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禁忌爱的迷失:《被风吹乱的夏天》(精读)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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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48楼 发表于: 2007-10-11
 然后,医生开始问她一些问题,平时都喜欢做什么,有没有剧烈运动过等,慕容寻一一作答,但她觉得越来越不对头。

  “早上醒来时,是否感到身体的某一侧比较乏力?”医生思索着。

  “是的……在右边。”慕容寻回忆着,“但是经常自动就消失了。”

  “头经常疼吗?眼前是不是老是发黑,并且持续的时间也越来越长了?”

  “有……不过也会自动消失的……”慕容寻有点惊慌了。

  “你的父母是什么血型?”医生最后问出一个问题。

  慕容寻怔住了,不知道如何回答,医生的问题,像一根鞭子,对她兜心地猛抽了一下,突然,她抬起头,幽蓝的眼睛里闪发着从没有过的,以及不可抗拒的坚定和奇异的神色——

  “医生,请您一定要告诉我,我到底得的是什么病?”

  医生深深地,深深地看着女孩蓝色的眸子,目光严重而锐利,似乎在探究什么,挖掘什么,肯定什么……

  8

  晴天白云,学校的操场上绿草如茵,一派明媚清新。

  婉儿站在草从中,绿色的迷彩服使得她英姿飒爽,那两道微向上挑的眉毛使她带着几分男儿气概,大眼睛里却闪烁着郁闷迷惘的光。

  “为什么呢?”她第一次没有拎起龟丞相,而是把他当作一个“长辈”一样的角色来请教,“为什么我追不到他?我第一次那么贤惠,第一次给人煲了汤,可还是不能打动他的心啊。我错在什么地方呢?”

  “大王!”龟丞相也难得不拽文,说几句“人”话,“依我看,你错在太男性化了,你平时风风火火的,又穿成这样子,哪里有点女人味啊?你们说是不是?”

  “是!”手下们忍着笑回答。

  龟丞相也忍着笑,“我要是他,宁可喜欢男人也不喜欢男人婆!”他挤眉弄眼地看着一票人,“是不是?”

  “是!”手下们再次齐声回答。

  婉儿气得发抖,龟丞相却不紧不慢,“认为大王像女人的请举手!”

  只有两只手举着,是婉儿的左手和右手。

  “大王,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龟丞相又吆喝一声,“认为大王像男人的请举手!”

  “刷!刷!刷!”——除了婉儿,所有人都同时举起了左手和右手。

  婉儿强压着火气,回到了家里,开始翻找起衣服来。

  “哼!我又不是没有淑女装,可是,鬼才穿那样难受的……”她咬下嘴唇。

  “算了!为了帅哥,豁出去了……”她一件件地,把箱子底积压的衣服拖出来……红色太刺眼,蓝色太老土,黑色……啊呸,像只乌鸦!

  最后,还是选了一条绿色的丝绒长裙。刚走两步,她就差点被绊倒了——

  裙摆几乎拖到了地上!怎么办?

  “怎么男人喜欢走路都走不稳的女人吗……”婉儿只好又翻出一双白色的高跟鞋,摇摇晃晃地穿上去。

  慢着,还少什么?对了!女人味——嘿嘿!

  婉儿在妈妈的房间里找到了一大堆化妆品,开始往脸上涂抹。

  可,她根本不知道怎么化妆,眉毛是不是要画得长长的?嘴唇应该是越红越性感吧?那个蓝色的眼影膏涂多少合适?管它呢!

  最后,婉儿端着一张“万紫千红”的脸,穿着一身“淑女”的衣服,还顶着一头“金光闪闪”的长发——她戴上了一只假发套。

  她一摇三晃地挎着小坤包,来到了端木医院的门口。

  “干什么?”门卫不耐烦地,“这里是端木家私人医院,闲杂人等不能进去!”

