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灾星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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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32楼 发表于: 2007-10-28
第八章 深入~
 
  “既然是这样,李大队长,那现在去把刘虎的资料调过来。”林清雅指示到。
  “好的。”李强一个电话,十分钟以后,市局那边开始往专案组的传真机上发刘虎的资料,一页又一页,传真纸足足淌了有半个小时才结束。传真机在传资料的时候,林清雅等人就在一边看着,每传来一页,几个人就从林清雅开始,袁小刚,李强,蓝煜星,依次传阅。
  刘虎,男, 1971年9月出生于J省P县P城镇,父刘永明,系原P县棉织厂车间副主任,1998年因突发心脏病去世;母张巧英,原P县纺织厂挡车工,1984年与刘永明离异,后随一广东藉商人南下,之后下落不明。
  该犯幼时曾从师民间武师学习武术。1986后,毕业于P县第四中学初中部,同年因为体育特长生被P县第二中学高中部录取,长期在P县业余体校练习散打,曾代表S市散打队参加省散打比赛,获少年组第七名。1988年,因参与聚众斗殴,被P县公安局行政拘留十五天,被学校勒令退学,同时被清退出业余体校。后长期在社会上游荡。
  1991年9月,刘虎离开P县到S市,后加入了带有黑社会性质的犯罪团伙,逐步成为该团伙的骨干力量;三年前,在严打中,该团伙被公安机关铲除,刘虎潜逃在外,从此下落不明。
  经查,1991年元月至1991年7月期间,刘虎伙同另三名犯罪分子,组成犯罪团伙,向P县第二中学学生以收取保护费为名,实施抢劫,期间,曾有数名第二中学生被刘虎等人殴打;3名在校女生被刘虎等人强奸,但当时均未报案。
  经查,1991年10月,刘虎等人向S市某卡拉OK歌厅老板陈某索取保护费,未果,当晚,潜入陈某家中,对陈某实施殴打,造成陈某右腿粉碎性骨折,事后,陈某未向公安机关报案。
  经查,后刘虎同伙供认,1993年2月,刘虎酒后伙同同党,于夜间10时左右拦截一辆出租车,胁迫驾驶员王某(女)将车驶到郊外,对王某实施轮奸,并抢得现金1200余元,后将王某杀害,将尸体填入车内,推入河中。
  经查,1997年12月,刘虎等人流窜至距S市500公里的F市,持土制短枪抢劫金店一家,劫现金2万元和价值10万元的金银首饰,金店售货员何某被其开枪打死。
  经查,1999年4月,刘虎等人与该犯罪团伙另一头目发生火拼,在S市郊外大打出手,当场造成4人死亡,9人受伤,该头目被刘虎亲手砍死。
  ……
  看完之后,连性格温和的林清雅都恨得咬牙切齿:“无恶不作,死有余辜!你们刑警也太没用了吧?从九一年开始,到刘虎离开S市,这么长时间,作案这么多次,你们怎么没有抓住他,还任由他在S市?”
  李强尴尬地笑了笑:“这些案子原本都是无头案,全部是严打以后才被刘虎的同伙供出来。”
  林清雅无语了。是啊,现在全国很多地方都存在这种黑社会性质的犯罪团伙,不但是中国,就连经济很发达的国家也同样有黑社会,这些组织就像野草一样,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政府几乎每年都要搞那么一两次严打,而且,每次严打,都会破获一批大案要案,都会有一大批犯罪分子伏法。但是,严打之后,很快就会死灰复燃,这究竟是怎么了?
  “刘虎在P县有没有什么特别亲密的社会关系?”问这句话的人是蓝煜星。
  “有,但是不多。当时这个案子是我查的,据我所知,刘虎的祖父是外地人,在P县没什么亲戚,刘虎是独子。刘虎的母亲张巧英长得很漂亮,但生活作风不大好,刘虎十几岁的时候,张巧英就跟一个在本地做生意的广东人跑了,后来,刘虎的父亲刘永明也没有续弦,父子俩相依为命。后来,棉纺织厂倒闭了,刘家的生活一直很贫困。还有,我听说,刘虎的父亲是被刘虎气死的。刘虎的母亲张巧英家在张村,也没有多少人,张巧英跑了以后,刘虎家和张巧英的娘家就彻底断绝了往来。”
  林清雅明白蓝煜星的意思,也许蓝煜星是想查一下刘虎和P县还有没有什么联系。很显然,如果没什么联系的话,刘虎是不大容易牵扯进这个案子里来的。所以,林清雅当即接口道:“那刘虎的父亲有没有兄弟姐妹?”
  “有,刘永明还有一个哥哥,也是工人,叫刘永亮。”
  “那能不能查一下刘永亮家的情况?”
  “当然可以,现在就可以派人到P县公安局去查。”
  “好!”快去快回。
  李强亲自安排,进展当然神速,当天下午,刘虎家所有的情况都已经呈报到了林清雅的案头。
  刘永亮,男,六十四岁,原P县水泥厂工人,目前退休在家。妻子沈侠,原县水泥厂工人,已故。独生子刘彪,34岁,中共党员,现任中共P县委副书记,县人民政府常务副县长。
  蓝煜星一看就明白,这个职务,是县长的接班人啊,而且只有34岁,是个很有前途的干部。
  刘彪?常委副县长?几个人看到这个名字都是精神为之一振。袁小刚反应很快,对蓝煜星说:“打电话回去,让干部室把刘彪的资料传过来。”
  很快,刘彪的资料传来了。刘彪,男,大学本科学历,1969年出生于P县P城镇,1988年考取NJ师范大学中文系,1992年毕业,分配在P县第一中学任语文教师。同年底,县委公开向全县招考文秘人员,刘彪以总分第一名的成绩被录用,先后任县委办公室办事员、秘书科员、综合科副科长、科长,1997年2月任县委办副主任,1999年3月兼任县委研究室主任,1999年12月提拔县委办主任兼县委研究室主任,2001年4月任副县长,2002年7月任县委常委、常务副县长至今,现分管财税、金融、城建、国土、环保工作。
  看完资料,袁小刚笑了一声:“呵,这个刘彪升得够快的啊,简直就是一年一级嘛。”
  “搞不好下面还会越来越快呢,到今年年底换届,这个刘彪搞不好就是P县的县长了。这两年P县的干部提拔得太快了,以刘彪这个速度,要不了几年,就是你我的领导啊。”李强了打了个哈哈。
  这份材料看在蓝煜星眼里,最刺眼的是四个字:分管国土。难道是他?蓝煜星心里暗暗思量。士为知己者死,难道董守业口中的知己,指的就是这位比他小二十岁的常务副县长?不会吧!不过,也难说。在现在的行政体制下,一般来说,分管的领导和部门的负责人打交道很多。于公,上级的工作需要下面支持,下面的工作需要上面说话,各有所需;于私,一些对自己要求不那么严格的领导人,私人出差、请客送礼等一些灰色的开支,直接让办公室拿到常务那里批有点不好意思,这种时候,往往会让秘书找信得过的分管的部门负责人,让他们来解决。
  反过来也一样,部门的负责人对分管自己的领导往往刻意奉承,毕竟,在需要升迁的时候,县委对其工作能力的评价,直接分管的领导意见是最权威的。在很多地方,特别是类似于国土局这样有权有钱的部门,对分管的领导往往是百般逢迎,考虑得十分周到。比如,领导的车子旧了,单位里马上买一辆送过去;领导的电脑档次不高,单位里很快就会往办公室送一台最新款的笔记本,东西还是公家的,享受的却是个人。这是明里的,暗地里还会搞什么花样,大家就都不清楚了。这一来二去,分管的人和各大局的头头关系便会越来越亲密,上下级之间的这种特殊关系,便成为官场上一种新型的裙带关系,所以才会有那么一句话:一起同过窗的不如一起扛过枪的,一起扛过枪的不如一起分过赃的,一起分过赃的不如一起嫖过娼的。
  不过,不象啊。从董守业这边来看,此人性情耿直,自律严格,不是那种吹吹拍拍的人,否则也不至于在部队干那么多年还是个正营;到了地方上以后,董守业这样的实干家算是生逢其实,谈新权到P县以后,P县的干部风气很正,凭实绩用干部直正成为导向,这样,董守业才算真正有了用武之地,从乡长升到了书记;许昌平在任期间延续了谈新权的这种作风,董守业又被调到国土局做了局长。另外,董守业出事以后,市纪委对P县国土局进行了十分严格的财务审计,这种力度和常规的年度审计、离任审计是不可同日而语的,如果董守业是那种慷公家之慨的人,无论他做得多么巧妙,也不大可能在纪委火眼金睛般的审计之下不暴露出问题来。所以,像董守业这样的人,是很难因为私下的利益因素与刘彪结成战略同盟的。
  从刘彪这头来看,似乎也不大可能。很简单,他很年轻,是一个处在急速上升阶段的后备干部,可谓前途无量。如果说像董守业这样年龄比较大、政治上已经没什么前途的干部想在卸任前捞一票,还稍微可信一点,像刘彪这样,年纪轻轻,前途一片光明,就就搞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那他就太不明智了,这样的人,似乎也不值得董守业为他卖命。
  想到这里,蓝煜星忽然问了一句:“袁主任,您知道不知道九八年刘彪任县委办副主任的时候,他服务的是哪个领导?”
  “这个我也不清楚,市纪委不掌握科级单位干部的分工情况。不过,你可以查一下当时县委办公室的分工文件。问这个干嘛?”袁小刚有些不解。
  “李大队,九八年的集中严打,县一级的领导事前知道不知道行动方案?”蓝煜星又问李强。
  “县一级的领导不是全知道,不过,县委书记、县长、分管政法的副书记这三个人肯定知道,公安局长也知道。其它的人都是行动前才知道方案,普通公安干警是当时动员当时行动。小蓝是不是怀疑刘彪会泄密?通知刘虎逃跑?”
  “嗯,我也就是这么一猜。”
  “那咱们查一下P县县委办当时的分工文件吧。这个不难。”林清雅接口到。她心里有数,案件的侦破能有现在的这个局面,完全是蓝煜星给自己的方案在起作用,对他的提议,林清雅现在绝对是言听计从。
  电话打过去之后,P县县委办当然配合,很快,一封九八年的存档文件传了过来,林清雅接过来一看,当时便说:“小蓝分析得有道理,诺,这写着,刘彪,副主任,分管综合二科工作,联系县委副书记、政法委书记孙继尧同志分管范围的工作。”
  看到这句话,李强顿时感觉头皮发麻,袁小刚也是很吃了一惊,原来刘彪当时竟然是现在的市委常委、公安局长孙继尧的秘书。三年前的严打,孙继尧当然是知情的,秘书也自然知情。而且,在严打中,P县的成绩非常突出,孙继尧可谓立下了赫赫战功,这为他以后提拔市公安局长继而升任市委常委打下了坚实的基础。可是,他的秘书,会在那个时候把消息透露出去吗?
  可能性当然存在。刘家在P县只有老兄弟俩,老兄弟俩又都各自只留下那么一根苗。刘彪和刘虎年龄相仿,尽管他们长大了以后走的是不同的道路,一个上了大学,成了体体面面的国家干部;一个混迹社会,成了为人所不齿的黑社会分子,但是,血浓于水啊!不难想像,在他们小时候,都曾在祖父母的膝下承欢,感情和亲兄弟应该是毫无二致。严打在即,刘彪应该心中有数,像刘虎这样的主,只要落网,肯定是在劫难逃。在这种情况下,通个风,报个信,放他一条生路,似乎并不奇怪。刘虎在最关键的时候潜逃,团伙里其他的人却被一网打尽,也很可能是因为顾忌到刘彪,怕给他惹麻烦。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刘彪对刘虎就有救命之恩,刘彪有事,需要在道上混的刘虎帮忙,再加上他们之间的特殊关系,刘虎也自当义不容辞。只是,刘彪为什么要杀那三个人呢?难道是他收了杨鹰更多的钱?
  也有可能!杨鹰的这个项目,是一个获利过亿的高风险项目。刘彪是常务副县长,分管财税,城建,国土,几乎与房地产开发相关的所有环节,都在他的分管范围之内,可以说,在正常的情况下,如果他愿意帮杨鹰这个忙,或者说愿意与杨鹰合作的话,即使是刚正如董守业,也会卖他这个面子吧,毕竟,人家是领导,官大一级压死人,经过了几十年宦海风云的董守业就算再坚持原则,也不至于不开化到和直管领导硬抗的地步。
  但是,事实似乎又没那么简单,如果董守业只是不想得罪人,他也很容易做,既然上面有指示,只要他不从中受贿,董守业就算是按刘彪的意思办了,也不至承担责任。查到他,他大可以推个干干净净。对这种事情,纪委是不会追究的。
  除此之外,董守来如果真的是既不贪图利益又不想得罪领导的话,他还可以有更隐秘的自保方式。就算杨鹰按照刘彪的授意,给董守业两百万堵他的嘴,董守业也可以把这钱往廉政帐户上一存了之,事后,他同样可以不承担责任。
  难道董守业真的是在和刘彪同流合污?不对!现在的事实是,董守业不但拿了钱,而且还制造种种假象,把责任全盘承担了下来,这不应该是一个纯粹是为了获取经济利益的人的选择。
  蓝煜星又想到了董守业最后留给董小方的话:士为知己者死。难道刘彪有这么强大的人格魅力,让董守业宁愿牺牲生命,也要保证他的安全?这个刘彪,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物呢?蓝煜星有一种很强烈的愿望,他很想见识一下刘彪,看他究竟是不是有三头六臂,能让董守业这么强的人对他如此忠心,如此折服。
  不对,还是不对!蓝煜星又想到了董守业留下的另外一句话:“爸不是贪官!”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董守业还不至于在生命的最后一刻还留下那么一句话来欺骗自己的亲生儿子吧。假如事情真的是像刚才所想的那样,无论如何,董守业都是刘彪的帮凶。什么是贪官?利用职权为自己或他人谋取私利的就叫贪官,即便是他没有拿那两百万,董守业也还是贪官;更何况,董守业的的确确是把那两百万拿下来了,那他就是贪官。作为曾经做了多年的党委书记的董守业,应该清楚这样的事实。
  这里面到底是什么原因呢?蓝煜星有些茫然了,可以说,自从参与这件案子,蓝煜星还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彷徨过。他现在最需要的,是接触一下刘彪,看看刘彪这个人,究竟有没有让一个大自己二十多岁的钢铁汉子臣服的能力。蓝煜星相信,见识了这个人以后,他会有正确的判断。
 
