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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络玄幻小说《神魔领域》作者:路西法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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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64楼 发表于: 2007-09-11
第六十五章 真理支柱

 

  当亚雷文眼睁睁地看著自己的祖传爱剑,碎裂成光量的尘埃般消失在半空,他不禁痛苦地跪了下来。

  一时之间,看到亚雷文的神情,其亚不禁回忆起了当初,崆流用默世录手札夺走自己的“沙漠之冬”的情景。然而,跟自己那被强迫拥有的守护天使不同,其亚感受得出,亚雷文的剑代表著的,不单单只是个武器,还有祖先历代的荣耀。

  “没了……我的‘惊涛裂岸’……我的神剑……没了……”亚雷文喃喃自语著,他现在的情况,就好是失去一切的人般,原本愤怒的神情,已经成了失神的样子。

  “喂!你……没事吧?”向来不懂得安慰男人的其亚,无计可施之下,只有拍了拍他的背。但这不拍也罢,这一拍下去,却反而激起亚雷文怒火,只见他突然跳起,朝著其亚的方向扑来!

  “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亚雷问一面大吼,一面抓著其亚的脖子,将他往后推至了那扇奇异的巨门前。

  “你等一下!哪有人比赛输了就在怪别人的?”其亚一面同样吼著,一面打算挣脱。但是由于亚雷文早已豁出一切了,因此一时之间,还真的无法摆脱早已发狂的他。

  但其实想摆脱也是很简单,只要其亚把自己手中的轻轻一送……然而,他与亚雷文并无死仇,虽然有些嫌隙,但却不至于会想他死。

  “不行,我不行杀他,一定要想个办法才行。”其亚一面想著,一面将原本半举的X给放了下来,但谁知,就再这时,他突然感觉到,自己手中的X,已经在不知不觉中穿过了那道坚固的大门!

  “门……打开了吗?”就在其亚这么想著的同时,忽然间,支撑他后方的力量猛然消失,两人也就这么双双往后跌去。突如其来的转变,惊讶的不只是其亚,就连原本已经发疯似的亚雷文,也猛然恢复了神智。

  “‘剑士圣堂’……打开了?”亚雷文喃喃自语著,随即抬起头来,看著其亚问道:“你做了什么?你刚刚做了什么?”

  “你说我做了什么?我还想问你……”突然之间,其亚若有所悟,看了看手中的X,又看了看那道门,他似乎已经约略感觉到刚刚发生了什么事。

  “那道门……那道门是不是上了什么封锁的魔法?”

  由于其亚突然激动起来,亚雷文连生气也忘了,呆了几秒后才点了点头,“那是当然的啊!这圣堂是我祖先建立的,里头放著的,就是第一代勇者杀逆的时候用的剑,拿到他的人,也等于是继承了勇者之名!里头有这么重要的东西,当然会下强大的封印啊!”

  原来这个名为“剑士圣堂”的地方,从以前开始就一直被封闭著。由于上头的封印并非是复杂的魔法,而是单纯的保护魔法,需要一把极强大的剑,以及使用者本身的超常力量,但也正因为规则如此简单,没有足够实力的人,怎么样还是没法突破这层障碍。

  “……你干麻跟我解释这么多啊?我只是想知道上头有没有魔法而已。”其亚说著不禁露出了苦笑,他现在已经感觉出来了。这把“噬魔剑──X”就如祂的名字,可以吞食别人的魔法,并且让自己成长。

  而一开始,在阴错阳差之下,亚雷文弹回来的石子刚好与X相撞,上头原本的魔法就被吸收,以此解开了最早封印。而后,与亚雷文手中的“惊涛裂岸”对峙时,则是吸收了他剑上强大的附法力,就如现在,X将门上的封印解开的道理是一样的。

  就在其亚稍微把情况想清楚后,一抬头却见到亚雷文已经走到了圣堂的深处。

  “喂!你还打不打算杀我啊!”其亚大叫著,但是亚雷文却早已经走到圣堂中央祭坛前,试图拔起中央的剑。

  “主人……我可以把那把剑也给吃了吗?”

  听到X突然传来的声音,其亚不禁吓了一跳,还差点把剑给丢到地上。

  “你说什么?你想吃那把剑?”

  “那把剑看起来挺美味的,让我吃它,好不好?”

  “当然……不可以。”其亚回答完,收起了剑,并且走上前去。

  但见这时,自称为勇者的亚雷文,还在努力的试图把剑拔出。但在这时,其亚却发现到,其实之所以拔不出剑来,原因并非单纯是他的力量不足。而是因为整个祭坛都已经被下了强大的封印,所以凭著一般常人之力,自然是无法把剑拔出的。

  “这小子到底还要耍白痴多久啊。”看著亚雷文依旧还在与拔不出来的剑苦战当中,坐在后头的其亚,不禁大大地叹了口气,“喂!要不要换我来帮你一下啊?”

  “你给我离远一点!不准靠近!这把剑是属于我的,跟你没有关系!”

  “真是的,就像个怕人抢玩具的小鬼头似。”听到亚雷文的回应,其亚不禁在心中这么想著。既然亚雷文的想法是如此执著,那其亚也懒得再自讨没趣,索性转过身去,便想要离开这里。

  然而,就在他才刚站起走向门边时,却猛然看见一个身穿白色铠甲的中年男人站在门口。男人约莫四十多岁,脸上有个范围相当大的刀痕,身上的铠甲在夜晚闪闪发亮,但是双眼中露出了神情,却是让人感到有些令人恐惧。

  其亚依稀记得,眼前的男人,是亚雷文的叔叔,号称“剑圣”的佣兵剑士“奥斯坦”。传闻之中,他是个剑法神妙,举手投足之间便可以斩杀敌人的厉害角色,而其亚从远处便可以感受到他强大杀气的这点看来,只怕传闻至少有七成是真的。

  “……”由于奥斯坦的出现太过突然,一时之间,其亚还真不晓得自己该说什么,只能眼睁睁的让奥斯坦迳自从他的身旁走过。

  不可思议的,就在奥斯坦走过其亚身旁的那瞬间,在本能反应驱使下,他本来不自觉得想要稍稍戒备。然而,就在身体的本能将带著自己行动前的那瞬间,他却突然感觉到,彷彿由于奥斯坦身上自然散发的杀气,他的身体竟然僵住了,丝毫无法动弹。

  这个时候,大概是同样感受到了奥斯坦的杀气,亚雷文猛然转过了头来。

  “叔叔,是你啊?都这么晚了,怎么会到这地方来呢?”亚雷文说著,随即停下了拔剑的动作,望了其亚一眼后,这才说道:“你看,我……们刚刚把门打开了喔!”

  其实亚雷文本来是想把功劳完全缆在自己身上,只不过其亚就在附近,他只好用“我们”这样的词语了。而对于自小丧父的亚雷文而言,奥斯坦就像是他的父亲,也是教导他剑术的师傅,更是他在这世上少数尊重的人之一。

  “这们是你们开的……那剑呢?‘真理支柱’拔出来了吗?”一时之间,奥斯坦的神情从严肃变成了紧张。

  “……呃……还没有啦,不过……总有一天,我一定会拔起来的!”

  亚雷文信心满满地说著,而其亚不禁露出了有些不屑的神情,但却见奥斯坦像是没听见这话般,迳自走到了祭坛前来。只见他无视于亚雷文的注视与询问,伸出手来便试著将剑拔起。然而,即使是名满天下的他,却也无法将剑拔出一分一吋的长度。

  “……”就在奥斯坦试了许久却依然无法拔出剑时,他这才缓缓停下了动作。

  “叔叔……你……”

  “没什么,只不过是想试试看罢了。”

  语毕,奥斯坦稍微牵动了嘴角,表现出了“笑”的表情,随即却转过身去,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此地。

  翌日中午,原本龙音应该要与自己的同船伙伴们上船进行“打猎”的。但是由于与那个少年的约定,龙音只有暂且放弃了原本的任务,而依照著那晚的路线,来到了记忆中相同的地区。但就在她即将走到了那地方时,却因为一个奇怪的声音而停下了脚步来。

  抬头一望,却见得那位少年此时已经站在约定的地点上。然而,他的举动却不像是一般的等待,而像是一种蓄势待发一般。

  “喂!你……”正当龙音想要出声叫他之际,忽然之间,却见到少年突然拉了一下旁边的一跟绳子,霎时之间,只见那受到牵动的绳子,随著拉扯的力道,启动了一把架在树上的十字弓开关,下一刻,一柄铁箭就朝著他的喉咙处射来!

  如果是正常情况,龙音多半会忍不住上前援救,但是她深深了解,眼前这个少年,绝对不是个等闲之辈。

  果然,事情就如龙音所想的,正当那柄箭即将刺入他体内前时,少年猛然举起手来,并用一根手指,轻而易举地挡下了箭。

  若由一般人眼中,将此时少年的表现与昨日相比,可谓是小巫见大巫。但事实上,龙音却晓得,集中一手之力挡下极速射来的箭,这样的招式所需之集中力、反应力、胆识与勇气,是与他昨日的表现有著不相伯仲的情形。

  就在少年挡下了箭,深深一呼吸后,随即便转过了头来,对龙音笑道:“啊,你来啦?”

  “你……你是白痴啊?我人在这当然就来了啊!”

  “嗯,说的也对呢,看来是我多嘴了。”语毕,少年露出了傻笑,而龙音也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不知不觉间,龙音感受到,眼前的少年,有著与崆流类似的气息,只不过,与那个隐藏悲伤的崆流相比,少年给龙音的感觉,却似乎又更亲切了些。

  “喂!你该不会……是人类吧?”

  “嗯……很有趣的问题呢。为什么你会这样问呢?”

  少年突如其来的反问,让龙音一时找不出原因来回答,于是便改变话题道:“算了,甭提这个了,你先告诉我,你昨晚提的那D什么的吧。”

  听到这句话,少年微微点头一笑,“DT……‘Dragon Thunder’。就是昨天我用来对付海浪的能力。”

  “喔……原来那东西不叫做光球啊。”龙音说著微微点了点头,接著又道:“那你昨晚说过,要把这招教给我啰?”

  “与其说是我要不要教,倒不如说是你想不想学,愿不愿意学。”

  “当然想啊!”龙音说著,又犹豫了一下,接著补充说道:“不过你可别再问我那些奇怪问题了,我最不喜欢回答那些东西了。”

  “放心好了,接下来的训练不需要用到脑子,只要有力量与决心就够了。”

  语毕,似乎是为了不让龙音细想这句话的意思,少年从怀中拿出了一长条黑色的绳索来,接著又走到了前方的树林中,开始寻找著。

  “……你在找什么鬼东西啊?”

  面对龙音的问题,少年笑而不答,过没多久后,他停留在一棵已经死去的枯木前。突然之间,他朝著树干挥出了手刀,瞬间将枯木砍倒,随即又砍下了一小段木头来,并且将其以那黑色绳索反覆绑住。

  在确认了绳索已经完全绑牢之后,少年这才回过头来对龙音说道:“这附近的树木中,有一种叫做‘钢木’,其枯木的硬度与重量可以与一般钢铁相比。现在我会把这挂在树上,朝著你的方向荡去,你必须要用你的力量将之推开。”

  “什么啊?我还以为学那招又多难,原来祇是这样而已。”

  听到龙音自信满满地说著,少年还是没有说什么,只是点头说道:“我们先试试看再说吧。”语毕,少年纵身一跃,踏著每棵树的分叉处,没几下就牵著绳子来到了树木的顶端。

  “要开始啰。”少年说著,用力的一拉,将绳索与尾端绑著的木块扯到了半空。

  而在这同时,龙音则赶忙站到了少年所指定的地方,站稳了身子,双手握拳,以备随时发生的攻击。

  当少年说完了最后的警告后,只见得那块巨大的木头,在随著绳索摆荡个几下后,瞬间朝著龙音这个方向冲来!

  由于初时摆荡的速度并不快,龙音并没有那种如临大敌般的紧张感,眼见木块荡来,她只是伸出手来用力一推,将其推出远远的。

  但谁知,就在龙音刚出手完之际,却见那木块随著规律的摆荡,又再度朝著龙音冲来!由于先前龙音那一击,使得摆荡的速度加快许多,因此这一次,多少已经让龙音感到了有些许的棘手。

  勉强推开了第十次左右后,龙音不禁开始感到了紧张了起来,因为随著时间,木块的速度增加,而自己的力量又在减弱,加上一波接著一波的攻击,使得龙音的精神集中力开始有些涣散。

  当推开木块的次数累积到了三十余次,她这时才渐渐感觉到,推这木块时,必须用著适当的力量,相当的距离,正确的角度,以及强大的瞬间爆发力,才能把自己的力量做出最有效的应用。

  “我想你差不多该领悟到了吧,所谓的攻击,并非直接以力量去撞击敌人。而是以距离测量、角度测量、在最有效的情况下,以最小的力量给予最大的破坏。”

  少年这么说著,但是龙音似乎在一时之间还没有办法得到很深的体会。尽管他现在已经隐约感觉出了少年所说的道理,但到完全实用前,似乎还差一段距离。

  相反的,由于龙音心中不自觉的思索著少年的话,使得她的反应速度变慢,就在她的稍稍反应过来的之际,那块木头却已经朝著她的打来。

  由于这时龙音已经疲惫了,无法立时做出闪躲动作的她,在受到了这巨大的撞击后,便往后撞到了身后的大树上,随即失去意识。

  另外一方面,这时候在“斯沃特岛”上,正举行著一场相当盛大的会议。

  主要原因,还是由于昨晚其亚无意间以X把圣堂的大门给开启。只不过由于其亚本身的隐瞒,以及亚雷文的混淆视听,再加上众人多半将焦点集中于祭坛的剑上等因素之故,整个岛上的人们,都开始为了谁能继承这把剑而开始议论纷纷了起来。

  虽然在血脉上,亚雷文无疑是勇者的继承人。但是对岛上的其他住人们而言,同样拥有这血统的自己,或许可以拔出剑来,继承勇者之名也未可知。因此一时之间,岛上传来了各式各样的声音。因为每个人都对自己的力量有著相当的自信,所以都想要赌赌看是否能拔剑。毕竟只要拔出剑来,自己的人生将会完全的改变。

  而在这些人中,大致可以分出几种主要的想法。一方面是亚雷文支持者,他们多半是当初他父亲的忠心家臣,本身没有所谓的勇者血脉,因此对他们而言,只有亚雷文继承的这一条路,才可以让他们继续在这里得势。另外一方面,大约有一半的人,他们主张是让每个人都有机会拔剑,这群人主要都是些与亚雷文八竿子打不著的亲戚,本来是因外头混不下去才来到这里,本该安安分份生活的他们,现在却想趁著这机会来得权。

  只不过,就在这些人的代表齐聚在亚雷文本庄中进行激烈讨论的同时,完全感到事不关己的其亚,却被亚雷文拉著来为自己做出“解开封印”的证明。

  “真是的……我干嘛要继续淌这混水啊?”坐在圆桌前亚雷文身旁的其亚,一面听著众人激烈的讨论,一面在心中嘀咕著。

  在这大厅里头的圆桌前,坐著十来位的的代表,其中每个人的立场都不相同,并且迟迟也找不到可以沟通的范围。

  “不管怎么说,亚雷文少主都是勇者最正统的继承者,我想这个事实,没有任何人能反驳吧?”

  一个老人用著激烈的语气说著,他名叫“罗杰瓦”是亚雷文家臣中最德高望重的人。

  “话不该说的这么满吧?虽然我们大家都很推崇亚雷文阁下,但是事实却不是谁说了就算了。”反驳的是一名比亚雷文长个三四岁的青年,他名叫“艾伦”,是投靠亚雷文家亲戚中,比较有份量的人物。

  “阁下说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你是在怀疑亚伦少主的正统性吗?”

  “老先生别这么激动嘛,我并不是在怀疑任何人,只不过想把让事实变得更清楚罢了。”

  “好!我倒听你说说怎么把事情变得更清楚!”

  罗杰瓦将手中的木杖用力一跺,随即坐了下来,气愤地瞪著艾伦。

  “其实说来也很简单,只要让我们都有拔剑的机会,谁拔出剑来,不就代表谁是勇者的继承人吗?”

  听到这句话,原本已经是不发一语的亚雷文,脸色变得更加惨白沉重。尽管到目前为止,都没有几个人知道亚雷文无法拔出剑来的事实,但是这时候的他,心情却一点也无法轻松得起来。接下来的时间中,主要依旧还是艾伦与罗杰瓦的辩论。一边坚持要让每个人都有机会,而另外一边,则是强调著亚雷文的正统性。

  只不过这一切看在其亚这个外人眼中,却是觉得可笑至极的。虽然不能说艾伦或是罗杰瓦哪边的想法是对是错,但是单单为了这些所谓的血统在争辩,实在让他这个外人看来觉得好笑。

  “仔细想想……我父亲不也是这样的吗?”突然之间,其亚想起了那个同样很重视血统的父亲。他也是这样,如此在意著这些无法改变的事情。

  事实上,原本的其亚也是如此,不过在他遇见崆流与众人之后,却渐渐忘记了这些。因为与崆流等人的相处,他丝毫不觉得血缘身分上,会造成什么样的隔阂或排斥,相对的,一但在意著这些无谓的事情时,自己才真的是与他人创造出了隔阂。

  “你这小子不要太过份了!刚刚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做‘亚雷文有勇者的血统也不见得代表他是勇者’?”

  突然之间,罗杰瓦的大吼打断了其亚的回忆,而在同一时间,场面也异常激动了起来。

  而再也无法继续忍耐著听众人激辩的其亚,索性趁乱站起身来,走出了会议厅。不知不觉之中,他又再度来到了海边。

  由于此岛的海运并不发达,港口处的船只也只是为了每月一次的补给品,以及一些视需要而定的交通船,因此属于沙岸的这片海边,总是冷冷清清。

  然而,今日的情形却有一点点的不同。只见一个年约二十出头,可能比其亚大上一点点的女性,这时正坐在沙滩的礁石上,遥望著远方的海潮。

  女性穿著就像是个女剑士,一袭轻便的革式铠甲,以黑色的紧身衣为底,鲜红色的束腰,将她的充满曲线玲珑身材烘托到极至,而下身也是穿著方便动作的黑色革裤,整体装扮配合上充满野艳气质的相貌,虽然美,但却给人一种不大能够接近的感觉。

  然而,这种气质却偏偏最能吸引其亚,不知不觉间,他已经走到了女性所坐的礁石旁。

  “看够了吗?”就在其亚打算找些话题之际,女性突然这么说著,并且彷彿刻意地交换了一下双腿的姿势,让那从小腿延伸至臀部的美丽曲线完整呈现在其亚面前。

  单凭著这简单的动作,就足够让些男人按耐不住性子冲上前了,但其亚并非是个急色鬼,他只是微微一笑,并且移开了视线。

  “你应该不是这里的人吧,至少不是来很久的。”

  “有趣的问题,为什么你知道呢?”女性说完,挽了挽自己随风飘逸的金色长发,并且转头看了其亚一眼。

  “因为我住在这里的时间中,从来没看到你这样子的人。”

  “我这样子?那是什么样子呢?”

  “嗯……这样奇怪的人吧。这里通常都不会有人来的。”其亚如此说著,这句话无疑的大大出乎女性的意料之外。她猛然转头,有些讶异地看著其亚。

  “……呵呵……你真好玩。”过了半晌后,女性突然娇笑了起来。

  这就是其亚的风格,他并不像那些单纯的风流男子般,只会一昧的奉承女性,因为比起夸奖女性的美貌,博她不经意的笑容几秒,倒不如让他对自己印象深刻。

  “现在大家都在位继承人的事情忙著争吵,为何你会在这里呢?”

  “那跟我没关系,因为我不是这里的人。”

  听完这话后,女性微微点头,虽然没追问,但更没多说什么。

  “对了,那你呢?你为何会在这里呢?”

  “这个嘛……”女性说著,却没立即回答,而是站起来,猛然跳下了礁石,走了几步后,这才回头道:“秘密。”

  “喂!好歹告诉我名字吧?”其亚追上前去叫著,女性这才好不容易稍稍停下了脚步。

  “如果我说,你知道就得死,那你还敢问吗?”

  “……如果真是这样,那你还是别说好了。”其亚笑著,但这一瞬间,他却看不到,女性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的哀愁。

  “是吗?说的也是……”

  就在女性简单地回答完并要离去的同时,其亚突然又说道:“明天同时间,我在这里等你,好吗?毕竟,就算不知道名字,能做的事情还是很多啊。”

  其亚的语句虽然带著有些双关的暗示,但语气却相当的诚恳。但见女性缓缓回头,嫣然一笑。

  “你想得美呢!不过……如果硬要等在这的话,我也没有法子阻止你。”

  在森林中因为一时疏忽而失去意识的龙音,直到傍晚才恢复了神智。

  “啊……”缓缓从昏迷中清醒的他,一睁开双眼,却发现到现在竟然已经是黄昏了。

  “我……我怎么会睡这么久啊?”龙音不禁讶异地问著。但她所疑惑的,并非是自己昏睡的时间,而是她竟然会因那小小的冲击而昏睡许久。

  “你醒来啦?”就在龙音思索疑惑著的同时,少年突然从她依靠著的大树后方走来。少年的手中捧著一些水果与草药,并且递到了龙音的面前,“肚子应该饿了吧?”

  龙音往少年手中一望,却见那些水果看起来都不像是常见的,而其他的草药,她自然更是一窍不通。

  大概是看出龙音的想法了吧,少年将将食物交给她后随即便解释道:“这些水果叫是寄宿在一些少数活过千年的钢木顶端的,虽然味道可能不是多么美味,但是对于疗伤还有体力的恢复有很大的效果。而这些草药,则是附近悬崖内侧生长的,对恢复体力还有精神也都很有帮助。”

  听到这年这么说,龙音于是拿起了一小根药草来,先是放在鼻前嗅了嗅后,这才半信半疑的放入了口中。

  然而,当她稍微嚼了几下后,一股令人作呕的腥臭味却突然自她口中散发开来。立时,她想要将其吐出,但是少年确急忙说道:“不要吐出来,忍住,吞下去。”

  “开什么玩笑!谁要吞下这种鬼东西。”──龙音很想这么说,但是她最后却还是乖乖的吞了下去。

  但谁知,就在她咽下后的数秒后,一股清凉的感觉却滑过她的喉咙,在腹中产生一股温暖的气息,环绕著她的全身。

  “怎么样?是不是跟一开始的感觉完全不同了呢?”

  “嗯……”龙音点了点头后,又拿起了水果来轻咬一小口,与草药相似,水果的汁液初时辛辣难以入口,但勉强吞下后,却让人感觉通体舒畅,一下子的时间,龙音感觉到,原本还有些酸痛的身子,已经恢复了大半。

  “感觉……怎么说呢……好像……有点被骗似的。”龙音一面这么说著,一面却开始大口的吃著草药与水果,她感觉到,每当她多吃一口时,初时那种感觉已经不那么难受,而后所感觉到的,却反而更加舒畅。

  “你不妨试著想想,与其吃下口是甜的到腹中却变成苦的,还不如这样感觉比较好吧?”

  “嗯~~~好像真的好多了,但是……现在不是换成你在骗我吗?”

  听到龙音这话,只见少年先是一呆,随即露出了微笑。

  “经你这么一说,好像真的是这样耶……”

  少年说完,又是搔头傻笑著,而龙音这时,则也忍不住地笑了起来,一时之间,两人的笑声在森林里头回荡了起来。

  “对了,认识你这么久了,我倒现在还是不晓得你的名字耶。”

  “好像真的是这样耶……”

  语毕,少年却没有继续把话说下去,于是两人陷入了奇怪的沉默之中。

  “……你到底要不要说啊?”终于,龙音忍不住大吼著。

  “啊?我还没说啊?”少年说著,龙音则是以用力地点头来替代回答,然而,他接著却又继续沉默了。

  “……算了!”突然间,龙音打破了沉默,少年不禁回头看著她,“不想说,不能说,不敢说,不愿意说……总之怎么样都好,这是你的自由嘛。”

  “……K。叫我K吧。虽然不算是名字,但起码是个代号……代表我。”

  “别开玩笑了,这么怪的字也能当名字啊?”──若是依照龙音原本的个性,多半会这么说,但是她这时在少年的眼中,的确看出了真诚,于是她便答道:“好啊,那以后我就这么叫你啰……K!”

  这日傍晚,沙罗与蒂妲并没有再度受到任何的邀请,总算是能够在原住所静静地用餐。

  “难得有一天能这么安静呢。”沙罗突然这么说著,随即粲然一笑,“看来姊姊上次的发火有用啰。”

  “如果只是生气他们就会安分的话也罢。”蒂妲脸上并未露出笑容,只是冷冷的解析著,“总而言之,他们现在减少与我们见面的机会,也是为了往后规避责任的手段。”

  “可是……往好处想,至少他们不会再这么烦人了嘛。”

  沙罗说著,刻意地又咒骂了几句,因为她晓得,这整个房子,其实都已经被人用魔法窃听了。

  也正因为这个缘故,两人已经相互约好了,尽可能的不要说出一些想逃出此地的话来,甚至就连提起同伴的事,也要尽量低调处理。

  仔细回想,自从前一次蒂妲突然跃下阳台的举动之后,就使得原本派驻在这里的守卫多了五成。因此倘若这样继续下去,只怕会让这里成为重兵把守之地。

  “对了……姊姊,上次……那件事情,现在怎么样了?”沙罗一面说著,一面轻轻的用餐刀沾了些酒,在桌上写了“崆流”二字,随即却说道:“就是姊姊上次说的那件衣服啊,后来有找到吗?”

  “……还没有,不过我有信心……那件衣服一定还有的。”蒂妲这么说著,随即也照著沙罗的方法,在桌上轻轻写道:“他一定会出现,放心。”

  “虽然是这么想……但是没有真的找到,还是让人难以放心呢。”语罢,沙罗轻轻叹了口气,接著又写道:“不知道其他人怎么样了。”

  “我也难以放得下心,只不过……”蒂妲没有继续说下去,但却在桌上写道:“与其穷担心,不如还是冷静面对吧。”

  看到这句话后,沙罗点了点头,露出了微笑,原本想要再写些什么话,但却还是放下了笔来,只是在心中喃喃想著:“姊姊这句话跟崆流好像唷。”

  同一时间,与两人所居住的宅第相连的另一间房舍,那里是监视监视的守卫们所居住之处。

  为了不让沙罗与蒂妲两人逃离,此处是采想当严密的轮班制度。三个人一组,每组两个时辰全天候的以魔法器具监听,如此的方式,只怕是对待犯人都没有这么严密。但也正因如此,使得实力并不弱的两人,迟迟无法逃离此处。

  在两人用餐的同时,另外一边负责监听的人员,也开始吃起了晚饭。

  “真是的,这两个公主怎么这么无聊啊,老是讨论些无趣的话题。”其中一位士兵这么抱怨著。

  “别埋怨了啦,她们都放弃逃走了,难道不好吗?”最年长的士兵这么说著。

  就在这几人一面吃饭,一面闲聊著之际,忽然之间,房门外传来的敲门的声音。顿时之间,三人互相望了一眼。

  “还没到换班时间吧?”

  “外头的会是谁呢?其他人还在巡逻吧?”

