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禁忌爱的迷失:《被风吹乱的夏天》(精读)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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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56楼 发表于: 2007-10-11
“克拉玛依市?”婉儿突然一拍手,“哇!太好了太好了……”

  “怎么乐?”西民疑惑。

  “克拉玛依市有我家的分公司啊!上个月爸爸才派人去开的,我记得!”婉儿眉飞色舞,“到那里我的卡就可以用了,我们就有好多钱了!”

  “你爸爸?”西民想起了端木家族的传说,“对了,你家到底是干什么的?”

  “我家里开好多医院,银行,公司什么的!”婉儿很是得意,“我爸爸很能干的!我家里好大好大!”她想起了家里温暖的席梦思,这才觉得自己已经如此疲倦了。

  她打了一个哈欠,“好困啊……”往后一仰,她躺在草地上。“不和你说了,我要睡了!”

  再打了一个哈欠,她闭上眼睛。睡意,几乎立刻对她包围过来,她沉沉入梦了。

  火渐渐小了,西民走去拣了一些树枝,将逐渐低弱下去的火烧旺。

  “我叉鱼……”地上的婉儿忽然发出含糊的呓语,翻了个身,她显然睡得很不舒服,双手胡乱地挥着。

  西民皱了皱眉头,想找什么东西给她盖上。

  “蛇……有蛇啊!”睡梦中的婉儿忽然惊叫了一声,翻身坐起。

  “端木婉儿……”西民低下身子看她。

  “抓到你,看你往哪跑……”婉儿迷迷糊糊地抱住了西民的腿。像是感到安全了一样,她又睡了过去。

  西民轻轻挣了一下,她抱得很紧,他也就不再挣扎,就势坐了下来,脱下自己烤干的白色外套,轻轻给她盖上。

  火焰在跳动着,整个的山林树木,仿佛都被火光染上了一层虚幻的色彩,显出某种令人心悸的、震撼着人的灵魂的魔力。

  西民望着火堆,渐渐陷入痛苦回忆中……

  昏黄的灯光照着一幢日式的小院,小院里的一间房里,正发出低低的,怪异的呻吟声……

  “妈妈……”4岁的小西民紧张地看着四周,这声音似乎是从妈妈房间里发出来的,妈妈在干什么?

  呻吟声渐渐清晰,卧室里,一个颇有几分姿色的少妇,正和一个男人在床上缠绵……

  那男人的脸正对着床头一个油漆已经掉落的镜框,镜框里,是少妇和她的丈夫的合影。

  突然,门被推开了——

  “妈妈——”小西民睁大了恐惧的眼睛,害怕地看着衣衫不整的妈妈,和,妈妈身边陌生的,光着上半身的男人。

  “你的孩子?”男人点起烟。

  “……”

  “你没告诉我,你已经有这么大的孩子了!”男人冷冷地吐了口烟。

  “哼!”少妇猛地从床上站起来,眼睛里喷着火,一把拎住了小西民的衣服,重重地,一个耳光打在儿子的脸上。

  “谁让你进来的!滚!快滚!”她怒骂着,抓着儿子的肩膀乱摇,“你再进来,我就打死你!”

  小西民白皙的脸上是红红的指印,他捂着热辣辣的脸,眼泪滚滚而下。

  “还不滚!”妈妈怒骂着。

  “爸爸——”小西民连连后退,哭着跑了,他要去找爸爸……

  爸爸在哪里呢?

  爸爸正跪在妈妈的面前。爸爸的脸色惨白,脸上都是被妈妈抓出的血迹。妈妈提着一个大大的包,冷冷地看着爸爸。

  房间里,花瓶碎了,桌子翻到了,热水瓶被砸了,电视机发出沙沙的声音,屏幕上一片雪花……

  5岁的小西民蒙着嘴,瞪着惶恐的眼睛,缩在墙角里,看着地上的爸爸,看着提着包的妈妈。

  “不要走……”爸爸痛苦地呼唤着妈妈,“看在西民的份上,不要走,你喜欢做什么就做什么,只是,西民不能没有妈妈啊……”

  妈妈根本不理睬:“我瞎了眼睛才嫁给你,生下的儿子和你一样没用!”

