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禁忌爱的迷失:《被风吹乱的夏天》(精读)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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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72楼 发表于: 2007-10-11
 手背上的一阵猛烈疼痛,把她拉回现实中来!好疼!慕容寻疼得抽了口气,一震——

  面前,铭夏已经吐出了最后一口血,那血色已经转为鲜红。

  他长长地松了一口气,给她上了一层消炎的药膏,重新包扎好,“我想没事了!”铭夏的嘴角又露出了阳光的微笑,一阵风卷过来,他一凛,才感到深重的寒意。

  “你不要紧吧?”慕容寻看看自己的手,又看看铭夏,焦急地问。

  “没事!”铭夏深呼吸了一下,感觉自己全身并无异样,“我口腔里没有伤口,不会感染到我的!”他笑得很开心,依然是那样地灿烂。

  “真的没事?”慕容寻还是不放心,“你不会骗我吧?”

  “真的!”铭夏按住她,“你别再激动了!我们也别走了,就在这里休息一晚吧!”

  4

  夜风萧瑟,沙丘已经变成狰狞的黑影,连绵起伏的黄沙堆之间,一点手电的光,微弱地飘摇着。

  “要死了……真的会死耶……”婉儿摇摇晃晃,拖着脚步跟在西民后面,虽然已经精疲力尽,却依旧不肯停止她的叽叽喳喳。

  “水丢了……没有水一定会渴死,我想过很多种死法,可是……没想到会渴死,太难受了,太没面子了!”她费力地舔着干裂的嘴唇,“哇……我会不会死掉的时候渴得将自己的衣服都抓烂掉,恐怖啊,丢人……”

  “你少说两句节省下口水好不好?”西民打着手电走着。饥渴和疲劳并没有摧毁他的意志,借着手电的光,他不住地四下搜寻。

  “去死吧,口水管什么用……”婉儿还有心情和西民斗嘴,“少说也是死,多说也是死,既然要死,呼,我就要说,呼……”她喘息得越来越厉害,终于“扑通”一声坐到在地上。

  “我不走!不走了……方向也不分,跟着你个死人瞎转……又没水……”她断断续续地诅咒着,“死在这里好了……和死在前面有什么区别,不走了……”

  西民叹了口气,不知道是拉她还是不拉好,他无奈地用手电四处扫射,忽然,不远处一丛暗影吸引了他,他眼睛一亮,丢下地上的婉儿就往前跑去。

  “喂!死人……”婉儿嗓音沙哑地骂,“你真的……让我死在这里……”

  她嗓子干渴得再也发不出完整的声音,只能愤怒地瞪着西民的背影。却见他蹲了下去,拔起一棵什么,又匆匆地折回身子对她跑过来。

  西民匆匆地跑到婉儿面前,高举的手里,是一棵椭圆的仙人掌。

  “张开嘴!”他简单地命令着。

  婉儿下意识地张开嘴,露出了歪歪的牙套。突然,她惊讶地感觉,一滴水珠落在她的牙套上,再顺着牙套落到她干得冒火的嘴里!

  “哎……”她从嗓子里发出诧异的,模糊的低音。紧接着,又是几滴水珠,落进了她的嗓子里。

  婉儿用湿润的舌头舔了舔嘴唇,“水!”她终于能够清晰发出声音来了。

  西民心里一喜,更用力地挤压着那厚厚的仙人掌。

  一连串水珠跌进了婉儿的嘴里,她贪婪地吞咽着,生命力和活力似乎又重新回到了身上,“再给我一滴,再给……”

  一滴,再一滴……水珠,清甜的水珠,生命的水珠……婉儿嘴巴张得大大的,闭上眼睛,惬意地品尝着,可是,不对,水怎么是咸的苦的?

  她吃惊地张开眼睛,西民高举着的手上,一滴鲜红的血珠正滚下来,落在自己的唇上!