  “应该……是谁突然有什么事吧……”

  最年长的士兵说完,随即站起身来。但就在他想走上前去开门之际,忽然之间,三人同时感觉到室内的温度开始急速降低……
快乐是一种心情,休闲是一种境界-愿做庄子梦蝴蝶
清风邀你赏明月

只看该作者 65楼 发表于: 2007-09-11
第六十六章 掩饰的自卑

 

  一时之间,三人都呆住了。

  “外头的……该不会是鬼吧?”较为年轻的士兵这么说著,但是却立即被他的前辈给狠狠瞪了一眼。

  但就在这同时,外头的敲门却猛然停止了。然而,就在这瞬间,门却被一股强烈且诡异的暴风雪给撞开了!霎时之间,众人不禁都从位置上跳了起来,定神向前望去,但却见在那风雪之后,竟然站著一个身著白色透明薄纱的女性。

  “三位帅哥,你们好啊。”女性用著妩媚的声音这么说著。

  这名女性年约二十来岁,身上穿著薄如蝉翼的白色轻纱,隐约地展现著可以与冰雪相比的洁白肌肤。但尽管她的外形式如此的美丽,却还是掩饰不了她浑身上下充满的邪气。不仅如此,当女性一步步走来的同时,三人也能感觉到此室的气温越来越低。

  “这……这位小姐……你……你想干什么?”三人一同呆了半晌之后,便由最为年长的士兵带头发言问到。虽然任谁都能一眼看出女性大有不对劲之处,但是眼见如此绝色的躯体,就连是这三个平时训练有素的士兵,当看到女性的那一刻,也感觉到脑中的理性大半被眼前的美景所侵蚀。

  “那还用问吗……”女性说著,对著三名士兵粲然一笑,随即快步走上前来,伸手轻抚著年轻士兵的胸膛,接著缓缓说道:“人家当然是来杀你的们的啊。”语毕,就在那一瞬间,女性的手掌传来一阵冰冷的能量,将士兵的胸膛乃至于心脏完全给冰冻了起来。

  余下两名看到这一幕的士兵,一人呆住了,而另一人则是机警的拔出腰上的剑来,朝著女性砍去!这位士兵也真不亏是久经杀场的老手,尽管知道眼前的敌人有著可怕的实力,但还是在那一瞬间就反应了回来,只见他举剑砍向女性,其速度之快,力道之强,再加上极近的距离,使得她完全无法可避。但谁知,就在士兵的剑砍中她的那瞬间,却听得“当”的清脆声响,随即,他手上的钢剑竟然震断成了两截,掉落在地上。

  “你……你这家伙……是怪物吗?”亲眼见到自己手中的剑砍中女性,但她却法无伤,士兵不由得感到骇然。倘若今日敌人是身批铠甲也罢,但是在这种极近的距离,谁都能清楚看到,女性身上除了一件白纱之外,别说是铠甲了,就连一件贴身衣物都没有,在士兵的逻辑之中,拥有这种程度力量的,绝对不会是个人!

  剑断之后,年长的士兵握紧了拳头来,准备做最后的抵抗,但就在这同时,躲在他身后的新兵却突然一把将他推上前去,自己则趁机往门外逃窜。

  但谁知,那女性就像是早已料到了他的举动般,侧身避开老兵,转头就伸出手来抓住了他的颈子,将他拉入自己的怀中。

  “别这么冲动嘛?该是好好休息一下的时间了……”当女性这么说著的同时,却见她怀中的男人一脸惊恐骇然,但随即,却因为女性身上散发出那彷彿有魔力似的低温,而缓缓进入了永恒的睡梦之中。

  “好了……接下来该你了。放心……你也会该他们一样,在愉悦中死去的。”正当女性这么说完便要走向最后一名士兵之际,她却突然像是察觉到什么似的,猛然转头看向身后的门口。但却见那儿不知何时,竟然已经站著了一个人!

  由于刚刚的打斗,这里的照明都已经熄灭,使得此间的光线相当昏暗,而那人又刚好站在逆光处,再加上他低著头,因此女性看不清他的相貌。

  “你是什么人?”女性先是这么说著,随即却又强忍住讶异地一笑,“哼,别骗我了!达特!别再跟我闹了!”

  听到这句话后,那人这才缓缓抬起头来,并且用著令人感到空虚的声音说道:“我想起来了……你也是光明魔导公会的……爱丝蕾碧卡……”

  突然被人叫出名字来,爱丝蕾碧卡显得一脸讶异。因为她在光明魔导公会中,向来是以形式神秘著称著,就连其他使徒认识她的也不多,虽然最近曾有一度败在崆流等人手中,但是她却无法猜出,眼前这名浑身充满著空虚力量的人,就竟是何等人物。

  “你知道我的名字?难不成……你是‘圣光’?”

  由于诸多的疑点,爱丝雷碧卡当下做出了如此的猜测。但却见那人的影子缓缓晃了晃头,“圣光……好熟的名字……”语毕,他突然用手按了按自己的脑袋,接著断断续续地说道:“我是……我是为了毁灭光明魔导公会而来的……我是为了保护蒂妲而来的……对……我是为此而来的!”

  突然之间,男人高高地抬起头来,藉著那一点点的微光,爱丝雷碧卡可以清楚地看到,眼前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他恨之入骨的敌人……崆流!然而,此刻并没有时间让她惊讶,因为这时候的崆流,已经转过头去,朝著外头走出了。

  “……别想逃!”看到崆流这突然的举动,蕾碧卡不假思索地便跟著往外奔出。而另外一方面,死里逃生的老兵,则是瘫软的跪倒在地。这个时候,崆流与蕾碧卡这时,都已经先后来到了屋外的空地上了。

  “特定跑出来,让我方便动手解决你吗?”蕾碧卡这么说著,随即用著自身强烈的五感,感觉了一下四周围的状况,“哼,这回跟上次可不一样了。你非但没有那群同伴的帮忙,而且我也已经变得比那时强了!”

  语毕,蕾碧卡猛然扯下自己身上的薄纱,但就在她的胴体毕露在崆流眼前的那瞬间,四周的水分子快速集结成冰,并且覆盖在她身上,型成了合身的铠甲。接著又举起了手来,以冰霜在手中合成了一条透明的鞭子。

  这副铠甲名为“寂静之霜雪外袍”,是爱丝蕾碧卡这些日子以来,专门为了对付崆流等人所练成。一但接触了火焰或其他破坏性攻击,铠甲本身会自动以魔力再生,也就是说,只要爱丝蕾碧卡还拥有魔导力,这副铠甲就永远不会毁坏。

  而她手上的鞭子则名为“寒风苏醒者”,是先以魔力结合成数千节的冰晶,接著再互相连结而成的。虽然以爱丝蕾碧卡的力量而言,没有办法再附加上其他的魔力,但是却可以对生物造成极大的损伤。

  而另一方面,崆流这边,即使面对著是如此强劲的对手,但他却还是没有什么相对应的举动。甚至于,他此刻的神情,比以往都还要更加地迷惘了许多。

  看到崆流这副神情,爱丝蕾碧卡当下更加地得意了。她认定著现在崆流的神情,所代表著的即是掩饰害怕的模样。这份得意,让蕾碧卡完全忘了估算敌人的实力,二话不说,举起手来便将鞭子朝崆流的脑袋上劈去!

  她手中的“寒风苏醒者”是可以依据自己的心意而改变方向的,而为了不让崆流闪避,她特地让其于空中不规律地舞动著,以变化万千的形式,突然在任何人都难以预料到的情势下,朝著崆流打来!

  原本爱丝蕾碧卡以为,这一击纵然不使他头破血流,也可以在他忙著闪避之际,给予他强烈的打击。但谁知,当她瞬间抽回自己的鞭子时,却发现到,原本应该已经被自己的“寒风苏醒者”打中的他,这时却依旧安然无恙地站在她的面前。

  “这……这是幻影吗?”顿时之间,爱丝蕾碧卡想起了那时雪山的情境,连忙转头看向四周,但却还是没有看到任何的埋伏。

  “为什么要……战斗呢?想如此想……但我还是……会想消灭你们。”突然,崆流开口这么说著。他的神情看来是那么的彷徨,有时愤怒,有时平静,有时却又令人恐惧。

  “可恶!不要瞧不起人了!”突然之间,爱丝蕾碧卡生气的想冲上前去,但就在这时,远方的天空却射来了三道红色的咒符,将她与崆流阻隔开来。

  “蕾碧卡,立刻离开!不要跟他缠斗!”只听得咒符上传来了达特耐维尔的声音,随之,三张符咒分别化成了鸟、虎与巨蛇的火焰型态,朝著崆流杀去!

  爱丝蕾碧卡晓得,这三只“焰雀”、“炽虎”与“花火蛇”都是达特耐维尔极强的能力,平时都不会使用,极便是强敌,也绝少像现在这样,一次三只的。了解到事情可能有异的他,于是便站立在当场,打算要看看崆流的能力。

  原本以为,崆流的力量纵使再怎么变强,好歹也需要一番激战才有可能解决掉这三只炎兽。但谁知,就在她如此想著之际,三头炎兽已经分从三个不同的方位,攻向崆流,并且将他的左右手与咽喉给紧紧咬住了!

  但就在爱丝蕾碧卡打算冷眼看著崆流死去的同时,却突然见到,崆流身上多处的伤口中,在撕裂的表皮底下,竟然是如同夜空般的深黑色空间。下一刻,只见那三只炎兽都在那一瞬间被吸入了崆流体内。

  “这……这是什么怪物……?”虽然以爱丝蕾碧卡的身分,并不适合称别人为“怪物”,但是从现在的两者相互比较起来,任谁都会把崆流当成怪物。

  “怪……物……也许吧。”崆流说著,轻轻的在身上拍了一下,一瞬间,伤口全都恢复了,“我已经快要不知道自己是什么了……”语毕,崆流缓缓朝著爱丝蕾碧卡走来。

  顿时之间,她陷入了尊严与现实的挣扎之中。虽然感觉到崆流体内有种连自己都会惧怕的力量,然而,像这样不战而退,对于向来遵守著自我美学的她,实在是一种奇耻大辱。

  “好歹……多少也要伤到他一点吧。”爱丝蕾碧卡不禁这么想著,但就在她打算行动前,达特耐维尔却突然从一旁冲来!

  “还不快点走!难不成你想死吗?”他一面喊著,一面从怀中抽出了数十张咒符来,在空中形成了一个立体魔法阵来,将崆流包围在里头,阻挡住了他的前进。

  眼前的魔法阵,并不是单纯的阻挡用,而是可以将困在里头的敌人受到强烈雷击。然而,却见身在其中的崆流,静静地站在中央,同一时间,但见围绕在周围的每一樟符咒上头的文字,都开始消失了。

  看到这一幕的爱丝蕾碧卡,当下不再犹豫了,对著达特耐维尔使了个眼色后,瞬间离开了此处。而另一方面,已经脱离立体魔法阵的崆流,本来是打算想要追上去的。然而,这时的骚动却引起了守卫们甚至是蒂妲与沙罗两人的注意,彷彿是感觉到她们两人即将接近的崆流,楞了几秒后,叹了口气,随之快步地离开了此地。

  经过了一整日的讨论之后,斯沃特岛上的几个派系终于讨论出了一个最后的结果来。

  由于历代的传统,能够有资格尝试打开圣堂并且进入其中的,只有当代所认定的勇者继承者。在这样的传统作为基础下,要让每一个人都有机会进入圣堂拔剑自然是不可能的。但是倘若就这么拒绝了所有人,那么这岛上必定会产生极大的派系分裂,甚至战争。

  有鉴如此,双方便各让了一步。由罗杰瓦这边选择出一个实力最强的人来,以他为代表,与亚雷文对决,胜利者就可入圣堂参加拔剑的考验。

  只所以会做出这样的让步,主要还是因为艾伦知道,要将“真理支柱”拔起,必须要有著难以想像的强大实力,而拥有这种能力的人,他料定整个岛都找不出来。当然,也许奥斯坦能,但是以他的立场与辈分,是不会也不能跟后辈们竞争。

  而另外一方面,罗杰瓦这边,一听到了有这样的一个机会,许多年轻人莫不摩拳擦掌等待著。当然,他本人也是如此期待著。

  但现在的问题却是在于,究竟该怎么那唯一一个人选找出来呢?照血缘,除了罗杰瓦等人以外多数都反对。照年龄……当然是不可能的。因此最后说来说去,大家想到最好的方法,当然只有比武了。

  也不知是因勇者的血统,还是因为这个岛上实在闲得无聊了。当今晨比赛的消息宣布出来后,每个人都开始练习筹备了起来。

  一时之间,整个岛彷彿活了起来。就连幼童与老人,都不乏有人手中拿剑打算来临阵磨枪一番。只不过这一切,其亚可说是一点儿关系都没有。

  今天一大早,他就如往常那样,先到了位于附近嘉儿的房间。但与以往的每一天一样,嘉儿依旧还没醒来。尽管呼吸、体温都十分正常,但就是不会醒来。

  “这到底是怎么搞的?”看著嘉儿沉睡的脸庞,其亚不禁感到有些担忧。

  虽然他本身对于恶魔的知识可说是相当缺乏,但是怎么看都可以确定,嘉儿这样的情况绝对不算正常。

  “那一天……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坐在嘉儿的床旁,其亚再度试著回想那一日海难的情境。印象之中,他落入了海里,想要与其他人会合,但是由于场面太过混乱,不善水性的他,怎么也无法再游回船上。接下来的事情,就如同他醒来所见到的那样,与嘉儿被人同样的人救起,而来到了这个岛上。

  “只能盼望你早点恢复了,沉睡的公主……虽然是恶魔。”半开玩笑地说完后,其亚替嘉儿盖好了被子,随之拿起了放在一旁的X,转身走出了此处。

  很快的,时间到了中午,也就是其亚与那女性相约的时间。当他一到了那儿,却见女性早已经来到了当日那颗大石头上。

  “你难道不晓得,让女性等是一件很失礼的事情吗?”当其亚来到了大石旁,女性忽然转过头来,用著微微高傲的眼神看著其亚,并且这么说著。

  女性今天与昨日不大相同,卸下了一身原本的轻型铠甲,今天她穿的较为女性。上身虽然依旧还是皮革的束腰型服饰,下身则是穿著长裙,原本绑著的头发,这时则是垂放了下来,展现出更为女性且妩媚的一面。

  “我可不记得有跟你约好了什么。”其亚用著半认真的语气说著。

  “是吗?那你今天又怎么会跑到这里来呢?”听到这句话,其亚并没有回答,只是迳自跃上大石,毫不顾忌地坐到了她的一旁。

  “这里风景真的很漂亮呢,只不过倒是没几个人懂得欣赏。”当其亚这么说著的同时,他的眼光却是看著女性,让人搞不清楚,他究竟是在赞美哪一边。

  面对这样若有若无的褒美,女性只是稍稍一笑,没有答腔。只见她稍微地打量了一下其亚的装扮,接著开口问道:“你上次说过,你不是这里的人,那……又为何会在这里呢?”

  “这个嘛……总之有很多原因就是了。”其亚说著,露出了几许傻笑来,似乎打算学崆流的特技来把话题含混过去。

  但谁知,女性凝视了其亚几秒后,女性突然淡淡地说道:“原来如此啊,是为了女人啊……”

  听到这句话,其亚先是楞了一下,接著叹了口气,这才无可奈何地说道:“虽然不知道你怎么猜到的,但是既然瞒不住,那我看还是老实说比较好了。”

  其亚说著,于是便把自己的事情与嘉儿的情况都说了出来。但见这时,女性只是听著,没有发表任何的意见。

  当其亚把这些事情都说完后,两人陷入了彷彿无话题可交集的沉默之中。但就在其亚想要找些新话题之际,女性却突然侧过头来,轻轻地靠著他的肩膀上。

  “……”一时之间,其亚不晓得该做出何种的反应来,他只是一语不发地,将手环抱著女性的肩膀,让她更靠近自己。

  说来也好玩,除了朵丝之外,对女孩子向来只是抱持著玩玩心态的其亚,这时竟然会对身旁的女性,感到一种温暖的感觉。两人就这么,相互的依靠在彼此的身上,静静地看著海的远方,不发一语……

  傍晚的时候,龙音与同队的伙伴们,再度出航执行任务了。

  这次他们的猎物,与往常不大相同。既非是商船,也不是货船,更不是军队的武装船,而是……人类的海盗船。

  似乎是由于最近海运随著封国即将结束而开始热络起来之故,不仅有许多商人朝海上拓展贸易,就连原本在陆上横行的强盗们,也都纷纷转往海上发展。

  若是他们的活动范围在赤罗的视线范围以外也罢,但根据可靠的消息指出,最近有一群号称为“异界”的海盗们,在须伦佐尔附近横行。不仅如此,他们还刻意用著与赤罗相同的旗帜,甚至是掩人耳目的装扮,似乎想藉著赤罗之名,让对手惧怕,甚至不战就直接弃船。

  因为赤罗海盗团的习惯,向来就是抢夺食物与物资,只要人类自行逃跑或投降,他们就不会随便杀人。而对方就是藉著多数人的这个观念,才想要以赤罗之名行抢的。

  对赤罗而言,倘若他们只是当海盗也罢,但是旗帜刻意做的与赤罗似是而非,而行事作风也无处不仿效,更可恶的是,他们领导者“晨仲”还刻意地制造出谣言,要大家相信,赤罗与异界两者是相互合作的。

  正所谓是孰可忍孰不可忍,当这谣言很快地传入了赤罗之中后,他们便决定,一定要把这群无耻的仿冒者消灭。而可靠的线索指出,近期内,异界很快就会出现在须伦佐尔附近的海域上。

  其实之所以会如此,主要是因为浮空之岛·“约定之都”的出现。使得许多人认为此是一个神圣的奇迹,许多有钱的富商与贵族们,纷纷顾用船只与守卫佣兵冒险来此朝圣。就像是一个可以向人炫耀其资金雄厚的流行一样。

  而贪婪的异界海盗团们,自然是不会放过这大好的机会,已经于贵族们行动的同一时间,朝著这方向全速航行。

  知道这消息的赤罗海盗团,于是便在今日中午紧急集合,并且决议,要在今日以快攻,将这群无耻之徒一网打尽。而面对这样的任务,龙音当然是相当乐意,因为比起抢劫,她还是比较喜欢痛揍这种人一顿。

  根据资料显示,异界海盗团的武力与船舰数,不会超过十艘,因此这边仅仅派出相同舰数的一半,以表示以较弱的力量与情况来较劲,让对方输得心服口服。

  在须伦佐尔的习惯上,船舰没有人类那种文邹邹的名字,而仅仅只是用动物的名字与颜色相互配合的方式来代称。这次所派出的五艘船,分别是龙音所在的“黑龙”和“赤牛”、“黑虎”、“黄象”与“紫狮”。

  根据行动的计划,是由“黑龙”、“赤牛”与“黑虎”三艘战船以对方无法察觉到的距离跟在商船后,等到那群败类出现后,在冲上去缠住他们,并且等待与其他两组合流,一口气把他们清光。

  为了让船只保持在对方肉眼与仪器无法察觉的距离,龙音的龙眼就扮演著极为重要的角色,因为除了他之外,整个海盗团没有人拥有那种距离的眼力。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这时候载满富商与贵族们的船只,早已经来到了一个定位点,但他们这时自然还不晓得,自己已经成为别人眼中的代宰羔羊。

  “真搞不懂人类的想法……”就在这时,远方负责监视的龙音,突然叹气说著,“这种鬼东西有什么好看的?只不过是个浮在空中的岛屿罢了!”

  “那是因为人类拥有著比我们还更高出许多的信仰。”站在龙音身后的塔利斯如此解释著,“因为人类太过喜欢给一个他无法理解的事物找理由了,世间的一切,都要有一个他们理解的原因才会安心,所以他们相信有意识的神,掌控著他们的生命。”

  “那也用不著选这个岛来膜拜吧?”龙音没好气地说著,“还有那个什么异界的杂碎也是,既然没实力就别当海盗了。哪有人会这样,学别人的名号来吓人的?”

  “这也是我们要消灭这些杂鱼的理由。虽然我们赤罗并不会专注于这个名号上,但是我们也不屑给那种比人类更加低等的人类去使用。”

  “听起来,大叔你好像很讨厌他们的样子。”

  “别叫我大叔。”塔利斯说完,随即抬头往前看,“就如你所说的,我们敬重英雄,不论种族。而且我们也鄙视懦夫,尤其是那种,没有实力却想跟强者分杯羹的寄生虫。”

  当塔利斯这么说著的同时,龙音忽然张大眼看著前方,随即转头对他说道:“喂!寄生虫来了!”龙音大喊著,只见得左右前方,隐约出现了几艘战船,形式看来与赤罗相近,而上头的旗帜也看起来与赤罗无异。但是当龙音仔细打量后,这才发现到,相对于赤罗红底的长剑与圆盾图案,对方的旗帜则是剑与盾同样长度。但虽然能说是“不同”,然其卑劣的用意,自然是不必多说了。

  而另外一方面,察觉到了有敌人接近的船团,也开始骚动了起来。由于其中的领导者,多半是贵族与商人这些乌合之众,他们心中只求自保,对于钱财倒也其次。

  就在这时,远方接近中的“异界海盗团”已经开始喊话了……“看到我们的旗帜,应该晓得我们是谁了吧?赶快把你们身上的贵重之物都收集起来,贡献给我们,否则就格杀勿论!”

  “这哪较海盗啊,根本是地痞流氓嘛!”龙音生气地说著,而同在这一时间,真正的赤罗海盗团,也已经开始前进了。

  随著距离的接近,龙音发现到,对方船上的船员们,为了让人产生误会,不仅旗帜与船型相似,即便是服装与身上的彩绘,也似乎都刻意要让人以为是赤罗。

  这个时候,对方似乎也已经发现到了赤罗的存在,只不过他们并不相信那是真正的赤罗海盗团,还以为是有哪个同业也来凑热闹了。

  “想不到我这招这么快也有人学了啊。”异界的首领晨仲如此说著,并且拿起了手中的望远镜来观测著,“嗯……船跟旗帜都很像,就是没有我们化妆的好。看起来实在不大像是半兽人。”

  他是个年约二十来岁的年轻男子,装扮相当华丽,加上有些娘娘腔的语调,让人觉得他是个不大正常的人,也许在他眼中,半兽人真的比人面兽心的他更像人类吧。

  “哼!这群人敢在太岁头上动土,我精心想出这么棒的计谋,怎么可以轻易被人学去呢?”站在船前,自言自语著,他自然知道这些话对方是不可能听到的,但是对他而言,像这样偷偷地批评他人,就足以带给他极大的优越感。

  其实晨仲原本并不是海盗,原本只是个小流氓的他,为了当上皇家的骑士,曾经先后加入数个军队。不过由于头脑与身手都不如人,再加上喜欢在背后说人坏话并且说话总是过于自满却没有相对实力因而被赶出了军队中。辗转之下,他当上了渔船的船员,几年下来存了些钱后,便打算当起海盗来,只不过实在没有能力,因此没多久就解散,但是最近他突发奇想,便想到用这种手段来骗钱,而其他船员,也都是由一群在陆上混不下去的乌合之众聚集而成的。

  他们并没有什么伟大的理想,之所以集结,主要是因为物以类聚,以及对平凡的一种极度不满。虽然严格说来,他们也是封建体制下的牺牲者,但他们心中总是认为“别人可以就表示我也可以”,所以许多事情总有著过度的自我中心化,只希望与别人享有同等的待遇,却是群没有相应实力的机会主义者,但他们却不晓得,自己凭这种实力能活到如今,其实只不过是种可笑的运气罢了。

  然而,他们哪里能料想得到,今日就是他们运气用光的一天……

  就在片刻之间,赤罗的三艘船已经从三个方向包夹而来,而另外两艘船接到烟火信号后,也已经从另外一头的埋伏处疾驶而来。

  “搞不好他们听不懂语言,还是用最快的方法好了。”塔利斯冷笑一声后,高举起手来,开始对空高声吼叫著。

  身为虎人的他,这吼声当真是惊天动地,不仅是异界的海盗们,就连更远处的商旅船队彷彿也能感到有股震波自水面传来。

  起初,异界的乌合之众们只当是抢生意的同业把戏,但就在这么想之际,包括龙音在内,五艘船的所有半兽人,全都开始吼叫了起来。

  倘若这声音只是惊人那也罢,但是五个方向的声音各自有个自己的高低起伏,就如同是首壮盛的军歌般,让人听的是胆战心惊。

  霎时之间,异界的船队们起了大骚动,尽管是没有自知之明的他们,也已经感觉到,自己这个假货,碰上真的了。

  “大家不要怕!那只是把戏而已,我们也开始吼,压过他们!”

  晨仲对著已经陷入混乱与恐惧的船员们大吼著,随即也开始高声“惨叫”了起来。由于他是个娘娘腔,尽管放开嗓子大吼,让人听来也还像是杀鸡般的惨叫,不但不会让人感到一丝的震撼,反倒是一种相当滑稽可笑的感觉。

  就在这同时,赤罗的五艘船已经用冲撞的方式,将对方聚集包围了起来。尽管两方的船舰看来极为相似,但是与赤罗相比,异界的船只是金玉其表败秽其内,被这么一撞,顿时就控制不住方向,纷纷追撞着自己的船只,毫无秩序地相互牵制了起来。

  而另一方面,察觉到事情有异的贵族,毕竟也不都是蠢人,稍稍查看了一下两方情势,就大约猜出了七成原因。当下便趁着敌人相互缠斗之际,开始转舵逃离了。

  “别走啊!不要让他们逃了啊!”晨仲大喊着,但是谁又会笨到真听他的话?就在这同时,赤罗的半兽人武装军队,也已经纷纷强行上了异界的船。

  “识相的就给我滚下船,一辈子不准再当海盗!否则的话……”率先登船的“紫狮”首领牛人“齐斯”大吼着,随即顺手抓起了一个倒在地上已经尿失禁的男人来,“否则的话,你们的下场就像他一样!”语罢,他用着大手分别抓着那人的双肩,只听得“霹”的一声,男人已经被齐斯的蛮力给撕成了两半。

  “副首领死了!轩保副首领死了!”一时之间,如此噩耗传遍了异界海盗们的耳中。

  为了求生存,他们这时哪里还顾得了什么尊严?在另外一位名为“庶訿”的二首领带领下,纷纷跳入了海中。

  然而,晨仲所率领船舰上的众人们,却没有受到这样人道的待遇。虽然赤罗并不以杀人为乐,但是这群人若不杀,只怕以后还有人会继续假冒赤罗的名字招摇撞骗,因此身为此次作战首领的塔利斯,最后还是决定要杀鸡儆猴!

  当赤罗的军队攻上主舰,顿时之间,一场场的血腥画面充满了每个人的视线之中。

  丝毫不理会他们的逃跑、哀嚎、痛哭,以塔利斯为首的半人战士们,用着如恶梦般的力量,撕裂了他们的身体。

  “为什么……我只是想要赚钱而已啊。”、“好可怕……妈妈!”、“我要回家!我想要回家!”、“我不想死啊!”当眼前一幕幕惨剧呈现,无数种诸如此类的想法,纷纷穿梭在每个暂时存活者的眼中。

  严格说来,他们并没有错,但是赤罗的行为也无法说错。一但上了战场,就该有着以生命与敌人赌注的觉悟,没有人能说胜利者残酷。只不过,过于悬殊的实力,再加上这懦弱的眼神与惨叫,一时之间,也不禁让半兽人们产生了基于不屑的同情。

  当超过千名的异界海盗,只剩下不到五十来人之际,塔利斯突然叫大伙住手。

  “你们这群杂碎,擅自冒用我们的名字,还想活命吗?”塔利斯高喊着,但是他并不期望有人会回应,因为这时剩下的船员,都已经吓德说不出话来了,“如果想活命的话,就把你们的首领剁碎!并且发誓回去后永不再到海上,我就可以饶了你们!”