  “笨蛋,是我啊!”婉儿急着想进去让铭夏看到自己的“淑女装”,就往里走。

  门卫一声呼啸,立刻一群保安冲了出来,把婉儿围了起来。

  “是我啊!你们瞎了眼啦?”婉儿大怒,“敢挡我端木婉儿的路?”

  “什么?你是婉儿小姐?”保安们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她说她是婉儿小姐,你当我们真的瞎了眼啦?”
永远不是一种距离,而是一种决定.

只看该作者 49楼 发表于: 2007-10-11
 “你是端木婉儿,我还是端木雄呢!”一个年轻的保安贫嘴了一句。

  “哈哈哈……”

  突然——

  一团金光闪闪的东西对着他飞来!他本能地伸手一抄——是一团金黄的假发。

  “看看清楚!你们这些笨蛋白痴!”婉儿气得不管不顾地拽下了假发套子丢过去,然后指着自己的脑袋,“现在认识我了吗?”

  “哇!”

  保安们仔细一看,个个不由再次大笑起来。

  “大小姐,我们真不知道是你……”

  “大小姐,你怎么弄成这个样子?”保安们一边道歉,一边还是忍不住笑。

  “哼!”婉儿跺脚,忘记了还穿着高跟鞋,差点摔倒。

  她愤愤地往里面走。

  “大小姐,你的头套!”年轻的保安叫着。

  “真麻烦……”婉儿只好又一步三摇,像走钢丝一样晃回来。

  “哈哈哈哈……真要吓死人了……”婉儿一走远,保安们又个个笑得前俯后仰。

  “化妆比不化妆更难看……”门卫也凑了过来。

  “吃错什么药了,恐怖!”

  “大小姐,长得丑不是你的错,出来吓人就是你的不对了……”那个自称“端木雄”的保安笑得最厉害。

  病房门口,婉儿精心整理了一下“长发”,提起裙子,很“淑女”地敲了三下门……

  可是,迟迟没有应答,她又敲,还是没有回音。

  她伸手转动门柄,门根本没锁,一下子开了——

  病房里,空无一人!床上的枕套和被单都已经换了新的。只有一地阳光,透过百叶窗散落着阴霾。

  “铭夏——”婉儿扬声叫,铭夏呢?

  “是谁……”一个护士闻声,匆匆跑了进来,显然,她也没有认出“易容”的婉儿,“你是谁?怎么进来的?”

  “人呢!”婉儿抓着护士,“到哪里去了?”

  “人?”护士本能地答,“病人早上就自己离开了。”

  “我不是问病人!”婉儿急得冒烟,“陪着病人的那个高高的,帅帅的男生呢?”

  “那个男孩?”护士想了一下,“哦,早上来过,见到病人不见了,也就急匆匆走了。”

  “你白痴啊!废物点心啊!怎么不把人看好?”婉儿破口大骂。

  护士被骂得火起,“哎!你是什么地方跑来的,莫名其妙地骂人,知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突然——

  一团金光闪闪的东西对着她飞来,她本能地伸手一抄——是一团金黄的假发。

  “我、是、端、木、婉、儿!”婉儿乱骂一气,“你这白痴!笨蛋!笨蛋白痴!白痴笨蛋!”

  马路上,一辆火红的哈雷摩托急速地行驶!

  帅气阳刚的车上,却坐着一个长裙的女孩,偏偏又顶着一头短发(婉儿忘记把假发拣回来了)。极其不协调地开到了一家小院门口。

  “铭夏!铭夏呢?”婉儿风风火火跳下车就直接闯进去。

  却只有西民一个人孤独坐在院子里,并且,神情惨淡,头发零乱,整个人似乎失魂落魄的样子。

  “喂!~死人!我问你铭夏在哪里呢!”婉儿才不需要在西民面前“淑女”。

  “走了,都走了……”西民恍惚地,碎碎地念着。

  “谁走了啊!”婉儿急得想踢他一脚,“铭夏到底在哪里啊?”

