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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吼_______九城君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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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24楼 发表于: 2007-10-15
第二十四章 无事
    段虎住进四宝楼船已经有七天了,武安城的政务也在林丁二人的主持下步入了正轨,武安城的守军也在吕梁等四人操练下逐渐见到了成效,在武安城西南的军营中时不时的传出了一声声威猛嘹亮的号子声,现在唯一的问题就是一直滞留在白马岭外十万多的荆州难民们。虽然段虎打开武安城库房取出库银,从那些豪族门阀手里买来了比市价高出数倍的粮食,在难民营中开设了粥场。然而这只是暂时的稳住了局势,只治标未治本,他们的根本则是在武安城外十多万多亩未曾开垦的肥沃土地,这些土地都掌握在武安城中那些豪族门阀手中,对此段虎并不着急,因为他心中已有对策,到时新帐老帐一起算。

    还有一事也一直困扰着段虎,让他感到非常奇怪,那就是到现在朝廷对他的封赏还没有下来,也就是说他的真实职务至今还只是个小小的振威校尉。这个正八品的职位对他来说非常尴尬,就连他在城守府的主簿也是从八品官,更别说他任命的丁喜和林重师两个城守府长史了,这可是正七品的官位,比他还高了两个等级。

    他也曾去了两封信询问过此事,不过都像是石沉大海似的,连个回响都没有。过了两天便听到了南征大将军蒙武被卸去车骑大将军一职,返回汴京,改任为枢密中丞,并给了一个辅国大将军的散勋。有不少朝中官员猜测蒙武这次是完了,于是落井下石、背后捅刀子,纷纷上书弹劾蒙武,有说他专横跋扈的,也有说他通敌卖国的,整个朝堂之上只有十几名文官和武将还在为他伸冤鸣不平,而令人意外的就是向来与蒙武不对路的孙文经也在其中。

    段虎不是个忘恩负义的人,蒙武对于他的照顾也是亲身感受到的,那日只不过是去了一纸请求,蒙武也不问究竟,便立刻委任他为代城守。如今蒙武有难,他又怎会不闻不问。不过他听了丁喜对此事的分析之后,了解到蒙武这次只不过是有惊无险,心中的大石头便放了下来,随后也顾不得自己那一笔臭字,亲笔写了两封安慰的信件,让人骑快马,在蒙武还未上京之前,交到了他的手上,而蒙武的回信只有一个字,那就是谢字。

    过了几天,从武腾的中军大营来了一队人马,说是奉了新任南征将军张孝则之命,前来押解南齐降卒回武腾,等候朝廷发落。虽然段虎很想将那些玄武军士收编入他的城守军,但是也不敢违抗军令,只能退而求其次,想办法先将李信和赵炎二人的名字从名册中剔除,然后将他们二人关押在刑部衙门的大牢里,慢慢的熬他们的韧性。

    段虎由于没有杂事缠身,便一门心思的跟雷满修炼破天戟法,吃住全都在四宝楼船之内,俨然没有把自己当外人,整个一自来熟。身位楼船半个主人的雷满却一点都不介意,对于这个徒弟,他是一百二十个满意,随便什么招式,到了他的手里威力便增强了数倍有余,若非他还未曾学会运用马上兵刃,无法应付马上对决,恐怕自己肚子里那点货早就被他掏空了。

    段虎可没有那么多心思去琢磨其他人的想法,他已经完全沉浸于破天戟法的修炼当中去了。这套破天戟法除了几个运力法决之外,还有三个要诀,那就是声若雷、快若电和力千钧,只要能够做到这三大要诀的话,那么破天戟法就算是修炼大成了。不过光一根烈阳破天戟就重达一百多斤,普通人提都提不起,又怎么可能舞动了,所以只有那些力可抗鼎的人才能修炼这套戟法。

    在四宝楼船的顶层那个很大的演武场中,段虎这几日都待在这里。现在他赤裸着上身,盘腿坐在地上,一身精壮的肌肉犹如一根根钢筋似的镶在他身体上,面无表情,神色严肃,双目微闭,右脸颊的黑虎文身显得狰狞可怕,浑身气势全数内敛,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一尊雕像似的没有任何气息。在他身前摆放着三排一样高且一样长的蜡烛,而右侧则放着那柄烈阳破天戟,戟身刻着九只最为凶残的洪荒猛兽,前端有一盘龙顺杆而上直咬柄根,再前端则刃开三方,边刃两分,中刃直刺,锋刃在烛光的照射下发出阵阵寒意。

    “杀!”

    忽然段虎双目怒睁,右手朝烈阳破天戟极速抓出,随后虎躯挺立,后撤弓步,重心前移,手臂聚力朝蜡烛挥去。只见那柄烈焰破天戟划破空间的界限,瞬间消失不见,只听见空中发出一阵轰雷声,三排蜡烛上的火苗同时颤了一下,旋即烈焰破天戟又重新出现在段虎的中,刃尖斜下指地,收于身后。

    “啪啪……”

    一阵鼓掌声后,雷满从房间一处黑暗的角落走了出来,神色激动且高兴的说道:“好……好!实在太好了,没想到你这么快就将老夫这套戟法练到如此境地,不愧为老夫所看重之人。”

    说着,走到蜡烛前面,将蜡烛上端一根根的提起来,只见蜡烛全都被一分为二,切块处平整光滑。

    “师父,过奖了。”段虎也走上前,自得的看了看自己的杰作,笑道:“这还是师父教导得好,我才学得如此之快。”

    “不要谦虚了!你不是这种谦虚的人。”雷满捶了捶段虎的肩膀,欣慰道:“这套戟法你能够只在几天内便学成主要是因为你过人的体制,若你再将马上对决和骑射功夫练好,恐怕天下再无一人是你的对手了。”

    “即便我的马上对决和骑射功夫没有练好,天下也无一人是我的对手。”段虎心中自傲的想着,自从知道自己的身体极限后,他便开始有序的将身体的潜力开发出来,并且加以控制,这股强大的力量给他带来的不光是自信,更多的那种是鸟瞰天下英豪的霸气。

    “师父,徒弟有一事求您。”段虎将烈焰破天戟放回到供桌上后,转过身来,神色严肃的向雷满请求道:“我想要买下你们四宝楼船在城外近郊的一千五百亩地。”

    “你是想要买地,然后分给那些难民。”雷满在朝堂之上侍奉了两代帝王,政务经验非常人可比,一听他的话,就知道他想要干什么,见他点了点头,便语重心长的劝道:“此事你最好不要过问,相信朝廷会派人下来救助的,你若是插手的话,会给那些大臣们一种你想要抢功劳的念头,到时恐怕于你的仕途不利,另外这里的豪族门阀也绝对不愿意看到在武安城的街头上出现任何一个衣衫褴褛的流民。”

    段虎对此嗤之以鼻,不屑的道:“等朝廷来救助?若是等朝廷那些混蛋来救助的话,在白马岭那十几万人恐怕就剩不了几千人了!”

    “唉!两国交锋,百姓受苦。”雷满叹了口气,落寞的看着烈焰破天戟,道:“我等在建功立业之时,又可曾想过那些平苦百姓吗?”说着,朝段虎点点头道:“罢了,看在你心系百姓的份上,我就擅自将那千余亩地送给你吧!希望你这种处处为百姓着想的心意可以永恒不变。”

    “送您老就不必了,我这个人有点怪不喜欢欠人家的人情,我会用真金白银来买。”段虎表情严肃的摇摇头,拒绝雷满的好意,随后嘻笑道:“而且您老放心,我这颗心向来都是忠贞不二,恒古不变。”

    这时,有人敲了敲房间门,在雷满说了句进来后,那人才开门进来。来人是月娘,她还是一身艳妆打扮,可能是白天的缘故,脸上没有擦粉,皮肤看上去有点苍白,就像是长年累月没有见过阳光似的。

    “二掌柜,昭云姑娘又不吃饭了!”月娘有点为难的看着段虎,道:“她的丫鬟说,若段将军不去向她赔礼道歉的话,她就绝食而死。”

    “想死就让她去死吧!凭什么让我这个救命恩人去跟她道歉。”段虎满不在乎的哼哼道:“本将军好心救了她,她不领情也就算了,竟然还怪我不该把她打昏过去,真是个不明事理的混帐丫头。不去,我倒要看她会不会死?”

    “你这个臭小子还有脸说这个。”雷满踹了他一脚,恶狠狠的说道:“你把人家的花容月貌打得跟个猪头似的,还说什么是好心救她,难道你不知道一个女人最重要的就是那张脸吗?你这是在要她的命。前几天你在修炼破天戟法,我就不说什么了,既然你现在已经将戟法修炼成功了,马上就去给我道歉,要是老夫的干女儿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话,看老夫怎么收拾你?”

    “收拾我?”段虎得意的笑道:“师父,恐怕您现在接我十招都有点困难,我又怎么可能被你收拾呢?”

    “哼!”雷满冷哼一声,奸笑道:“你得意是吗?不要忘了,我还有这一身精湛的马上对决和一手连珠箭术未曾传授给你,若你不去道歉的话,这些你就甭想学了。”

    “人们都说人老精、鬼老灵,果然不错。”一想到自己那总是在和雷满对决时摔下马的糟糕经历和很长时间才射出必中之箭的奇慢箭术,段虎的脸不禁挎了下来,一脸懊恼又沮丧的答应道:“好吧!你赢了,我去道歉就是了。”说完一边向外走,一边又骂骂咧咧的嘀咕道:“该死的,给女人道歉,老子要倒霉三年,回城守府后,一定要用柚子叶洗洗,去去霉气。”

    听到这话,雷满忍不住上前出手,朝他的脑门抽去,以段虎现在的身手又怎会让其如愿,身后像是张了眼睛似的,一个侧滑步躲开了雷满的偷袭,大笑着阔步走出了房间,只留下雷满一人在那里暗自懊恼怎么收下了这么一个毫无礼数的徒弟。

    在月娘的带领下,段虎走出了四宝楼船,朝城东的柳条巷走去。柳条巷是武安城那些豪族门阀的居住区,这里错落有致的建造了数十个大庭园,总体的面积要比城西平民街要大上了十几倍,或许是攀比的原因,这里的庭园建造得都相当优雅奢华,听说都是从京师工部请来的土木大家设计建造的,这也算得上是武安城的一景。

    由于宵禁令的原因,龙泊湾的秦楼画舫全都停了下来,韩昭云也不用每晚都去四宝楼船操琴献艺,现在她和一部分楼船的当红姑娘都住在柳条巷的一间大宅院中。不过这也在柳条巷引起了不小的骚动,那些豪族门阀的世家子弟们有事没事都往这里跑,吟诗作赋,卖弄文采,就是想要一睹天下第一美姬韩昭云的芳容,可惜韩昭云这几日都都和她的侍女待在一个小庭园里,闭门谢客。众人都猜测她肯定是那晚受到了很大的惊吓,还没有恢复过来,纷纷送上各种补品,想要讨她的欢心,殊不知她是因为脸被段虎打肿了,羞于见客。

    在经过了一条小巷后,段虎来到了庭园的门口,只见在门前停放着十几顶轿子和几辆马车,轿檐和车檐的穗子上都调着主人所属门阀的标记。月娘早已见惯了这种场面,对此并不在意,而段虎则稀奇的四处看了一下,突然看到一个熟悉的族印,不禁惊讶的“咦”了一声。

    月娘靠上来问道:“有什么不妥吗?将军。”

    段虎指着那个熟悉的族印,问道:“他也是你们的常客吗?”