  妈妈提着包走过西民身边,用力将他推开,“滚!都给我滚!不要阻挡我的幸福!我再不想看到你们这副没出息的样子……”

  妈妈已经走了很久,爸爸还一动不动地跪在地上……
永远不是一种距离,而是一种决定.

只看该作者 57楼 发表于: 2007-10-11
 昏黄的灯光照着一地零乱,也照着爸爸苍老的脸,晃着西民的眼睛……

  昏黄的灯光晃着西民的眼睛。

  灯泡快坏了,房间里越来越暗,越来越破旧……爸爸的脸已经完全老去了,而妈妈也已经走了一年多了。

  而爸爸,就那样坐在暗暗的房间里,握着刚过6岁生日的小西民的肩膀,一声声地喊:

  “女人都是魔鬼!西民!你长大后,一定不要相信女人!一定不要!她们是魔鬼!魔鬼!魔鬼!!!”

  暗淡破旧的房间里,只有爸爸的声音来回盘旋。

  “魔鬼!魔鬼!魔鬼……”

  灯泡快坏了,房间里越来越暗,越来越暗……

  灯泡终于坏了,房间里陷入无边的黑暗之中。黑暗的房间里,西民的爸爸静静地悬挂在梁上……

  周围,是喧嚣的人群,警察,邻居……

  “好惨啊……”

  “都是那个女人害的啦……”

  “这孩子才可怜呢……”

  ……

  他们用了各种办法,却,怎么也没有办法把小西民从爸爸身边拉开。

  “爸爸!爸爸!你醒醒啊!你快下来!”小西民抱着爸爸的双腿,紧紧地抱着,紧紧地抱着,紧紧地抱着……

  可,他却再也哭不出声音来。

  那一年,他7岁。

  ……从那以后,西民再也没有爸爸,没有妈妈。

  他生命里,唯一有的,除了铭夏,还是铭夏……

  铭夏,是他的哥哥,是他的亲人,是他的保护神,是他眼中唯一的色彩,是他心中唯一的记挂,是他的——

  篝火里,似乎浮现出铭夏那阳光般灿烂的笑脸。

  ……“夏!”

  火堆边,西民含着眼泪,轻声地呼唤,“你在哪里……我一定要找到你,永远也不和你分离……”

  漆黑的原野上,火光与星光辉映。

  西民静静地望着天边的繁星。

  在他身边,婉儿沉沉地睡着,紧紧地抱着他的腿,火光映着她舒展的眉目。

  3

  一望无际的戈壁滩,一丛丛,一蓬蓬地长满了被誉为沙漠之花的红柳。这种低矮的灌木,绽放着或深红、或粉红、或桔红的花朵,迎着太阳,随着微风,摇曳娇美、婀娜多姿。

  “克拉玛依”,维吾尔语为“黑油”,因黑油山而得名。那一架架、一排排的“摇头机”,不停地将地红柳深处的石油抽起,再顺着纵横交错的大大小小的管道送向一座座有如大蒙古包的油库。

  铭夏和慕容寻来到克拉玛依市时,已经是下午了。

  克拉玛依河,静静环绕着市区。沿河两岸,是二十多座大小不同、形态各异的桥梁。方格的街道,耸立着高低不一的楼房,宽阔的马路,绿树排排,人不多,车不多。

  铭夏带着慕容寻,穿过一座座桥梁,在一个偏僻一点的地区定了旅馆。

  下午的太阳,咄咄逼人地向四周发出夺目的光芒。

  收拾了行李,铭夏看了看窗外,“这几天来回奔波,你一定累了,外面太阳很大,你就别出去了,我去买些装备。”

  “那你快点回来。”慕容寻望着静静流淌的克拉玛依河,“我不想在这里多浪费时间。”

  铭夏走出旅馆,沿着城区的河道一直走,很快就到了市中心广场附近,找到了一家大型的野营户外装备店。

  “买什么?”胖胖的老板热情地招呼着。

  “买……”铭夏这才发现,自己和慕容寻都是匆匆跑出来的,除了她行李里的几件衣服和画册外,她和自己的装备都还丢在西民家呢!

  看来一切都得从头买起了,“我都要……”

  “什么?都要?”

  “是啊,”铭夏报着自己的装备,“手电、背囊、登山鞋、专用樊岩绳和锁扣、安全哨……”突然,他住了嘴,摸到口袋里瘪瘪的钱包了。

  “这些,一共要很多钱……”老板怀疑地看着这个穿着普通的少年。
永远不是一种距离,而是一种决定.