  “夏,他走了,他跟慕容寻一起走了,全都走了!”西民似乎整个人已经被抽空,望着天边的落日。

  “什么?走了?走了多久啊?”婉儿急得快跳了起来,吼到西民面前,“走了你为什么还不追啊!”

  “追?”西民的嘴角挂着惨淡的笑,“追?为什么要追?不……既然你已经不肯再为我留下来,既然你心里已经没有我,我为什么要去追,放手吧,让你去吧,我不会去追你的……”

  “放手?”婉儿自以为懂了,“哦?原来你和那个……”她总是记不住“慕容寻”的名字,于是比画了一个手势,也不管西民看懂没有,就嚷着,“既然这样,你就更应该去追了!在这里念经有个鬼用啊!幸福是要自己追寻的!”
永远不是一种距离,而是一种决定.

只看该作者 50楼 发表于: 2007-10-11
 西民震动了一下,眼光落到婉儿的脸上,似乎才认识她一样,“可是……”

  “可是你个大头鬼啊!说你死人还真是死人!”婉儿气急,“榆木脑袋大笨蛋,废物点心大白痴,你有放手的勇气,怎么就没有追的勇气!”

  西民再度一震,他的目光不再涣散了,一种闪亮的神色回到了他的眼底,一股酸热的激情又涌进了他的血管里,他深呼吸,第一次带点感激地看着婉儿。

  婉儿却丝毫没有感觉,只是急得像车轱辘一样打转,“可恶,他们去了哪里呢?我该怎么追呢?真是急死我了,急死我了,急死我啦!”

  “我知道。”西民突然一下子从地上站起来,无比认真诚恳地望着婉儿,“我知道他们去了哪里!”

  “什么?”婉儿顿时大喜过望,“太好了!太棒了!”她兴奋忘形地抓住西民的手,“走!那我们快出发!一定要把他们给追回来!”
永远不是一种距离,而是一种决定.

只看该作者 51楼 发表于: 2007-10-11
第四章 幸福 迷途

  1

  黄昏,落日烧红了整个天空,烧红了荒芜的山岭,烧红了悠长的公路。

  一个紫衣女孩,发狂一般在公路上奔跑着!好似要追逐那轮火红的夕阳!

  她的辫子已经松开,头发被风吹得飘了起来……她紫色的衬衣在风里飞舞……

  像一只盲目的夜鸟,绝望地扑着翅膀……

  慕容寻一直跑到筋疲力尽,才不得不停下来,弯下腰,双手叉开在腿上,费力地和胸腹之间气血翻腾的呕吐感作战。她幽蓝的眼睛绝望地望着前方——

  前方,是无边无际的公路,和无边无际的黄昏……

  天地之间,一片苍茫……

  只有医生的话,还不断在她耳边回响——

  “慕容小姐,”医生凝重地说,“既然你要听实话,那么我就告诉你,你得的是一种遗传的先天性血液疾病,十分罕见,随着你年龄的增长,你体内的红细胞和白细胞正在不断地变异分裂,身体的各个器官因此不断病变,一旦发作起来会出现深度昏迷,并且时间也一次比一次长……”

  慕容寻的蓝眼睛如死一样绝望悲凉,医生的声音越来越远,似乎天地顿时都化为了零。

  “所幸你本身的体质比较好,所以才支持到现在,但是,以后你的病会越来越恶化,一旦昏迷很有可能不再醒来,目前医学界还没有成功治愈的先例,只能采取保守治疗,需要你一直在医院接受治疗,这样或许可以延缓发作频率,如果不治疗,最多不超过半年,将会血液枯竭而死亡……”

  半年?半年!不!不——

  “不——”

  公路上,慕容寻蓦然发出一声受伤的大喊,“不!我不能等半年!我要去找日落城!我一定要找到日落城——”

  她悲伧的声音在荒芜的山岭中回响着:“日落城——日落城——”

  慕容寻猛然又直起身子,拼尽最后的力量往前跑去,似乎要追逐那喊声。激动、绝望、悲凉使得她什么都看不清了,只知道要往前跑,可突然,前面公路的一个弯道那里转出来一辆卡车——

  那车来得好快,白亮的车灯晃花了她的眼睛,顷刻就到了她面前!

