来吊唁的人都到了华山派的翠云宫,重新拜祭了一次,众人祭祀完毕,那几个道士便摇着铜铃,舞着青铜剑,口里振振有词,在前面开路,华山派的几个弟子抬着韦笑天的棺材出了翠云宫,向后山进发,这翠云宫后面的后山是华山派历代掌门人安息的地方,也是华山派的禁地,因此众人便停住了脚步,几个华山派弟子随着赵小丰和那老者向后山走去。那卓一华便负责招呼众人进膳,杨聪这时才仔细打量这卓一华,只见他浓眉大眼,身体强壮,双目英气逼人,对众人彬彬有礼,礼数甚周到,众人均暗暗赞叹他的才干。过了大约一个时辰,赵小丰便回来了,他带领几个华山派弟子来到各门派的人面前重新一一敬了礼,表示谢意。当赵小丰来到丐帮众人坐的桌子旁时,杨聪早已站了起来,那赵小丰仍然恭敬地给杨聪等人行了礼,然后才道:“杨贤弟,敝派三日后在落雁峰举行新任掌门人的比武大会,还望杨贤弟带领丐帮的众位英雄多逗留几日,届时参加敝派的新任掌门人比武大会。”杨聪见赵小丰的眼眶深深地陷了进去,眼睛里布满了血丝,便知道他悲伤和劳累过度,便拉着他的手道:“赵大哥,你的脸色很不好,你要好好保重身体啊!”那赵小丰朝杨聪低声道:“多谢杨贤弟关心,大哥我还挺得住。”杨聪问道:“除了我们丐帮之外,还有什么人参加贵帮的新任掌门人大会?”赵小丰道:“还有少林、武当和青城、恒山等几派人也参加。”那赵小丰给杨聪等人行了礼,便又到其它门派的桌子前去敬礼了。杨聪与丐帮的几人吃了膳食,便起身告辞,那赵小丰挽留了几次,见杨聪等人坚持要走,也不强留,便派卓一华送杨聪等人下了山,杨聪等人便回到了西北分舵。一些其它门派的人吃了饭,也一一告辞下了山,只有少数路途较远的人留在了华山之上。
到了第三日,杨聪带着鲁长老、简长老和柳铁生、宋青等七人上了华山,那华山派早已派人在山下等候,便把众人直接领到了落雁峰。这落雁峰是华山的最高峰,海拔两千多米,峰顶有著名的太乙池,当年华山派的开山祖师爷陈抟便在此参悟出华山派的内功无上心法《太乙心诀》,峰顶上的一块岩石上刻着“太华绝顶”四个大字,站在这落雁峰之上,可以鸟瞰华山的所有风光。杨聪与鲁长老等人到达山顶之时,早已有许多门派的人到了,只见这落雁峰的空地之上,摆着许多椅子,坐着许多人,中间空出一大块地方来,那前几天在韦笑天的灵堂前端坐着的姓方的老者,端坐在前面的高台之上,在他的前面摆着两排椅子,分别坐着十几个人。少林、武当、恒山等几派的人老成持重,见杨聪等人上了华山顶,都起身向杨聪行礼问好,杨聪一一给众人敬了礼,那华山派的人便领杨聪等人坐在武当派众人的旁边。不久,又陆陆续续有人在华山派弟子的带领下上到了落雁峰顶,华山派的弟子也陆续齐聚在周围。杨聪仔细打量那姓方的老者的前面,只见左边坐着的分别是赵小丰、卓一华等几个韦笑天的亲传弟子,他们一个个低着头,神情甚是悲伤。右边的一排椅子上共坐着五个人,第一张椅子上坐的是一个身材魁梧、胡子和头发花白的老者,这老者满脸的红光,看起来也到了花甲之年了,那老者看起来倒像一个大富大贵之人。第二张椅子上坐的是一个五十多岁的老者,这老者用右手不住地捋着胡须,留着一撮山羊胡子,身材瘦小,形貌猥琐,一张焦黄精瘦的脸,双目闪着阴鸷的冷光,杨聪一看此人就知道此人是阴险狡诈之人。杨聪再看那第三张椅子上坐的人,见是一个四十多岁、秀才打扮的书生,那书生手持描金绢面折扇,国字脸,相貌俊雅,看起来倒斯斯文文的。那书生旁边是一个铁塔般的大汉,年纪约四十多岁,黑脸虬须,双目如骆驼眼一般大,满身的横肉,一看便知道是豪健剽悍之人。第五张椅子上坐的却是一个中轻道姑,那道姑大约有四十岁年纪,长得红唇玉齿,肌肤雪白,面容娇好,想来年轻时定是一个美艳照人的绝色女子。
杨聪见那姓方的老者坐在高台之上,一脸的威严,台下的华山派众人均静静地站在那里,连那几个老者也不吭声,只是坐在那里喝茶,想来他在华山派中素有威望。杨聪与青云道长较熟悉,便低声朝他问道:“道长,这位方老前辈晚辈陌生得很,恩师也没告诉过晚辈,想来他是华山派的耋宿了?”青云道长捋了一下胡须低声道:“这位方老前辈名叫方世杰,是华山派前任掌门查老前辈的大弟子,这韦掌门还是他的师弟呢!方老前辈入门较早,华山派很多弟子还是他代师调教出来的,因此威望较高,听说他的武功也在韦掌门之上,只是不知道什么原因,后来他一直隐居在这华山的后山之中,方老前辈四十多年前就一直隐居那后山之中,看守华山派历代掌门的陵墓,因此江湖中很少有人知道华山派有此人,这次大概是因为这韦掌门猝死,他怕华山派再重演当年大动干戈的内讧,因此才出来维持大局。”杨聪听了点点头,又看看那方世杰,见他双目精光如电,便知道此人武功深不可测,心想:没想到这华山派还有如此厉害的人物,难怪这华山派几百年来历经不衰,果然是人才济济。
鲁长老坐在杨聪的旁边,他听了青云道长的话后突然想起了什么,凑到杨聪的耳朵旁低声道:“帮主,我想起来了,这方世杰是那韦笑天的大师兄,当年他们两人为了查一行老前辈的千金查青凤之事,这方世杰才觉得无脸见人,甘愿隐居到华山派后山的。”杨聪听了顿时明白了几分,心想:也许这两人同时喜欢上了掌门的千金,或许为了能当上未来的掌门,都追求掌门的女儿,但后来是那查青凤喜欢上韦笑天,这方世杰才觉得无脸见人,躲到了后山之中。杨聪也从金针圣手那里听说过一些这韦笑天的过去,这韦笑天年轻时英俊潇洒,迷倒过无数女子,连金针圣手也被他所迷,害得家破人亡,自然这查青凤就会喜欢上这韦笑天了。其实青云道长是知道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的,但他老成持重,因此便不肯说出来,当年这方世杰原本是华山派未来掌门人的人选,他和韦笑天两人同时喜欢上了师父的女儿,但他勤于习武,对师妹的关心和呵护就少了些,加上相貌长得没有韦笑天英俊,而韦笑天多情英俊,风度翩翩,又善于讨好师妹,于是那查青凤便喜欢上了韦笑天,最好投入了韦笑天的怀抱。这方世杰心灰意冷,觉得在华山派中无脸见人,最后便一直甘愿在后山看守陵墓,一住就是几十年,因此众人便把他渐渐给忘了。后来金针圣手大闹华山,暗中把这查青凤给杀了,这方世杰更是死心塌地守在后山看守她的坟墓,这韦笑天在查青凤死后,为了华山派掌门人之位,便也不再娶妻,这查一行死后,他便继任了华山派的掌门人之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