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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吼_______九城君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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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32楼 发表于: 2007-10-15
第三十二章 林府
    眼见发簪就要刺入那白皙的脖子,段虎心急似火,出手如同闪电,一掌将发簪打落,随即抓住她的双手,不顾她的疯狂踢打,说道:“冷静点,柳小姐!我并非薛玄的人。”

    柳含嫣根本没有听到他的话,眼中四射出那种刻骨的恨意,身体激烈的挣扎着、踢打着,见无法对他造成伤害,便将樱桃小嘴张得大大的,用力咬在段虎的脖子上,恨不得一口将他的喉咙咬断似的。可惜段虎的身体已经变得如铁似钢,即便他不运劲,普通人的牙齿也无法伤到他一分一毫。

    在段虎的心中,现在充满了一种莫名的哀伤,他不由得放开柳含嫣的双手,将她抱入怀中,轻柔的抚摸着她的肩膀,附在她的耳边,安慰道:“不要怕,你不要怕!我不是薛玄的人,我也不是你的敌人,我是你的朋友,最亲密的朋友!有我在,没有人能够伤害你,绝对没有人敢伤害你!”

    感受到段虎话语中的真挚,柳含嫣没有再挣扎,反而像是找到了依靠似的,轻轻的靠在段虎坚实的胸膛,感受着那种从未有过的安全感。一阵剧烈动作之后。她感到有点体力透支,喘了一会儿气,平静下来后,说道:“那你是何人?为何会知道我在这里?”

    “我乃武安城的代城守,捍死营振威校尉段虎。”段虎不愿再隐瞒,直言道:“我并不知道小姐在王家,这次来是为了取得王松年是南齐内应的证据,至于会到小姐这儿来,纯属在下迷路所致。”

    柳含嫣听到解释后,眼中闪过一丝失望,随即苍白的脸上又迅速泛起了一阵红晕,连忙推开段虎,自己则后退几步,略带羞涩的站在浴盆旁。原来段虎感觉到从薄薄的衣服上传过来怀中这个妙人儿山峦起伏的身躯,闻到从她身上散发出来的原始体香,下面的身体不由自主的产生了反应,直直的顶在她的下腹部。

    段虎略微尴尬的挠了挠头,说道:“我……我不是故意的。”说着向柳含嫣行礼赔罪道:“在下失礼了,还请小姐原谅。”

    “小女子,不敢受此大礼。”柳含嫣也蹲身回礼,道:“将军乃是能敌万人的英雄,岂可向小女子行礼,快快请起。”

    段虎疑惑的问道:“小姐认识在下?”

    “将军一人力降南齐万名玄武军士,威名震天,小女子虽然被困囚笼,但也听闻过将军威名。”

    这时在大院外面传过来一阵打更声,听声音现在已经到了酉时二刻,离与丁喜等人约定的时间已经不多了,段虎不再虚礼,挺起身子,直接问道:“不知柳小姐是否信得过在下?”

    柳含嫣不解道:“将军此话怎讲?”

    “若是信得过在下,就不要再寻死了,希望可以给在下半个时辰。”段虎斩钉截铁的承诺道:“在下可以对天发誓一定会将小姐救出。”

    柳含嫣迟疑了一下,点点头,道:“小女子相信将军,还要劳烦将军帮小女子脱离苦海。”

    “小姐,放心。”段虎从身上取出一个丁喜为他篆刻的印信,交给柳含嫣,道:“等下若是有武安守军军士闯进来,你就将此印信交给他,他们自然会照顾你,带你离开。”

    柳含嫣接过印信,蹲身万福道:“有劳将军了。”

    段虎向她问明书房方向后,不再停留,转身由原路离开,而柳含嫣则摸索着走到窗前,细细的听着屋外的动静,手里不停的把玩着段虎的印信,忽然将印信紧紧握在手中,脸上也露出了一种奇怪的表情,幽幽的念道:“飞花毋用非花映,愁日还须仇日熬。”又自言自语道:“含嫣,事到如今,为了报仇你还有什么不能做呢?”

    方向既然已经知道,段虎这次不再绕路走了,遇墙则翻,遇人则打,一条直线朝目的地冲去。当赶到书房时,正好看见一个管家模样的人从书房里走了出来,手里拿着一个小箱子,身旁还有几个身手矫健的护院。

    段虎不再废话,从屋顶跃下,身形急纵,朝管家那个箱子抓去,同时双脚快速曲伸,朝两边的护院连踢出十几脚。段虎的突然袭击,令那几人有些措手不及,一眨眼的功夫,那三名护院还来不及做出反应,就被如千斤重锤的脚力踢中前胸,未曾感到任何疼痛,便骨断心碎而死。

    那名管家也练过武,见段虎想要夺取箱子,连忙一记朝天腿,向段虎的咽喉踢去,段虎又怎会在意这种雕虫小技,脖子一缩,一记凶狠的头捶迎上袭来的朝天腿。只听见“咔吧”一声,管家断裂的腿骨穿透了他大腿上的肌肉和皮肤,刺了出来,那种剧烈的疼痛当即便令他昏了过去。

    段虎不屑的看了看地上的人,捡起箱子,将锁头拧断,打开查验了一下,箱子里面果然放了一些武安豪族门阀的效忠书和王松年的印信,另外还有一封未曾销毁的指令,是前大都督杨彪写给他的亲笔信,上面说了要他在南齐大军攻城时,配合大军打开城门。不过他们又怎会知道,他们大军攻城根本就没有遇到什么像样的反抗,王松年还未来得及开城门,武安城守军便在蒙武等人的蓄意安排下投降了,所以他南齐内应的身份一直都没有暴露。

    段虎确认里面物品无误后,也不再在意是否需要隐匿身形,纵身跃上屋顶,很快的便从上面离开了王家。离开王家后,他立刻来到了与吕梁等人约定的回合地点,吴兴武早就带领着两千身穿重甲、手持利刃的武安军士守候在那里,吕梁则按照锦囊里的安排,去办其他事了。

    见段虎走过来,众人整齐划一的行礼道:“属下,参见将军。”

    “非常时刻,不必多礼。”段虎从吴兴武手中接过一套早已准备好的衣衫和盔甲换上,把九雷斩将刀配在腰部,将丁喜早已准备好的名单交给吴兴武,冷冷的下令道:“按照名单上的名字给本将军一一抄家,不准放走一个人,如有反抗,全部格杀勿论。”

    吴兴武事先并不知道自己来这里的目的,当接过名单看了一看后,心中一阵胆寒,名单上列举的名字全部都是武安城的豪族门阀,足足占了一小半,不禁担心的问道:“将军,我们事先未曾通报朝廷,便擅自将这些豪族门阀抄家,这样合适吗?”

    “事情紧急,已经来不及通报朝廷了。”段虎转头冷冷的看着吴兴武,说道:“兴武,你是否不想做?若是不想的话,本将军决不强求!”

    吴兴武身上冒出一阵冷汗,连忙下跪道:“属下既然已经效忠将军,就算是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

    “那样最好。”段虎从一名军士手中接过缰绳,飞身上马,随后对吴兴武吩咐道:“兴武,你亲自带队去查抄王家。但一定要记住,在王家有一位姑娘手里拿有我的印信,你务必要好生照顾她,不要让她受到任何伤害,派人带她到城守府去,听到了吗?”

    “是,属下遵命。”

    段虎诸事已经吩咐下去,便催马疾驰,朝林家赶过去,在那里还有一场更大的戏需要演下去。

    林府现在是张灯结彩,热闹非常,几百名家奴仆役在府里穿梭来回,为大厅的贵客端茶倒水,而在门口则是车来车往,人头耸动,真映了那句人如流水车如龙,随太子妃过来的羽林卫威风凛凛的分立在道路两旁,负责守卫和维持秩序。

    站在门口迎客的是林重师的二叔林风,他现在像个弥勒佛似的,满脸笑容,见到有客到了,便拱手道歉,将客人迎进去。而本应在此迎客的林家家主林博谦现在身着盐运使的官服,极为恭敬的垂手站立在林家为太子妃准备的小楼外,看着进进出出的宦官女婢,等里面忙完了以后,再行参见,在他身后则跟着一家老小。

    “太子妃,请林大人和林夫人入内参见。”一股尖细刺耳的叫声从屋内传了出来。

    “臣,遵命。”林博谦和妻子整理了一下仪容,迈着官步,走了进去。

    只见屋内原本的器皿全部换成了从太子府一起带过来的官窑器皿,桌椅也换成了最好的红木桌椅,正座前面挂起了一帘薄纱,将房间隔成两边,而太子妃林清影端庄的在坐在薄纱里面。林清影长相秀美绝伦,气质雍容华贵,深邃的双眼蕴涵着智慧的光芒,举手投足都透露着一丝威势。

    林博谦夫妇二人停在薄纱前面,掀起下摆,双膝下跪,敬道:“臣林博谦携夫人参见太子妃,太子妃,千岁千岁千千岁。”

    说着,便准备叩头行礼,林清影连忙道:“父亲,快快请起,莫行如此大礼,这会折煞女儿的。”

    “君臣有别,礼不可废。”林博谦摇了摇头,领着夫人叩头三记,随后起身站立一旁。

    “唉!也罢!”林清影知道自己父亲是个极重礼法的人,也就不再强求,转头对身边的宦官吩咐道:“宣其他人入内。”

    那名宦官高声尖叫道:“太子妃有令,宣其他人等参见。”

    林家的直系家眷陆续从门口涌灌而入,叔父辈的站在最前面,小辈们则站在后面,有官职在身的都身穿官服,无官职在身的也是一身锦绣长袍。众人列队站好后,一起下跪行礼道:“叩见太子妃,千岁千岁千千岁。”

    “诸位叔伯兄弟,姨嫂姐妹,不必多礼,快快起来。”林清影伸手虚扶,神色威严的说道。

    “谢太子妃千岁。”

    众人站立起来列队站在林松年身后,神色肃穆,不敢有丝毫异动。

    林家老祖辈的已经全部都去世了,林博谦这一辈是兄妹三人,林博谦是老大,任天江荆淮段的盐运使,林风排行第二,与武安城荆州第一豪族鲜于家的三小姐结合,主管家族内的事务,在朝中挂了一个刑部推官的闲职,最后还有一个妹妹林卿则是嫁给了兵部尚书张策。后面的小辈共有六人,林清影和林重师是林博谦正妻所生,而林湄娘则是庶出,林风则有两子一女,长子林重康现为玉门关守军裨将,身在北疆,未曾到场,林沐娥则嫁与南齐镇边王,也未在此,最小的林重业,则是顶了一个工部员外郎的闲职,闲赋在家。另外还有一些林家旁系的叔伯子弟,也都列在其中。

    林清影扫视了一下亲眷,关心的问道:“父亲,家中一切安好?”

    林博谦站出来答道:“托皇上的洪福,家中安好。”

    “不好!不好!”林湄娘突然跳出来,嚷道:“大姐,家里一点都不好哩!前些天,二哥还和父亲吵了一架,差点没动手来,现在父亲要把二哥赶出去,不再让他进家门哩!”

    “什么?有这等事情?”林清影不禁一惊,四下看了看,没有看到林重师的身影,于是问道:“二弟呢?二弟为何没来?”

    “胡闹!还不给我滚回去,你这个没礼数的孽障!”林博谦怒视着林湄娘,虽然从小十分宠溺她,但这次实在太过分了,在这等场合说出这些丢人的事情,心中越想越气,再加上前几日林重师的忤逆之举,令他怒火中烧,不顾场合,朝林湄娘厉声呵斥,并伸手就要打她。

    “住手!”