  等她意识到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卡车迎头对着她撞了上来——

  “啊——”慕容寻尖叫,浑身僵硬——

  千均一发的时刻,突然——不知道什么地方传来一股大力,重重地把她推得飞了出去!她背上的行囊被撞飞,衣物四散……

  紧接着,有个人抱住了她的身子。

  两个人一齐跌在路边,沿着公路不断地翻滚……直到撞上了路边的一块石头,翻滚的速度才止住了。

  “寻!”那人叫着,熟悉的声音,慕容寻惊魂未定,挣扎着抬头,就看到铭夏的深棕色眼睛。

  “你不要命啦!”铭夏气急败坏地喝斥着,“不说一声就走了,算什么朋友?还跑到公路上来上演生死时速?”

  “放手啊!”慕容寻发狂一样摔脱铭夏,从地上爬起来,继续颤抖着接着向前奔跑。

  无奈,她已经虚弱不堪,只跑出几步就被铭夏抓住了:“你干什么?你到底要去哪里?”

  “放开我!让我走!”慕容寻挣扎着,“你不要管我,不要管我!”

  “你这个样子我怎么可以不管你?”铭夏大力拉住她。

  慕容寻绝望地挣扎着,却再也突不出那男性有力的臂膀,“放开我——放开我——”

  她只觉得浑身像是要碎了!她的眼睛里燃烧着蓝色的火焰……突然,她一低头,一口就对着拦阻着自己的那只手臂咬下去!

  “寻……”铭夏痉挛了一下,却没有放手!

  慕容寻的牙越咬越紧,终于,她的唇角感到一种咸涩……她松了口,怔怔地望着那只手臂,上面,是一圈齿痕,鲜血正慢慢地沁出来……血……

  猛然间,她悲从中来!哽咽起来!

  “求求你,放开我,我一定要去……”她的泪水重新回到了干涸的蓝眼睛里,点点滴滴落在那一圈齿痕上。“我一定要去日落城,晚了就来不及了,求求你,让我去……”
永远不是一种距离,而是一种决定.

只看该作者 52楼 发表于: 2007-10-11
 铭夏扶住她抽抖的肩,看着她伤心欲绝的脸,看着她被泪水洗得发亮的蓝眼睛……

  “我一定要去……”慕容寻完全在苦苦哀求,“一定……”

  “好,那我现在就陪你一起去!”铭夏突然不再阻拦,而是目光凝定地看着慕容寻,缓缓突出这几个字。

  慕容寻一怔,蓝眼睛含着泪停驻在铭夏的脸上了。

  铭夏深吸了口气,义无返顾地迎着她的目光,再次确定,“是的!我们这就一起去!”

  他们对视着,身后,是无边无际的公路,延伸着,延伸着……

  绵延而曲折地延伸着。

  绵延曲折的盘山公路上,一辆火红色的哈雷摩托车呼啸而过——

  车上,一个短发女孩紧紧握着车把,她滑稽地穿着一件拖拖拉拉的长裙,裙角被吹得在风里乱飞。

  后面,却载着一个清秀忧郁,若有所思的男孩。

  端木婉儿不断地将车速一次又一次提升,指示针飞快地上移着。扑面而来的呼呼的风,吹散了她愤怒的自言自语:“臭女人,坏女人,说什么只是普通朋友,现在居然玩私奔,死女人!坏女人!臭女人!!……”她反复地念着“唐僧经”,“我早该觉得他们两个不对头了,他还把我辛苦做的汤水给她喝!”

  她咬牙,大眼睛里喷着火,“哼,做梦!想也别想!等我抓到你们,就把你们大卸八块!不对,是九块!也不对……铭夏不能卸,卸了我就没男朋友了,那我就把那个叫什么寻的臭女人卸成八块好了,不,九块……”

  “你开慢点啊!”车后,冷冷的风使得西民平复了初上路的激动,他回到现实世界里了,“慢点啊!”