    月娘微微一笑,道:“是的,他不但是我家姑娘的常客,还是姑娘的挚友。”

    “他不是去北疆剿灭异族大军了吗?”段虎惊讶的问道:“为什么他会在这里?看不出他还是个情种。”

    “北疆剿灭异族?”月娘愣了一下,然后立刻笑得花枝乱颤,气不相接,见到段虎一脸茫然,便笑道:“将军,你该不会认为他偌大的陈家氏族就他一个男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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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25楼 发表于: 2007-10-15
第二十五章 丫鬟
    段虎现在想要狠狠的抽自己一个大嘴把子,这不是明摆的事情吗?竟然还问这么白痴的问题,白白给人家一次取笑的机会。

    见到段虎逐渐阴沉的脸,月娘知道该适可而止了,连忙收起笑容,解释道:“这人是陈将军的弟弟,现任工部员外郎,名叫陈衍,字孝卿,号铭心,他的诗词与当朝晋王的长赋并称为于世,被称为抱月公子。”

    “看来陈俊他妈还真会生,”段虎不禁发出感叹,心中在想,若是我老婆还活着的话,肯定跟陈俊他妈一样,给我生两个文武全才。

    “将军,待会儿说话,还是注意一点好。”月娘劝解道:“别看这位陈小公子是个文人,但是他的性子可是极其刚烈的,而且极为孝道,任何人只要侮辱陈老夫人的名声,他敢跟那人拼命。”

    “你担心个屁,本将军连陈俊那小子都不怕,还怕这个文弱书生吗?”

    由于想起自己的妻子,段虎的心情一落千丈,没好气的瞪了月娘一眼,一脚踢开大门,径自走了进去,月娘的好心被当成了驴肝肺,恼怒的朝他后背咧了咧嘴,快步追了上去,在前带路。

    绕过了大门后的假山,穿过不算大正厅,就可以看到一小片种满了菊花的花园。花园内亭台楼阁,小巧玲珑,造型各异,各种石雕栩栩如生,彩绘更是艳丽多姿,细致精妙,小径是用碎青石铺设而成,走在中间让人流连忘返,一阵微风习习扑面而来将一股股菊香贯入二人的鼻内,让人不禁有种昏昏欲睡的困意。

    小径上有几位四保楼船的姑娘在这里赏菊游玩,见到月娘来了,立刻退到一边行礼,而当她们见到跟在后面的段虎时,都被吓得浑身颤抖,站都站不稳,胆小的更是干脆坐在地上,哭了起来,看来那天晚上段虎大杀四方、威风凛凛的情景已经深深印入她们的脑海里,而且还是负面的。

    见到这种情景,段虎尴尬万分,急忙推着咯咯直笑的月娘向前疾走,想要快些离开这个地方。这时从花园中的一座小亭子里走出了七八个身着锦衣、手拿折扇的公子哥,身后紧跟着十几个随身奴仆,他们见到有姑娘在哭,以为是段虎欺负了她们,连忙上前讨好安慰,并将段虎拦住,那些奴仆一个个都卷起袖子,跃跃欲试,一副只要主人一声令下马上动手的忠犬样子。

    在这些公子哥中,一个身材略微庞大的公子哥摇摇摆摆的走了出来,用他那萝卜一眼粗的手指指着段虎,神色傲慢,说道:“你是何人?是否吃了熊心豹胆,竟敢跑到这里来闹事,难道不知道这个闻香阁是韩姑娘静养的地方吗?还不给本公子滚出去,仔细你的狗腿……”

    这位公子哥正在为他所谓的仗义执言洋洋得意时,月娘则感受到身后段虎的阵阵杀意,不禁打了个冷战,额头上冷汗直冒,原先的笑脸也收起来了,变得有些焦急,生怕段虎在这里大开杀戒。因为她在这些公子哥中看到了几个朝中权贵的公子,这些人的势力虽然很大,但四宝楼船并不怕,可也不愿因为些小事而得罪他们。

    于是月娘想要开口劝阻那个公子哥继续大放厥词,而一张大手突然从她身后伸出,一把抓住那个公子哥的衣襟,月娘刚想要说出口的话被堵在了口中,心中暗道晚矣。

    段虎原本就很不爽的心情,现在变得变得更加糟糕,他二话没说,一把住那个肥胖的公子哥,手臂用力一抡,将他像是扔包袱似的扔在了半空中,飞过花园的围墙,重重的摔在了隔壁的屋顶上,硬生生的砸出一个大窟窿。由于他的出手快若闪电,把那公子扔出去之后,众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直到听到从隔壁院落传过来屋顶的轰塌声和那人的惨叫声,这才发现他们面前少了一个人。

    “公子!该死的家伙,竟然敢动我家公子。来人啦!把这家伙往死里打,出事了自有我家老爷顶着。”

    那个公子哥的奴仆见自家主子受辱,招呼身旁的同伴,正想要上前动手。然而一个在他身后的奴仆突然看清段虎脸颊上的黑虎文身,脑中迅速想起了他家主人曾提到过的一个不能招惹的人,身体忍不住打了个哆嗦,急忙拉住那个奴仆,贴在他耳畔小声的嘀咕了几句。随着他的嘴离开耳畔,那名奴仆脸色立刻刷的一下,变得苍白起来,牙齿不由得打起战来,腿脚也变软了。在他身后那些公子哥和奴仆也注意到了段虎脸上明显的特征,脸色不禁变得难看起来,心中嘀咕着,真是流年不利,为何会在这里碰到这个煞星。

    “你们不是要把本将军往死里打吗?”段虎很显然是个得理不饶人的性格,咧着嘴,龇着牙,脸上杀气横行,抱着拳头来回摩擦道:“来呀!本将军现在可是手痒的很,正愁没人给我止痒。”

    “你……你想干什么?你知道我们是谁吗?”聚成一团众人惊恐的看着段虎斗大的拳头,想到传说中那个杀神的样子,不禁惊慌失措道。

    “本将军不需要知道你们是谁?你们只需要知道本将军是谁就可以了!”段虎不屑的看着这些跟女人一样柔弱的男人,心中提不起任何揍人的欲望,在加上这里是人家的地盘,而且他到这里不是来闹事,而是来道歉的,碍于雷满的面子,不能做得太过分,于是指着花园的出口,说道:“本将军今天有事,没有心情跟你们这些家伙纠缠,现在你们一个个给本将军滚出这个院子,以后本将军在的地方你们都要退避三舍,否则……”说着,段虎一拳将身侧的假山击碎,道:“你们就自己掂量一下,能不能受得起这一拳!”

    听到段虎的话,众人如获大赦,也顾不得什么公子形象了,一窝蜂似的连滚带爬的跑出了花园。

    “一群没用的孬种,以后你们一个也别想见到小姐。”

    一个脆生生的声音从段虎身后传出,只见原来坐在地上哭泣的小姑娘站了起来,段虎这才看清楚她的样貌,原来是曾经侍立在韩昭云身旁的俏丽丫鬟。想到刚才的事情,段虎明白过来,那些人只不过是给这丫鬟陷害了,被抓来当枪使,而自己也是其中之一,心中不禁有点恼怒。

    这丫鬟像是没看到段虎脸上的怒气,叉着腰,杏目圆睁,鼓着小嘴,对着段虎愤然嚷道:“你来这里敢什么,还想要打我家小姐吗?有我在你别想迈前一步,你这个屠夫!”

    说完,摆开架势,一副你不离开就要跟你拼命的样子。

    “滚开!你这个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段虎没心情跟他争吵,一把拧起丫鬟的衣领,毫不顾忌她的花拳绣腿,将她提到一旁,满脸狰狞,恶狠狠的说道:“你要是再捣乱,本将军就把你送到军营里去,相信那些几年没碰过女人的军士们会很开心的。”

    丫鬟惊慌失措道:“你……你敢!”

    “没什么,本将军不敢做的。”段虎昂首说道:“不信你可以试试!”

    “好了,好了!段将军宰相肚里能乘船,就大人有大量,放这个丫头一马吧!”

    月娘不愿事情闹开,连忙上前和稀泥,段虎也不好驳了她的面子,也不愿跟一个小丫鬟斤斤计较,放开铁钳似的手,退后了几步。月娘则上前将两人隔开,道:“小娟,你家小姐怎么样了?吃了点东西吗?”

    这个叫小娟的丫鬟噘着嘴,摇了摇头,狠狠的横了段虎一眼,说道:“小姐脸颊还很疼,没有吃东西,只是陈公子来了以后,才用了一点细粥。”

    月娘吩咐道:“你前面领路,段将军是受二掌柜之托,来向小姐道歉的,你就不要在刁难他了,免得你家小姐在二掌柜面前难做。”

    “是,月妈妈。”

    小娟不愿得罪这个在四宝楼船掌握实权的女人,心不甘情不愿的点了点头,转身领着二人沿着小径朝花园后侧走去。走了没多久,三人来到一个独立小院前,在院门上挂着一个匾额,上面龙飞凤舞的写了三个大字,凤栖轩。

    小娟上前敲了敲门,没多久从门里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随着门被打开,一个脸上长有红斑的小丫鬟将头伸出来,好奇的看了看,见到是小娟,便连忙将门打开,让三人进来。

    “月妈妈好!”小丫头见到月娘走进来,连忙行礼道。

    “不必多礼,小秀。”月娘扶起小丫头,看着不远处的阁楼问道:“你家小姐现在……”

    “小姐现在很开心,正在跟陈公子谈论诗词歌赋。”小丫头刚刚应答,见到段虎跟在月娘身后走了进来,惊讶得愣了一下,旋即问道:“小娟姐,小姐不是吩咐陈公子来了以后,就不见任何客人吗?为什么你……”

    “不是我要他进来的。”小娟凑到小丫头的耳边,说了几句话后,小丫头立刻明白过来,捂着嘴巴,惊道:“什么是他呀?把我家小姐打成那样,为什么你还要让他来呀?”

    “又不是我让他来的。”小娟一脸委屈,道:“是月妈妈说他是来道歉的,所以才让他进来。”

    “不行!不行!怎么能让他见小姐呢?”小秀连连摇头,小脑袋像个波浪鼓似的,反对道:“像小姐那样好的一个绝色美人,他竟然下得去手,若是他见到小姐之后,又要打小姐呢?到时谁又能够阻止他?”

    娘的,这丫头把我当成暴力狂了,段虎心中不禁升起一股恼怒的情绪,想到,自己堂堂一介将军,竟然让一个小丫头指着鼻子说叨,这若传出去,定然叫自己颜面尽失。

    想到这里,段虎忍不住想要转身拂袖离开,此时忽然从阁楼上层传下来一个犹如杜鹃啼叫的声音,问道:“小秀发生了什么事,下面为何如此喧哗?”

    小秀向上传话道:“是月妈妈带来了一个人,我们在争论要不要让他见小姐您。”

    “什么人?”声音的主人韩昭云不悦的说道:“月妈妈,我在会客的时候,不想再见其他客,麻烦你帮我拒绝这位客人,多有得罪之处还妄见谅。”

    月娘为难道:“可是……”

    “现在没有什么好可是的,”深知月娘性格,韩昭云不给她任何机会,像是在对段虎说话似的,道:“楼下的大人,奴家今日院中有事,还请明日赶早。”

    段虎听后,不禁紧锁眉头,自己堂堂武安城守亲自来赔礼道歉,竟然还要吃闭门羹,心中的愤怒很快的燃烧到了极点,脸上却一脸的平静。他一把推开挡路的两个丫鬟,大步流星的走上了阁楼,听到有人在楼梯上行走的声音,从楼道两旁窜出两个如狼似虎的侍卫,见到段虎不由分说,全力强攻。

    若段虎会被这种看似勇猛实则无力的侍卫收拾了,那么他就不是段虎了。段虎伸手一把抓住袭来的手臂,还未等两人反应过来,便一个双背肩摔,将两人从阁楼上扔了出去,随后走到阁楼房间的门前,一脚将门踹成了两截,径自走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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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26楼 发表于: 2007-10-15
第二十六章 陷阱
    屋内的两人对突如其来的惊吓弄的有点手足失措,有点衣衫不整的站起来,分立两旁。韩昭云脸上的轻纱已经拿下来,露出了那倾国倾城的花容月貌,乌黑的头发盘在头上用一个金箍箍住,漏出来的一缕秀发搭在眼旁,一对细长深邃的眼睛媚态横生,樱桃的小嘴,似雪的肌肤,举手投足仪态万千,好一个天下第一名姬。不过唯一的缺点,就是在她的脸颊上,段虎几天前打的那个巴掌印还未完全消散,有点淤红。

    貌似段虎这样内心坚定如铁的人,见到了韩昭云也不禁怦然心动,又何况是其他的普通人呢?段虎在愣了一下后,就恢复了常态,心中不禁感谢那已经逝世这么多年的妻子,若非心中已经被她占满了,或许自己现在已经被韩昭云迷住了也说不定。

    在房间的另一侧正有一个年青公子,大约二十来岁的样子,长相跟陈俊很相似,同样是一张俊美到极点的脸,不过脸的轮廓没有那么棱角分明,也没有那么刚毅,显得有些柔弱。他整理了一下有些凌乱的衣衫,神色恢复平静,而后羞恼的说道:“你是何人?为何未经通报便闯了进来?还不给本官出去。”

    “孝卿,没用的,段将军是不会听命于你的。”已经整理好衣衫的韩昭云看到段虎的文身,柳眉紧簇,不悦的说道:“段将军,如此闯入奴家闺房,莫非又要行凶不成?”