  “啊……”婉儿瞪大了眼睛……“原来……”

  原来,是这死人手上的血!原来,这死人的手,早就被仙人掌刺得不成样子了!婉儿慌乱地看着西民血迹斑斑的手——

  为什么?这死人手弄破了,还要给自己挤水?为什么?为什么这死人要对自己这么好?

  为什么?为什么?

  婉儿不知道为什么,但,她却猛地闭上嘴,头一侧,用力往后一缩,躲开了西民的手!
永远不是一种距离,而是一种决定.

只看该作者 73楼 发表于: 2007-10-11
 “别挤了!”她喊着,“你的手都破了……”

  这句话一说出口,婉儿心里,竟然不可抑制地感到一阵疼痛!和,一种难言的,特殊的,迷惑的情绪……

  那,是她从来不曾有过的感觉。

  仙人掌里的水分已经干了,椭圆形的身子瘪瘪的。

  西民丢下了瘪瘪的仙人掌,抽出了随身的铁铲,在仙人掌丛边拼命挖掘起来。

  “你……在做什么啊?”婉儿疑惑地跟了过来,语气却多了几许温柔。

  “这种仙人掌下面三四米的地方一定有水。”西民用力在沙地上挖着,“放心,我一定会找到水!”

  婉儿的大眼睛顿时闪亮了,“真的?哦……你说的一定不会错!我就知道你能干……”她跳过来也想挖,却被西民制止了。

  “你安静地坐着别闹,等我挖水!”西民摔了一下头,密集的汗珠摔到婉儿脸上。

  婉儿心里又是一紧,四处摸索,好半天终于掏出一块小小的绉绉的手帕。

  “那你也先擦一下汗么,死人!”她还是习惯地叫他死人,只是她没意识到自己的语气已经柔软下来了。

  西民接过手帕,胡乱抹了抹汗,还给婉儿。又不依不饶地一铲子一铲子挖着,挖着……

  ……

  婉儿再一次收回小手帕。她不记得是第几次了,那条小小的手帕,已经湿得像从水里捞出来一样了,脏得看不清楚本来面目了。她怔怔地拧了拧手帕,再看着依旧在挖掘的西民,他整个人已经半陷在他挖出来的沙洞里,湿透的衬衣像是和他的肌肤融成了一体。

  铲子举起来……又落下,落下,再举起……

  水在哪里?在哪里?怎么还不出来啊?婉儿望着那起起落落的铲子,捏着那又湿又绉的小手帕,忽然成了没嘴的葫芦一样,一声也不吭了。

  因为,胸口那股奇怪的感觉又来了啊,酸酸的,热热的,涩涩的,乱糟糟的……

  她那飞扬浮躁的孩子气,那嚣张跋扈的大小姐脾气,似乎就全都不见了。

  她只是呆呆地望着那起起落落的铲子,大眼睛里,渐渐就流露出一种她自己也不知道的,混合了心疼和爱慕的神色……

  无际的黄沙上,有寂寞的大风呜咽的吹过,天,是高的,地,是沉厚雄壮而安静的。

  5

  天地间,一堆篝火在无边的大漠上升起。火光中,远处的沙丘呈现着灰黑色的轮廓。

  铭夏在火堆边,用一个小小的黑色罐子熬着药。虽然慕容寻的毒血已经被他吸出,但他依旧要给她去尽伤口的余毒。

  药的热气扑上了他的脸,火光下,他那眉目分明的脸更加英挺。

  在他身边,慕容寻静静躺着,靠着一个小小的沙堆,身上盖着铭夏的厚外套,火光映照着她幽蓝的眼睛,那眉心的胭脂痣格外生动。

  这一刻,夜晚的大漠,居然如此安静,如此寂寥。只有那熊熊的篝火,生动地点燃了夜,点燃了人世间各样的悲欢情怀……

  “夏。”慕容寻轻轻地呼唤了一声,望着天边一颗孤独的星。

  铭夏一震,她什么时候改了对自己的称呼?夜色中,他转头看去,只看见,她幽蓝的眼睛,好像水雾中的寒星,散发着幽幽的,深邃的光。

  “夏,你——相信命运吗?”慕容寻低低地问。

  铭夏又是一震!把药罐从火上拿下来,他坐在了她身边。她的眼睛并不看他,只是停留在无边的夜空上。

  “我相信。”她似乎不需要他的回答,“命运是一件奇怪的东西,有些人,生来就幸福,有父母宠爱,有家的温暖,而有些人……”