  “不能慢!”婉儿才不理他,再次加速,“慢了就追不到了!笨蛋白痴!追不到怎么把那个臭女人卸成八块!不,九块好了……”

  “喂!”西民提高声音,“你听我说啊!”

  “气死我了!真的气死我了!”火红的哈雷箭一样冲出去,“我真够倒霉了!给他做汤,为他换淑女装,他却和别的臭女人玩私奔,还要我开车抓他……真倒霉!真倒霉!真倒霉!”

  “可是,你走错路了啊!”西民喊着。但呼呼的风声淹没了他的声音。

  “真倒霉!真倒霉!真倒霉!”婉儿一边念经,一边发疯一样开着车子。

  “你再不听我说真的要倒霉了!”西民大喊一声。

  “什么?”婉儿回过头,车速已经太快,快得她听不清楚西民说什么,“你说什么倒霉——”

  “砰!“她一分心,车子的方向一偏,重重撞上路边的一块山石!

  “啊——”刹那间,婉儿、西民连同摩托车,一起被弹飞。“嘭——”统统落进了路边的湖水里。

  2

  乡村公路边,一家小小的旅馆里。

  其实那根本称不上“旅馆”,只是附近的农民出租的自家院落里的几间空房子里的一间。一盏昏黄的灯,照耀着一张肮脏窄小的木板床。

  慕容寻和铭夏并排坐在床上,周围摊着一张地图。慕容寻的行囊已经打开,画册静静地躺在行李上。

  铭夏一会看看画册上的那副画,一会看看地图。

  “据我的推测,日落城应该是在新疆,”铭夏在地图上找到了新疆,“因为只有那里的太阳落山得最晚。”

  “不错,戈壁荒漠日落,是谁都知道的奇景。”慕容寻赞同地点头,“可是,具体在哪里呢?”

  铭夏在新疆的地图上,用黑笔画着,“这是天山,南面是南疆,北面是北疆,天山脚下,旅游景点相对多一点,日落城如果在那里的话,早就传出来了,所以,排除这一带……”他划了一条黑线。

  “会不会在盆地?”慕容寻思索着,“吐鲁番盆地?不,也不对,那里是产葡萄的好地方,也算是旅游区,而且也没有那么强烈的黄沙,可是如果不是盆地的话,又如何有居民区?”

  “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了,是在塔里木盆地的塔克拉玛干沙漠?”铭夏拍拍头,猜测着。
永远不是一种距离,而是一种决定.

只看该作者 53楼 发表于: 2007-10-11
 “塔克拉玛干沙漠?”慕容寻也反应过来,“就是世界上那个唯一和城市连接的沙漠?”

  “是的……”铭夏忽然顿住了,定定地望着慕容寻那纤弱的身子。

  塔克拉玛干沙漠!仅次于非洲撒哈拉大沙漠的世界第二大沙漠!

  铭夏立刻想起爸爸说的故事——

  “传说,很久以前,人们渴望能引来天山和昆仑山上的雪水浇灌干旱的塔里木盆地,一位慈善的神仙有两件宝贝,一件是金斧子,一件是金钥匙……”爸爸抱着铭夏,耐心地讲述着。

  “哇,后来呢?”4岁的小铭夏激动得眼睛发光,“快说啊,爸爸!”只要是爸爸在家的日子,每天晚上,爸爸都会给他讲故事。

  小铭夏虽然不懂,但也隐约猜到,爸爸说的故事,都是他去过的地方。

  “后来,神仙被百姓的真诚所感动,把金斧子交给了哈萨克族人,用来劈开阿尔泰山,引来清清的山水……”爸爸微笑着:“他想把金钥匙交给维吾尔族人,让他们打开塔里木盆地的宝库,不幸金钥匙被神仙小女儿玛格萨丢失了。神仙一怒之下,将女儿囚禁在塔里木盆地,从此,盆地中央就成了塔克拉玛干大沙漠。”

  “啊,这样?”铭夏好奇地,向往地,“那个……”

  “塔克拉玛干”这样的名词对于一个4岁的孩子太生癖了,铭夏抓抓头发,“那个……那个什么沙漠大吗?”

