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困兽之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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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上慌乱奔逃的人群很多,我多费了不少时间才赶到指挥中心。我一看到屏幕上显示的图像,顿时产生了一种窒息感和绝望。雷隆多表面到处都发现了费里亚隐形登陆飞船的踪迹。因为数量极多,在缩微的雷隆多立体示意图上显得已经将这个小行星完全覆盖了。怎么会这么多?我适才的雄心壮志和信心百倍顿时消散无踪,定了定神,说:“报告情况。”
“目前发现的敌人大约有八百艘小型运输飞船。按上次突击时的经验,一艘大约装载十个龙骨兵,也就是说,敌人目前的兵力就达到了……八千之众……”指挥中心主任的声音也颤抖了。
阿尔法一役并没有对雷隆多的兵员数量造成很大的影响。参战的第一步兵营伤亡很小,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第二步兵营的重火力连在巴斯克冰的带领下突入阿尔法总督府,最后伤亡大半,但也就三百人左右。最大的影响在于半个月前开始的向阿尔法移交兵力行动,按预定方案将向阿尔法派去五千人的部队,也就是目前的一个整营加内勤、通讯部队。现在已经交过去两千多人,剩余的未交部队因为编制给打乱了,很难想象能在这种突如其来的事件中担负其什么责任来。
我微微闭目计算了一下手头的兵力,问:“敌人能直接攻进中心区来吗?”
“在短时间内不太可能。就算他们拼死破坏我们上空的耐压壳,卫戍部队的八〇防空炮阵地也部署得很不错,上次恺撒皇宫被突击后又进一步加强了,足以消灭比这次规模还大的空降部队。只要卫戍防空阵地不被从地面突破,他们就不可能直接空降中心区。他们绝对不可能那么做——如果那么做,我们的危机倒很容易就能化解了。”
“这个道理你我都明白,就不要期望敌人会不明白。我们的敌人不是毫无知识的蛮族,而是一种高智慧的生物。”我冷笑了一声,问:“请问主任对目前形势有何高见,我们该做什么?”
“是不是……该把外围的第一、二野战步兵营调进来?”
“呵,主任你也想得出来这种主意!第一营守在有耐压壳的第二区隘口上,守护着全雷隆多的生命维持系统、水电能源的供给;第二营的驻地正好可以保卫远程防空炮的基地。你建议把这两个营撤回来,不等于让费里亚人可以轻易困死我们,或者可以完全不理会我们的存在,便大摇大摆地通过雷隆多走廊直进月球门,在那里跟奥维马斯舰队大干一场?以他们这次的兵力,大概能直接打一次月球登陆战呢。”
“是是!”那个胖胖的主任给我一席话吓得双腿发抖,再说不出别的来。我叹了口气,说:“这种时候,却没有什么得力的参谋辅佐,真是无奈啊。巴瑞特把人又拉到那边去了吗?看来我只有先静观一会动向再说了。”
话音未落,费里亚飞船已经逐渐组合队形,一部分在中心区的四周滞空,大约在等待漏洞出现后突击,大部分都飞到了靠近亚穆林区的一侧防空炮火不及之处开始丢下携带的士兵。开始他们还好像害怕地面有埋伏,离地一百多米就开始丢。那些三、四百斤重的龙骨兵和大蝴蝶也不知道会不会摔痛,反正那里的浮土肯定给他们砸出了无数大坑。没过一会,他们就发现地面上什么抵抗都没有,便开始大规模地落地卸下军队。不到一个小时,那里大概就有五千以上的费里亚混合兵种登陆。
“如果机械化营还在多好。”一个干事感叹道:“有了那一千六百个活动防空炮台,收拾这些家伙还不是小菜一碟?根本就不会给他们落地的机会。”
没错,是那样。可是我们不可能拥有那些东西。如果攻打阿尔法时没有牺牲掉一千六百MK-3部队,而是牺牲了一万名步兵,先把我们灭掉的准是主星的舆论和调查团而不是费里亚的远征部队。整个时代都有毛病,因此我们得承受这些不可思议的毛病带来的不可思议的后果。
这时,寒寒和洋子等情报局的人终于赶到了。寒寒努力定了定精神,向我汇报:“情况不妙,巴瑞特还跟提都斯那边的听证会主持方发生了冲突。提都斯声称巴瑞特是故意把这些人引过来混淆视线以逃避罪责的,不肯放巴瑞特出听证会席来主持工作。现在巴瑞特只有在法院里指挥了,他把卫戍部队分了两千人出来守卫通向亚穆林的通道和各个居民区、机关要害,其他的六千部队都集中到了中心区南的法院一带布防。他大概是想在那里收缩,绝死抵抗。”
巴瑞特的战术思想应该没有太大的问题。我们的士兵与费里亚的战力差距太大了,即使是第二步兵营重火力连那样的绝对精兵,在阿尔法总督府的那一战中也没有占到丝毫的便宜。如果在开阔地带,即使以最猛烈的交叉火力阻挡,也无法挡住数量那么庞大的龙骨兵与大蝴蝶的混合部队,倒不如收缩成一团,让敌人在雷隆多街道上的每一次进攻都遭到最大限度的火力反击。可是——
“他不顾土生居民和一般干部军官的死活了吗?”我哼了一声,说:“寒寒,那我们跟他反着干吧,我们来守北门。可惜手头的人实在太少,你联系到多少听我们命令的部队?”