 
 
 
只看该作者 33楼 发表于: 2007-10-28
第九章 明暗~
 
  过了颇有斩获的一天之后,大家都有些兴奋,尽管还拿不到什么有力的证据,却看到了光明前景,林清雅,袁小刚,还有李强都不约而同地把怀疑视线指向了刘彪。所以,刚吃完晚饭,几个人又聚集在小会议室,热烈地讨论着。
  林清雅说道:“现在,刘彪的情况看起来似乎很可疑,我个人以为,可以在刘彪身上下些功夫,至于具体采取什么措施,大家都畅所欲言,发表一下自己的意见。”
  李强率先发言:“我认为,最好的结果就是能够先把刘虎缉拿归案,如果能抓住他,估计案子也就基本上也就可以水落石出了。不过,象刘虎这样的通缉犯,早已是惊弓之鸟,要想拿到他,谈何容易啊。所以,刚才林书记说在刘虎身上下些功夫,我觉得是可行的,事情刚过,按常理,如果刘彪不知道我们已经掌握这些线索的话,应该还会和刘虎保持联系,我建议,马上对刘彪进行电话监控,一旦可以在通话中拿到他的犯罪证据,我们就可以立即逮捕他。”
  袁小刚接口道:“我同意李强同志的意见,暂时以电话监控为主,不必打草惊蛇。不过,我补充一点,如果他们用我们不知道的电话号码进行交流怎么办?现在的科技越来越发达,手机卡随时都能换,如果犯罪分子比较狡猾的话,我们往往很难通过电话监控来发现线索。所以,在必要的时候,我觉得也可以考虑强行对刘彪的住宅和办公地点进行搜查,如果能查出他有巨额财产来历不明的证据,也就办他的事了。”
  林清雅沉吟了一下:“这也是个路子,不过,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不能这么干,毕竟刘彪还是在职的副处级的领导干部,如果我们一点证据都没有对他采取措施,估计冯书记那里也通不过。”
  说到这,林清雅又向蓝煜星看了一眼:“蓝煜星,你有什么意见?”
  公开场合,蓝煜星并不愿意多表现,但既然林清雅问到他了,他也只好硬着头皮说出自己的意见:“我们现在还有一条在线线索没有查完呢,就是杨鹰、苏健和周媛媛那边,搞不好也能查出点什么来。他们很快也应该有结果了,等等再看。”蓝煜星说的是实话,在那三个人身上,他寄予了很大的希望,他几乎是坚信,一定可以查出点什么来。
  李强本来对查那三个人就有一些意见,感觉太不必要,可当时是林清雅说的,他不便反驳,现在话从蓝煜星口中说出来,情况当然又有所不同,所以,李强当即反驳道:“这三个人都是了解恒盛房地产开发公司财务情况的人,三个人同时被杀,已经很明显了,就是杀人灭口,不同的只是究竟是谁灭的口的问题,我感觉在这三个人身上再花什么精力,没有必有。”
  林清雅刚要说话,李强的手机响了起来,看了一下来电显示,李强说:“是调查杨鹰的那个组来的电话。”然后就按下了接听键,接完,李强把电话往桌子上一放,说到:“我没说错吧,查不出什么来的。”
  “那边怎么说?”林清雅问了一句。
  “赴Z省的两名公安人员详细地了解了杨鹰在家的情况。没发现什么线索,和我们之前了解情况差不多,杨鹰在家的时候基本还算得上是一个奉公守法的本份商人,没有干过什么出格的事情,也没有明显得罪过什么人。私生活上稍微有点不检点,偶尔也会到桑拿、酒吧叫个小姐什么的,但并不过分,不至于招来杀身之祸。家里有个老婆,就是个普通的农村妇女,本本分分的,不会给杨鹰惹什么麻烦。我们的人去了以后,反映得最多的就是杨鹰的债主,他来P县投资的时候,借了不少钱,大约有三四百万,现在他出事了,把人家的钱也打了水漂了,这里面有一些是借亲朋好友的,也有一些是高利贷,不少人骂他死了活该。现在,两名同志认为在Z省已经没有太大的意义,要求回来。”
  “既然这样,就通知他们回来吧!”林清雅回答的时候,声音里有掩盖不住的失落。不过,蓝煜星并不灰心,本就不指望在Z省能查出什么来,毕竟,各种迹象都表明,这是一起发生在P县的案子,而现有的线索也全部都集中在P县。
  这时候,会议室响起了敲门声,进来的去查苏健和周媛媛的两名干警。袁小刚有点替林清雅着急,如果这两位同志也查不出什么来估计,林清雅的这个计划基本上就失败了。所以,两个人一进门,袁小刚就争切地问:“有没有什么线索?”
  “没发现什么重要的线索。”两名干警回答得很干脆。这回,不仅是林清雅和袁小刚,连蓝煜星都跟着失望了。
  “那请二位介绍一个两个人的情况吧。”蓝煜星有点不甘心。
  “好。”其中一个人回答道。
  “苏健,男,今年五十六岁,是原P市建设局下属房地产开发公司财务股长。P市的房地产开发彻底对外开放以后,这家国有企业因为实力不强,管理也比较落后,在外来的房地产开发巨头的挤压下,逐步被市场淘汰;这家公司还具有三级建筑公司的资质,也承担一些建筑工程,后来一部分有点实力的项目经理都离开了公司,转而挂靠一些资质比较高的建筑公司,所以,公司实力大减,已经濒临倒闭。苏健去年办理了退休手续,转而在一些外来的房地产开始公司打工。”
  “重点介绍苏健本人。”袁小刚有点不耐烦。
  “好的。据和苏健比较熟悉的人反映,苏健在离开公司以后,先是在P县的一个房地产开发项目上做财务工作,后来这个项目完工以后,苏健没什么事做,正好杨鹰的恒盛房地产成立,面向本地招了不少人员,苏健就去应聘了。苏健这个人忠厚老实,做事细心,业务能力也很强,作风也很正派,在公司几十年,虽然执掌财务大权,但从没有出现过以权谋私现象。包括恒盛在内,两家房地产公司里和他共过事的人对他的印象也很好。而且,苏健的家庭也比较幸福,有一个儿子,考上了大学,现在在省城工作,他老伴和他的感情也很好。所以,我们认为,苏健不大可能存在因私人原因被谋杀的可能。”
  “那周媛媛呢?”袁小刚又问。
  “周媛媛,女,26岁,中专文化,未婚,家住本县周桥镇周桥村,父母亲都是农民。1996年,周媛媛中专毕业以后,因为自费性质,没有分配工作,后来经熟人介绍,在县委办公室做打字员……”
  “县委办公室打字员?”袁小刚立马来了兴趣,“那怎么又跑到恒盛房地产开发公司去了?”
  “周嫒嫒在县委办的时候,是临时工性质,工资不高,干了两年多,就辞职了。她学的专业是财务,所以,后来曾经在多家私营企业做过会计。周嫒嫒长得很漂亮,不过,作风很正派,在私营企业任职的时候,不少老板都打过她的主意,但她一概不予理睬,几次跳槽也都是因为这问题。”
  “那周嫒嫒有男朋友吗?”
  “没有。周围的邻居说,周嫒嫒这个女孩儿文静内向,平时不大说话,但与人接触的时候,也很礼貌客气。两年前,她在这个小区买了一套小套的住房,每天就是上班下班,从没见过和男孩子出双入对过。”
  “停一下!”袁小刚插话:“周嫒嫒一个没有正式工作的女孩子,怎么会有钱在小区里买房子呢?”
  介绍的警察笑了笑说:“我们在调查中也对这个问题有过疑问,不过,据周嫒嫒的父母说,买房子的钱他们出的。周嫒嫒家虽然在农村,但在一个小镇上,家里长期做生意,卖一些农药化肥什么的,生意不错,家境很是殷实。所以,也才有钱供她上自费的中专。”
  “嗯,你继续!”袁小刚失望地指示道……
  就在专案组紧张地分析讨论的时候,在S市西郊一座别墅内,另外一场讨论也在激烈地进行着。
  位于S市西郊雾龙山余脉,环抱着占地面积大约有十平方公里的雾龙湖。湖东,是城乡结合部;湖西,却是一片苍翠的青山。问湖哪得清如许,为有源头活水来,一条人工开凿的运河穿湖而过,经雾龙山底的地下水道缓缓东流。湖山交接之处,山明水秀,浓荫蔽日,鸟语花香,是一块让无数房地产开发商垂涎欲滴的风水宝地,如果在这里开发一片高档别墅群,绝对是奇货可居。可是,早在十年前,雄心勃勃的S市政府就在这里定下了宏大的游游开发规划,要把雾龙湖和这一段的雾龙山包装成S市的西湖和香山,并且申报了国家级森林公园,并准备建设一些基础设施,向市民和游客开放。碰了钉子的开发商们知道这里一块受保护的地方,无法开发民用、商用建筑,便纷纷死了这条心。
  但是,由于政府财力不足,仅仅在修建了两条宽仅十米左右环山路和架设了一些电网之后,便无力再继,森林公园成了一个半拉子工程丢在那里。时间久了,这里成为S市的一块被遗忘的角落,成为最后一块的无人开垦的处女地,神秘地保留在那里。
  几年前,外围村里的几个孩子到里面玩,结果其中一个孩子被毒蛇咬了一口,没送到家就死了,几经传说,事情被演绎的越发离奇,有的人说山里有一种七步蛇,咬到人以后,走出七步便会毒发身亡;还有人说这山里有大蟒,可以把人生生地吞进肚子里,于是,胆敢进山的农民越来越少,这块地方也就变得越来越荒凉,原本新建的道路两旁已经长满了杂草。不过,偶尔也会有一些醉心山野的城里人开着车进去寻幽揽胜,时间长了,农村人也就习惯了,给这些人下了五个字的评语:吃了饭撑的。
  可是,就是这么一个神秘的山林深处,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却建起了一幢不起眼的小木楼。此时,木楼内的小房间里灯火通明,烟雾缭绕,气氛异常沉闷,四个人分别坐在房间内的几个沙发上,正在密议着什么。
  正在说话的,却是前两天在电话里被人训斥的那个人:“大哥,老三,老五,”此人称呼了一圈,有点懊恼地说:“因为我个人的原因,给组织带来了麻烦,还捎上了老董,我很内疚。对这件事,我不想再多说什么,反正大家也都知道了,就从我们组织成立那天开始,我们的身家性命就全交给组织了,如果需要站出来的是我,我也不会说半个不字。我想检讨的是更大的错误,本来这件事在大哥的谋划下,已经基本解决了,偏偏我自作聪明,画蛇添足,又让事件出现了新的波折。这是我的错,我甘愿认罚。”
  听完他的话,坐在中间的一个人说话了:“老二做错了事,当然要受罚,兄弟情归兄弟情,但我不妨说得坦率一些,你现在对组织还有用,我暂时也没什么可罚你的,这样吧,先记着,等你的接班人成熟了以后再了断。不过,在今后的几年里,你每立一件大功,就奖励一年寿命,老二,你有意见吗?”
  “大哥,我是罪有应得,没意见。”逃过一劫,老二心有余悸又暗自庆辛,等自己的接班人顺利接位,估计至少也是七八年以后的事情了。关键是以后做事情要多花些心思,如果运气好,一年能立一次大功的话,小命就算保住了。”
  旁边两人在一边却是见怪不怪,老大一向是一言定生死,要不是老二的地位特殊,估计是不会留他的,算他运气好而已。
  “老实说,这次也不能完全怪老二。大家有没有发现,我们这一次遇到的对手和以前不同啊。回顾这起事件,我们只有一个漏洞,就是老二那个愚蠢的电话。但是,就是这么一点点错误,却被对方牢牢地抓住了,并且取得了这么多线索,他们捕捉战机的能力大大出乎我的意料之外啊。”
  “老大,到目前为止,主持案件的一直是那个刚下派的博士副书记林清雅,第一阶段她没大问题,一直是按常规手段来查的,第二阶段却是她全力主持,出手不凡啊。”
  “老三,你说为什么前后两阶段,差别会如此之大呢?”
  “老五问得有道理,不过,也许是因为刚参加工作,一开始不好意思过多插手吧。第一阶段一直是二室的主任袁小刚在主持,林清雅就是一个监军的作用,进入第二阶段以后,方案就是林清雅亲自拿的了。”
  这时,老大开口了:“嗯,回去得查查那个林清雅的资料,看看有什么来头。还有,我总有一种感觉,就是老董儿子报案的那件事,好像没那么巧,他怎么又能知道省里的头头的手机号呢?我有点怀疑,是不是有人在背后做了什么手脚了?”
  回应的是老三:“这种可能性不大。一来本市知道省纪委领导手机号的人实在不多,只有市委、市政府和市纪委一把手才知道,二来董小方就回家一天,第二天一早就走了,也没有在P县多停留,中途去了专案组一下很快就走了,根本没有与专案组人员单独接触的机会。”
  “那也不能掉以轻心,如果有条件的话,最好查一下董小方回来以后的行踪,看看他究竟都和什么样的人接触过。好了,我们今天商议到这儿吧。我提醒大家几件事情,第一,咱们几个人太扎眼,最好不要轻易聚在一起,虽说这个地方不错,但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所以还是尽量少在一起为好。第二,关键时期大家要注意一下,不要在手机和电话里聊组织内部的事情。我安排人办了几个外省的手机卡,都是不记名的,大家每人拿一个去,需要说内部事情的时候,互相都打这个号码,但是,除此以外,一律不准用这样的号。第三,就是关于这个案子,一定要密切注意,麻烦总要来的,我刚才说了,董小方报案未必是巧合,如果猜测正确的话,就算没那个电话,对方也还有可能查到这一步。老二目前我们是千方百计要保住的,所以,我如果那边一旦有了线索,我们马上要执行第二方案。好了,咱们回去吧。”
  几个人走出小木楼,一辆挂私家牌照的街面上最常见的桑塔那2000驶了过来,把几人带到了市区,过一会停一下,很快就把车上的四个人全部下完,这才一调车头,向回走去。
 
