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禁忌爱的迷失:《被风吹乱的夏天》(精读)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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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32楼 发表于: 2007-10-11
 下了公车,走了没几步,就是一条清澈的河流。

  河两边,是一排排的长垂的杨柳树,在风中像发丝一样飘拂着,正午的阳光很好,在河水上闪烁着千万点波光涟漪,给人宁静喜乐的感觉。

  慕容寻深吸了一口气,这幽静的、平和的环境让她宁静了不少。她整理了一下头发,拆开重新编起两条辫子,阳光轻轻地照在她眉心的胭脂痣上。

  她依旧穿着那件弄脏了的紫色牛仔裤,只是因为气候的关系,脱了毛衣,换了一件粉紫的长袖衬衣。

  “前面就是了!”铭夏一声欢呼,忽然觉得不对头,“奇怪,怎么会有这么多人进出?”

  慕容寻也觉得有点异常,情不自禁放慢步伐,铭夏却顾不上那么多了,加快了脚步——

  日式的小院落终于呈现在他面前,然而看到的一幕让他大吃一惊——

  院门大开着,院子边上的小花圃里,狼籍满地,一盆盆西民心爱的花,被践踏得不成样子——

  金盏花倒了,射干花折断了,木芙蓉的枝叶都撒了一地……还有一地破碎的瓦片和泥泞,几大盆巨大的,用上好的花盆装着的花东倒西歪地散布着……边上,几个陌生的园艺工人走来走去。

  越过这些乱七八糟的景色,铭夏用眼睛找到了西民——

  他背对着自己站着,看不到他的脸色,只感觉他浑身颤抖,手里还紧紧抱着一棵残缺的花。

  而——

  西民面前,一个浑身迷彩,打扮得奇形怪状的小丫头,正双手叉腰,对着他大声咆哮——

  “你个死人如此不识相!你是不是以为我真的不敢把你怎么样?你也不看看,这周围全都埋伏着我的人,什么以德服人,滚一边去,今天我就让你见识见识什么才是真正的大王脾气!!龟丞相,给我上——”

  “是,大王——”还没被婉儿割舌头的龟丞相答得利索之极。

  “哗啦!”龟丞相和婉儿的一票手下,从埋伏好的地方纷纷冲了出来,包围了西民……

  “住手!”铭夏怒喝一声,像是晴空霹雳一样,所有的人都被震了一下——

  “夏!”西民脱口叫出来,猛然回头,手里的胭脂雪蓦然落地!

  “铭夏?”慕容寻随后赶到,刚好看到这混乱的一幕,忍不住轻声低呼。

  “哼哼!什么人胆敢来这里撒野——”婉儿歪着头,露着牙套刁蛮大嚷。

  “大王,半路杀出个……”龟丞相还想掉文,可突然飞来一拳把他“程咬金”三个字,连同一颗牙齿一起打落了肚子里,他一摸,鼻子上有鲜红的血。

  铭夏已经飞身跃入人群,双手横扫,两个少年手里的木棍全都落地,他随即身形一侧,一脚踢向一个抡着皮鞭扑向他的少年!

  少年连同皮鞭重重飞了出去,踩到地上的一只花盆,一连串铿铿锵锵的瓦片破碎声,他撞到了后面的人,三四个人像多米诺骨牌一样倒下去,挣扎着,呻吟着……

  其余的少年吓得目瞪口呆,纷纷后退,望着铁塔一样的铭夏。

  “夏!”西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是你,真的是你,你回来了!我知道你一定会回来,胭脂雪开了……”

  他蹲下去要拣那棵胭脂雪,却看到了人丛里,一双修长的,紫色的腿——

  西民慢慢站起来,他看到了铭夏,和——

  铭夏身后的,那个紫衣女孩。

  女孩正关切地看着铭夏高大的身影。

  刹那间,西民心里无端地一痛,胭脂雪几乎再次落地!