  “生来就孤独?”铭夏情不自禁地插话。

  “是的……”慕容寻把目光从天空收回,温柔而怅然地看着铭夏,“比如说我,我生下来就被丢在孤儿院的大门口,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不知道自己的家在哪里,一生都在寻找,都在流浪……”

  铭夏动容地看着慕容寻,这是第一次,她在他面前,吐露心声。
永远不是一种距离,而是一种决定.

只看该作者 74楼 发表于: 2007-10-11
“有时候,我常常问自己,你到底要找什么?”慕容寻被火映红的脸上,浮出一抹迷惘而凄凉的神色,“是找我的爸爸妈妈吗?是找我的家吗?好像是,但又不完全是……”  “也许,”铭夏低声说,“也许你要找的,只是你自己的幸福。”
  “幸福……”慕容寻下意识地重复着,轻轻地摇着头,“我想我是注定孤独的,注定一辈子都找不到属于我的幸福……”
  她越说越低,唇角边,渐渐浮起了一个苍凉的笑,带着一抹哀愁和无助。
  “幸福……”铭夏望着慕容寻淡淡的微笑,突然间,一股按捺不住的浪潮就对他席卷了过来,卷走了他一贯的微笑,一贯的乐观,一贯的阳光……
  他深深凝视着那对幽蓝的眼睛,在一股近似惊悸的情绪中,心中一阵强烈的抽搐,心脏就痉挛般地绞扭起来——
  这一刻,铭夏再也无法抵御,再也无法用快乐的外表来伪装自己!
  只因为,他在那对蓝色的眼睛里,看到了一种熟悉的东西——
  那是一种寂寞,
  一种和他一模一样的寂寞。
  一种他深埋在内心的,从不为人知的寂寞。
  夜越来越深了,星光越来越沉了,
  一点 火星,跳了起来,噼啪地落在黄沙上,闪了一下,熄灭了……
  在那颗火星熄灭许久以后,铭夏无言地站起来,抱了几捧木柴丢进火堆里。
  火被木头抑得暗了一下,但随即又扬起头,欣欣然地燃烧着……
  “其实,你不该这么想。”铭夏终于打破沉默,他把渐渐冰冷的药罐送到火上加热,“寻,不要这么消极,不要这么悲观好吗?只要你相信有幸福存在,就一定能找到。”
  “是么……”慕容寻低声叹息,微微地垂下头,望着脚下伸展开去的,无边无际的黄沙。
  “是,相信我!”铭夏吸了一口气,用手抹了抹脸,他看看火,又抬头看了看满天的繁星和那半规残月,嘴角边又露出了习惯的微笑,“振作起来,我们会找到日落城,你也会找到你的幸福!相信我!”
  铭夏取下温热的药罐,送到慕容寻面前,慕容寻接过,却没有喝,她的蓝眼睛从药罐上,又转回到他的脸上,带着种深思的神色。
  “夏,告诉我你的故事。”
  铭夏锁锁眉,望着她。她映着火光的眸子是清亮的,里面丝毫没有“好奇”的意味,只是关怀,像个姐妹关怀她的兄弟,或母亲关怀子女一样。
  他有些迷惑,她想知道些什么?又为了什么?他还记得刚才她说起“幸福”时,那凄凉无助的,像个迷路的孩子一样的表情,这一刻呢?她却像个渴望抚慰别人伤痕的小母亲。
  “我的故事很简单。”铭夏淡淡地说着,“这些年,一直在外面流浪,四海为家。”
  “那……你的父母呢?”慕容寻试探地问。
  “妈妈在生我的时候,难产死了。”铭夏低下头,捡起一根树枝在地上胡乱画着,不让她看到自己眼中掩饰不住的疼痛。
  “爸爸到处走,很少陪着我。”铭夏手一用力,树枝断了,“我唯一的朋友,就是你见过的西民了。”
  慕容寻愣了愣,心底徒然升起一种难言的酸涩,她想不到,这个一直那么乐观的大男生竟然有着和自己近似的孤独童年,在他阳光的表象下,原来有那么多她不知道的辛酸啊!
  好一会,她默默无语,等那种酸涩褪去,她才奇异地瞪视着他。
  “可是,你为什么要到处流浪呢?”
  “不为什么。”铭夏呼出一口气,把树枝丢进了火堆,“我们左人家族一直是个流浪的家族,我爸爸,爷爷……祖祖辈辈,都是这样,不断地行走,不断地征服。”
  “可是,你到底要走到哪里为止呢?”慕容寻深思地问。
  “我想没有止境吧。”铭夏想了一想,“反正就是一直走,一直不停。”
  这次,轮到慕容寻震动了一下,她望着他,望着他微蹙的浓眉,望着他深棕色的眼睛,她握着药罐的手在微颤着,空气似乎凝住了,使人窒息……
永远不是一种距离,而是一种决定.