  听到了塔利斯的话,最先有反应的,自然是被指明的晨仲,只见他满脸惨白,对着剩下的船员们大声吼道:“不要怕它们!跟它们拼了!他们只是一群怪物罢了,不可能对付得了我们这些优秀的人类!”他大喊着,然而,船员们这时,却已经提起了刀,朝着晨仲走了过来。

  “你说要让我们赚钱的……”

  “是谁害我们的……”

  “你还继续要说大话吗?”

  “死变态!该适可而止了吧!”

  船员们开始鼓噪了起来,似乎已经决定要杀死首领。这样的情形不禁让龙音想起,自己家乡有一种不知名的虫子,喜欢寄居在大树底下,成虫大约是幼虫的十来倍大,会本能地为幼虫带来食物,但当成虫受伤衰老虚弱时,幼虫就会开始吃它,如此彼此残杀。当龙音回神之际,晨仲的惨叫已经停止了,取而代之的,是地面上的一摊血红色肉酱……
快乐是一种心情,休闲是一种境界-愿做庄子梦蝴蝶
清风邀你赏明月

只看该作者 66楼 发表于: 2007-09-11
第十一卷 遗忘之都第六十七章 黑夜血族

 

  凯旋归来之后,就仿佛是理所当然的,须伦佐尔上的众人们,又开始喝酒狂欢了起来。

  虽然严格说来,没有抢倒一丝财物、原本近在眼前的肥羊野逃跑了、己方船只也因先前的冲击而受到了损伤,这趟可以算是相当亏本,然而,这样的结局对于赤罗的众人们而言,却是比抢夺财物更加喜悦的。

  对于富贵与权力并不似人类那么执着的他们,之所以当海盗,为了其实只是单纯的生存与自保,再加上不善于管理财富,因此才选择这一条生存之路。但事实上,他们并不是那么喜欢抢夺,而今天的战争,为的却不钱财,而是一种尊严与荣耀,因此战胜后的意义,也比以往来的高出许多。

  而这次龙音,也比以往更佳的喜悦,因为这次庆祝的原因并非强夺。

  她此时手上拿着比正常还要大一号的木杯,里头装着满满的啤酒,与一旁的象人及猫女,正在开心地对饮着。

  “今天真是痛快啊!”牛人说着,并且开始大笑了起来。

  “就是说嘛喵,终于给那群冒牌者一点教训了喵!”猫女也附和着,只不过由于酒醉与本身腔调较为含糊,因此让人听的不是很懂,但这却不会造成此时欢乐气份的改变。

  “虽然教训的可能有些过头,但是……还真的是很痛快呢!”龙音说完,三人一同又笑了起来,并且互相干杯,为此次的胜利庆祝。

  就在这同时,龙音却突然注意到,K竟然出现在这人群之中。

  由于今天中午的战斗,使得龙音无法去赴与K的约定,而且临时也无法告知他,因此这时,龙音多少感到有些许的歉疚。但尽管如此,个性率直的她,最后终究还是决定上前向她道歉。

  然而,就在她往前方走去之际,却突然发现到,跟在K后头的,还有塔利斯与另外一位她不大认识的羽人。就在龙音不知该不该上前的时候,但见K这时突然将头转向了龙音这边来,随之露出了微笑。并且在与后方两人说了几句后,就单独朝着龙音处走来。

  “刚刚……他们……是你的什么人啊?”当两人一同信步走在夜晚的街道之时,不知该说什么话题的龙音,索性便这么问着。

  “只是朋友罢了,没什么。”K简单地回答着,但接着,却又没有继续说任何的话。

  感受这样沉默气氛的龙音,顿时觉得有些不安了起来。她每一想到今日爽约的事情,就觉得自己有些对不起K。大约这样沉默着又走了一分多钟时,龙音却突然地停下了脚步来,深呼吸一口气后,这才大喊道:“那个……对不起!”

  听到了这句话,只见K同样停下脚步缓缓转过了身来,用著有些疑惑地神情问道:“你说对不起……对不起什么?”

  面对着K的疑问,龙音的脸色沉了下来,心中只道:“可恶,我都已经道歉了,这小子还想装傻吗?”一时之间,龙音不禁感到有些生气。想她平时的作为,总是相当的我行我素,迟到爽约对她自然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只不过话虽如此,她最后还是拉下脸来向K道歉了,对她而言,这已然是极大的让步。

  “你很过分耶!虽然今天中午的事情是我不对,但是你也有错啊!随随便便就决定好了一个时间,想要临时变更也根本找不到人!”

  当龙音把这些话快速说完后的半晌,K的神情才从原本的疑惑、讶异逐渐转变为恍然大悟来:“原来你说的是这个啊,这没什么啊,根本就没有必要道什么歉吧?”

  “可是……你刚刚……从刚刚就一直不说话啊……”龙音说着,突然低下头来,用着极小的声音喃喃说道:“我还以为你生气了……”

  虽然这句话说的很小声,但是K自然是听得清清楚楚,却见他突然忍不住笑了几声。

  “你笑这样是什么意思?觉得我很可笑吗?”

  “抱歉抱歉,我并没有这个意思。其实刚刚……我是因为以为你心情不好,所以才没有说话的。”

  “我心情不好?哪有啊?你在乱说什么?”

  “你心情没有不好?那真奇怪了……从刚刚……你就皱着眉头不说话耶。”

  K说着微微一笑。而在这时,龙音终于理解了,其实是因为自己刚刚太过在意,结果彼此都误会了对方。他以为自己心情不好所以不说话,而龙音也以为对方在生自己的气,这才一直没有说话,但事实上,这只是双方都产生的一点小误会罢了。

  一想到此,龙音不禁开朗的笑了起来,虽然她这时并没有给K任何的解释,但是她此刻心中却相当的开心。

  另外一方面,时间回到白天,蒂妲与沙罗从今天早上,就感觉到一种有些恐怖的气氛。

  由于昨晚的事情发生,使得监视着两人的守卫人心惶惶,虽然从幸存者的那里可以晓得,这件事情似乎与两人没有直接关联,但干系到生命,如何叫人不在意呢?

  这件事虽然在皇宫那边没有很大的影响,上头的命令依旧是好好看守着两人,但是在不知不觉中,守卫已经渐渐与她们拉开了一段安全的距离。

  “总觉得今天好奇怪喔。”与蒂妲一同在阳台前喝着下午茶的沙罗不禁这么喃喃地说着。

  事实上,不仅是沙罗,蒂妲早在许久之前,就已经感觉到这个事实了。原本会从阳台底下经过的固定巡逻队,从每刻钟一班,变成了两至三刻钟一班,而且当他们巡逻经过时,似乎也刻意避开了两人的视线与位置。

  “感觉真的很奇怪,好像一个晚上的时间,他们从原本的轻视,变成了害怕的态度似的。”蒂妲冷静地分析着,但是沙罗却不禁因为自己姊姊的用词而露出了苦笑来。然而事实上,蒂妲说的话,与其说是直接,倒不如说是贴切。

  就在沙罗这么想着的同时,却见得前方的蒂妲忽然站起了身来。

  “姊姊?”相对于蒂妲的举动,沙罗立时抬起头来,用着疑惑的眼神看着她。

  “趁着他们害怕我们的时候,到外头走走吧。”听到这句话,沙罗先是一楞,随即却忍不住笑了起来。

  她突然感觉到,原本形式作风总是过于死板的蒂妲,在面对一些比较特殊的环境时,却能够比一般人更加适应灵活。但反观自己,在渊明行事总是我行我素的沙罗,一但到了这个陌生的领域,却好想胆怯地不敢作任何事情,相比之下,沙罗不禁觉得,或许自己的姊姊要比自己想的更加懂得变通的人吧。

  以前,在渊明之时,沙罗跟蒂妲的相处时间,一天可能不到一个时辰。而后来旅行时,虽然能说是朝夕相处了一段不短的时间,但是跟现在整天在一起的时光相比,却又明显得更多出了许多。仿佛因祸得福般,在这仿佛被软禁的数个日子里,沙罗感觉到自己一天比一天更了解且更敬爱自己唯一的姊姊。

  就在两人先后走出了宅第,来到了大门前时,突然之间,意料之中的事情再度发生了。只见得无数手持长枪的守卫,还不等两人跨过门口,就已经奔了出来。

  “还以为你们不会来了呢。”沙罗小声地抱怨着,本来以为蒂妲会纠正自己的,谁知,她却只是微微一笑。

  “不知……两位公主,现在要去哪儿呢?”侍卫长如此说着,但是他的神情确显得有些紧张,因为昨晚的事情,在同袍之间蜚短流长之下,已经变得有些骇人听闻了。甚至在守卫中还有人传言,是两位公主不满如此的待遇,因此杀人来泄愤。

  当然,这些事情自然不会让沙罗与蒂妲两人晓得,但即使是如此,她们还是可以从侍卫们的眼中,略为察觉到他们的情绪。

  “我们想要出去逛逛……不行吗?”蒂妲如此地问着,一时之间,只见他们每个人都相互望着彼此,似乎不晓得该怎么回答蒂妲的这句话似的。

  过了好半晌,终于,侍卫们用着无言的方式,让出了一条路来,让两位公主离去,但随即却依旧是保持着距离跟随。

  再度来到了街上,但这次两人的心情却远比前一次好多了。毕竟后方的监视者,因为害怕之故,已经退的远远了。而且由于两人在这段期间举止都很平静,使得他们相当的放心,也不会有着太大的戒心守备。

  “这是个难得的机会呢……”走到半路时,蒂妲突然讲出了这句放在心中许久的话。

  一瞬间,听到这句话的沙罗,不禁楞了一下,但随即确机灵的恢复了正常的表现,并且用着轻描淡写的方式,轻轻地“嗯”了一声。

  原本,即使能走到街上,侍卫总是以包围的方式与相当的距离看守着两人,但今天的情况,却与平日大不相同,可算是逃跑的最好时机。

  只不过,说起来虽是简单,但实际上却依旧有着相当的困难在。毕竟两人都不是这里的人,对此处环境异常的陌生,想要逃跑,但是却又没有十足的把握在。

  但正当两人一面走着,一面思索着该怎么逃离的时候,突然之间,街道上起了一场小小的骚动。两人微一回头,却见到后方有台冒着蒸气的奇怪车辆,从两人身后的远方急速驶来!

  如果崆流在此,他必定会认出,那是以科学的方式制造出以蒸气为动力的特殊车辆,只不过这对于包括沙罗在内的其他人而言,这车看来却是相当的奇特与诡异的。虽然住在这里的人,多半早已习惯见到类似的车辆,但是此时的这台,却有着远远超出正常的速度。

  由于速度实在太快了,一时之间,众人不禁都纷纷回避,当然,这其中也包括了那些士兵们。看到这样的情况,沙罗与蒂妲两人不禁对望了一眼,并且露出了心有灵犀般的神情来。

  “趁现在!”两人同时心中这么想着,随即在士兵们还没有办法反应的瞬间,朝着道路了另外一头奔去。然而,士兵们毕竟也不是省油的灯。没过几秒,便已经发觉到了他们逃走的事实,连忙大喊着追上前去。

  “快拦住她们啊!他们是……”侍卫长原本想大喊着,但是转念却想不到,究竟该称她们为什么身分。倘若说是使者或公主,那么只怕有反效果,面子也挂不住。然而,总不能说是逃犯吧?就在侍卫长苦思之际,却见蒂妲与沙罗已经分开混入了人群之中。而后方追赶的士兵,也散开来搜寻。

  与沙罗分开后的蒂妲,原本应该是要尽可能的朝着混乱的地方逃去,但是她却突然将速度放慢了下来。

  其实蒂妲早就这么想过了,毕竟两人都不熟悉这里的环境,时间一久一定会被抓到。如此想来,由一人担任诱饵,而另一人逃走,这自然是最好的方式。

  不知不觉之间,蒂妲似乎也已经学会了崆流那种舍己为人的想法,当然,她本人并没有如此的自觉。

  “沙罗这时,应该已经逃远了吧……”就在蒂妲这么想着的同时,突然间,她逃离路线的前方却出现了追兵!

  为了保险起见,蒂妲并未因此而放弃继续拖延时间,她转身,朝着小巷子里头跑去。

  飒若的城市,并没有很严谨的规划,因此连蒂妲自己,也搞不清楚自己此时的位置。

  跑了大约有半刻钟的时间,蒂妲在数路士兵的追赶下,尽管以全速奔跑着,但终究还是被逼到了一个死巷之中!

  “公主,请别再挣扎了,乖乖地跟我们回去吧。”侍卫长如此地说着,却见蒂妲这时终于停下了脚步来,并且朝着士兵的方向走去。

  原本,蒂妲这样的举动,只是因为不想伤人而愿意束手就擒,但谁知,由于士兵们的心情过于紧张,再加上又不晓得蒂妲真正的想法,一时之间,竟然有个士兵因为误判了蒂妲的举动为攻击,而率先挺枪朝她刺去!

  若是在平时,蒂妲必然能躲过此一攻击,然而,这次的情况却实在太过突然,一时之间,她无法完全闪躲,左臂被枪尖扫过,划出了一道流出鲜血的伤口来。

  受伤的蒂妲露出了些许痛苦的神情,但是他并没有责怪对方的打算,毕竟他们也只是跟着国王的命令办事。

  “公主……请跟我们回去吧。您的伤,我们会立刻请人来治疗的。”侍卫长紧张地说着,因为再怎么样,蒂妲都是地位崇高的公主,像这样伤了她,倘若真要追究,在场全部人都难辞其咎。

  但见这时,蒂妲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微微点了点头,虽然受了伤,但是她的心情却比想像中的好,因为这时,沙罗多半已经逃离了才是。就在侍卫们用着半压半请的方式,将蒂妲带走之际,方才伤到她的那名士兵,刚刚好就走在人群的最后。

  然而,就在他要随着同伴们一同离去之际,后方的暗处却倏地伸了一只手来,无声无息的将他拖入后方无止境的黑暗中……

  另外一方面,时间回到沙罗刚与蒂妲分开的时候。

  由于蒂妲牺牲自己当诱饵,使得追兵绝大多数集中于追赶蒂妲而忽略了沙罗。但由于那个时候的场面过于混乱,而沙罗也遵从着蒂妲的指示,死命的往前奔跑着。

  跑了许久之后,体力不继的的沙罗终于停下了脚步来。抬头向四周张望,却见在不知不觉之中,她已经奔跑出了相当的一段距离。但就在她以为自己已经躲掉了追兵,而稍稍放慢脚步之际,忽然间,先前的那台蒸气车却突然冲到了他的面前来。

  也不等沙罗的反应,只见车门瞬间打了开来,并且有个女性从里头冲出,快速地将她拉入了车中,极速离去。

  “好痛喔!快点放手拉!”被拉入车中的沙罗,拼命的大叫着,然而,女性却拿出了一把匕首来,抵在她的喉咙上,随即说道:“不要叫!”

  突然被这么挟持着,沙罗立时只有乖乖得闭紧了嘴,由于距离实在太近了,就连原本想要呼唤出银雪的举动,也都停止了下来。看到沙罗如此的合作,女性似乎微微松了口气,但见她缓缓收起了匕首来,但是手却依然盖在沙罗的嘴上。

  “你答应我,先冷静下来听我说,我就会放开你,好吗?”女性说着,看着沙罗依旧充满困惑的神情,于是接着又说道:“请你放心,只要你听我说完这几句话,我相信你就会了解了……如果同意的话,就眨两下眼。”

  听到女性这么说着,又看了看她那认真的神情,沙罗在犹豫了半晌后,这才眨了两下眼。

  确认了沙罗的答案后,女性稍微松开了手,随即说道:“我知道你的身份,也知道你们被国王软禁的处境,但是我并不是你的敌人,而是可能性的盟友。我这样说……你能够懂吗?”

  当女性说完后,沙罗意会似的又眨了眨眼。就在这时,女性终于从原本板着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并且将沙罗放了开来。

  “你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帮我呢?”

  “我……我们是存在于这个国家的地下反抗军‘蓝空’。”

  “反……反抗军?这么说的话,你们是想……推翻这个国家?”沙罗不禁这么问着,她以前自然也听过一些关于反抗军的事情,基本上,每个国家,不管是治或着是乱,都一定会有人,因为某种原因而组织集结反抗军,只不过规模的大小,性质的差异与作风,却又不大相同了。

  但尽管是如此,可以确定的是,身为皇室一员的自己,应该与反抗军所处相反的立场才是。也许是看穿了沙罗心中的想法了吧,只听女性继续说道:“虽然我无法做出证明˙但希望你能够相信,我并没有恶意,之所以带你走,为的就是要能够合作。”语毕,女性伸出了手来,接着又道:“我叫做‘伊芙’,是蓝空的领袖,希望你能相信我,好吗?”

  在双方得到了协调之后,两人自无数条曲折的小路经过不断的穿梭而来到了一处相当隐密的地下建筑中。根据伊芙的说法,这里是蓝空的数个地下据点之一,同时,也是距离皇城最近的一个据点。

  “很抱歉,本来应该是要把你安置在主据点的,但是现阶段,我们还不能轻易把主据点的所在告知任何新加入的……包括您在内。”

  听到伊芙这样说,倘若是以前的沙罗,不管是否在意,都会亏别人几句吧,但是感受到此次情况与以往大不相同的她,这次只是微微点了点头。

  据点本身没有名字,只是以编号为记,而沙罗此时所处之处,便是他们的第七据点。

  由于并非是主要据点,重要的设备与武器比较不会放置在这里,简单说来,这里是提供反抗军住宿与膳食的地方。

  事实上,加入了蓝空的人,一半以上都不是什么有着同样高远理想的人,他们加入,贪图的也只是免费的食宿与尚可的酬劳罢了

  而在刚走入的大厅中,这时已经坐满了人,他们有老有少、有男有女,都是反抗军所收容的人。而在这群人当中,也不乏有流浪汉与落魄的旅人,他们通常都是坐在墙角,孤独地发着呆,当然,这时候的沙罗并不晓得,一位串联数人命运的人……遥夜也身在这群人里头。

  那一日,岛上起了这么一场巨大的异变,遥夜也在那时,下定了决心,要走出岛上看看。

  而在因缘际会之下,他恰巧碰上了出海捕鱼的船只,就顺便搭乘着,而来到了这个地方。但由于他身无分文,加上也不了解这个世界的许多人情事故,后来刚好碰到了蓝空寻找新人加入反抗军,别人见他力量似乎不弱,便将他带入了这据点里头来。

  所幸,这个据点的架构,与遥夜以前所待的地方类似,而且更不必分工合作那些事情,所以他倒是挺适得其所的。

  就在沙罗刚来到这里的那一天晚上,遥夜又如以前的习惯一样,一个人来到了街道上头。

  也不晓得是什么原因,他真的很不喜欢阳光,有时甚至是灯火的光线都觉得碍眼,然而,月光却又不同了。他最喜欢月光洒在身上的感觉,因为唯有那个时候,他才感觉到自己的体内有着血液在流动着,并且不断地澎湃汹涌了起来。

  只不过,就在他享受着月光的同时,突然之间,他却回过了头来,只见得一个男人这时竟然出现在他的面前。

  那男人看似约有四十好几,身上穿着类似练金术士的深色斗篷,一半的脸上则戴着类似化装舞会的面具。当遥夜看到他时,一时之间,脸上露出了惊讶与愤怒地神情。

  “你怎么这么有闲情啊?‘Dark’或着该叫你做……遥夜。”

  “……‘雷达雷斯’……你怎么会也跑到这地方来了。”遥夜冷冷地说着,但是却暗暗的握紧了拳头。

  他眼前的男人,与达特耐维尔和爱丝蕾碧卡一样,同样属于光明魔导公会的使徒一员,最擅长于魔导科技的练金术士──“雷达雷斯”。

  “呵呵……我怎么能不来,我最珍贵的宠物,不是也来到这里了吗?”语毕,雷达雷斯抬起头,面具外的脸露出了恐怖的笑容来,“你说是不是啊?我的小遥夜。”

  “别叫我那种名字!”突然之间,就好是被催眠似的,遥夜顿时杀红了眼,朝着雷达雷斯冲了过来!

  这一切就好像是被雷达雷斯早已预料到的一样,当遥夜冲过来的瞬间,只见他拿出了一盏像是灯一样的东西来。顿时之间,只见得那灯产生出强大的光芒,虽然还不至于将黑夜化作白昼,但却已经足够照耀两人附近十余尺的地方。

  原本这光线应该对人是无害,但却见一时之间,照到光线的遥夜,像是被光芒给捆绑住似的,露出了痛苦的神情来。

  “你难道想反抗你的制造者吗?你这宠物还真是不乖耶……”雷达雷斯说着,露出了那似乎会让遥夜发怒的笑容来。只见他虽然被光困着,但是仍尽可能的反抗着。

  而看到这情形的雷达雷斯,露出了一丝满意的神情来,然而,这笑容给人的感觉,却像是为了自己的能力而喜悦。

  只听他这时继续说道:“我制造了你,自然是最了解你的人。在能力上,你的力量也许强过我其他可怜的同伴们,但是只要知道你的弱点,你就会不堪一击!”

  “不是你制造我的……我有父母!”遥夜试图大吼着,但取而代之的却是雷达雷斯的尖声大笑,“哈哈……什么时候你变得这么幽默了?他们两个只是我实验用的生物道具罢了,我才是你的创造者!”

  “你……你放屁!”语毕,遥夜用力朝着自己打一拳,凭着痛苦,激发出了自己愤怒与力量,再度朝着雷达雷斯冲去!

  这次他的速度甚至比先前还快,然而,早就对他能力了解得一清二楚的雷达雷斯,却是冷笑着轻松躲开了他的攻击。

  霎时之间,遥夜与雷达雷斯擦身而过。但就在这一瞬间,他却突然用力朝着地板上打了一拳,藉着反作用力,转身再度击向雷达雷斯!

  由于雷达雷斯的能力多专于练金术与魔导力,因此在实际的战斗上,能力并不如其他的人,相对地,遥夜体内,却有着雷达雷斯苦心制造的战斗结晶,各种千变万化的战斗形式,都早已在他诞生的那一刹那中学习到了,这时若非雷达雷斯有着那灯的守护,否则受到这一击的他,只怕早就被杀了。

  但中了这一击的他,却已经了解,自己在与遥夜缠斗下去,只怕会夜长梦多,如此想着,当下他便从怀中拿出了一把像是铳般的东西来,打算要认真地与遥夜战斗。

  然而,遥夜又怎是那种会乖乖被他攻击的人?眼见得他将铳举起指向自己的瞬间,遥夜却突然抢先朝着他这边冲来!

  可是就在这同时,却见雷达雷斯突然缓缓伸出另一只手来,顿时之间,他的掌中飘出了一阵暗绿色的气体来。顿时之间,遥夜强烈的第六感察觉到了危险,连忙停下脚步来。但谁知,那绿色烟雾就像是种特殊生命体般,朝着遥夜的方向袭来!

  “‘无法抛弃的使命绿色’……这是用诅咒还有不死族的癌细胞制作出来的,专门捕捉生命。”雷达雷斯如此解释着,但遥夜又怎么会有时间去理会他的话,只见他在这无数房舍的顶上与之间快速纵跃着,但即使他的速度远远超过了一般的人类,但是雷达雷斯所放出来的毒雾却还是紧追着他不放。只见遥夜数次发针攻击,但由于那团雾没有实际形体,因此即使被针刺入也没有任何作用。

  “哈哈……我教给你的‘绝情丝’虽然可以贯穿魔法防壁,但是对它是绝对不会有作用的。”雷达雷斯大笑着说着,由于他极度的自信,所以并不打算亲自出手,但也正因为如此,遥夜在这样的情况下才可以支持到现在。

  就在遥夜与雷达雷斯的毒雾一追一逃了约有一刻钟时,仿佛感觉到有些厌烦的他,终于又从怀中拿出了一个玻璃瓶来,放出了另外一种向白烟一般的东西来。

  顿时之间,这白烟从原本的瓶子里扩散开来,随之,让方圆百尺之内的视线都被烟所帐蔽了,这样一来,虽然雷达雷斯本身无法知道遥夜的正确位置,但是遥夜却也同样无法察觉到毒雾与他的位置,形式顿时危险倍增。

  “这是‘化作朦胧的哀伤白色’,就算是拥有看穿云雾强力眼力的你,也绝对无法看透的……”雷达雷斯说完,停顿了一下,随即又说道:“对了,我都忘了,这白烟不仅是障蔽视觉,就连声音也都会被吸收,所以你是无法听到我说的话的。”

  明知如此的雷达雷斯却依旧如此说着,因为对他而言,并不是在用言语让遥夜分心,而只是单纯的为自己制造的物品骄傲罢了。

  而在另外一方面,身处雾中的遥夜,为了安全起见,并没有继续躲避。

  由于这种烟雾所制造出的效果,几乎与“千黯之暗”一类的能力类似,人处于这种情形下,很难不去产生幻觉,遥夜身处于白烟之中,脑中不禁开始回忆起了那段在岛上被监禁着的时光。

  他一出生……正确说来是有记忆开始,就是现在这个样子,所以对他而言,他没有任何同年的时光与回忆。唯一可以称之为往年记忆的阶段,也顶多只是在雷达雷斯制造的特殊液体空间成长时,偶尔能见到父母探望自己的零星记忆罢了。

  成长完全之后,他就被雷达雷斯逼着吸收了庞大的知识与战斗技能,那是用一种特殊的水晶,将他人的知识与智慧储存,再赋予给其他的人。但副作用却是,继承者会有极大的痛苦,而且也会加速衰老减少寿命,但是由于遥夜的身体几乎不会衰老,所以只有无尽的痛苦,而没有留下副作用的痕迹。

  “跟那时候一样,就如那时候一样……”突然之间,遥夜心中充满了一种仿佛恐惧或着是愤怒的情绪。而在这同时,他口内的犬齿突然变长,就如同传说中的吸血族一样,但在这同时,他双手十根手指却也都长出了极度锐利的爪子。

  “应该也差不多了吧……”雷达雷斯仿佛早已经知悉一切般地说着,“当你完全化身成为‘血族’的同时,我铳中的子弹‘幽光’就能发挥最大的效能,让你无法恢复那丑陋的人类外貌!”

  明明没有任何人能听到他的话,但是对他而言,只要能够说出就能有一种快感。

  其实雷达雷斯也是个人类,只不过原本身为练金术士的他,总是将能力致力于创造出可以让生物痛苦的毒药并且以此为乐,而后被协会驱逐,加入了光明魔导公会之后,便以此影响力,继续研发许许多多的毒药,而遥夜,则是他为了要试毒与研发毒药所制造出的副产品。

  遥夜身体中,混合著许多种族的血脉,对绝大多数的毒药也都有着免疫力,就算中毒,也像是一场小病那样。而雷达雷斯的实验中,就是不断的各种他研发的新毒药来喂食遥夜,观察他的痛苦,并让毒药进入遥夜血液中,混合成更恐怖的毒物。

  他本人这时自然是不晓得,但实际上,遥夜的血液,将会是世上最强烈的毒药,当然,若能善加利用,也可能成为治病的灵药引子。

  只不过,他体内的药物,必须要有相当长的一段时间成长,雷达雷斯于是把遥夜关在岛中,等待着时间的到来。原本他早已经将遥夜教育成了不打算离开岛上,对生命没有任何梦想的活死人,但谁知一连串的事件发生后,使遥夜渐渐得到了人性,并且逃离岛上。

  而雷达雷斯这次,就是打算将遥夜带回,并且为了不使他再度恢复人性而逃走,他预计要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把遥夜强制化成“血族”的异种生物模样,让他永不恢复!