  而在这一刻,铭夏已经大步流星地越过人群,冲向婉儿——

  “啊!”婉儿吓住了,脚下连连后退,但天生的倔强使得她还要硬着头皮逞强,“你是什么地方冒出来的,你算哪一棵葱,敢管我婉儿大王的闲事……”

  铭夏已经冲到婉儿面前,婉儿只看到一张棱角分明的脸,和一对燃烧着怒火和威严的深棕色眼睛,她不由再退一步,发现身后就是墙壁了,已经无路可退。
永远不是一种距离,而是一种决定.

只看该作者 33楼 发表于: 2007-10-11
“来人啊——”婉儿一声呼喊才出口,忽然觉得整个人一轻,接着,自己就被拎了起来,一下子被人举到离地三尺的半空中!

  “听着!”铭夏高高举着婉儿,深棕色的眼睛狠狠地望着她,“告诉你,不许你欺负我兄弟!”

  婉儿张大了嘴,牙套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她想喊,却喊不出来,想挣扎,却觉得自己根本悬浮在空中无处着力……

  “你兄弟?”她惊愕地低头,正好接上铭夏的眼光,于是婉儿看到一张古铜色的,浓眉大眼的男性的脸,线条粗犷有力,像是雕刻出来一样。

  死人西民居然有这样的兄弟?她彻底懵了,心口突然闪电般袭来一股从未体验过的慌乱。

  “你一个小女孩子,怎么如此野蛮?如此霸道?”铭夏凛然地望着婉儿,“如果你再欺负我兄弟,我就把你摔下来,听见没有!”

  婉儿被举在半空中,却已经完全忘记了哭闹,忘记了发火,忘记了喊来人,她只是定定地看着铭夏那对怒得发亮的深棕色眼睛,以及四方的,绑紧的下巴。

  “到底听见没有?”铭夏把婉儿托得更高,吼着。

  婉儿感觉到举着她的那只手上结实的健壮的男性肌肉,和那股冲她扑过来的强烈的男子气息……怎么,他是在跟自己说话吗?

  好半天,她才怔怔地张开嘴,冒出一句——

  “哇!好——帅——啊……”
永远不是一种距离,而是一种决定.

只看该作者 34楼 发表于: 2007-10-11
第三章 明媚 忧伤

 1

  “慕容寻,我的朋友。”铭夏搂住西民的肩,将他的视线扳过来,开心地指着紫衣的女孩。

  “寻。”然后铭夏又很自然地看着慕容寻,“西民,我最好的兄弟!”

  慕容寻幽蓝的眼睛对西民轻轻一闪,算是点头致意。

  西民只得也说了声“你好”,然后目光立即回到铭夏脸上,却发现铭夏深棕色的眼睛正关切地在慕容寻脸上游移……

  西民忽然瑟缩了一下,空气,好像突然变冷了……

  而此刻,他们三人,已经坐在了西民的日式小屋里。

  一小时前。

  铭夏当然不可能真的把婉儿摔下来,他只是教训一下这刁蛮的女孩子。婉儿不知道是吓着了还是怎么了,被放下地后,虽然还是叽叽咕咕,一脸的不情愿,但,最终却乖乖地带着少了颗牙的龟丞相和手下走了。

  于是,铭夏和西民动手清理起现场来,将花盆一盆盆放回去,清扫满地的瓦片和残枝败叶……这工作做起来并不慢,但是,他们的动作却很迟缓。

  铭夏总是分心,先是一直不平地骂着婉儿,又说西民太老实,太好欺负;突然又想起什么抱歉地叫慕容寻略微等等……而西民,却安静得出奇,他在一棵棕澜树下,挖了一个小小的坑,将那朵已经残缺的胭脂雪埋了进去。

  “对不起……”他低声地,“没有保护好你的花。”

  “别傻了,我知道,你一定把胭脂雪种得很好,改天有机会我再送你一棵!”铭夏浑不在意,觉得西民这孩子太多心了,自己又不是小气的人!