 
 
 
只看该作者 34楼 发表于: 2007-10-28
第十章 水落~
 
  与S市市郊那场高效的密议相比,P县二招的讨论就显得拖沓而冗长,因为,达不成一致意见的地方太多太多。
  在蓝煜星不时的引导下,林清雅开始对周嫒嫒的情况穷追不舍:“你们在调查中,有没有发现周嫒嫒生活上有什么比较特别的地方?”
  “应该说,周嫒嫒并没有太特别的情况。社会关系很单纯,没有男朋友,甚至连一个要好的朋友都没有,生活也很有规律,每天准时上下班,据她的同事说,周不大喜欢与别人交往,有些自闭;对人很礼貌,但并不热情。还有,甚至有人怀疑周嫒嫒的性取向有问题,因为,她从来不愿意和男孩子交往。她工作的这些年,也有不少的男孩子追求过她,但她一概不假辞色。在公司里,不少头头觉得她长得漂亮,有时候会要求她出入一些应酬场合,她也很少拒绝,但是,吃饭的时候,从来不主动和别人说话,谁问她什么她就答那么一句,从不多说,以至于有不少业主报怨:整个就是一块木头嘛,白长了这么副好胚子。”
  对女孩子颇有研究的袁小刚听到这里,急不可待地发现自己的意见:“这就是不正常。那个少年不善多情,哪个少女不善怀春?一个正当妙龄的女子,洁身自好固然是好事,可是,如果对任何男人都不假辞色,冷得跟块冰似的,八成是有毛病。”
  “不排除这种可能,我们在她家的时候也聊到了这个话题,她父亲说,她的婚事,没让人少操心,这么大个闺女,不谈对象总不是个事吧。可家里人要是问她,她总是爱理不理,问急了就烦,说这是她的事,让父母亲别瞎操心。”
  也许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从袁小刚的话里,蓝煜星联想到的却是另外一个人:林清雅。林清雅不就是这样吗?特别是刚来的时候,永远是冷若冰霜,永远是拒人于千里之外,只到那天晚上自己、谈晶晶还有她在一起吃一顿饭以后,才稍微好了点,身上的衣服也才有点色彩。但是,林清雅显然是没毛病的,原因蓝煜星自然清楚不过。于是,他马上提醒到:“像周嫒嫒这样的,不能一概而论就是有毛病。对身边的男人不假辞色,有可能是心理上有问题,但是,也有可能是因为她的心早已经被另外一个男人占据着,根本容不下别人。”
  “嗯,还有一个情况,也有些特别。”受了启发的刑警想到得越来越多:“周嫒嫒这个女孩子极富个性,无论是在什么公司,她都有一个特点,就是双休日经常不上班,有时候单位有急事需要她也找不着。据说她两次被辞退都是因为星期六星期天找不着人,过后老板问她,她也从不解释,逼急了就扔那么一句:双休日休息是劳动者的权力,你们不可以逼我加班。不过,因为她做事认真,工作积极,人长得又漂亮,因为这么点事就把她给辞了,老板又觉得可惜,时间长了,大家也就适应了,遇到这两天就由着她去了,只是少发一些工资,她也从不在意。”
  “星期六星期天她人哪儿去了呢?你们有没问过她的熟人?”林清雅对这个很感兴趣。
  “我们问了,但是没什么结果,她从来不对同事说自己的私事,谁要是打听她的情况她也不予理睬。至于邻居,她又从来不和别人打交道,人家也不关心她。只知道这个女孩子要么不回家,要么回家了就一直呆在屋里,总之是极少见到她的身影的。老实说,如果那天不是杀手搞出那么大动静的话,她就是死在房里了,邻居们也不会知道。”
  “那她星期六星期天是不是回家了?”细心的袁小刚追问。
  “没有。她父母说,周媛媛是个非常听话而又非常自立的女孩子,打小就很省心,什么事都不需要大人催,她总能做得很好。可就是有两条不好,一个是不念家,孝顺倒是挺孝顺,每次回来能想着给父母亲买些东西,但就是回来的太少,有时半年都不回家一次。还有一个就是不爱说话,什么事喜欢憋在心里,从来不愿意和家里人商量。比如刚才说的她的婚事。”
  “如果是蓝煜星所说的那个样子,这个周嫒嫒心里是被别人占据着,平时又不愿意回家,邻居又从没见过她有男朋友,你们想想,那她星期六星期天是不是会男朋友去了?”林清雅问道。
  “见个男朋友用得着这么神秘嘛?再说了,她一个人住,应该是很方便的,为什么男朋友不来看他?”李强对林清雅的观点并不认同。
  “不过,我们查了周嫒嫒手机的通话记录,不象是恋爱中的女孩子,打她电话的,全部都是工作上的关系。连短信息都不发。好象不大可能。”插话的是调查周嫒嫒的刑警。
  “有道理!如果我们的设想是正确的话,这就可以充分说明,周嫒嫒经历的是一段见不得光的爱情。”林清雅说道。
  这时,李强说话了:“其实,这个案子并不象想象得那么复杂,还是不难判断的,我们已经有了三条线索,第一条是刘虎这条线索。无论作案人是谁,他都应该和刘虎有联系,否则,刘虎不会无缘无故地打这样一个电话。而目前还不能确定刘虎和董守业有特殊的关系,和刘虎关系最亲密的,应该是刘彪,而且刘彪还有在严打期间放走刘虎的可能。第二条是董守业这条线索。如果凶手不是董守业,那凶手和董守业的关系也应该非常特殊,刘彪是董守业的分管领导,基本满足这个条件。第三条是杨鹰三人这条线索。这个人应该和杨鹰等三人有联系。我们可以这样假设,杨鹰开发的是一个可以获利上亿的大项目,如果他可以成功,就算拿出几千万出来打通关节也并不过分,而对他这个项目最起决定性作用的就是刘彪和董守业这两个人,也许是两人串通作案,刘彪拿大头,董守业拿小头。纪委插手以后,两个人密谋杀人灭口,但事先达成君子协定,一旦败露,由董守业一个人承担。所以,就有了后来董守业的作为。这些,和周嫒嫒谈恋爱什么的基本上没什么关系。”李强说完以后,自信满满,认为自己的说法基本上是天衣无缝了。
  这时,蓝煜星发言了:“我觉得李大队的分析还是有一些道理的,就是三条线最终汇集到一个交叉点,而这个交叉点就是刘彪。但是,经过我们前期的排查和后期的证实,恒盛房地产开发公司财务上的漏洞就是那两百万,而这两百万全部在董守业手里,刘彪并没有从中获利。”
  “那我们不妨设想得远一点,也许刘彪在这个项目中有股份,他已经和杨鹰达成了君子协定,项目成功之后,刘彪和杨鹰按比例分成。”李强反驳到。
  “不对,”说话的是袁小刚:“如果这个项目已经成功,而刘彪又确确实实从中获取了暴利,那刘彪为担心事情败露,杀杨鹰灭口还有可能,现在的问题是,刘彪还没有获利,就算杨鹰被我们查到了,杨鹰把刘彪给供出来了,说刘彪有股份,可我们怎么去认定?刘彪不会傻到去和杨鹰签合同吧。再说,杨鹰是刚从Z省过来的商人,和刘彪又没有什么过深的交情,凭什么这么信任他?”
  听袁小刚说完,蓝煜星又接口道:“我还想补充一点,最近我翻阅了一些资料,了解到在P县有一个内部政策,为了打擦边球,这个文件是以征求稿的形式下发的。文件明文规定,允许干部做生意,文件里的规范说法叫在岗创业,全县的干部,除了书记、县长、纪委书记、组织部长之外,其它人都可以做生意,只要不利用职权以权谋私就可以,比如乱摊派什么的。这种做法在全国很多省市也都推行过,还有在报纸上公开报道的呢,目的是调动在职干部参与发展民营经济的积极性,在民营经济最发达的Z省,据说十年前就这么干了。但是,具体推行开来,不少地方做得比较失败,最后取消了这个政策,但在P县推行得应该说还算成功,P县的干部,至少有三分之一的人都在做生意,这已经是一种大气候了,县里还常常把这一点作为思想解放和开拓创新的一个典型,向市里的领导汇报。我们纪委也收到过这样的汇报材料。这就是说,如果刘彪愿意,他完全可以在P县的范围内搞一些合理合法的房地产开发,就算是和杨鹰合股也没什么,何苦要杀人灭口啊?”
  听了蓝煜星的话,林清雅吃了一惊:“真的有这样的事?那像刘彪这样的人,分管财税金融、城建国土,如果他不出现决策失误,就凭他的权力和面子,也可以融个几百万资金,再象杨鹰这么干,不是轻易就成了亿万富翁?”
  “可不就是这么回事嘛!”袁小刚笑了笑,显然,他也知道这个事:“不过,他也不至于明目张胆地搞,毕竟这在他权力范围之内,和文件是有冲突的,不过,就是他找个代言人这么做了,在市委的默许之下,有这么个文件扛着,也不至于治他的罪。杀人灭口是完全没必要的。”
  一旁的李强却有些郁闷,自以为得意的分析被彻底驳倒,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便不再作声。
  绕了这么一圈,林清雅又回到了自己的思路上:“不过,无论是不是与钱有关,但李大队长的分析还是有道理的,这事八成和刘彪有关。我有这样一个想法,这件案子,我们一直是当成一个领导干部利用职权的经济犯罪的案例来查的,所以,也就一直是定性为董守业杀人灭口,正好董守业甘愿顶死,就顺着我们的思路来了,造成今天的结果。但是,刚才周嫒嫒的情况给了我一些启发,有没有可能是纯粹的刑事案件,比如情杀?”
  李强终于找到了一个挽回面子的机会:“如果是情杀的话,就有可能和周嫒嫒有关,那和杨鹰他们两个人有什么关系?何况,他们是先杀的杨鹰。”
  “李大队,我到是感觉林书记的话比较有道理。也许,犯罪分子就是想利用先杀杨鹰,又同时杀害苏健和周嫒嫒,从而引开我们的视线,把罪案定性因为隐瞒真相而杀人灭口,一步一步地把我们引入误区,这样才能让真正元凶逍遥法外。”其实,林清雅现在所想到的,正是蓝煜星一直在引导她的,所以,他当然借此机会出面帮腔。
  “不错!”袁小刚有一种拍案惊奇的感觉:“我们不妨大胆假设一下,刘彪在县委办公室做副主任期间,与周嫒嫒发了一段孽缘,也许到案发前这段孽缘还在继续,但是刘彪做了常副县长之后,政治前途一片光明,为了避免受到影响,便始乱终弃,企图甩掉周,但又被周嫒嫒抓了把柄,所以,刘彪动了杀心。但是,如果直接动手,又怕被警方查到,正好董守业是性情中人,对刘彪以生死相待,他一方面安排董守业通过杨鹰的房地产开发项目制造迷雾,形成我们之前所认为的杀人灭口的动机,一方面安排自己的堂弟刘虎买凶杀人。事成之后,董守业受审,但刘彪担心董守业把自己供出来,又指使刘虎安排人打这个电话,把这个案子办成铁案,没想到弄巧成拙,被我们从中发现线索,引出刘彪。大家认为这里面的逻辑有没有什么问题?”
  “嗯,虽然听起来有点离奇,但并有什么不合理的地方。”在蓝煜星、林清雅和袁小刚三人的轮番轰炸之下,李强终于认同了他们的观点:“不过,即使事实如此,我们也还有待于进一步搜集证据,刘彪是常务副县长,副处级领导干部,我们对他采取任何措施,都应该慎之又慎。”
  “好!”林清雅开始拍板:“现在,我们就可以把目标锁定在刘彪向上,对下一步的工作,我想这么办,第一,想方设法缉拿刘虎归案,如果能抓到刘虎,当然所有问题都可以迎刃而解了,但刘虎是逃犯,没抓到他之前,我们也不能放弃其它的努力。第二,放长线钓大鱼,暂时不急着对刘彪动手,而要布暗线对刘彪进行全面跟踪和监控,争取获得一些证据,不信他就能做到天衣无缝,一点蛛丝马迹都不露出来。第三,对周嫒嫒的情况我们现在掌握得还不够详细,必需再作进一步的调查,看看是不是可以查到什么。以上三条请李强同志立即着手安排,一旦有线索,要立刻向我汇报。大家还有什么意见吗?没有的话,今天就讨论到这里,大家休息吧。”
  任务安排之后,大家各自回自己的房间休息。躺在床上的蓝煜星在认真地梳理着今天的分析。
  看来,这事情肯定是会涉及到刘彪了,这一点不应该有错,但蓝煜星还是对刘彪存在怀疑,他会不会是这件事情的主谋呢?刘彪真的有那么大的能量吗?他能让董守业为他出生入死?
  还有,蓝煜星清楚地记得,自己看守杨鹰的那天晚上,因为房间不合乎标准,自己一直在为这件事担心,所以,他尽可能地发挥现有的防护设施的作用,铝合金窗户被自己从里面锁得死死的。如果想从外面进来,杀手要么是从门里进来,这不大可能,宾馆大堂十二点就关门了,当时的楼上的客房也没住什么客人,特别是五楼,晚上是封闭起来的,而且有人看守。在不撬门、不惊动人的情况下,杀手若想进来,除非他是孙悟空,能变成小虫子飞进来;要么就是从窗户,窗户并不是不可能进来,但是,有一个前提,犯罪分子应该把窗户撬开或是把玻璃敲碎才行,但是,现场并没有发现这样的痕迹。
  还有,当时自己是在中了DF2的情况下,才失去了警觉性的。否则,犯罪分子的行动绝对不可能不惊动自己。但是,他也得把药先喷进来,让自己昏迷以后才能做这样的事。据他事后观察,二招的装修质量不错,两层的铝合金密封得非常好,窗户不打开,药剂是喷不进来的。这就形成了一个逻辑上的混乱,迷昏自己才能撬窗,而又必需先撬窗才有可能迷昏自己,这是不可能的。
  既然这样,蓝煜星只能判断,有内奸!
 