    “什么?他就是段虎段怀远!”陈衍神色一愣,指着段虎惊讶的说道:“他就是家兄交口称赞的那名盖世英雄?”

    “哼!盖世英雄。”韩昭云冷哼一声,横了陈衍一眼,指着脸上的巴掌印,娇声道:“他也配称盖世英雄,不过是个欺负弱女的匪寇罢了!昭云脸上的这个巴掌印就是拜他所赐。”

    “伤卿之身,犹似痛在吾身。”

    陈衍上前握住韩昭云的手,关切万分,两人四目相对,,眼中除了对方以外,再无其他,眼神真情流露,水乳交融,那种样子恨不能粘在永不分离。

    见到这种情景,段虎忽然想要呕吐,而且心中也升起了一种想要扇人耳光的冲动,暗道,他娘的,这帮古人难道不知道什么叫含蓄吗?这里还有一个外人就已经这样了,若自己不在这里,说不定早就脱光衣服上床去了。

    “咳……咳!”

    段虎不想在看这种恶心剧了,假装咳嗽了几声。两人立刻惊醒过来,这才想起这里还有一个外人,连忙松开彼此的手,神色尴尬,脸颊羞红,双手不知该往那里放才好。

    “小姐,小姐,他不是我放进来的。”这时小秀气喘吁吁的跑了进来,大大咧咧的叫嚷着,正好缓解了两人的尴尬气氛,道:“王柯和朱宣都被他扔下了楼,现在还昏迷不醒,我是不是要去报官呀?”

    “糊涂丫头,你报官,不就是向他报吗?”韩昭云芊芊细指,点了一下段虎,没好气道:“难道整个武安城还有比他更大的官吗?”

    陈衍这时也恢复冷静,步如流云,走到段虎跟前,拱手道:“小弟陈衍,见到段兄,家兄乃是龙武将军陈俊。”

    段虎现学现卖道:“我知道,你不就是和晋王齐名的那个抱月公子吗?”

    “世人谬赞,孝卿受之有愧。”陈衍谦虚了一下,正色道:“小弟不知段兄为何会来这凤栖轩?但若然无事,还请回去,想来昭云恐怕不想见你。”

    娘的,先礼后兵,这小子变脸跟翻书一样,真他妈是属狗的!段虎不屑的看了看陈衍,正想要说明来意,刚刚走进来的月娘则抢先替他说道:“陈公子,不要误会。段将军,是受了二当家的劝,来向昭云赔礼道歉来的,并不是你想的那样,来闹事的。”

    道歉?谁他妈是来道歉的,老子根本就是来闹事的。段虎心中恶念丛生,阴冷一笑,拔开陈衍,走到韩昭云跟前,单膝下跪,上身深深的向下鞠了一躬,语气诚恳的说道:“当日本将军莽撞,打了韩小姐一巴掌,事后深感悔意,本将军特地亲自来向韩小姐道歉,还望小姐原谅。”

    所谓男儿膝下有黄金,事关男人节气,除了天地君亲师以外,他们不会轻易下跪。韩昭云没有想到段虎会真的向她下跪道歉,一时间弄的手足失措,不知如何是好,陈衍立刻上前解围道:“段兄快快请起!你乃盖世英雄,怎可轻易下跪?莫要让昭云为难。”

    “只要韩小姐一日不原谅本将军,本将军就不会起来。”段虎可不理这一套,干脆耍起无赖来,但是语气却显得非常诚恳坚定。

    韩昭云虽然见多识广,但又怎会见过如此不爱惜自己气节的人呢?而且她毕竟是个女人,心肠软得很,连忙伸手虚托,道:“将军快快起来,昭云原谅你就是了。”

    段虎没有起身,而是在此确认道:“韩小姐真的原谅本将军了吗?”

    陈衍心思细腻,听出段虎语气有些改变,感觉有什么阴谋似的,想要让韩昭云先别答应,看看再说,可惜韩昭云已经被段虎的行为弄的慌了手脚,失去了往日的聪慧,没有察觉到段虎语气的改变,点头道:“是的,昭云已经原谅你了。”

    “那就好!”段虎哈哈一笑,耸身站立,脸上已经完全没有之前诚恳道歉的神色,反而显得张狂放肆,他对着月娘抱拳,道:“月娘,你可听清楚韩小姐已经原谅我了?”

    月娘不知道段虎这么问是什么意思,只好顺着他的话,应道:“是的,我听清楚了。”

    “好!很好!”段虎转过身,朝韩昭云狰狞一笑,道:“既然我们两人的怨已经算清了,那就该算算咱们的恩了!”

    韩昭云显然还没有从段虎的转变回过神来,茫然的问道:“恩?什么恩?”

    “你的那个丫鬟的命想必不值几个钱,就当个礼品送给你算了。”段虎像个商人一样,算起账来,语气极为轻佻,道:“不过韩小姐你可是号称天下第一名姬,不知价值几何?”

    段虎身后的丫鬟小秀没头没脑的说道:“我家小姐当然是无价之宝,你有钱都买不起。”

    “对,就是无价之宝。”段虎很高兴有人如此配合,笑道:“韩小姐,当日若不是我出手,你肯定已经命丧黄泉了,既然我救了你的命,你就有一部分属于我,你准备出多少钱来买回属于我的这一部分呢?”

    “你……”

    韩昭云未曾想自己阅人无数,今天却看走了眼,段虎这人看似粗鲁莽撞,然而却心细如发,从刚才就一直在设个陷阱让她往里钻。现在她气得已经说不出话了,指着段虎,不知该说什么好。

    陈衍上前解围道:“段兄怎能做这小人之举,施恩不忘报,方为英雄所为。”

    “英雄?我可没说过我是什么狗屁英雄!”段虎原本不愿理他,但看在他是陈俊的弟弟份上,跟他说两句,道:“难道就准许某人想我报怨,就不准我要求某人还恩给我吗?”

    陈衍被段虎的质问弄的无言以对,支吾道:“这……话不是这么说的,其实……”

    “孝卿,别说了!”韩昭云出言制止,随即对段虎冷言道:“段将军,既然你要奴家还你的恩,奴家还便是,不过奴家想要请问段将军,奴家这条命价值多少?”

    段虎双手抱胸,得意的说道:“一文钱不算少,万两金不算多,这就要看韩小姐怎样看自己的高低贵‘贱’呢?”

    段虎从刚才就看出来陈韩二人是一对真心相恋的情侣,也看出韩昭云对自己还未脱妓籍而有点自卑。于是使的这招极其阴毒的激将法,故意将这个贱字说得特别重,就是想要让韩昭云想到自己的身份,像她们这样出身的女子,最忌讳的就是自己的身份,所以她肯定会拿出大量钱财来借此抬高身份。

    果然未出段虎的所料,韩昭云听出他话中话时,脸色刷的一下血色尽退,苍白骇人,柔弱的身子摇摇欲坠像是随时都会要倒下似的。陈衍一直都站在她身旁,也听出了段虎的话中话,心中暗道不好,见心上人就要晕倒的样子,连忙上前,双臂紧紧抱住她,连声安慰,同时又对段虎吼道:“段怀远如此欺凌一个柔弱女子,你就不觉得羞愧吗?有本事你就来……”

    “你想说有本事我就来欺负你,是吗?”段虎见到陈衍为了红颜而怒发冲冠的样子,心中不禁有种共鸣,自己当初也像他一样为了妻子大开杀戒,不过现在可不是同情他们这对小情人的时候,心肠又硬了下来,语气故意冷冷的说道:“不要以为你是陈俊的兄弟,本将军就不敢动你,就算是陈俊本人也没有资格在本将军面前叫嚣,何况是你这样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

    “书生又怎样?”陈俊挺起胸膛,双目炯炯有神,正气凛然的说道:“我辈胸中自有一股浩然正气,遇到不平之事自然不会不闻不问……”

    “孝卿,够了!不要再说了。”韩昭云捧着胸口,神色萎缩,后退几步,坐到椅子上,幽怨的瞪着段虎,哀声道:“段将军真是好很的心肠、好毒的舌头!话里不带半个脏字,便可把人伤得是体无完肤,奴家佩服!”

    见到韩昭云幽怨的样子,段虎眼中闪过一丝愧色,但又装作若无其事,抱拳道:“过奖了!”

    “哼!”韩昭云深吸几口气,平复下自己的揪心之痛,对小娟吩咐道:“小娟,你去我房间内,打开衣柜里第三个夹层,把里面那个箱子取出来。”

    “昭云,不要动你的百宝箱,还是我来为你还这个人情吧!”陈衍与韩昭云的关系极为亲密,自然知道那个箱子,是她毕生的积蓄,心中不忍她如此使用,连忙向段虎说道:“段虎,你开价吧?我全接下就是了。”

    “孝卿,你就让我还自己这个人情债吧!”韩昭云阻止道:“这是我唯一的尊严。”

    说完,让小娟从自己闺房里,取出一个梳妆盒子大小的檀木箱子,放在桌子上,心情及其复杂的抚摸了一下,随后取出钥匙将其打开。只见在那个箱子里面层层叠叠的放着几百张交钞,面额大小都在百两以上,最大的更有万两,全都是京城万发钱庄的印记。

    韩昭云心情复杂的看着这些沾满了血泪的交钞,银牙一咬,猛地将盖子合上,像是用尽全身力气向段虎这边一推,恨道:“段将军,这里面是我毕生积蓄,总共有银钞十三万五千四百两,我想这些钱应该可以买回我欠你的这条命吧!”

    “够了!”段虎毫不客气的将盒子拿起来,还不忘损道:“十三万两!看来韩小姐的命还是蛮贵重的。”

    韩昭云已经不愿再与段虎纠缠下去,手无力的指着门,送客道:“既然我俩恩怨已清,请段将军立刻离开凤栖轩。”

    “也对,既然恩怨两清,本将军也不好再打扰二位,那就告辞了。”段虎转身朝门外走去,到了门口,又回头看了看陈衍,道:“陈小子,你这人还不错,希望以后还可以见到你。”

    陈衍看着身旁失去神采的韩昭云,心中涌起一股酸痛,对着段虎怒目而视,咬牙切齿道:“抱歉!本公子不愿再见到阁下,而且是永世。”

    “陈小子,话可别说得那么绝对,这个世间什么事情都可能发生。”

    段虎大笑着走出了房间,下了阁楼,朝门外大步走去,而在他身后的月娘则在心中千万遍的诅咒着这个灾星,起身朝韩昭云万分歉意的行了个礼,转身朝段虎追了上去。

    韩昭云看着段虎的背影,心中愤恨难平,一口怨气没上来,堵在心口,整个人顿时昏了过去。这下可急得陈衍和她的丫鬟们手忙脚乱,过了好一会儿才想到要去找大夫。大夫来了以后,开了些顺气的药给她服下,直到傍晚时分,她才悠悠的醒过来,众人一直悬着的心也就放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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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27楼 发表于: 2007-10-15
第二十七章 手下
    “段将军好重的心计呀!”月娘追上了段虎,挡在他前面,双手叉腰,恼怒道:“连我跟二掌柜都被你骗了,以为你是来给昭云姑娘来道歉的,还傻乎乎的领着你过来,没想到你竟然是来讹诈昭云姑娘,早知道……”

    “早知道怎样?”段虎当月娘这个人不存在,轻轻一跃,跃过她的阻拦,继续前行道:“本将军原本就没有想过要那个韩昭云报什么恩,不过是救个人罢了,没什么打不了的。”

    月娘愣了一愣,随即追上前去,问道:“那你为什么还要去讹诈她?”