    由于林湄娘的母亲去世的早,林夫人在她还在襁褓之中时,就把她抱养了过来,一直当成了自己的亲身女儿,再加上林湄娘生来天真活泼,讨人喜欢,林府上下都把她当成宝贝一样爱着、护着,捧在手里怕碎,含在嘴里怕化,生怕让她受到半点伤害。现在林博谦要动手打她,众人又怎会不管了,林夫人上前拉住林博谦的手,不让他打下去,林重业则一把将他的小妹护在身后,其他人则纷纷上前劝阻,一时间这屋内好不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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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33楼 发表于: 2007-10-15
第三十三章 联合
    “够了!全都住手。”林清影秀眉微锁,神色极为不悦。她没想才刚刚回家,便遇见到了如此窘事,白白让外人看了笑话。于是严声制止众人继续纠缠,然后对那些的宦官女婢吩咐道:“你等先行退下,无事不许进来。”又对身边的中年宦官说道:“崔公公,劳烦您到门口守着,免得那些长耳朵的奴才在门外偷听。”

    “是,奴婢遵命。”

    见外人走后,林清影立刻追问道:“父亲,到底是何事您要将二弟逐出家门?”

    “唉!这等逆子,不提也罢!”林博谦懊恼的摇了摇头,转身坐在椅子上,生起闷气来。

    “小妹,你过来。”林清影知道自己是不可能从父亲身上问到什么,于是隔着纱帘,朝林湄娘招了招手。

    林湄娘怯生生的从林重业身后露出一个小脑袋,紧张的看了看她父亲,随后提起下摆,飞快的朝林清影跑了过去,生怕被林博谦抓住。

    林清影掀起纱帘将她让进来,拉着她稚嫩的小手,领着她坐到身边,温柔的抚摸着她的头发,轻声问道:“小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说与大姐听,大姐也好就二弟呀!”

    林湄娘偷偷朝林博谦看了一眼,见他没有表示同意,也没有表示反对,于是决绝道:“其实事情是这样的,几日前……”

    其实段虎和丁喜都误会林重师了,他其实是真心想要效力于段虎麾下。不过他想要让段虎获得林家的帮助,于是去找其父商量,谁曾想林博谦认为段虎只不过是一介莽夫,成不了大事,不但不愿给予段虎帮助,还反对林重师去投靠段虎。于是两人就争吵起来,而且愈演愈烈,最终林重师与其父决裂,反出家门,林博谦则准备公告天下,与林重师脱离父子关系。

    “段虎?”林清影听后,愣了一愣,脸上闪过一丝异样,连忙问道:“莫非是京中谣传可以以一敌万的那名振威校尉段虎?”

    “谣传?不是谣传,是真的。”林湄娘一脸正色,连连摇手,然后指着自己瞪得大大的眼睛,非常严肃的说道:“大姐,不骗人,我是亲眼看到的,二哥也看到哩!”

    林清影不解的问道:“看到了什么?”

    林湄娘大声嚷道:“看到那个傻大个一个人打一万人呀!”

    “傻大个?”

    林湄娘脸色一红,道:“就是段虎哩!他叫我小丫头片子,我就叫他傻大个。”

    “看来我家小妹长大了!”林清影像小时候一样轻轻弹了一下林湄娘的额头,令她羞得扑入自己怀中,不肯出来。林清影微微一笑,又向林博谦问道:“父亲,您为何不许二弟为段虎效力?”

    “哼!”林博谦不满小女儿对段虎的夸奖,冷哼一声,而后回答道:“此人不过仗着自己的匹夫之勇,打了一次胜仗便得意忘形,横行霸道,还擅自修改各项税制,实在胆大妄为。想我林家祖上三代都官拜丞相,实乃官宦世家,书香门第,我等子弟又岂能为一贼寇效力,这等辱没祖上的事情,我又怎能答应?”

    看着父亲咬牙切齿的样子,林清影知道自己父亲这辈子都只能待在这个盐运使的官位上。林博谦根本就不知道官场上那种曲伸之道,也根本不知道什么是王侯将相,宁有种乎,看来林家的确是离开官场太久了,当家人竟然完全不懂什么是权谋之术,现在的林家只不过是在吃先辈们积攒下来的老本。

    想到这里林清影忍不住叹了口气,不过令她感到欣慰的是,她的二弟林重师平素看起来平淡无奇,没想到竟然是深藏不露,在朝廷还没有任何动静之前,便看出了段虎的潜力,不顾家族反对,自荐投入其麾下,为其雪中送炭。想必以后,他定然会受到段虎重用,成为其心腹幕僚,到时太子登基又有了一股助力。

    林清影又想到了段虎,这个人从始至终都透漏了一股神秘,没有人知道他的真是身份,也没有人知道他那一身强悍的武艺是从何学来,更加没人知道他这样一个粗人究竟有何魅力竟然将京师的市井小民迷得是晕头转向,被好事之徒奉为与龙武将军陈俊、万骑大统领薛玄并列为大秦三大神将。

    想到这里,她又不禁记起,自己回乡省亲之前,太子曾找她谈过这人,说蒙武现在极力举荐他,而且皇上也极为欣赏他,准备委以重任。还说无论如何都要将此人争取过来,如若不行也须与其打好关系,只是万万不能得罪他。可是谁曾想还没有出发,自己的父亲便已经得罪了段虎,还与曲哲等人暗中联合起来抵制他。

    “唉……事情为何会这样呢?”林清影心中不禁升起一种沮丧的情绪,叹了口气,喃喃说道。

    下面众人都不解的相互看着,不知道林清影的情绪为何突然变得如此沮丧,觉得可能是因为这对不和父子的事情,于是都不约而同的行礼道:“太子妃千岁,请保重身体,万勿因此伤神。”

    林清影被弄的有点啼笑皆非,不知道该如何解释才好,此时门外突然传来她的随身宦官的通报声,道:“启禀太子妃千岁,武安城城守府长史丁喜和林重师在院门外求见,是否应允?”

    “什么?城守府长史?”林清影心中一惊,脑子飞快的转动了一下,随即道:“让他们进来。”跟着又对亲眷说道:“各位亲人,等会要谈论军国大事,希望各位可以回避一下。”

    “是,太子妃千岁。”众人都是识趣之人,躬身行礼,后退着离开,林湄娘也不舍的转身离开。

    当林博谦也准备离开时,林清影叫住他,说道:“父亲请留步,待会儿或许也需要您出面。”

    “我?”林博谦不解的站在一旁。

    没多久,宦官便领着丁喜和林重师走了进来,二人见到林博谦都不约而同的愣了一下,丁喜立刻恢复过来,笑着对他拱手打了声招呼,而林重师则脸色变得极为难看,将头扭到一边。林重师的这一举动令丁喜感到疑惑,但由于没有时间纠缠这些事情,便将它放到一旁,等今日过后,在行细问。

    二人走到林清影的薄纱帐前,躬身行礼道:“臣武安城长史丁喜(林重师)见过太子妃千岁。”

    “二位不必多礼。”

    “哼!”林博谦不满的冷哼一声,说道:“二位难道不知道见到太子妃是要行跪拜大礼吗?”

    丁喜眉头微皱,不想林家父子尴尬,正准备上前解释,可林重师却抢先走出,毫不客气的说道:“盐运使大人看来对大秦礼法也是一知半解,我大秦礼法中有一条,若是军职人员有紧急军务在身,可免去跪拜大礼。”

    “逆子,你……”林博谦气得胡子都翘起来了,指着林重师正准备教训一翻。

    “父亲,息怒。”林清影不愿在此事上多做纠缠,而且她看见一旁的丁喜正在玩味看着这对形同仇敌的父子,不禁心生恼怒,道:“二弟,还不给父亲赔个不是。”

    林重师平素最为佩服这位不让须眉的姐姐,虽然不甘心,但还是躬身赔礼道:“孩儿莽撞,还请父亲恕罪。”

    “老夫,怎敢受此大礼?”林博谦闪身让开,不愿和解。

    林重师脸色胀得通红,用力一拂衣袖,转身回到丁喜身后,不再作声。

    “让丁长史见笑了。”林清影尴尬的笑了笑,说道:“不知丁长史来见本宫,有什么事情吗?”

    丁喜微微一笑,搓了搓胡须,说道:“下官来见太子妃主要是来商量一笔买卖。”

    “买卖?”林清影疑惑了一下,问道:“什么买卖?”

    丁喜笑着展开双臂,道:“整个武安城!”

    “哈哈!”林博谦大笑数声,不屑的说道:“你们以为这武安城是尔等建的吗?还想要买卖整座武安城,不要忘了,就连你们的将军也只不过是个临时城守!”

    丁喜没有理会林博谦的嘲笑,脸上一直带着自信的笑容,直直的看着薄纱后面的林清影。林清影也对这个答案感到一愣,但随即又像是把握到了什么,说道:“丁长史,听你的话,你们将军大概是想要做什么吧?”

    “我也很想知道那小子是想要做什么?”

    这时雷满突然出现在门口,准备往里走,门口负责守卫的中年宦官不但没有阻拦,反而向他行礼,道:“奴婢崔国见过靖边元帅。”

    “崔国?你就是御膳房的那个崔国?”雷满见宦官点了点头,于是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老夫离开朝廷的时候,你还只是个半大的孩子,没想到竟然长得如此大了。应该快二十年了吧?”

    崔国很快的回答道:“足足有二十七年零三个月二十一天。”

    “这么长了?”

    “是的,是很长了。”崔国真挚的说道:“奴婢这么多年,无时无刻不想着报答雷老的救命之恩。”

    “什么救命之恩?当日不过是举手之劳,若是你真的要报答的话,就关照一下我的徒弟,他姓段名虎,字怀远。”说着,雷满又转头对丁喜问道:“丁长史,你说你家将军有事情找老夫,他人呢?老夫还要找这小子算帐了,欺负了老夫的干女儿后,竟然躲到军营里不出来,这小子还……”

    “雷老息怒,那件事以后再说。”丁喜连忙制止雷满继续说下去,立刻转入正题道:“我家将军今次将雷老和林家主二位聚在一起,就是为了商量武安城内的势力重新划分的问题。”

    “势力重新划分?”众人听了心中一惊。

    “不错!现在武安城内的豪族门阀实在太多,几乎收囊了南北两地所有的势力,如此一来即便武安城的利益是如何的丰厚,这么多双手都进去捞一把,想必能进入两位口袋里的应该不会太多吧!”丁喜轻松自如的鼓动着雷林二人,这对他来说实在是太容易了,他笑着继续说道:“而且我家将军也觉得武安城太过龙蛇混杂,不少的南齐暗探也混入其中,堂而皇之的游走在我大秦各级官员之间,拉拢收买无所不用其极。有感与此,我家将军决定要对武安城内的势力清洗一遍,重新划分势力范围。”

    “你家将军好大的口气!”林博谦不屑的瞥了丁喜一眼,说道:“这武安城每个豪族门阀背后都有一股不小的势力在支撑着,任何一股势力都可以将你家将军这样的小小振威校尉碾的粉碎,你家将军还大言不惭想……”

    “父亲,够了!不要再说了!”