  为了使自己的子弹可以顺利击中遥夜,雷达雷斯从怀中拿出了另一个瓶子来,打算要撤掉烟雾。但谁知,就在他才刚打算把玻璃瓶口上的软木塞可拔起之际,忽然间,四周的烟雾竟然自行开始散去!

  “这是怎么回事?我的烟雾……那小子……不……不可能……他没有能力对付我的烟雾!”雷达雷斯一面大喊着,一面向四周张望,这时他突然发现到,其实烟雾根本不是消失,而是……被一个像是液体又像是气体般的黑色影子给吞噬了。

  只见得烟雾完全散去的同时,雷达雷斯见到,由于他先前放出的毒雾遥夜已经倒在地上暂时无法动弹,但他的一旁,却站着一个与他年龄相仿男性……是崆流!
快乐是一种心情,休闲是一种境界-愿做庄子梦蝴蝶
清风邀你赏明月

只看该作者 67楼 发表于: 2007-09-11
第六十八章 反逆之黑暗连锁

 

  时间已经是深夜了,每个人都应该已经沉睡了。然而,崆流与雷达雷斯的战斗,却才刚刚要开始。

  “是你……想不到今天我的运气真好,可以一箭双雕。”语毕,雷达雷斯拿下了原本铳中的子弹“幽光”,换上了另外一种深色的,“让你尝尝看,这可是用尊贵的妖精族之泪,再加上兽人族的尸体上特殊的细菌调和而成的‘失去的恐惧之深蓝色’,它不但能够让你全身腐烂,还可以让你丧失理智,成为止懂得吃的活僵尸!”

  “丧失……理智吗?”崆流说著,稍微叹了口气,接著抬起头来,用著平静的声音说道:“很抱歉,我想是不可能的吧。”

  “……你这小子!竟敢侮辱我的研究成果!”崆流的话,刚好是犯了雷达雷斯的大忌,只见他生气地看著崆流,手中高举的铳不断因愤怒而颤抖著。

  “一半的愤怒、四分之一的未知、五分之一的恐惧、剩下的……不理性的浑沌……”语毕,崆流缓缓走近了几步,“这就是你的一切吗?说实话,你所拥有的,机会就跟我现在有的一样的少。”

  “我听不懂你这些屁话!要求饶就趁现在吧,如果你这时求饶,我还会考虑给你个痛快!”

  尽管雷达雷斯本人是如此说著,但事实上,他早已经打定了主意,要把眼前这个让人看了就心烦意乱小子,折磨的生不如死!

  对光明魔导公会而言,崆流无疑是个眼中钉,但也正因为如此,能否杀了他,就成了一种能力测定的准则。行为上,总是靠著许多奇怪的发明才能使出力量的他,向来就觉得自己被达特耐维尔等人瞧不起,也正因如此,他才会设计出专门对付自己同伴的兵器遥夜来。而这时,被全公会视为大敌的崆流,毫无后援地站在自己面前,又如何能不让他跃跃欲试?

  “不要以为你杀了崔斯就代表你很强,告诉你,其实他的力量跟我的发明比起来,根本就连屁都不是。”

  可能是由于同样是人类加上作风个性相近吧,在公会之中,雷达雷斯最不服的人就是崔斯。也因此他认为,倘若这时,自己能够解决崆流,就代表著自己的力量胜过崔斯!

  “奇怪了……我好像有听过类似的话。”说著,崆流露出了一丝冰冷的微笑,“对了,你跟崔斯……是一样的人啊……”

  听到了这句话,雷达雷斯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的怒气,举起铳来,扣下了板机,黑色的子弹顿时朝著崆流击发而出!

  子弹本身是漆黑的,因此在夜晚不但难以察觉,更是无声无息。但见仓促之间无法闪避的崆流,应声就被这发子弹打中了心脏!

  若是正常情况,崆流应该要倒在地上,痛苦却无法说话地卷曲著身子。只不过,现实却与雷达雷斯想像的不大相同。

  只见得明明被子弹击中的崆流,若无其事地站在原地,脸上的神情从未改变,依旧是那样的毫无情感。

  “是幻觉啊?原来如此,我早就曾经听过,你有个叫做‘自然灵假面’的守护天使,可以制造出幻觉来。”语毕,雷达雷斯再度填装子弹,随之一个转身,将铳指著原本自己的后方,随即大吼道:“但是这招是……骗不了我的!”

  语罢,红色的子弹击发而出,但见在其飞出铳杆的下一刻,却猛然爆炸开来,一瞬间,里头的液体四散在周围,并且开始燃烧。

  “不要躲了!我这发‘烧夷的诡异之红色’里头的液体,可以将所有附著物燃烧殆尽,你是躲不开的!”雷达雷斯自信满满地说著,但就在这同时间,却听到后方原本被他当成幻影的崆流,发出了小小的叹气声来。

  顿时之间,雷达雷斯不禁一惊,但随即恢复了冷静,笑著说道:“原来如此……你躲的还真快,一下子就跑到我背后了!”语毕,他再度转身,随之填弹,下一刻,同样的子弹再次从他的铳中击出!

  这一次,他对准的是崆流的身体,但事实上,在他心中,其实并不认为那是崆流本人,而是以守护天使制造出来的幻觉而已。而此击的用意,其实只是为了要把崆流的真身给逼出来的一击罢了。

  但谁知,当子弹在“崆流”的身前爆开之际,红色的液体四散周围,包括了崆流的衣服,而倒在一旁的遥夜,则被崆流一个挥手,挡下了洒向他的红色液体。

  “哼……原来是真的啊。”雷达雷斯笑著,他似乎早已忘了刚刚错误的判断,而见到了崆流身上沾著的红色液体,不禁露出预知胜利的微笑。

  然而,就在雷达雷斯想要说出一些自夸的话时,却见得,原本应该开始燃烧的崆流,依旧若无其事地站在前方。而那些红色液体,竟然都被他的身体给吸收进去了!

  这个时候,原本一直充满著自信的雷达雷斯终于察觉到了情况的不对劲,然而即使是他,又怎么会想得到,崆流体内,竟然有著那早已绝迹千白年的恐怖能量。

  正当雷达雷斯试图在脑中寻找出解释眼前这一切的理由时,忽见崆流缓缓举起了手来,刹那之间,那原本已经被吸入他体内的红色液体,竟然在他手中化作一颗红色的坚硬球体来!

  雷达雷斯虽然在某些事情上有些愚蠢,但毕竟不是笨蛋,当看到这幕时,已经猜到了崆流下一刻的举动。只见当下他立即从怀中拿出另了一颗金色的子弹来,用最快的速度填装入铳中,并且随之对准了崆流的手腕。

  刹那之间,雷达雷斯铳中发出的金色光芒,以及崆流抛出的红色球体,在两人的中央篇崆流处相互撞击,产称了强大的爆炸飓风,使得雷达雷斯不禁稍稍退了几步。却见崆流依旧像是浑然无所觉般地站在原地,但这正合了雷达雷斯的意,只见他趁著两股力量相冲之际,又已经装了一颗子弹准备击发。

  “哼,不管你是什么怪物,在连续两发我的‘贯穿的象限之纯金色’下,也一定必死无疑!”然而,就在雷达雷斯这么想著之际,却突然见到,崆流这时竟然拿出了“默世录手札”来,做出了招唤守护天使的准备。

  雷达雷斯一见之下,大惊失色,二话不说,立即将自己的第二发子弹射出,同一时间,为了安全起见,他又拿出第三颗子弹准备填装。

  “三发子弹……他绝对不会有办法抵挡的,受死吧!”如此想著的同时,只见得自己前方的两道金光已经渐渐压制了崆流那边的力量,他自信,从以前搜集的资料看来,崆流这时已经是极限了,不管他用出什么样的守护天使来,都不可能抵挡得下他第三发子弹!

  在脑中得到了如此预测的他,立即举起了铳来,大声吼道:“你这小子,给我……变成光……啊!”

  就再他话还无法说完的前一刹那间,只见得崆流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旋即招唤出了“沙漠之冬”与“炎之咆哮”来。但是这一切其实都已经算在雷达雷斯的计划中,他确信,尽管两个守护天使可以勉强扳回一成,但等到自己第三发子弹打出时,崆流绝对是无力回天。

  但谁知,就在他已经准备好击出第三发子弹之际,却见崆流的前方不远处,出现了一个黑色的球体来,将“沙漠之冬”与“炎之咆哮”一同吸入其中。下一刻,但见一只浑身上下散发著黑色火焰的怪物,从那球体中冲出。

  怪物的身长约有“沙漠之冬”的三四倍,而大小则是“炎之咆哮”的两倍以上,外型像是狮头龙身,周围散发著高热,但是火焰的能量颜色却像是……“逆”!

  而在同一时间,崆流手中的“默世录手札”,出现了全新的一页……“反逆之黑暗连锁”。

  在无法做出反应的瞬间,这庞大的守护天使,吞噬了原本对峙著的两方能量,随之,将雷达雷斯的身体吞入!

  那名为“反逆之黑暗连锁”的守护天使,是崆流以“逆”为触媒,结合了“炎之咆哮”与“沙漠之冬”而变化出来的,在祂巨大的体内,是个封闭的中性子星空间,与任何空间都不相连,即使是可以进行穿越时空的神或人,只要能量小于祂,都会被祂吞食且融合。

  在这已经恢复平静的夜里,只听得被吞入其中的雷达雷斯不断的嘶吼著,但顷刻之间,吼声变成了绝望的哀嚎,随之缓缓消失……

  夜晚渐渐接近了黎明,遥夜这时终于从昏睡中缓缓苏醒了过来。由于一度变化成为了“血族”,再加上先前受到的攻击,使得他的恢复力一时减弱,导致许久后方能恢复神智。

  他一起身,向四周望去,却见到崆流这时站在他的一旁,冷冷地看著自己。

  “你会死吗?”崆流如此问著,随即稍微凝神看了他一眼,“……现阶段应该还能活著。”

  一时之间,遥夜还真不晓得该怎么回他的话,但随即却见到崆流突然像是有些头痛般的按著自己的脑袋,过了数秒,他才缓缓抬起头来。

  “对不起,我最近有些不正常,不要介意。”崆流说完,很勉强地露出了以往的笑容来,“你没事吧?”

  “……嗯,大致说来没有什么问题。”

  “呃,那就好……”就像是有些不善说话似的,崆流与遥夜之间的对话相当的乏味。

  稍稍应答了几句简单的话后,崆流拿起了手边的一个酒瓶来,大口地喝了几口,几乎将整瓶酒的一半饮尽。

  正常时候,他从来就不曾向这样牛饮,而且那酒浓烈的程度,光由遥夜灵敏的鼻子闻来,也知道是绝对不能这样喝的酒。然而,崆流喝时,却像是浑然不觉般,甚至可以说是,他现在并非在享受,反倒像是在吃药似的。

  察觉到了遥夜有些讶异的神情时,崆流缓缓放下已经没剩几滴的酒瓶,转头对遥夜说道:“你也要吗?”语毕,还不等遥夜的答话,崆流迳自转身,从后方的一处柜子上,又拿出咯两瓶烈酒来。

  趁著崆流转身之际,遥夜往四周望去,却见得自己身处的地方,竟然是个黑暗的石室,并且从装潢摆设与四周的雕刻看来,多半是个飒若贵族的墓穴。

  “觉得很奇怪吗?”就在崆流递给了遥夜一瓶酒后,他突然这么说著,“这个地方如你所见,是个没有人会跑进来的墓穴,不过由于这里埋葬的人,生前是个很喜欢收藏名酒的贵族,所以这里放著相当庞大数量的名酒。”

  一面说著,崆流一面拔开了封住酒瓶的软木塞来,看著上头的标签说道:“像是这瓶十五年份的‘Royal Hero’在以前我的故乡,一整瓶没开过的,可得要花十几枚金币才勉强能够买到。”语毕,崆流的行为却与他的话完全相反,只见他举起手仰起头来,顷刻间又将这酒给喝了大半。

  “难道……你们人类的习惯是,名贵的酒要这样喝吗?”看到崆流与说话全然不同的举动,遥夜心中不免感到有些困惑。在外观与能力上,他无疑地超越了许许多多的人,但是在社会价值,以及与人相处等诸多问题上头,他却可能比一个五岁小孩还有些不如也说不定。

  “呃……请别误会了,我也想要好好地喝酒,只不过……现在的我,好像已经没有味觉了。”崆流说著,又是勉强地露出了微笑来。这样的表现不禁让遥夜有些讶异,因为崆流这样看来,就彷彿是刻意地要让别人不去在意他的事情般。明明口中说的是如此严重的事情,但是脸上却没有一丝一毫的痛苦。

  这个时候,只听崆流继续说道:“我体内有个东西,它会给我力量,只不过,却会一步一步取代现在的我,成为一个吞噬一切的虚无。”

  “简单说来的话,你喝酒是为了用里头的成分,来压抑那种东西啰?”

  “可以说是,也可说不是。”崆流说完,再度喝了一大口酒,但可能由于自己也觉得有些浪费,因而不禁再度叹了口气,“我心中越是有著期望,就越容易与它完全合并,而酒精似乎可以帮我把那部分麻痹,让我与它合并的速度减缓。”

  “既然你这么痛苦,那又为何还要继续用它的力量?”

  “首先,我有必须要做的事情要做,再者,就算我现在后悔……也已经来不及了。”崆流说著,终于忍不住叹了口气,并且露出了几许哀伤的神情来,“不知怎么搞的,我突然想起了以前在我故乡的情景来……这好像是将死之人才会发生的吧?”

  语毕,他露出了苦笑,接著喃喃的自诉起了自己那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的人生故事来。

  而遥夜这时,出乎意料之外地,原本应该随时都充满的战斗意志的他,听著崆流的话,心中却感觉到异常的平静。

  “我本来以为,自己只是会平平凡凡的过著如正常人那般的生活,却没想到,如今的自己,竟然会变成这个样子……没有味觉、嗅觉、就连听觉与视觉也在减弱当中,但是取而代之的,却有另外一种五感诞生,这就好像,自己已经不是人类那样。”

  当把自己人生的故事说完后,崆流以此作结。就可惜,本来应该是要流下眼泪的他,这时连一丝泪光都见不到。因为这个时候的“逆”,其实早已占据了崆流相当的情感,正常情况下,一般的人早就变成了充满“虚无”的肉体,唯读崆流强烈的意志与力量,方能继续维持著属于人类的一面。

  “说来好笑,几个月前的我,甚至希望自己能够多活一阵子,保护著我想要保护的人,但现在……某部分的我,甚至希望能早点死掉。”

  听到崆流的自白,遥夜不禁微微一惊,因为那也曾经是自己的想法,拥有无法结束的生命的他,也的确一度这么想著。

  “真不可思议,为什么我会把这些话告诉你这个陌生的人呢?这些话我连蒂妲他们都从未说过呢……”

  “蒂妲她们……就是你想保护的人吗?”遥夜忍不住这么问著,但这崆流点了点头,遥夜则接著问道:“那么你现在留在此处,就是为了保护他们?”

  “算是吧……但是由于诸多原因,我不想去见他们。现在我能做的,就是先把那些会阻挡他们的人都给解决,也就是……光明魔导公会。”

  听到这话,顿时之间,遥夜露出了讶异的神情。“你想要对付他们?”

  “嗯……莱流得、崔斯、在那岛上的另外两个、刚刚的人,剩下的还有爱丝雷碧卡和达特耐维尔……还有五个。”

  “你现在说出的,都是光明魔导公会的外部使徒,其他五个人,据说都不常出现,说他是使徒中的使徒,一点都不为过。”语毕,遥夜突然摇了摇头,“我的记忆,几乎都只有关于除了雷达雷斯之外的外部使徒,至于真的幕后操控者,我就不知道了。”

  “没关系……剩下的,我自然会查出来。”

  语毕,崆流突然站起了身来,但遥夜这时,却突然唤住了他,“等一下,你真的打算对付整个光明魔导公会?虽然你现在的力量的确可以胜过目前的使徒,但是我有预感,他们的力量,绝对不只这样。”

  “没关系……我的力量也不只这样。”语毕,崆流突然忍不住露出了一丝残酷的微笑,但他随即确又喝了一大口酒,把那情绪感压抑了下来,“不过……在我离开这里之前,有件事情,希望你能够帮我。”

  “你说吧,只要我可以做到。”遥夜坚定地说著,彷彿在不知不觉中,遥夜把崆流当成了朋友……这一生第一个朋友。

  “我不确定你是否能做到,但我希望可以……”语毕,崆流又是勉强的微笑著,“替我保护蒂妲与沙罗她们。”

  同一日的中午时分,有一艘从海外驶回飒若本国的船只,在这时靠上了码头。

  那是一艘名叫“黑尔莎”的商旅船,里头载著的,九成都是些小本生意的商人,以及少数的旅行者。

  只不过在这群下船的人里头,却有著三名看起来无法辨别职业的青年。

  他们看起来是个很怪的组合。最年长的不过二十七、八脸上堆满了无意义的微笑,相貌不似特别出众,但却有种莫名的气质。而走在最前头的青年大约二十出头,长发垂间,腰上挂了把血红色的长剑,走到三人最后头的青年,外貌最年轻,满脸充斥著冷漠与疏离,背上背了把剑,但上头却被像是锁链般的东西给锁著。

  就在三人都从船上走下来的时候,中央的男子却突然回过身来大叫道:“喂!灵心,你再不出来,船就要就海龙给吃了唷!”

  “圣月,你别吓她啦!”原本走在最前方的男子听到了圣月的话后,转身走回了甲板,对著正要走下船的女孩˙灵心,温柔地说道:“你不要害怕唷,那位大叔就是这样,最喜欢吓小孩子了。”

  青年说著,想要将灵心抱下船来,但却立即被原本站在中央的少年给用力打了一下。

  “很痛耶!晓,你干嘛打我啊,这样会吓到小孩的!”

  “千云……我看你这样子也是在吓小孩吧。”

  被称为“晓”的男子如此说著,随即走到了灵心的面前来,用著难以称之为温柔的语气说道:“不下船的话,就见不到你想见的人了。”

  语毕,晓正打算转身走下船,但却又突然停了下来。回头一看,却见灵心竟然拉著他的衣角,一步一步地朝著地面走去。

  “好不容易来到这儿了,你们说该先去哪玩好呢?”

  来到了市集上后,圣月如此地问著两人,但却听晓指著依旧拉著他衣角的灵心说道:“先解决她的事情再说吧。”

  “嗯,说的也是,不然小灵心一直缠著你的话,你会很不爽的。”

  圣月如此地说著,而彷彿对此话信以为真的灵心,不由自主地放开了晓的衣角。

  “没事不要乱说话。”晓冷冷地对圣月说著,随即低下头来看了灵心一眼,似乎想说什么,但终究却没有说出口来。

  这个时候,但见走在最前头的千云,叹了口气后,转身对三人道:“不管如何,应该先找个地方住吧?算一算,我们都有好些日子没有睡到床了。”

  “睡不睡床很重要吗?”也不是讽刺还是真的不懂,晓用著平静的语气如此问著。

  “当然重要!睡眠的品质可是很重要的!而且如果小孩子开始就睡眠不足,就很容易像你这样长不高的!”

  “嗯……仔细想想,我好像还真的没有向人类那样睡著过。”

  晓说著,不禁露出了微微思索的神情来,但这时,圣月却对两人招了招手,并且说道:“两位……大街上头,可以别讨论人类常识以外的话题吗?”

  但就在他说这些话的同时,侧眼却见到,站在晓身后的灵心,似乎因为两人的对话而忍不住地露出了笑容来,于是,圣月也就不再制止两人了。

  随意找了一间旅馆下榻后,除了灵心以外的三人,一齐汇聚到了一楼的茶店中,选了一个无啥人的角落坐了下来。

  “灵心她在房间,让她多休息一下也好。”晓冷静地说著。

  “嗯,说得也是呢。毕竟她用了那种力量,不但保护了许多人,还让自己在海上存活著这些天。”圣月一面说著,一面微微点了点头,“不过想来命运也真的很可笑呢,本来以为这一世的她,可以过著像是正常人的生活,结果到头来,该觉醒的总是会觉醒呢。”

  “圣月,现在说这些也没有用了啦!”千云微微抗议著,“我们能做的,也只有帮她找出那几个人来而已,剩下的,就看她的选择啰。”

  “千云说的对,她怎么选择都是她的命运,我们无权过问。”

  “瞧你们说的,都像是事不关己似的。”

  圣月说著,不禁轻轻叹了口气,然而,晓这时却缓缓低下头来,暗自说道:“只怕说这句话的人……才是真正的事不关己呢……”

  短短几日的时间,斯沃特岛上的比武会已经进入了序幕的阶段。

  虽然严格说来,参赛者并不算太多,但是由于有资格参赛的人还有许多都不是长期定居在此岛,担心夜长梦多的罗杰瓦,尽可能地协助整个大会加快开始。

  预计的参赛者共有百来多人,而第一场预赛中,则只打算选出总人数的一半,淘汰率算是相当的高。

  原本,这些事情都与暂时寄宿于此地的其亚无关,但是由于亚雷文半强迫半请求的态度,使他只有加入了这场战争。

  “让你寄住在这里,被你弄断了家传宝剑却没有追究,像我这么好的人,你总该报答些什么吧……关于资格你就甭操心了,只要有我的证明,你一定能够参战的。”

  亚雷文不断说著诸如此类的话,为的就是希望其亚能够加入,凭著他那把诡异的剑打入决赛,然后故意输给自己。

  其亚自然晓得亚雷文心中的想法,然而以现在的状况却也只有答应,毕竟亚雷文帮助自己确实是事实,再加上嘉儿尚在昏迷,在还无法查清楚原因将她治疗好之前,还是必须有较为专业的人来照顾她。但事实上,说来说去,其亚还继续留在这里的原因,主要还是为了那位在海边遇到的女性。

  “不管怎么,好歹也要知道她名字吧。”抱持著这样想法的其亚,终于还是答应了亚雷文的要求,参加了这次的比武。

  但与其说他是完全的被迫,然而在他的心中,却也不禁感到有些跃跃欲试。因为像是这种比武的机会,在以前的旅程之中并不多见,而他正好也想要试试,这些日子以来自己的成长,以及手中这把新剑的力量。

  通过了预赛的大混战后,其亚顺利地进入了淘汰赛之中。但也因为这样,他发现到,其实斯渥特岛上算是好手的人,还真的不多。

  但仔细想想也知道,若真的有实力,多数就加入某个国家的骑士团了,又怎么会屈居于此处呢?而倘若是什么隐居的高手,自然更不可能出现在战斗当中了。

  然而其亚却不禁为此感到有些遗憾,因为面对这些乌合之众时,他的“噬魔剑X”就显得有些英雄无用武之地。

  “这次出赛应该要有水准一点才是吧?”其亚一面这么想著,一面坐在参赛席前,等待下一场的对手出现。

  比武的会场,是一个原本空旷的草地上,中央用木头搭建了一个方形的平台,而观战者与参赛者则坐在周围。比赛的规则相当简单,两方比武,不限武器与招式及时间,先摔落台下超过十秒或是认输者败。另外,为了不使这场比武伤了岛上的和平,当一方宣布认输再予以追击者,也算是输。

  而为了一些诸如平手或有争议的情况,包括了罗杰瓦与奥斯坦在内五名岛上的前辈长者都担任了裁判的职务。

  就在稍微等待了几分钟后,其亚那稍微有点迟到的决战对手这时终于来到了场上。

  那是个年约十七八岁的青年,长相还算突出,但却无法说是极为俊美,而身上也难说有什么不平凡的气质,总而言之,是个一般的人。

  只住在这儿如此一段时间的其亚,这时候自然不晓得,眼前的少年叫做“白罗”,是亚雷文的亲戚之一。由于本身的家世就不错,在家中娇生惯养之下,使得他个性极为高傲,虽然也无法说是全无实力,但是跟他的自信相比,却又是远小许多了。

  “本公子的第一战对手,原来是你啊。”珊珊来迟的他,脸上毫无歉意地看著其亚说著,“真是可惜啊,你第一战就得要认输了……当然,想要战死也行。”

  白罗说著,举起手中细剑来挥动了几下,摆出了相当自恋的姿态,顿时之间,他后方擂台下,传来了年轻女性的尖叫声,而白罗的神情,就像是陶醉其中那般。

  听到这声音与白罗的话,其亚不禁暗暗叹了一声,“还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当初在渊明,我可比他跩个十几倍呢。”

  如此想著,其亚也懒得去跟白罗多说什么了,因为他晓得,对付这种人,最快的方式,还是直接用实力打倒他比较快。

  只见这时在这时,白罗除了手中的细剑以外,又从腰上拔出了一把短刀来,并且摆出了个稍嫌花俏的姿势来,当然,这样一来也造成了女

  性们的尖叫声。这样的情形不禁让其亚感到有些个怀疑,这些尖叫女性,究竟是白罗付钱请来充场面的,还是一群被魔法降低智能过的人。

  “喂!可不可以快点开始啊?”

  “是吗?你已经等的不耐烦了啊?原来如此啊。”

  “……我有问你什么话吗?”面对白罗这种充满自恋且自问自答的说话方式,其亚显得相当的无法认同。

  “真是可惜啊,本公子我本来是好心,想要让快要下台的你,在大家面前多停留一段时间的,只不过既然你不领情,那本公子我也只有对你

  不客气了。”语罢,却见白罗没有任何攻击的打算,反而是又换了一个姿势,继续说道:“待会儿你将会见到本公子我华丽的剑技,千万不要目 瞪口呆了!”

  “……你说什么都好,我拜托你快点打吧。”其亚一面这么想著,一面用手压住了一边的耳朵,显露出了不耐烦的神情。

  但谁知,这个动作很明显却被白罗所误解了,只听他又换了个姿势,这才说道:“是吗?原来如此啊?你连本公子我的声音都开始害怕了啊 。”

  “……我看我还是先出手比较好吧?”

  其亚如此想著,随即举起了手中的剑来,摆出作战前的姿态。

  “喔,终于要开始了吗?好吧,就让你来见识见识,本公子我的华丽剑法吧!”

  语毕,白罗这时终于愿意出招,但见他二话不说,冷不防地便冲上前来,右手细剑直刺其亚心脏!

  这一击当真是令人措手不及,谁能想得到,眼前这个满口大话的少年,竟然会在这一瞬间出此狠招,而且单速度与力道看来,实力著实不 弱。

  可是尽管不弱,但是与其亚以前所遇过的敌人相比,却是远远的要逊色了许多。而且战争中最重要的,并不是招式或力量,而是实战经验,在此点上,其亚可要比眼前这个彷彿活在温室中的白罗要强上许多了。

  只见得其亚往后一退,随之举剑往上格挡,刹那之间,白罗这记直刺就被其亚给弹了开来。由于在臂力上,其亚强过白罗,因此剑被弹开瞬间的冲击,不禁让白罗整个人往后倒去,而其亚则是打算趁势冲去。

  但谁知,就在其亚的剑要反刺到白罗之际,白罗另一手中的短刀却猛然脱手。

  因为这个脱手的方式,只是仅仅将刀丢下,其亚原本并不在意,但谁知,那刀在飞落至地面的瞬间,却突然转向朝著其亚的咽喉刺去!