  “整理个大概就进去吧!我朋友还等着呢!”他催促着西民。

  一边,紫衣的慕容寻背着行李,静静地看着这一切。

  直到铭夏催促她进屋。

  “真不好意思!一来就把你晾在边上了,我也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他抱歉地笑着。

  慕容寻已经卸下了身上的包,在桌子边坐了下来。

  西民端出两杯茶来,她端起,轻轻地啜了一口,一种茉莉的清香扑来,“这是我自己种的茉莉花,晒干酿的,你尝一下!”西民望着铭夏。

  铭夏不假思索地端起杯子灌了几口,一路上还没喝过水呢,真渴!真的,想到渴,他才觉得,肚子早饿了!“饥”和“渴”总是连在一起的!

  “西民,有什么吃的吗?”他放下茶杯。

  “我这就去做。”西民刚要往厨房走,却又被铭夏喊住了,“喂喂,等一等!”

  铭夏转向慕容寻,“你想吃什么?”

  西民脚步一僵。

  “随便。”慕容寻淡淡地回答,怕冷一样握着杯子。绿色的玻璃杯将她的手指映得白皙异常,她看上去是纤弱的,楚楚可怜的。

  “怎么能随便呢?你折腾了这么大半天,上火车也没见你吃什么东西!”铭夏热情地说,“而且,你身体也不好!”他想起了南迦巴瓦峰上的那一幕。

  西民僵在原地,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一 一身体不好?那么说,铭夏很了解这个慕容寻?他们认识有多久了?

  “我看,你一定是太虚了,你那么瘦!”铭夏自作主张地下着结论,“好好吃一点滋补的东西吧,对了,西民,你去买只鸡吧,最好买点人参什么的……”

  “市场早关门了。”西民忍着声音里的颤栗,“再说市场上也没有人参卖。”

  “哦对呀,我怎么糊涂了!”铭夏拍拍头,“那么冰箱里总有鸡蛋什么的吧……”

  “有鱼!”西民回过头来,“我猜想你这几天可能回来,就买好了鱼准备随时给你做西湖鱼肉羹,还有……”他还要说下去,却被铭夏打断。

  “好极了,鱼汤也是补的,一定适合寻!快点去吧!再弄点蔬菜……”

  西民注视着铭夏,一时间,心里竟然像打翻了调味瓶,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快点啊,我们都饿了!”铭夏催促着。
永远不是一种距离,而是一种决定.

只看该作者 35楼 发表于: 2007-10-11
 西民这才如梦方醒地向厨房走去。

  “这孩子,还是这副慢性子的脾气!”铭夏摇摇头,对慕容寻解释着,“西民人是特别好,也特别聪明,就是有点女孩子脾气,做事拖拖拉拉的!”

  慕容寻依旧没有说话,幽蓝的眼睛深沉地望着手里的茉莉花茶。

  冰箱里有鱼,很大的一条。还有鸡蛋,还有牛肉,还有卷心菜……

  可是,这些都是准备做给铭夏吃的菜……西民咬了咬嘴唇,将一大堆东西抱出来,放水洗菜。

  耳朵,却听着客厅里,铭夏那热情爽朗的声音:“这里的一切都没变!你看,从后窗望出去,就是我小时候最喜欢的那一片田野,我那时候,经常骑车去那里,却怎么也走不到尽头……”

  男孩子在回忆童年的时候,大都变得特别温情可爱,铭夏的笑容宛如午后的白云那样灿烂,不知不觉感染了慕容寻,“我刚才来的路上看到田野了,还有豌豆花。”

  “是啊!紫色的豌豆花,就像你的衣服那样的颜色!”

  厨房里,一滴冰冷的水滴落在西民的脚上……

  他才发现,水早漫溢出了水池。

  叹了口气,拧上龙头,西民把一棵卷心菜扯得乱七八糟……

  再叹了口气,他放弃了那棵可怜的菜,拿出菜刀开始切牛肉……

  菜刀在砧板上发狠地滑动着,却斩不断客厅里依然爽朗的笑语……

  “呵呵,你可以画一张豌豆花呢!”铭夏给慕容寻的杯子里注满了水,“用那种深紫色,你很喜欢紫色吧!”