只看该作者 58楼 发表于: 2007-10-11
钱!钱!怎么把钱忘记了!这可怎么办?一套象样的装备,少说也要1000来块钱!

  “给我个手电……”铭夏悻悻地购买了手电之类的几样工具,就出了户外店。

  钱,钱!怎么办?上哪去弄钱呢?

  铭夏怏怏地游荡着,零星的思绪在他脑海里不断掠过。

  没有钱,别说买装备了,连住店都会成问题,不行,要想办法——

  不知不觉地,他来到了一个建筑工地。

  望着赤裸着上身的工人们忙碌地奔跑,铭夏忽然眼睛一亮。

  旅馆里,慕容寻依旧在窗前望着静静流淌的克拉玛依河。

  铭夏怎么还不回来呢?等待,真是一件让人心烦的事情,一件危险而可怕的事情,慕容寻后悔了,刚才自己应该和他一起出去的。

  她不喜欢“等待”,因为她知道自己没有没有太多的时间去“等待”!因为她必须要用有限的时间去“寻找”!

  慕容寻在床上躺下,在“等待”的时光里,再次不可避免地回忆起往日“等待”的情景——

  “寻,为什么哭?”孤儿园里,院长温暖的手,轻轻搭上小慕容寻的肩膀。

  小慕容寻从墙壁前回过头来,蓝色的眼睛里是满满的悲伤,“院长,我刚才听义工们说,我没有家,没有爸爸妈妈。”

  “谁说的?”院长慈祥地安慰,“你有家,有爸爸妈妈,只是他们还没找到你。”

  “那我去找他们好了!”小慕容寻的蓝眼睛大睁着,闪烁着潮湿的光,“院长,我的家在哪里?我的爸爸妈妈是谁?你知道吗?告诉我!”

  “我真的不知道啊。”院长看着悲伤的小慕容寻,无可奈何地叹息,“你一岁多就被人放在孤儿院门口了,只有写着‘慕容’的纸条在你的襁褓里找到,别的什么也没有,你的名字,是我取的……”

  其实小慕容寻刚才已经从义工们的对话中听得一清二楚,但院长再次证明后,她依旧忍不住满心的绝望和伤痛。

  “我要去找爸爸妈妈,一定要去!”

  “等你长大了,就可以去了,现在,你先乖乖地在这里等……”院长柔声哄劝。

  “等……”小慕容寻的蓝眼睛里滑下泪水,“我还要等多久……”

  还要等多久?

  到底还要等多久?

  ……窗外的云层,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失去了耀眼的亮色,西边尽头隐约可见的是天山,是画家在宣纸上轻轻地涂上几笔的那种淡淡的青黛色。

  新疆的天黑得晚,其实已经是晚上8点的样子了。

  慕容寻从床上坐起来,喝下一杯水,让自己从往事的深渊里解脱出来。同时,一种焦躁的情绪左右了她,还要多久铭夏才回来?买个装备怎么要那么久呢?

  不能再这样等下去了,自己要出去看看!她正胡乱想着,门开了。

  铭夏冲了进来,他还是带着阳光而开心的笑,只是脸色隐约有些疲惫,像窗外的天色。

  “嗨!”他笑着把手里的一个袋子放在桌子上,里面是葡萄、哈蜜瓜、面包、羊肉等等,“饿了吧,吃东西!”

  慕容寻看也没看那些食物,“你买齐装备了?我们明天可以走了吧。”

  “这个……”铭夏支吾起来,“你先吃东西么!”

  “怎么?”慕容寻脸色一变,眉心的胭脂痣轻轻一跳。

  “啊,是这样……”铭夏讪讪地笑,“我看,我们还要等两天才能走。”

  “为什么?”慕容寻的蓝眼睛蓦然睁大了,“为什么要等?”

  “哦,是这样的,你听我说。”铭夏把事先想好的话说了出来,“我们要的装备,这地方的店里不全,老板说可以去进货,但是需要等……”

  “等!又是等!”慕容寻莫名地烦躁起来,走回床边坐下来,“为什么你总是要我等!”