 
 
 
只看该作者 35楼 发表于: 2007-10-28
第十一章 夜话~
 
  有内奸,这个想法,在蓝煜星的脑子里已经转了很久了,以前总想着,随着案子一步一步的深入,事情的真相总会被挖出来。现在,按照自己的思路,案子终于有了些眉目,但是蓝煜星没想到,现在被揪出来的人居然是刘彪,这和他掌握的情况有很大区别,得提醒一下林清雅才行,否则,下一步的办案思路可能又会跑偏。想到这里,蓝煜星觉得不能再顾忌了。于是,他拨通了林清雅房间的电话。
  睡得迷迷糊糊的林清雅,在听了蓝煜星简单地叙述之后,很自然地对蓝煜星说:“你说的情况,一旦被别人知道会有很大的麻烦,要不你到我房间来吧。”
  “好!”蓝煜星答应了一声,没有多想,便向林清雅的房间走了过去。
  林清雅的房门已经打开,虚掩着,蓝煜星知道她这是在等他,当下也不客气,推门走了进去,顺手关好房门。进去以后,心里却是一惊,感觉到自己今天来得冒失了。
  林清雅已经起床,正坐在床边,倚着单人床的靠背。此时的林清雅,睡眼惺松,头发散乱,上身临时披了一件米色的外套,没扣钮扣;里面,是白色的真丝睡衣,睡衣是吊带式的,领口开得很低,露出了一大片雪白的胸脯和一截深深的乳沟。睡衣的下摆也很短,刚刚遮住了大腿,一条腿随意地翘在另一条腿上,圆润的膝盖和曲线优美的小腿全都露在外面;脚上也没穿袜子,只吊着一只拖鞋,在盈盈一握的小脚上微微晃悠着。
  显然,林清雅在心理上对蓝煜星是不设防的,她并没有觉得这样有什么不正常,但是看在血气方刚的蓝煜星的眼里,却是说不出的性感和诱惑,当时就觉得嘴里发干,一口唾液深深地咽了下去,喉结也随之猛地一动。
  见蓝煜星进来,林清雅举手示意他到对面坐下。蓝煜星坐下来以后,更是觉得浑身不自在。办案点的房间是原先的宾馆改装的,里面的设施,除了加上了防盗门窗之外,和普通的宾馆标准间并无区别,两张床面对面地放置着,距离只有七八十公分的样子。坐下来以后的蓝煜星,只好尽量坐得深一些,保持着对林清雅的距离,但是,他放在床下的两条腿和林清雅的靠得已经很近,可林清雅的小腿还在轻轻晃悠着,这让蓝煜星十分担心她会碰到自己,这样两个人会很尴尬,只得把腿紧贴住床边,很是难受。
  十月的天气不冷不热,房间里也没开空调,也没有开窗,因此,室内的温度显然比室外要高出一些。被子被掀了开来,房间里的空气弥漫着全是女人特有的体香,蓝煜星坐得离林清雅很近,感觉自然就分外强烈些。这种味道,对蓝煜星来说,实在是太熟悉了,也又太久违了,这让他又是一阵心猿意马。
  见蓝煜星坐了下来,林清雅慢条斯理地说:“你把那天的情况再详细说说吧。”
  “好!”蓝煜星定了定神,开始叙述那天的情况,“那天晚上,我刚进房间不久,便觉得困极难耐,不一会儿便睡着了。等出事了以后,袁主任把我叫醒,已经是三点多了。刚才,我在电话里已经说了,基本可以排除从窗外喷进DF2的可能,那么,有条件做这件事的只能是内部人。至于究竟会是谁,我现在不敢妄下结论,毕竟,存在很多我自己也意想不到的情况发生的可能性。”
  “不错,我们不能随随便便就怀疑内部人士,即使有怀疑,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也不能轻易地说出去。就你刚才所说的情况,的确也会有预料之外的事情发生,比如,这个房间里被人提前放置了某种延时释放的装置,深夜的时候,这种装置自动开启,把房间里的人迷昏,以那帮人神出鬼没的作案手段,这种事情未必做不到。还有,我们在入住的时候,也没有太高的警觉性,并没有对房间进行仔细的检查。”林清雅理性地帮助蓝煜星分析着。
  “这种情况我也想过,可能性不是不存在,但机率极小,要真的做得让我们不知不觉,需要十分高超的技术支持,而且,还必须经过精心的策划,并且有十分高效的反应速度,再加上可以进出这层楼的人里应外合才行。因为,那天袁主任决定住这层楼也是临时的,各个房间的具体安排更是进来以后才分配好。所以,要实施这样的计划,难度非常之大。”蓝煜星的分析也很有说服力。
  “那你觉得这个内奸会是谁?”
  “可以打开那间房门的有三个人,我,袁主任,还有许枫。但是,在我没有被迷昏之前,袁主任并没有进那个房间,那么,如果排除掉我们刚才所说的特殊情况的话,按常规的思路来考虑,就只有两个人才能做到这样的事情,一个睡在房间的杨鹰,还有一个就是刚离开房间的许枫。”
  “那杨鹰可能吗?就像董守业一样。”林清雅希望尽可能地把所有的情况都考虑到。
  “杨鹰绝对不可能。和董守业不一样,他是一个唯利是图的商人,是不会有那种士为知己者死的勇气的,这样的事,只有董守业这种有肝胆的人才能做得出来。而且,杨鹰和这里的干部也不会有这种过命的交情。他更不会把自己迷昏,然后再跳楼自杀。否则,咱们岂不是绕了一个圈子又转回来啦?那还是自杀事件,和苏健、周媛媛的被杀也不符合。”蓝煜星对杨鹰自杀的可能性还是可以毫不犹豫地排除的。
  “那难道是许枫?他有作案动机吗?”林清雅感觉有些难以置信。
  “对这个问题,我也考虑过。许枫和我在公务员考试的时候,曾经有过激烈的竞争,到面试结束,打了个平手。在体检的时候,他还曾暗算过我。我对许枫这个人的看法不知道是不是有些偏见,总觉得他有点像罗贯中笔下的那个周瑜,聪明是聪明的,却有点心胸狭窄,承受不起挫折,毫无容人之量,所以,不排除他有不择手段陷害我的可能,让我背个黑锅,借机把我清除出纪检队伍,也好少了一个眼中钉、肉中刺。但是,这种可能性在第二天事情发生以后就可以自动排除了。所以,我分析,他们制造自杀假象的目的也许是为了争取时间。”蓝煜星点出他想到的最关键的问题。
  聪明的林清雅一点就透,当即便说:“有这种可能。我们可以这样假设,杨鹰第一天被纪委传来的时候,原本计划执行暗杀的人还没有到位,但是,对方又害怕杨鹰的意志过于薄弱,连一个晚上都撑不下去,就把他所知道的全部给说了出来,那样,董守业就失去了杀人灭口的理由。所以,必须先除掉杨鹰。但是,对方又担心,强行暗杀会打草惊蛇,引起苏、周二人或咱们的警觉,提前把这两个人保护起来,那么他们的计划就又实行不了了,所以,就制造一个杨鹰自杀的假象,把纪委的人主要精力集中在解决自身的麻烦上,让他们有从容的时间执行谋杀苏健和周媛媛的计划。”
  “我也倾向于这种设想,而且,我们还可以进一步设想,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就说明,杨鹰死的时候,那个职业杀手还没有到位, 我们的动作比他们预料得快了一步,这件事根本不是职业杀手所为。而普通人是无法执行起我们刚才所设想的那种高难度的计划的,别的不说,就是从五楼垂下来,在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从外面把窗户撬开,而且还能做到不留痕迹,如果不是经过职业化训练的人,并且持专业工具,根本就无法做到。”蓝煜星继续开启林清雅的思路。