“八百。”
我一时说不出话来,几乎起了不顾一切把第一、二营调回来的念头。按了按心头怒气,才和颜悦色地说:“你做得不错,继续去给我找兵来,可以去动员一下那些混混、退伍了还没安置整日闲混的那些人,看愿不愿意帮我们,也是救他们自己——要说明巴瑞特是不会救他们的。如果找到了,打开军火库给他们分武器,稍微教一教能扣动扳机就给我派上来,我现在是人就要。你们各位,各自干自己该干的事去!洋子跟我过来一下。”
我把洋子带出了忙乱不堪的指挥中心,来到天台上面。透过半透明的天顶耐压壳,可以看到外面无数来往逡巡的费里亚登陆船。街道上都是慌乱的人群,整个雷隆多显示出一种肃杀和绝望的情景。我尾随着洋子登上天台,顺手把天台门关上了。洋子警觉地转过身来,问:“有什么事吗?”
我眉毛一挑,作出一副淫亵模样,说:“如果说我现在想对你下手,你会害怕吗?”
“你不是那样吧!”洋子脸上露出为难之色:“都这种时候了,你如果只是为了早上我砍杀你的事而说些废话,就是在无意义地浪费时间。如果是真的……那你简直变态得无可救药了,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猛地一把将她按在墙上,喝问道:“为什么几个月都没有新的报告?!”
洋子拼命地挣扎着,却无法从我的强力下挣脱。我铁青着脸问:“你一天到晚的忙,忙着学习费里亚语,忙着监听他们的通讯,难道就只有那个简单的报告?你应该有更详尽的东西的。”
“黄二,你放手,很疼!”洋子惨呼了起来。
“我现在时间不多,请你抓紧彼此的时间。早点说了早了,我不会计较你过去的事,但请你今后老实一点,全心全意向你应该服从的上司服务。”我徒然又一手按在了她的脖子上:“现在兵荒马乱,没人会在意少了一个无足轻重的翻译情报官的。我给你十秒钟,不给我说真话的话只好把你的脖子扭断了。反正无论此战是胜是负,我也不需要三心二意的下属。”
说这些话时,我已经动了真怒,全身杀气勃发。每当此时,我的眼睛都是赤红的,形如鬼魅!洋子给我掐得喘不过气来,用力想抓开我的手,却毫无作用。她勉力坚持了一下,终于明白反抗是毫无用处的,点了点头。我松开了手,她立即趴在栏杆上大口喘起气来,过了半分钟才回过正常呼吸,不可置信地扭头看着我,说:“你好可怕。”
“我宁愿别人这样说我,也不愿意别人说我可爱。”我慢慢收起了杀气,说:“把该说了都说了,你我都有很多事要干。”
“我确实没有尽力做好本分工作。”洋子说着说着咬住了牙,抬头说:“我一直还在接受日本GDI那边的指令。他们争夺幻界计划不成,早就把三星作为了战略重点。先期是作为政治宣传的需要,现在更看到了军事上的重要性。可惜,我们的声音最小,这种意识仍然不能改变三星系统的困境。”
“拣重要的说。”我插话道。
“三星这边甄选很严,我的组织上想方设法要多派些人打入上层,可惜效果一直不好。我获得的情报都要通过奥维马斯舰队那边的联系人转报给他们审查,只有那一份费里亚研究报告被他们允许发出,其他的都被扣下了。他们的意思是,如果三星这边因为情报工作不利蒙受损失,他们就可以以支援为名派上更多的专业人士来。毕竟到目前为止,地面上只有日本用心研究了费里亚语言和战略,在情报研究上确实有一定的优势。”
“我明白了,这事也不全怪你。”我淡淡地说:“只是,你没有想过,这种行为会把你自己也牺牲掉吗?少拿那种眼光看我——以你我这样的年纪,说什么殉道,大部分都是被别人的主义灌输出来的,根本没有属于自己的思考和信念。如果到死的一刻才后悔,那就太不值得了。我会保护你我大家活下来的。那时就用心尽力地为我工作吧。”