  “没办法啦,”铭夏抱歉地,“我也不想啊,这地方太偏僻,装备都买不全,没有装备怎么走呢?”
永远不是一种距离,而是一种决定.

只看该作者 59楼 发表于: 2007-10-11
“那要等多久?”慕容寻憋着气说。

  “放心,很快的,我跟老板说好了,过两天就可以了!”铭夏合情合理地解释着,“来,吃东西!”

  慕容寻虽然满心不快,却也无可奈何,拿了葡萄食不知味地吃起来。

  曙光染白了大地,克拉玛依的又一个清晨来到了,湛蓝色的天空有几丝微云。

  铭夏轻手轻脚地爬起来梳洗,旅馆的隔音设备不好,他怕吵到隔壁的慕容寻。

  拉开门,他却吃了一惊,慕容寻服装整齐地站在门口,正用一对清醒的,深邃的蓝眼睛望着他!

  “你怎么起那么早?”铭夏有点心虚。

  “这话应该我问你!”慕容寻疑惑地看着铭夏,“你说只要等两天,现在已经是第四天了,为什么我们还不走?而且,你天天一大早出去,晚上回来,你到底干什么?”

  “呃,我……”铭夏掩饰着,“我醒得早,就出去逛逛,顺便去看看店里的装备到了没有。”

  “店这么早开门吗?”

  “我也想早点走,所以,每天都一早去问……”铭夏拼命找着理由,“因为,因为货物什么时候到,老板也说不准,所以,我才等到店关门了才回来啊!”

  慕容寻还想问什么,铭夏已经迫不及待地冲下楼了。

  太阳高高地张着,逐渐增加它灼热的力量。

  克拉玛依市中心附近的建筑工地上,铭夏扛着水泥包,努力维持着身子的平衡……

  汗挂在他的睫毛上,迷糊了他的视线,整个肩膀已经红肿蜕皮……

  铭夏把最后的一袋水泥送到指定的地方,工头招手叫住了他,给他结算起工钱来,按当时说好的条件,他的工钱是按搬运的水泥包数计算。

  铭夏看着手里厚厚的一叠钱,非常开心,肩膀的疼痛也不算什么了。谢过了工头,他一转身,却发现不远处,慕容寻正冷冷地看着他!

  铭夏的笑容僵硬了!同时,慕容寻见他发现了自己,转身就走。

  “寻!”铭夏大步追上去:“寻……你怎么出来了?外面很热……”

  “不要再对我说这些废话!”慕容寻打断,“你骗我!你每天出来,根本不是买装备!你根本就不想和我一起去日落城。”

  “寻,你听我解释!”铭夏急了,“我没有骗你……”

  “我不听!我再也不要听!”慕容寻加快了脚步,“你骗我!我最恨人家骗我!”

  铭夏也加快脚步,拉住她,“你听我说啊,我做工是……”

  “不听!”慕容寻激动地摔开他的手,“总之,你就是骗我!你骗我!”她带点神经质地重复着,蓝眼睛里弥漫着悲凉和狂乱的光。

  “你明明知道我想去日落城,却故意拖延时间!”她凄厉地叫,“你……你根本不想陪我去!又何必骗我?何必骗我!!”她竟然不自禁地越叫越响,引得工地上的人纷纷围观。

  “你要讲理!”铭夏见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也有了几分火气,“你以为我想这样?我们的钱根本不够买装备了!还有住店的钱!我不做工怎么行?”他也吼了回去,“我瞒你是不想你担心!你现实一点!没有钱怎么行!”

  慕容寻眼神狂乱,怔怔地望着铭夏几秒钟,突然一摔头,再次冲出去。

  “寻!”铭夏叹气,略一迟疑,她已经跑到公路上。

  铭夏大急,再次追上去。

  铭夏追着慕容寻,一直跑向公路的一端……

  而公路的另一端,西民和婉儿正路过……

  两对人,擦肩而过。

  婉儿可不知道自己追的帅哥此刻正在相反的方向追着另一个女孩子。她做着各种鬼脸,东张西望,像个特务一样小心翼翼地走着。

  “你——”西民刚要开口,婉儿就神秘地把手指放在嘴上,“嘘!小声点!”