只看该作者 75楼 发表于: 2007-10-11
 许久,药罐又已经慢慢冷了,慕容寻才开口——

  “难道,没有一种力量,可以让你的脚步停下来?”她的声音里,居然是出奇的温柔。

  铭夏的眼珠微微地动着,搜索地望进慕容寻蓝色的眼底,然后,他又把眼光调开,看看天空,月亮悬在远处的天际,看看身边,无边的黄沙正延伸着……

  “是。”他点点头,坚定地说。

  然后,他猝然地站起来,没有再看她一眼,走过去搭帐篷。

  烟幕四合,篝火熄灭,广袤的大漠陷入黑暗……

  只有,天空星星闪烁的光芒,映射着两个孤独的灵魂。

  6

  黑暗的大漠上,是越来越重的寒冷……

  冷……

  婉儿冷得抱住双肩,不断发抖,可西民身上,却汗流如雨。

  铲子的起落越来越慢,但始终没有停过。

  再挖一点……再挖一点就会有水……西民眼前已经模糊,整个人轻飘飘的,嘴唇发白干裂,只有这个念头支持着他一铲一铲地挖下去……

  他拿着铲子的手上,已经全是水泡,加上被仙人掌划破的血迹,惨不忍睹。整个人都已经陷入那几米深的沙洞里,婉儿已经无法再递手帕给他,只是在上面焦急地看着他摇晃的身影。

  终于,在西民用铲子支着地,整个人虚脱一样靠在铲子上喘息时,婉儿一咬牙,不顾一切地跳下沙洞!

  “你……做什么……”西民喘息着抬头,却惊见婉儿已经蹲下去,用双手发疯一样挖着沙子!

  “别闹……”西民想拉她,可婉儿头也不抬,“我不是闹!我就是想和你一起挖!”

  她白皙的手拼命刨着沙堆,黄沙扬起来,弄得她一头一身。

  “咳,咳……”婉儿又是咳又是呛。西民又是着急,又是好笑。

  “你这样不行的……”他制止着。

  “那怎么样行?”婉儿突然跳起来,用力去抢西民的铲子,“给我!你松手!我不闹,我来挖——”

  西民已经虚弱不堪,竟然被她夺下了铲子,并推得后推一步!他不可置信地看着婉儿举起铲子,用力地挖下去——

  “水……水,快出来,听我说!”婉儿挖着,同时不忘念她习惯的经,“快出来,再不出来我就气死了,我真的气死了!上帝,耶酥,基督!菩萨!佛祖……四面八方的神仙,保佑水快出来……”

  不知道是本来就快接近水源了,还是婉儿乱七八糟的念咒真的惊动了神灵,她几铲子下去,忽然“嗤”一声,一股水花向上窜了起来!