洋子大概没想到我这么轻易就放过了她,低声答道:“是。”
我转身准备下楼,突然洋子喊住我,犹豫地说:“我也许不该说出来打击你的信心。但这次的进攻是费里亚与我们接触的边境将军阿堪答斯在遭到几次失败、国内谴责声浪高涨的情况下作出的最后反扑,我们获胜的机会很小。”
我微微一笑,说:“我们一定能够生还,看我的吧。”
我和寒寒分了兵,自己带了三百人赶到北门时,费里亚的前锋部队已经攻了过来。雷隆多卫戍营B连在这里构筑的临时工事被敌人的大蝴蝶和金甲虫战车一阵猛射顿时便土崩瓦解,B连的一百多残兵败将屁滚尿流地退了下来。好在北门是钢铁构筑,即使被费里亚夺取,他们还是无法破坏墙体大规模冲进来。而且路边倒塌的楼房还造成了路障,金甲虫和大蝴蝶一时都上不来。我刚把防御圈摆好,零零碎碎的就有龙骨兵翻过路障扫荡过来,在我们的密集火力下瞬时便被消灭。
“长官,有个问题!”收拾完第三波龙骨兵后,我控制的卫戍营D连连长跌跌撞撞地跑了过来:“这些家伙的装甲好像更强了。以往遭遇过他们的弟兄们说过,在一百米的距离上,用四〇式机枪密集扫射两秒钟左右就能把龙骨兵打死。可是我已经发现有好几次他们挨了这种锁定扫射后还能躲避或前进,刚刚的一个家伙我的机枪手瞄准了扫了足足四秒才打死!这不是一两秒钟的问题呀!”
他说的我也看到了,这正是我所忧虑的。以往最担忧的就是对费里亚情报收集不足,虽然给我从洋子那里诈出是日本GDI从中搞鬼,可现在骂街也来不及了,只有立即想出对策。这些路障虽然体积不小,却也并非不能逾越。如果他们纠集了五、六十个龙骨兵一起冲过来,后面再有几个大蝴蝶压阵专门敲我的机枪阵地,那是决计守不住的。我正在担忧,后面来了一小队装甲兵,拥着两辆日本柳原重工制造的河童式变形坦克过来。这种坦克是为外太空陆地战准备的专用型,平时保持坦克外形时的主战武器为一门八〇炮。在放下十六个支架分担后坐力后,可将折叠存放的一门一二五口径电磁弹射炮架出,成为一个强有力的炮台。在阿尔法战役时,因为没给钱的缘故,这种坦克迟迟不能运来,以至于损失了那么多MK-3。如果那些MK-3不损失,费里亚这种肆无忌惮的空降突击是不可能的。此时看到这种坦克的出现,我真的感到了一种讽刺。
装甲兵的队长跑过来向我敬礼,说:“内藤局长吩咐我们把柳原重工送来的两辆样品开来了,说首长你很需要它?”
“少废话,怎么可能不需要?快把炮架起来,轰那些狗日的。还有MK-3没有?管他有多少,还有弹药——全都给我弄过来!”我大叫道。
我这边的防御圈匆匆整好后,费里亚兵已经在路障的另一边搭好了架板,不住地冲锋。两辆变形成了炮台的河童坦克用一二五炮猛烈地向冲过来的费里亚兵集群进行炮击,在前面的步兵阵地密集火力支援下打退了一波又一波的进攻。这种炮的威力确实非同凡响,一炮下去,周围十米之内的龙骨兵或大蝴蝶都给炸得尸骨无存,更远些的也常给炸得东倒西歪、身上光芒褪色,给随便几枪便撂倒了。给我们阻击了一阵后,损失了上百人的费里亚残兵屁滚尿流地逃了回去。可是站在邮电大楼上用望远镜看着战况的我发现,后面的龙骨兵和大蝴蝶正在有序集结重组,大概有三百之众,远处还有金甲虫慢慢移动过来。如果他们破坏了这个路障一口气冲过来,以我们目前的兵力是绝对守不住的。
我拿起对讲机呼叫寒寒:“你在哪里?情况如何,能不能再给我分些人过来?”