  西民只好不说话了,婉儿叫人家小声,自己的声音却高了一个音阶,“这里有我家的分公司哦,那些人认得我,万一告诉我爸爸,我被抓回家,就惨了!”她四下环顾,“看看有没有可疑的人啊?”
永远不是一种距离,而是一种决定.

只看该作者 60楼 发表于: 2007-10-11
 西民只好配合她:“没有。”

  “嘘——叫你小声!”婉儿嚷着。自己的声音可又高了一个音阶。

  说话间两人已经走到了路边的一家银行门前,婉儿开心地掏出卡,却发现这里没有设立自动取款机。

  “晕,这什么鸟不拉屎鸡不生蛋的地方啊,连个自动取款机都没有!”婉儿鼓着嘴,“怎么办?”

  “可以去营业厅取。”西民提醒。

  “废话!你以为我是白痴啊!”婉儿翻了一个大白眼,“我是怕进去被里面的工作人员认出来!”她转转眼珠,“天灵灵,地灵灵,保佑里面是个生瓜!”

  “生瓜?”西民听不懂她那些自编的形容词。

  “生瓜也不知道?白痴!哦,不是说生瓜就是白痴,是……你是白痴,他是生瓜!”婉儿乱七八糟地嚷着进了营业厅。

  柜台上的营业员倒的确是个“生瓜”——新手。可正因为如此,他就特别认真,一看婉儿是个少女,又取那么多的钱,就开始问了。

  “小姐,这卡是你的?”

  “废话,不是我的是你的啊!”婉儿刚要跳,但怕一跳起来,里面的工作人员看到自己的脸,于是忍住了,转开头,“快点给我刷!”

  营业员见到她转开头去,更怀疑了,“你的身份证带了吗?拿出来看看。”

  “身份证?”婉儿一怔,“我还没满18岁,哪来什么鬼身份证?”

  “你还不到18岁?不会是偷了家里的卡,瞒着父母跑出来的吧?”营业员问。

  婉儿大怒:“去死吧!我偷?你才偷呢!我端木——”

  “咳!”

  一边的西民及时地咳嗽一声。婉儿吓一跳,及时缩住嘴,没有把“端木婉儿”四个字说出来。

  “什么?你刚才说什么?你叫什么?”营业员问。

  “我叫什么跟取钱有关系吗?我知道密码就对了。”婉儿眼珠一转,胡搅蛮缠起来,“是不是见到我长得天姿国色,想跟我多说几句话啊?”

  西民拼命忍着笑,看着婉儿胡闹。

  “我想——”营业员哭笑不得。

  “想也不可以!”婉儿神气活现,“本姑娘名花有主了!你一个小小的营业员算什么啊,我男朋友可高大了可威风了,一拳把你砸成两半,哼,你死定了……”

  营业员听她说得奇奇怪怪,头有斗大,“好了好了,你到底取不取,取就快输密码!”

  “哎?我一直在取啊,是你问东问西啊,怎么猪八戒倒打一靶子,这什么笨蛋员工啊,我让我爸爸……”

  “咳!咳咳!!”西民只好又连声咳嗽。婉儿才恍然大悟。

  “你爸爸?”营业员一边数钱一边问。“你爸爸是谁?”

  “我爸爸?”婉儿胡乱念经,“我爸爸就是我爸爸了!既不是你爸爸,也不是他爸爸,我爸爸就是我爸爸,这也不懂?笨蛋白痴!白痴笨蛋……”

  营业员差点吐血,一边把钱递出去一边定定地看着婉儿,“你好像有点面熟……”他忽然想到什么,“这是端木家的私人银行,你怎么会有卡的……”

  “笨蛋,我爸爸是……”

  “咳!咳咳!!咳咳咳……”西民恨不得蒙她的嘴。

  婉儿蒙住嘴,接过钱,左眼开,右眼闭,舌头伸出,做个大大的鬼脸,一溜烟跑了。

  西民紧跟着她跑出来。

  离开银行一段距离了,婉儿觉得“安全”了,才停下来。

  她兴奋异常,挥舞着手里的钱跳着,“死人!太好了,终于有钱了!有那么多钱,想买什么就买什么,我要先去买一辆哈雷车!再买最好的装备……”

  “嘘……小声点。”西民觉得不妥,立即制止她。

  “哎呀,现在还小声做什么啊!”婉儿兴高采烈,“刚才还多亏了你……我先请你大餐一顿,再去买装备!”

