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卧底无名英雄--《零号特工》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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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80楼 发表于: 2007-08-25
“不吃。”零摇摇头。?

  “没人停下来帮你做饭嘞。”麻怪说,“不吃咱老子叫朝勒门给你吃屁嘞。”?

  零看了看麻怪那张丑怪的脸,他甚至觉得有些温暖,接过来,其实不去想朝勒门经年不洗的身子时,这东西也没那么难下咽。?

  酒又递了一圈回来。?

  “不喝。”?

  “咱老子酿的酒治病的,操婆娘都好用。”?

  零的眼睛里几乎都有微笑,他开始喝酒,他被辣得眼泪汪汪的,于是零眼泪汪汪地看着这片黄土。?

  天星帮正在背后成为一个消逝的远影。?

  黄土漫掉了周围的一切,零觉得自己是最后一次看见这些了。
永远不是一种距离,而是一种决定.

只看该作者 81楼 发表于: 2007-08-25
零号特工 29


车边终于不再腾起黄尘,车下碾出的声音终于平整了些,湖蓝的车已经接近了荒原的边缘,驾车的军统也看见了第一棵树。?

  车停下,副驾座上的军统在和司机换位。?

  湖蓝没下车,只是推开了车门透着气。另一辆尾随的车也停下,那辆车上有电台,并且一直和各处保持着联络。?

  一名军统报务员赶上这辆车:“湖蓝,西安回报,我们封锁火车进出已经给当地运输造成压力。淡绿已经把搜索线延伸到华北和华东区,他问西安的车是否可以放行?”?

  “放吧。”湖蓝无聊地用手上玩的东西敲打着车门,那是他的假腿,他无聊地卸下了自己的腿在把玩。?

  那位西安组组长从调度站的灯光下走过,折腾这么些天后,他已经是胡子拉碴不像人样了。他劫后余生地看了看这个调度站。调度站站长从后边赶上来:“这几节车皮也放行吧?头三天它们就该出站了!”?

  西安组长看看站长说的车皮:“放放!全他娘的放!”?

  黑漆漆的调度站口,红灯终于熄灭,绿灯闪亮。车头在对轨,在和车皮撞接,车轮驶动,火车加速,汽笛长鸣,煤炉吐出的黑烟淹没了一切。?

  三不管。军营的大门再次开启,而且打开后再没关上。营里的兵开始出来巡逻。?

  当湖蓝和他的得力手下们去尽后,这镇里显得很冷清,巡逻路线上没了那些持枪耍刀的,丘八们的巡逻也轻松了很多。?

  一辆卡车停下,那是当时载走卅四的那辆卡车。营长从车上下来,满脸喜气,向他见到的任何一个人甩着硬糖果:“回来了回来了。弟兄们吃糖!哈,喜糖!搓了小一周麻将,你说老子命硬不硬?带的本钱来个对翻!”?

  现在这里是他们的乐土了。?

  阿手从楼上下来,看起来就像要出去买点什么,他在灶边停下,阿手的父亲在那里烧火。?

  “你会做吧?”阿手问。?

  “会的。”?

  “那这边事你做主了。”?

  “我懂嘞。”?

  阿手点点头,走了出去。?

  “阿手老板,你的麻子老婆咋还没买回来呢?”几个回营的巡逻兵有心拿他打趣。?

  阿手有一搭无一搭地回应着,跟着巡逻兵一同走到营门口,对一个士兵说:“老爷,我要出关。”?

  “你出关?阿手老板,关那边险恶得很哪,你这样的人才会吓尿裤子的。”?

  阿手动作猥琐地在怀里掏着什么,当那东西从怀里掏出来之后他所有的猥琐一扫而空。阿手直起了腰,他的眼神比镇上那些横行狠恶的人们更为阴鸷。他的西北话突然变成一口纯正的国语:“我是中统西北站站长阿手,我有要务出关。这是我的证件。”?

  那位营长正要撒出的一把糖一颗颗掉在地上。阿手并不会等待谁来看他的证件,他径直走进了军营,军人像见了瘟神一般地退却。那个司机却迎上来:“站长,车预备好了。”?

  阿手上车,卡车立刻发动。?

  阿手招了招手:“那位营长,过来一下。”?

  营长大人脸上的肌肉在抽搐,脚下倒在后退。?