  “是塔克拉玛干沙漠。”爸爸耐心地说着,“来,跟我念一次,塔克拉玛干。”

  “塔、克、拉、玛、干……”爸爸的大手握着铭夏的小手,用笔在纸上,歪歪扭扭地教他写。

  笔画太多了,小铭夏困难地辨认着,“爸爸,可是这个……塔克拉玛干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塔克拉玛干……”爸爸的笑容突然凝固了,“意思就是‘进去出不来’的死亡之海!”

  “进去出不来?”小铭夏被震住了,似懂非懂地,“为什么进去出不来呢?”

  “因为……”爸爸突然严肃起来,一把抱起了铭夏,“你长大后,就会知道的!”

  “我现在就想知道啊,为什么啊?”小铭夏追问着,抚摸着爸爸粗糙的脸,“很困难吗?”

  “塔克拉玛干并不算困难!”爸爸的脸上闪现出骄傲,“困难的是……”他忽然顿住了,将儿子放到床上,给他盖上被子,“好了,故事讲完了,你也该睡觉了!”

  “塔克拉玛干……”小铭夏躺在床上,好奇地喃喃地念着这个名词进入梦乡。

  “是塔克拉玛干沙漠!一定是!”

  铭夏重复了一次,“爸爸小时候跟我说起过!”他脑海里飞快地温习着自己学过的地理知识,“那么,我们应该先出发,到塔克拉玛干沙漠上游的克拉玛依市,这是唯一的路线。”

  慕容寻静静地听着,幽蓝的眼睛里闪着希望的火苗,她没有看到铭夏眼里的一丝担忧。

  “不早了,我回自己的房间了,你好好休息!我们明天一早就上路。”铭夏想独自回房再研究一下路线,让寻早点休息,他真担心她的身子会吃不消啊!

  “唉……”走出门,铭夏重重叹了口气,然后把门在身后带上。

  外面,夜已经深了,风冷飕飕地,吹着这荒野的旅店。

  冷飕飕的风,越过黑夜的湖面。

  夜色浓重地堆积在荒野上,周围的树木在风中转成了狰狞的黑影,远处,隐约传来几声野兽的嗷叫声,身边,是荆棘和藤蔓包围着的黑黑的湖水。

  湖水上,哗啦一声,西民的头冒了出来。

  很快,他就找到了边上浮浮沉沉的婉儿。

  “呜……”婉儿一落到湖里,就大口呛了两口水,她越是想大叫,水就越是毫不留情地涌进嘴里……

  她手刨脚蹬,忽然抓到一根树枝,立刻,死死地握住了……

  “抓住,别松手!游几下就好了,湖水很浅!”西民拉着树枝,边游边引着婉儿。
永远不是一种距离,而是一种决定.

只看该作者 54楼 发表于: 2007-10-11
 湖水的确不深,婉儿乱划了几下,脚就触到了实地,西民半拖半拉地把她弄上了岸。

  婉儿喘着气,惊魂未定,浑身像人鱼一样滴着水,头发上还挂着水草。

  哈雷摩托已经沉到水底了,湖面上只有黑黑的涟漪,再一摸,身上挂着的小坤包还在。可是拉开一看,手机早进水了,屏幕黑黑的一片,连几点也不知道,包里,几张一百元全都被揉烂了,只有一张家里的私人银行卡,可这又黑又冷的鬼地方怎么能刷卡啊!

  怎么办?怎么办?鬼地方,死地方,又黑又冷又湿,倒霉到家了!