  “董守业当过特种兵,他会不会亲自行动呢?”林清雅有了新的疑问。
  “我感觉董守业的可能性也不大。首先,没有内部人配合,仅仅从窗外是达不到这个效果的。更何况,尽管董守业是受过特种兵训练的,可他也是五十几岁的人了,也许经验和技术还在,但这种高来高去的活,需要非常灵活的身体素质和坚持不懈的高质量训练,他这么大的年龄是做不来的。”
  “嗯,这样说来,还是许枫最可疑。许枫最有条件,他本来就是从这个房间出去的,有足够的机会把药释放出去。然后,趁夜深人静,再次潜入自己的房间,把昏迷的杨鹰从窗户里扔出去,神不知鬼不觉。任何人都不会想到,一个常务副市长的公子,一个刚刚考上公务员的大学生,一个市纪委下派到P县办案的工作人员会是一个杀人犯。”林清雅本来就有些讨厌许枫,那天许枫在研究蓝煜星问题的会议上落井下石,让林清雅十分痛恨,虽然她自己也这么干了,但那是另外一回事,对蓝煜星,林清雅的感觉和普通妻子对丈夫并没有什么不同。很多做老婆的都是这样,说起自己的老公,全身都是毛病,,没一点好的地方,但是,别人不能说,谁说她和谁急。
  “可是,这事和许枫有什么关系?”林清雅得出两个人分析到最后的结果吓了一跳:“现在,各方面的线索指向的都是刘彪啊!许枫会帮刘彪做事吗?”
  “的确,许枫是不会为刘彪冒这种险的,可是,他和刘彪的关系也很复杂,别忘了,许昌平曾经是P县的县委书记。我对照了一下许昌平和刘彪两个人的履历,许昌平九九年六月担任县委书记,刘彪12月份便被提拔为县委办主任,一个县委书记,是绝对不可能让一个不是亲信的人做自己的办公室主任的。其后,刘彪2001年4月任副县长,2002年7月任县委常委、常务副县长,而许昌平年底正好调任常务副市长,也就是说,许昌平在任期间,刘彪平均是一年提一级。特别是许昌平走之前,几乎是突击提拔了刘彪,把他作为县长的接班人,也就是未来的县委书记接班人。这种情况下,一般是不适合动干部的,他们的关系绝对不一般啊。”
  “你是怀疑许昌平?可许昌平和那三个人没有关系啊。周媛媛九八年就离开县委办了,而那个时候的县委书记还是谈新权,周嫒媛是不可能和许昌平有什么关系的。”
  “不错。许昌平和周媛媛的确没有关系,但是,刘彪和周媛媛却有可能有关系,一个是打字员,一个是搞文字的综合科长和后来的副主任,县委办是个工作起来日夜不分的单位,天天在一起加班,保不准就会发生点什么故事。而许昌平这样不遗余力地培养刘彪,这里面难道就不会有什么交易?现在可是很流行性贿赂的。”说到这,蓝煜星笑了一下。
  “你的意思是说,刘彪和周媛媛有了关系以后,为避人耳目,就让周媛媛离开了县委办,许昌平来了以后,刘彪又把周媛媛介绍给了许昌平。” 说到这里,林清雅有点脸红,又有些恼怒:“呸!什么乱七八糟的,你的思想也太肮脏了吧,什么事都能想得出来!”几乎就要抬脚踢他了。
  “我可没说,分明是你……”蓝煜星的话说到一半,忽然感觉不对劲,自己现在和林清雅的样子,哪里还像是上下级,分明是一对在打情骂俏的小夫妻,不知不觉中,好象又回到了从前。
  对蓝煜星尴尬,冰雪聪明的林清雅哪里会不知道。房间里的气氛一时变得暧昧起来,蓝煜星只好又拿出百试不爽的一招,转移话题:“当然,我也就是一种猜测,究竟真相是什么样子,还需要最后的事实来说话。”
  这句话,是蓝煜星对多年从事纪检工作经验的高度总结,要大胆设想,更要小心求证。福尔摩斯只是传说中的,事实上,每次办案,最初的结果和当初的预测都会有很大的出入。但是,这种设想也功不可没,因为设想总是建立在现有证据和合理推理的基础之上的,正是因为对设想的不断求证,才会一点点地挖掘出新的破案线索,也才会推翻一个又一个的假象。
  “嗯,我也这么想,但是,如果像你所说的那样,咱们的内部肯定是出问题了,如果是许枫还好,我就怕是别人,那样的话,麻烦就更大了。”林清雅也有点发愁。他想的是,如果出问题的是袁小刚,那可真的麻烦了,一个案件的直接组织者,却是一个内鬼,这案子永远也破不了啊,何况他背后还有那么强大的实力。最后传扬出去,简直就是一个极大的丑闻,也是一个可悲的黑色幽默。
  “不会吧!”蓝煜星并不坚决地说了一句。他当然没有什么证据,但是,和袁小刚相处了这么长时间,对他还是有一些了解的,并且也建立了一定的上下级感情。总得来说,袁小刚这个人虽然有那么一点点虚荣心,有些爱面子,比如上次他就千方百计地掩饰自己关键时候的惊慌失措,但总得来说,这个人做事认真细致,作风也很踏实,特别是可以感觉到,这个人的性格里还保留着一丝单纯了,待人热心,城府不深,显得比较善良。这样的人,可不是一块做内鬼的好材料。
  “还有,如果真的牵扯到许昌平,这个案子就不好办了。”林清雅又引起担心。
  蓝煜星知道他担心的是什么。许昌平是市领导,属于省管干部,按惯例,本级纪委查本级的领导同志,是不大适合的。就算是发现了本级领导同志的腐败的证据,只要不是罪大恶极的,也要经纪委的主要领导向党委一把手书记单独汇报,请示书记的意见,是进一步向上级纪检机关上报,还是内部解决。
  而遇到这种情况,党委的领导同志一般也不大会同意向上一级纪委报告,一方面是家丑不可外扬,另一方面,还有一个党风廉政责任制,自己的班子成员出了问题,主要领导也是要承担一定责任的。另外,就是官场内部的潜规则了。比如,同级的干部出了问题,除非是冤家对头,主要领导故意想办这个人的事,一般都会给这个人说说情,有时候领导的心里根本不情愿保这个人,但是担心以后大家会说自己没有人情味,也甚至会违心的为这个人说上几句好话。如果一把手同志不去找上一级的领导说情,那他的态度就已经非常鲜明了,不用说上面也明白。所以,现在莫说没有掌握许昌平的证据,就是有,最后也可能不了了之。因此,蓝煜星对林清雅的顾虑十分理解。
  不过,蓝煜星显然也有自己的想法,见林清雅钻进了牛角尖,便提醒了一句:“你是省里来的嘛,有什么不好办的?”
  蓝煜星的一句话,让林清雅顿时感觉前景一片光明,自己果然是有些跳不开了,因为从第一天上班开始,就一直是在S市纪委,太进入角色了,甚至忘了自己是省纪委下派干部这个事实。而且,看蓝煜星那颇有深意的眼神,好像不仅仅是在说自己是省里来的吧。他怎么会不知道,自己还有中纪委的背景呢,这是一个无比坚强的后盾啊,现在却在因为市纪委办不倒一个副厅级干部而发愁,当真是有些杞人忧天了。
 