  “扑通”一声,婉儿丢下铲子,目瞪口呆地看着面前——更多的,源源不断的地下水,清澈地冒了出来,一会儿就汇聚成了一个水潭!

  “耶——万岁!万万岁!”婉儿回身,忘形地把西民紧紧搂住,“水啊,水!!!”

  西民也激动得抱紧了婉儿:“有水了!有水了!”

  “天啊!”婉儿松开西民,扑倒在水潭边,捧起水就大口大口地吞咽,“好清凉的水,好美的水!是我挖的,我婉儿居然在沙漠中挖出了水!太伟大了,太神奇了……”她手舞足蹈,水花四溅,“我挖的水,是我挖的水!”

  西民也顾不上她在吹嘘些什么,他跪在水潭的另一边,同样大口大口地饮着泉水,将疼痛的手浸入那清凉的水里去。

  有了水,活下去就不是问题,两人尽情地喝饱了水,又洗去了满身的尘土和沙子。

  西民在水潭边支起了帐篷,并在帐篷门口挂了一盏风灯。

  “呼,好冷!”婉儿钻进帐篷里,搓着手,“死人,今天真有意思啊!”

  西民坐在另一侧,整理着装备,婉儿看了他一眼,又兴奋地说下去,“我从来没有感觉像今天那样刺激、那样惊险,那样……”她抓抓头发,“嗯,幸福啦!”

  “幸福?”西民疑惑地,“今天你差点没命,还说幸福?”

  “哎呀!”婉儿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抱着膝盖,“总之今天的感觉特别好啊,我长那么大没有这么开心过,我也不知道这样的感觉是什么,我想就是幸福了!”
永远不是一种距离,而是一种决定.

只看该作者 76楼 发表于: 2007-10-11
“哦!”西民不置可否,“其实我看你整天都很开心。”

  “才不是呢!”婉儿的大眼睛眨了几下,忽然变得神秘起来,“哎,你想不想听我的故事?”

  西民没有回答,婉儿却不等他回答就顾自说下去,“别人都觉得我很开心,我很幸福,因为我是端木家唯一的女儿,家里那么有钱,只有我知道,我心里其实一直很不开心。”

  “为什么?”西民奇怪了。

  “我从小到大,就被管得透不过气来啊!”婉儿感慨地回忆着,“爸爸妈妈整天教我学钢琴,学什么礼仪,动不动就说,不要这个,不要那个……我在家里好可怜的,整天被妈妈训话,三更半夜,钢琴没弹好就不许我睡觉,我笑的时候,我妈妈还说我笑得难看不让我笑耶,真是没天理……”

  “啊?”西民越听越奇怪,“笑都不让笑?”

  “是一定要我笑对!”婉儿咧咧嘴,做出一个笑,露出牙套,“这样笑就不可以,妈妈说不能露出牙齿!”

  “还有这样的事?”西民又是好笑,又是疑惑,同时有些同情起婉儿了,一个女孩子在家里,连“笑”都要受到限制,岂不是活得太累么?

  “我就是觉得在家里好累!”婉儿像知道西民想什么一样,说了出来,“我不像是爸爸妈妈的女儿,他们从来不抱我不亲我,就知道要我学这个,和叫我不要做那样,我根本就是他们的木偶!我特别……”她收集着词语。

  “寂寞?”西民试着替她说。

  “对!就是寂寞!”婉儿灵光一闪,“我很寂寞的!所以,我只好跑到学校里来闹,我告诉自己,要在学校征服所有人,才能出我在家的闷气!”

  “怪不得!”西民恍然大悟,“怪不得你要做什么大王,还要弄什么丞相……”想起龟丞相那副小鼻子小眼睛的怪样子,他不禁哑然失笑起来。

  “啊,龟丞相哦……”婉儿也笑了,“我还蛮想他的!真想听他再跟我酸溜溜地讲话啊!”