  “是的。”慕容寻接过杯子。

  “我最喜欢蓝色,那么辽阔,那么深,像天空一样,瓦蓝的天空!”

  瓦蓝的天空?紫色的豌豆花?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而现在呢……

  现在,是瓦蓝的铭夏?紫色的女孩?不!

  西民心中一阵酸楚,手再也握不牢,菜刀猛地一滑,手指上顿时切了一个口子!

  他怔怔地望着沁出来的鲜红的血,忘记了疼痛……

  眼前,尽是蓝色、紫色的光影飞舞……

  “西民!”铭夏的声音传了进来,“菜做得怎么样了!”

  “快好了!”西民胡乱地应答了一声,顺手打开了油烟机,让呼呼的风扇声盖住客厅里的笑语。

  桌子上是四菜一汤,葱花炒鸡蛋,卷心菜,青椒牛肉丝,还有一盆大大的西湖鱼羹冒着诱人的香气。

  “哗,好香!”铭夏赞叹着,抄起筷子,先尝了牛肉,再夹了一口菜,“不错,真不错!”他主人一样招呼着慕容寻,“来,你要多吃一点!”

  他夹起一筷牛肉,就送到慕容寻的碗里去。

  “再吃点鸡蛋,这葱一定是西民自己种的,那么香!”他又将鸡蛋夹到她碗里。

  一边,西民端起碗,胡乱地扒了一口白饭。

  “西民,快拿喝汤的碗出来啊!”铭夏又想起什么。

  西民心中有气,故意走去厨房,只拿了两只空碗,重重地在自己和铭夏面前一放就坐下来。

  餐桌对面,慕容寻的眼光始终俯在自己的饭碗上,像是根本没看到。

  铭夏却发现了这个“疏忽”:“今天可是有客人在啊!你怎么才拿了两只碗?”他提醒着。

  “厨房没有空碗了。”西民赌气地说谎。

  “这样啊,那,先给她用吧!”铭夏盛满了一碗西湖鱼羹,双手捧到慕容寻面前,

  西民咬着牙,看着这一幕,端着饭碗的左手小指又不自觉地微微翘起。

  铭夏随即将自己的空碗推给西民,“你用这个碗好了,我不用了!”

  西民推回去,“你用吧!怎么说我这个做主人的也该好好招待客人啊!”他把“客人”两个字咬得特别重,似乎在强调什么。

  “寻可不是一般的客人噢!”铭夏含着饭,含糊地说,“我们是共患难,有着共同目标的朋友,对不对啊,寻?”

  慕容寻轻轻“嗯”了一声,动也没动汤勺。
永远不是一种距离,而是一种决定.

只看该作者 36楼 发表于: 2007-10-11
 西民紧紧闭着嘴唇,汤的热气掩饰住了他眼中潮湿的酸涩,他警告自己,千万不要失态,无论如何,好好地吃完这顿饭!

  偏偏铭夏还要胸无城府地催促他:“你说你是主人,怎么没一点主人的样子呢?快给寻多夹点菜啊!”

  “哦!”西民恍惚地应答着,伸长筷子去夹慕容寻面前的牛肉。

  “我是叫你给她夹菜,不是让你去夹她面前的菜!”铭夏奇怪了,这孩子今天怎么颠三倒四的?

  西民一惊,啪地一声,那一小块牛肉从手里的筷子上跌进西湖鱼羹里,顿时热汤溅了他一袖……

  “你们吃,我去弄弄干净!”西民忍无可忍地推开了椅子,他必须逃出去,否则他生怕眼泪会随时夺眶而出!