    林清影对其父亲实在是失望透顶,他难道就看不出人家现在已经准备好了一切,只是来这里通知一声吗?现在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不论你是否同意协助,人家一定会将事情执行下去,到最后你没有出任何里,又怎么有脸去人家那里要求分一杯羹呢?林清影感到自己这次回来是来对了,若是让其父亲还是这样无知下去的话,林家只怕会垮在这一辈。

    “你家将军准备对那一家豪族门阀开刀呢?”林清影问出最关键的问题,因为武安城内各方豪族门阀的关系纠缠不清,都是打断骨头连着筋,事先知道的话,就能将损失减到最小,从而获得最大利益。

    雷满也从丁喜自信的言谈,感觉到段虎的已经万事具备了,无论自己是否出手襄助,只怕他都不会放弃,于是他想了想,说道:“那小子是准备拿曲哲开刀,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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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34楼 发表于: 2007-10-15
第三十四章 冲突
    丁喜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只是报以微微一笑,随后将他们拟定的大部分计划说了出来,只留下了一点点小的细节。

    “你是说我们只需要袖手旁观,我们就能得到曲哲的那一部分势力。”林博谦对此有点难以置信,疑问道。

    丁喜笑道:“当然不能只是袖手旁观,还需要做一下配合,比如下令让那些羽林卫不要插手这件事等等,都需要各位的配合。”

    “此事若成功的话,武安城的势力要如何划分呢?”这时林清影最关系的问题。

    “武安城空出来的势力划分我们不会参与,一切由林家与四保楼船自己商讨。”林重师站出来,解惑道:“我家大人只需要这件事的全部功劳,至于其他的东西都不是我家大人想要的,他不会插手。”

    “这小子好大的胃口!这件事若是全面暴发的话,恐怕整个天下朝野都会为之震动,到时他想不高升都难?”雷满大笑不止,他现在对段虎已经完全满意了,对于能够在晚年收到如此佳徒他深感欣慰,于是连连顶头道:“好!老夫,就在这里答应那小子,全力配合他的计划。”

    “丁喜在此代我家将军谢过雷老的厚爱了!”丁喜向雷满深深行礼,随后转向林博谦,问道:“不知林家主意下如何?”

    “我们林家不会……”

    “我们林家不会不帮助段将军的,定然全力配合段将军,成就此等大事。”

    林博谦原本就很鄙视段虎,现在自己唯一的儿子更是因为他跟自己闹翻了,有怎会愿意跟他合作,正准备开口拒绝,谁知林清影却抢先开口答应了下来。

    这时,守在门外的崔国走了进来,神色有点紧张,站立在帐前,行礼说道:“启禀主子,门外负责守卫的羽林校尉被人打昏了,而两队羽林卫也全都被人缴械捆绑了起来,现在正有一队装备精良的人马将林府团团围住,不许任何人进出。”

    “什么?”林博谦惊道:“谁这么大胆,竟敢将太子殿下的羽林卫打伤,还围困我林家,莫非是要造反吗?”

    “林家主不必惊慌,”丁喜神色自若,轻抚胡须,笑道:“定然是我家将军到了,各位请随我来。”

    说完,与林重师一起走出了小屋,而雷满和林博谦也紧跟了上去,林清影没有动,只是静静的思考了一下,随即吩咐崔国传话下去,不准其他的羽林卫再与段虎起冲突,便转身回到内室,去给太子写密信去了。她想要立刻告诉太子,京师的人都把段虎看得太简单了,他绝对不是一个莽撞的粗人,若是能够想出如此周详的计划,那这人的心智有多高呀!其实她有何曾想到,段虎的心智根本就没她想的那么高,他只不过提供了一个计划的雏形,所有的细节部分全都是丁喜和林重师给补上的。

    段虎与吴兴武分手之后,快马加鞭的往林府赶,快到林府的时候,一队士卒将他拦下,他定眼一看,原来领队的是吕梁。

    吕梁见是自家将军,连忙上前下跪行礼道:“回禀将军,事情已经办妥,就等将军的指令了。”

    段虎翻身下马,将吕梁扶起来,欣喜的说道:“快快起来,本将军不喜欢这一套,以后不要这样了。”

    吕梁浅浅一笑,说道:“将军对属下的爱护之情,属下等定然铭记在心。”

    “唉!你也开始学任忠那套虚的了!”段虎摇摇头,略微不喜,而后又问道:“锦囊里面的事情已经办妥了吗?”

    “是的,将军。”

    段虎急切的说道:“快把那东西给我看看。”

    “是,”吕梁说着,向后招了招手,略微费力的从两个小跑过来的士卒手中接过一把大型强弩,递给段虎,道:“将军,这就是南齐水师称雄天江的利器神机弩!”

    段虎将手中箱子交给吕梁,同时接过强弩,掂量了一下重量,大概有五十多斤左右,整个分为两个部分弓体和弩身,全部都是用精钢打制,衔接处用钢钉铆紧,契合得非常完美。弓体和弩身可以分拆开来,弓体若是立起来,足有大半个成人高度,弓弦用的是一种韧性弹性都极强的金属,拉丝而成,可承受九石力而不变形,弩身则可分成了数十个小零件,它们若是配合得当的话,就可以让两个人拉开如此强弩。原本这批神机弩是李严从南齐水师调来守城之用,谁知道他一仗没打,便被段虎给宰了,南齐守军也全数投降,这批神机弩白白便宜了段虎。

    段虎将弓体从弩身上拆卸下来,抚摸了一下光滑的表面,试着拉了拉弓弦,感觉到阻力非常大,转头问道:“它的力有多大?”

    吕梁回答道:“听说有七石!”

    “七石,是吗?”

    段虎在心中盘算了一下,一石大概有一百二十斤,那么七石就足足有八百多斤,若不配合弩身机关的话,只怕十几个身强体壮的男人也能难将其拉开开。那些定律都只能用在普通人身上,段虎则不再其列,他就偏偏不信这个邪,左手紧握弓体,右手将神机弩特有的铁翎箭上到弓弦上,然后用力一拉。只听见嘎的一声金属拉紧的声音,相似月牙的弓体立刻被拉成了满月形状,紧接着,嗖的一声,弓体迅速还原,利箭从弓弦上消失,射入了一旁的石墩中,石墩的另一边则露出一半箭身。

    “好大的力量呀!”

    “神力,这是神力!”

    ……

    众军士都目瞪口呆的看着段虎,口中不由自主的发出种种惊叹,眼神中射出了崇敬的视线。

    吕梁张开嘴巴差点忘记了呼吸,干咽了一下,敬畏道:“将军神力非常,竟然能够拉开这七石强弓,实乃世所未见。”

    “本将军正好没有一张合适的弓,这强弩的弓体无论重量和力道都深合本将军心意,本将军就将它留下了,等此事揭过后,再去跟军需官备册一下。”段虎从小兵手中接过弓囊,将弓放入其中,随手挂在马鞍的挂钩上,随后又问道:“林府周围都布置好了吗?”

    吕梁自信的说道:“林府周围方圆三十丈以内,布置了三千武安军士,附近的百姓也都被暂时软禁起来,神机弩都安放妥当,人员也都布置到位,任何人只要进入了林府范围之内,他们都插翅难飞。”

    “嗯!很好,看来本将军没有选错人!”段虎满意的点点头,若说吕梁这个山贼头头不懂攻防之道,那是不可能的,所以段虎等人商量,将此事交给他是最妥当的。

    段虎飞身上马,看了看周围杀气腾腾的武安军士,挥手朝林府方向一指,下令道:“出发。”

    一大队人马在路上急奔,脚步声震得土地都一颤颤的,想不引人注意都难。武安城的百姓都偷偷的从门缝或是墙头把头伸出去,向外张望了一下,千余人组成的大队各个身穿重甲,手持利刃,双眼充血,杀气逼人,而领头的那人一身乌金兽吞甲,腰佩九雷斩将刀,胯下一匹枣红大马,威风凛凛,气势盖天,不是那万人莫敌的振威校尉段虎,又是谁!

    这些百姓心中一惊,又立刻把头缩了回去,生怕被这杀神看见,好像被他看一眼就会折寿是的,心中不禁嘀咕,这杀神怕是又要惹事了,看他行进的方向肯定是去林府,今天林家那位太子妃回乡省亲,看来又是一场龙虎斗。

    段虎等人很快就来到了林府不远处的大牌坊下,负责守卫的羽林卫校尉见这么一大群全副武装的军士,气势汹汹的冲了过来,立刻下令属下严阵以待,同时带领着十几名亲卫,上前盘问道:“站住,尔等是什么人?”

    段虎在那校尉跟前勒马急停,随即下马,整理勒一下衣冠,说道:“本将军乃是武安城代城守捍死营领兵校尉段虎。”

    “段虎!”那名校尉心中一惊,他没想到竟然能够这么快见到在京师盛传多日的传奇人物,脸色逐渐阴沉下来。

    京城宿卫向来对地方厢军极其不屑,认为他们只不过是些土包子,根本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军士,所以经常发生京师宿卫欺压地方厢军的事件,其中又以羽林卫最为严重。羽林卫是由京中权贵子弟组成,向视甚高,认为自己乃是未来大秦皇帝的心腹,将来肯定会飞黄腾达,封侯拜将,所以在京师宿卫之中,他们除了不敢招惹京师四卫以外,其他的八军宿卫都曾被他们击败过,这也使得他们的气焰更加嚣张。

    他们不知曾几何时,有一个乡下土包子刚刚加入大秦军不就,还只是个小小的振威校尉,这样一个卑微的下等人竟然成了京师的风云人物。不但市井小民喜爱谈论他,就连当今皇上和太子也时常询问他的事情,如此恩宠竟然不是他们,这口气又怎能让他们咽得下?所以羽林卫的将领们在来武安城之前,就商量了一定要给段虎一个厉害看看,让世人知道羽林卫才是真正有实力的军队。

    羽林卫校尉根本不相信那些市井之上那些万人敌的传言,认为那只是有心人的蓄意布谣,他见原本准备进入林家的地方豪族门阀们都朝这边看过来,于是心中打定注意要就此羞辱段虎,让羽林卫在此立立威,恶声恶语道:“段虎,你难道不知道前面就是林府吗?为何带兵至此,你意欲何为?要是惊扰了太子妃殿下,凭你一个小小的振威校尉就是有九条命都保不住!”

    “九条命都保不住吗?”段虎不知这名羽林卫校尉为何对他如此敌视,但是他向来信奉人敬我一尺,我就要敬人一丈,既然羽林卫如此傲慢,他也不介意撕破脸,于是怒目圆睁,恶言道:“本将军乃是武安城的城守,这里的官员中官位数我最大,我到那里去要向你通报吗?快快给本将军让开,否则……”

    那名羽林卫校尉心中怒火急烧,厉声喝道:“大胆,我等乃太子亲卫羽林卫,收太子妃殿下之令,守卫林府,你如要是敢硬闯的话,便是谋逆大罪。”

    “哈哈!”段虎哈哈大笑,朝身后的众人说道:“我们进去是要抓通敌谋逆之人,没想到我们竟然也变成谋逆了。实在可笑!实在可笑!”

    众人听后,都大笑不止,丝毫没有将眼前严阵以待的羽林卫看在眼中。

    那名羽林卫校尉脸色涨红,恼怒的嚷道:“够了!全都闭嘴,你们这群贱民。”

    “贱民?”段虎立刻止住笑声,脸色骤变,上前两步,居高临下的瞪着那名恶狠狠的羽林卫校尉,杀气四溢道:“本将军乃是朝廷任命的代城守,你一个小小羽林卫竟敢辱骂本将军贱民,找死!”

    说着,一记勾拳狠狠的打在那名校尉脸颊上,一口鲜血连着牙齿全都与那名校尉的身子一起飞了出去,而后重重的撞在一侧的院墙上,将墙壁撞凹进去,身体有反弹回来,啪的一声摔在地上,失去知觉。这一拳来得太突然了,所有人都还未看清发生了什么事,那名羽林卫校尉便已经倒地不起,所有人都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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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35楼 发表于: 2007-10-15
第三十五章 诱捕
    有一名亲信很快清醒过来,有些惊慌的指着段虎,怒吼道:“你……你把……把我家大人怎么啦?”