  “嗷——”远处忽然一声清晰的狼嚎,婉儿吓得一退,一条荆棘刺痛了她的腿。

  她站住,把那条荆棘从脚边拉开,突然,一股莫名的委屈和伤心、害怕涌上来……

  她张开嘴,想骂,却“哇”地一声哭出来,

  “喂!”西民吓了一跳。

  “呜……我要回家……”婉儿往地上一坐,索性大哭起来。

  “手机坏了,车也没了,我要回家……”婉儿越想越伤心,“我不玩了,我要爸爸妈妈……呜……”

  “哎……”西民不知道劝还是不劝好,一阵无奈。见到这个平时霸道嚣张的小魔女现在哭得眼泪一把鼻涕一把,他才感到毕竟她还是个“女孩子”!算了!女孩子总是胆小一些的!何况她确实是吓坏了,又冷又黑!有点亮光也许就好了。

  可是什么地方有亮光?西民费力地在夜色中四处搜寻,突然一个亮点吸引了他——

  是一块小小的钢铁!

  一定是摩托车被弹到湖里时撞下来的。西民心里一喜,立刻找了一堆树枝,拿起一块干燥的石头放在面前,用那片小钢铁重重地击打下去。

  “砰!”“砰!”

  敲击的声音分散了婉儿的注意力,她抽抽答答地看过来,顿时好奇起来,忘记了哭:“你在干什么呢?”

  “砰!”“砰!”西民并不回答,只是更用力地击打着。

  “死人,别敲了,被你敲得头疼!”婉儿唧咕着,抱着发抖的自己,忽然,她惊讶地看到火花一闪!

  “哎——”婉儿奇怪。

  火花又是一闪,再一闪,落在树枝上……那树枝一端渐渐冒出青烟,西民紧张地看着……终于,微弱的火苗亮了起来!手里的树枝燃着了!

  西民立刻把燃着的树枝投入到一大堆树枝藤条里去……

  噼啪噼啪几声响过后,面前升起了一个火堆。照亮了婉儿瞪得大大的,泪痕未干的大眼睛!

  火渐渐旺了,西民才望向婉儿:“过来烤一下火,就不冷了。”

  “哦!”婉儿这才觉得湿透的衣服紧紧贴着身子,她立刻走到火堆边,伸手就解衣扣。

  “喂!你干什么?”西民愕然。

  “脱衣服啊!烤衣服!”婉儿也愕然了。

  “天!”西民轻叫,“拜托,小姐,你别在这里脱衣服!”

  “不在这里脱怎么烤?”婉儿还是没反应过来,西民差点吐血,“你是女的!怎么可以当我面脱衣服!”

  “哦这样啊。”婉儿终于明白,脸上突然微微一热,“你个死人怎么不早说!”

  “啊?”西民哭笑不得。这,这还要“早说”?

  木柴噼啪作响,火越来越旺了。

  婉儿身上的衣服虽然还没有干,但是火光驱除了她的寒冷。她好奇地打量着火堆另一边的西民,开始觉得好玩了:“喂,死人,你怎么知道这样可以生火的?”

  西民不回答,他坐在火边,费力地用那小片钢铁削着一根树枝的一端。

  “死人,跟你说话呢!”婉儿嚷着。

  西民已经削好了那根树枝,他再拣起一根粗树枝,引到火堆上去点燃了,然后,轻轻地走到湖边,小心地踏进浅水里。

  “死人,你又下去做什么?捞东西吗?”婉儿看得希奇古怪。“你什么东西掉了?不要紧,只要你归顺我,要什么有什么……”
永远不是一种距离,而是一种决定.

只看该作者 55楼 发表于: 2007-10-11
“嘘!”西民作手势要她收声,他举着火把,来回照着湖面。

  湖里的鱼被亮光吸引了,渐渐地,一条大鱼浮出了水面,慢慢地向着亮光游来——

  “唰!”西民提起另一只手里尖尖的树枝,猛然一叉,不偏不倚地叉中了鱼身!