  西民几乎是逃一样冲进厨房里,关上门,靠在门背上,听着客厅里,铭夏的解释……

  “西民这孩子,估计是被白天的事情吓了一跳,你不要介意。”铭夏好心地对慕容寻说着。

  “我不介意。”慕容寻的眼光这时候才从饭碗上抬起来,“我只是个客人。”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她也把“客人” 两个字咬得特别重,似乎在强调什么。

  “哎呀,你不要这么说,你是我的朋友,他是我兄弟,你就也是他的朋友……”

  “是吗?”慕容寻淡淡一笑,蓝眼睛里忽然有类似自嘲的神色。

  “当然是了!”铭夏一心想挽回西民的印象,“西民是个老实的孩子,和别人接触不多,他就是这样闷闷的,奇奇怪怪的,带点女孩子的小脾气,其实他心很好……”

  “你很了解他?”慕容寻蓝色的眼睛似笑非笑地望着铭夏,“吃饭吧。”

  铭夏扬了扬眉,随手取过西民放在他面前的碗,盛了一勺羹汤,一喝,“噗”地一声差点吐出来。

  “怎么搞的,把糖当盐放了!还放了那么多!西民!喂,西民……”

  厨房里,西民惊愕地瞪大眼睛,想笑。

  他笑了一下,却笑出了眼泪……

  2

  窗外月光如水,慕容寻在床上坐下来,解开辫子,一头卷曲的长发直垂腰际。

  虽然很累,但她依旧了无睡意,拿起梳子,慢慢梳理着长发,无意识地打量着这房间。

  这是一间极其男性化的房间:一张木板床上铺着简单的蓝白格子床单,和同色的被褥枕套,然后,就是一个小小的木柜子,两把木椅,一张书桌兼做了床头柜。

  桌子上,整齐地竖立着一排厚厚的铜版书,什么《华夏地理》、《罗布泊探险》、《新疆地形》等。

  书上没有灰尘,这房间虽然简单,却整洁干净。慕容寻想起,刚才铭夏对自己说,这是他的房间,他每次回来都住这里。

  那么说,是那个西民一直帮他收拾着房间了?她相信,铭夏这样粗线条的人是不会发现这一点的。

  慕容寻摇了摇头,她不愿意多想,随手拿起那本《新疆地形》翻开——

  一张画像,轻飘飘地落了下来。

  用碳笔画出来的,虽然只是寥寥几笔,却非常生动、传神,任何见过铭夏的人,都能看出画的是他。

  画像的下方,写着一行小字。

  “夏的画像,西民绘。”

  慕容寻无端地有些慌乱起来,似乎无意中窥探了别人的秘密一样。

  她拾起画像,要夹回书中,却不记得是从哪一页中落下来的了,她只好随手夹了进去。也无心再看书了,将它插入那竖立的一排书中,但是没有插好,反而弄得沉重的几本书都竖立不稳——

  “啪”一声,一排书倒在桌面上。敲碎了室内的沉寂。

  “好像有什么声音?”西民的房间里,铭夏也模糊听到了这一声响动,侧着脖子,一脸谨慎。

  “你那么紧张做什么?”西民紧紧地盯着铭夏,“你……很关心她吗?”

  “咳……人家住在我们这里,总要照顾好她吧!”铭夏换上天蓝色的睡衣,“万一出什么乱子多不好!”
永远不是一种距离,而是一种决定.

只看该作者 37楼 发表于: 2007-10-11
 “她又不是纸做的。”西民开始发泄心中的委屈,“能出什么事情?你怎么担心成那样啊!”

  “她身体不怎么好。”铭夏解释着。

  “你怎么知道她身体不好?”西民表情凝重,“你和她很熟吗?你们是怎么认识的,认识有多久了?”

  “啊……还谈不上熟啊!”铭夏往床上一倒,双手交叉抱在胸前,“我在爬南迦巴瓦峰的时候遇见了她,并且还救了她呢!”

  “你救了她?怎么救的?她很感激你吗?”西民穷追不舍,“是不是你们就结伴一起上路了?”