    “就在你领着本将军去给她道歉之前,本将军的确是没有想过要讹她的钱。”段虎停下脚步,转头看着月娘道:“不过当本将军见到她以后,突然想起了现在正急需钱用,既然在眼前有这么好的对象,不上前让她吐吐血,怎么对得起这老天爷的安排。”

    “你……”月娘看着得意洋洋的段虎,不禁暗自自责。

    一路上,两人也没再说话,走到一个岔道口时,段虎停下身,对月娘拱手道:“我们就在这里分开吧!劳烦月姑娘回去跟师父说一声,就说我现在既无好马又无好弓,无法学习他老人家的绝世骑射,等过了一段时间后,有了马和弓,再去向他老人家请教。”

    可能还在生气,月娘的语气有点生硬,道:“你为什么不自己亲自去跟二掌柜说?”

    段虎没有介意,笑着说道:“我刚从师父的干女儿那里讹完钱回来,现在这个时候去见师父不是找骂吗?还是等他老人家的火气冷下来再说吧!”

    “呵呵!”月娘掩嘴轻笑道:“想不到堂堂以一敌万的段将军也会害怕!”

    “这不是害怕,而是尊重,以本将军的身手,天下间还没有能够让本将军感到害怕的人。”段虎自夸了一番,随即正色道:“月姑娘,你回去后就通知龙泊湾的各个商家,说从今晚开始,宵禁令便会取消,他们可以正常经营了。”话锋又一转,道:“不过,你们各个秦楼画舫以后都要多交半成税。”

    “什么?多交半成税?”月娘惊声一叫,随即担忧道:“这怎么行?自武安城建成以来,税率便从未变过,现在突然提起来,不说其他商家一定会反对,就是我们四保楼船也不会同意的。”

    “不同意就滚蛋,有的是人想要挤进来。”段虎可不是一个好说话的人,在原则和利益面前谁的面子也不给,即便是他的师父,所以他才会毫不留情的说道:“月姑娘,你们四宝楼船是龙泊湾各个秦楼画舫的龙头,所以你们必须做出表率,无条件的执行我定下的新税率,否则你们就自己收拾东西离开,到时我自然会扶植一家更好控制的秦楼画舫来做这个龙头。”

    “段将军真是个翻脸不认人的主,”月娘阴沉着连,不悦说道:“二掌柜若是知道……”

    “师父若是知道,我想他会理解的。”

    段虎不再多言,转身走上去城守府的路,月娘知道这事以不是她所能左右了,无奈的叹了口气,朝龙泊湾走去,心中则盘算着如何去说服那些商家接受这个新的税率,否则这个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的家伙真生气的话,那可就不好收拾了。

    从岔道口到城守府还有一段路程,这条路由于是兵道并没有什么摊贩和路人,段虎一路上没有做任何停留,抱着钱箱子飞快的走到了城守府。

    “站住,这里是城守府,闲杂人等不许进入。”就在段虎要走进城守府的时候,突然城守府两边举矛挡住他的去路,阻止他进入。

    “闲杂人等?他娘的,老子几天没有回来就变成闲杂人等呢?”段虎愣了一愣,感觉到有点莫名其妙,想笑却又笑不出来,心中不禁自嘲。随后想到丁喜曾经提过从军营里调集了一批身手好的士兵来城守府做他的亲兵侍卫,当时自己本来不想要,不过一想偌大的一个城守府,没有十几、二十个侍卫会觉得很寒掺,也就没有拒绝,想必这些就是新调集过来的侍卫,于是上前一步,问道:“你们是不是从城南军营里调过来的?还不快快让开,让我进去。”

    其中一人答道:“是的,你怎么知道?”

    段虎刚想要表露自己的身份,但转念一想,丁喜说调集的是军营里身手最好的士兵,也不知道他说得是不是真的,便生出想要考验一下这些士兵的念头。于是他故意恶声恶语的说道:“你们这帮狗杂碎,老子今天就是闲着没事,想到城守府里逛逛,识趣的就给老子让开,否则老子的拳头可不认人。”

    “你这厮黑汉子,敢跑到城守府来闹事,莫非是心肠被狗吃了,不知道我家将军乃是以一敌万的大英雄。”其中一个人好心的想要让段虎离开,劝阻道:“还不快快离开,否则擅闯城守府这等重罪,让你死上千万遍都足够了。”

    “跟他罗嗦什么?”另一人则不耐烦的说道:“先将他拿下再说。”

    说着,他抢先一步,挺矛直刺,朝段虎腰间袭来,另一个见同伴动手,也不好再说什么,便配合同伴的攻势,长矛横扫,攻向段虎的上三路。

    “雕虫小技。”段虎躲也懒得躲,聚气护体,生生的受了这两记攻击。

    这两名侍卫只觉得手中长矛一抖,一股巨大的回震力传了过来,手掌一阵麻木,长矛一时把握不住,掉落地上,身体也被震得噔噔后退了十几步才稳住身形。

    “不错,不错。”段虎对这样的结果很满意,能够承受他横练硬气功四成力而不倒下的,就身体强度来说,的确可以算得上是高手,再加上两人出手相互配合,招式纯熟,力道浑厚,的确如丁喜所说的那样,他们都是军营里最好的。

    “什么人?在此闹事,不想活了吗?”

    这时一个身材比段虎还壮、皮肤比段虎还黑、满脸虬髯大须的武官走出出来,见到两个手下竟然被人击退,厉声斥责,卷起袖子,准备请自动手。可是当他看见挺身而立的段虎时,吓得打了个冷战,连忙上前跪下行礼道:“属下黑熊参见将军。”

    那两名士兵一听见他们的队正称呼眼前这人将军,便感到头晕目眩,双脚变得跟软泥似的,跪在地上,就连告饶的话也不敢说,浑身颤抖,三魂去了一半,七魄全都没了。其实也难怪这二人如此恐惧,只因段虎在龙泊湾万夫莫当的形象被那些玄武军的军士们形容成了地狱里的修罗、要人命的活阎王,如此一来,众多军士在钦佩之余,更多的是恐惧。

    “黑熊?”段虎没管那两名士兵,而是看着这个有点眼熟的队正,想了想,恍然道:“对了,你是李昊所统熊字营的队正。”

    见段虎记得自己,黑熊高兴得手足失措,憨憨的笑道:“对!难得将军还记得俺这个混人,俺实在是很高兴。”

    “在九曲郡得时候,你每次战斗都是第一个紧跟在我身后,从来没有落下一步,想不让人记住也很难。”段虎上前拍拍黑熊的肩膀,又马上扶起他,问道:“丁长史和林长史都在吗?”

    “都在里面,俺带您进去。”

    “不必了,还是我自己去吧!”段虎阻止了黑熊,独自朝府衙后堂走去,没走几步,又回头对黑熊说道:“对了,你不要为难你那两名手下,他们是可造之才,好好给我操练他们,留待重用。”

    “是,将军。”

    可能是武安城寸土寸金的缘故,城守府不算太大,共有四进,最前面是大堂,主要是府衙办公之用,后面则是偏屋,共有四五间小屋,是长史主簿们协助办公的地方,再后面则是一个小花园,将办公地与最后面的城守家眷居住地,分隔开来,整个城守府建得非常威严朴素。

    段虎走入长史办公的偏屋,只见丁林二人正趴在文案上处理各个衙门的公文,再他们两边则摆放了四张桌子,坐着四名年青的主簿,将手边的公文整理成册,再加上自己的见解,交给两人进行下一步处理。这些人都是从应召而来的书生中挑选出来的精良,各个文笔出众,才思敏捷,也是丁林二人想要重点培养的对象。

    由于都在全神贯注的处理眼前的公务,众人都没有察觉到房间里多出一个人来,段虎也不好打搅他们,从其他屋里搬出一张椅子,坐在门口,耐心等他们处理完公事再说。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天色越来越暗,林重师将手中最后一份公文盖章、合上、封口,随后放入身旁箱子里,等明日将此公文送到驿站,呈送到武腾的太守府。丁喜也从公文堆里抬起头来,伸了伸懒腰,揉了揉有点发涩的眼睛,这几日的公文已经耗费了他大部分的精力,现在他连整理一下仪容的时间也没有了,发须散乱,衣衫不整,眼眶像是被人打了一样多出了两个黑圈,整个人显得萎靡不堪。

    这时,一个刚刚处理完手头事情的主簿抬起头,见到段虎坐在门口,神色一愣,质问道:“你是何人?为何在此府衙重地?”

    “啊!”此时丁林二人也看到了段虎,连忙起身,迎上前去,躬身行礼道:“属下参见将军!不知将军何时到来,未曾远迎,还望将军恕罪。”

    那些主簿们也愣了一愣,看清段虎脸上的文身后,慌忙起身,行到丁林二人身后,一齐躬身行礼道:“属下参见将军。”

    “各位不必多礼,快快起来!”段虎将众人虚扶起来,走到文案边,打开一本已经批阅好的公文,看到上面那些之乎者也的文言文,不禁感到头晕,连忙放下,笑着对他们说:“这几日辛苦各位了,若非各位的努力,想来这武安城还不可能这么快恢复秩序,段虎在这里代武安百姓谢谢各位了。”

    “多谢,大人抬爱,这是我等应该做的。”丁喜不敢居功,连忙答道:“而且若不是将军放心我等的能力,将城内事物全权交由我等处理,我等又怎会有此机会为这武安百姓做点事情呢?首功当给将军才是。”

    “丁先生,我就是不喜欢你这点,功劳是你的就是你的,不必为了讨好我而把功劳让出来。”段虎略微不悦的摇摇头,随即做到主位上,将手中的钱箱放在文案上,正色道:“各位主簿你等先行回去,等明日再来处理余下的公文,我与两位长史有事要谈论。”

    “遵命,将军。”四名主簿知道自己来得时日尚浅,有些事情不是自己该知道的,于是都非常识趣的转身离开了这里。

    段虎见闲杂人等已经走了,便故作神秘的说道:“二位请上前来。”

    丁林二人对视了一眼,看到了对方眼中的不解,同时迈步上前。

    段虎笑着将钱箱推到二人面前,将其打开,二人虽然都是见过大市面的人,但是一下子见到这么多钱,还是让二人大吃一惊。特别是丁喜惊慌的看着段虎,焦急道:“将军,你这些人该不会是去抢劫那些豪族门阀了吧?”

    “抢劫?”段虎怒目一瞪,虎躯挺直,一副正气凛然的说道:“在你的心目中,本将军就是那种打家劫舍的匪类吗?”

    “不是,不是!”丁喜连声道歉,陪笑道:“是属下多心了。”

    “哼!”段虎神色缓和,又毫无形象的瘫坐在椅子上,说道:“其实这些钱也来得容易,只不过让本将军跪一跪就到手了。”

    林重师好奇的问道:“这是何意?”