  “如果得罪了我,你就再也没办法骑在墙上了。”阿手说。?

  营长终于如熬刑一样地过去。?

  “只是要你带句话,带给湖蓝。你告诉他,他还是太嫩了。”阿手从营长脸上转开头的同时,车也开始驶动。?

  卡车行驶在荒原上。?

  阿手正在驾驶舱里换上车座暗箱里掏出来的衣服,一身深色中山装。?

  司机开口:“损失惨重,我们只能跟踪一个。”?

  阿手边换衣服边回答:“并不惨重,鲲鹏那种蠢货只是扔给湖蓝的一块肉,三不管是修远先生决定放弃的地方,我们没有力气和军统在每一个地方打拉锯仗,我们只打最重要的决战。”?

  “上海?”?

  “跟踪李文鼎。”?
永远不是一种距离,而是一种决定.

只看该作者 82楼 发表于: 2007-08-25
 司机不解:“军统完全放弃了李文鼎,现在对他们来说只有代号卅四的马逸林。”?

  “李文鼎,我相信东西在他身上。修远先生将亲自在上海对付马逸林。”?
永远不是一种距离,而是一种决定.

只看该作者 83楼 发表于: 2007-08-25
零号特工 30
 军统的那两辆车终于驶出西北那片黄土,树木和植物渐渐多起来,周围一片青翠。某城郊的军统据点,看起来更像一个中等人家的住处,周围没有别的住家。?

  车停在门口,湖蓝下车。?

  进屋后的湖蓝看着忙碌的手下,百无聊赖。一只手杖戳着自己皮鞋的鞋面,很用力,甚至带着仇恨,如果那鞋下边真有只脚,一定会很痛。然后那只手杖开始横向地敲着自己的小腿,仍然很用力,发出金属与木头的撞击声。?

  正在译码的军统回头看了看,神情古怪。?

  湖蓝正不耐烦地在那等待着。?

  译码员总算完成了自己的工作:“湖蓝,上海站、华东站、华北站都已回报,他们在三天前已经开始全线警戒,没有发现任何疑似目标的人。”?

  “没有发现说明他们不够努力或者不够聪明,先生视为威胁的人不会那么容易就被他们发现。”?

  “就这么发吗?”?

  “就这么发。”?

  一名军统进来,匆匆地向湖蓝附耳。?

  湖蓝的脸色比原来更不好看了:“太嫩?”?

  送来消息的军统并不答话。?

  “那个中统王八蛋走的哪条路线?”?

  “他先往西,然后忽然折向东,走的根本不是主干道,是多年前就已废弃的马道,现在也就是一帮马贼和走私贩子才走。”?

  “知道他在追什么吗?”?

  “还不清楚,不过估计以这种速度下去,他明天将到达华北区,那条路线华北站也在监控。”?

  “查清他在追踪什么,然后……”湖蓝和手下附耳。?

  “是。”那名手下露出一种奇怪的神色,但却毫不迟疑地答应,然后出去。?

  “既然我太嫩,那就让他在那地方养老吧。”湖蓝的心情突然好很多了,好到不再拿手杖打自己的腿。?

  陈亭火车站。?

  进站的汽笛在鸣响,火车在减速,枕木下终于不再是黄土,路基石之间也冒出了绿意,伴着燃煤烧出的黑烟扑过来的还有水汽,那来自铁路边的水塘或者湖泊。一节车皮上带着一个剥落了的标语,遮掩中就剩下一个有气无力的“死”字。没有军统杀气腾腾的搭配之后,它看起来就像个玩笑了。火车缓缓停下,它整个都被淹没在经久不散的煤烟里。?

  煤烟笼罩的车皮下,一个被熏得漆黑的人正试图从他藏身的空间里挣扎出来。那是机械之间的一个接缝口,三面都为钢铁和木头遮没,那点空隙大概够塞进一个小孩。那人是把自己硬塞进去的,双手抱住了头,然后往里硬塞,鬼知道他用这个纹丝不动的姿势在里边待了多长时间,现在再挣出来就成了一项极其艰难的工程。他把已经彻底麻木的手顶在头顶的着力点上,一次一次地用力。停下,喘气,再一次地努力,他终于把半个身子钻出了那个缝隙,然后使劲晃动着自己的腰,像从拧坏的螺纹口生晃出一个螺丝钉。最后他结结实实摔在车皮下的基石上,像一堆烧残的煤渣。滞留了几天的血液忽然开始流通起来,针刺一样的麻木感也立刻流遍全身,他痛苦地张开了嘴无力地呻吟,这种麻痹感要很久才会过去。?