  她跳着叫着往前跑,西民只好也追上去。

  在他们身后,一群穷凶恶及的当地人,正虎视眈眈地看着他们的背影……
永远不是一种距离,而是一种决定.

只看该作者 61楼 发表于: 2007-10-11
4

  下午三点。

  克拉玛依河,依旧静静地流淌。天是那样的蓝,云是那样的白,整个克拉玛依金碧辉煌。

  慕容寻倒在旅馆的床上,轻声地啜泣着。

  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哭,只是眼泪从回来后一直止不住,她觉得心里像是火与冰交融着,碰触着……她卷曲的头发披散在雪白的床单上,整个人瑟缩起来,像一只无家可归的小倦猫。

  有人在敲门,她置之不理,可是,门柄被转动了,接着,门开了,有脚步声走进来,有一只温暖的手搭上她肩膀。

  慕容寻没有抬头,她赌气地咬着被角,肩膀还在微微抽动着。

  “对不起……”铭夏小心地开口,“无论如何,我不该撒谎的。”

  他拉她,她轻轻一挣,铭夏看到了她哭肿的,苍白的脸,心里一阵怜惜和不忍。“好了,不要哭了,我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什么?”慕容寻抬起头,哭肿的蓝眼睛里闪过了一丝希望的光芒。

  “刚才我去那家户外店买装备,顺便问了下关于日落城的事情,老板告诉我,他没有听过什么日落城,只是,有一个日落村……”

  日落村?慕容寻咬着嘴唇。眉心的胭脂痣一跳,期待地看着铭夏。

  “就在克拉玛依向南走100公里的地方。老板说,也许这个日落村,和我们要找的日落城有某种关系,说不定到那里可以寻找到关于日落城的讯息。”

  慕容寻的蓝眼睛更亮了。铭夏见她不再生气了,立刻从身后拿出一个包裹,“基本装备我已经买好了,如果你愿意的话,我这就陪你去!”

  慕容寻二话不说,匆忙地把衣物塞进行囊里,往身上一背,急急地走了出去。

  铭夏也不多话,紧紧跟上。

  在他们出发两小时后,一辆崭新的,红色的哈雷摩托车,停在市区中心广场的那家户外用品店门口。

  婉儿矫健地跳下车——她终于可以“矫健”了。现在,她已经换掉了那身不尴不尬的“淑女装”,穿上了在商场里买的草绿迷彩装。

  西民跟着下车,他也换了一件土黄色的耐脏的防风衣,衬得他看起来老成了不少。

  “喂!死人!走那么快做什么……”婉儿大步冲出户外店,一把拽住背着行囊的西民。

  “你没听老板说吗?刚才有个人也来打听日落城,他说的一定是夏,我们快点追吧!”西民万般着急。

  “听了啊!”婉儿却不慌不忙,“老板不是说他后来去了日落村吗?反正知道他们在日落村就好办了,还怕找不到?”

  西民根本不听,径直走向婉儿停车的地方。

  婉儿大笑,“死人,笨蛋白痴!钥匙在我手里!”她得意,“没有我你寸步难行,走那么快也白搭!”

  “钥匙呢?”西民伸出手。婉儿却不知道出自什么心态,偏偏就想和西民对着干。

  “哼!”她把手藏到背后。“偏不给!”

  “随便!”西民缩回手,蹲下去老练地拔下线头,随便摆弄了两下——

  “轰”地一声,摩托车便打着了火。

  “啊?”婉儿张口结舌,“你……你怎么弄的?教教我好不好?我什么时候钥匙丢了也可以这样弄,哇好厉害啊……”

  “上车!”西民催促。

  婉儿有些不情愿,却更多的是新鲜,“怎么,要我坐后面啊?”

  “你到底走不走?”西民很简洁地问。

  “哦!”婉儿一愕,下意识地跳上了后座。

  西民发动了马达,车子就风驰电掣般地冲了出去。

  婉儿坐在后面,新鲜地东张西望,原来,这死人会开摩托车!婉儿对摩托车可算是行家,她不得不承认,这死人开得很稳,开得很快,开得很“帅”,开得很“拉风”!

  “原来你会开车啊!”她敲着西民的脊背,大声说,“想不到你开得比我好耶!见了鬼的,你怎么会那么多?神了神了……你还会什么啊,教我啊……”
永远不是一种距离,而是一种决定.