 
 
 
只看该作者 36楼 发表于: 2007-10-28
第十二章 石出~
 
  从林清雅的房间走出来,蓝煜星回到房间,辗转反侧,彻夜难眠。
  自从上一次和谈晶晶一起在林清雅那里吃了一顿饭以后,林清雅对自己的态度就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再也不象以前那样不停地旁敲侧击,特别是在公众场合,完全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冷静而理智,这是自己所期望的。但是,与此相反的是,在两个人独处的时候,她却又是一种态度,亲密,默契,随意,比如今天晚上,就是一副完全不设防的态度。林清雅的性格,蓝煜星不可能不清楚,她是那种很传统的淑女,公开场合端庄、大方,但生活中对自己的私人生活上的小节非常在意,甚至是非常保守,今天这种有点大大咧咧的表现和她是绝缘的。
  蓝煜星记得,当初和她恋爱的时候,足足有两年,自己才和她在水到渠成的情况下,有了第一次实质性的亲密接触。在此之前,虽然两个人感情很亲密,但她从来没有在自己面前出现过衣冠不整的样子,别说是像今天这样穿着睡衣、趿着拖鞋、头发凌乱,就是一起外出的时候系一条丝巾、整理一下头发她都要回避自己。这一切,都是缘于她那个出身名门的母亲的良好家教。可是,今天她的表现却明显是与此相背离的,一切都像他们以前在一起的时候一样。这段时间,林清雅显然不像当初那样,急切地想从这里证实什么,但她的种种表现,都在证明一件事实:在她心目中,自己还是她的丈夫,她还是把自己当作她的爱人来对待。
  蓝煜星也明显可以感觉到,林清雅和自己是达成了一定的默契的,就是虽然彼此关心彼此支持,但对从前的事情却绝口不提。但是,无论是她,还是自己,总是会在不经意的时候忘记这种默契,很自然地就进入了从前的状态,但是,一旦意识到之后,两个人又都会在理智的控制下,不约而同地从这种状态下抽身出来。可现在的问题是,每一次成功的逃离之前,陷入得都是比上一次更深的情感泥沼。短短的几天,这样的事情已经发生了三次了,一次是在从晶晶家里出来的路上,一次是在她的办公室,还有一次就是今天晚上。蓝煜星不知道,下一次会陷进去多深;蓝煜星更不知道,林清雅的理智有多坚强,如果她失控了怎么办?蓝煜星甚至也无法确定自己情感的闸门究竟可以封闭多久,万一失守了,将会是一个什么样的结果。
  蓝煜星对自己的未来早有打算,既然原来的范志杰和蓝煜星两个人的意识在蓝煜星身体里得到了融合,就让范志杰原本的生活随着身体一起逝去吧。现在的自己,既是蓝煜星的升华,也是范志杰的新生,无论对原本的哪一个人,都是一种幸运,按照蓝煜星原来的生活轨迹走下去,绝对是正确的选择。何况,自己前面的路,只要走错一步,就会引来无数的危机,就会给自己深爱的两个女人带来意想不到的危险和痛苦。无论是谈晶晶还是林清雅,他都不希望她们受到一丁点的伤害,无论是来自自己的还是来自外界的。
  对林清雅,蓝煜星的态度是明确的,他会在暗地里默默地保护她,如果她有什么危险,就算是付出了自己的生命,也是在所不惜;但是在感情上,他必须专心致志地爱谈晶晶。和林清雅相比,谈晶晶在感情上的承受力要脆弱得多。林清雅已经是一个成熟的女人,谈晶晶却只是一个单纯的女孩,如果自己在感情上把持不住,对谈晶晶的伤害很可能是毁灭性的。现在,自己和林清雅的接触已经有些超出尺度了,如果放任这种局面发展下去,终有一日,会发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的,必须悬崖勒马才行。以后,要尽量避免在这种状态下与林清雅的独处,也要避免和她交流除工作以外的事情。
  和蓝煜星一样,此刻的林清雅,合衣靠在床上,呆呆地盯着眼前的那一块雪白的墙壁。范志杰和自己的过往的一切,像电影一样,在眼前划过。自从和范志杰相恋以后,她就觉得,自己的生命完全进入了另外一种状态,他就是自己的一切,除了他,自己的眼中什么也没有,不管这是正常还是不正常,好还是不好,她都认为,自己存在,唯一的价值就是能够生活在他的身边,其它的,什么名利,地位,学问,都不重要,除了范志杰,她什么都不在乎。
  失去了他以后,她曾无数次地动过轻生的念头,虽然是一个在唯物主义教育中成长起来的法学博士,可她那时候,宁愿相信有鬼魂的存在,这样,她就还有机会和他在泉下相会。如果不是考虑到还有一个年近古稀的母亲,如果不是母亲那么讨厌哥哥,那么依赖自己,也许,自己早已经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了。可即便是这样,她还是暗暗地下定了决定,送走母亲以后,她就去找他。
  转机来自于房阿姨,当她告诉自己,从精神的角度上讲,他有可能还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时候,她的生命之火,被重新点燃了。那以后的每一个夜晚,她都在心里问他,你还在吗?你在哪里?同时也在问自己,是不是他已经完全消逝了,否则,为什么不来找我,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她甚至有时候会怀疑,是不是房阿姨是在编织一个美丽的谎言来骗自己,给自己一个生活下去的理由。心中希望越来越渺茫,奇迹离自己是越来越遥远,可是,她还是如此的坚定,只要有一线希望,无论天涯海角,她都要找到他。
  天可怜见,当她在电视上看到蓝煜星的表演的时候,他的一言一笑,一举一动,彻底地把自己惊呆了,这不是他,还能是谁?历尽波折,她终于来到了他身边。尽管,他所有的表现,都在进一步地证实自己的猜测,可是,他终于还是拒自己于千里之外。这是为什么?如果真的是他,他是不会这样做的,难道,自己真的错了?难道,真的只是巧合?希望趋于破灭,带来的是极度的失望。
  还好,她没有放弃,从谈晶晶的口中,她终于证实,蓝煜星,真的就是范志杰。可也就是在这一天,事实才让她清醒起来,他的确是范志杰,却并不仅仅是范志杰,他还是蓝煜星,他还是晶晶的爱人蓝煜星,并不属于自己一个人,而且更多的,应该属于晶晶。他并没有忘记自己,更没有背弃自己,因为,在接纳范志杰的意识之前,他并不是一具行尸走肉,他也是一个鲜活的生命,也有自己的情感,也有自己的爱憎,如果自己苛求他成为完完全全的范志杰,那就是对原来蓝煜星生命的谋杀,自己的想法,不仅仅是自私,也是一种犯罪。
  晶晶,想到晶晶,林清雅心中又是一痛。林清雅不是没想过,只要谈晶晶和蓝煜星还没有结婚,自己都有权利和谈晶晶公平竞争。如果她的魅力敌不过自己,失去了蓝煜星,那也怨不得自己。可是,短短两个小时的接触,她发现,这是一个怎样的女孩子啊,她是那么的可爱,那么的单纯,那么的善良,特别,她是那样的信任自己,对自己毫无保留。这让她十分自责,如果在这种状态下来和她争蓝煜星,根本不是公平竞争,而是一种盗窃,自己就是一个感情上的小偷。如果自己这样做,对晶晶将永久愧疚于心。
  所以,从那个时候开始,她就下定决心,成全他们。其实,现在的结果已经完完全全地超出了她的预期,他还在,而且还在自己身边,这就够了。爱,并不一定是索取和占有,更多的是奉献。历经劫难,却是枊暗花明,能够亲眼看着自己的爱人健康地、幸福地活着,自己还有什么不知足的呢?
  可是,人就是这么不知足。今天晚上,当他又一次出现在自己的床前的时候,她多么希望,他能像从前一样,温柔地叫自己一声:小雅!多么希望她能亲亲自己,抱抱自己,甚至……林清雅不敢再想下去了,如果是这样,那自己就又回到了当初,又要当那个情感的盗贼,又会永久地承受来自谈晶晶的内疚。不,绝不能这样,以后,要少一些和他单独接触,否则,自己会控制不住的。林清雅作出与蓝煜星同样的决定。
  这一夜,两个人都没睡好,直到天放亮的时候,蓝煜星才打了一个盹,早上起来到卫生间洗漱的时候,看到镜子里的自己面色灰暗,两眼通红。
  吃完早饭,几个人又集中在集体办公的小会议室,心细如发的袁小刚发现,今天林清雅和蓝煜星两个非常特别,都是两眼充血,神情疲倦。昨天晚上并不太晚啊,还没到十二点就结束了,可看这两个人,分明是熬了一整夜的样子,心下不由得暗暗纳闷。
  这时,李强抱来了一大抱从市公安局刚刚送来的卷宗,主要是周媛媛的,蓝煜星把周媛媛的那一部份挑了出来,仔细地看了起来。
  公安局的卷宗,特别是这种杀人案的卷宗,一般人是不大愿意看下去的。卷宗里,有从各个角度拍摄的周媛媛的照片,全部都是十分清晰而又鲜血淋漓的图片,血睲而且恐怖。再有的,就是公安部门走访的各色人等的谈话记录。
  蓝煜星翻着翻着,翻到了市局法医所的验尸报告,可能是因为冯德明下了死命令,验得非常详细,结论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枪杀致死,可法医所还是做了胃液、血液和尿液的分析报告,各种各样的检验结果非常说详细,蓝煜星拿过来一张一张地看着,看到尿液检验报告的时候,发现其中有一项βHCG阳性,有很多政法案例研究经验的蓝煜星自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他很快把这一页抽了出来,递给林清雅,林清雅一看,脸色一变,轻声说道:“就是因为这个了。”
  一旁的李强也赶了过来,接过报告一看,也是眉头一皱,还没等林清雅质问,便解释到:“现场的情况很明显是枪杀致死,当时董守业杀人灭口的动机也非常清楚,所以,大家对这个都没在意。”
  这时,袁小刚也凑了过来,接过报告一看,不明白是什么意思,便想到,看来四个人里,只有自己不懂啊,心里十分惭愧,最后还是鼓起勇气问了一句:“这是什么意思啊?”
  “什么意思?”李强垂头丧气地说:“周嫒嫒妊娠检验是阳性,她是个孕妇!”
  “可她不是没结婚嘛!”袁小刚问的这句话其实也是下意识,话刚出口,他也就想到了周嫒嫒是孕妇这件事意味着什么。
  这时,蓝煜星问了李强一句:“周嫒嫒的尸体有没有保存?”李强分明可以听出来,蓝煜星问这句话的时候,一点希望都没有抱,他知道他的回答会让蓝煜星失望,但还是回答说:“没有,检完以后就火化了。唉,要是留着就好了,哪怕是留个子宫内液切片也行啊,那咱们现在就可以带刘彪去做DNA试验,他是不是周嫒嫒的情人,孩子的父亲,一下就可以看出来了。”
  “好了,不说了,现在再去追这个也没什么意义,况且,我们当时也没想到这些。大家还是分析一下吧,再想想下一步该怎么做。”
  李强率先发言:“我觉得现在情况比较明朗。周嫒嫒被杀极有可能就是因为这个孩子。现在,刘彪的疑点非常大,我们知道,年底,我们市和下属四县整体面临着政府换届,党委这边也将面临着重大的人事变动。如果不出意外,刘彪作为常务副县长,将会顺利当选新一届政府的县长,但是,也不是说这个位子就肯定给他,够条件的人还很多,他面临的竞争仍然很激烈,在这种时候,他必须小心又小心,绝对不能出任何乱子。现在,周嫒嫒突然怀孕,可以这么说,他的把柄已经被周嫒嫒结结实实地握在手里。”
  “我同意李大队长的意见。”袁小刚补充道,“而且,我认为,周嫒嫒至今没有结婚,也没有谈男朋友,肯定就是一门心思挂在刘彪身上了,借机逼迫刘彪离婚和他结婚。而刘彪,在这种非常时期是绝对不能离婚的,这无疑是在告诉他的竞争对手:我的私生活出了问题,你们去找证据告我吧。更何况,这种事情,一旦传出去,大家都是宁愿信其有,不愿信其无,影响一旦造成,刘彪无比光明的政治前景就要变成一片暗淡喽。绝对不能允许这种事情发生的,他的第一想法肯定是要劝周嫒嫒做人流,但周嫒嫒可能是看透了刘彪始乱终弃的意图,坚决不愿流产,要求刘彪离婚再娶。”
  “可不是嘛。人家说男人两大傻,炒股炒成股东,泡妞泡成老公。刘彪这肯定是被周嫒嫒给套牢了,离也不是,不离也不是,最后,心下一狠……”李强做了个“喀嚓”的手势。
  蓝煜星心下暗笑,这两个人一唱一和,基本上就把案件给描述出来了,果然都是神探啊。心里又不免暗暗担忧,难道,这个案子真的落在刘彪身上就结了?
  “当然,他怎么可能舍得离哦。”袁小刚说的话有些阴阳怪气:“昨天晚上我打了个电话回去,让干部室那边帮我查查刘彪的情况,你们猜怎么着?刘彪的老婆叫钱玉兰,是钱大富的女儿!”
  “他是钱大富的女婿?”李强追问了一句,显然,这个钱大富是大大有名啊。
  “钱大富是谁啊?”这回轮到林清雅和蓝煜星两个人惊讶了,这让袁小刚心下暗自得意,刚才他因为看到尿检报告心下很是郁闷,现在终于搬回一个面子,心里平衡了许多:你们也有不知道的啊!
  心里得意归得意,但在林清雅面前,她可不敢随便表现出来,当即介绍到:“钱富贵是P县首富,全国人大代表,也是咱们S市的首富啊。身家至少在十亿以上,仅他名下的玉纶纺织集团就有大小企业十余家,固定资产五个亿以上,有的在市区,有的在P县。后来,又投资搞了些房地产开发,钱越来越多,究竟有多少,现在谁也说不清喽。”
  李强也插话到:“既然他是钱富贵的女婿,那别说是两百万,就是杨鹰那个项目全给他他也未必动心啊。这样的人,应该会把政治上的追求看成是最重要的。如果真的和周嫒嫒发生那样的事情,那可就是背叛他老婆了,那要是让钱富贵知道了,还不把他给活剥了啊。”
  正说着,李强的手机响了,打开电话一听,顿时满脸喜色,神采飞扬地对林清雅说:“林书记,公安局已经监听到了刘彪和刘虎的通话,刘彪在电话里把什么都说出来了,奶奶的,现在铁证如山,我看他往哪跑!”
 
 
 