  刹那之间的巨大转变,使得其亚几乎无法躲开并且追击,仓促之下,他也唯有再度极退,用著有些狼狈的姿态躲开了短刀的攻击。

  由于两人的交手,使得白罗身后的女孩又开始尖叫了起来,因为这个角度看来,她们是不可能知道白罗用了卑鄙的招式,只晓得是白罗轻松地阻止了其亚的攻击。

  “这小子还真是卑鄙啊,满口好像还挺正大光明似的,谁晓得竟然会用这种下流手段。”其亚暗自说著,但他却也不打算提出抗议来,因为

  对付这些使用阴险招式的人,即使与裁判去沟通也是没用的,更何况,裁判被收买的机率也是挺高的。如此想著,其亚已经做出了最后的决定,他握紧了剑,并且在心中悄悄唤醒了“噬魔剑X”的灵魂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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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风邀你赏明月

只看该作者 68楼 发表于: 2007-09-11
第六十九章 遗忘者之都

 

  “那是什么剑啊?看起来好恶心唷。”当其亚举起手中的噬魔剑X时,只听得白罗身后的女孩们如此议论纷纷著。

  然而,其亚面对如此的评论,除了苦笑之外,也没有其他任何的方法来辩驳。

  “X,他的那把短刀,你可以破坏掉吗?”其亚在心中如此问著。

  “当然没问题。不过……”

  “不过什么?”

  “那把刀的份量,还不够我塞牙缝啊。”

  “……”听到了这个回答,其亚不禁微微苦笑,但回他道:“放心吧,打赢了初赛,接下来多半会有更好的猎物出现。”

  如此想著,其亚便横刀站立,摆出了一个备战的姿态来。

  但就在其亚聚精会神之际,却听白罗突然说道:“刚刚看到了本公子我的华丽技巧,已经吓到了吗?是吗?你害怕的说不出话来了啊。”

  又是与先前一样,白罗继续用著刻意甩帅的姿势与毫无意义可言的话语来挑衅著其亚。

  只不过,这回其亚并没有上当。在先前的战斗中,其亚已经渐渐了解到,其实现在白罗所说的话,虽然意义上没有任何实质作用,但却有著使对手防御松懈的能力。

  果然,就在白罗一面说著,一面改变著自己姿势的同时,突然之间,他冲上前来,挺剑直刺其亚!

  “还真的是如此!”在心中暗叫一声后,其亚便想与上次一样,举剑格挡,但就在这瞬间,他却突然灵机一动,改挥为刺,用著微微旋转的方式,将白罗的剑卷入并且藉著远胜于他的臂力,将他的剑硬是撇开。

  顿时之间,只听得“铿”的一声,紧握手中细剑的白罗,整个人被强迫往另外一边转去。而由于这样的劣势,让白罗不由自主的再度射出他那把短刀出来。

  白罗手中的那把短刀,长不过半尺,上头有著隐隐的红色以及花朵的纹理,名曰为“华夜飞梅”乃是由东方仙咒法所炼成的武器,原本全套共有十二把,投出之后,可以自动追踪最近的敌人,但是由于速度不快,且准确度会随范围递减,一般而言,仅能做为防身之用,而白罗则拿来当成一种暗器使用。

  但不管如何,即使是东方的仙咒术所炼,依旧还是属于魔法之流,既然是附法的武器,那对噬魔剑X而言,无疑不是一道美味的家常小菜。

  只见得当刀飞来的瞬间,其亚连力都不用多出几分,噬魔剑X彷彿一只恶狼般,猛地扑向了白罗的“华夜飞梅”,刹那之间,只听得又是“铿”的一声,那把刀突然静止在空中,一面发出悲鸣般的声音,一面微微震动著。下一瞬间,只见刀突然化作了灰烬,吹散在比武擂台之上。

  一时之间,白罗整个人呆住了,原本以为自己已经胜利的他,这时候突然见到这把利器被毁灭,对他而言,这样的情况对比,无疑是天堂与地狱之分。

  “我……我妈妈送给我的‘华夜飞梅’啊~~~”

  听到这句话,其亚不禁呆住了,原本以为兵器被毁的白罗,应该会气得冲上前来与自己拼命的,但谁知,他却是半跪下来大哭大闹了起来。

  这样的情况转变,著实让其亚感到有些许的自责,但当然也有些许的好笑。

  “糟了……这该不会是他母亲的遗物吧……”想到这儿,其亚就不禁有些许的罪恶感。

  然而,就在这股感觉油然而生之际,却听得台下女子群中,忽地也传来了一阵尖锐的哭声……

  “儿子啊~~~,不要哭,妈妈在这啊~~~”

  闻言,其亚不禁转头向那一望,却见得一头……一位女性站在女子群中的中央,一面拿著手帕拭泪,一面高声大喊著。

  “原来他妈妈没死啊……而且看来也活得很好,家里伙食应该也办得不错……”

  其亚一面想著,一面还得强忍住急欲显现出来的笑容。但见这时,白罗半跪半爬地来到擂台边,与自己那头……那位母亲互握著手。

  “不知道为何……我突然有种想要认输的感觉……”看著这令人感动(?)一幕的其亚,心中不禁如此想著,但不只是他,连台下的裁判都已经快要忍不住笑成一团了。

  白罗在实力上,几乎是可以与其亚不分轩轾,但输确输在实际经验以及剑的等级上……当然,可能还得加上极度的恋母情节。

  只不过这么一来,其亚的状况就显得异常尴尬。倘若自己这时出言制止了这场母子相拥而泣的场面,就显得有些不进人情,但是若由得他们两个继续下去,那呆立场中的自己,却也显得有些笨蛋。

  “我看……我还是现在弃权下去算了。”

  就在其亚几乎都有了这样的想法时,忽听得白罗与他母亲相继停止了哭泣,并且开始对话道:“儿子,你要振作啊,想想你的父亲,他是那么的努力才有今天的成绩的啊。”白罗的母亲如此说著,但事实上,他的丈夫只是个普通的富商贵族,尽管身份不算低,但也绝对不如其亚的家世背景。

  “嗯,妈妈,我知道了,我一定不会辜负爸爸的遗志的!”

  “儿子啊,你爸爸还没死啊。”

  “嗯,他会永远活在我心中的!”

  听到这些话而感到困惑著不只是其亚,就连身在另一边观众席上白罗之父,也正在怀疑自己的儿子是不是疯了。

  可笑又可怜的对话持续了约有一刻钟左右,这时白罗才缓缓站起身来,举剑指著其亚。

  “真希望他在一刻钟以前就能这样做了。”

  看到了白罗的摆出的姿态,其亚不禁在心中这么说著,但却听得白罗说道:“本公子我一定要好好对付你这个卑鄙小人,以慰父亲在天之灵!”

  “主人,你什么时候杀了他的父亲啊。”白罗没头没脑的话,使得噬魔剑X也感到十分的困惑。

  “刚刚那把刀就是他爸爸……怎么可能啊。”

  一面回答著,其亚不禁按著一面抽痛的太阳穴。但就在这时,却见白罗已经挺剑刺来!

  此次的速度比先前两次还快,然而,与前两回一成不变的招式,对其亚而言,再快也不过就是个普通的刺击技巧罢了。

  于是乎,他在微微叹了口气后,再度用著相同的方式,挥剑弹开了白罗的剑,而他整个人也立时往后一跃,拉开了与其亚的距离。

  “哼,一直只会使用同样的招式,你以为这真的抵挡的了我华丽的剑技吗?”发现其亚并不追击后,白罗再度摆了个姿势说著。

  “主人……他的剑技到底华丽在哪了?”

  “我比较好奇的是,到底是谁先一直使用同样的招式啊?”

  如此想著,却见得白罗第四度挺剑而上……当然,又是相同的招式。

  “拜托好歹换一招吧。”其亚一面在心中暗自叹气著,一面又是转剑,将他的剑给撇开。

  第四度被其亚挡开的白罗,身子甫一站定,便立即举剑指著其亚说道:“你果然好卑鄙,明知道我已经没有暗器偷袭你了,竟然还来这一招!”

  “……我想弃权,我好想弃权!”听到了白罗的鬼话,其亚不禁在心中呐喊著。

  但就在白罗第五度用同样的招式朝著其亚冲去之际,忽然之间,原本想要挥剑格挡的其亚,突然感觉到自己握著噬魔剑的那手突然传来了电击般的麻痹感。

  “X!发生什么事情了?”其亚这么问著,但是噬魔剑X并没有回答,而在这刹那间,白罗的剑却已经朝著其亚的咽喉刺去了。

  一时之间,手掌麻痹了的其亚,无法顺利避开这击,无法可想之下,他顺手举起了手腕来格挡。

  原本他是想,在白罗的剑刺入自己手腕中而停顿的瞬间,以另一只手攻击白罗,将他打倒。但谁知,就在他打算要忍痛挥拳的前一瞬间,他却突然发现到,自己原本应该是没有加上任何装备的右手上,竟然出现咯一个黑色的笼手来。

  仔细一瞧,其亚这才发现到,笼手是凭著一股能量与噬魔剑相连著的,而其本身保护的范围,则是如一个活动式的拳套般,就连其亚的手指上都有保护到。

  不禁如此,因为笼手突然出现,其坚固的外壳完全挡住了细剑的刺入。

  “你真的好卑鄙,竟然用这样的手……段……啊!”

  当白罗又想继续说那类鬼话的时候,其亚索性用著被笼手包围著的拳头狠狠地朝他脸上打出一拳,让他整个人腾空后摔,跌下擂台。顺道一提,白罗话中最后的那一声“啊”,是他跌落母亲身上时,母子同声喊出的。

  “总觉得这次赢的很荒谬……”其亚说著,不禁看著手中的剑与笼手,“X……你到底还隐藏著什么力量?”

  “这个嘛……我的力量,是随著主人成长的。因此一切就看主人的了。”

  由于沙罗的脱逃,使得飒若本国开始更加严密地注意起了蒂妲的行动来。对他们而言,手中保有一个公主或两个公主都是差不多的,但是若是连蒂妲也脱逃了,那他们就真的完全失去了筹码。也正因为这个缘故,奥梅多等人的计划较偏向于防止蒂妲脱逃,而非找回沙罗。

  这一日,午餐之后,奥梅多一人独自处于她的寝室中。但过不得多时,只听见房门外传来了轻轻的叩门声。

  “进来吧。”奥梅多用著不算大声的音量说著,但却听得门外敲门的侍女,在应了一声后,便开门走了进来。

  侍女的后方领著另外一位女孩……蒂妲,但在她的后头,却又有一群美其名为“护卫”的女性随时待命著。

  “她留下,其他人都出去吧。”用著有些不礼貌的态度指著蒂妲说了一句后,只见得原本要进入此间的侍女门,全都退了下去,并且将门给关上。

  “知道我为什么要把你给找来吗?”当蒂妲才刚刚于奥梅多的前方坐下,只听得她突然这么问著,“你跟你妹妹,前些日子,可把我们给累坏了,你懂吗?”

  “既然是这样,那为何还要继续把我们留在这儿呢?”

  蒂妲的语气十分冰冷,比之先前的冷漠,这时又更增添了几分的敌意。虽然如今沙罗已经安全逃离,但是相对的,蒂妲也在当天被奥梅多给“请”进了宫来,表面上说是要就近照顾,但其实真正的目的,只要是明眼人应该都不难看出。

  听到这话时,奥梅多突然笑了一声,并且随手放下了捧在掌上的茶杯,对蒂妲说道:“这里头没有别人,不如让我们把话摊开来说吧。在你对我国还有利用价值的时候,我是很难舍得放你离开的。”

  她的这句话,完完全全的将心中的计划给吐露了出来,若是沙罗在的话,必定会相当愤怒,但却蒂妲只是冷冷地瞄了奥梅多一眼,接著说道:“总之,你的意思是,在没有足够的条件交换下,是不可能放我走的对吧?”

  “大致来说是的。但并不只是你,很快的,待你其他的伙伴出现时,他们也会来到这儿陪你的。”

  “我有些好奇,对你来说,我们的利用价值又是在哪儿呢?”

  “公主,我想你应该不会完全不晓得吧?”语毕,奥梅多淡淡一笑,“渊明国的势力,几乎是我们飒若诸小国加起来方能匹敌。只要有你这位公主在我国,就可以确保著我国的中心地位。简单来说,你是我国的护身符。”

  “就不晓得我这护身符的能力,到底可以维持多久呢?”

  “请放心,绝对比您想像中的久的……只要你跟我儿子的婚事决定。”

  听到这话,蒂妲不禁微微一惊,尽管先前早就曾经想到奥梅多有此主意,但又怎么能料到,她竟然会毫不顾忌地说将出来。

  “怎么了,高兴的说不出话来了吗,我可爱的公主……不,再过不久,你就算是我半个女儿了。”

  听到奥梅多如此失礼的这句话,蒂妲终于忍不住地站起了身来,但就在这同时,房门却突然被打开了,顿时之间,一群女侍卫们将她给围了起来。

  “公主,请千万别小看我们飒若本国唷。”彷彿是预料到蒂妲打算动手,奥梅多突然这么淡淡地说著,“这些侍女们可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不仅身手一流,魔法也有一定程度以上,不乖乖的话……只怕会被惩罚唷。”

  语毕,奥梅多微笑地看著蒂妲,而蒂妲这时也瞪著奥梅多。但尽管论气质与身分,蒂妲都胜过奥梅多,但是以现在的处境而言,蒂妲身在劣势却是不争的事实。

  “公主累了,你们就快带她回去休息吧。”奥梅多说著一挥手,示意要众人退下,但随即她却又看著蒂妲说道:“好好休息吧,我的宝贝公主。”

  而在另外一个方面,原本已经逃脱的沙罗,这时则是被飒若反抗军“蓝空”保护著。

  在她所处的第七据点中,并没有多少兵力,大多数的人,都是没钱吃饭的穷人与小孩孤儿等。

  这群人并没有一个特定居住的地方,平时只是在蓝空地下空间的广场里,用简单的被褥,在地上相互围起了个小小的空间。

  尽管沙罗在待遇上多少有比较好,但其实,她所分到的,也只是一间小且破烂的房间罢了。若是以前的沙罗,也许会对这样的待遇闹起别扭吧,但是在这趟旅程中经历了许多事情的她,却似乎已经颇为能够逆来顺受了。

  虽然在这第七据点中,沙罗依然是不能够完全自由的行动,但是经过了伊芙的特许之下,沙罗得以在据点中移动,惟独就是不可以离开此地。

  这一日,沙罗很是担心尚留在皇宫那边的蒂妲,于是就离开了房间,想要找找伊芙,来问她自己姊姊现在的情况。

  但谁知,才刚走出了房间,没转几个弯,她却已经来到了据点中的广场上。

  这个时候刚好是中午的放饭时间,只见得几个年轻的男女们,身前摆著冒出白烟的大锅,手上拿著大瓢,正在分发著今日的午餐。

  而另一方面,被此地收容的人们,则是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各个都拿著碗排著队,丝毫没有争先恐后的情形。

  这样的情况对于沙罗而言,自然是十分的陌生。长年身处于皇宫中的她,根本就不可能晓得这世界上贫穷的人是如何的生活。即使是在这趟旅城之中,她也永远都是过著那般的衣食无缺。

  但见得她身前的这些人们,每个人都认真吃著手中实在难以称之为丰盛的食物,沙罗一面觉得奇怪,一面却也有一股怜悯之情油然而生了。

  早先,这里的人也在伊芙的吩咐下,将食物端给了沙罗。记得那时,若不是因为实在饥饿得紧,否则还要挑剔食物不构精美呢。但那时的想法与现在眼前所见相一比较之下,沙罗不禁为刚才的自己感到十分的羞愧。

  “怎么了吗?沙罗公主。”就在沙罗为眼前所见陌生的一切感到有些不知所措之际,忽然间,她身后传来了伊芙的声音。

  “……伊芙小姐。”

  “叫我伊芙就好了。”伊芙说著,微微露出了笑容,但接著却转头看向了与沙罗相同的方向,“这些人,都是因为受不了国家的高赋税,而自愿成为‘遗忘者’的人。”

  所谓的“遗忘者”,在湿婆大陆上原本是指那些因为离乡背井、逃难或是战争等其他原因而无家可归,且不被当地政府认可的存在。但如今,所谓的“遗忘者”,却还包括了许多因为无法负担国家重税,或著是不愿意被国家徵调为兵力的人。当然,不管是那一种的“遗忘者”,对于沙罗等人而言,其实都是只听过却从未见过的人。

  “这些人……就是‘遗忘者’吗?”沙罗这么问著,却突然叹了口气,“每个国家……都有这些人吗?”

  “……再怎么富裕国家,只要国力范围到了一定的程度,都一定会有这些人的存在。”

  “是吗……”听到了伊芙的话,沙罗忍不住又叹了口气,“这么说的话,不仅是这里,渊明……也一定会有啰?”

  “……很抱歉,我不想骗你。虽然我对于你的国家不能说是全然瞭解,但是想要找出没有‘遗忘者’的国度,甚至是都市,以现在的湿婆而言,那是不可能的。”

  听到伊芙的话,尽管沙罗心中早已有了个底,但却还是不禁露出了遗憾的神情来。

  “记得以前……爸爸常常带我到城堡的顶端,让我看整个渊明……”

  突然之间,沙罗喃喃地说著,而站在一旁的伊芙,则是静静地聆听著。

  “那时爸爸总是告诉我:‘你望去的这整片大地,都是爸爸的天下’。”语毕,沙罗突然苦笑了一下,“想想那时的我,只是觉得爸爸好厉害,但是我却都没有想到……即使是在爸爸的统治下,还是会有痛苦的人啊……”

  一时之间,沙罗不禁感到有些罪恶感。她并不是个过度天真的女孩,只是因为总是生活在众人的保护下,她根本没有必要去担心任何的事情,甚至在旅行途中,每次都是住在繁华且高级的区域的她,也很难察觉到,原来世上有这些人的存在。

  然而在这一刻,她见到了世界现实且残酷的一面。孩子的脸上,虽然有著笑容,但却明显的无法单以手中的粥饭温饱,老人与妇女们,尽管怀中抱著自己的儿女骨肉,但是脸上洋溢著的,却是对未来充满恐惧的眼神。

  “你没有必要为了眼前的一切感到罪恶……”突然间,伊芙对她这么说著,“世界上的痛苦,不会仅是由一人所创造的。当然,也许真的有几个人是始作甬者,但其实,所有沉默且不愿意争取的人,都可算是帮凶。”

  “所以……才必须要革命吗?”

  “革命并非是唯一的路,但是至少对于身处于这里的我们而言,这是最快最好的方式了。”

  就在听到了伊芙所说的话后,沙罗想要回答些什么之际,忽然间,远处却传来了骚动声。不一会儿的时间,一名身著轻便铠甲的人从远处奔跑而来,到了伊芙的身前便说道:“伊芙小姐,第八据点被攻击了,请您这边立即派人来支援!”语毕,传令兵将一封书信交给了伊芙后,便立即转身跑走了。

  而接到书信的伊芙,则在看完之后,转头对沙罗说道:“抱歉,没有时间与你说话了,我必须要快点调兵去支援同伴。”

  但就在伊芙说完,而打算要离去之际,沙罗却突然拉住了她,“对不起,可不可以让我一起去呢?”

  “公主……?”

  “我……我不敢说自己能够帮助你什么,但至少我会尽可能不碍手碍脚的,请让我一起去,我想要看看……你们的战争……拜托。”

  不到一刻钟的时间,第七据点在伊芙的领导下,聚集了约有数百名的兵力。

  他们都是寄住在此处的人,而对他们而言,据点与据点之间的关系,就像是亲戚甚至是家人甚至是家人一样,而为了帮助自己家人而战,他们自然是义不容辞的。

  蓝空的第八据点,是位在距离城市较远的山区,与最近的第七据点而言,若以稍快的行军速度前进,大约需要二至三个时辰的时间。

  据点本身是以原本就在那儿的城堡遗迹为掩饰,但也正因为此地形,使得第八据点易守难攻。

  而根据传令兵给伊芙的资料看来,飒若本国的军方,不知道以什么样的方式,得知了第八据点的位置,并且还趁著守备最薄弱的黎明时刻进攻。

  在信中所写的战况,虽然目前已经兵临城下,但还是维持著防守的局势。不过由于军队是源源不断的涌来,距离攻破城门的时间只怕也不远了。而伊芙所被请托的任务,就是协助第八据点的人,试著杀出一条血路来脱逃。

  然而,当一行人来到了第八据点不远处的山坡前时,伊芙却突然号令兵士们全都停了下来。伊芙之所以会有这样的举动,原因无他,当他们来到可以远眺第八据点的此处之际,远远望去,却见那座古城竟似空无一人!

  “怎么回事?难道大家都……不……不可能是这样的,第八据点的兵力虽然不算多,但是凭著这地势,短短这些时日,是绝对无法攻破的!”伊芙如此苦思著,随即像是恍然大悟般的在心中想道:“对了,必定是其他据点的同志们比我们更早来到这儿,把他们都给救走了。”

  但尽管伊芙如此想著,她却还是不敢大意,吩咐了几个负责探路的士兵,要他们前去古堡附近打探。

  “你们到那附近放出暗号,如果有人回应,或著是看起来没有敌人,就进去查探一下,但是一刻钟的时间,不论情况如何,务必回报。”

  伊芙如此命令著,而得令的士兵,则是在行礼之后,立即朝著古堡的方向,潜行奔去。

  然而,一刻钟很快就过去了,却不见任何一位士兵来回报。

  “怎么回事?没有任何一个人来回报……”

  就在伊芙这么想著的同时,突然之间,忽然听到古堡中传来彷彿数百男女的哀嚎惨叫声!

  这叫声十分凄厉,任谁听都会觉得痛苦难耐,就好像是听到自己亲人妻女的惨叫般,让人根本无法不去在意。

  一时之间,伊芙身后的士兵们,听到这个惨叫,三成以上的人都开始动摇了。只见他们纷纷握紧手中兵器,咬紧牙关,难忍心中的愤怒。

  突然之间,一个骑著马的骑兵大吼著冲上前去!而同时之间,其他士兵们竟然也都忍不住地冲下了山坡,朝著古堡的方向跑去。

  “快点停下来!你们都回来啊!”伊芙大吼著,但是听她的命令而停下甚至转头的人却又是少之又少。

  看著这样无法挽回的情况,伊芙不禁一咬牙,高举起了手中的剑,大喝道:“全体前进!”

  这毕竟是没办法中的办法,眼见得超过半数以上的士兵都朝那儿冲去,伊芙知道,倘若不做出决定来,后果必定是不堪设想。但是要他为保这余下三成兵力而舍弃七成的同伴,她却又无法狠下心来,因此眼下之计,不论是生是死,也只有往前冲了!

  而另外一方面,骑马跟在人群之后的沙罗虽然有些搞不清楚现在的情况,但是听得远方传来的惨叫声,她心中自也有股不忍,当下便策马跟著大家一同前进了。

  但就在他们一群人先后冲入了古堡中之时,却见得古堡中庭布满著灰蒙蒙的白雾,放眼望去,只可微微见到周围一尺左右的景物,有时就连自己身旁的同伴都无法看清楚。

  “大家都下马,把兵刃收好,没有命令不准攻击!”

  看到这四周景象的伊芙,虽然感到有些错愕,但还不忘记如此吩咐著众人。

  这座古堡久远以前名为“但丁”,但如今已经给大多数人所遗忘了。古堡本身不大,前几代的拥有者也并不特别出名,但也正因如此,百多年下来,此地依旧可以存在著。

  第八据点,是蓝空最近所设立的据点之一,时间并不久远,因此包括伊芙本人在内,对于这据点中的详细情况也是不甚了解。

  “大家先安静下来,确认一下同伴的位置,不要慌张。”

  伊芙一面将现场的情况冷静下来,一面开始尽可能的环视著四周。试图找出任何一点能解释此时状况的线索。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他忽然察觉到,自己原本身旁不断传来的同伴厚重呼吸声,竟然不知不觉的消失了。

  “麦尔,你在哪?”伊芙小声呼喊著自己的直属部下,然而,等了半天,却没有任何回应。接著下来,伊芙又不断呼叫著自己其他部下的名字,但谁知,他们竟然都像消失一般,毫无声息。

  “……全员答数!”终于,伊芙如此大吼著,然而……依旧没有任何人应答。

  顿时之间,她整个人彷彿身处冰窟之中,因为她有种预感,上百位的同伴们,似乎都已经消失了……

  这时候的沙罗,发现到了四周都已经没有任何人时,害怕的她,在古堡的浓雾中四处奔走著,不一会儿,便走入了古堡的内部。

  所幸浓雾并没有散入古堡之中,当沙罗走入其中,放眼所见,是一个普通哥德式城堡的内部结构。由于周围的光线有些昏暗,沙罗掏出了怀中的照明月魔导矿物来点亮,顿时之间,周围景物稍稍地清晰了起来。

  “请问……有没有人在啊?”沙罗悄声的问著,之所以不敢大声喊出,主要是因为这古堡给她一种寂静且恐怖的气息,感觉上,彷彿就连破坏这里的宁静都会是种恐怕的事情般。

  但就在她走过了几道门,穿越过了几个小房间而来到了一个幽暗的长廊之际,忽然却听到了前方传来厚重的脚步声。一时之间,沙罗整个人停了下来,原本一直悄声问著“有没有人在”的她,这时却连大气都不敢呼一下。

  因为前方一片漆黑,她根本无从得知,远方脚步声的主人,究竟是敌是友,唯一可以确定的就只有,那脚步声正往她的方向接近之中。但就在她禀气凝神,准备要面对前方来人之际,忽然间,前方除了脚步声之外,却又增加了像是刀剑沿著地面拖行的刺耳声响。

  顷刻之间,沙罗直觉性地将前方的人判断为敌人,但是不打算在这种情况迎战的她,除了转身逃跑外,却也已经没有任何的选择了!如此想著的她,立时转过了身去,但同一时间,他却看到自己身后站著一个陌生的黑衣男子。

  “呃……呃……啊~~~!”沙罗先是呆了几秒,随即反射性地吸了口气,接著开始尖叫了起来。但就在这尖叫声维持了一两秒之际,忽然间,那男人朝他冲了过来,并且捂住了她的嘴巴。

  “不要吵,冷静下来!”男人如此说著。沙罗这时并不晓得,这个人就是遥夜。自那时他与崆流约定好了之后,遥夜便一直在远方某种程度的距离中,暗暗保护著沙罗。

  而在这次的行动中,遥夜也随在人群之中。当众人身陷浓雾时,并不受到影响的他,便一直跟在沙罗身边,当然,原本沙罗根本是无法察觉到的。只不过由于这个时候的状况较为特殊,遥夜认为,光是处在暗处,只怕没有办法保护周详,因此才决定现身。

  因为遥夜认为一时之间根本不可能跟沙罗解释清楚,所以索性就捂著她的嘴,硬是将她拉离此地,许久后,这才将她给放了开来。

  “你这人很过分耶!哪有拉人拉头发的啊?”才刚被遥夜放开,沙罗就生气的大喊著,生气的她,似乎早已忘了原本自己所处的恐怖情境了。

  “先不要吵,那东西会朝著声音的方向过来。”无视于沙罗的怒火,遥夜冷冷地说著。而听到这句话的沙罗,则吓得连忙捂住自己的嘴。而遥夜这时则是闭上眼,侧耳倾听著周遭的任何声响。

  此时两人身处之处,是古堡中一个像是陈列室的房间。长方形的空间中,两旁摆放著许多的铠甲与刀剑,虽然看起来这些物品都十分普通,没有特殊的真奇兵刃,但整体给人的感觉,却不难发现到古堡原主的品味。由于第八据点设立的时间并不久,古堡本身依旧还是维持著原貌,除了一些比较容易利用的起居空间或训练场外,其余地方都是没有什么改变。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不见遥夜有任何动作的沙罗,开始有些不耐烦了起来。

  然而,就在她试图要走上前去开门窥视走廊情形之际,忽然间,遥夜一睁眼,朝著沙罗冲去,举起拳来,贯穿了厚重的红色漆木门版!