“我这里情况不太好,不住有费里亚空军破坏耐压壳试图空降龙骨兵下来,有不少士兵和居民都被耐压壳碎片打伤了。防空炮到目前还比较有效,只有极少的龙骨兵成功降落,我们正在围堵搜寻中。刚才我遇到几起想自发抵抗的退伍军人,劝他们到你这边来了,大概有二百多人。”
我心里苦笑起来。寒寒得在面积广大的雷隆多中心区北边地带巡逻防范,对付零碎出现的费里亚空降兵。那些地方没有关隘可防,而且居民极多,任务相当重,人少了也肯定是不行的。她没有留下那些训练有素的退伍老兵,把他们全给了我,已经是很大的支持了。
僵持了半个小时后,路障北侧的费里亚部队已经重编完毕,大约有三百五十个。其中有八十个大蝴蝶、四个金甲虫。两个金甲虫缓缓上前,开炮轰击路障。这种战车的炮弹威力只比河童坦克稍小,而且溅射效果还更强。一轮炮轰之后,北面的路障已给炸开了一大块。他们离得太远了,坦克炮打不到,我们只有傻眼看着路障一点点被破坏。
现在的情况确实很糟。雷隆多已经收缩到了中心区和两个要害区进行防守。两个野战步兵营的职责重大,经受的压力也最大。据巴斯克冰和赵雄给我的报告,向他们防区进攻的费里亚兵大概各有两千多人。我这边的中心区北门先后顶了大约六百多敌军的进攻,而中心区南部的人工湖那里居然出现了大量装备气浮装置的费里亚军,泅水向南区进攻。巴瑞特虽然在那里集中了最多的军队,但日子也好不到哪里去。面对黑压压的敌军,我立即明白了个人英雄主义的苍白无力。就算我能肉搏几个龙骨兵,外加隐形——面对北部防区的这些敌军仍然不敢妄动深入。这是真正的战争,要送掉一条性命是最简单不过的事。
我正有些束手无策,忽然有四辆卡车开来,第一步兵营派了一个排来接应我。排长的意思是如果事有不遂,立即掩护我撤到第一营(保安队)防区去。可我不管这些,直接下令:“你们全都上前线,正需要人呢。想着跑路?不可能。”
野战步兵营在雷隆多前段扩军中受益颇大,一个营顶上卫戍营人数的近两倍。派来的一个排都有一百五十多人。在那么激烈的战斗中,这大概也是他们能抽出的仅有空闲兵力。我这边的士兵增多到了六百人,根据邮电大楼附近的楼宇过道架设了多个火力点,但这还是不够。如果面前的敌人能够顺利冲锋,或者再来了增援,我们的火力是不足以阻挡那么多敌军的冲击的。
一个小时之后,路障终于给打开了一个五米多宽的口子,我们在地面上就可以直接看到对面列成方阵的费里亚军。他们开始三人一排地向这边冲锋,同时不住有大蝴蝶攀登到路障顶部对我方的火力点发起炮轰。虽然我命令一辆河童坦克专瞄摸上来的大蝴蝶打,但毕竟只有一辆,稍微疏漏一下让新爬上来的大蝴蝶有机会开火,我方就立即会损失掉一个火力点。如果增加火力对付大蝴蝶,又会让冲锋的龙骨兵有机会靠近。那种肉搏的残杀会急剧降低未经正式对费里亚作战的卫戍营的士气。两难相较,也只有牺牲那些被大蝴蝶攻击的火力点了。
这种情况下,完全就是在拼谁耐得更久,足足拼了一刻钟,费里亚军才丢下五十多具残骸撤了回去,而我方损失了二十多个火力点,伤亡一百二十人,重机枪损坏尤其严重。对付装甲倍增的费里亚军,如果没有大量重机枪火力的支持,是绝对不可想象的。刚才我亲眼看到一个士兵用五二式突击步枪对一个龙骨兵打了三梭子才将其打倒,而且命中率很高,大约有七成以上的子弹直接命中了目标造成伤害。这样拼的话,子弹倒还罢了,雷隆多军火库里多得是。可是这种帐谁都能算:假设我方士兵在三百米有效距离便向龙骨兵开火,要直接命中六十发以上才能使其失去战斗力;而龙骨兵的冲锋速度大概能达到每秒十五米,也就是二十秒冲到我方士兵跟前。在这二十秒里,能否成功击中对方六十发子弹?对方冲到面前后,我们的速度又不足以逃避,完全等于屠杀。要想在目前的情况下与龙骨兵保持近距离作战均势,除非我们的士兵跑得比龙骨兵还快……
我正在激战间的空隙时发呆,第一营派来那个支援我的排长拍了我两三下才反应过来,问:“什么事?”