    段虎这才得意洋洋的将下午发生的事情,从头到尾说了一遍,说完以后才注意到丁林两人脸色变得异常苍白,怒火从两眼之中向外直冒,那种咬牙切齿的样子就像段虎是他们的生死仇敌似的,令人感到蹊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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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28楼 发表于: 2007-10-15
第二十八章 计划
    “丁喜本以为将军乃是一个顶天立地的大英雄,最不济也是位称雄一世的枭雄,没想到……”丁喜怒发冲冠,眼中极度鄙夷的瞪着段虎,惋惜道:“没想到你竟然不过是个欺凌弱女的恶霸,算我丁喜看走眼了,告辞!”

    林重师也痛惜道:“我也本以为今次可以为一位英雄效力,一展心中所学,可惜……唉!算了,算我有眼无珠,告辞了!”

    说着,两人同时转身准备离开这里,段虎被二人过激的举动弄的有点莫名其妙,现在他己经将这两人视为左膀右臂,城守府各个衙门的公文都等着二人处理,否则这里又会变得一团糟,所以怎能让他们二人离开。

    他纵身而起,跃过二人头顶,落在其身前,将二人拦下,脸色焦急,语气诚恳的说道:“二位留步,请将话说清楚!”

    “怎么?仗着你武功盖世,想要来硬的是吗?”丁喜现在已经有了成见,对段虎所有的动作都视为恶意,于是一屁股坐在地上,无惧道:“来吧!要杀便杀,勿需多言。”

    林重师则身子一软,瘫在地上,惊慌道:“什么?你……你想要杀我们?”

    “胡闹!老子什么时候说要杀你们,全都给老子起来!”段虎现在有点有力无处使的感觉,真想狠狠的抽这两人一个大嘴巴子,让他们清醒清醒,可是回头一想要是真的这么做的话,可能这两个唯一可以帮助他的文官肯定就没了。于是他深吸了几口气,平复下心中的怒火,努力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平静,拱手道:“二位,我段虎自问未曾做错什么事情,二位为何会如此激动?请在此明说,若真是我段虎的错,我决不阻拦二位的去留。”

    “你还不认为你做错了!”丁喜猛地站起来,指着段虎的鼻子,说道:“你可知那位韩昭云小姐是何许人?”

    “不过是一名画舫名姬罢了!”

    “哼!画舫名姬?”丁喜不屑看了段虎一眼,说道:“若是这话你在雍州一带说出口的话,那里每个人的唾沫都可以把你给淹了。”

    段虎不解道:“此话怎讲?”

    林重师站起身解释道:“四年前,雍州一带发生了大瘟疫和大灾荒,但是朝廷派兵将雍州团团围住,不准任何人进出。州府的粮食一日一日的减少,普通百姓早已无食可吃,就连书皮草根也拔出来吃,最后迫不得已也就只能吃人了,我当时也在雍州,那种炼狱般场景我毕生难忘。”

    丁喜接下去说道:“后来是韩姑娘挺身而出,请来秦齐两国最好的大夫,又发起募捐,筹措了近百万石粮食,这才将瘟疫和灾荒平息,救了雍州全境的百姓。所以在雍州,韩姑娘被百姓们供在家中的供桌上,当成万家生佛来膜拜。你想这样一个慈悲心肠的人,你竟然忍心去讹诈她所有的积蓄,你……”

    看到丁喜那种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段虎毫无所动,面无表情的说道:“韩昭云姑娘的确是一个令人尊敬的女子,但是那又怎样?”

    “那又怎样?”丁林二人看着段虎,心中不禁在想怎么会有这样冷血之人。

    段虎狡辩道:“不错,她是个令人尊敬的女子,但是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何况是人命债,莫非就因为她救过雍州的百姓,就可以不还我的债吗?”

    “可……可是她……她救过那么多人,怎么就不去想那些人讨要什么人命债呢?”丁喜未曾遇到这么无赖的人,有点结巴道。

    “对呀!我也觉得奇怪,所以这个问题你要去问她,不应该问我。”段虎装出一脸茫然的样子,随即有正色道:“二位跟我的时日尚短,还不知道我的为人,我这个人不喜欢欠别人的情,所以师父要将那些田地送给我时,我才会拒绝。”随即又装出一副悲天悯人的样子,“另外我也不喜欢别人欠我的情,所谓人情债压死人,与其让别人总是记住要还我的情,还不如让他们早点解脱为好。”

    “谬论!荒天下之大谬!”丁林二人实在无法辩过段虎,生气的将头扭到一边,鼻子哼哼,口中嘀咕道。

    段虎见他们二人的怒气已经缓和下来,神色也没那么激动,于是乘胜追击道:“其实我这次之所以要弄到这么多钱,并不是为了我自己,而是为了白马岭外那十几万荆州流民。”

    “什么?”丁林二人精神一振,靠了上去。

    其实丁林二人刚开始的确气愤万分,头脑一热,想要就此拂袖离开。不过当段虎拦住他们后,他们的气也消了一半,人也冷静了下来,静下心来仔细的想了想,觉得若就此离开那就太不值了。毕竟像段虎这样绝对信任手下、可以将手中的权力放给手下的人实在太少了,不,是根本就没有,至少在大秦地界两人没有见到过。

    另外两人在这几天都尝到了那种随意掌握一城命运的满足感和权力欲,他们已经深深的沉溺了进去,难以自拔,特别是林重师。他身为皇亲国戚的他在大秦官场要处处受制,因为北秦国对皇室外戚的控制是非常严格的,不准任何一个外戚在朝中担任三品以上的官职,也就是说,最多只能做到州府的府尹一职,而且还不能担任掌实权的职务,所以说一个非常有才华的人生于皇室外戚,那将是他一生的悲哀。林重师以前所任的官职也都是些有名无实的虚衔,若是就此离开段虎,他就很难再找到一个让他大展拳脚的地方了。

    “其实本将军是为了……”

    段虎见时机己经成熟,示意两人靠近,接着凑到他们耳边,小声的将他心中已经酝酿很久的计划说了出来。随着计划逐渐展开,丁林两人脸上起了不同的变化,丁喜脸色变得越来越红润,眼中激动狂热,而林重师的脸色变得苍白难看,像是受到了不小的惊吓。

    段虎将这几日想出的计划全盘托出后,关切的问道:“怎么样?可行吗?”

    “可行是可行,但……”丁喜摸着胡须,思考道:“但是后半段所需银两数目非常可观,但府库的存银剩下不到千两,实在无法应付……”

    “这个本将军当然知道,要不然为何会突然想到去韩昭云那里弄钱呢?”段虎奸笑道:“不过没想到她一个做妓女的钱财竟然如此之多。”

    “将军!”丁喜不悦的喝道。

    “好啦!好啦!”段虎连忙摆手道:“不说她就是嘛!何必如此生气呢”见丁喜又要争辩,连忙转头对林重师说道:“怎么样?林长史,此谋可行否?”

    “不行,这绝对不行。”在听完全盘计划之后,林重师便像是被浇了一盆冷水,打了个冷战,连忙摇头,反对道:“若是这样做的话,将军不但会被武安城所有豪族门阀敌视,其身后的各方势力也会想方设法的打击将军,而且此事施行的过程中,要是惊了太子妃的鸾驾,那可就如同谋逆大罪,要满门抄斩。”

    “放心,不会惊到你姐姐的,最多只是让她有点惊讶。”段虎满不在乎的笑了笑,对丁喜问道:“对了,丁先生,你认为此事成功之后,我们会能够得到多大的利益呢?”

    丁喜没有回答,而是反问道:“此谋是将军独自所想的吗?”

    “当然。”

    “那么丁喜在这里先恭喜将军了。”丁喜深深鞠躬行礼,喜道:“此谋若是成功的话,将军的仕途将会一路平坦,扶摇直上!”

    林重师不解的问道:“丁兄此话何解?”

    “不必多问,等此事过后,自然会有分晓。”丁喜成竹在胸,又仔细的想了想,道:“此事还有很多的漏洞,我等干脆今晚就在这里将整个计划完善一下,免得到时手忙脚乱,那就得不偿失了。”

    “此等大事,属下还是不要参加得好,”林重师看着这两个兴奋异常且胆大包天的人,不禁打起了退堂鼓来,他感觉到段虎的计划太冒险,近似于赌博。在他看来,若是侥幸成功了,除了得到一点好名声以外,什么也没有,但若是败了,便会让整个武安城的豪族门阀联合起来对付他们,到时除了段虎以外,恐怕没有几人可以活着走出武安城,而自己也就此完了。

    “林长史,现在想要开溜,晚了!”段虎又怎会让他离开,一把抓住他的衣襟,将他扔在椅子上,说道:“从今天开始,你不准踏出这里一步,若是有半点风声走漏的话,我第一个就拿你们林家开刀。”

    “你……”林重师还想要说些什么,可看到段虎恶狠狠的眼神,又硬生生吞了回去,委屈的说道:“若是其他人泄漏的呢?”

    段虎冷笑道:“这里就只有我们三人,其他人不需要告诉全盘计划,所以若是有人泄漏的话,就只有这里的三人,你说和丁先生想比,我该相信谁呢?”

    “唉……罢了!”林重师长叹一口气,猛下决心道:“死就死吧!大不了赔上这条命。”

    “林老弟,这样想就对了。”丁喜笑着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见他脸上还有些忿忿不平,劝慰说道:“既然我们已经站在了一起,那么就应该同舟共济,为将军出谋划策,什么家族呀、荣辱呀等等,全都要抛开,这样才能成为一个真正的幕僚。”

    “哼!说得好听,你倒是孤家寡人一个,我可还有一大家子。”林重师不屑的横了丁喜一眼,随后对段虎拱手,正色道:“将军的计划虽然看似周详,但其中却漏洞百出,比如如何不动声色的调兵遣将便是一大难题,要知道将军现在是武安城内的风云人物,有上万双眼睛在盯着这里,只要有一双眼睛看破了我们的计划,那么我们可就……”

    “的确!”段虎脸色少有的凝重,这个计划虽然经过了他反覆琢磨,但还是有些漏洞,而且这个计划赌得太大了,若是输了的话,那么自己除了北疆异域以外,在整个中原无半点立足之地。

    “另外还有随太子妃回家省亲的羽林卫,也有些麻烦。”丁喜搓着胡须,肃然道。

    “虽然如此,但此事成功的机会却非常大。”林重师见气氛有点沉闷,反而为二人打气,身心逐渐融入了幕僚这样一个角色,道:“而且这些漏洞看似很大,但实际要解决的却很容易。”

    说着,林重师将心中所想说了一遍,又将计划稍微修改了一下。

    “毒!真毒!”段虎听后,忍不住说道:“想不到你林重师一介书生,竟然可以想出这样的毒计,看来真的是人不可貌像呀!”