  这个举动,著实吓了沙罗一大跳,但就在她要转头对遥夜斥责之际,赫然却见他收回来的手上,握著一个血淋淋,像是心脏一般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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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风邀你赏明月

只看该作者 69楼 发表于: 2007-09-11
第七十章 万象森罗

 

  看到眼前这副光景,只见沙罗嘴巴微微张开,似乎想尖叫,但却又有些叫不出来。因为眼前这一切,实在太过恐怖了,让她就算是想反应也反应不出来。

  “不要再尖叫了。”遥夜冷冷地说完后,抛下了手中的心脏,随即踹开了门来。

  沙罗这才见到,原本自己原本所占的门前,已经站著一个人行的怪物等待在那儿,就等著自己开门的瞬间,准备要袭击自己。

  那怪物约有一般人类成年男性这么高,身上穿著彷彿是拼拼凑凑起来的衣服,但仔细一看,那却是不同生物的表皮。脸上的皮肤也是坑坑疤疤,就好像是已经死掉许久的腐烂尸体那样。怪物的双手上分别长了一把螯似的大剪,看起来随时都可以把人的颈子给剪断。

  “这是什么怪物啊?”沙罗说著,将头撇了过去,因为那东西的相貌太过狰狞,使得他不敢再看一眼。但就在这时,遥夜却蹲下了身来,仔细查看著倒在地上的这生物。

  “从这器官看来,跟人类几乎没有两样……所有多出来的构造,都像是病变后的结果……就像是我一样……”遥夜在心中想著,脑中不自觉地涌现出了不安来,“手法太像了,会这样藐视生命,玩弄著自己能力的做法,太像是光明魔导公会的作风了……”

  就在遥夜这么想著的同时,忽然间,站在他旁边的沙罗,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背。

  遥夜回过头去,却见到沙罗拿出了块手帕递上前来,“把你手擦一擦好不好,看起来……怪恶心的。”

  闻言,遥夜一看自己的手,却见原本挖出敌人心脏的那只手掌上,沾满著黑色的血液,仔细感觉,血液与皮内接触的部分,传来了微微的麻痒。

  “这血上……有毒。”如此想著的遥夜,也不接过沙罗的手帕,随意用自己的衣服反覆擦拭,将黑血抹去。

  不知详情的沙罗,对于遥夜这种完全漠视的心态,觉得相当的不悦,但当下却只是“哼”了一声,没有再多说什么。

  走出了兵器陈列室之后,两人继续在古堡之中探索著。

  只不过,由于遥夜从头到尾,一直都是跟在沙罗的身后,不发一语的他,只是默默跟随著,不曾给予任何意见。面对这样的态度,沙罗不到感到十足的压力,而且也已经有相当的不耐烦了。

  “你究竟是不是男人啊?”终于,在一个转角处,沙罗忍不住停下脚步来转头对遥夜这么问著。

  “……为什么这么问?”遥夜不解地问著。

  但是这种理所当然的态度却让沙罗十分的不满,当下便一手叉著腰一手生气地指著他说道:“如果你是男人的话,在现在这种情况下,怎么能走在女性的后方呢?而且你从刚刚就不说话,真的让人很不舒服耶!”

  “是这样啊……”语毕,在简单的一句回应后,遥夜走上前去,站在沙罗的前方,随即回头问道:“这样……可以吗?”

  “呃……喔……你这个人怎么这么笨啊?”沙罗生气的一跺脚,随即迈开步子,绕过了遥夜的身旁,朝著前方走去。然而,就在她才刚来到转角处转被转身之际,忽地,却见到一个人影迎面而来!

  顿时之间,沙罗微微尖叫一声,随即整著人向后倒去。只不过,原本站在身后的遥夜,并没有理所当然地扶助她,而是退后一步,让她能够“顺利地”摔倒在地。

  “……你故意,你一定是故意的对不对?”沙罗转过头来,又急又气地瞪著遥夜,脸上的神情像是受了委屈,像是想哭却又强忍住。

  “我以为……你不希望我扶你的。”遥夜用著有些不知所措的语气说著,因为他真的很不懂得该怎么跟人类相处,而沙罗的个性却又是人类中较为例外的特例。

  拍拍身上的灰尘站起来后,沙罗往前方看去,喃喃地说道:“奇怪了……我刚刚明明有看到什么东西的说……”

  “怎么了吗?”正当沙罗疑惑著的同时,站在后方的遥夜突然这么问著。但不问也罢,一问之下,遥夜却生气地转过头来大喊道:“没事啦,快点走啦!”

  又走了一小段距离,他们来到了一个有著三个门的走道尽头。沙罗这时,停下了脚步来,往四周的三个门看了看,随即露出了疑惑的神情来。

  “喂!你好歹也说句话来吧?该往哪里走呢?”

  “你问我?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啊?难道你不会选择吗?你想要往哪里走呢?”

  听到了这个问题,遥夜微一沉吟,随即伸手指了指沙罗左手边方向的门。

  “这道门吗?”一面伸手轻轻将门推开,沙罗一面不转头地问著遥夜道:“为什么要选这道门呢?”

  “因为里头,有刚刚刚那怪物一样的气息……”这话还没说完,却听见沙罗又因眼前的状况而尖叫了起来。

  因为就在他听著遥夜的话打开的同时,眼前却出现了刚刚那怪物,追逐著蓝空的士兵攻击的场面。但是在沙罗将门开启的那一瞬间,只见得已经被怪物砍的血肉糢糊的士兵,正用著最后的力量,朝著沙罗这边冲来,随即倒下。

  如此一来,沙罗再度被眼前突如其来的场面给吓到了,身子不由自主的软了下来,便要坐倒之际,遥夜却适时的扶起了他。

  只不过这一扶之下,遥夜其中一只手就刚好放在沙罗的臀部上,突然感觉到的沙罗,转过身来,反手便一个巴掌打在他的脸上。

  “色狼!不要脸!”沙罗满脸羞红的斥责著。

  然而,对于沙罗的反应,遥夜却是一头雾水,心中只道:“不扶被骂,扶了被打,这样看来……果然还是应该不扶比较好……”

  沙罗这时,再度将视线转回了正前方,但却见得眼前的空间,除了墙上斑驳的血迹外,其余什么都没有。刚刚的怪物,被追逐的蓝空士兵,所有的一切,都像是一瞬间的幻觉般,在沙罗的转眼之间消失无踪。

  随著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几乎已经绕了古堡大半圈的沙罗与遥夜,这时停留在一间看似书房的地方稍作歇息。

  这是个正方形的房间,四周围除了门之外,都围上了装满著书本的木柜,历史悠久的高级木材,微微散发出了高雅的香气,给人有种忘却紧张的感觉。

  呆呆地坐在椅子上,沙罗的神情看起来有几许的憔悴。仔细想来,除了许久之前在彷徨森林以外,她似乎从来不曾身陷此种境地。

  而且论起这种莫名的恐惧感,此地要比彷徨森林更加恐怖了许多。

  而与摊坐在椅子上的沙罗相比,遥夜显得较为沉稳了些,时时刻刻保持著冷静的他,这时正在翻阅著书房中的各种书籍。

  看著这里的藏书与规模和年代,遥夜寻思:“这座城堡原本的主人,论起年代还有风格……应该与光明魔导公会无关,只不过……为何会有那些东西出现?”

  一面如此想著,遥夜一面随手又拿起了书架上的另外一本书来。

  但就在他翻阅著那本标题为“影之传承纪”的书本之时,忽然间,从书页与书页之间,却掉下了一张像是卡片般的东西来。卡片的大小刚好是巴掌大,外观呈方形,上头一片黑色,什么都没有,看起来材质是纸张,但是遥夜微微一扯之下,却感觉出了卡片之中含有相当奇怪的力量在。

  “你在干什么啊?”就在遥夜继续查看著卡片的时候,突然听到沙罗这么问著。

  随意回过头来的他,赫然却见到,在这书方的中央,不知何时,竟然多了个台子,而上头则是放了一本书。但不可思议的,就坐在一旁的沙罗,却像是完全见不到这本书般。

  就在这个时候,忽地,遥夜听到了书中传出了声音:“吾乃‘万象森罗’,迷途者啊,为何你会出现在此地呢?”

  当这声音传来的顿时之间,四周的一切通通都停止了,彷彿这个空间之中,就只剩下遥夜与这本书还在思考似的。

  “你是谁?”遥夜不由自主地问著。

  “吾乃‘万象森罗’。尚且不属于此时此地的力量。”

  “不属于此时此地?”

  “是的。吾乃此地之魂,尽管尚未有著完全的型态,但在未来,吾将会保存著魔导的种子继续传承。”

  “你说的话我一句都听不懂。我只想知道,你有没有办法,能让我们逃离此地。”

  “迷途者啊,这里被异种能源所制造的魔法所占据。想要离开,首先必须能够破解此处的时空阵。”语毕,万象森罗射出了一道光来,注入了遥夜手上的卡片中,顿时之间,卡片化成了黑色的羽毛,融入了遥夜的手中。

  “这是……什么东西?”

  “‘堕天使之羽’……迷途者啊,所谓的魔法,就像是一种牵连万物的契约。你手中所握有著的‘合约’,将可以从我身上借取最原始的魔法。”

  “魔法……那种东西……身为……这样的我是无法使用魔法的。”遥夜晓得,雷达雷斯当初为了控制自己,在自己的肉体塑造出来的同时,就已经限制了他无法使用魔法。

  但却听的万象森罗迳自说道:“所谓最原始的魔法,只要拥有即是拥有,无所资格与否。而你也非得拥有,来到这与吾见面的你,从那一刻起,就象徵著必须要替还未能发挥力量的我,清除那些借用吾力量所影响范围使用异种能源的人。”

  “总而言之,就是你借我力量,而我帮你解决掉那些侵占此处的怪物,对吧?”

  “没错。吾之主人还不存在于此时的任何地方,在此之前,吾无法自行驱逐寄居此地的任何敌人。”语毕,万象森罗又射出一道光来,在遥夜面前投影出了这整个但丁城的地图来,并且标出了一个位于古堡最下层的地点与路线来。

  “敌人就在这里,他操控著无数平行的空间相互重叠,只要破坏他的力量来源,你与同伴们就可离去了。”

  遥夜虽然无法说是绝顶聪明之人,但是经过了一番推敲与万象森罗的解释后,他已经理解到了。“万象森罗”所存在的范围中,可以强化魔法的力量。而有人则是打算借用著这个力量,启动了一种特殊的魔法来,将所有人分别关闭在一个时间不流动的空间中。

  自己因为那时与沙罗所在地点差不多,所以被关在同一个空间,而其他人,则是分散在各个不同的空间,被敌人所操控的怪物逐一击破。至于刚刚沙罗不断看到的,其实并不是幻影,而是空间与空间些微交叠处,所产生的影像罢了。

  “你的意思是,只要解决了那个操控的人,所有人就可以得救啰?”等到遥夜解释完,沙罗如此半信半疑地问著。

  “大概吧……”

  “……这什么回答啊?这些事情可是你说的耶!怎么还这么不确定?”

  “因为……这也是别人告诉我的。”

  听到遥夜这理所当然的回答,沙罗也不晓得是懒得计较还是已经习惯,除了叹口气外,其余什么话都没说。

  “……好吧!”在沉吟了半晌后,突然间,沙罗站起了身来,对著一脸茫然的遥夜说道:“就去看看吧,至少比在这里等死好吧。”

  万象森罗给予遥夜的地图中,除了古堡的正常平面图外,还有许多原本两人没有发现到的密道。而根据这些密道的路线走来,不出半刻,两人就已经来到位于古堡一楼的大厅正门前。这是个大厅般的空间,比先前的房间都还要高且宽广。四周也适度地摆著一些绘画与装饰,尽管看来并不奢华名贵,但却给人相当高的质感。

  在好奇心的驱使之下,沙罗走上前去打开了大门,但谁知,迎面见到的,却是远比刚开始更加浓厚的大雾。而且不仅如此,弥漫大雾的远方,隐约听来,还可以发现到早先前袭击沙罗与遥夜的怪物移动中制造出的声音。

  “这样的情况,看来是不可能出的去的。”语毕,沙罗转过头来看著遥夜问道:“现在呢?你说的密道在哪儿呢?”

  “……在这附近。”在看了看周遭的环境后,遥夜如此说著。

  当然,这简简单单的回答造成了沙罗相当的不满,“你怎么这样说话啊?是你带我来这个地方的耶!”

  面对沙罗的埋怨,遥夜并没有回答。因为当时万象森罗给他的,都仅仅是简单的地图,并没有详细解释清楚密道的位置。至于先前的几个密道,之所以能被遥夜找到,主要还是因为当时的范围小,稍一查探便可找出,但是这时两人所处之处,却是远比方才的空间还要大出了许多。

  依照著先前的经验,遥夜将这四周可能有机关的所有物品都搬动了一遍,但无论如何,却都没有办法把地道入口打开。

  “你到底知不知道啊?”看著遥夜走来走去,一会儿翻起油画,一会儿转动花瓶,沙罗不禁感到有些不耐烦地说著。

  “……没办法了……”许久之后,遥夜这才停下了动作来,并且轻叹了口气。

  “你……你说什么没办法啊?”

  沙罗有些好奇地想走上前来,但是遥夜却突然阻止了她,“不要过来,走远一点。”

  听到这句话,沙罗先是露出一丝疑惑的神情,但随即还是退后了几步。

  只见这时,遥夜拳头握紧,看了看四周后,忽然挥拳朝地板打去!

  顿时之间,只听得一声巨响,当沙罗再度往那儿看去时,地板就这么被遥夜打出了一个大洞来,而那密道,也就出现在两人眼前。

  “你就……你找不到密道就直接打?”

  沙罗不禁讶异的问著,但却见遥夜理所当然的点了点头,但却没有解释什么。

  遥夜的个性就是如此直接,与其说是被雷达雷斯军人式的训练,倒不如说他的人格如此。

  既然万象森罗都已经告诉过他,此处有个密道入口在,那当他找不到该如何进如时,自然会想到这个最简单的方式来。

  “快点走吧,再等下去,只怕他们……都会凶多吉少了。”就在沙罗还在思索遥夜这样的思考方式是否正确之际,却听得遥夜这么说著,于是便连忙起步,跟在遥夜的后头,往密道的阶梯中走。

  经过了反反覆覆的楼梯,两人来到了最底下的楼层平台。眼见得,远方路的尽头那,有一丝丝的光亮。

  “就是那里了。”同时如此想著的两人,不由得相望了一眼,随即点了点头。

  然而,就在遥夜打算向前走去之际,却见得沙罗这时停了下来。

  “怎么了?”察觉到沙罗的异样,遥夜转过头来问道。

  “不……没事……”沙罗这样说著,但却低下了头来,“刚刚你说……我们……现在是要对付,那个……光明魔导公会对吧?”

  “……也许是吧。”

  在无法理解沙罗的情绪之下,遥夜简洁地回答著。但在这同时,沙罗脑海中,却浮现出了以前曾经对付过的几个光明魔导公会使徒。

  那个时候,她曾经不只一次听到崆流、蒂妲等人提起。光明魔导公会的能力,而上次亲眼见到温费得后,也著实让她吓了一大跳。从那时候起,沙罗的心中,就不自禁的对著光明魔导公会的存在有著害怕。

  要是以前大家都在时那也罢,但是现在……她却感觉到一种真正如临大敌的压力。

  “如果你害怕的话,那就等在这里……虽然我也无法保证这里会安全到哪去。”

  “谁、谁说人家害怕了啊?”语毕,沙罗举起了手,呼唤出了“银雪”来,并且将其紧抱在怀中,接著说道:“我准备好了,走吧!”

  语毕,不等遥夜的回答,她便迳自朝著前方走去。

  走到了地下长廊的尽头,只见得前方有一扇双重的厚重大门,就阻隔在两人的前方。

  原本遥夜打算伸手推开这扇沉重的门,但谁知,就在这刹那之间,门却突然往后急退!

  不仅如此,当遥夜往四周望去之际,原本应该只是一条狭窄的通道,在这一瞬间,变成了与古堡广场差不多大的空间。

  一时之间,遥夜不禁有些呆住,但随之,他却又向四周张望,试图找寻沙罗的位置,然而,当他发现之际,沙罗却已经身在距离自己百尺之外的地方了。

  面对这样的情况,遥夜不禁感到些许的不知所措。因为他晓得,现在的情况,必定是敌人玩的把戏。倘若这推论没错的话,刚刚那扇门内,应该就是敌人或著是他使用来制造这重叠空间的器物放置之处。

  “如果攻入门中,也许大家都能得救……但是她……”如此考虑著的遥夜,不禁稍稍犹豫了起来。

  但就在这时,他突然听到远方传来了沙罗的尖叫!

  顿时之间,遥夜中断了原本的思绪,拔腿便朝著那个方向奔去。就在他顷刻之间奔出了百尺之余后,却见得前方沙罗正与三只人型的怪物对峙著。

  那三个怪物跟刚刚的敌人略有不同,比一般成人体型更为矮小,浑身上下没有穿著任何防具衣物,但皮肤呈现出来的,却是白色的表皮与深红色的烂肉,双手上有著类似铁勾般的武器连结著,而脸上则是戴著奇怪的白色面具。

  这三头怪物的速度异常迅速,而且他们彷彿有著一种制定好的攻击模式般,先将沙罗包围在中央,但却不贸然出手,彷彿是先打算让人耐不下心来硬闯之际,在给予如同蜜蜂般快速且致命的一击。

  而且不仅如此,当它们在沙罗四周跳上跳下之际,还不断用手上的勾爪给予沙罗不大不小的攻击,并且发出如同挑衅般的声音。

  被这样的敌人包围,沙罗根本一点方法都没有。因为距离实在过近,而敌人的速度又是极快,沙罗想要放出魔法却没有时间集中精神,手边也没有武器的她,只能靠著银雪本身如同动物般的灵敏反应,来躲开敌人的大部分攻击,尽管一时半刻没有危险,但想要逃出,却是难如登天。

  “……”被困在中央的沙罗,察觉了遥夜的到来,立时朝他望去,想要求救,但却又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就在这时,但见遥夜往两旁张望了一下,就像是在分析敌人的路线一般。

  突然间,他原地一跺脚,冲上前去,须臾之间,他的身型已经出现在沙罗的前方,并且为她挡开敌人的几下攻击。

  “……躲到一边去。”说著,遥夜脱下了上衣,扔给了衣服已经被撕裂数道的沙罗。

  原本对于遥夜这种态度,沙罗多少想要反驳,但一转头,却见到遥夜衣服底下的身体,竟然满是疤痕,从这无数伤口的密度看来,只怕是久经战场的老兵,都比不上他。

  看到了这一幕的沙罗,刹那之间了解到,自己完全没有资格趣说她,因而便乖乖躲在他的身后。同一时间,察觉到了遥夜敌意的怪物们,顿时转移了攻击目标,开始集中火力向遥夜进逼。

  但却见得遥夜冷静地站在中央,双眼彷彿透析著敌人的动静般,冷冷地看著前方,一动也不动。只等著敌人偶发的一次攻击到来时,他便举起手来,以肉身格挡了攻击。

  敌人手上的铁勾,虽然锐利无比,但是以硬度而言,却比寻常刀剑还弱了几分,而对遥夜的身体来说,像这种程度,只是被普通动物的爪子抓到一般,虽然无法说是完全的不痛不痒,但至少也不会造成多大的伤害。

  “他是为了保护我吗?”看著遥夜站在自己前方一动也不动,沙罗不禁感到又急又愧,她对自己软弱的厌恶,渐渐在心头上萌芽。

  但就在这时,遥夜突然眼睛一亮,随之大吼一声,左手向著斜前方探出,刹那之间,只听得“喀”的无数声响,当沙罗惊觉之际,遥夜已经用手抓著敌人的颈子,并且在手掌紧握的那一瞬间,将它的脖子给捏断!

  顿时之间,怪物黑色的血液洒满了遥夜的全身,而在后头的沙罗,探出头来窥视著遥夜,但是却被他脸上那副渴望血液的兴奋神情给吓到了。

  而另外一方面,敌人眼见自己的同伴被杀,虽然看不出有丝毫的情绪起伏,但对于攻击遥夜的方式,却明显的收敛了许多。只见它们渐渐地将包围网扩大,似乎是打算以另外一种形式的拉锯战来消耗遥夜的体力,以此来一决胜负。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遥夜却猛地冲上前去,用著毫不拖泥带水的动作,转瞬间便又抓住了另外一只怪物应声将他的脖子给捏断。但就在这时,剩下的最后一只怪物却趁著遥夜离开原位的瞬间,上前打算攻击沙罗!

  由于这样的转变极快,一时之间,沙罗几乎无法来得及躲避,眼看便要惨遭敌人毒手之际,却见遥夜猛一回身,右手一投,射出了数根细小的尖针,百步之外,便将那头袭击沙罗的怪物给毙命了。

  好不容易将敌人都给解决了之后,遥夜来到了沙罗的身旁,“现在看起来,我们都已经没有退路了。”

  面对遥夜如此冰冷的话,沙罗并不再也任何的反驳,但见她缓缓点了点头,随即站起身来。但谁知,就在这时,突然有堵半透明的墙壁出现并阻隔在两人之间,随之,墙壁慢慢化作了与四周一样的黑暗,但在这同时,遥夜与沙罗却越来越无法见到彼此。

  顿时之间,遥夜不假思索的举起拳头来,试图以力量打破这堵墙壁,但谁知,就在他的拳头碰上墙壁的瞬间,身子却扑了个空,而当他再度看向前时,沙罗已经完全消失了,遥夜感觉到,这时的情形就好像是刚刚在广场上那样,他与其他人都被分隔在不同的重叠空间里头了。

  再用手空挥了几下后,遥夜确定了以单纯的力量无法打破这道空间,于是他便转过头来,试图搜索刚刚那道门的所在。可是正当这个时候,他敏锐的听觉却突然发现到,在前方百余尺之外,又有了新的脚步声疾奔而来!

  “是敌人吗?”遥夜不禁如此想著,并且摆出备战的姿态,但谁知,就在脚步声的主人接近到自己的眼睛可以看清之际,遥夜却突然愣住了。

  只见得他眼前不远处,站了个与他年纪相仿的男性。那男性与遥夜的身型相差无几,就连神情与相貌也有几分神似,但唯一不同的是,眼前这男性原本应该俊美的脸上,却有著纵纵横横数不尽的伤疤。似乎由于伤口切割后没有妥善处理,因此男性脸上的伤口看来已经使得原本的表情有了相当的扭曲与狰狞。

  “怎么了,看到我以后吓到了吗,你这个该死的弟弟……”男人看著遥夜脸上的讶异神情后,露出了恐怖的微笑来说著。

  眼前的男人并没有名字,他与遥夜同样是雷达雷斯所制造出来的士兵,代号为“T”,是在遥夜之前诞生的,也同样是雷达雷斯的得意之作,只不过与遥夜相比之下,T虽然与雷达雷斯个性较合,且百依百顺,但在智能与思想上,却是继承著雷达雷斯的变态与某方面的愚昧。

  “这些怪物你觉得怎么样呢?他们可都是你的量产型弟弟唷……”T一面说著,一面却突然指著遥夜吼道:“可是你竟然杀了他们,你杀了自己的兄弟,就跟杀了爸爸那样,你杀了你自己的兄弟!”

  T突然歇斯底里的大吼了起来,前一秒原本还算冷静的神情,一下子就疯狂了起来,这也就是为何雷达雷斯觉得遥夜制作的比T成功的原因。

  听到这样的指责,遥夜并不打算反驳。因为首先,他并不向T一样,把雷达雷斯当成父亲看待。其次,尽管他不是自己亲手杀死的,但是即使辩解了也没有任何意义,因此遥夜决定以沉默代替对T的回应。

  “你难道不知道爸爸有多爱你吗?他总是在我面前夸奖你,说你是他最自豪的道具,每次有新的毒药他也是先注射入你的身体,你难道还不晓得他有多爱你吗?”

  T用著激动的语气说著,但是遥夜却一点也感动不起来。因为当他这样说的同时,遥夜脑中浮现出的,也只有雷达雷斯那张恶心的面容,以及那时的痛苦。

  “别跟我开玩笑了,如果那叫爱的话,那么这世界上就没有正常的爱了!”遥夜用力一挥手,对T大吼著。

  “弟弟啊,爱是有很多种方式的,爸爸他爱你,所以才会给你取名字啊,不是吗?”T说著,但却握紧了拳头。由于雷达雷斯的习惯,他只会将自己真正满意的作品取上名字,而其他作品,即使没有失败,只要他不觉得完美,就顶多只会用类似流水号的方式来代为称呼。而对于T而言,他一直都很忌妒遥夜能拥有名字而自己却没有!

  只听得他突然神情扭曲的大吼道:“他这么爱你,但你却杀了他!我要杀了你,帮爸爸报仇!”语毕,但见他挥舞著比遥夜更加粗壮的臂膀冲上前来!

  顷刻之间,T已经冲出了十余丈来,而知道自己的力量尚不及他这般猛烈的遥夜,则连忙往一旁奔去,不与他进行正面的战斗。

  “这个空间,是你做出来的吗?”就在两人一逃一追之下,遥夜如此地问著。

  而T则是不假思索的回答道:“这里是公会其他成员制造的,我只是要他给我这个报仇的机会而已。”

  遥夜听到这话,不禁微微思索了起来,因为根据他的记忆中看来,能制造这样空间的人,就连使徒之中也是寥寥无几,而其中像是达特耐维尔等人,因曾在崆流手上吃过大亏,短时间内应该是不敢有所作为,如此想来,制造出这里的人,极有可能就是那五个使徒中的使徒之一!

  一想到这儿,遥夜不禁同时想到了这时被阻隔在另外一个空间的沙罗,再加上先前自己与崆流的承诺,遥夜不禁在心头燃起了真正的战斗意志来。于是,他猛然停下了身来,转头看著这个自称为自己兄弟的怪物。

  “我的弟弟,你终于觉悟了吗?放心吧,我会把你的尸体放在爸爸的研究室中永远保存的。”

  “我不会回去了……永远都不会。”遥夜说著,双手握紧,突然大吼一声,朝著T的方向冲去!