  “什么‘以德服人’……”西民学着龟丞相的口气。

  “切……见他个大头鬼!”婉儿嘴里骂着,脸上,却笑得像一朵绽放的花,“要不是这样,我还不会认识你这个死人呢!嘿嘿!”

  “帮帮忙,不要叫我死人好不好?”西民皱着眉苦笑。

  “就叫!谁叫你那时候老是对我装死啊!你明明很厉害,却要装成那副死人样子!”婉儿随手拿起毛巾就往西民脸上一阵没头没脑地乱抽:“死人!就叫你死人,就叫……”

  西民含笑躲闪着,婉儿不依不饶地追着抽,一边欢乐地,开心地叫着:

  “死人,死人,就叫你死人……”

  ……清脆的笑声,飞出了帐篷,扩散在无边的夜色里……

  “哎,别玩了,说正经的!”闹了一阵,婉儿又想到别的事情了,“我们的GPS定位仪丢了,现在方向都无法分辨,明天怎么赶路?”

  “没关系的!”西民站起来,拉着婉儿走到帐篷外,外面,是满天的繁星。

  “看见没有?我们可以通过星象来识别方向。”他指着天空告诉婉儿,“那就是北极星……看到没?”

  婉儿看过去,可只有一片眼花缭乱,“哪一颗啊?”

  “在北斗七星的旁边,你看……”西民解释着,“北斗七星由七颗星组成,形状像一只勺子,找到了吗?”

  “哇!我知道,就是射雕英雄传里面,那个天罡北斗阵!”婉儿拍手。

  西民差点晕倒,“找到北斗星也就找到了北极星,北极星是北方的标志!”

  “哦,那我们现在就是在南方了?”

  “什么,我们在东面!你有没有方位感啊,都告诉你那是北了……”

  “哎?老师不是说上北下南吗?我们在北极星的下面,你说那是北,我们不就是南吗?”婉儿愕然。

  西民头开始大了:“那是看平面地图,小姐!”

  “我又不懂,我最讨厌地理了……那是什么?那颗大大的星,就是你说的北极星?”
永远不是一种距离,而是一种决定.

只看该作者 77楼 发表于: 2007-10-11
 “那是启明星!”西民纠正,“也叫太白金星……”

  “就是西游记里的那个太白金星啊?”婉儿偏偏记得这些不关紧要的事情。

  “晕!你怎么这么笨啊……”西民哭笑不得。

  “切!是它们都长得一模一样,它们认得我,我不认得它们……”

  ……

  辽阔的大漠上,婉儿和西民,就这样,你一搭我一搭地站在星空下说着,指着,笑着……

  不知不觉,夜已很深……

  天上群星闪烁,有如无数情人的眼睛,是永远不会寂寞的……

  只是,有些升起得早,有些升起得迟,有些会被云霾掩没……

  但终必还是会发射它应有的光芒,自远古直到现在,自现在直到遥远的未来,然后直到永远永远……
永远不是一种距离,而是一种决定.

只看该作者 78楼 发表于: 2007-10-11
第六章 时光 之谎

 1

  沙漠的尽头,已经开始露出白色茫雾,新的一天又将开始了。

  沙丘上,偶尔出现的灌木或是小草的叶子上,凝集着露滴。

  铭夏翻了个身,一滴冰冷的露水落到他脸上,他醒了。

  活动了一下肢体,他忽然闻到一股食物的香味,再一看,帐篷里,慕容寻已经不见了,怎么,自己居然睡得这样沉?

  “寻——”他掀开帐篷走出去,却惊异地发现,早餐已经都做好了,罗列在帐篷前面的空地上。不远处,火上烧着一壶滚开的水,等着冲牛奶,壶盖在水蒸气的冲击中跳动,从隙缝里冒出一股股白色的热气。

  “夏。”慕容寻从火边回过身来,对着他微笑,“吃早餐吧,我做的。”

  “你做的早餐!”铭夏惊喜,然后透出几许害羞,“好香啊……你一大早,就起来为我做早餐,呵呵呵!”