    林重师反驳道:“还不是被你给逼的。”

    “逼得好,逼得好呀!若非如此连我也看不出,林老弟竟然有如此谋略和胆识”丁喜拍手称道,对段虎拱手贺道:“恭喜将军又得一位旷世奇才。”

    “同喜,同喜!”段虎哈哈直笑道。

    林重师见自己的才华得到了如此美赞,心中欣喜万分,但脸上却不表露出来,反而冷冷的说道:“二位还不要高兴得太早,要知变化总比计划快,我等还需从长计议。”

    “对!对!”两人连声点头。

    说完,三人便在这间小屋里,谋划着一个惊天动地的大计划。可是又有谁曾想到,这个计划不但将整个武安城搅得天翻地覆,就连秦齐两国也全被搅成了一锅粥,两国朝野因为此事而牵连送命的人数以万记,南北的势力将会为之剧烈震动,最后会变得高低分明起来。

    翌日,段虎一大清早便离开城守府,去到城西南的军营内。过了半天,李昊和任忠便受命领着大部分与各个豪族门阀有牵扯的武安守军,离开军营,向白马岭进发,名曰去流民营地维持秩序。他随身还携带着一封段虎的亲笔信,要亲自交给白马岭的守军统领张全义,现在整个军营内,只剩下捍死军士和被段虎的个人魅力所降服的武安守军将士,所有人的忠心都勿庸置疑。而林重师和丁喜二人在段虎离开没多久,便将手中所有公文交给四名主簿处理,自己则离开城守府,在林重师的引导下,去各个豪族门阀的家中拜访。

    段虎这一连串的动作,也全都被各方势力安排在他周围的探子回报上去,那些势力的掌权者感到有点莫名其妙,虽然感觉到像是会发生点什么事情,但是又像是身处在云雾之中,抓不住,摸不找,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的保持了一种态度,那就是静观其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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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29楼 发表于: 2007-10-15
第二十九章 鸾驾
    武安城非常平静的渡过了几天时间,城内各方势力见段虎从始至终都在军营里练兵,而丁喜二人也只是在例行拜访,也就逐渐淡忘了前几天的异常举动。

    回元节是北秦特有的节日,每年的十月初五至初十是这年嫁出去的女儿回门省亲的日子,所以又称作回门节。

    每年的这一天也是各个车行和船行最为忙碌的一天,这天需要接送的客人都有几万人,李老爹做这一行已经有三十几年了,是京城四方车行的老资格,他足已自夸,自己驾的马车是整个北秦地界最稳的,凡是坐过他的车的人下次出行也一定会指定他要驾车,这次就有一位熟客要回武安城探亲,便指定要他驾的车。

    李老爹驾着马车,平稳而快速的在豫州通往荆州的官道上行驶着,手中的马鞭不时的甩几下,看似在认真驾车,其实心早已偏到另一个地方去了。他生平唯一的爱好就是喜欢听说书,前几日在车行对面的酒楼里,来了一个打南边来的说书人,他说得不是别的,就是半个月前的武安城内的那场袭城战。不过,他所说的并不是像官家公告上所说的那样是万骑军大统领薛玄领着大军,一路势如破竹,将武安城收复回来,而是说一个名叫段虎的小小振威校尉,领着一万威武军和士气底落的北秦军士,将两倍于自的敌人打败,最终收复武安城。

    原本众人根本当这是说书人的夸张说辞,一点也不信,也是世上又有谁可以一敌万呢?所以也认为这个段虎是说书人杜撰的。但是随后几天不时有从武安城过来的人也提到了这个段虎,京城的人才明白作证确有其事,一时间段虎之名威震京城,被京城的好事之徒起了个诨名,叫做虎煞。

    “李老爹,最近京城有什么趣事发生吗?”坐在马车内的客人像是有点无聊,开口问道。

    “京城可没有什么事情,不过就是西北和南边那两边的乱子让这里的人有点担心罢了!”李老爹本就是个喜欢唠嗑的人,一路上闲着没事,就喜欢给客人说说京城的市井趣事,若是从外地来京城的人,则会告诉他们一些京城的忌讳,让他们有所准备,所以南来北往的客人都很喜欢雇他的车。李老爹一听见客人开口,嘴里的话匣子就止不住了,说道:“不知客人有没有听过虎煞这人?”

    车内人沉默了一下,说道:“您老说的那个虎煞,莫非就是京城上下传得沸沸扬扬的振威校尉段虎?”

    “对!就是他。”李老爹哈哈笑着说道:“虎煞这个诨名是我们这些市井小民,给这位以一敌万的大英雄起的一个外号,让客人见笑了。”

    “虎煞!跟他还真的很合适。”车内人喃喃自语,随后又不信道:“不过以一敌万实在过于夸大,依我所想恐怕只是以一敌千吧!”

    听到这话,李老爹可急了,他在车行里向来都是以大实话兼固执著称,要是有人不相信他的话,他定要追上前去与对方理论一翻,知道对方信服为之。于是他放慢驾车,朝身后的车厢内说道:“客人,你这话老汉我就有点不爱听了!你并没有见过段将军以一敌万的场面,为何要妄下断言呢?”

    “呵呵!”车内人笑道:“那老爹您不是也没看到吗?那你为何就肯定那段虎是以一敌万呢?”

    “我是没有亲眼看到,但是有别人看到了呀!比如四通商行的吴掌柜、天宝琉璃的二少爷、还有广兴隆的三当家的都在武安城亲眼见到段将军是如何以一敌万的。”李老爹腰杆一挺,脸色肃然,辩驳道:“我还有一个远方侄儿,这小子从小吃喝嫖赌,不务正业,就是一个大混蛋。这回段将军领军收复武安城时,这混小子就在龙泊湾的秦楼里逍遥了!”

    车内人问道:“那他也看见了?”

    “当然!”李老爹昂着头,像是身处其境似的,侃侃而谈道:“这个混小子当时正躲在拢香院里,伸着脑袋偷偷的看。这混小子说,那段将军一个人站在南齐军的包围里,手持一把厚背大刀,四处冲杀,所向披靡,那些南齐军士顿时被杀得是血流成河,尸横遍野,足足有两千多彪悍的军士死在他的刀下。整个龙泊湾都被他们的血染成了红色,好几里外都可以闻到那些血腥味,最后他们被杀得是胆颤心寒,斗志全消,一个个全都跪地求饶。”

    车内人听后,忍不住夸道:“若此事当真,这人或许又是我大秦的一员绝世猛将。”

    “谁说不是呢?”李老爹脸上极为自豪,道:“我大秦地处北方,与北疆异族有数千里的疆界交接在一起,或许是沾染了那些异族的习性,所以个个体魄强健,城城民风彪悍。正因如此,我大秦盛产战将,远的不说,就说现在,我大秦便有三员绝世大将。”

    车内人猜测道:“老爹,想说的可是龙武将军陈俊,万骑大统领薛玄和这位振威校尉段虎!”

    “不错!就是他们三人。”李老爹细细数来,道:“陈薛二位大统领系出名门,都是我大秦名将之后,成名以久,世人皆知其过往,我老汉就不再说了,今日老汉想说的是这位出身贫贱的振威校尉段虎。”

    “老爹知道这人的经历?”车内人疑惑了一下,问道。

    “当然知道!老汉我做了这么多年的车行马夫,手头上自然有些关系,可以弄到一些关于段将军的消息。”李老爹清了清喉咙,娓娓说道:“说起这位段将军,那可是个了不得的人物,想当日他……”

    车内人静静的听着李老爹口沫横飞的述说着段虎的过往,劫法场、战陈俊、杀杨彪等等经历,或许是述说其中加入了不少从说书人所用的技巧,听起来很爽利,有滋有味,脑子里也不禁浮现出那个身高如塔、健壮似虎的英雄,手持大刀,在战场上纵横驰骋的样子。

    就当李老爹说到最过瘾的时候,在马车后面突然传来“哐”的一声锣响,将他打断。半截话被堵在肚子里的感觉是非常难受的,李老爹脸色变得很难看,向后张望过去,只见有一大队人马,正从他身后缓缓的推进,地上扬起的灰尘将他们全都笼罩在其中,而雄壮整齐的步伐则从其中传出来,响彻了方圆数里,在官道上的行人马车纷纷避让两旁。

    “鸣锣开道!好气派的人马,恐怕又是那个大官的媳妇回乡省亲吧!”李老爹虽然有点看不清楚飞扬在那群人头顶上旗帜绣的是什么,但从他们装束和随行奴仆来看,这人肯定是朝中某位大官的家眷。

    车内人这时掀开车帘,向外张望过去,只见这人大约三十来岁,面容清瘦,目光深远,长须及胸,长得是仪表非凡,儒雅清秀,十足的一个清流书生。他手搭眼上,聚目向那对人马张望过去。

    “咦?羽林卫!”车内人有点惊讶,疑惑道:“这应该就是我朝太子妃的青鸾铜驾!按照正常礼数,太子妃回乡省亲必须是初七以后,现在才初五,她为何会如此匆忙的往回赶呢?”

    “什么?太子妃的鸾驾!”

    李老爹虽然走南闯北,见多识广,但毕竟没有见过什么大世面,一听到是太子妃的车马队伍,连忙将马车赶到路边,然后跳下马车,跪在地上,恭敬非常。而那名车内客人则在一旁冷眼旁观,神色平静的看着这支队伍缓缓的驶过来。

    队伍逐渐靠近,一队甲胄鲜明、气势威武的羽林卫行走在最前面,鸣锣开道,后面则紧跟着一队宫中的仪仗宦官,最后面则又是一队羽林卫在殿后守护,而太子妃所乘坐的马车则在仪仗宦官的队伍中间。

    或许是本能反应,在车队经过李老爹身前时,他微微抬起头,细细的看了看青鸾车驾,只见整个车身看不到一丝缝隙,车上的窗户也被套上了深色的布,让人看不到里面,而且那些宫廷匠师在马车的四面铸造了十几个小铜钵,里面放着点燃的潮香,潮香点燃后升起的雾气,令车壁上铸造的四只青鸾神鸟看起来像是在云雾中飞舞似的。

    “不许抬头张望!”这时从他面前过身的宦官厉声喝道。

    “是!是!”李老爹赶忙重新低下头,不敢动弹半分。

    随着车队的快速离开,逐渐消失在官道前方后,李老爹才站起身来,拍拍身上的灰尘,对着车队消失的方向,啐了口唾沫,蔑视道:“狗仗人势的奴才,教训起老子来了,活该你绝后。”随后,转身对车内人说:“客人,见笑了!老汉从这队人马行驶的方向来看,肯定是去巴陵渡乘船。我想今晚巴陵渡所有的船只怕都会让这些人给包了,我们要到武安城去的话,只能在巴陵渡找间客栈歇息一晚,等明日有船离开再说。”

    “就照您老的意思去办吧!”

    车内人没有反对,而是重新将窗帘放下,锁眉沉思,不再有任何言语。李老爹原来还准备讲段虎其他的事情,见客人已经不感兴趣,二话没说,便驾驶着马车朝巴陵南方的渡口驶去。

    与此同时在武安城西南的守城军军营里,段虎端坐在中军大帐中,脸色及其难看,在他面前吕梁和吴兴武两员将领战战兢兢的站立在那里,而在他们身后则站立着六名由捍死营和武安守军提拔的队正,他的亲兵侍卫队正黑熊带着人守卫在帐篷外面。

    段虎现在很生气,原本是想要看看这几日吕梁等人训练的成果,谁曾想竟然会出现这样的结果。

    半个时辰之前,段虎头戴朱红火雀盔,身着乌金兽吞甲,腰挎九雷斩将刀,一身戎装,在吕梁等人的簇拥下,站立在军营的讲武台上,检阅这几日军队操练的成果。

    被留在军营的士兵被分为十个大队、三十个小队,每个小队抽调出两人,考校武艺,考校共分为射箭、刀法、枪法、角力、杀阵配合等等项目。

    开始的时候很正常,也很精彩,由于北秦民风彪悍,这些军士们从小便练就了一身过人的武艺,这些项目根本难不倒他们,一个个舞得是刀刃翻飞,枪花四溅,那百步穿杨的神箭手就有好几个,看得段虎也是高兴不已,毕竟这些都是他最坚实的后盾。

    如此身手矫健、训练有素的军士在最后的骑射的项目上,却让段虎大跌眼睛,全军整整四千多人,竟然无一人能够在奔驰的马背上将箭射到箭靶上。不是准星不准,射偏了,就是力道不够,半路掉在地上,更有一个军士没有夹住马身,从马上掉落下来,手中的弓箭对准讲武台上的吕梁射出。若非段虎眼疾手快,在利箭离吕梁心口还有半寸距离时,抓住箭身,恐怕他心中的大军还未形成便已折损一员将领。

    原来武安城守军大多数都是南方人,他们也是以防守为主,不需要太多的骑兵,所以这里面绝大多数都没有骑过马,那些骑过马的也只是会一些简单的骑术,要应付骑射这种高难度技艺还差了很多。

    对此,段虎既是恼怒,又无可奈何,要知道骑兵是一个军队最重要的战斗力,而骑射又是一个合格骑兵的必修项目,如今骑射项目竟然全军覆没,可想而知,在短期之内他是无法掌握这样一支战斗力的。虽然这不会对他的计划有太大的影响,但是若是有了这股战斗力之后,他的计划会更加可靠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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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30楼 发表于: 2007-10-15
三十章 内应
    “他娘的,今天本将军算是开眼了!原来骑射就是要骑着马,朝自己人射。”段虎将九雷斩将刀解下,重重的拍在桌子上,凌厉的视线在每个人身上扫过,阴冷的说道:“在马下一个个生龙活虎,在马上就连北方的一个老太太都不如,你们现在说说看为何会这样?”