  铁器碰击的声音响起,一个检道员正拿着铁钎一路敲打着车厢的接缝过来。?

  车皮下的人挣扎了一下,但他根本没法动弹,即使来了一只吃人的老鼠他也只能等着被咬。?

  金属的撞击声一直响到了近前,检道员例行公事地低头看了看车下,一双幸灾乐祸的眼睛一双眸子对上了。?

  “穷鬼,便宜车有那么好坐的?”检道员走开。?

  车皮下钻出的人开始挣动,一厘米,一厘米。终于挣扎着躺到路的基边,休息瘫痪了的肢体。他的目标是十几米开外的一个公用水管。那是铁路用来洗车的,白花花的水从接在水龙上的胶皮管里哗哗地流淌。他终于晃过去,大口大口地喝水,顺便清洗着自己比纯种黑人更黑的皮肤,在军统的眼皮下藏了五天的卅四终于从煤烟里显露出来。然后开始用哆嗦的手脱衣服,他在里面还穿了一身外套。?
永远不是一种距离,而是一种决定.

只看该作者 84楼 发表于: 2007-08-25
 卅四终于又像个人样了,还是马督导的那身行头。只是那双脚不听使唤,一步一步艰难地挪动着。?

  一双手从后边抓住了他的肘弯,是那名检道员:“老先生,您这要上哪啊?也没个人送的。”?

  “买票。”?

  “买票在外边呀。您怎么就进来了?”?

  “稀里糊涂,稀里糊涂就走进来了。”?

  “我送您出去。”?

  “谢了谢了。我跟我儿子走丢了,本来他跟儿媳妇送我来的。”?

  “您上站里让人拿大喇叭帮您喊一声。”?

  “我儿子特孝顺,我还有孙儿孙女。”?

  “您有福。”?

  热心的检道员一直将卅四送到供车站工作人员进出的一个小铁门。卅四走出小门,头也不回,颤颤地迈着他的步子。检道员在门里用一种古怪的眼神看着他的背影,然后转身,飞跑向站台一侧。站台上站着几个穿黑衣的军统。?

  卅四在街上走着,他的步子终于渐渐流畅,之前那种远超他实际年龄的衰老倒有一多半源于他艰难的旅途。路边卖着的食物没有一样不让他产生强烈的胃痉挛,即使是六个泡馍也撑不了这么长时间。卅四在一家路摊上坐下,他已经没有力气多说话了:“泡馍。”?

  “这里不是西安嘞。只有拉面。”?

  “拉面,两碗。”?

  “很大份的。”?

  卅四有气无力地说:“两碗。”?

  远远的那几个黑衣在街边出没,看着这个饥肠辘辘等待着食物的人。
永远不是一种距离,而是一种决定.

只看该作者 85楼 发表于: 2007-08-25
零号特工 31
  暮色中的西北荒原。?

  筋疲力尽的二十再也跑不动了,他的马已经累倒。身后,天星帮正呼啸而来。二十掏出枪,最后一次看着夕阳,将枪含进了嘴里。?

  天星帮飞速靠近时,只听见土坎后传来一声枪响。?

  零忽然向着夕阳回头,他似乎听见了那声枪响。?

  他们的马队歇马在平原上,平原上燃了火堆,朝勒门正和他的同伴在摔跤。他们粗野的喧哗似乎从来不会停止。?

  零起身到一棵树下,茫然地看着夕阳的方向,那是西方,是他离开的地方。他的同伴用他听不懂的语言快速地说了些什么,又引起一阵大笑。?

  麻怪冲零喊:“我们知道你想什么啦!”?

  “啊?你们不知道。”?

  “你想去汉人的地方,吃婆娘坐月子吃的东西!”?

  零笑了,笑的时候就被一条羊腿砸了满头,那个油腻的东西从他身上滚落,一直滚到路沟边,七七八八地也不知道沾了些什么脏东西。零捡起来:“还吃啊?会撑死的。”?