  “也不能这么说啦!”铭夏一时间解释不清,何况他也没心情讲述,接触到松软的床褥和枕头,他就感到四肢放松,浓厚的倦意已经弥漫开来。“后来我们又遇到了,反正是很巧!”他打了一个呵欠。

  西民焦灼地扭着双手,费力地和心中的疑惑、酸涩、苦闷作战着,“那你也没必要带她回来啊,而且是回我的家……本来我们可以好好聊聊的,现在你只顾着她……”

  “好啦、好啦,快别孩子气了。”铭夏翻了个身,眼皮渐渐沉重起来。

  “夏!”西民委委屈屈地叫,“你……知道你走了我多想你吗?你知道这一年多我怎么过的吗……”

  “傻孩子!”铭夏模糊地说,声音里带着沉重的睡意,“现在……我不是回来了吗?”

  “可是,你……”西民望着铭夏,欲言又止,白皙的脸上忽然飞起一抹红晕。

  他掩饰地转开头,望着外面的棕澜树……

  那些绿幽幽、暗沉沉的树影,那些簌簌然、切切然的声音……好美的夜,好静的夜……

  美得让人不知胆怯,静得让人有倾诉的冲动……

  他深呼吸,再深呼吸……

  “夏,你难道不知道……”许久,西民的目光终于从窗子外收回,“我想……我要告诉你……”

  突然,他住了嘴,目光愕然地凝视着床上。

  床上……

  铭夏早已经酣然入梦了。

  白日的疲倦使得他睡得很沉。他双手抱胸,发出香甜的,轻微的鼾声,嘴角边还挂着一丝口水。

  西民凝视着熟睡的铭夏,眼睛里的紧张和激动,就渐渐地转成了温柔而怅然的神色……

  好一会——

  他慢慢地,在床沿坐了下来;轻轻地,拉过一边的被子,给铭夏盖上,小心地,掖好了被角。

  然后,他轻轻地伸出手,小心地擦去铭夏嘴角的口水。

  再然后,他慢慢地低下身子,轻轻地俯在铭夏宽阔的胸前,双手环抱着他结实有力的身躯。

  铭夏沉沉睡着,呼吸均匀,沉浸在一个香甜的梦里。

  “我要告诉你……”西民趴在铭夏的身上,深情地望着他睡梦中的脸——

  “我,一直……爱着你……”

  ……

  夜真的很好,很美。

  窗外,有露珠,有秋虫的鸣叫,有静静的月光,静静的树影,花影,和,静静的梦。

  3

  静静的夜色,笼罩着一座白色的欧式建筑。

  这是一幢豪华的别墅,里面的任意一间房子,大概都比西民那日式的小屋都要大,客厅的天花板上,垂着大型的水晶吊灯,映照着一套深红色的真皮沙发,家具都是深红色和黑色系列的,富丽堂皇。

  白纱的窗帘下面,放着一架黑色的,大大的钢琴。

  钢琴面前,坐着一个绿色的女孩子,在一屋子的红黑两色中,她绿得分外鲜明。

  端木婉儿穿着一件绿色的家居服,坐在钢琴前面,嘟着嘴,听着妈妈的教导。

  “婉儿,跟你说过的,弹琴的时候,身子要坐直,神情要专注,要优雅。”妈妈皱着眉头,“琴是用来弹的,不是像你那样用来‘敲’的!”

  婉儿鼓着腮帮不说话,妈妈的声音更严厉了,“头抬起来,不要做出怪样子,长辈和你说话的时候,一定要面带微笑地仔细听着。”
永远不是一种距离,而是一种决定.

只看该作者 38楼 发表于: 2007-10-11
 婉儿咧咧嘴,扯出一个笑,露出牙套。

  “不是这样笑,太难看了,像个疯丫头一样。”妈妈无奈叹了口气,“要微笑,明白吗?”

  “嘿嘿嘿嘿!”婉儿又做出一个皮笑肉不笑的表情。

  “不是这样笑,太不自然了,要微笑。”

  “你到底要我笑多少次才满意?”婉儿终于气急败坏地嚷。

  “笑到对的时候就可以了!”妈妈严肃地看着她,“你是端木家唯一的女儿,言行举止都要像个淑女,像个大家闺秀!怎么王老师教了你那么多天,一点进步也没有?我已经辞退他了,星期六,我另外请了一位专门教授西方社交的李教授来教你!还有,星期天,早上你去学习形体训练,下午是钢琴课,午餐你回来吃,爸爸的朋友要来,和我们一起用餐,别忘记了!”