只看该作者 62楼 发表于: 2007-10-11
 西民提速,婉儿不由往前一扑,本能地抱住了西民的腰。

  “哗,现在是最高一档了吧?哈哈!我从不知道坐在后面的感觉也很舒服,很好……”她望着不住倒退的树木和电线杆,大乐。

  树木越来越快地退,公路渐渐荒凉起来。车子开出了克拉玛依市区,人越来越少。

  突然,前方昏暗的路上,兀地闪出一辆大卡车,挡住了去路——

  西民一惊,只好临时刹住车。

  车子停下的时候,卡车也停住了。车上,跳下几个凶神恶煞的当地壮汉——

  “就是他们!”

  婉儿和西民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团团围住了。

  “快把钱拿出来,小丫头!”一个汉子用不是很标准的普通话说着。

  “什么钱?”婉儿想耍赖,“我们根本没取钱!哦……我们取的钱早花了!”

  这真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大汉们顿时发出夜枭一样的怪笑:“死丫头!我们早就盯上你了,乖乖拿出来,不然——”

  “刷、刷”,几把雪亮的刀刃划破了暮色。

  “来人——”婉儿才喊了一声,头发就被人扯住了,一样冰凉的东西就贴上了她的脸,“再喊的话,就给你放点血!”

  婉儿张大眼睛,不敢喊了,真的,这不是在学校,不是在家,哪来的手下?哪来的人?这也不是在学校里抢老大的位置,没有人知道她是端木婉儿,这是玩真的,他们会杀人!

  她恐怖地咽了一口口水,“我拿——”

  突然“啪”地一响,一块石头飞过来,不偏不倚击中了大汉拿着刀的手腕!

  “当!”

  大汉手腕突然一阵剧痛,刀子落地,转头,见到投掷石头的正是那个黄衫少年!

  “妈的——”他大怒!因为这少年一直静静站着,又白皙清秀像个女孩子,他们谁也没把他放在心上。

  “你他妈的不想活了!”两条大汉一左一右扑向西民——

  不料,西民身形一侧,左腿一钩一带,一条大汉扑地跌倒!他随即飞腿踢中另一个大汉的下巴——

  “哎呀!”那人牙齿猛地咬到舌头,痛得眼冒金星。

  与此同时,抓住婉儿的汉子松开手,拾起地下的刀从一侧扑向西民!

  “小心!”婉儿惊叫!白晃晃的刀子已到西民的面门——

  “啊!”婉儿吓得蒙上了眼睛。

  西民身形急转,一退步,一缩身,避开砍向他面门的,致命的一刀!

  但,刀子的余锋,还是毫不留情地划伤了他的胳膊——

  西民忍痛,趁着这空当,迅速地踢向汉子小腹!

  “砰!”

  汉子仰天倒下!哼哼唧唧地在地上蠕动着……

  “快!”西民一个箭步,迅速跃上摩托!车子呼地转了个圈,绕过卡车,冲到婉儿面前,“快上!”

  婉儿早已顾不得害怕,一下子蹦上车,西民拧动油门,摩托车立刻“嗖”一声冲了出去,扬起滚滚烟尘。

  “停车!停车……”路上婉儿突然高喊起来,“你流血了!”

  西民也觉得左臂火烧一样疼痛,看看,车子已经开出好远了,打劫的匪徒无论如何追不上了,他熄了火,跳下车。

  “啊,血……”婉儿慌乱地去按西民的伤口,“你流了好多血……我不知道,原来你那么勇敢,一个打三个,原来你那么厉害……”

  她突然想起以前在学校欺负他的事情了,“好啊!原来你以前都在装!看我不……”婉儿扬起手。

  西民推开她的手,从自己衬衣上撕下一条去包伤口,动作分明很娴熟。

  “哼,看在你救我的份上,先放你一马。”婉儿边唠叨边上前帮助西民包扎,可是她包了个乱七八糟,结也没打好,还是西民最后用牙齿和另一只手打的结。

  “走吧。”西民包好伤口,简单地说。

  “走?”婉儿看着那绑带上,鲜红的血依旧在不断地沁出来,她不忍心,“干脆休息一下吧,明天再走好了!”
永远不是一种距离,而是一种决定.