  “帮我做事的好处就是有得吃嘞,你看他们几个吃得像跑不动的马。”?

  零从羊腿上撕下一口咀嚼着,他已经不再在乎脏了,他已经完全被同化,他很快乐。?

  湖蓝正倚在一张椅子上小憩,电台和译码机都在噼里啪啦地响着。?

  一个手下走近湖蓝:“纯银已经追到了果绿,可是他自杀了。”?

  湖蓝睁开眼,默然了一会儿:“是果绿吗?”?

  “他把枪塞进了嘴里,脸打烂了。”?

  湖蓝说:“他身上至少有两处枪伤。”?

  “纯银都查了,都对。他正打算把尸体运来给你过目。”?

  湖蓝想了想:“不用了。我现在只对一个人有兴趣。让纯银赶快过来,我需要人。”?

  “是。”军统立正,出去。?

  译码员站了起来:“华北站发现了卅四。在陈亭县。”?

  “那是哪?”?

  “是我们的地盘。再往前多走一站就是鬼子占的沦陷区。”?

  “去陈亭。”湖蓝立刻起身,根本不等那些忙碌着收拾家什的手下。?

  陈亭一家小旅店,一个简易的四人间。?

  卅四在床上放下自己快散架的身子。?

  三个同屋的住客一个在床边解着永远解不完的鞋带,一副要睡的样子;一个在补着永远补不完的裤子,即使因外行而被针扎到了手也只敢皱皱眉头;一个在门口刷着永远刷不完的牙。他们很快就听到了卅四的鼾声。?

  清晨,军统的车队到达陈亭。两辆车停在城墙根下,湖蓝站在车边,半个身子依在车上,重心完全着落在那条好腿上,烦躁地看着阴霾的天空。他的腿很痛:“这鬼天。”?

  军统陈亭组组长带着几个人诚惶诚恐地走来,低头哈腰:“站长!站长!久仰大名了!怎么不去兄弟那里,您一说光临,兄弟的接风酒就预备好了!”?

  湖蓝狐疑:“你是?”?

  “我是陈亭组组长。”?

  “听说你牌九打得很好,可怎么生得就像一手烂牌?”?

  “站长说笑了,兄弟……”?

  “闭嘴。”?

  “兄弟……”?

  一名军统一记耳光把那位组长之下的话全给打回了嘴里。?

  湖蓝缓缓道:“无需说话时说话,就是干扰,视同与敌同谋。目标在哪?”?

  陈亭组长直到被湖蓝的手下捅了一下才敢再次说话:“一大早就起床了,我的手下不辞辛苦地三班倒盯着……”?

  又是一记耳光:“在哪?说话简洁!要点!”?

  “要点……他在逛街景,又晃了趟车站,但没做什么……”?

  “不是又想跑?”湖蓝问。?

  “不是。要跑也不能从车站……”他看着湖蓝的脸色又不大好看,赶紧把要说的话咽了回去,“要点……陈亭是铁路终段,再往前走是鬼子占的地方,要走也不能从铁路。”
永远不是一种距离,而是一种决定.

只看该作者 86楼 发表于: 2007-08-25
“即是说这里是与敌针锋对峙之处,本该枕戈待旦,却对出你个油头粉面不得要领的废物,效率可想而知。撤了。”?

  陈亭组长苦了脸,他恐怕是一生也掌握不了与湖蓝说话的要点了。?

  湖蓝转身上车。仍愣着的陈亭组长被军统推了上车,他们还需要他做个引路。?

  汽车扬长而去,将一班陈亭特工扔在路边。?

  卅四站在一个烤地瓜的摊子边,一夜的休息让他恢复了许多。?

  “要这个。”卅四指了最大的一个。?

  贩子过了秤:“两块。”?

  卅四看了看手上的几张零碎纸币,那已经是他仅剩的钱了。?

  “这么贵?”?

  “什么都涨啦。过阵子该拿大米当钱了。”?

  卅四只好委屈地挑了一个小得多的:“这个吧。”?

  他啃着地瓜往前走,他很想看报纸又没有买报纸的钱,便拿了那小贩用来包地瓜的报纸津津有味地看着。?

  身后跟踪的军统抢掉了卅四刚付给小贩的钱,同时扔给他另外几张纸币。
永远不是一种距离,而是一种决定.