  慕容寻的脸上散发着温柔的光华,她冲好了牛奶,捧到铭夏面前,“是啊!你尝一下!”

  “好香、好香。”铭夏像个孩子一样吸了吸鼻子,他确实饿了,那牛奶和早餐,又那么香喷喷地诱惑着他,端起了盘子,他大口大口地咀嚼着。

  “真好吃!”他含着满口食物,称赞着,早餐虽然简单,但在这沙漠里,已经算得上是美味佳肴了,他又唏里呼噜地喝着牛奶,“嗯,真香!”

  慕容寻轻轻地啜着牛奶,幽蓝色的眼睛里绽放着喜悦的笑容,眉心的胭脂痣静静舒展开来。

  吃完了早餐。叶子上,露滴已经消失了,它的晶莹剔透,也就仅仅是在黎明时分得以表现。而此刻,太阳已经像独眼怪人的大红眼睛,悄悄地睁了开来。

  “走吧!”铭夏过去,动手要拔帐篷,却听见身后“当”的一声,回头,慕容寻手里的牛奶杯掉在地上!

  “怎么了?”铭夏吓了一跳,直觉地以为她又发病晕倒了!

  慕容寻脸色灰白,“我……我忽然感到胸口很闷……”

  “大概是没睡好……”铭夏说到一半,却说不下去,猛然间,他也感到胸口一阵憋闷,他四下张望,突然发现血红的朝阳之旁,升起一片黄蒙蒙的云雾,黄云中不住有紫色的光芒闪动,景色奇丽。

  那黄云来得好快,一瞬间遮住了半片天空。

  “不好!沙尘暴!”铭夏脑中闪过他在书上看到的关于沙暴的描写,浑身吓得一哆嗦,“寻,快,快跑啊!”说完,铭夏丢下帐篷,装备也不管了,一把拉起慕容寻的手向前狂奔!

  “夏……”慕容寻还要说什么,“我们的包……”

  一股狂风扑了过来,带起铺天盖地的黄沙,只吹得她满口满鼻里都是沙子,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大漠上的沙尘暴说来就来,刹那间,第二阵狂风又迎头而至……

  飞沙走石,天空霎时混浊昏暗!

  没跑出几步,铭夏觉得身子一轻,就被卷了起来,像大海洋中的一叶小舟一般,只能听天由命,全无半点力气……

  他唯一的意识是紧紧抓着慕容寻的手——

  紧接着,慕容寻的身子也被卷起抛高——

  两人像纸片一样飘摇在半空……

  天空越来越暗,黄色的迷雾越来越浓……

  两团空中飘摇的身影,渐渐被黄沙掩住了,遮住了,消失了,不见了……

  风沙越刮越猛,地上的黄沙越堆越厚……

  大风呼啸着,像千千万万个恶鬼在同时发威,整个沙漠躁动着,每一颗沙子都在颤抖着……

  大风呼啸了足足有半天的时间,才慢慢减弱了,变小了,停止了……

  一层又一层的沙尘,还留在了半空里,久久不肯落下……

  沙尘暴袭击后的沙漠,满目狼藉,一片凄凉。

  地面上,凡是能够被它掳走的,都被它掳走了。

  只留下几座高耸的金色沙山,如三角鼎立,坡陡如峭,中间呈圆锥形空间,盘转而下——

  是一个离地几丈深的沙洞。
永远不是一种距离,而是一种决定.

只看该作者 79楼 发表于: 2007-10-11
 2

  黑黑的沙洞里,一片死寂。

  不知道过了多久,地上的一个黑影蠕动了一下……

  然后,响起一阵咳嗽声,呻吟声,再然后,是一阵细碎的摸索声……

  接着,一点微弱的手电筒光亮了起来,照亮了慕容寻披头散发,苍白黯淡的脸。

  “夏,夏……”慕容寻摸索着周围的空气,借着手电的光四处搜寻着,“你在哪里?夏……”

  她突然住口了,她的手摸到了一块冰凉的铜牌。

  她蓦地用手蒙住了嘴,蓝眼睛瞪得大大的——在她身子下面,那个柔软的肢体,不是铭夏是谁?