  “啪!”一条大鱼被甩上岸。落在婉儿的脚边。

  婉儿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觉得又新鲜,又好玩,想不到这死人还会这一手!她开始有点佩服了,同时又觉得很刺激,“我也会,我也要玩!”

  她也不管西民的树枝是削过的,顺手抓了一根树枝就跑过去,“扑通”一声跳了下来。

  “鱼都被你吓跑了!”西民抱怨着。

  “吓跑了?怎么会!”婉儿不管三七二十一,举起树枝对着湖面就乱戳一气,“它们能跑到哪里去啊?不就在湖底吗?我叉,我叉,我叉叉叉……”她弄得水花飞溅。

  突然,树枝被湖底什么东西绊住了。

  “一定是一条大大大……大鱼……”婉儿嚷着,用力拔起树枝来一甩,立刻,一样冰冷的粘湿的东西落下来,缠住了她的胳膊……

  “蛇……”婉儿吓得不假思索地叫:“蛇啊——死人——有水蛇,快救我啊——”

  西民本能地踏着水冲过来,一伸手扯下缠在婉儿胳膊上的东西。

  婉儿依旧闭着眼睛尖叫:“蛇啊——咬我!我要死了!毒蛇啊!!!”

  “喂!”西民啼笑皆非,“你看清楚了再叫!”

  婉儿偷偷地张开一线眼睛,随即,又睁大了点,火把下,她惊愕地发现——

  西民手里拎着的,是半截烂绳子!

  湖边,西民娴熟地借着火光,折下树枝,架起一个简陋的架子。

  不一会,鱼肉的香气浓郁地飘了出来。

  “呼,好香啊……”婉儿早就饿了,接过西民递过来的鱼,左手换到右手,稀里呼噜地一阵狼吞虎咽。

  肚子吃饱了,身上的衣服也渐渐干了,婉儿的心情一下子好起来,寒冷和黑暗的不快早就飞到九宵云外了,她那快乐明朗的本性又抬头了。

  她看看天,那么辽阔的夜空,再看看身边,那么一望无际的旷野,她忽然觉得心胸开阔,一种“自由”的感觉让她几乎想欢呼,想唱歌了。

  “啊,自由多好啊!”婉儿由衷地想着,没有人再逼她学钢琴了,没有人再对她说不要这个不要那个了,只有夜色,原野……嗯,还有个“死人”,会给她捉鱼给她生火的“死人”!太有趣了,太刺激了!

  “我不要回家啦!我要一直这样找下去……”她念叨着,完全忘记了自己刚才如何哭着喊着要回家要爸爸妈妈,“我们明天再找!”

  可是,怎么找呢?婉儿凑近西民,抱怨起来:“我们出来得太急啦,什么装备也没带,这里又不能刷卡,连地图都买不成!”

  西民看了她一眼,取过一根树枝,一边想着,一边在灰堆上画着,不一会,一副图形就呈现出来了,婉儿虽然看不大懂,可也能看出是副地图:“你画的是什么地方啊?”

  “这是新疆的地图。”西民望着地上,“这里是天山,分成南北两部分……”

  “我们要去新疆?”婉儿疑惑。

  “是,”西民白皙的脸在火光下特别清秀,“根据夏这些年来对我断断续续的讲述,以及我的推测,日落城应该位于南疆的塔里木盆地,塔克拉玛干沙漠的塔里木河上游……”

  婉儿眼睛越瞪越大,她弄不清楚那些专业地理名词,却被这样“专业”的西民给震住了!

  “日落城?”她迷惑地说着,“铭夏去的地方叫日落城?”

  西民没有回答,只是专心地望着地上的图形研究。

  婉儿瞪他一眼,却没有再骂,“我们怎么走?”她问着,语气里已经没有了一贯对西民的嚣张。

  “我们要先坐火车,到克拉玛依市,再从那里出发向沙漠……”
永远不是一种距离,而是一种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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