    众军士相互看了一下,已经隐隐为众人之首的吕梁站出来,行礼道:“依属下之见,这些士卒都是南方出身,又是守城军,并未习过骑射技艺,所以才有此……”

    “属下也赞同吕管带的说法,”见段虎的神色逐渐缓和过来,吴兴武也站出来,抢着说道:“属下未入捍死营之前,一直都在北方生活,那里的人一身精湛骑射都是从小练就,很少有半路出家的,即便有也是一些心志坚定之辈。”

    “属下不同意吴管带的话!”这时一个吕梁新提拔上来的队正双眉微合,不悦的说道:“那按照吴管带的意思,我等南方将士都不是心志坚定之辈咯!”

    整个营帐之内,除了吴兴武以外,全部都是南方人,他的一句无心之矢却把所有人都得罪了,骑射极为糟糕的段虎听到这话也感到有点不悦。

    “我并非此意,”吴兴武见此情况,连忙摇手,解释道:“骑射之术最重要的就是人马合一,只有熟悉马性的人在双手离开缰绳,搭弓射箭之时,马才不会将他甩下来,所以那些半路出家的人为了练好骑射,整日跟马混在一起,就连睡觉也在马棚里。”

    一听到这里,众人脸色都变得极为难看起来,要他们割肉断骨,他们连个眉头都不会皱,但是要他们在臭烘烘的马棚里和马睡在一起,他们是打死也做不出的。

    段虎想来也很惭愧,自己虽然骑术精湛,但那些都是小技巧,作不得数,骑兵最重要的马上对决和骑射技法这两种能力,比起营外的那些军士来,不如许多。然而在他心目中,大将就该如三国之中的黄忠一样,在马上能够开弓射箭、挥刀破敌,然而一位大将若没有这些最基本的技能,那还叫大将吗?他一边心中嘀咕,一边问道:“兴武,难道就没有其他办法吗?”

    吴兴武沉思了片刻,说道:“除非能够得到一匹通人性的良驹,否则想要不通马性而练好骑射,那是痴心妄想。”

    “看来南方人的确不适合练习骑射。”段虎想了想,猛地一咬牙,决定道:“既然不能成为最好的骑兵,那么我们就不要骑兵了,全部身披重甲,手持长矛,改为重甲步兵。老子既然不能做到迅疾如风,就干脆不动如山总可以吧!”

    “属下遵命!”

    就这样一次普通的检阅,意外的组成了一支威慑天下的捍甲军,在后来的战场上,纵横驰骋,无人能敌。

    吕梁有点担心道:“可是若是这样军库里的重甲会不够的。”

    “重甲吗?”段虎皱了皱眉头,随后自信的说道:“这个你不必担心,我自有办法解决。”

    这时黑熊在帐外通报后,走了进来,行礼道:“将军,林家来人说要您到龙泊湾的码头上去迎接太子妃的鸾驾。”

    “什么?就到了。”段虎惊讶的说道:“怎么事先一点消息都没有?”

    黑熊解释道:“将军,鸾驾还没有到武安城,只是到了巴陵地界。”

    “什么?才到巴陵?”段虎猛地站起来,吼道:“巴陵离这里有几个时辰的路程,就算是行船也要两个时辰以上,他林家要本将军现在就去那码头等着,这个谱是不是摆得也太大了?”

    “将军,这不是摆谱?”吕梁凑上前,解释说道:“按照朝廷的礼法,鸾驾在两百里之外,下级大小官员便要列队迎接。”

    “是这样的吗?”

    众人一头称是。

    “他娘的,还真是麻烦。”段虎不情愿的整理了一下盔甲,对黑熊吩咐道:“你即刻去回复林家,就说本将军身患重病,卧床不起,不能迎接太子妃的鸾驾,还望恕罪。”

    “将军,您要俺撒这种谎也要有人相信呀!”黑熊一脸为难道:“说您生病,恐怕全城的人都病死了,您也不会有事。”

    “娘的,你小子还敢还口!”段虎冲上前去,对着黑熊的脑门就是一下,喝道:“本将军叫你去说,你去就是了,你管他相不相信。”

    “是,属下遵命!”黑熊疼得龇牙咧嘴,揉着脑门,转身飞快得跑了出去。

    看着黑熊得背影,吕梁有点担忧道:“将军,这样恐怕不好吧!”

    “管他的!反正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段虎回到座位,懒洋洋的靠着椅背,双腿搁在文案上,桀骜不逊的说道:“而且有那帮家伙从来都看我不顺眼,我去了也是个自讨没趣,又何必去受这冤枉气呢?”

    “可是……”下面一个队正站出来道:“将军,按照朝廷的礼法,下级官员若非有白丧之事,即便身体有病也需出迎接驾,否则会被视为大不敬之罪,轻则发配充军,重则抄家问斩。”

    “娘的,你怎么不早说?”段虎狠狠瞪了他一眼,随手衣服上撕下一条白布,绑在头上,说道:“还不给我追上去,就说我现在不但身体抱恙,而且还在为在前几日死去的军中将士守灵,不方便迎接鸾驾。”

    “是。”那名队正慌忙行礼后,飞快的跑出了营帐。

    “除了吕、吴两位管带,其他人都出去,办自己的事,去吧!”三名队正陆续行礼退下,段虎等三人走后,随即身躯正坐,神色肃然下令道:“吕梁,吴兴武,你二人上前听令。”

    “属下,听令。”吕梁和吴兴武同时上前下跪应道。

    段虎从衣袖里取出两个锦囊,分别交给吕吴二人,随后吩咐道:“你二人今晚戌时三刻,打开这两个锦囊,其中有一条指令,你们只需按照指令行事便可,慎记,不可延误时辰,否则大事难成。”

    “属下,遵命!”吕吴二人听出段虎语气中的担忧,于是小心翼翼的将锦囊收入怀中,转身出去。

    此时营帐之内,段虎独自一人,静静的坐在椅子上,手指不停的敲打着扶手,脸色略带焦急,像是在等待什么似的。这时,丁喜林重师二人卷起帐帘,满身风尘的走了进来,脸上露出神秘的笑容,贺道:“将军,找到了!我们找到了!”

    段虎兴奋的站了起来,翻身跃过文案,走上前去,抓住两人的肩膀,笑道:“找到了吗?我还以为来不及了!快让我看看是谁?”

    “将军请看。”丁喜从怀里取出一卷小纸条,慎重的交给段虎。

    段虎接过后,仔细的看了看,上面字密密麻麻的写满了文字,但是他一个也不认识,角落里的小印鉴除了一个王字他认识以外,其他的几个字就像是天文一样,让他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林重师知道他肚子里的墨水不多,连忙翻译道:“纸上写着我武安城上下十余位豪族门阀的效忠之言,而旁边的印鉴则是南齐兵部暗查使王。”

    听后,段虎脑中过虑了一下,疑问道:“莫非是城东头靠近东城门的那个王家的家主王松年?”

    “是的。”两人点了点头。

    “那个王松年不是在几十年前就搬到这里来的吗?”段虎眉头紧锁,不解的看了看手中的石印,道:“而且他这些年来,还曾帮前几任城守处理公务,并且屡次献技击败敌军,所以他在武安城的威望是除了雷满、曲哲和林家以外最高的,这种人又怎么会是南齐内应呢?”

    “正应如此,他才不会让人怀疑。”丁喜轻抚长须,自傲的说道:“此人善于隐匿,常人很难看出他的真性,若非属下在相府之内练就了一套以人观心的本领,见到他在听我们说起南齐败兵之时,手不由自主的抖动了一下,否则很难将他辨识出来。”

    “后来我们借口要欣赏他的书画,便去到他的书房。”林重师也眉开眼笑的说道:“丁兄在支开他后找到了这张纸条,纸条是被扔到了书桌下的角落里,看来是那人无意间遗留下来的一张草稿。”

    “很好!此事要多谢丁先生能预先猜测到这些豪族门阀里有南齐的内应,同时也要多谢重师将武安城势力划分告诉我。”段虎慎重其事的拱手行礼道:“段虎在这里先行多谢二位的鼎立襄助了。”

    二人对视一笑,也同时抱拳回礼道:“将军多礼了!”

    见事情进展得如此顺利,段虎高兴非常,现在他已经对整个计划十拿九稳了,自信道:“既然如此,我等兵分两路,你们去码头稳住那些豪族门阀,一定不能在亥时之前结束晚宴,我就去那王家,取那些豪族门阀的效忠书和南齐授予王家的官印。”

    “也好!”丁喜点头赞同道:“不过将军请小心,万勿打草惊蛇。”

    “放下,本将军自有分寸。”

    虽然段虎说得自信满满,干脆利落,可是真的到了王家大院的外墙时,却又不知该从何下手。他虽然知道王家乃是武安城的大豪族,房屋院舍一定很大,可是没想到竟然打得如此离谱。他围着两丈多高的围墙,从正门开始,足足走了十几分钟,才走到后门,按照原来世界的标准这可是帝王级的宅院。虽然这道围墙他可以随意的翻过,但是进到里面该如何走,哪里是王家家主的书房等等细节他就犹如瞎子摸象一般,对此一无所知,现在他有点后悔没有向丁喜要一份地图。

    或许是快要到冬天了,夜晚来得特别的早,才不过酉时三刻,天色便已经暗了下来。虽然宵禁令已经撤销,但可能是段虎的余威还在,路上并没有多少行人。在城南龙泊湾的方向,传过来一阵阵鼎沸的人声,紧接着是六下响彻整个武安城的明锣声,看来林家的太子妃已经到龙泊湾了。龙泊湾那边段虎倒是不怎么担心,因为有丁喜在,凭借他在相府学会的手段,足以应付那种小场面,唯一需要担心的就是这里。

    段虎现在可扮相十足,整个头部被黑巾裹得严严实实的,只露出一双眼睛,身穿一件紧身夜行衣,没有露出一丝缝隙,身上没有任何兵器,轻装上阵,活脱脱的一个从金字塔里跳出的木乃伊。一路上,虽然他也曾试图潜行隐踪,可还是被几个人看到了,他干脆一个个打昏了事,免得暴露行踪。

    “唉!”段虎看着面前的高墙,叹了口气,心中想道,算了!管他书房在什么位置先进去再说。他下定决心后,来到墙根下,四下张望了一下,见四处无人,便立刻纵身而起,犹如大鹏展翅一般,在空中翻身滑翔了数圈后,稳稳的落在地上。

    他落脚的地方是一个小院子,里面种植了不少的奇花异草,旁边还一座石亭,上面精心雕刻了各种祥瑞之物。现在段虎可没有这个心思去欣赏这些东西,他等巡视院落的护院队走过后,便从树上跳下来,漫无目的的四处寻找着书房所在地。

    或许是全都去码头迎接太子妃了,段虎一路上除了一些留守的家丁护院以外,没有见到一个人。在走过几个长廊之后,他还没有找到书房,时间不知不觉的过去,他现在可以说是心急如焚,若是再不拿到那些豪族门阀通敌卖国的证据,只怕这场戏就可能告吹。

    正当段虎心急之时,有三个家丁模样的人走了过来,都提着灯笼走照亮了整个回廊,看来是在做例行维护。

    段虎见机会来了,自然不会手软,抢身向前,给后面两人的脖子来上一记手刀,将其劈晕,随后将手指铁钳一般掐住前面一个家丁的脖子,并带到一旁,狠狠的问道问道:“快说,你们王家的书房是再哪里呢?否则……”段虎将手紧了紧,“老子管杀不管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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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31楼 发表于: 2007-10-15
第三十一章 邂逅
    那名家丁感觉到呼吸困难,连忙求饶道:“大王饶命!大王饶命!”