  而在同一时间,T也是猛然大吼一声,随即朝著遥夜奔来。但见两人相遇的瞬间,遥夜与T同时出拳,打向彼此的肩膀,一场不属于人类想像的战斗就此展开。

  遥夜与T,他们都拥有著常人无法触及的速度与力量,而不仅如此,两个人对于痛觉的反应,也都是有著特殊的知觉。

  一般人类,不管力量再强,体力再好,只要感觉到痛,在那一瞬间,身体就会本能的作出诸如退缩、延迟之类的举动来。但是在T的身上,痛对于他而言,是种完全无法感受到的知觉,因此不管怎么攻击,只要他的行动器官没受到影响,就不会有攻击的效果产生。

  反观遥夜,由于在设计上比T更类似于正常人,因此对于痛,遥夜是有感觉的。只不过这感觉却是被控制在某种范围内,也就是说,在限度以上,被人用手指弹或是用刀砍,两者的感觉是相差无几的。

  也就是因为两者许多地方异于常人,因而在战斗之际,让人看来都是有些不寻常的。

  但见遥夜一拳朝著T的颈部打去,但他却完全不予理会,只是在这同时用膝盖往遥夜的的腹部上顶,而被击中的遥夜,却毫不停滞地又挥一拳,打中了T的下巴。

  由于冲击力,T的身体稍稍往后退了一步,但随即却见他顺势翻转一圈,并且以手支撑著地板,双脚朝遥夜踢去。

  同一时间,遥夜将双手交错在胸前,硬是挡下了T的双脚,随之,抓著他的一只脚,瞬间往空中甩去!原本遥夜是打算等到T落地的瞬间再度发动连续攻击,但谁知,就在T被抛上空中的那一瞬间,四周的空间顿时一个翻转,上下与左右刚好转了一圈。

  刹那间,但见得原本被抛上空中的T,从墬落变成了跳跃,而站在原地的遥夜,却突然向下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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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风邀你赏明月

只看该作者 70楼 发表于: 2007-09-11
第七十一章 无限霜冻的天堂之歌

 

  局势突如其来的转变,让原本应该是处于上风的遥夜稍微有些手足无措的起来。原本应该是站在地面上的他,却没想到这下子变成了上下颠倒,整个人往原本的空中“跌”去。

  而在此同时,已经平安“飞”落地面的T,却已经等在那儿,举起拳头来,只待遥夜落下的瞬间,要将他给灭顶。眼见如此危急的情况,遥夜连忙尽力让自己在半空中移动,而当他跌落之际,身子早已一个翻转,来到了T的后方来。

  但不等遥夜接下来的动作,当他落地的那瞬间,T早已回身一拳打来。在此情况下避无可避的遥夜,则连忙将双手平举在胸,硬是挡下这一计。

  然而,这瞬间的冲击,却让他的动作停顿,而在这同时,T却又踢出了一脚来。

  这一脚的速度虽然不是甚快,但是方位与时间却是拿捏的恰到好处,一时无法防御的遥夜,应声就中了一脚,随即往一旁倒去。

  但在T打算追击之际,遥夜右脚立即往地下一踏,稳住身子的瞬间,左拳回身挥去,不偏不倚地打在T的手臂上,随即又连忙一个转身,趁著T还来不及反应的瞬间,打算要出拳攻击他的背部。

  但谁知,就在他的拳头要击中的那瞬间,时空又再度被转换了,两人的立场再度转换,T瞬间来到了遥夜的身后。在遥夜还无法理解此时状况的瞬间,T的双拳便已经重重打击在遥夜的背上!

  顿时之间,遭受到如此巨大打击的遥夜,整个人往前倒去,想要站稳身子的他,但却还是不由自主的跌倒在地。同一时间,只听后方T又大吼一声,冲上前去,双手分别自后方抓住了遥夜的颈子与腿,将他整个人高举在空。

  “我的弟弟,你没想到吧?这个空间的操控者是我的同伴,所以,这个空间也将会是你的敌人!”语毕,T抓著遥夜猛然跃起,同时倒转遥夜的身子,让他头下脚上,似乎是打算以自身与遥夜的重力,在高速的墬落下,使对方的头骨碎裂!

  由于刚刚的重击,遥夜一时之间竟然无法挣脱T的手,眼见得他便要以极速冲撞地面之际,刹那间,空间竟然又改变了!原本身子是倒过来的遥夜,这下却反客为主。但见他连忙反过身来,抓住了T,随之举起拳头来在T落地的那一瞬间,朝他的胸口上重重地打出一拳!

  由于的墬落的冲击,再加上地面与遥夜拳头相互的作用力,使得被挟在中央的T顿时承受了远超出遥夜原本力量数倍的攻击,只见他猛然间口中喷出了血来。

  “为什么……为什么……这个空间不是会帮我吗?为什么会帮助你这个杀了爸爸的人呢?”T大吼著,但是这个答案却连遥夜也完全不晓得。他对于这个空间为何会突然帮助自己丝毫没有一点头绪,但是对他而言,比起原因,结果还是最重要的。

  而遥夜由于担心受到重伤的T会猛然发难求得通归于尽,因此当遥夜落地的同时,已经退出了T的丈余之外,并不追击,只是听著他的话。

  “对你来说,也许他真的是爸爸,但是对我而言,他只是个制造怪物的怪物而已。”遥夜冷冷地说著,但看著T已经伤重的身体,他却不禁感到有一丝丝的悲哀。

  “如果……你说他是怪物……那你呢?”语毕,T却开始笑了起来。

  也许对他而言,其实雷达雷斯的存在,也并非是多么重要,唯一与其他不同的,那就是他至少可视为T的亲人。但一直到现在,T都还没察觉,其实自己也是恨著雷达雷斯,其憎恨的程度,甚至可能更胜于遥夜。

  只不过,他的恨其实是来自于忌妒。因为他无法接受,在雷达雷斯的心中,遥夜比他更好的事实。也许是因为T的人格与雷达雷斯相似吧,他实在无法接受自己不如别人的事实。他不断的试图证明,自己比遥夜更好。

  “如果不是这个空间背叛我……你是无法赢过我的……所以……我比你强……比你还强!”倒在地上的T并不起身,只是不断重复著这几句话。

  “如果你比我强的话,那现在倒在这边的人应该是我才对。”丝毫没有任何同情,遥夜用著冰冷的语气说著,“不过我与你不同,我的能力不需要别人来认可,不管是你,还是雷达雷斯。”

  “呵呵……别逞强了……我的弟弟啊……”

  “这不是逞强。也许你无法想像吧,但是生命的尊严是靠自己来得到的,像你这样,永远为了证明自己存在而攻击他人的人,是不可能有真正的生命意义的。你恨我,这就是证明。因为你无法胜过我,所以你才努力恨我,但在这同时,却又代表著你永远赢不过我。”

  “呵呵……你胡说!你胡说!你胡说!你胡说!”T先是笑了几声后,又突然神色大变的跳了起来,一面大吼,一面朝著遥夜的方向冲来!

  知道T是抱著同归于尽的决心,遥夜于是不打算与他缠斗,但就在试图要避让前的瞬间,却见得T突然高举起了右手来,大吼一声后,突然将手刺入自己的胸中,猛然将自己的心脏给挖了出来!

  “莫不成他想自杀?不……看来是不可能的……”就在遥夜这么想著的同时,却见得T从伤口与心脏处流出的血液,竟然开始化成烟雾。

  而在烟雾里头,隐约可以见到,T手中所握的心脏,正在一明一灭地闪著,但随著时间,明灭的频率却越来越快,就像是即将爆炸一般。

  顿时之间,遥夜心中泛起了不祥的预感来。但就在他要转身逃离此区之际,以T为中央,突然产生了巨大的爆炸来。

  刹那间,强烈高热的火焰布满了整个黑暗的空间中,那恐怖的破坏力,远远超过了遥夜肉体可以抵抗的极限,没有任何方法可以有效躲避的他,只能转过身去,用最快的速度来奔跑,试图要躲开这从前方各个角度涌来的火焰流。

  然而,遥夜的速度再快,却也无法完全躲开这急速延烧的火焰,没多久的功夫,只见得前方左右两侧,都已经被火焰给包围了起来。在距离火焰极近的情况之下,他彷彿能听到,T和雷达雷斯以及那些怪物们,在火焰的炼狱之中呼唤著自己。

  突然间,火焰再度暴涨起来,顷刻之间,便已经将遥夜给卷入其中。

  但谁知,就在遥夜被火焰给完全吞没的数秒之后,火焰的中央,却突然又有一股强大的力量自里头爆发开来。

  这股强大的力量,以身处火场中的遥夜为中心,将所有火焰都给排了开来。但却见得,站在中央的遥夜,脸上却显露出了自己都不可思议的神情。

  “这……怎么一回事?”遥夜心中如此地想著,但就在这时,他却发现到,在自己的手上,发出著强大的力量来。

  这股力量,型成了两片像是羽翼一般的能量来,将遥夜保护在中央,使其不受到火焰的侵蚀。就在这同时,遥夜忽然想到了,此刻守护著自己的,就是方才“万象森罗”给予的力量──“堕天使之羽”。

  火焰燃烧了许久,而遥夜虽然身在羽翼之中被保护著,但是却感觉到越来越疲惫,由此看来,这个力量的使用,也许会消耗著他的体力。

  “不能昏过去……一定要支撑下去……”遥夜一面在心中大喊著,一面尽可能的打起了精神来。

  又过了许久,火焰终于开始减弱,不多时,火焰的威力已经小到遥夜的肉身可以负荷的程度。他这时才缓缓解除了“堕天使之羽”的保护,但身体却因为方才过度的透支而殆尽,因此便不由自主地倒在地上来。

  可是就在他倒地后的不久,忽然间,空间又再度转换了,而原本那道大门,就突然出现在遥夜的正前方。

  “敌人吗……”如此想著,遥夜试图站起身来,然而,刚刚的战斗与火焰,却已经消耗了他大部分的体力。

  他知道,就算这时自己能够站起,那也仅止于此罢了,失去了作战的力量的他,已经不对胜利抱持著希望了。

  正当他这么想著之际,忽然间,门缓缓开启了。只见得门后走出了一个人影来,对他露出了微笑,遥夜勉强抬起头来,看著突然从门后走出的女性──沙罗!

  就在遥夜与T相遇的同一时间,与他分开来的沙罗,这时也到了另外一个重叠的空间之中。与遥夜身处的那完全黑暗的空间相比,沙罗这里的空间,却是无止尽的苍白。

  “有人在吗?请问有人在吗?到底……有没人在啊?”沙罗一面走著,一面开始大喊了起来,但是与先前一样,没有任何人回应她的话。

  就在往前走了许久之后,忽然间,沙罗注意到,在自己的前方不远处,坐了一个全身黑衣的小女孩。

  那女孩年约十一二岁,有著娇小的身形、憔悴的脸庞,身上穿著的服饰虽然样式相当的像小女孩该有的样式,但是全黑的颜色,却让人感到有些突兀,如果硬是要去形容的话,就好比是“来自黑暗王国的小小公主”之类的吧。

  一见到这里有人,沙罗不自禁地松懈了下来,只见她走上前去,对著女孩微笑地说道:“你也是被关在这里的人吗?”

  那小女孩听到了沙罗的话,突然停下了原本的动作,并将手中一个正方形的玻璃砖块放在地上,抬起头来,用著疑惑的眼神望著沙罗。

  沙罗这时,才看清楚小女孩的面容。虽然因为年纪幼小,女孩的相貌难脱稚气,但是却可从她标致的五官上判断出,再过五年,她必然会是个绝世的美女。但更让沙罗讶异的却是,女孩身上散发出一种有些熟悉的气质,就好像是……灵心那样,只不过比起灵心,眼前的女孩似乎又更增添了几分哀愁。

  “姊姊是谁?”小女孩用著极细微的音量问著,那声音彷彿是快哭出来似的,就好像是害怕与人接触那般,既软弱又虚无。

  “我……我叫沙罗。”

  “沙罗……姊姊……”小女孩说著,不禁微微侧著小脑袋,用著有些恐惧但却又有些期待的神情望著沙罗,那模样之可爱,沙罗简直想将她紧拥在怀。

  突然被女孩叫“姊姊”,沙罗的心不禁动了一下。因为这辈子以来,她还真的没被人这样唤过。

  “你叫什么名字?怎么会在这里呢?”沙罗如此问著,随即蹲下身来,与小女孩保持著较相近的距离。

  也许是沙罗个性也很接近小女孩吧,她很自然的可以与年纪较小者相处。

  “我……我没名字……他们都叫我……‘夕姬’。”

  “……这……这不就是名字吗?”

  “这……这是名字?”

  “当然是啊。”听到夕姬天真的问题,沙罗不禁笑了起来,“如果大家都这么叫你的话,那……应该就是你的名字啊。”

  就在沙罗这么说著的时候,突然间,她注意到了摆在夕姬身前的那块方形玻璃砖。

  “这是……什么东西啊?”

  沙罗这么问著,并且随手拿起了它,但却见夕姬摇了摇头说道:“我也不晓得,他们要我……在这里……拿著这个东西。”

  “嗯……这样啊……”一面随意回答著,沙罗一面却将玻璃砖摆到眼前往里瞧。

  只见得在那里头,几乎是一片漆黑,唯一可以隐约望见的,是两个彷彿正在打斗的人影。

  “这是什么?玩具吗?”一面说著,沙罗一面将砖块随手倒了过来,而里头那两个小小的人影,则也同样的朝著底下的那一面倒去。

  放下了砖块之后,沙罗朝四周望了望,接著对女孩问道:“对了,你晓得要怎么离开这里吗?”一面说著,沙罗一面自然而然的站起了身来,但就在这同一时间,夕姬突然伸手紧抓住她的裙摆,用著像是哀求般的力量轻轻拉扯著。

  “……你不希望我离开吗?”在过了好一会儿后,突然惊觉得沙罗,看向她如此地问著。

  却见夕姬连忙用力地点了好几个头,一点都不愿意停止,就好像是担心只要停下来沙罗就会跑掉似的。

  “嗯……好吧,我不走了。”稍稍犹豫了一会儿后,沙罗再度坐了下来,“仔细想想,就算在这里乱跑,我也不见得真会找到出口嘛。”

  由于看到夕姬彷彿因为她自身的任性而露出反省的神情,沙罗连忙如此地安慰著她。

  一直以来,都是身为妹妹身份的她,几乎从来没有照顾过比她年纪还小的人,因而此时与夕姬面对面时,与其说把她成妹妹,但其实更像是个心爱的宠物。当然,这并不代表著她心中对夕姬有所歧视,只不过是另外一种关爱的表现形式罢了。

  但由于夕姬的个性极为沉默内向,而与她初遇的沙罗,一时之间,在这样的情况下,也找不到什么共通的话题来,因而只有与她默默地坐在一块。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沙罗感觉到,在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但每当她想说出离开这里或是找出口一类的话时,夕姬却像是早已料到一样,在沙罗开口之前,就已经用著那悲伤且渴望得到他人关心的眼凝望著沙罗,让她根本无法狠下心来说出那些话。

  但就在沙罗为此感到有些不知所措的时候,她突然灵机一动,动念之间立即招唤出了“银雪”来。

  顿时之间,看到沙罗手上冒出一只可爱白色雪貂的夕姬,脸上露出了难得的讶异神情,不多时,惊讶的表情缓缓化作了一丝丝微笑。

  看到了夕姬的表情,沙罗于是更进一步说道:“我一起来玩好不好?”

  语毕,也不等夕姬回答,沙罗便站起身来,随即拉著夕姬的手,想让她也站起。

  然而,就在夕姬的身子微微被拉起的同时,突然之间,她的左脚上出现了一条黑色的锁链来,将夕姬锁在原地。

  黑色锁链本身并没有接点,彷彿是从另外一个空间牵扯出来似的,给人看起来相当不真实,但其紧抓住夕姬的这点,却是无庸置疑的。

  顷刻间,沙罗露出了讶异且不解的神情,但见在这同时,夕姬却低下了头来,眼泪也立时盈眶而出,如雨点般坠落在苍白的地面上。

  看到这个情形的沙罗,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原本她只是以为,夕姬因为害怕而不敢离开这里,但却没想到,事实竟然是如此的令人悲伤。

  “对不起……对不起……”沙罗一面反覆说著,一面紧抱住了她,同一时间,自己也不禁流下了泪来。

  许久之后,沙罗这才放开夕姬,蹲下身来,试图要将那条锁链给破坏,然而,不管他怎么拉扯,终究还是没用。这时的她,手边没有任何刀刃钝器,唯一可以使用的魔法,但却害怕会伤到夕姬而迟迟不敢使用。

  就在无计可施之时,突然间,沙罗想到了遥夜:“对了,那个人的力量很大,如果让他来的话,一定可以……”想著,沙罗转过了头来,对夕姬说道:“你可不可以在这里等一下下,我找到我的同伴后,就回来救出去,好吗?”

  但尽管沙罗这么说著,夕姬却依然紧抓著她的衣服,拼命地摇头,不希望她离去。

  “拜托……我也很想留在这理陪你啊,但是……我的同伴已经有危险了,如果不赶快早到出口与他们会合的话,大家都会死的。”

  沙罗对夕姬如此地解释著,许久之后,却见夕姬缓缓放下了紧抓著的手来。但谁知,就在沙罗确定了夕姬的反应后,想要转身离去的同时,忽然间,她又拉住了沙罗。

  再度转过身来的沙罗,一时之间,还真不晓得自己该说什么才好。好言相劝没有用,可是她又怎么也不可能打骂夕姬,沙罗这时还真不知该如何是好。

  然而,就再这时,只见到夕姬突然伸出了另外一只手来,指著自己的前方,也就是沙罗的背后。

  顺著她手指的方向看去,一时之间,沙罗不禁愣住了,因为原本一直想要找的出口大门,这时竟然在自己的后方冒出。

  讶异的沙罗,用著难以置信的神情看著夕姬,但却不见她有任何的解释。

  可是尽管如此,沙罗最后还是决定要相信夕姬,因此走上前去,缓缓将眼前的大门给推开。当大门推开的同时,却见得一整片黑暗的世界迎面而来,而她脚前不远处,则躺著因为力量透支而倒地的遥夜……

  “喂……你没事吧?”一见到遥夜的情形,沙罗连忙走上前去询问著,并且随之将他给扶了起来。

  “大概吧……”遥夜说著,手却缓缓举到了自己的嘴边,舔舐著他手上所沾的敌人鲜血。

  而看到这一幕的沙罗,虽然感到相当的诡异且恐怖,但却始终没有多说什么。

  当然,这时候的沙罗并不清楚,其实这时身体虚弱的遥夜,会有一种想要吸血的自我保卫本能产生。而这时身在他身旁的沙罗,无疑的是个美味的餐点,然而,由于他自己的意识以及与崆流的承诺,使得他怒力的抵抗著本能,并且以方才敌人的鲜血来作为暂时解渴的管道。又过了许久,遥夜总算是调整了呼吸,并且压抑了心中嗜血的本能,缓缓站起身来。

  “……你没事了吗?”沙罗走到他身边轻声问著,见到他缓缓点了点头后,便不禁露出了笑容来,并且撕下了自己的衣脚来,打算替他包扎一下伤口。

  然而,就在沙罗的手处碰到遥夜的身体之际,感觉到沙罗身上流动著温暖血液的遥夜,猛然推开了她!

  “不要靠近我!”遥夜大吼著,然而当他转头见到沙罗害怕且疑惑的神情后,他则连忙放低音量说道:“对不起……暂时……跟我保持一点距离……”

  “……嗯,我知道了。”出乎意料之外的,沙罗并没有像以前一样,漏出生气或著别扭的神情,而是以认真的态度点了点头。

  因为她能够感觉到,遥夜的态度十分严肃,他身上所背负著的,也许是自以全然无法了解到的痛苦,而自己唯一能做的,也只有如他所言,乖乖站在一旁罢了。

  “刚刚……你是怎么出来的?”当两人之间的沉默持续了有好一段时间后,遥夜突然如此地问著,此语气听来,除了几许的疑惑外,似乎又带了几分试图打破尴尬的心情。

  “呃……对了,我有事情要你帮忙。”因为一时之间,沙罗自己也无法将这许多事情的来龙去脉解释清楚,她于是撇开了遥夜的问题,催促著他走入门中来与夕姬相见。

  “……她是谁?”一见到这个陌生的小女孩,遥夜立即如此地问著。

  然而,就在沙罗试著想回答这个问题的时候,没想到遥夜的视线却突然注意到了夕姬手中的那个方形玻璃砖上。

  虽然在力量上,遥夜并没有使用魔法的天赋,但是由于雷达雷斯的修改,使得他对于魔法的探知能力,要来得远比一般魔导士更强。而在这时,他可以清楚地感觉到,眼前这位名为夕姬的小女孩,从她的身上,以及手中的方块上,散发出了极为庞大的能量。

  “她就是……操控这些重叠空间的人?”如此想著,遥夜不禁走到了夕姬的身前,随即缓缓举起了手来……

  “不行!”突然之间,沙罗大叫一声,并且冲入了两人之间,阻止了遥夜原本即将挥下的手。

  “为何要阻止我?难道你还不晓得,她就是操控这些重叠空间,使大家身陷其中的人吗?”

  “我……我知道!”犹豫了一会儿后,沙罗突然喊出了这个让遥夜与夕姬都露出讶异神情的答案来。

  沙罗虽然总是一派天真,但脑子却不见得比其他人转得慢。从刚刚初时遇见夕姬开始,沙罗就已经不禁有些怀疑,等到夕姬为她将门打开后,沙罗这时几乎已经可以完全确定了。这个女孩,就算不是使徒,也必定是其手下之流。

  然而,尽管如此,沙罗却还是宁愿相信夕姬这时所表现出来的神情,以及她所说的每一句话。而听到沙罗的回答,遥夜于是看向夕姬,用著冰冷地语气问道:“你是光明魔导公会的人吗?”

  被遥夜令人战栗眼光扫到,夕姬顿时流露出了害怕的神情来,并且紧抓著身前沙罗的裙摆,好一会儿后,这才发抖似地点了点头。

  看到了这个回应后,遥夜再度看向沙罗,“她已经承认,你还要继续袒护她吗?”

  “这跟她承不承认无关!”令人意外的,沙罗依旧是坚定地说著,“我不管她是不是光明魔导公会的人,我都不准你伤害她!”

  “为什么?”遥夜如此问著,但是语气却不再冰冷,而是迫切地希望听到沙罗的答案。

  “因为……因为我相信她!”

  “只是相信……这就够了吗?”

  “当、当然啊!”沙罗说著,转头看了看夕姬,并且给予了鼓励的眼神,接著才转过头来说道:“就算她承认自己的身分,我还是想要相信她,没有什么特殊的原因,只不过我觉得我自己该相信她!”

  听到了沙罗的这一番话,遥夜的神情似乎显得有些动摇。仔细想来,他自己何尝又不是光明魔导公会的一员?如果眼前这女孩该死的话,那自己其实也是。

  如此想著的遥夜,于是缓缓放下了手来,“刚刚你说要我帮忙什么?”

  听到遥夜这么说著,沙罗先是一楞,随即喜出望外地蹲下身来,指著夕姬脚上的锁链说道:“就是这个东西,你可不可以把它扯断?”

  “……我试试看。”语毕,遥夜蹲下身来,拎起了锁链来,先试著扯了扯。

  “抱著她站开点。”遥夜说著,随即拿起了锁链的两端适当距离,而沙罗这时,则是抱著夕姬,并且用著轻拍的方式安慰著她。

  “不要害怕,再过一下下,你就可以自由了。”

  沙罗说著露出了笑容来,而夕姬也不由得笑了起来,口中嚷了几声“姊姊”后,随即也紧抱著她。而将这一切看在眼里的遥夜,不由得呆了几秒,但随即就回过了神来,深呼吸一口气后,用力一扯!

  顿时之间,只听得一阵金属的共鸣声大作,随之,黑色的锁链断成了数截掉落在地面上。

  “成功了,太好了!成功了!”

  看著崩断的锁链,沙罗牵起了夕姬的手来,开心地下上跳跃著。

  然而,就在这同时,却见得掉落在地上的锁链,竟然化作了一股黑烟,随即,烟雾开始增生,没几秒的时间,黑色的烟雾竟然成了像是生物一般的大小与型态。

  “……这……这是……”一时之间,沙罗呆住了,因为眼前的“东西”她不但曾经见过,而且永远也无法忘掉。因为眼前这个怪物的模样,就跟在“比齐尼思”时,将自己与蒂妲部分石化的怪物“混乱制造者”长得几乎是完全相同。

  同一时间,沙罗也想起了,当初密丝蒂说过,“混乱制造者”本身就是光明魔导公会使图所操控的魔神之一,这也就是说,眼前这怪物出现,其实是很理所当然的。

  “我们又见面了啊女孩……”突然间,混乱制造者对沙罗如此说著,“但是这次我的目标……不是你……”说著,突然之间,混乱制造的身体猛然扩张开来,并且全面拥向了夕姬!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夕姬要被卷入混乱制造者体内的那一瞬间,遥夜突然抢上前去,抱住夕姬并打开了“堕天使之羽”来。

  “是‘万象森罗’吗?属于人类的魔法……对于不属于人类的我,又会有多少效果呢?”如此说著的同时,但见混乱制造者的身体已经渐渐开始将两人给包裹了起来。

  而这同时,站在一旁的沙罗,却是一面摇著头,一面喃喃自语著:“怎么办……我该怎么办?我好害怕啊……”如此说著,沙罗不禁掉下了泪来,她第一次感到如此的无助,连唯一帮助自己的遥夜都陷入困境了,但是她还是没有办法帮助遥夜。

  但就在这时,沙罗手腕上的手环,却突然发出了淡蓝色的光芒来。

  “不要哭,不要害怕,我可以把力量借你……”她彷彿听到一个有些熟悉却也有些陌生的女性声音对她如此说著。

  在这同一时间,沙罗的手环开始变形,淡篮色的冰霜从中生出,在她的手上型成了一把像是冰制的法杖来。虽然感到有些疑惑、有些不解,但沙罗还是依照著自己的感觉,缓缓将法杖举了起来,并且随之招唤出了她的守护天使“来自雪国的呼唤”!

  刹那之间,银雪从法杖上头的蓝色宝石中飞出,随即冲向了混乱制造者。

  “只是小小的守护天使,难道真以为对付得了我吗?”祂说著,完全没有丝毫防御的打算,只是迳自继续向遥夜攻击。

  然而,就在银雪朝祂撞击前的瞬间,原本雪貂型态的身体,却突然像冰晶那般四散开来,随即又重新组合,变成了一个高傲优雅的女神形象。

  看到这一幕的沙罗,其惊讶的程度,绝对不亚于混乱制造者。她这时并不晓得,由于寄宿在手环上“希娃”的意志,在与其共鸣的情况下,给予了沙罗力量,而原本只是“兽化型”的守护天使“来自雪国的呼唤”,顿时摇身一变,成为了“神格系”的守护天使˙“无限霜冻的天堂之歌”。

  只见得那如女神般的守护天使来到了“混乱制造者”的前方,张开的双臂随著衣服舞动出了冷冽的寒风,顷刻之间,便将祂冻结了起来。

  由于“无限霜冻的天堂之歌”的力量,使得遥夜得以脱离险境,解开了“堕天使之羽”的同时,他立即一个箭步上前,用著自身的重力以及高速产生的巨大冲击力,将“混乱制造者”给撞碎成了无数小块。

  “敌人搞不好还会来,我们赶快先离开这里吧。”沙罗这么说著,随即牵起了夕姬的手。但谁知,夕姬却突然拍开了沙罗的手。

  “夕姬……你怎么……”回过头来的沙罗,却被眼前的景象吓得说不出话来。

  但见得夕姬身后,突然出现了一道黑色的大门,而在门的那一边,则是数以千计的“混乱制造者”正朝著三人涌来!

  就在沙罗无法反应眼前状况的同时,却见夕姬突然用力地一推,将沙罗与遥夜用力推入了身后那道通往真实世界的出口。

  “夕姬……”被推入了道后的沙罗,原本想要叫唤著,但是看到了她脸上的无奈神情,沙罗于是不由得停止了动作。

  渐渐地,门关了起来,沙罗没有再说任何的话,只是默默地望著,夕姬那早已消失在她眼前的身影。

  过了多时,沙罗这才缓缓地从茫然的神情中恢复,但是随即却又流下了泪来。

  虽然这段时间并不长,但是沙罗感觉到,自己彷彿已经与夕姬建立了十分浓厚的友情。而在刚刚凝望著她的时候,沙罗可以清楚感觉到,夕姬的行动,是为了拯救自己,才会如此做的。

  看著沙罗不段落下了泪来,站在一旁的遥夜,却始终没有任何动作。想要试著说几句所谓安慰的话,但是遥夜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看来我还是早点走好了……”如此想著的遥夜,于是转过了身去。

  但就在他想要悄悄离去之际,沙罗突然转过头来看著遥夜。

  “你……你要走了吗?”如此问著的沙罗,一时之间,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尽管这时,她心中对于遥夜还是存在著许多疑问,但是即使自己这时再说什么,她也晓得,遥夜绝对不是会听自己话的人。

  “喂!你要走也就算了,但是……至少……稍微解释一下吧?”