只看该作者 87楼 发表于: 2007-08-25
零号特工 32

 华北,黄亭镇。?

  一个寻常百姓装束的人走过街道。这里是日占区,到处都有太阳旗,街巷里很萧条。绝大部分店铺人家都是关门上板的,开着的店铺货架上也是空空如也,老板如乞丐一般坐在门前抓着虱子。?

  这是个死镇。走过街道的阿手用一种复杂的神情打量着这片不再属于他们的土地。阿手走到一扇微合的店门前拍打着门板,门立刻开了,阿手进去。门关上。?

  进店的阿手径直进入这店的后堂,中统的人在这里等待着,因为是敌占区,他们没有像湖蓝他们那样显眼地陈设着电台一类的设备,他们只是一群伺机而动有所图谋的人。?

  一名中统立即迎上阿手:“目标跟着的马队昨天进山,那就一条路可走,估计下午能到这里。这里都是能做事的兄弟,下手的地方站长决定。”?

  “目标一出现就动手。全杀了,留他一个。”阿手说,“然后找个风声没这么紧的地方,把东西盘查出来。劫谋现在打得我们好狠,那东西在总部扳回一局用得上。”?

  “湖蓝今早到了陈亭,也就西南百十里地。他们已经找到了马逸林。”?

  “不管他。”?

  一个中统匆匆跑了过来,喘息着说:“鬼子!”?

  阿手和他的手下从二楼窗户里看着店外的街面,日占军正从店对面的街巷里悄悄漫了过来。?

  “怎么是军队?你们站也太不小心!”阿手训斥。?

  “我们已经快半年没搞过事了!”?

  “有没有暗道?”阿手问。?

  “有的,站长先走。我拖到他们喊话……”?

  根本没有喊话,几挺机枪的火力已经横扫了过来,不仅是楼下的店面,也包括了阿手们所在的窗口。阿手卧倒,听着楼下传来自己人的惨叫。刚刚说话的中统已经被子弹洞穿。?

  日军在机枪掩护下冲上来投弹,他们根本不在乎留不留活口,完全照着拆房子在干。?

  爆炸声将手下的惨叫也淹没了,阿手的世界在爆炸中几欲崩塌。?

  茂密的枝叶里掩映着麻怪的马队。零呼吸着山野里带着草叶香气的湿重空气,看着阴云密布的天空,这一切南方特有的东西让他有一种久违的神情。?

  麻怪低嘎着嗓子喊:“歇一歇。”?

  下马,几个家伙聚成了团。也不敢生火,喝酒也只是小小地抿一口,他们安静得出奇,连吃肉也是破天荒地用手撕下一条放进嘴里,而非往常那样像野兽一样痛快地大撕大嚼。?

  零奇怪地看着他转了性子的同伴们:“麻怪,你的酒不是包治百病的吗?”?

  “当然是包治百病的,连见了婆娘不搭帐篷的病都治得好。”?

  “怎么你们都水土不服啦?”?

  “你瞎眼的也不看看这什么地方。”?

  零再度看了看周围,因此而更加欣喜:“山里啊,树林。我听见水声,包准走不到一里就有溪水,再不用喝你们袋子里灌的汽油了。这是石头。”他珍惜地拍拍身边的一块石头,“我保准你们长大的地方掘地三尺也挖不出一块这样青黝黝的石头,是石头不是土啊。”?

  麻怪压低了声音:“这是日本人的地方!”?

  像是在响应他的说话一样,远处传来喑哑的一声枪响。远处的某个地方,湿重的空气里升起浓浓的黑烟。?

  麻怪的伙计把马嘴上了嚼子,用布包上了蹄子。马队静悄悄地从林间过路,直到看见伏在路边树丛上的一具躯体。那看起来像团破布,但血一直喷溅到几米开外的路径对面,把对面的树丛也染成了通红。一担柴也扔在路面上。麻怪做了个继续走的手势,他的伙计静悄悄把马队勒了,从那条红色的道路上过去,每一人都脸色煞白。?

  盯着那具躯体,零默然着一言不发,麻怪则伴之以他的评论:“是砍柴的。被人从后边追上,一刀砍了。脑袋不知道飞哪里去了。日本人狠嘞。”
永远不是一种距离,而是一种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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