    “娘的,竟然被认为是山贼,看来老子还真有当匪类的命。”段虎被他的求饶弄的有点哭笑不得,于是微微松开手指,小声喝道:“闭嘴,我问什么,你答什么,若是有半句虚的,嘿嘿……”

    家丁连忙点头答应。

    段虎问道:“这里是哪里?”

    “武安王家。”

    “废话,老子当然知道这是武安王家。”段虎给了他一巴掌,道:“老子是说这里是王家的什么位置?”

    家丁摸着红肿的脸颊,哭丧道:“王家,后院。”

    段虎逼问道:“这里离王家书院有多远?”

    家丁这回学乖了,将从这里到王家书房所有行进路线,一股脑的全部说给段虎听,弄的段虎都有些怀疑这家伙是个贼窝里派来探路的。

    知道了王家书房的确切位置之后,段虎不再迟疑,将家丁弄昏后,飞快的朝书房方向奔去。

    半刻钟后,段虎心中不断的诅咒那个设计庭园的工匠,为什么要将一个院子设计得像是迷宫似的,走过几个回廊之后,他又快搞不清地方了。这时身后他曾经走过的院落里,传来一阵喧闹声,紧接着是一连串急促的脚步声和喝骂声,看来之前被他打晕的人被发现了。他不担心那些人会泄漏自己的行踪,因为自己下手极有分寸,暂时截断了他们的神经系统,那些人即便被叫醒,在一个时辰之内,也会全身瘫痪,说不出话来。

    段虎心生紧觉,感到有四五十人正在朝这边赶过来,一阵凌乱而又沉重的步伐声没多久也传了过来,只需要片刻时间便会来到他所处的位置。虽然从他们稳健的步伐来看,这些都是一流的好手,但他并不在意,他自信可以在十几个呼吸的时间里,解决他们。

    可是因为还没找到王家书房,在这之前段虎并不想跟王家的护院有冲突,避免王松年的心腹将那些罪证转移。于是他纵身跃过围墙,进入回廊旁边的一个小院子,手放在窗户上,运用咏春拳里的暗劲,悄无声息的将窗栓震断,翻身进入其内。

    这个房间被分为两个小间,中间用一层薄纱挡住,段虎身处在外面这间。一进入房间内他就觉得有点不对劲了,整个房间有着很浓的脂粉味,屋内的一些装饰用品也像是给女人用的,而且房间内有人。里间的中间位置摆放了一个大水桶,一个身形高佻曼妙的女人正在脱着衣服,准备沐浴。那女人好像并没有意识到房间内多出了一个人,将衣服全部脱光,缓缓的泡入放满花瓣的水桶中,轻轻的擦洗着肌肤,嘴里还不时的哼着悦耳的小曲。

    该死!竟然跑到王家女眷的房间了!段虎心中暗自嘀咕,正准备转身离开,另外寻觅一处躲藏地方。可是那些护院已经来到了院外,像是要进来似的,他若这时出去恐怕立刻就会被发现,也只好暂时待在这里,看这场免费的春宫浴。

    “小姐!小姐!”这时一个小丫鬟迈着小碎步,急匆匆的走到门口,敲了敲门,说道:“听张护院说,有贼人闯到府里来了,他们正在搜捕,他让我问您有没有事?”

    段虎心中紧了紧,退步到窗前,随时准备离开。

    那小姐听后迟疑了一下,随后平静的说道:“我这里没事,你去跟张护院说,让他派两个身手好的护院守在院门外就可以了。”

    “是的,小姐。”小丫鬟转身离开,吩咐护院去了。

    等小丫鬟离开后,那张家小姐不再洗浴,而是将衣物护在胸前,朝着外屋,冷冷的说道:“阁下,也看够了!该现身了吧!”

    段虎心中一惊,他自信刚才没有弄出任何声响,为何这位手无缚鸡之力的柔弱小姐,竟然会知道自己在屋内。带着疑问,段虎掀开薄纱走了进去,道:“不知小姐是如何知道我在这间……”

    还没等段虎说完,他已经像是被一连串的爆雷轰击似的,整个人都呆住了眼睛直直的看着王家小姐,眼神中露出从未出现过的温柔,蕴涵在其中的浓浓柔情足以把任何一个女人融化,眼泪不住的往下流淌,很快润湿了蒙面的黑巾,身体不由自主的颤抖着,嘴里充满喜悦与兴奋的喃喃说道:“小冰?你是小冰!”

    只见浴盆里那个女人柳叶眉,细凤眼,俏鼻梁,樱桃嘴,已然卸妆的脸露出了她的天然美态,那是一张不输给任何人的倾城容貌,特别是那种超然物外的气质,足以令任何人为之心动。段虎早已心如铁石,这些东西根本无法打动他,然而真正令他动心的是这个女人的长相,跟他死于非命的妻子一模一样,就连那种气质也丝毫不差,就像是他妻子整个人活了过来似的。

    段虎神色异常激动,迈步冲上前去,一把抓住那女人的手臂,将她整个人从浴盆里提起来,紧紧的抱入怀中,像是要将她融入自己身体之内似的,深情的说道:“小冰,我抱住你了!我终于又抱住你了!你知道吗?没有你的生活是多么难熬,我都快被逼疯了!现在你又在我怀里,我不会再让你离开了!也不会再让你受到任何伤害!”

    那女人起先还被突如其来的拥抱,弄的有些惊惶失措,可听到了段虎的真情话语后,身体逐渐放松下来,脸色也平静下来。或许是感受到段虎身上散发而出的浓浓深情,又或许是害怕被段虎伤害,她没有做任何反抗,全身赤裸的站在浴盆中,双手垂下,就像是一座雕塑似的毫无任何表情,直到段虎的拥抱令她感到有些疼痛为止,她的眉毛才微微皱了一下,冷冰冰的说道:“阁下抱得我好痛,可以松一点吗?”

    “你……你不是小冰!”这一种冰冷的语气,就像是一盆零度冰水似的,从头顶倒下,醍醐灌顶一般,令段虎打了个激灵,从痴狂中清醒过来。他很快放开那女人,噔噔后退几步,一脸沮丧,可是眼中却又充满希望的看着女人,说道:“你是小冰吗?”

    “不,我不是阁下说的那个小冰。”

    那女人摇摇头,话语犹如冰箭一般,刺入段虎心中,刺破了段虎最后一丝希望。他的身体像是倒塌的大楼一般垮了下来,跌坐在地上,眼泪就像涓涓泉水一般不住的涌出,像个无助的弱者一样,若是他的士兵见到这样的他,肯定会认为这是另外一个人。

    自从妻子叶冰死后,他就再也没有流过一滴眼泪,甚至被狱警压着参加妻子的葬礼时,也没有哭过。当时他心中只有仇恨,仇恨的火焰早就将那一点点泪水给烤干了,他甚至认为自己从今以后都不会流泪,

    然而今天他见到一个与妻子长得一模一样的女人时,他犹如铜墙铁壁般坚固的心防彻底崩溃了,所有的委屈、难过、哀伤全都一股脑涌出来,不断刺激他的泪腺神经,令他始终无法止住泪水。而那个女人却很奇怪的没有做出任何示警,只是披上衣衫,静静的站在浴盆旁边,等待段虎发泄完为之。

    随着心情逐渐的平复下来,眼泪也渐渐停了下来。在他段虎心中,妻儿的死就像是一座大山一般压得他喘不过气来,他只能通过无限的破坏厮杀才能令自己暂时平静下来。如今这个心结已经解开,他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精神上的五感异能像是突破了极限似的,呈辐射状散开将整个王家大院笼罩在其中,现在不要说是一个人,就算是一只苍蝇在他的五感之内也要无所遁形。

    段虎停止哭泣后,房间里便再没有任何声音,那个女人像是没有看见段虎坐在他的脚下,眼睛直直的看着前方,突然问道:“阁下还在吗?”

    段虎愣了愣,心想,自己这么大一个活人坐在她面前,她竟然看不到,莫非……。他眉头紧锁,抬起头,仔细的看了一下女人的眼睛,发现她的眼睛灰蒙蒙的,像是蒙上了一层薄纱。原来她已经瞎了,难怪可以发觉自己在这间屋子里,瞎子的五感果然比一般人要强很多。

    虽然明知不是自己的妻子,但段虎还是忍不住关切的问道:“小姐,你的眼睛……”

    “瞎了!”女人苦笑道:“已经瞎很久了。”

    “怎么瞎的?”段虎看出这双眼睛不是从小瞎的,而且她话中似乎有些隐情,忍不住继续问道。

    女人虽然觉得段虎有点关心过头了,但还是平静的回答道:“被人毒瞎的。”

    果然如此,段虎听后,猛地一下,站立起来,身上杀气四溢,青筋被怒火激得一根根鼓了起来,咬牙狠道:“是谁?是谁将你的眼睛毒瞎的?告诉我,我要让他知道什么是生不如死!”

    “呵呵!”女人轻笑一下,没有相信段虎的话,也没有将那人说出来,而是转移话题道:“小冰,是谁?”

    听到这个名字,段虎的神色缓和下来,唉声道:“是我的妻子,已经去世多年了!”

    女人又问道:“我很像她?”

    “外貌、声音、气质和身形全都一样,”段虎叹了口气,道:“除了你对我说话的语气,小冰无论什么时候都不会对我如此冷淡。”

    房间内又陷入了寂静,没多久,女人又问道:“阁下为何会私闯王家大院?”

    此时段虎已然从过去的回忆恢复过来,女人对他的影响力也减弱了下来。虽然他有点不忍拒绝回答女人的问题,但还是压下心中的冲动,将主动权掌握回来,道:“小姐是王松年什么人?是女儿吗?”

    “女儿?哼!”女人像是被说中了心事,脸色阴沉了下来,冷哼一声,恨道:“我又怎么配得上呢?我只不过是他买回来准备当成礼物送人的一个官奴罢了!”

    “当礼物送人?”段虎愣了一下,随即脸色立刻也沉了下来,心中对王松年的杀意又增加了几分,见女人有点伤心,马上转移话题道:“不知小姐芳名可否告知在下?”

    若是有人见到一个堂堂九尺的彪形汉子,竟然像一个书生似的文绉绉的说话,肯定会觉得非常滑稽。幸好那女人看不见,没有感到异样,语气已然冷淡的回答道:“柳含嫣。”

    “柳含嫣?”段虎觉得这个名字有点耳熟,于是托着下巴,仔细的在脑海里搜索了一翻。终于想起林重师再说韩昭云时,曾经提到过一个在与她齐名的女子,她是朝廷前任吏部侍郎柳景安的女儿,名叫柳含嫣,而且书画双绝,才色无双,又被人称为绛仙。可惜后来柳景安犯了事,被抄家问斩,其女儿也被贬成了官奴,后来不知所踪,听说是被某个神秘人以高价买下,收入私房。

    段虎试探的问道:“你是前吏部尚书的女儿柳含嫣柳小姐吗?”

    “你……你是谁?”柳含嫣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失去了刚才的冷静,身躯剧振,眼泪唰唰的往下掉落,切齿恨道:“你是薛玄的人?是也不是?”

    “薛玄?”段虎愣住了,他不明白薛玄又和此事有何关系。

    柳含嫣像是在自言自语似的,神色逐渐变得狰狞怨毒,随手拿起浴盆旁的一条白绫,举到段虎面前,厉声说道:“你薛玄好毒的心肠!陷害我爹爹通敌卖国,弄得我家破人亡还不够,现在就连今夜我为保清白之躯悬梁自尽也要派人阻止,莫非你是真的要见我变成那下贱之人,才会放过我吗?”她越来越激动,拿起浴盆旁的发簪,顶在咽喉之上,恨道:“我柳含嫣堂堂玉洁之躯,即便是死也不容你等卑鄙之徒败坏!”

    说着,就准备用力将簪子刺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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