    “什么怎样啦?”段虎不屑的瞥了一眼,整理了一下衣冠,语气极度蔑视的说道:“若不是看在你们是太子亲卫的份上,本将军只用了不到四分力,否则刚才那一拳就直接让他爆头,还怎会让他活到现在!”

    “段虎,你今日敢攻击羽林卫,明日就敢攻击太子,后日更可能攻击皇上,留你这等逆贼何用?”那名亲信面目狰狞,后退几步,下令道:“来人啦!立刻将此逆贼格杀当场。”

    众多羽林卫愣了一下,随即回过神来,手持长戈,列阵朝段虎慢慢逼近,周围那些还未进林府的豪族门阀们则是幸灾乐祸的看着这边的争执,丝毫没有意识到他们就快要大难临头了,其中也包括同样对段虎无好感的林家二爷林风。

    “她娘的,竟然给老子带起了帽子。”段虎邪邪一笑,扫视了一下四周,哼道:“你们这帮家伙,看好戏是吧!”随即一挥手,向前一指,道了一个字,“肩!”

    那些暗藏在民居之中的众军士立刻明白过来,手中神机弩对准那些羽林卫扳动活扣,利箭嗖的一声破开空气的阻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刺入目标肩膀,尾部的倒钩夹带着巨大力量,同时将他们的身子撞飞出去,有的弩箭像是串葫芦似的穿过身体刺入他们身后的豪族门阀,有的则直冲后面的院墙,将他们一一钉在墙壁之上。

    众人全都惊呆了,他们未曾想到段虎竟然真的敢对太子的羽林卫动手,看着刚才还指高气昂的羽林卫,现在却一个个被钉在墙上哀嚎惨叫,不禁打了个冷战,心中都同时想道,段虎已经疯了!

    段虎未等众人反应过来,又下令道:“武安军士,听令。”

    “属下,在!”一群威武雄壮的声音齐声应道。

    “将林府给本将军围住,”段虎指着林府,眼中精光四射,道:“不许放走一个人,若有人想要离开,格杀勿论!”

    “属下领命!”

    段虎随后又吩咐吕梁派人把守住林府的各个要害,叮嘱一番后,他便朝林府内部走去。

    “段将军,您这次实在太过分了吧?”在门口,林风拦住了段虎的去路,喝道:“我林府并不是那四宝楼船,可不是你肆意妄为的地方。”

    “本将军是否过分还轮不到林推官你来教训?让开!”段虎不屑的笑了笑,铁臂一伸,将林风拨开,大步朝里走去。

    “段怀远,你……”

    林风气得一身肥肉不停的抖动,想要破口大骂,但又害怕惹恼这个狂人,最后只好咽下这口气,与其他人一起紧跟他后面,看看他到底想要要做什么。

    或许是手下的人已经进来通报过了,这里的豪族门阀们见到段虎带盔披甲的样子走进来,并不觉得意外,只是从段虎身上散发的阵阵血腥杀气,令他们心中暗道不妙。有些人正想要起身悄悄离开,但是见到了随后而来的武安军士迅速将林府大堂各处要害占据,对大堂内的人虎视耽耽,他们又坐了下来,众人心中坎坷不安,都有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

    段虎向四周看了一下,武安城内各方势力的掌权人几乎全都到齐了,即便本人有事不能出席,但也是派出了自己势力里的第二号人物来应邀赴宴。也是未来得

    “嘿嘿!看来诸位到得还真齐。”段虎冷冷一笑,语气中的冷意令众人不禁心寒胆颤,忍不住干咽了一下。

    一个身穿锦袍但长相萎缩的老者站出来,问道:“段将军,不知将我等强行留下是何用意?”

    “你是……”

    “老夫王松年。”老者昂头傲然说道:“老夫与兵部尚书张大人乃是莫逆之交,若是老夫将段将军今日所作所为叙述给张大人听,只怕……嘿嘿!”

    “王松年!”段虎听到这个名字后,神色一愣,朝他上下打量了一下,心中实在有点难以相信,自己的运气这么好,才刚刚进来就遇到了正主儿,于是又确认道:“你可是城东王家的家主王松年?”

    王松年以为段虎的神色忽然愣住是因为畏惧他的势力,心中不禁暗言,都说段虎是个软硬不吃的混人,看来言过其实了,于是傲慢的回答道:“不错。”

    “好,很好!本将军今天还真是幸运。”段虎仰天大笑,随后一把抓住王松年的衣襟,将他扔到吕梁的脚下,吩咐道:“把这老匹夫给本将军绑了。”

    “属下,遵命。”绑人可是吕梁的老本行,从部下手中接过绳子,一脚踩住王松年的脖子,不顾他的痛声哀嚎,将绳子紧紧勒住他的手臂,然后绞上几圈,令他一丝都动弹不得。

    “住手!全都住手。”

    就当吕梁准备吩咐部下将王松年架走时,曲哲终于忍不住站出来制止,并想要上前抢人,可惜他又怎么会知道段虎早就在这里等着了。

    在曲哲的势力之中,王松年占据了很大一部分,他掌握了天江流域三成的船行,另外还有三间大的车马行和两间镖局,由南往北的货物有七成需要由他的车船来进行运输,说他是武安城的活咽喉,一点都没说错。虽然曲哲的北淮帮也控制了一定数量的车船,但是他不善经营,除了随行护卫要比林松年强很多以外,其他的各个方面则比林松年相要逊色多了。

    自从林松年主动加入北淮帮,担任北淮帮的客卿长老以来,便在曲哲背后出谋划策,令到在武安城一向示弱的北淮帮迅速壮大,一些小的豪族门阀也纷纷靠拢过来,逐渐变成了武安城的第三股势力,林家和四宝楼船成三足鼎立之势。如今段虎竟然要将令他崛起的最大的功臣和智囊绑走,他又怎能不心急,也顾不得心中对段虎身手的畏惧,领着几名手下冲了上去,想要将林松年抢下来。

    这一切都在丁喜的掌握之中,段虎现在不得不佩服丁喜对人性的把握,当日在城守府中,丁喜就将曲哲此时的举动全都分析了出来。他当时说,曲哲其人莽撞心粗,性格冲动好斗,爱意气用事,当日在四宝楼船便是他抢先出头抵制李严,所以当段虎在林府拿走王松年时,他必然也会出手,到那时段虎便可以此为由,将其拿下问罪。

    可惜因为段虎早有准备,还没等曲哲等人走上几步,一枝枝力可透甲的弩箭便从段虎的身后射出,穿透了他们的身体,将他们一个个像是画轴似的钉在了墙上,立毙当场。或许是有意为之,曲哲相对好一些,只有大腿被锋利的箭刃划开了一道深可见骨的口子,鲜血从里面涌出来,很快染红了裤子,在地上形成了一滩血池。

    哗的一声,在场各方势力全都骇然的站了起来,惊恐万分的看着墙上的尸体,又扭头看着段虎身后那些士兵,眼中全都是难以置信之情。他们不明白这些以前对他们惟命是从的武安守军为何会做出如此惊人之举?然而无论他们怎么寻找都无法在这对重甲军队中找到熟悉的面孔,反而让他们找到了不少仇人的面孔,此时他们不约而同的想到了两个字,完了!

    只见从那些士兵彪悍的身体中散发着阵阵杀气,深藏在头盔之中的双眼射出冷漠无情的视线,令整个大堂内的冬天提前来到。所有人都受不了如此浓厚的杀气,低着头,屏住了呼吸,深怕会因为呼吸声音过大,而引起他们的注意。

    曲哲也算是个狠角色,受如此重伤,哼都没有哼一声,撕下一段下摆,将伤口包扎了一下,转头看了看挂在墙上的手下,心中一阵悲凉,猛地一转头,双目充血,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厉声吼道:“段虎,你这个王八蛋!我曲哲要是今日不死的话,一定要将你抽筋扒皮,碎尸万段!”

    “将我碎尸万段,恐怕你没有这个机会了。”不留后患,赶尽杀绝,向来是段虎的不二法门,只见他狰狞一笑,赫然出手,飞起来一脚踢在曲哲胸口,在曲哲被踢飞同时,身形疾步上前,扣住他腾空的双腿,手指运劲,“咯”的一声,捏碎了他的膝盖,随后又伸手掐住曲哲的咽喉,准备就此将他解决。

    “快把曲舵主放了!”身位林家当家人之一的林风,这时也不可能再袖手旁观了,站了出来,吼道:“段虎,你太过分了!不但带兵将羽林卫打伤,还擅自闯入我林家私宅,杀死我林家的客人,视我林家为无物,而且这也是对太子妃殿下的不敬,我定要让家兄上书参你一本,让你……”

    “让我丢官卸甲,缉拿问斩,是吗?”以段虎的性格又岂会受人威胁,他轻蔑的看了看林风,像是示威似的手指一点点的用力合拢,曲哲立刻感到呼吸困难,舌头吐了出来,一种眩晕感冲入头部,好似磨盘一样将他的意识神智慢慢的消磨干净。

    “将军,快请住手,留下他的性命。”这时丁喜等人已经从内屋走了出来,见到大堂的情景没有像雷林二人那样惊讶,这种破坏程度并没有超出他们的预计,反而见到段虎想要杀死曲哲,却令两人焦急起来,异口同声制止道。

    林风见到林博谦走了出来,连忙上前诉苦道:“大哥,段虎他……”

    “不要说了!二弟。”林博谦刚到大堂便见到了挂在墙壁上的几具尸体,心中的怒火噌噌的往外冒,可是一想到林清影的吩咐,又不禁强忍下这口怒气,咬牙道:“我们退到一边,不要管任何事,吩咐下去,我们这边的人也不要强出头。”

    “可是……”

    林风还想要争辩一下,可看到林博谦眼中的怨毒视线,不禁打了个冷战,闭上了嘴巴,见到雷满也吩咐完手下,走了过来,便冷嘲热讽道:“雷老,这次怕是很高兴吧!收了一个如此了不得的徒弟,就连太子的羽林卫和我家太子妃也不放在眼中,恐怕将来您也……嘿嘿!”

    “这个不劳你关心,”雷满轻蔑的瞥了林风一样,针锋相对道:“既然有闲工夫关心老夫,倒还不如关心一下自己吧!你家那只河东狮昨天又到老夫的四保楼船去闹事了,若非看在老夫与你们父辈都是同朝旧城的面子上,那婆娘早就被老夫打出去了。”

    “你……”林风惧内是武安城人尽皆知的事情,可是谁也没有在他面前直接说过,而雷满的直言不讳,令到他羞愧万分,脸色红的得像是要滴血,长袖一拂,站到林博谦身后不再多言。

    另一边,段虎见丁林二人走了过来,极为不悦的问道:“二位长史,为什么要留下他的性命?要知道留下他迟早是个祸害。”

    “回将军,我等也知道留下他是个祸害,但是有一件事情您可能忘了!”林重师走上前去,附在段虎耳边,提醒道:“北淮帮历年来所搜刮的财富都放在了一个地方,而这个地方的确切位置也只有他才知道。”

    “既然如此,暂且让他多活几日。”段虎将已经晕眩过去的曲哲,重重的扔在地上,下令道:“绑上!”