 
只看该作者 37楼 发表于: 2007-10-28
第十三章 应对~
 
  “好!”林清雅非常兴奋,“李大队,你把那天情况详细说一下吧。”虽然蓝煜星已经把他的推测告诉了她,但林清雅相信,既然案子和刘彪有关,无论牵涉到谁,线索总要一步一步地来挖,萝卜都拔出来了,还怕带不出泥来?
  和林清雅的兴奋不同,蓝煜星却在暗自担心。和最初查董守业时候的无比艰难相比,现在的案情进展得似乎太顺利了,思路已经越来越清晰,而且,所有的矛头全部指向刘彪;更为超乎想像的是,刚刚对刘彪实施了监控,就通过电话监听取得了成果,感觉刘彪几乎就是在往枪口上撞一样。现在,最终的结果已经呼之欲出,大家都沉浸在胜利的喜悦中,蓝煜星却产生了一种强烈的失重感,这一切,实在让他有些难以置信,前面看起来无比曲折、无比复杂的案件,现在破起来却是如此容易。难道,自己最初的提议,真的起到了拨开云雾见青天的效果?蓝煜星暗暗怀疑。
  这边的李强已经开始汇报了:“决定对刘彪实施监控以后,我们动用了省厅为918大案专门给我们支援来的新型监听车。这辆车拥有功能非常强大的电脑处理系统,只要事先录入犯罪嫌疑人的声音频律,它就可以在一公里的范围内,从各种各样的声波中,轻而易举地把这个人的声音分辨出并且记录下来。对依靠无线信号传输的移动电话的监控,更是易如反掌。”
  “乖乖,这么神奇?”袁小刚有些咋舌。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听说美国的高空侦察机在咱们国家领海之外就可以监听国家领人的电话,距离几百里,同时可以跟踪上万个目标。”李强对袁小刚的无知有些鄙视。
  “先不讨论这个,说案情。”林清雅及时打断了两个人的对话。
  “好。”李强答应了一声,继续回答道:“昨天晚上,我们并没有任何收获。收获是在今天早晨,刘彪借出去晨练的机会,也可能是故意躲开他的家人,给刘虎打了个电话。通话时间并不太长,大约在五分钟左右。但是,我们还是可以听出来,刘彪绝对是和刘虎串通,杀了周嫒嫒。”
  “刘彪说了些什么?”
  “刘彪可能知道一点案情,他告诉刘虎,上次的电话可能引出了麻烦,公安局和纪委现在并没有完全结案,又开始查这个事情,关照刘虎在外面一定要小心谨慎,千万不要出什么问题。还有,要少和他联系,即便是遇到非常紧急的情况,也要打他正在用的这个手机号,如果没开机就给他发短信,他会定时看的,需要的话,他会给刘虎打回去。他还让刘虎切记,万万不可打他工作用的手机和办公电话、住宅电话。关于钱,让刘虎不用担心,需要多少说一声。刘虎也说,钱不是问题。”
  “那刘彪用的并不是正常手机号码啦。那你们能不能查到刘彪和刘虎两个人的电话号码?”
  “当然能,这还不是小菜一碟?现在已经查到了。”李强这次终于扬眉吐气了。
  “那能知道刘虎在哪儿吗?”
  “我可以查到刘虎用的电话号码的号段,是在和我们省相邻的Y省省会Z市,不过,不能判定刘虎现在是不是在那个地方。当然,以现在的定位技术,如果他的确是在Z市,我们在Z市布控,只要他们通话的时间超过五分钟,我们就可以把刘虎确定在方圆一百米的范围内,如果警力足够的话,抓到人的可能性还是很大的。如果在首次监听之后布网,他们还能再通三分钟的电话,那等他们通完电话,估计手铐就已经戴在刘虎的手上了。”李强很有把握地说。
  “那他们提到周嫒嫒了吗?”这个问题也很关键,林清雅当然要问。
  “提到了,要不怎么说铁证如山呢。看得出来,这兄弟俩感情不错,基本上到了无话不谈的地步了。刘虎问刘彪,那个女人家里会不会有什么麻烦?如果需要的话,干脆一起做了算了。”
  “那刘彪是怎么说的?”林清雅紧追不舍。
  “刘彪说不必了,这件事除了他们两个人,任何人都不知道。嫒嫒的口风很紧,她只是想让他娶她,并不想害他。说到最后,刘彪还叹了口气,好像他这么做还真有些迫不得己的样子。”
  “什么迫不得己,迫不得己就可以杀人啊,猫哭老鼠,假慈悲。女人一旦爱上了一个男人,即使是变成恨了,这种恨里也还带着强烈的爱,无论怎么样,心肠都没有男人狠啊!”有些女性化倾向的袁小刚像是一个感情方面的专家,悲天悯人地发出他自己的感慨。可是,这句话不知道触动了林清雅脑子里的哪根弦,居然颇有深意地看了蓝煜星一眼。蓝煜星低头躲避,但他还是明白了林清雅眼神里所要表达的意思:“你的心也够狠的。”
  这种微妙的交流,别人自然发现不了问题,性格豪爽的李强更是浑不在意,当即请示到:“林书记,下步怎么办?”
  “等一下,我需要给冯书记打个电话。”林清雅把电话打到了冯德明那里,得出的是同样的答复:“等一下,我需要给黄书记打个电话。”蓝煜星知道,刘彪不是一般的人,他是一个副处级领导干部,犯了这么大的事,自然是非抓不可,但是,程序还是要履行一下的。
  半个小时以后,林清雅接到了冯德明的电话:“可以抓人!”
  得到冯德明的认可,林清雅当即指示:“李大队,你从局里履行一下手续吧,对刘彪实施监视居住,今天就开始审讯。动作要快,别让他给跑了。”
  “好勒,特事特办,这事连请示都不需要,我好歹还是个副局长呢,自己就可以批,现在就去抓人。”李强答应得十分干脆。
  随着李强的一声令下,极富戏剧性的一幕发生了。当时,县政府的小会议室,正在开民主生活会,公安人员到的时候,刘彪正在发言,恰恰谈到自己是如何的洁身自好,能够过禁得起金钱关、权力关、美色关的考验,四名强壮的刑警已经出现在了他的身旁,一双锃亮的手铐不由分说地就铐上了他的双腕,然后,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中,带着他,迅速离去,只留下一个空荡荡的坐位。这个位子今后将会由谁来坐呢?与会的几名副县长开始认真地思考这个问题。
  刘彪带到,和上次董守业来的时候不同,刘彪已经戴上了刑具。因为,对董守业实施的是双规,而且是在并没有确凿证据的时候实施的双规,在没有定性之前,董守业还是一名共产党员、国家干部,甚至说,如果查不到他什么,他回去以后还可以照样当他的国土局长。可对刘彪,实行的却是正式的司法程序,严格地讲,现在的刘彪虽然名义还叫犯罪嫌疑人,但已经是阶下囚了。
  进了审讯室,袁小刚、李强还有蓝煜星三个人坐下来。蓝煜星开始认真审视眼前的这个刘彪。刘彪的形象和他的名字反差很大,看不出丝毫彪悍的样子,皮肤白晰,身材稍显瘦弱,脸形瘦长,鼻梁直挺,上面架着一副眼镜;浅灰色衬衣,深灰色西裤,颜色都很普通,但质地优良,显得主人有品位而不奢华。给蓝煜星印象比较深刻的是,这个人身上流露出一股浓浓的知识分子气质,丝毫看不出他是一个政府官员,反倒像一个学者。只是,表情有点深奥莫测,视线始终不愿意正视他对面的人,头稍低一些,一直在盯着几个人坐的桌子。
  “姓名?”李强开始了例行的问话。
  “刘彪!”
  “年龄?”
  “三十四岁!”
  “籍贯?”
  “J省P县人。”
  “知道你为什么会到这个地方来吗?”
  问到这里,刘彪才第一次抬起了头,直视李强:“李大队长,也许你不记得我了,但我还是记得你的。两年零四个月之前,孙继尧局长履新,当时我是陪他过去的,中午在公安局吃饭,市局科级以上干部全参加了。那时候我还不是副县长,你也不是大队长,不过,我作为孙局长的服务员,和他坐一桌。中途,孙局长到各个桌上陪酒,因为孙局长酒量不太行,不能喝太多,所以,当时我拿着一个瓶子专门跟着他,给他斟酒,瓶里装的全是水。你那天喝得有点高,陪孙局长喝完之后,非要也和我喝一杯,我的印象非常深,感觉你是个直爽人,所以,我们也不要绕圈子了,有什么话直接问吧。坦率地说,我也是个直爽人,不想多浪费你们的时间,当然,我的时间已经不宝贵了,这一点我心中有数,你们心中也有数。”
  刘彪的一翻话,说得几个人一愣一愣的,特别是李强,面对这个昔日的故人,今天的阶下囚,一时居然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见李强有些不大适应,袁小刚当即补位:“既然这样,我们就直来直去,你坦白交待你的罪行吧。”
  “谢谢你,袁主任。你也是贵人多忘事了,那一年你明确副处级,同时我也提拔副县长,我们还是在一张报纸上公示的呢。好了,不说这个,我还是说我的案子吧。”刘彪从容的态度,闲聊似的口气,让人觉得,这不是审讯,而是几个朋友在一起侃大山。
  “杨鹰、苏健、周嫒嫒三个人是我请人杀的。我想这也是你们抓我来的原因。因为,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心中有数,除了这件事以外,我再也没有做过任何作奸犯科的事情,甚至连违纪的事情都没做过。我的情况你们也应该了解得很清楚了,我的岳父是有点钱的,并且已经把公司百分之二十的股份转给了他女儿,也就是我老婆。钱对我来说不是问题。还有什么要问的吗?”刘彪语气平淡,好像是在说别人的事情。
  “你为什么要杀他们三个人?”袁小刚顺势往下问,说实话,他从来没见过这么顺利的审讯。
  “你们听这过这句话吗?要想一天不舒服,喝酒;一年不舒服,买房子;一辈子不舒服,找小老婆。当然,我不是找小老婆,但差不多。周媛媛是我的情人,老实说,我们是有感情的,我真心对她,她也是真心对我,否则,我们不会在一起这么多年。不过,她违背了她的诺言,当时我们在一起的时候互相之间有过承诺,只要爱情不要婚姻。但是,后来她反悔了,背着我取消了避孕措施,怀上了我的孩子,要求我在一个月内必须和老婆离婚和她结婚,否则,就要把事情公之与众,把孩子生下来。她这个人我很了解,死心眼,一根筋,要是决定做什么,九头牛都拉不回来。但我不能和她结婚,一来今年政府换届,不出意外的话,我将成为县长。我不缺钱,政治上的追求是我人生价值的唯一体现,但也有很多人眼红我,千方百计挑我的毛病,可他们挑不到。如果现在离婚,不是授人以柄吗?我当然不能同意,至少现在不能同意,但又说服不了她,只能出此下策。”
  “就因为她阻碍了你的前途你把她给杀害了?你这人的天性也太凉薄了吧!”袁小刚有些不齿。
  “当然,没这么简单。摆在我面前的是,如果我屈服了她,我会立刻变得一无所有,甚至能不能养活她都成问题。坦率地讲,我有今天,尽管也有我个人的努力,但我在以前在县委办干那么多年,不也就是个副科级吗?一直到我岳父发达了,回来投资办厂,又当选了全国人大代表,我这才走了快车道。不过,我岳父这个人也是个很实在的人,他并没有因为我的事送领导一分钱,但他每年给S市上缴了一个多亿的税收,占全S市财政收入的近百分之二,领导提拔我,一方面是因为我的确有这个能力,另一方面也是看我岳父的面子,他要是把资金转移到外地去,对P县甚至S市都是一个很大的损失。 如果我和她女儿离了婚,估计我马上就什么都没了。现在的位子估计也保不住了。”
  “你说的很坦率,不过,终究还是利益第一。”袁小刚很是看不起这个人。
  “也许你说的对,我并不否认,我是把利益和前途放在第一位的。但我也没有必要为自己辩解,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我并不承认完全就是因为利益,我和我的妻子,虽然已经没有了激情,但是,我们在一起也生活了近十年,没有爱情,也有亲情吧。和我结婚的时候,我们爱得也很深啊。那时他老爸还在外面闯荡,还没有发大财,她还不是富家小姐啊,我们也曾经患难与共。而且,这么多年来,我在办公室工作,没日没夜地加班加点,她从没有一句怨言,默默地帮我打理好家里的一切。有人说,每一个成功男人的背后,都有一个默默奉献的女人。我今天这个样子,当然不能说是成功,但我也成功过,这里面,也有她的支持。说真话,我没有勇气在她面前,说出离婚这两个字。还有,我还有一个可爱的儿子,刚刚上幼儿园,那是我的至爱,我又怎么忍心让他在刚刚懂事的时候就失去了父爱或是母爱,成为一个单亲家庭的孩子?”
  刘彪说到这里,似乎有些动情,眼角甚至都有些发红。这给了蓝煜星一种强烈的感觉,这一段话才是他的真话,而前面的,都像是背书一样。所以,蓝煜星忍不住又开始逼问了:“我现在想问你,你和周嫒媛一般是在哪里幽会?安排在什么时间?”
  听到这个问题,刘彪似乎又冷静了下来,从容地说:“S市位于四省交界,我们约会的地方一般都放在周末,两年前的事情我不大记得了,一般都放在附近城市的宾馆里;两年前,我经手了岳父厂子里的一些业务,从中扣了一部分钱,在临近的Y省X市城郊买了一栋别墅,那个地方很僻静,独门独院,也没什么邻居。如果周末不忙,我就让周嫒嫒先坐车到S市等我,我开车从那里接她,我们在那里生活一两天,周日夜里回来。不过,在周嫒嫒被杀了以后,我已经安排人把那个地方一把火烧了。不信你们可以去查。”
  刘彪的话让蓝煜星心里又是一阵发冷,手法上跟董守业当初十分相似啊,每追查到一个线索,都是一条死胡同。如果刘彪说的不是真的,估计也很难在对他的问话中发现问题,就像上次董守业一样,如果不是对方犯了个低级错误,根本就是滴水不漏。不过,他还是发现,刘彪的最后一句话还是有破绽,尽管逻辑上没问题,但还是很可疑,听他说话的口气,不信你们可以去查,似乎在极力证明什么,难道他还怕审问他的人不相信他曾经和周媛媛幽会?
 