  慕容寻从铭夏身上滚下来,颤抖着用手电照过去,看着他紧闭的双眼和死灰样的面色,“夏……”

  她叫着,心脏加速了跳动,“你怎么……”

  她住了嘴,猛然想起来了!沙暴!

  ……对,是沙暴……

  漫天飞舞的黄沙,恶魔一样肆虐的狂风里……

  自己被卷到天空,又重重地向下落去……

  下面,是坚硬的土地……

  慕容寻闭上了眼睛,忽然感觉有个人用力一扯她的手,力量是如此之大,接着,她整个人就被扯了过去,撞在一个有力的怀抱里,两只手臂紧紧地护住了她的头和脸——

  说时迟,那时快——

  “砰”一声巨响,铭夏仰面,重重地摔落在沙洞里,五脏六腑像是被震碎一样,后脑勺狠狠的一下撞击,使得他立刻人事不省,却没有松开手里抱着的人!

  “砰”——又是一声闷响,被铭夏紧紧抱着的慕容寻,紧接着摔落在他的身上,脑袋正好撞在他胸口,他的身体帮她挡住了地面的坚硬……

  他再一次拯救了他,只是,这一次,用的是自己的生命。

  “夏……你怎么……那么傻!”沙洞里,响起一声从肺腑中绞出来的呼唤!犹如杜鹃啼血一样凄凉……

  慕容寻丢下手电,泪流满面地摇晃着铭夏,“你为什么那么傻……为什么……”

  她左手放在铭夏胸前,右手握拳,对着左手,连续不断地打下去,给铭夏做胸压。

  “夏……”慕容寻的面孔已经被痛苦所扭曲,“你醒醒啊,你不要吓我,你醒来啊,你说过要带我去日落城的……”

  她狠狠地捶打着他的胸口,但地上的铭夏依旧没有一点反应。

  慕容寻伸手一试他的鼻息,呼吸越来越微弱了!她犹豫了一秒钟,就立刻托起他的头,将自己温热红润的唇,重重地压在他冰凉青紫的唇上——

  “呼……”她不住地对他做着人工呼吸,滚烫的眼泪滴到了铭夏的唇上……

  “呼……呼……”更多的眼泪,滚烫的眼泪流进她自己的唇间。

  她咸涩的唇,重重地在他的唇上,揉着,搓着,碰着,触着,似乎要把生命力一点点揉进他的体内……

  终于……

  铭夏的唇渐渐地褪去了骇人的青紫色。他的眉毛动了一下,接着,手无力地抬了一下,但没抬起来就落了下来,落在了沙砾上。

  粗糙的沙砾似乎刺痛了他,他慢慢地侧着头,睁开了眼睛。

  “我……”眼前似乎有一团浓重的黑雾挥不去,铭夏呻吟着,努力发出声音来,“我……还没死吗……”

  “夏!”慕容寻一阵狂喜!“你醒了!你醒了!”她又哭又笑,“你不会死的!我就知道你不会死,老天不会那么对我……”

  “嗯,我不死……”铭夏吃力地,试着坐起来,“我好像刚才听到你在说……日落城……”

  “夏……”慕容寻的眼泪滚滚而下。

  “你放心,我一定不死……”铭夏扶着慕容寻的肩膀,摇晃着站起来,“因为,我答应过……带你去……”

  “日落城”三个字没出口,铭夏只觉得嗓子里一甜,他一张口,一大口鲜血落在衣襟上!身子一晃,他无力地再次跌倒。

  “啊!”慕容寻吓得脸色惨白,她伸出手,抖索着擦去铭夏嘴边的血,“你,你,你怎么样?”
永远不是一种距离,而是一种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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