    身后的军士飞身上前,三两下就将曲哲绑成了个粽子似的,像是拖死狗似的将他拖到一边,静候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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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36楼 发表于: 2007-10-15
第三十六章威压

    段虎阔步走到大堂的主位上,大马金刀的坐下,看着四周面色苍白且如坐针毡的豪族门阀,心中一阵冷笑,心想道,谁让你们之前不根本将军合作,现在知道害怕了,晚了。

    想着,段虎坐着向周围抱拳拱手,冷淡的道:“本将军在这里先给诸位赔礼了,待会段某有得罪的地方,还请诸位可以原谅。”见所有人都站着,又道:“诸位还是全都坐下吧!不必如此惊慌,该惊慌的是那些心中有鬼的人,不该你的段某不会伤你一根毫毛,可该你的一个也跑不掉。”

    这时从人群后面走出来一个人,向段虎拱了供手,然后质问道:“段将军,你这么做究竟是所为何事?”

    段虎定眼一看,原来是熟人,陈俊的那个痴情种弟弟陈衍,于是出言调笑道:“陈老弟,不在凤栖轩配美娇娘,跑到这里凑什么热闹。”说着又向陈俊来处看了看,只见韩昭云和丫鬟都坐在那里,笑道:“原来美娇娘已经在此,陈老弟可谓是妇唱夫随呀!”

    陈衍脸色一红,随即正色道:“此事不劳阁下费心!反而陈衍要为将军担心了,将军未经朝廷允许,擅自调兵,袭击太子羽林卫,惊扰太子妃鸾驾,还擅自抓捕对朝廷有功之人,实属胆大妄为,目无法纪,你眼里还有没有朝廷的律法,还有没有当今皇上?你……”

    陈衍早就因为韩昭云的事情对段虎心生埋怨,刚才又见到段虎肆意杀人,形同匪类,所以一股书生意气骤然勃发,立刻站了出来。现在他越说越激动,脸色涨得通红,就差没有没有指着段虎的鼻子说他是逆贼了,痛快是痛快了,可就是丝毫没有看到段虎的脸色逐渐阴沉了下来,眼中的杀气也变得越来越浓。

    “孝卿,不要再说了!”林重师与陈衍相交已久,见到段虎眼中已经起了杀意,连忙上前拉住他的衣袖,说道:“事情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

    “林重师,往昔我与你相交,乃是看你是个有骨气的人,不会为了区区官职,而谄媚高官。可如今你……哼!”陈衍一甩衣袖,挣开林重师的手,恼怒道:“可惜我陈孝卿瞎了眼,竟然和你这样的人结交为友,今日我们就此割袍断义,永不相交。”

    “孝卿,你……”林重师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说这个书呆子才好,虽然陈衍从小聪慧过人,可惜跟错了老师,拜了琼州大儒羊烈为师,不但学会了他满腹的经纶,还将他那一身书生意气学得更是青出于蓝胜于蓝,眼中藏不得半点砂子,所以陈家只是让他当了一个员外郎的闲职,免得他到处得罪人。这样一个人林重师也拿他没有办法,想要劝解,却又无从下口。

    “陈衍,你真以为你是陈俊的弟弟,本将军就不敢杀你吗?”段虎眼中寒光暴起,脸色阴冷,话语中充满杀气,向林重师道:“林长史,你告诉他,如果我现在杀了他,事后我会不会有事?”

    “唉!”林重师叹了口气,随即面色一正,对陈衍肃然道:“陈衍,我家将军即便在此杀了你,他也不会有任何事,反而你却会让你们陈家卷入滔天大祸之中。”

    “哼!”陈衍毫不领情,冷哼道:“危言耸听之辈。”

    吕梁此时已经移动到了陈衍的身后,手中朴刀微微出鞘,就等着段虎一声令下,便将此人斩首示众。周围的人则是幸灾乐祸的看着,他们就等着段虎将陈衍斩杀,毕竟陈衍不比曲哲,且不说他的家族势力,他本身还是京师名人,他的诗词也深得皇上喜欢,每次皇宫宴会都是必到之客,这样一个人若是被段虎杀了,想必段虎也会因此受到牵连,以后的日子也难过了。

    就在此生死一线之际,一直沉默寡言的韩昭云突然走上前来,拉住陈衍,朝段虎欠身行礼,而后柔声求情道:“将军,请手下留情,原谅孝卿的莽撞之词。”

    “韩小姐,多虑了!本将军从未想过要取陈衍的性命。”见到韩昭云,段虎的怒火逐渐消退了下来,站起来回礼道:“小姐,随时可以将他带走。”

    自从知道韩昭云的种种义举之后,段虎对她早已没有之前那种鄙视之情,反而对这位红尘中的奇女子愈发尊重了起来,心中也不禁有些后悔,对她的言辞过于刻薄,一直想要找个机会去道歉,却又拉不下这张脸皮,所以现在对韩昭云的言语也温和尊敬了许多。

    所谓一年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更何况韩昭云前几天才被人咬过,她对段虎突然的转变弄得有点错手不及,不知段虎心中有什么企图,见段虎不再为难他们,也不管陈衍是否同意,便连忙拉着他,快步走回席位上去,不再与段虎搭话,免得又被诓入了什么陷阱之内。

    段虎又坐回到椅子上,丁喜林重师分立两旁,吕梁站在座前,对着在场的人虎视耽耽。

    “来人,将刁习、皮信、冯述……等人全数拿下。”

    段虎坐下后,神色威严,一拍桌案,连声说出了三十几个人的名字,彪悍健硕的武安守军在林重师的指点下,一个个如狼似虎的冲上去,不由分说,便是一顿拳脚,随后捆绑架住,拖到大堂中央,摁在地上,听候段虎发落。

    这个名单是由林重师和丁喜精心编撰而成,名单上的人无一不是武安豪族,也无一不是权贵门阀,他们中间无论谁在武安城一跺脚,整个武安城也要跟着动上一动。这样的人物今日却虎落平阳,被一群平日里看不上眼的小兵卒给蹂躏欺凌,不可谓是贵贱只在一线间,生死轮回两无常。如此情景,看得其他人唏嘘不已,心中不约而同的有种兔死狐悲的异样情绪,感到曾经在武安城呼风唤雨的风光情景已经不再,今后可能都要夹着尾巴做人了。

    “段虎,你这个疯子!”一名门阀家主仗着自己武功高强,甩开几名军士,冲到段虎跟前,双拳紧握,吼道:“我郭威等自问没有得罪你,你为什么要抓我?”

    “没有得罪我?你们得罪我已经得罪大发了!”段虎怒目圆睁,翻身一记侧踢,势如雷霆,将其踢倒在地,走上前去一脚踩在他的脖子上,狠狠的瞪着他,对他一人,又或许是对所有人,咬牙说道:“你们这帮杂碎把本将军这个代城守当猴一样耍弄,在本将军刚刚上任之时,把城守府的那些文官全部调走,让本将军一个人处理武安城的全部公文,想就此把老子逼走,你还敢说没有得罪本将军!你们这帮……”

    想到自己埋在那些公文里的狼狈样子,段虎就气不打一处来,破口大骂,将在场所有人都统统骂了一遍,就连他师父雷满也没放过,弄得他是尴尬异常,谁让他那时只顾着修整四宝楼船,没有伸一把援手。整个大堂的人都没有想到段虎的怨恨竟然如此之大,愣愣的听着段虎的叫骂声,全都是一脸不知所措的样子。

    “咳咳!”丁喜见段虎越骂越过分,连忙轻咳两声,并小声提醒道:“将军,请慎言!正事要紧。”

    “抱歉了,丁长史!本将军火气一上来,就忍不住想要骂人。”段虎又哼哼了两声,让军士将郭威摁在地上,冷冷说道:“其实你们并非单单得罪了本将军,你们还得罪了整个大秦,”随后示意吕梁将从王家取过来的箱子放在桌案上,打开在里面翻找了一会儿,取出一封效忠信,展开给郭威看,道:“郭威,你看好了!这是不是你写给南齐的效忠信?还需要本将军在这里读出来吗?你们其他人也是一样,全都是些通敌叛国的败类。”

    郭威难以置信的看着段虎手中的文函,脸上肌肉止不住的抖动,惊道:“你……你是……怎么得到这份信的?”

    段虎看了看王松年,道:“你说呢?”

    郭威猛地一转头,怒视着王松年,喝道:“王松年,你这老匹夫!你不是说我等的效忠信已经不再武安城了吗?为什么现在又在这厮的手中?”

    王松年在看到那个熟悉的箱子后,就知道事情已经完了,自己整个王家和他辛苦经营了数十年的情报网全都完了,面对郭威的怒斥,他是无言已对,搭拉着脑袋,但求一死。

    段虎现在可没有心情看这出丑剧,冷然说道:“既然你已经清楚自己为什么会被抓了?那你就可以上路了。”

    说着,还没等郭威反应过来,吕梁便已经抽刀在手,斜下力劈,将他的人头卸下,从伤口喷出的鲜血四处飞溅,一些人来不及躲开被喷的浑身都是,心志弱的当即昏倒过去,心志强的三魂七魄也丢了一半。

    林重师看了看下面被绑缚的人,算了算人数,随后提醒道:“将军,还少了七人。”

    “他娘的,真麻烦!”段虎对了一下名单,嘟囔了一声,随即下令道:“着捍死营全力追捕冯述……等七人,任何敢反抗的人,杀!任何协助包庇他们的人,杀!任何知情不报的人,杀!”

    三个杀字,将所有人的心都震住了,心中急忙回忆与这七人有何瓜葛,尽量撇情与他们的关系,避免惹祸上身。

    “段将军,你既然已经将这些通敌叛国者一网打尽,”这一连串势若雷霆和毫不犹豫的斩杀完全将林博谦心中对段虎的鄙夷消除干净,现在所剩下的只有畏惧之情,语气也没有在内室时那么强硬了,拱手请求道:“那么就请将军下令解除禁止,将其他无辜的人放了,以免伤及无辜。”

    “林家主,你太心急了!”段虎挥挥手,然后示意丁喜将另一个小箱子放在桌案上,打开将里面叠放整齐的交钞露出来,说道:“其实段某这次除了来抓捕那些通敌叛国者以外,更主要的是为了和各位做一笔买卖。”-*

    “买卖?”众人实在有点跟不上段虎的思维,心中在想,怎么才一眨眼的功夫,这杀神就变成了买卖人了?

    “不错!是买卖。”段虎丝毫没有在意周围异样的视线,继续说道:“这次荆州遭受从所未有的战乱,死伤惨重,百姓流离失所,在白马岭外就有十几万流民。冬天已经将至,本将军不忍见其挨冻受饿,决定在武安城范围内开辟一处地方,让他们休养生息。”说着,示意林重师将武安城的地图滩在桌子上面,指着武安城外的一大片空地和山林,道:“这一片山林和土地都属于你们这些豪族门阀,本将军这里有十万两白银,想从各位手中买下这些土地,用于安置流民,不知各位意下如何?”

    “什么十万两银子就想要买下那么大一块地,他是不是真的疯了?”

    “讹诈,这分明是讹诈!”

    “早就听说他是匪类出身,现在看来传言果然不假!”

    ……

    众人都纷纷议论,现在段虎在他们眼力已经完全与疯子无异。

    “将军,是否搞错了?”林博谦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而眼中却充满了怒火,切齿道:“那片土地就算不带山林也有十万多亩,老夫不明白,你现在只有十万两又如何能够买下那么大一块地呢?”又冷嘲热讽道:“就算是一两银子一亩地,只怕将军的钱也不够的!”