“首长,机枪火力已经弱了一半以上了。光凭坦克炮和步枪顶不住这么经打的敌人,我们得另想办法。”
“我明白,非常明白。那请你给我个办法先?”我没好气地回答:“现在还有什么办法?又没有重步兵装备,不然我亲自带人拿斧头去跟那些怪物肉搏,你们在后面炮轰后面的,看能坚持到什么时候吧。妈的,该死的黑炭头把火焰兵全调走了,不然能放放火也好啊。”
“首长,你是亲自参加过对费里亚战斗的英雄,我们都很佩服你的勇气和决心。但是,现在敌人又有大蝴蝶,又有金甲虫,我们即使有重装甲也不可能上去跟他们肉搏的,那是送死。”
我眯起眼看着排长,问:“你好像有办法?不要卖关子了,快说出来。现在时间等于性命。”
排长从身上摸出了一个很小的自动注射器,里面有五毫升的淡蓝色溶液,容光焕发地说:“用兴奋剂吧。辛巴营长留下的。我们试过,只要打一针,绝对跑得比龙骨兵还快。我们甚至可以跟他们捉迷藏,一边高速后退着一边开枪射击。”
是这个!我一把夺了过来,拧开注药口闻了一下。一股花香的气味冲入鼻端,我顿时满脸通红,精神猛地一振。这就是如假包换的“天使之泪”!
原来,我以前所寻找的东西,都确确实实的存在于雷隆多之中!
我运气排掉入鼻的一丝“天使之泪”,稳定了一下情绪,大吼道:“你疯了?!我搞过这个案子的,现在虽然不管这个了,但非常清楚它的毒性。就算是这么点稀释溶液,每打一次就会造成不可逆转的身体伤害,二十针之后就必死无疑!”
排长的脸上露出了苦涩的笑容:“首长,这些我全知道。可是,如果不用的话,我们立即就会给残杀在这里,一个不留,更别说以后的人生了。”
我为这个残酷的事实所震惊,一时说不出话来。忽然远处炮响,费里亚又发动进攻了。我才咬了咬牙,说:“好吧,照你说的办。带的针剂足够吗?”得到了肯定的答复后,便朗声宣布:“全体兄弟们听着,敌人的进攻很猛烈,我们必须注射一种针剂才可以坚持下去。我来带头!”
“首长,其实你与龙骨兵战斗的很多事实我们都看在眼里,你完全没有必要注射这种东西的。”排长劝说道。
“我不带头,谁来做出这样的牺牲?”我黑着脸走到补充地,给自己扎了一针。
亲身体验后,我才了解到天使之泪的恐怖效力。我亲自带了三个训练有素的老兵在通道口附近窜上窜下地游击,可以同时遏制上面摸来的大蝴蝶和下面冲锋的龙骨兵。经常出现距离龙骨兵三米不到,急速后退过程中连射对方几十弹将其击毙的情景,甚至还有一个受伤后行动缓慢的龙骨兵给一个我方士兵从后面摸上去用GDI擒拿手活活扯断了双臂,在地上一直挣扎至死。后面的战士陆续注射了天使之泪后也轮流上前来轮换这种突袭骚扰性攻击。费里亚给我们的突然加速打得完全找不着北,硬挺着陆续攻击了两个小时,终于远远撤走了。
此时已经到了下午六点。受天使之泪的遗留药力影响,我们的士兵根本不觉得饥饿,只是出现了体力透支现象,大多肌肉疼痛不堪,连站立都不能。寒寒终于带队来轮换我们,让我们负担夜间的巡逻工作,她带人守备北门敌人的进攻。我把天使之泪的事给她交待了,她也只有苦笑了一阵,说:“没办法啦,实在不行我也会用的,活下去最重要嘛。”
我勉力提起无力的手臂拍了拍她的肩膀:“我们一定会活下去的,我坚信。彼此加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