  “呼,我是人还是木偶啊?”婉儿低声嘟囔着。

  “不要嘀嘀咕咕,这也要改,很没礼貌。”妈妈无奈地看着一脸反叛的女儿。

  “不要这个,不要那个,整天就知道不要不要,既然我什么都做不好,干脆连我也‘不要’算了!”婉儿依旧低声嘀咕着。

  “婉儿!”妈妈的声音重了,“你到底在念叨什么?”

  “念经!”婉儿没好气地冲口而出。

  “念经?”妈妈惊愕,“念什么经?”

  “唐僧经!”婉儿大声喊,“就是大化西游里那个唐僧!悟空,不要这个,不要那个……嗡啊嗡啊,像只苍蝇……我用力拉住它的身子,一扯,然后拉住它的舌头……整个世界清净了!”

  “你到底在说些什么?”妈妈生气了,“我是为你好,你说什么怪话?是不是要我把你爸爸从房间里叫出来?”

  婉儿一声不敢吭了,忍耐地,被动地看着妈妈。

  “你什么时候才能规规矩矩的呢?”妈妈摇摇头,“真不明白怎么生出你这么个毛毛躁躁的丫头的,也不像我,也不像你爸爸!”

  婉儿扁着嘴,大眼睛忽闪着,竟然泛起一丝泪光来。

  妈妈再次摇头,心里也有点不忍了,“好了,不早了,去睡吧!以后规矩点。”

  婉儿乖乖地站起来,压抑着怒火和委屈,轻手轻脚地走向楼上自己的卧室。

  一进卧室,锁上门,婉儿立刻咬牙切齿地跳上床铺,像跳弹簧床一样,在贵重的席梦思上一阵乱跳乱踏。

  “就不规矩!就不规矩!哼……‘不要’!”她模仿着妈妈的口气,“偏要!偏要!偏不守规矩,偏不!!”她抓起枕头,对着墙壁丢过去。

  高档席梦思发出呻吟,婉儿也跳累了,躺下来,顺手抱起床头的毛公仔,“喂!今天我妈妈又教训我了!跟个唐僧一样!”她拨弄着毛公仔的长毛,“妈妈说我不像她,也不像爸爸!他们都不喜欢我啦!……”她委屈,继而恼怒,“我就是他们的木偶,拨一拨,动一动!要守规矩,哼!”

  她发泄地看着毛公仔,“怎么,你也觉得我要守规矩?”她一翻身,从床上坐起来,“哼,你也是个木偶,家里大的是大木偶,老的是老木偶,还要把我弄成小木偶……还有你这个臭木偶!”

  她对着毛公仔一阵乱捶:“打你!打死你,打死你个木偶……”还不足以泄愤,她又将它举起来,“哼,摔死你,摔你下来!再敢让我守规矩,就摔你下来,听见没有听见没有……”

  突然,她住了嘴,像是着魔一样,怔怔地看着被举得高高的公仔——

  “听见没有!”

  ……白天的一幕闪过婉儿的脑海里。

  如果你再欺负我兄弟,我就把你摔下来,听见没有!”

  ……那个男孩,举着自己,那对怒得发亮的深棕色眼睛,以及那张古铜色,英挺的脸!

  婉儿似乎又感觉到举着她的那只手上结实的健壮的男性肌肉,和那股对她扑过来的强烈的男子气息……当时自己做什么?对了,自己跟他说话了,说了什么呢——
永远不是一种距离,而是一种决定.

只看该作者 39楼 发表于: 2007-10-11
“呵呵,好帅啊……”婉儿举着公仔,痴痴地笑了起来,突然,又满脸桃花地放下公仔,毫不顾忌地亲了它一下。

  “耶!我明白啦——”她自言自语,目光确凿,“嗯!就这么办!”