    “若是本将军有钱可以买下这块土地,还用得着在这里提吗?另外本将军就是想要一两银子卖一亩地,怎样?”段虎瞪着林博谦,猛地抽出手中九雷斩将刀,狠狠的插到地上,森冷的视线扫过众人,沉声威胁道:“现在给你们两条路走,第一条,写下土地文契,拿着钱走人!第二条,本将军逼你写下土地文契,你再拿钱走人,至于其他剩下的土地就当是你们做善事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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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贱买
    “老夫就是不卖,你又能把老夫怎样?”林博谦的怒火已经升到了极点,不再顾忌,厉声吼道。

    林重师焦急道:“父亲,你……”

    “住口,谁是你父亲!我林家世代公卿,书香门第,没有你这样自甘下流的子孙。”林博谦一股子怨气发泄到林重师,啪的一声,一个耳光打在他的脸上,斥道:“竟然带着这帮匪寇闯入自己家里,杀人勒索,你还有什么资格自称林家子孙?”

    “林长史,退下!”段虎见林重师捂着红肿的脸,尴尬的站在那里,站也不是,坐也不是,于是出言解围道:“吕梁,你和林长史带一些人去,协助吴管带缉拿其他的逆贼,务必在天亮前完成,不得有误。”

    “属下,遵命。”吕梁领命后,转身看着还站在那里的林重师,说道:“林长史,我们走吧!”

    林重师虽然挨了那么大一个耳光,心中倍感委屈,但还是有点担忧其父亲安危,于是朝段虎,躬身行礼,请求道:“将军,我父亲脾气暴躁,希望将军海涵不要过于计较,放他一马。”

    “你去办事吧!即便没有你的请求,我也不会对你父亲怎样的?”段虎顿了一顿,调笑道:“毕竟,你们家的太子妃可不是好惹的。”

    “谢将军。”林重师知道段虎向来是一诺千金,既然他已经答应,便不会反悔,于是放心的跟着吕梁离开了林府。

    段虎见林重师已经离开,便对林博谦说道:“林家主,你放心,我既然答应不为难你,就说到做到,你的那块地我不要就是!”林博谦原本以为段虎就这样服软了,脸色刚刚缓和下来,没想到他话锋一转,说道:“不过,原本要安置在那块地上的流民,就全都要摆脱林家主照顾了。”

    “段虎,你想将那些流民赖在老夫身上!”林博谦跳起来指着段虎,恨不能活活勒死他,坚决道:“你想要吸我们的血,养肥你自己,办不到!”

    “林家主,您这话就差矣!”丁喜上前在林博谦耳边小声说道:“莫非你没有从中得到好处?您想想若在下把刚才在房间里和你谈得条件说出来,然后再散播一下谣言,告诉武安城的各方势力,说您和我们是一伙的,您故意发请柬引他们过来,是想要将他们一网打尽,分割他们的土地和地盘。您说这些话他们会相信吗?”

    林博谦心中一惊,若真的按照丁喜的主意去做的话,恐怕林家以后就别再想在武安城立足了,而且曲哲的北淮帮肯定会不顾一切追杀林家,到那时除了躲到大秦京城以外,天下再无林家容身之地。

    想到这里,林博谦脸色越来越苍白,心也越来越消沉,狠道:“你好毒呀!”

    丁喜轻轻抚摸着他的胡须,故作谦虚状,笑道:“您过奖了!这点吃饭的玩意难登大雅之堂。”

    林博谦看着丁喜一脸无害的笑容,心中一阵恶寒,心中不禁暗道,这段虎身边都是些什么人呀?强盗、马贼、山大王等等,现在就连造谣生事的纵横家也出来了,全都是些唯恐天下不乱的小人,这还怎么跟他斗呀!

    “唉……罢了!”林博谦从来没有像今晚这样感到极度疲惫,长长叹了口气,神色无奈的向林风说道:“二弟,这里就由你来主持吧!无论段将军要什么,你给他就是,不得拖延。”

    “是,大哥。”林风也知道现在形势全都掌握的段虎手中,无论怎样抗争都无法改变,也就不再多言了。

    林博谦走到段虎面前,拱手道:“段将军好深的心机,老夫佩服,今日栽得这个跟头老夫认了,希望段将军以后都可以仕途平坦,不要被石头绊倒了。”

    这样的狠话,段虎听多了,他微微一笑,拱手回礼道:“林家主,请放心!本将军身手好,马步稳,不会被那些石头绊倒的,更何况前面有石头的话,把它踢开就是了,又何必笨到踩上去呢?。”

    “哼!”

    林博谦见口舌之争也未占到丝毫便宜,便冷哼一声,转身拂袖而去,直奔里间太子妃的寝室,想要问个究竟,为何要笼络段虎?

    “既然林家主也不反对售出土地,老夫又何必吝啬呢?”雷满笑嘻嘻的走上前去,从丁喜手中接过白纸,写上转让文契画押后,走到段虎跟前,小声说道:“你小子干得不错,我只是想要知道若真的没有人愿意把土地卖给你,你想要用什么方法逼他们写下文契呢?”

    “很简单,杀!”段虎毫不顾忌的用手比划了一个下切的动作,语气凶狠的说道:“如果他们不同意,就把他们全杀了,再让他们的子侄来写文契,若是他们的子侄也杀了,再让其他的家族继承者来写文契。我想他们家族这么多人,总有一两个怕死的吧!”

    “果然没有出乎我所料,你还真是个贼寇出身,什么事情都是想着去杀呀砍呀!”雷满一拍脑门,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道:“你难道就不能够想想其他的办法吗?”

    “没有必要,无论想什么办法,他们都会怀恨在心,无时无刻不想着报复我。”段虎眼中凶光四起,道:“与其时刻提防他们报复,倒不如把他们杀个干净,再扶持一个听话的人,来得容易。”

    或许是有意为之,段虎的话没有丝毫掩饰,整个大堂的人全都听得一清二楚,见到武安城两个最大势力的领头人都已经写下文契,其他的豪族门阀也都准备贱卖土地,就差一个带头的了。而现在段虎已经有点等得不耐烦了,他毫不掩饰自己的杀意,使得这些豪族门阀们惊慌不已,你争我抢的冲上前去,取过纸笔写下文契,生怕晚一步,会惹得这个杀神不高兴。

    丁喜将每一张文契与林重师写下的清单一一查对,然后登记在册,然后命令手下军士将那些写了文契的人陆续带出去,放他们离开。那些守在门外家丁护院见到自家主人出来,连忙迎上去,刚想要问些什么,可是话才到喉咙,便被其主人那充满怨毒的视线给吓了回去,不再多言,将其主人扶上马车,在武安军士的同意下,离开林府所在的街道。

    “啊!他们全都死了!”车外传来手下的惊叫声。

    豪族门阀的掌权人们掀开车帘向外张望,只见街道上全部都是尸体,大概有一百多具,无一例外是被弩箭穿心至死。

    他们惊惶的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他们都是不停那些军士的劝告而擅自离开的人,没想到全都死在了这里。”

    “快……快!回府!我不想在这里再待上一会儿。”众人已经犹如惊弓之鸟,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会令他们惶恐不安,连声吩咐快马加鞭,远远离开这个让他们终身难忘的地方。

    段虎现在可高兴透了,看着那一两银子的交钞换成成百上千两银子的土地,心中早就已经乐开了花,而脸上却还装作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有了这些土地和山林以后,很多问题都可以解决了,比如流民有土地可以耕种,可以安居乐业,武安守军大营也可以移到城外的山林里,避免训练时扰民等等,更主要的是,安置好了流民,便是解决了朝廷的一大负担。

    丁喜曾经分析,秦齐两国的这场战争将两国的国力消耗了大半,南齐方面就不说了,单单大秦每日所耗费的粮草折合成白银那就是一个惊人的数字,这还不包括军饷和抚恤金等正常军费,而且他还从朝廷对于荆州大规模的流民潮听之任之的态度,可以判断大秦的国库肯定是空了。

    围绕着荆州的三个州郡除了定州地处偏远,群山环绕,天险阻隔,沿途又有山匪纵横,没有人愿意冒险过去以外,另外两个州郡都不同程度受到了流民潮的冲击,其中以雍州最为严重,有四十余万流民正在雍州边境徘徊。武安城靠近定荆边境,所以原先准备去定州的人全都改道,来到了武安城附近,若不是有白马岭阻隔,可能这些流民已经冲到城里来了。

    朝廷现在无力解决这么大的流民潮,只能下令各个州郡把守好关卡,巡视边境,不让流民有蔓延扩散的可能。但是这种治标不治本的方法,根本无法解决流民潮的问题,而且流民潮若是拖延太久了,随时都可能升级成为暴乱,到那时就不好解决了。

    这个时候,段虎若是能够为朝廷分忧,解决了一部分流民潮,那么将是大功一件,另外他找出了潜藏在武安城以久的暗探和一批通敌叛国者,为大秦除去了隐患,这又是一件大功,最后他把那些查抄的家产全数献给久安帝,充实国库,解了朝廷的燃眉之急,这又是一件大功。所以当段虎说出他计划对付曲哲的时候,丁喜便拍手称快,像这种不需要花太多本钱,既可以为自己搏一个好名声,又可以深官发财,何乐而不为呢?

    虽然不知道朝廷为何至今都没有封赏段虎,但是可以想象,数件如此大的功劳加在一起封赏的话,段虎的官位提升将会是大秦开国百年以来最快的一个。唯一的缺点便是会得罪那些豪族门阀和他们背后的朝廷高官,不过这又怎样呢?丁喜认为只要一直跟在久安帝身后,为他排忧解难,装成一副忠狗的样子,那时任何诋毁攻击,自然会有久安帝为段虎抵挡,根本不用发愁。

    刚刚开始之时,林重师也并不明白这个计划有何好处,但后来他参与了整个计划的完善之后,也就逐渐了解到整个计划若是成功的话,可以得到一个多么巨大的利益。他逐渐由最开始的反对者变成了积极的组织者,所有被抄家者的名单细则便都是由他制定的,而且动用神机弩包围林府也是他提议的,这让段虎和丁喜对他放心了不少,逐渐将他融入这个小团体之中。

    大堂之中的人已经走得差不多了,林风也在写下文契后,愤然离开,大堂里除了林府的仆役以外,就只有一些无关紧要的人了。

    这时吕梁派人来报,三十几个豪族门阀中除了一个抵死反抗被全体歼灭以外,其他的豪族都在神机弩的威胁下缴械投降。不过其中有几个门阀的长老头目们从暗道逃走了,他现在已经捍死军士四处追捕,相信过不了多久就会有消息了。

    丁喜见到来人身上已经有些骄狂的气焰,而且腰部鼓鼓囊囊的,塞满了强来的钱物,于是俯身提醒道:“将军,此次大乱实乃内乱,不宜放松军纪,否则造成了武安城的丝毫破坏,就有点得不偿失了。”

    “丁长史,所言极是。”段虎点点头,表示赞同,于是怒视着那名武安守军,森冷的问道:“你抢了有多少?除了你以外,还有其他人也抢了吗?”