只看该作者 63楼 发表于: 2007-10-11
“算了,还是走吧!”西民不听,已经走向摩托车。

  婉儿怎么也不想看他带伤上路,可她知道这死人的脾气又臭又硬,她眼睛一眨,突然福至心灵。

  “哎呀……哎呀……”她哼起来。

  “你怎么了?”西民回过头,“你被他们弄伤了?”语气中居然带有关切。

  “我……”婉儿哼哼唧唧,“我肚子疼……”她抱着肚子蹲下去,“一定是被吓坏了,胃疼……”

  “到底是肚子疼还是胃疼?”西民奇怪。

  “总之是疼啦……浑身疼……”婉儿呻吟得更“痛苦”了:“胃也疼,肚子也疼,头也疼,脚也疼……我走不了路啦,疼啊,哎呀……”

  西民无可奈何,只好就地扎营,准备休息。

  火堆发出劈啪的声音,帐篷也架好了,婉儿的肚子也不“疼”了。

  她坐在西民的身边,双手托着下巴,大眼睛带着新奇和不自禁的喜悦,转来转去地望着他——

  因为不急着走了,西民拆下了绑带,正在用水壶里的水洗伤口。

  婉儿看着那大大的一个伤口,吸了口冷气:“怎么这么深!也没有买消炎药什么的,万一破伤风了感染了怎么办呢!急死人了!”

  西民淡淡一笑,眼光四处寻找着,借着火光,他发现婉儿的脚边有几茎红色的小花,他走过去拔起一棵,仔细看了看。

  “你干什么?”婉儿好奇地问。

  “这就是新疆的红花草,一种可以止痛消炎的草药。”西民解释着。

  “哇!”婉儿情不自禁地欢呼了一声,“太好了!你怎么懂那么多啊!我来给你敷药……”她抢过那棵草就要往西民的伤口上按。

  “哎哎哎,”西民一让,“药哪是这么敷的!”

  “那怎么敷?你教我啊!”婉儿嚷。

  “你……还是我自己来吧。”西民想想说。

  婉儿才不干呢,“我就要敷!就要!要不让我给你敷药我就把草药丢掉!”

  西民妥协了,“好吧,你先把包里的小刀拿出来,对……”他指挥着,“把草药放在水壶的盖子里,用刀子慢慢地捣成糊……”

  婉儿依言行事,鼓捣了半天,抓起一把草药糊就往西民的伤口上按。

  “哎呀!”西民疼得一缩。

  “啊?”婉儿大概也觉得自己手重了,她小心地用指头沾了一点,像涂风油精一样轻轻涂着。

  “也不用这样吧!”西民忍不住笑了,“算了,还是我自己来!”

  他涂抹完毕,包好绑带:“明天就没事了,对了,你不是说你脚疼?”

  他想起来了,“是不是走太多路,肿了?也可以涂一点,这草药是消肿的。”

  婉儿越来越觉得这个死人不简单了:“你怎么什么都懂啊?谁教你的?”

  还没等西民回答,婉儿又迫不及待地问:“你刚才打架的招式很神勇哦!跟谁学的?”

  “是夏教我的。”西民突然脸色一黯。

  “铭夏啊!”婉儿顿时一脸兴奋和崇拜之色,“我说呢,原来是……”

  “夏说过我应该学跆拳,他说我可以试着学习灵活的格斗,他教我很多次……”西民的声音低下去。

  “其实我第一次就会了,可他不知道……我……”最后,他的声音低得只有自己听得见。

  “铭夏!”婉儿根本不管西民在自言自语什么,想到铭夏她就激动了,“他就是很酷啊!哇!有他做男朋友好拉风的……我一定要把他捉回来!”她又开始幻想了,“他见到我一定感动死了,毕竟长途跋涉追一个人是很少见的!他一定会答应我的,然后我们就可以一起浪迹天涯,四海为家……”

  她说了半天,一转头,突然发现西民没好气地打量着自己,脸上是冷冷的敌意和嫉妒的神色。

  “死人,你臭着个脸干什么?哦——”她学着铭夏,拍一下头,“我想起来了,哈哈!你不用这样,我知道!我知道你喜欢谁啦!”她得意地叫,像发现新大陆一样。
永远不是一种距离,而是一种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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