  “解释什么?”遥夜这么说著,但其实这句话却是明知故问。沉默了几秒之后,遥夜这才缓缓说道:“我叫遥夜,是你朋友托我来帮你们的。”

  听到“朋友”二字,沙罗心中一动,但想要追问之际,遥夜却已经消失无踪了。
快乐是一种心情,休闲是一种境界-愿做庄子梦蝴蝶
清风邀你赏明月

只看该作者 71楼 发表于: 2007-09-11
第七十二章 亡灵回廊

 

  当沙罗在“但丁城”中受困之际,斯渥特岛上的擂台赛也已经进行到了前十六强的地步。

  在以噬魔剑X打倒了尽耍无赖手段的白罗之后,其亚如期的进入了强十六强的行列。

  但为了公平起见,前十六强的比赛必须重新抽签安排次序,每天只会打一场,而且在输掉或是最后胜利者出现前,全部参赛者都必须被安排住在别馆中,统一管理,以免有任何人使出任何正当以外的手段来淘汰对手……简单说来,就是防止别人作弊。

  大家所住宿的别馆,是一个仅小于本馆的建筑。在百年前,原本是给一些来岛上作客的皇亲国戚居住的,但由于这家的没落,使得近年来已经乏人问津。别馆的地点位在岛中央本馆的不远处,建立在山崖上,四周有青山与深谷环绕,唯一可自由出入的,只有一条吊桥。而比赛的地点,则就近选在别馆中央的小广场上。

  以雅致的角度来说,此处可以说是依山傍水的人间仙境,但是从另外一个角度看,只要被困在此处的人,恐怕都难以在无人察觉的情况下离去。

  但是对众人而言,一想到自己有可能当上这个岛的主人并继承勇者之名,那么短时间的不自由,都只是瞬间的不舒服罢了。然而,这样的情况就其亚而言,却是很难让他能够安心的。

  首先,嘉儿尚在昏迷之中,虽然亚雷文已经答应妥善照顾,但却无法让其亚全然安心。再者,原本与那女孩在海畔的“不约之约”也因为比赛的缘故,而得要无限期的延期了。一想到此,其亚就不禁有著放弃的想法。

  “乾脆在下一场输掉好了……对,就这么办。”其亚在心中不禁如此计划著。

  虽然身为贵族,但是他却没有父亲那般过度的自尊心,对他而言,战败并不是的可耻的,更何况现在的他,心中还有其他重要的事情要做。

  一想到此,其亚的心情不禁轻松了许多。在把自己的随收行李稍稍放置妥善之后,他便走出了自己被安旁的房间。

  由于别馆本来就是为了款待客人而建造的,客房相当的多。“ㄇ”字型的建筑共分有三个区域,每个区域以架空长廊相接,食堂、厨房等设备位于中央,而两旁则是分别有著足以居住数十人以上的房间。

  为了不让每个参赛者发生战前私斗的情形,每个人居住的都相当远,而且也不知道彼此的位置,因此除了在用餐时会相遇外,其余情况极难碰见。

  然而,可能因为是在“不论发生什么样的状况,胜利者都只会有一个”的想法,亚雷文这一派的拥戴者们,对于别馆的情况,多数抱持著冷眼旁观的想法。也就是说,不管里头发生什么事情,他们都无所谓,甚至可说,他们乐见于每个选手们自相残杀。

  也因为这个缘故,在这种两个派别有著不同的想法之下,别馆之中的人手是很薄弱的,除了几个仆人、守卫以及比赛相关者之外,几乎没有所谓的管理者存在。

  走到中央区域之后,只见得那儿的大厅上,已经有了不少的人。

  从他们看其亚的视线来判断,其亚知道,这些人八成也是参加比赛的人。

  这时候的大厅上,一共有五个人,撇去其亚自己以外,还有一位随恃的仆人与三位看来实力不弱的参赛者。

  这三个人彼此并未交谈,只是或坐或站地各据一角。他们的身上也各自佩带著自己的武器,分别是巨斧、弓与长剑。

  “看来……我好像来到了不大该来的地方了……”一看见这景象,其亚便已经理解到了,这三个人此时出现在这里,绝对不会是想要平静的喝茶聊天,他们可能打算场外私斗,也可能是有什么恩怨要解决,但总之,光看到站在们边的侍女那副紧张害怕的神情,其亚可以确定,这时候的气氛绝对不是自己这外人该说话的时候。

  然而,这时候的他都已经来到此处了,倘若就此转身,不但十分突兀,只怕反而会成为他们针对的目标。

  “……算了,反正都要放弃了,还顾忌他什么呢?”如此想著,其亚于是继续向前走去,并且随意坐在阶梯上。这样的举动,显然引起了那三人的注意,但见他们身子都微微动了一下,可是却终究没有做出动作来。

  看著这样的情况,其亚微微一笑,随即对一旁的侍女挥了挥手,接著说道:“小姐,可以给我一壶茶吗?”

  听到其亚的话,那侍女先是一呆,随即连忙点了点头,但就在他要走向厨房之际,站在一旁身配长剑的男人,却突然对侍女说道:“喂,我要喝咖啡,立刻就要。”

  “呃……这……”听到这句话,侍女顿时手足无措了起来。

  两个人的要求相互冲突,先帮那个人,都会得罪另外一方,面对如此的状况,侍女一时之间还真不晓得该怎生是好。

  “小姐,算了,我的茶晚一点来没关系。”

  其亚这么说著,原本以为可以解决此时尴尬状况的,但谁知在这时,腰上挂著弓的男子却挑衅似地说道:“小兄弟啊,说改就改,怎么这么没有主见呢?”

  “这是我自己的事情,应该跟你无关吧。”其亚说著,又向侍女挥了挥手,示意要她赶快离开这里。

  然而这时,背上背著巨斧的男人,却像是凑热闹似地说道:“等一下,我现在肚子很饿,想要吃点东西,小姑娘,赶快帮我准备一下吧。”

  听到这句话,反应最激烈的就属刚刚那位要求咖啡的男子了,只见他站起身来说道:“雷马斯!你不要太过分了!”

  “我怎么了吗?”被唤作雷马斯的男性说著淡淡一笑,“我只是突然觉得很饿啊,有什么不对吗?”

  由于原本两人就已经有了相当程度的芥蒂,这时再加上一点点的诱因,心中的不满顿时爆发了出来。

  看著两人争吵个不停,另外一位男人并没有任何想介入的打算,但他也不考虑要当和事老,只是一面笑著,一面看著两人争吵。

  “雷马斯,我早就忍你很久了,不要等到比赛,我现在就收拾你!”突然之间,持剑男子如此大吼了起来。

  “说得也对啊,如果不现在解决的话,只怕等到第一场比赛后,你就得要离开了。”

  雷马斯笑著说道,但这样自然让对方更加的生气。

  只见两人不再多说什么,只是迳自分别拿起了自己的武器来,同时朝对方走了几步。

  “要怎么解决?”

  “你说怎么解决就怎么解决!”

  “当然是用最快解决的方式来解决!”

  “那怎么样才是最快的解决方式?”

  “你说吧!你想要怎么解决?”

  两人不断重复著类似的谈话,看似剑拔弩张,但却迟迟都不肯动手。见到如此情况的其亚,不由得哑然失笑。

  但他并不晓得,其实两人都因为顾忌对方的实力而不敢动手,再加上,一旁还有一个弓箭手等待著,倘若真打起来,只怕反而会被别人作收渔翁之利。只不过碍于面子,两人都不愿意就此罢休,因而只有站在前方继续装模作样的对峙著。

  过了好一会儿,两人对骂的越行激烈,但终究却没有人愿意开打,而看著这一切的其亚,忍不住露出了苦笑来,随即离开了此处。

  同日的下午,已经离开飒若好一阵子的崆流,一个人独自来到了“圻加”。

  仔细想来,这里原本也是他们旅行将会来到的一处,然而这时,谁又能想到如今的情况竟然会变成如此?

  但是对崆流而言,这样的情况却已经是不幸中的大幸了。现在的他,只希望在自己还有完全自我控制能力时,能够先帮蒂妲等人解决掉未来可能遇到的敌人。

  并非是种自我膨胀,因为深知对方能力的崆流晓得,不管是蒂妲、沙罗还是雾生、其亚等人,实力虽然已经可算是一流,但是与行事卑劣的光明魔导公会相比,一但真正的交锋起来,只怕还是九死一生。

  再加上,自己被“逆”融合的部分一天比一天增加,只怕到那时,自己将会无法帮上他们的忙,一想到此,崆流不禁更努力地想先找出光明魔导公会的据点,然后……一劳永逸地解决掉他们。

  这究竟是觉悟还是被“逆”的能力所影响,崆流自己可能也无法理解清楚,但是这的确是他第一次想要把敌人消灭,而不继续梦想著对方可以放弃敌意。

  之所以会先选择来到圻加,除了这里历史最悠久之外,也是崆流体内的一种特殊预感,他能够感受到,这个地方,充满著各种能量的汇集。

  “圻加”是个可以与“槐斯”相比肩的宗教都市,但由于此国的土地不大,更不似槐斯那样拥有许多矿藏,因此主要经济来源,几乎是以国际贸易为主。而在这样的情况下,尽管“圻加”的保守分子并不乐意,但是社会风气却依旧随著时间继续开放著。

  但在另外一方面,由于圻加在历史上,算是湿婆大陆最古老的国家,许多传说都是从这里开始起源,因此崆流才会先选择在此调查。

  “光明魔导公会……怎么说都是有著相当历史的组织,尽管几乎是完全地下化,但在这里……应该多少有些线索才是。”抱持著如此的想法,崆流于是来到了圻加的境内。

  在文化上,圻加算是个相当矛盾的国家。他们一方面强调自己国家的正统性,另外一方面却又不得不承认他们国家与外来文化必须融合,而在这样的情况下,圻加国内便产生了两种截然不同的声音。

  一是倾向于开放,要让圻加从制度到文化上都开始改进学习他人的革命派。另外一边则是深信自己国家人民最优秀,绝不需要去适应他人的保守派。只不过,这些政治上的想法,对于圻加的国民,似乎并没有那么大的影响,对他们而言,文化、民族什么的,还不如让他们生活的更好一点为重要。

  这一日,崆流来到距离圻加王城还有相当距离的小城镇中。

  这座城市与圻加其他地方一样,是以“祈祷院”为中心,而管理者,便是祈祷院中的院长与其直属的部下人员,武力则是守护祈祷院的“圣院武士”。

  所谓的“祈祷院”是圻加这个政教合一的国度所特有的机构。千百年前时,原本只是一个信仰的中心,但是随著历史的演进,宗教干预此地的内政,而后又经过无数年的分分合合,终于成为现今的局面。

  祈祷院掌控地方,而受制于王城,但是王城的经济来源又是自地方而来,如此相互钳制,造成了某种程度的平衡。

  搭著他人运货便车的崆流,这时候缓缓来到了祈祷院的大门口。

  因为祈祷院是个集合了文化与政治的地方,里头保存著相当份量的文献史料,而其中的人员,都对于这里的文化有著相当程度的了解,若想得到许多关于此处的情报,自然是非这里莫属。

  基本上,祈祷院本来就是让人自由参拜之处,不管是本地或外来者,都可以自由的进出其中,因此崆流很顺利地便走入了里头。

  一进入里面,迎面而来的便是许许多多高大的雕像。这些雕像或男或女,有高有矮,但手中都拿著各自的武器,像是要与什么东西一决胜负似的。

  而看见这些雕像的同时,突然之间,崆流脑中闪过了无数瞬间片段的讯息……之所以说是讯息,主要还是由于那些情报太过支离破碎,难以称之为画面或记忆。

  而在那些讯号之中,崆流可以感觉到这些雕像中所代表的人物与意义,就是千百年来被人所称颂的英雄。

  不管是战到只剩一兵一卒的骑士,还是一夫当关死守城邦的剑士,抑或是以自己的生命来保护他人的魔导士,许许多多早已殉难的历史人物,他们的形象此时都树立于此,供后人所瞻仰膜拜。

  然而,崆流从“逆”中感觉到的,并不是那些可歌可泣的伟大史实,而是在那些事情之后,所带来的空虚与痛苦感。

  战到只剩一兵一卒的骑士,后来被敌人的小兵杀害,原因是,他曾经杀了那小兵的父亲与哥哥。守城的剑士,因为不想向敌人投降而拼死抵挡,结果造成了敌人攻破城后的疯狂大屠杀,以自己生命保护他人的魔导士,在死前所存有的唯一意识,却是被他帮助者背叛的恨。

  而这些人,他们之所以会出现在这受人膜拜,其实主要都是由于政治上的目的。政府希望收买人心,并且掩饰战败的错误,于是塑造出所谓的英雄来,但是谁又知,他们所从崇拜的对象,在千百年前究竟是什么样的面目?说穿了,战争中的英雄,也只不过是直接或间接杀敌数多了别人点罢了。

  “全部都是……死去形体的傀儡罢了……”

  崆流不禁这么说著,但随即却又按著自己的额头,痛苦的咬著牙。因为当“逆”的感觉浮现之初,会与崆流本身的意志相互冲突,那种感觉具体化时,就好像是宿醉的头疼再放大个几百倍一样,让人痛苦难当。

  但就在崆流痛苦的站在雕像前时,忽然间,身后传来了女性的声音问道:“请问有什么事情吗?”

  闻言,崆流回过了头来,只见得一个身穿祈祷院修士袍的女性正站在身后,一脸疑惑著看著自己。

  她年纪看起来比崆流似乎大上了几岁,但也许是因为身分之故吧,脸上的神情,却比同年龄者还要稚嫩了一点。

  “你应该是外地来的人吧?”女性这么问著,并且走到了崆流的正前方来,微笑著说道:“有什么困难就请说吧,我们祈祷院很乐意帮你忙的。”

  “帮我忙?包括杀人吗?”

  “啊?对不起,我没听清楚,你刚刚说什么?”

  由于崆流话说的并不大声,再加上女性潜意识中排除了这句话,因此并没有把这句话听得很清楚。

  但是崆流并不打算回应女性的话,当然也不可能把刚刚那句话再说一次,他只是转过了身去,迳自从怀中拿出了装著烈酒的小铁瓶来。

  然而,就在他转开瓶盖,打算要饮下之际,女性却突然上前阻止了他,“请等一下,这里是不允许喝酒的。”

  听到女性这么坚决地说著,崆流也不打算去与她强辩,索性收起了酒瓶,朝著祈祷院的大门口走去。

  但却没想到,当崆流刚走出祈祷院,并打算再度拿出酒瓶之际,刚刚的女性却又突然追上了前来。

  “你来祈祷院应该是有事吧?请不必介意,直接说出,我们会尽力帮助你的。”

  可能是基于一种对自己信仰教意上的深信吧,女性似乎认定了崆流需要帮忙,并且也认为自己可以帮助得了他。

  “你……你不可能帮得上忙的。”崆流冷冷地说著,随即转过身去,往与祈祷院相反的方向走去。

  由于他知道这时的自己,就彷彿是个随时都会解开封印的恶灵,因此崆流尽可能的与人保持著距离。因为“逆”对崆流的副作用,并不是让他变得邪恶,而是让他无法分辩原本他所学习的善恶之分,也就是说,当“逆”的控制胜过崆流之时,他并不会无意义的屠杀,但相对,却有可能因一点点的原因而杀人。

  但谁知,那名女性的比外观上更加顽固了许多,尽管崆流已经走到了市集上头,但她却还是勉强自己远远跟在他后头。

  “还跟著……”崆流喃喃说著,随即又加快了脚步来。

  然而,即使情况是如此,崆流还是不愿意使用魔法来离开此地,因为比起使用魔法移动所节省的时间,还不如节制使用来延长他可以压抑逆所换取到的。

  但就在他走到了人潮最是汹涌的港口边时,忽然之间,他却因为前方过度混杂的人群而停下了脚步来。

  抬头望去,却见得在远方的人群中央,有几个男人,正在大声地吆喝著,似乎以此威逼著什么人似的。

  “怎么又是他们啊?”除了喧闹声外,崆流也从人群的讨论之中得到了关于此时的情况。

  “这个月都已经不晓得第几次了,难道祈祷院都不管了吗?”、“可恶,难道就看著这些人作威作福吗?”、“如果是普通人也罢,可是为什么这群人都拥有王族才有的守护天使呢?”、“这里也是……这群自称‘冒险者’的人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根据著每个人透露出的许许多多片段讯息看来,远方那些人,应该是当地的地头蛇之类的势力,正在对商家索取美其名为平安费的东西。

  只不过,当崆流听到了“守护天使”与“冒险者”这样的词语时,心中不禁微微一动,并且想起了那日在“没有终结的剧场”中所遇到的事情来。

  但他现在哪里会立即猜到,自从那日,“没有终结的剧场”被自己给破坏后,包括自己与同伴在内,原本被俘虏于其中的人,全部都回到了原本的世界来。然而,由于许多人早已与时代脱节,再加上了从那个世界养成的恃强凌弱之习惯,使得他们索性结党成群,以“冒险者”之名,并且以及那时所得到的契约书为武器,继续在这现实世界做那些原本的卑劣勾当。

  就在这时,那群“冒险者”的人似乎是嫌周围的群众太过吵闹了吧,但见其中一人一语不发地踹翻了面前的小摊子,随即从怀中拿出了一张“契约书”来。顿时之间,一只像是放大了几千倍的蚯蚓,从契约书中换化而出,并且在空中低吼著。

  当初在“没有终结的剧场”所创造的世界毁灭之后,多数的魔法契约书,也都跟著毁灭。但是有少部分的守护天使契约书,就像是崆流的默世录手札那样,因某些原因或条件,竟然导致那些人能够继续使用。

  如此一来,围观的众人哪里还敢继续站在一旁窃窃私语?当下连忙朝四周奔走而去。

  但也由于这个缘故,使得站在原地的崆流,给人看来十分显眼。

  果不其然的,没过多久,那群“冒险者”就已经发现到了他的存在。

  “喂!臭小子!你还不给我滚?活得不耐烦了是不是?”

  一名男子这么问著,只不过他压根就没有想到,眼前的人,就是破坏了他那美好天堂的罪魁祸首。

  “你们三个是‘冒险者’?”崆流喃喃问著,随即沉思了几秒后,接著又问道:“你们三个……跟光明魔导公会有什么关系?”

  崆流这么问著,随即微微走上前了几步。而“冒险者”的三人,则是先彼此看了一眼,随即由站在最后的男人带头说道:“我才不晓得你在说什么,况且就算我们知道,又干你屁事!识相的就给我滚!否则的话……哼哼……”

  男人说著,随之冷笑了几声。但崆流却像是没听到般,继续问道:“你们两个……知道光明魔导公会的事情吗?”

  听到崆流这么说,男子们不禁笑了起来,但就在他们转头看向自己的同伴,打算说些什么之际,忽然间,两人却一同呆住了。

  因为当他们转头的那一瞬间,所见到的,并非是同伴的笑脸,而是具站立著的无头尸体。原来就在崆流问出刚刚那句话的前一瞬间,原本回答他的那名男子,就已经被他给杀掉了。

  “再问你们一次……知道光明魔导公会的事情吗?”

  当两人还无法从惊愕的情况中回过神来之际,却听崆流又这么说著。

  “可恶~~~你这个浑……”

  突然之间,其中一人猛然从怀中拿出了一张契约书来。但就在他高举起契约书打算攻击之际,却见到崆流手上的戒指闪了一下光,随即……又是一人,人头落地。

  “逆”的能力就好像病毒,可以感染魔法与跟魔法有关的物品,使其突变并且成为自身的一分子。而当崆流手上的“灵魂闸门”受到逆的力量感染后,原本强力的保护功能,就可以反转为可怕的攻击能力,化成了“亡灵回廊”。

  在那一瞬间,崆流的魔力汇集,并且由戒指射出,其力量之大,便是钢铁也能轻易地切断,更何况是区区的人体?

  “你……知道光明魔导公会的事情吗?”崆流依旧这么问著,但是跟一开始比起来,敌人却已经只剩三分之一了。而最后剩下的那人,知道自己根本不可能反抗眼前的敌人,于是举起了双手,并且跪倒在同伴的血液与自己的屎尿之中。

  “我什么都不晓得……不要杀我……求求你!”

  “什么……都不晓得?”

  “对!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你……您说的光明魔导公会,我只听过名字,其他的真的什么都不知道!”男人一面说著,一面拼命地磕著头,从他的神情看来,为了活著,只怕什么都做得到,当然不可能会继续说谎了。

  而听到男人不断的说著“不晓得”之类的话,崆流呆了几秒,这才缓缓说道:“算了……给我走开,我不大想再看到你。”

  崆流说完,随即便转身离去,而听这句话的男人,就好像是获得大赦般,立即连滚带爬地逃开,连自己同伴的尸体都懒得捡回。

  但尽管击退了“冒险者”,却没有任何人给予崆流一点点掌声,因为看到地上两具尸体的惨状,几乎每个人都开始害怕,下一个那样的人会是自己。只见得这时,每个人都用著恐惧的眼神望著崆流,有的小孩,甚至哭了起来。

  然而,这一切对于崆流而言却早已没有任何意义,别害怕也好,尊敬也罢,对于他而言,早已不需在意,或著该说,想在意也没有那种多余的精神了。

  但就在他才刚走出几步时,刚刚在祈祷院的那女性,却突然又挡在他的面前。

  原来刚刚的事情实在发生的太过快速了,初次见到有人死在自己面前的她,一时之间完全呆住了,直至方才,她才回过了神来。

  “不准走,你杀了人,必须接受祈祷院的审判。”女性这么说著,对他人来说,这时她的行为看起来就像是打算收买人心的马后炮,但事实上,她的心中却是相当严肃且正经的。

  对于她而言,虽然“冒险者”的行为令人所不耻,但是未经祈祷院的审判随意杀人就是不对,不管对方的罪是否该死,在祈祷院判定前,也就是指在神判断前,所有人都是无罪的。

  “……”面对女性就这么挡在自己身前,崆流并不发话,只是向右跨上一步,但谁知,女性也如此地再度挡在他的正前方。

  “……走开。”同样的动作经过了数次之后,崆流这才像是没办法似的,说出了这句话来。

  但谁知,女性却是坚决的摇了摇头,在她的眼中,彷彿看不到惧怕崆流所衍生的恐惧。而也正因为如此,看到女性的眼神时,崆流稍稍恢复了原本的人性来。

  而在这同一时间,祈祷院的“圣院武士”们,从四面八方朝著崆流围了过来,不一会儿,便以两人为中心,型成了个包围网。

  “……我问你,犯了罪的人,是不是都得受罚?”无视于数十位手持弓与矛的圣院武士包围,崆流迳自对女性这么问著。

  “这……这是当然的。”

  “那……犯了罪的人,是由谁来审判?”

  “是神……正确说来,是神赋予祈祷院权力,来决定审判。”

  “你所谓的神,又是什么?”

  “这……就是祈祷院那些神……就是我们所膜拜的神!”

  可能是因为从没遇过有人问出这种问题吧,女性的神情显得十分的困惑。但却听得崆流接著又说道:“你的神……只是群假祸,根本无法定我的罪。”说著,崆流不再等待她的回话,只是迳自转过了身去,打算离开。

  但就在这同一时间,圣院武士们见到两人已经拉开了距离,于是立即抢上前去。霎时之间,数十枝的弓箭与矛都已经瞄准了他。

  “莲娜大人,您没事吧?”将两人以圣院武士为人墙隔开后,一位戴著全罩式头盔的武士队长,对著女性如此地问著。

  “没事……没事……”被称为莲娜的女性喃喃地回答著,随即看向了被抓起来的崆流。却见他静静地站在人群的中央,看不出来有什么反抗的意图。

  “你这小子!竟敢在圻加的王土之下杀人?简直不把我们祈祷院放在眼里!”圣院武士的带头如此大喊著,由于他们是刚刚才收到消息敢到,没见到崆流杀人的手法,又仗著人多,因此对他并没多少的恐惧。

  “我杀人……那群……只不过是无法认可现实的亡灵罢了……”崆流冷冷地回应他的话,而听到他这么说的莲娜,则连忙转头看向了前方。但谁知这个时候,原本应该还倒在地上血泊中的两具尸体,竟然不翼而飞了。

  呆了几秒的莲娜,再度转头看向崆流,却见他已经自动自发地让圣院武士们铐上枷具,迳自朝著祈祷院的方向走去。

  在祈祷院的底下某处,有一个专门暂关犯人的水牢。

  由于此地的天气,一年到头,水牢之中不是极度的酷寒,就是闷热难耐,再加上食物的供给又奇差无比,一般而言,犯罪者为了不受到这种痛苦,都会尽可能的用监禁以外的方式来赎罪。

  而在祈祷院的一般判例中,像是偷窃、轻伤害者一类,视对象而论,轻者赔钱了事,重者受鞭打数十。而如重伤害、通奸、强盗一类,则是砍其手脚,或著终生为奴。至于杀人……由于此地已经十多年没发生过了,一时之间,还真不晓得该怎么判才是。

  而且这次的情况极为特殊,首先,崆流所杀的人是祈祷院的心头大患“冒险者”。再者,尽管许多人见到,但截至目前,尸体尚未寻获,而也没有人告崆流,因此眼下唯一的办法,也只有先把崆流关起来待日后定夺了。

  一直到了傍晚,待在水牢之中的崆流都没有任何动作,就连负责看守的守卫们也都觉得奇怪得紧。

  原本以为,一个十年难得一见的杀人犯,应该是凶恶异常,但谁知,崆流被关时,只是一语不发地站在水牢中,甚至看不出来是在沉思还是睡觉。

  水牢本身的结构与渊明的“异端监禁所”有点相似,但是却矮了许多。每个长方形的洞穴中灌满了水,人在里头大约会被淹到颈部,而上头则是用钢铁栅栏锁著,依照著犯人的程度不同,会加上强弱不一的结界。

  只不过比异端监禁所恐怖的却是,水牢的周围,都倒插著许多尖刀。

  这些刀子会依照犯人的体型而调整,主要是为了防止犯人逃走而设置的。但对于崆流这样的人而言,刀子却是让他无法休息而要持续站立的设备。

  而在这同一时间,莲娜此时在中央的圣堂前,正与祈祷院的院长激烈地讨论著。

  此地祈祷院的院长,也就是中心负责人,名叫“杰拉尔”,是个已经有七十余岁的老者。只不过,跟祈祷院院长这样的职称相比,这名老者的神情却似乎没那么严肃。

  “院长,你真的打算……就这么放过他吗?”莲娜如此地问著,身为亲眼见到崆流无情地杀死两个人的他,实在无法理解院长这个决议。

  “并不是说放过他。而是因为……根本无从定他的罪。”

  “只是尸体不见就无法定罪吗?包括我在内,很多人都看到了啊!”当莲娜说完这句话时,突然间,杰拉尔伸出手来,在空中轻轻一话,随之,一只蝴蝶出现在空中,拍动了几下翅膀后随即墬落。但在它掉落地上的同时,却又消失无踪。

  “刚刚你不是也看到了吗?想要制造幻觉,其实是很容易的。”

  “可是……他没理由制造幻觉来让我们以为他杀了人吧?”

  “那这样的话……他又有什么理由去杀人呢?”

  “这……”一时之间,莲娜不由得犹豫了起来,沉吟半晌后,他才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似的,抬起头来说道:“对了!他在杀死那两人前,有问他们……关于一个什么公会的事情,魔导……光明……光明……光明魔导公会!对,就是‘光明魔导公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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