    那名武安守军见到段虎阴沉神色,心中暗道不妙,连忙跪在地上,照实回答道:“小的只抢了一些金银首饰,就被吕管带叫出来传信了,其他进入宅子里的人也都抢了。”

    “那么捍死营的有没有抢呢?”段虎最关心的是这几百个根底,若是他们在这样小小的诱惑之下就腐烂的话,可能就要割舍了。

    “没有,”武安守军连忙摇头,道:“捍死营的那些大爷们没有抢任何东西。”

    “那就好。”段虎神色缓和了一下,又肃然说道:“你等下回去,把抢的东西都交给林长史编辑入册,并告诉吕梁和吴兴武,任何流失的财物都要追回,而且从现在开始抢劫者,杀!奸淫者,杀!私入民宅者,杀!若是他们不自己动手把军风整顿干净的话,我会请自让他们尝尝本将军的军法军纪。”

    “是,小的会原封不动的把将军的话带到。”

    “很好,你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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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38楼 发表于: 2007-10-15
第三十八章 冰释
    “现在就看李昊那边了,”大堂内已经没有多少人了,段虎收刀入鞘,站起来对丁喜问道:“丁先生,你说张全义会按照我说的去做吗?毕竟让一个堂堂将军去管理流民营,是一件很丢面子的事情。”

    “可是丢面子总比丢命好吧!”丁喜极为自信的微微一笑道:“依属下只见,张全义在接到将军的书信之后,没有马上拒绝,便证明他已经有所动摇了。张全义虽然收受了曲哲的钱财,但是这些钱也要有命花才行。所谓有心算无心,这次曲哲明摆着是一个必败之局,张全义是个精明人,又怎么会不知时务呢?更何况将军也是为了他好,不想他受到过多的牵连,才让他去管理流民营的,他应该感激将军才是!”

    “即便如此,我还是想要向他解释一下,”段虎手指敲击着桌子,目光深远,说道:“张全义能够将他手下的武威军训练得那样精良,可见他也是个人才,我现在什么都不缺就缺人才。吕梁、吴兴武虽然善于练兵,也懂得攻防之道,但毕竟没有真正得指挥过战争,不知他们那套贼寇的方法有没有用。另外任忠也算个人才,只是他每样都会,但全都不精,一个十足的万金油到那里都能用得上,但却没有大作用。至于李昊,虽然他是出生兵法世家,但是毕竟没有上过战场,只是纸上谈兵,也不知道他的实力3到底如何。”

    “吕管带他们都是人才,只是需要时间和经验来琢磨。”丁喜点点头,笑着道:“而且不是还有将军这位万人莫敌的大秦第一猛将嘛!”

    “丁先生就别取笑我了!”段虎自嘲的笑了笑,言道:“我段虎有自知之明,就像先生说的那样,我最多只是个冲锋陷阵的猛将,论起排兵布阵、行军练兵,你们每个人都比我强。”

    丁喜拱手贺道:“恭喜,将军已经具备成为名将的潜质了。”

    “名将的潜质?”段虎又坐回到椅子上,双腿搭在桌子上,饶有兴趣的说道:“丁先生,说来听听,什么是名将的潜质?”

    “其实,这也是属下的老师告诉属下的。”丁喜搓了搓胡须,回忆道:“其实成为一位名将,他不需要太高的武艺,也不需要用兵如神,他只需要具备两点就可以了,那就是自知和知人。”

    段虎细细的回味了一下,喃喃自语道:“自知?知人?”

    丁喜叙述道:“将军能够一一说出属下的优点和缺点,知道如何运用属下的才能,也知道什么是用人不疑和用人唯才的道理,比如林长史和属下都只不过是数面之缘,便将全城政务托付给我们,这需要莫大的勇气和信任,这就是知人。另外将军很清楚自己深浅,不能做的事情不去碰,能够做得事情可以做到最好,这就是自知。”

    “呵呵!”段虎有些不好意思道:“听你这么一说,本将军还真像那么回子事。”

    “段将军。”就在段虎和丁喜交谈甚欢的时候,一个清冷的声音插了进来。

    段虎扭头一看,原来是韩昭云和陈衍等人,微笑着说道:“韩小姐,你们现在可以走了,我会派人送你们离开的。”

    “谢谢,将军。”韩昭云眼中已经没有了原先的冷淡,反而充满了钦佩之情,微微下腰,欠了欠身,敬道:“另外韩昭云替白马岭外那些流离失所的百姓们谢谢段将军的善举。”

    “不必了!”段虎摆手回绝,正色道:“我段虎身为武安城代城守,只要一日在这个位置,就会一日心向百姓,决不会允许易子而食的事情发生在武安城的范围之内。另外我这些购买土地的钱有大部分都是韩小姐你那里讹来的,若是要谢的话,他们更加应该谢你。”

    “将军,谦虚了。”韩昭云微微一笑道:“钱财,身外之物,去了就去了吧!反倒让奴家轻松了不少。”

    段虎点头道:“韩小姐能够这样想那是最好。”

    “段将军,请受陈衍一拜。”

    陈衍这时也走了出来,正准备下跪行礼,段虎连忙伸手将他扶起来,不解的问道:“陈老弟,这是为何?”

    “陈衍之前错认为将军乃是一名惟利是图的小人,今晚一见才知将军不但不畏强权,还体恤百姓,实在当得起英雄二字。”

    “陈老弟,你可能误会了!”段虎淡淡一笑,说道:“本将军不是什么英雄,也不会去体恤百姓,这些都只是我职责所在,谁让本将军是武安城的代城守呢?如果,本将军不是武安城的代城守的话,对不起,不在其位,不谋其事,就算有人在本将军面前活活饿死,本将军也不会插手一下。”

    “嘿嘿!”段虎的话如此直接,如此不给人留情面,弄的陈衍只能尴尬的笑了笑,站在那里不知该说什么好。

    “将军,性格耿直,有什么说什么,实乃真性情。”韩昭云上前解围,随后又说道:“奴家希望在安置流民的事情上,尽一点绵薄之力,还望将军可以应准。”

    “哈哈!这事小意思,不过韩小姐你求错人了。”段虎指着丁喜说道:“安置流民的事情本将军已经完全交给丁长史负责,如果你想要出力协助的话,可以问问丁长史,我想一般他不会拒绝的。”

    “丁长史,不知奴家……”

    韩昭云双眼默默期盼,声音柔弱似水,弄的丁喜全身都酥软了下来,心中连道厉害,急忙后退几步,说道:“韩小姐如果想要尽绵力的话,可以两天后到城守府来,到时自然会有所安排的。”

    “奴家就此谢谢丁长史了!”

    说完,韩昭云便和陈衍一起,在武安军士的带领下,离开了林府。

    看着韩昭云曼妙多姿的身影,丁喜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喃喃自语道:“妖!实在是太妖媚了!”

    “怎么?心动了!”段虎难道由此机会,连忙取笑道:“不过你没有机会了,人家的护花者可是名震京师的大才子,要才有才,要貌有貌,你怎样跟他抢?”

    “将军想到哪里去了?”丁喜皱眉,神色肃然道:“此女天生媚态,双目含春,嘴角轻薄,乃是倾城祸水之相,若是在普通人家可令人家破人亡,若是在国家朝堂,可倾国倾城。她天生只能在红尘中生存,否则……”

    “丁先生,你说得也太过了,什么倾城祸水呀!本将军一点都不信。”段虎哈哈大笑,说道:“而且你这人也好没道理,前几天你才把她夸得跟圣女似的,现在却把她贬为了祸水,你的转变也太大了吧!”

    “并非属下善变,只因属下以前并未见过韩小姐,只是常常听到过韩小姐的善举,便一心认为她肯定是个菩萨心肠的绝色佳人!”丁喜眉头微锁,说道:“没想到她竟然生得如此样貌……唉!不想再说了,顺其自然吧!只要她不出现京师之地,便不会有事。”随即又拱手赞道:“另外属下不得不佩服将军,面对那样的美娇娘将军竟然下得了手,打她的耳光。讹诈她的积蓄。”

    段虎故意装作不悦,阴冷的说道:“你这是在夸奖本将军吗?”

    “姑且算吧!”丁喜已经摸清了他的性格,不吃他这一套,微微笑道。

    “哈哈!”两人对视了一会儿,都忍不住大笑不止,令大堂的人都以为他们又要发什么疯,吓得全跑个没影了。

    对于武安城来说,这注定又是个不眠之夜,武安城守军一晚上抄了三十几家豪族门阀,那些家眷和仆役们震天的哭声、士兵凶狠的吆喝声和格杀反抗者的搏斗声,这些声音令到整个武安城的居民恐惧了一个晚上。他们全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既不敢装作无事上床睡觉,又不敢出去看个究竟,只能静静的呆在家里,等待着黎明的到来。

    第二天的清晨,他们推开家门一看,眼前的情景吓了了他们一大跳,原本那些指高气昂的老爷们全都一个个畏缩的坐在地上,周围一大队武装到牙齿的士兵,对他们虎视耽耽,只要稍有异动手中的兵器便会刺入他们体内,所以他们现在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口。那些大宅院平时大门紧闭,就算想要进去也需要一点身份,可现在却敞开在那里,进出的都是些身份低下的士兵。

    一名附近的居民壮着胆子,打开家门,走上前去,向一名在旁边守卫的士兵问道:“哎,这位军爷,这家人是不是犯了什么事呀?弄得抄家这么严重。”

    那名士兵转过头冷冷的看着他,质问道:“你问这么多干什么?你是不是和这家有关系?”

    “没有,没有!”他连忙摇头,斩钉截铁的说道:“我只是住在他旁边,怎么可能跟他们攀上关系呢?”

    “既然没有关系就不要问那么多。”那名士兵现在的火气很大,说话的口气也冲了不少。

    这时,一匹快马驮着一名传令兵,疾驰到了这队人马跟前,急停下来,喝道:“将军有令,抢劫者,杀!奸淫者,杀!私入民宅者,杀!”

    “属下,接令。”

    “真他娘的,每过一个时辰便通报一次,他们不嫌烦吗?”那名士兵站起来,拍拍身上的灰尘,嘟囔道:“那帮当官的也不管我们的死活,只是知道捞功绩,往上爬,不过是抢点东西嘛!也要砍要杀的……”

    “那你是不是很想去抢点东西呀!”他身后突然一个阴冷的声音问道。

    “这里谁不想抢……”那名士兵开始还没有意识到声音的变化,但意识到时,话已经脱口而出。他连忙捂住嘴巴,紧张的向后一看,随即有放松下来,道:“头,人吓人可是会吓死人的。”

    “不吓你一下,你又怎么会记事呢?”这队人马的队正神色缓和,警告他道:“你要记住,现在不比以前了,以前那些将军们全都是些阿谀谄媚的小人,现在这位段将军可是个万人莫敌的大英雄、大豪杰,你想想看武安城从建成以来,有哪一任城守在上任不到半年的时间里,查抄了三十多家豪族势力吗?”

    “没有!”那名士兵摇了摇头。

    “你也知道没有。”队正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道:“所以像这种不畏强权的英雄向来对军纪非常严格,昨晚城东头那边已经杀了十几个人了,西头也杀了三个,我们这边还算幸运,没有人违反军纪。你已经跟了我三年了,我不希望第一个因为违反军纪死在我手上的人是你,你明白吗?”