  4

  朝阳射在河水上,闪烁着点点金光,麻雀在树梢上又开始叫了。

  日式小屋里,铭夏一个人坐在桌子边上,吞咽着一大碗热气腾腾的稀饭。

  慕容寻应该还没起来,而西民正在厨房忙碌着。

  “西民,不要弄了,一起过来吃!”铭夏叫着。

  “我再热一下这碟牛肉!”西民的声音从厨房里愉快地传来,他喜欢这样的时间,只有自己和铭夏两个人。昨夜关于慕容寻的争执暂时被抛到了脑后,为他忙碌,看着他享受,就是自己的幸福了。

  铭夏不再催了,刚要再端起碗,忽然一阵“咚咚”的急促的敲门声传来。

  铭夏不假思索地放下碗就去开了大门。大门一开,他愣了一下,眼前站着的不是昨天欺负西民的小丫头吗?怎么,她还想怎么样?

  “你来干吗?”他戒备地望着穿得像只变色龙一样的婉儿。

  “我来找你!”婉儿高声说,“特地来找你的……”

  “谁啊?”西民的声音从厨房里传了出来。

  铭夏皱了皱眉头,想到西民见到这个丫头恐怕又要闹事,他不由分说地把婉儿一拉,“走,出去说!”

  “哎!干吗要出去说……”婉儿嘟囔着,却已经被铭夏拉出了院子。

  铭夏一口气把婉儿跌跌撞撞地,拉到小河边的一棵柳树下。看看,距离西民家已经有段距离了,他才站住。

  “什么事?快说。”铭夏转过身,背对着婉儿,“我还有急事要做!”

  “嘿嘿,”婉儿干笑一声,“我……”

  “你不会又想来找麻烦吧!”铭夏突然想到什么,左右打量了一下,确定她是一个人才放心。

  “你干吗把我想得这样坏啊?其实我是个很温柔的女人哎!”婉儿嘟起嘴,“我……是来道歉的!”

  “道歉?”铭夏疑惑地看着婉儿,确定她从头到脚,没有一个“女人”的细胞!至于她的“温柔”,是不是会吓死路边的一头牛他就不知道了。

  “是啊,除了道歉,嘿嘿,我还有点别的事情要跟你说!”婉儿笑了笑,忽然想到妈妈说的要“微笑”,于是努力收敛,“嗯哼,这样笑就好多了。”她唧咕。

  “什么好多了?”铭夏莫名其妙,“你到底要说什么?”

  “我是说,我要你做我男朋友!”婉儿想也没想,脱口而出。

  “什么?”铭夏拍拍头,确信自己的耳朵没有打折扣后,差点吐血倒地——

  “怎么!”婉儿大眼睛一瞪,一个劲地嚷开了:“做我男朋友多好啊,我在学校可是大王,你就是大王的男朋友,走到哪里都有人对你鞠躬!而且,你这么……”她想着龟丞相说过的成语,“你这么风流潇洒玉树临风风……风韵犹存!”

  铭夏睁大眼睛,听得一个头有两个大,像见到条白垩纪的恐龙那样瞪着她。

  婉儿把一知半解的成语都搬出来后,又想到了什么:“万一被别的女人抢先了就不好了,让我们立刻开始这段感情吧!”

  她还真是说做就做,立刻走上一步,生猛地去拉铭夏的手。

  “喂!干什么!”铭夏忙不迭地缩手,像被蛇咬了一口。

  “拉手啊!不拉手怎么开始这段感情?先是拉手,接着就是拥抱了……”

  “喂、喂、喂!”铭夏喊着,“你这个人怎么这样胡闹?什么开始感情,谁跟你有感情啊?”

  “感情是可以慢慢培养的啊!”婉儿理直气壮,“我昨天以前对你也没感情啊,昨天就对你一见钟情了,今天听了我的表白,我们的感情又进了一步了,明天……”

  “……”

  铭夏终于确定,自己没办法和精神病院里逃出来的花痴理智对话。
永远不是一种距离,而是一种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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