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拉玛依市?”婉儿突然一拍手,“哇!太好了太好了……”
“怎么乐?”西民疑惑。
“克拉玛依市有我家的分公司啊!上个月爸爸才派人去开的,我记得!”婉儿眉飞色舞,“到那里我的卡就可以用了,我们就有好多钱了!”
“你爸爸?”西民想起了端木家族的传说,“对了,你家到底是干什么的?”
“我家里开好多医院,银行,公司什么的!”婉儿很是得意,“我爸爸很能干的!我家里好大好大!”她想起了家里温暖的席梦思,这才觉得自己已经如此疲倦了。
她打了一个哈欠,“好困啊……”往后一仰,她躺在草地上。“不和你说了,我要睡了!”
再打了一个哈欠,她闭上眼睛。睡意,几乎立刻对她包围过来,她沉沉入梦了。
火渐渐小了,西民走去拣了一些树枝,将逐渐低弱下去的火烧旺。
“我叉鱼……”地上的婉儿忽然发出含糊的呓语,翻了个身,她显然睡得很不舒服,双手胡乱地挥着。
西民皱了皱眉头,想找什么东西给她盖上。
“蛇……有蛇啊!”睡梦中的婉儿忽然惊叫了一声,翻身坐起。
“端木婉儿……”西民低下身子看她。
“抓到你,看你往哪跑……”婉儿迷迷糊糊地抱住了西民的腿。像是感到安全了一样,她又睡了过去。
西民轻轻挣了一下,她抱得很紧,他也就不再挣扎,就势坐了下来,脱下自己烤干的白色外套,轻轻给她盖上。
火焰在跳动着,整个的山林树木,仿佛都被火光染上了一层虚幻的色彩,显出某种令人心悸的、震撼着人的灵魂的魔力。
西民望着火堆,渐渐陷入痛苦回忆中……
昏黄的灯光照着一幢日式的小院,小院里的一间房里,正发出低低的,怪异的呻吟声……
“妈妈……”4岁的小西民紧张地看着四周,这声音似乎是从妈妈房间里发出来的,妈妈在干什么?
呻吟声渐渐清晰,卧室里,一个颇有几分姿色的少妇,正和一个男人在床上缠绵……
那男人的脸正对着床头一个油漆已经掉落的镜框,镜框里,是少妇和她的丈夫的合影。
突然,门被推开了——
“妈妈——”小西民睁大了恐惧的眼睛,害怕地看着衣衫不整的妈妈,和,妈妈身边陌生的,光着上半身的男人。
“你的孩子?”男人点起烟。
“……”
“你没告诉我,你已经有这么大的孩子了!”男人冷冷地吐了口烟。
“哼!”少妇猛地从床上站起来,眼睛里喷着火,一把拎住了小西民的衣服,重重地,一个耳光打在儿子的脸上。
“谁让你进来的!滚!快滚!”她怒骂着,抓着儿子的肩膀乱摇,“你再进来,我就打死你!”
小西民白皙的脸上是红红的指印,他捂着热辣辣的脸,眼泪滚滚而下。
“还不滚!”妈妈怒骂着。
“爸爸——”小西民连连后退,哭着跑了,他要去找爸爸……
爸爸在哪里呢?
爸爸正跪在妈妈的面前。爸爸的脸色惨白,脸上都是被妈妈抓出的血迹。妈妈提着一个大大的包,冷冷地看着爸爸。
房间里,花瓶碎了,桌子翻到了,热水瓶被砸了,电视机发出沙沙的声音,屏幕上一片雪花……
5岁的小西民蒙着嘴,瞪着惶恐的眼睛,缩在墙角里,看着地上的爸爸,看着提着包的妈妈。
“不要走……”爸爸痛苦地呼唤着妈妈,“看在西民的份上,不要走,你喜欢做什么就做什么,只是,西民不能没有妈妈啊……”
妈妈根本不理睬:“我瞎了眼睛才嫁给你,生下的儿子和你一样没用!”
妈妈提着包走过西民身边,用力将他推开,“滚!都给我滚!不要阻挡我的幸福!我再不想看到你们这副没出息的样子……”
妈妈已经走了很久,爸爸还一动不动地跪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