    “头,您放心!”那名士兵感动得差点掉眼泪,声音有点哽咽道:“我一定会严格遵守将军颁布下来的军令,不会让您失望的。”

    “这样最好了!做事吧!”那名队正转过身,朝宅院内走去,并长长呼了口气,脸色也阴冷了下来,心中不禁咒道:“上面怎么会颁下这样一条该死的军令呀?武安城的守军是最没有油水的地方,兄弟们就等着这一次发财了,可是偏偏会下这样一条军令。唉!算了,毕竟我们也算是威风起来了,要是以前我们连在街上巡逻的资格都没有,更别说去查抄这些豪族门阀的家了,现在武安城里那个不对我们武安守军敬畏有加,见了都喊一声爷。娘的,老子就为了这口气,不抢东西算什么,就算是赔上老子这条命也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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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39楼 发表于: 2007-10-15
第三十九章 私心
    抄家追捕一直延续到了下午,由于事先将那些被查抄的宅院封锁了起来,附近也都戒严,所以百姓的日常出行并没有给士兵带来太多的麻烦。只是不断的有人跑来打听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情,让士兵们有点烦。

    林重师领着几个主簿和一些文吏在城守府内从昨晚一直忙到傍晚,将各部查抄的物品一一登录在册,然后放入箱中,贴上封条,收入府库,等候段虎的进一步处理。在外面,吕梁和吴兴武二人则没有那么轻松了,他们两人接到段虎的指令后,脸色立刻变得凝重了起来,领着部分捍死军士,马不停蹄的奔走于各部中队,一旦发现有违军纪之事,立即斩杀当场,决不姑息,一夜下来,死在他们的刑刀之下的人总计达到了四十余人。

    那些逃跑的人正在紧张的追捕之中,论到追踪术,恐怕没人能够胜过曾经是猎头人的黑熊了。留守在城守府的他得到段虎的指令后,立刻带领所有的亲卫,联合吴兴武和吕梁等人派遣的捍死军士,在全城,乃至城外百里之内紧急搜捕。到了正午时分,除了少数几个抢了一艘画舫,逃到对岸的南齐国境以外,其他所有的人全都被抓住,因为包庇、窝藏和知情不报等罪被斩的人多达数百,这一天不可谓不是血腥的一夜。

    段虎和丁喜二人也没有闲着,四更离开林府以后,便驱马回到城守府,坐镇府中,掌控全局。

    “这些都是的吗?”段虎指着堆满库房的箱子,惊讶的问道:“全都是金子?”

    “不全是。”丁喜从林重师那里取来名录,看了看,说道:“在这里有三十万七千八百六十三两的黄金和七百九十五万两千一百两白银。”

    听到这个数字后,段虎的嘴张得大大的,很久都没有合拢,过了好一会儿,才喃喃说道:“他娘的,这帮家伙还真肥呀!早知道他们有这么肥的话,老子早就拿他们开刀了。”

    “将军,请慎言!”

    丁喜白了他一样,淡然的提醒了一句,随后又看了看名录,带着段虎走到另一间库房。

    二人透过铁栅栏向里面看了看,这间库房里并没有向刚才那样堆积满了箱子,而是整齐的摆放了几十张大桌子,上面零散的放了百余件物品,除了一些玉器和金饰看起来值那么一点钱以外,其他的东西段虎则根本无法估计其价值。

    段虎好奇的问道:“这些东西很值钱吗?”

    “值钱?这些东西怎能用钱来衡量。”丁喜又横了段虎一样,不屑的说道:“将军可知道,这里面每一件物品流传出去,都是价值连城呀!”

    段虎惊道:“什么?这么贵重!”

    “不错!”丁喜伸手指着东边最靠墙壁的一个堆放满画轴的桌子,说道:“那张桌子上有言少卿,紫阳仙和白云和尚的画卷,且不说有画仙之称的紫阳仙的画如何万金难求,就三人中笔锋最弱的言少卿他的画作也是稀世之宝,如三年前在京师便有人出价五万两黄金买下言少卿早年的一副钓翁图。将军您说说看这些东西是否价值连城了?”

    “呵呵!”段虎对这些书画珍玩是一窍不通,只能尴尬的笑了一下,转移话题问道:“查抄的东西就这些吗?”

    丁喜看了看帐簿,仔细统筹了一下,回答道:“这些只是其中的部分,还有一部分金银货币,林长史没有统计过来,另外其他如田产、房契、店铺等等也都没来得及记录。照属下估计,只怕将三十几家豪族门阀所有的资产加起来,足以抵得上朝廷十年的税收了。”

    “十年税收?”

    段虎摸着下巴的胡茬子,目光深邃,口中念念有词,脑子里快速的盘算着,丁喜像是知道他心中所想似的,没有说什么,只是吩咐负责守卫库房的捍死军士取来一个算盘,眼睛看着名录,手指则飞快的拨打着算盘,计算着什么。

    过了没多久,段虎便回过神来,看着丁喜,欲言又止,皱眉问道:“丁先生,若是我们把……”

    丁喜抖了抖手中的算盘,直接回答道:“有二十七万两。”

    听到这个答案,段虎反而有些不解道:“丁先生,什么二十七万两呀?”

    丁喜合上名录,揉了揉眼睛,答道:“回禀将军,刚才经属下计算,这批查抄的财物里面我们可以私藏二十七万两黄金,而不会有被朝廷发现的危险。”

    “二十七万两黄金?”段虎愕然惊道:“私藏这么多都不会被发现!”

    他曾看过武安城的税簿,武安城去年一年上缴的税金也不过是四十四万两黄金,现在自己竟然可以一次私吞这么多黄金,就像是在做梦一样,想不惊讶也难。

    “二十七万两黄金只不过是其中一小部分,”丁喜自傲的说道:“若是将军想要私藏更多的话,属下也能办到,不过那样危险性就很大了。”

    “不,二十七万两已经足够了。”段虎连连摇头,看着库房内一百多件价值连城的宝物,心中盘算了一下,“丁先生,这件事情就交给你来办理吧!务必安全第一,我不想自己因为这些黄白之物栽了。”

    丁喜点头道:“属下明白。”

    段虎沉思片刻,想到自己立下了这么多功劳,可如今还只是一个小小的振威校尉,不禁有点恼怒,转头问道:“丁先生,你估计此事过后,对本将军的奖赏会颁布下来吗?毕竟已经过了这么久的时间了,朝廷对上次战争有功之人的奖赏全都颁布下来了,就连我的捍死营也被脱离了死籍,可就本将军的奖赏一点动静也没有,朝廷到底在玩什么把戏呀?”

    对于段虎的恼怒,丁喜愣了一愣,不知他的情绪为什么会突然转变,提出这样一个的问题,于是照实说道:“将军错了,不是朝廷在玩什么把戏,而是皇上在玩弄什么把戏。”

    “皇上?久安帝?”段虎对皇上这个概念还很陌生,语气里丝毫没有半点敬意。

    “将军,慎言!”丁喜再次提醒,又继续说道:“咱们这位皇帝是靠权力斗争而登上龙椅的,所以他很喜欢揣测下臣的心思,而且猜忌任何一个人,甚至对自己的儿女也一样。将军崛起太快,功绩实在太大了,而且身后没有任何势力的影子,对于像将军这样毫无身份背景的人,皇上会慎重处理,对将军观察一阵子,再行奖赏。”

    “观察一阵子?”段虎冷冷一笑,又迈步向前走去,道:“那么这一阵子是多久呢?”

    “依照属下在相府多年的经验,时间不会太长,”丁喜整理了一下衣冠,跟了上去,道:“而且将军的官位这次可能不会升太快了。将军,现在虽然是个八品的校尉小将,但立下的功绩却足以封爵拜将。不过皇上为了平衡朝中重臣的心理,也是为了保护将军,不会把将军的品级升太高,最多做个上四品的镇东将军。”

    “才不过四品吗?”段虎脸上露出了不悦的神情,用鼻子哼哼道:“真小!”

    “将军,可别小看了这个四品,”丁喜紧跟上去,与其并肩而行,解释道:“五品和四品之间的差距就是四品将军只要皇上允许,便可开府设帐,立下番号,招募士兵,组建新军。”

    “新军?”段虎忽然停下来,没有回头,说道:“那皇上有可能让本将军组建新军吗?”

    丁喜没有收住脚,撞在段虎宽厚的背上,痛哼一声,随后捂住鼻子,后退几步,声音有点瓮声瓮气的说道:“属下认为有可能!因为现如今京师十二支军队中,能够完全没有和朝中重臣有任何瓜葛的军队一支也没有。咱们这位皇帝又是以政变起家,深知掌握军队的重要性,他才会将守护皇城的北衙禁军紧握在自己手中,保护京师的南衙禁军则暂时由六扇门主管傅风兼任,其余十支军队包括龙武军在内,只能在城郊建营守护,一支也不许开进城内,否则视为谋逆。但是即便如此,实际掌握在自己手中的兵力还是不足,所以他现在极需一支完全效忠他的军队,我们就正好补上这个缺。”

    段虎对这些权谋之术有点糊涂,不解的问道:“这怎么说?”

    丁喜为其一一分析道:“将军有三个优势,第一,将军身份出身贱籍,身后没有任何势力支持。第二、将军给外人的印象就是个性嚣张,做事莽撞,这种人也就是最好控制的人。第三、也就是最重要的,将军经过此事之后,必然会得罪不少的权贵势力,与他们站在对立面,这也是皇上最看重的地方。”

    “多谢,丁先生的指教了!”段虎在走廊边,随手捡起一块石头,对着不远处的一片树丛,语气森冷的说道:“阁下,听得够久了,该现身了。”

    一片寂静,清晨第一屡晨曦直射过来,照射在人的脸上感觉暖洋洋的,那块树丛在墙角下背着光,显得有点阴冷,没有任何动静。

    “既然不愿出来,那就永远不要出来吧!”

    段虎杀气顿起,双臂虬结运劲,浑身肌肉协调配合,将手中的石头像炮弹似的朝树丛后面扔了出去。只听到“啊”的一声惨叫,紧接着在树丛后面一个黑衣人被那块拳头大小的石头击飞出来,狠狠的撞在后面的墙壁上,头颅被打得凹陷进去,眼见不能活了。

    “怎么啦?”

    “那边像是什么事?”

    “快过去看看。”

    负责守卫的捍死军士听到动静赶了过来,陆续从城守府集中过来,见段虎站在走廊上,连忙下跪行礼道:“属下参见将军。”

    见到这些警觉非常的捍死军士,段虎没有丝毫喜悦,脸色反而阴沉了下来,冷冷的说道:“你们来这里干什么?”

    众人皆疑惑不解,相互看了一眼,一名队正站出来指着墙角的尸体,回答道:“属下等是听到这边有惨叫声,于是过来查看一下。”

    “哼,查看一下!”段虎冷哼一声,身上的威压令众人喘不过气来,又问道:“那么本将军想要问一下,林长史吩咐你们做的事情是什么?”

    众人这才明白段虎为什么会生气,脸色都失去了血色,那名队正哆嗦着回答道:“是……是,守卫库房。”

    “不错,是守卫库房。”段虎脸色铁青,大吼道:“你们这帮混蛋全他娘的跑到这里来了,那库房由谁来守啊!那里面可是老子的身价性命,要是有丝毫差池,不但老子性命不保,你们这帮混蛋也一个别想逃。”

    众人见段虎真的动怒了,全都跪附在地上,齐声说道:“请将军息怒,属下知错了,甘愿受罚。”

    “将军,息怒。”丁喜也上前劝阻道:“毕竟这些捍死军士以前只会冲锋杀敌,不曾有过任何守卫经验,有此过错在所难免,而且现在人手也不够,还望将军从轻发落。”

    “既然丁长史为你们求情本将军就暂时不处罚你们。”段虎神色缓和下来,收起一身威压,说道:“等此事过后,你等自己去吕梁那里领十鞭子吧!如果以后再犯,定斩不饶。”

    “谢将军,不杀之恩!谢丁长史,求情之恩!属下告退。”

    “唉!”段虎叹了口气,摇摇头,说道:“真是一群不让人放心的家伙。”

    “将军,太严厉了,要知道驭下之术,松弛有道,方为正策。”丁喜劝解道:“而且他们现在都还是一块璞玉,只要我等稍加琢磨便可成材,将军还是给他们一点时间吧!”

    “不说这些了!还是看看是谁那么大胆竟然敢在本将军的地盘窥探。”

    说着,便拉着丁喜向墙角的那具尸体走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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