 
 
 
只看该作者 38楼 发表于: 2007-10-31
第十四章 曙光~
 
  审讯还在继续。
  李强和袁小刚的态度都很明确,刘彪犯罪事实已经非常清楚,下一步需要处理的都是一些细节上的问题,现在最关键的是通过刘彪,找出刘虎,这才是关键中的关键。
  “刘彪,刘虎现在在哪里?”李强直奔主题。
  “刘虎在Z州。”刘虎用的号码就是Z州的,李强和袁小刚都很清楚 ,所以,刘彪说他在那儿,两个人也不怀疑。
  “你知道刘虎具体住在什么地方吗?”
  “这我就不知道了。我和他一直是电话联系,从来没去找过他,也不需要去找他,怎么可能知道他住什么地方。而且,他是一个通缉犯,在外面肯定是居无定所,打一枪换一个地方,就算我今天知道他住哪,明天他到哪里,我也不会知道的。”刘彪的话听起来似乎也挺有道理。
  这时,李强又想起来一件事,便问道:“当初严打的时候,刘虎提前一天出逃,是不是你通风报信的。”
  “是的。你们居然还没忘记这茬,刚才我说除了这件事之外,从没做过作奸犯科的事,原来是说错了。不错,我的确是给他通风报信了,但从感情上说,我并没有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刘虎虽然是个小混混,但他毕竟是我唯一的堂弟。当然,当时我并不知道他做过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情,但他们这种流氓混混,无论大小,都会有那么点抢劫的事情。凭经验我知道,在严打期间落网,抢劫在判决上很重的,少说也得十五年。他是我二叔那支的唯一的一根苗,又没结婚,要是在牢里蹲个十年二十年,我二叔他就绝后了。所以,当时我心里一软,就通知他了。后来我才知道,他身上居然背了很多强奸杀人的罪行,我最恨强奸了,如果我知道,很可能就不管了。后来,我在电话里狠狠地骂过他,他也跟我保证,以后再也不干那种没出息的事情了。”听完刘彪的话,蓝煜星感觉,这一点应该是真的。看来,这个人心里也还有那么一点正义感。
  “刘彪,你是共产党员,国家干部,应该清楚党的政策。如果你能在判决之前有重大立功表现,协助警方抓获刘虎,我们会为你争取宽大处理。”李强的话让蓝煜星有些反感。虽然和犯罪分子作斗争可以不择手段,不过,李强的话明显是在欺骗刘彪。这不是一般的经济犯罪,是在全省挂上号的刑事犯罪,既然现在已经认定刘彪是主谋,那就是三条命案在身,绝对是必死无疑。宽大?怎么宽大?再宽大都是个极刑,根本就没有余地。
  果然,刘彪眼中露出一丝鄙夷的神色:“李大队长,你觉得这么逗我玩有意思吗?我不是什么都不懂的法盲,我曾经跟着分管政法的县委副书记好多年,这点常识我还是懂的。莫说是供出一个刘虎,就是供出十个刘虎,你能为我争取一个死缓吗?”
  一句话问得李强立时气短,几乎有对刘彪动手的冲动。不过,李强心里暗想,咱们走着瞧,看你的嘴有多硬,我就不信从你的嘴里掏不出话来。
  至此,审讯进入僵局。
  对专案组的成绩,毫无疑问,冯德明是满意的,可以说,到目前为止,这个案子终于看不出来任何破绽了,唯一美中不足的是,还没有找到本案的另一关键人物,刘虎。冯德明再也不想犯上次那样的错误,所以,在对专案组大加赞赏之后,也提出要求,要全力以赴,想方设法挖出破案线索,争取尽快将刘虎缉拿归案。
  根据冯德明的指示,专案组兵分三路,开始新一轮紧张工作。第一路,就是专案组核心层的几个成员,在P县强审刘彪;第二组,也是任务最重的一组,在以Z州为重点的周边地区,寻求当地警方的配合,捉拿刘虎;第三组,对刘彪的供词进行核实,并搜集有关证据,为报请检察院逮捕刘彪作准备。
  三天下来了,成绩最突出的是第三组。他们找到了刘彪所说的位于Y省X市郊的那栋别墅,但已经被付之一炬,当地居民已经向公安机关报了案,当地公案机关经侦察,初步认定为电线短路所至,并无其它人为纵火痕迹。由于室内正常情况下无人居住,公安机关已经把事件作为意外事故处理。听了S市来人介绍以后,当地公安机关很快下了结论,这是房主为毁灭证据自己纵火,所以,X市的这个案子也可以结了。
  工作小组又到房地产管理处进行了查证,房产证上的人名正是周媛媛,两年前由房地产开发公司统一办理的房产证。再到房地产开发公司查证,售房部门和当时的售楼小姐已经完全记不清当时买房的是什么人了,但与刘虎供称这幢房子是他亲自己买的、房产证户名是周嫒嫒这一细节并无冲突之处。当然,售房单位记不清买房者是谁这也是正常的,毕竟,当时开发的这片住宅区面积本来就很大,虽然别墅区盖得很分散,但也有上百栋,在事隔两年之后,谁也不大可能记得清楚当时买房的人长什么样子,何况,经手人又是刻意保持低调的。其它的情况,经工作组证实,和刘彪所供认的供词也完全一致或是没有矛盾。在刘彪没有新情况透露的情况下,这一组的工作已经可以结束了。
  工作最困难的一组是抓捕刘虎的那一组,只有一个不确定的线索,那就是刘虎有可能在Z州。Z州是一个总人口过百万的大城市,也是中原地区最大的中心城市,在这样一个城市,在没有任何其它线索的情况下,想把刘虎给挖出来,无异于大海捞针。刘虎的这个号码,显然比上次打电话向董守业催款的时候要细心了许多。这一组的同志为了抓捕刘虎,也绞尽了脑汁,想尽了办法,但都不管用,现在只有守株待兔,用最先进的监听和定位设备死死地锁住刘虎和刘彪通话的那个号码,可是,这个号码也像消失了一样,没有任何动静。刑警们也试图主动打这个电话,但是,只要一拨通,就是小秘书服务,说是用户已关机,他们会在用户开机以后,以短信的形式通知用户回电。这么一来,刑警们为怕打草惊蛇,再也不敢打这个号码了。
  还有一个线索,是刘彪汇款给刘虎的银行帐号,但是,专案组发现,每一次刘彪给刘虎汇完钱,刘虎都会在第一时间内把钱提走。专案组曾设想,给刘虎的帐号上按以前刘彪汇款的数额,打十万块钱上去,等刘虎到银行提款的时候把他拿下。但给专案组和局里汇报完之后,专案组认为,这个办法没有可行性,因为,从他们两兄弟一汇一取的时间可以看出,每次汇钱,两个人都是事先沟通好的,而且时间间隔每次大约在半年左右,现在离上次打款只有不到两个月的时间,采取这样的办法,也只会打草惊蛇,反而会让刘虎感觉到刘彪这里的不正常。
  所以,到Z市的这一组已经完全处于守株待兔的被动状态。这么多人守在那里,办案经费也是一笔庞大的开支,带队的刑警副队长心里已经打起了退堂鼓,就等着局里下令让他们回去了。
  P县二招的审讯却处于胶着状态。三天的连续审讯,对刘虎的下落,刘彪翻来覆去就是那几句话,再也说不出什么别的东西。专案组讨论的时候,袁小刚提出,可否尝试一下做刘彪的工作,让刘彪和刘虎通个电话,然后Z州那边就可以定位抓捕;或者是干脆通过刘彪,让打听出刘虎的具体落脚点。但是,这得有刘彪的全力配合才行。问题出在,刘彪现在很清楚自己的罪行,无论怎么样,都是一个死,他是不会在这种情况下再把自己的堂弟搭进来的。
  但袁小刚和李强的想法挺一致的,就是磨时间,比意志,彻底摧垮刘彪的心理防线,同时给他一些暗示,最终让他主动提出帮助专案组捉拿刘虎的请求。对他们的想法,林清雅并不认同,但蓝煜星知道,这种方法虽然笨了些,但的确也是目前唯一可行的办法了,说不准就能取得突破也未可知。
  所以,这次审讯从某种意义上来讲,已经成为一场纯粹的意志的较量了,因为办案方并不是不相信刘彪的话。大家都认为,刘彪说不知道刘虎具体住在什么地方是可信的,因为他的确没有必要知道,但是,刘彪肯定能够联系上刘虎,也许,现在在S市,刘彪已经是可以和刘虎联系上的唯一的人了。
  又是一天过去了,到了第四日晚上的十一天,专案组盼望已久的局面终于出现了,刘彪,开口了!看守刘彪的刑警立马赶过来向李强汇报:“李大队,刘彪要求见您和袁主任,说是有重要情况需要面谈。”
  李强和袁小刚二人面露喜色,袁小刚叫上蓝煜星,几个人急匆匆地向审讯室赶去,到了门口,袁、李二人又不约而同地放慢了脚步,掩饰住脸上喜色,沉稳地走了进去,在刘彪的对面坐了下来,静静地看着刘彪,就等着他开口。
  再看眼前的刘彪 ,早已没有了刚进来时候的翩翩风度,头发散乱地耷拉在脑袋上,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袁小刚和李强互相使了一个眼色,两个人认定,刘彪现在已经是一只斗败了的公鸡了。
  “袁主任,李大队长,你们的目的我非常清楚,无非就是想从我口中问出刘虎的下落,不过,我现在是真的不知道,如果知道,我早就说了。但我也清楚,如果我不说,你们无论如何是不会放过我的,所以,我向两位保证,我可以帮助你们联系上刘虎,问出他的下落,只求你们早点结束这场审讯,我实在是撑不住了。唉,没想到,我最亲的兄弟,最后还要命丧我手。”说完,刘彪长叹一口气,看得出来,他的心情十分矛盾和沉痛。
  “那你怎么样才能联系上刘虎?”
  “我需要那张专门用来和刘虎联系的手机卡,然后在明天早晨6点半准时给刘虎打电话,他在那个时候,会开机一分钟,错过这个时间,电话就打不上了。”刘彪说完,李强和袁小刚点了点头,上次刘彪和刘虎打电话就是在这个时间,刘虎说的话,有一定可信度。
  “我们可以考虑你的要求,也会进一步验证你说的不知道刘虎具体住址的真实性,不过,我们现在还不能答应你,你等候我们的答复吧。你还有什么需要说的吗?”袁小刚还在希望刘虎能再说出一点有价值的东西来。
  “我没有什么要说的了,能说的也已经全说了,能做到的你们让做什么我就做什么,只求你们快点结束吧。还有,我已经答应配合你们了,可以让我休息一个晚上吗?”刘彪的声音里已经有了哭腔,那种乞求的语气,连蓝煜星都感觉,这个人的意志,已经彻底被摧垮了。
  走出审讯室以后,袁小刚马上向林清雅汇报了情况,并请示林清雅可否安排刘彪和刘虎通电话。
  林清雅来到会议室,让几个人坐在一起议一下。这个办法是袁小刚和李强想出来的,现在已经有了成果,所以袁李二人当然没什么意见。两人的意见说完后,林清雅又看似随便地问了一句:“蓝煜星,你也说说吧,大家畅所欲言。”最近,林清雅总是这个样子,遇到什么悬而未决的事情,一般都会不经意地问蓝煜星一句,好像只是出于礼貌或是对工作人员的尊重,但对他的话又并不在意的样子。但是,细心的袁小刚却发现,大多数情况下,蓝煜星都是很谦虚的,一般都会赞同他和李强的意见,但是,偶尔也会在将要说完的时候,来那么一两句补充,偏偏这一两句补充的内容,很快就会在林清雅那里得到认同并付诸实施,这就让袁小刚暗暗奇怪,甚至偶尔会有一些嫉妒,好在蓝煜星说话的时候态度比较谦虚,和袁小刚的私人交情也很好,才没有引起袁小刚的敌意。
  果然,今天又是如此。蓝煜星当然不会否认现在的方案:“呵呵,我哪有什么意见,袁主任和李大队长努力到现在,终于有了结果,这是好事啊。不过……”
  听蓝煜星说出了不过两个字,袁小刚马上把耳朵竖了起来,听听他下面要说什么,如果不出预料的话,林清雅很可能又会按照他的话去做了。
  “不过,我想到了一个技术性的问题,对刘彪和刘虎的通话过程,我们现在还不能完全掌握刘彪会说什么,万一他说了我们不希望说的话,可能会造成无法挽回的后果。前一段时间我在纪委的内部刊物中阅读到一篇材料,说某地在案件查办中采用了一种比较新的技术,叫三秒钟延时技术,这种技术可以达到这样的一种效果,就是这边的通话两方有三秒钟的时间差,因为每一句话通话差都是三秒,所以,通话双方没有感觉,但我们的技术人员可以在发现问题的时候及时把电话掐断。而且,三秒钟延时的技术含量并不高,我们S市的电信和移动部门的技术,完全可以做到。”
  听完蓝煜星的话,有心观察的袁小刚顿时明白林清雅为什么会重视蓝煜星的话了。技术的问题也许是次要的,但他是她的跟班秘书,考虑问题的立场和自己的立场显然不同啊。刚才,自己两人之所以没有立刻答应刘彪,和现在蓝煜星提出来要向冯书记汇报的道理完全是一样的。因为,如果林清雅决定了,万一出了什么岔子,那主要责任就是林清雅的;而如果得到冯书记的认同,那林清雅的责任就没了。人家做秘书的,是从领导者本人的利益出发来考虑问题,和自己只是从部门或是个人利益出发考虑问题的角度大不相同啊,林清雅自然会多信任蓝煜星一些。看来,以后想问题要周全些才好。
  袁小刚的观察是正确的,在听完蓝煜星的发言之后,林清雅沉吟了一下,没作表态,然后就说:“暂时先议到这儿吧,因为案件需要几个组的统一行动,我想还是要向冯书记请示一下,这件事还要和Z州方同志们衔接好,协同作战,这样才能取得最大的战果。大家暂时在会议室坐一下,我们等会再议。
 
 
 
只看该作者 39楼 发表于: 2007-10-31
   
第十五章 伏虎~
 
  林清雅回房间给冯德明打电话。这边,袁小刚、李强、蓝煜星三人静等着林清雅的结果。过个半个小时,林清雅回来了,看表情,三个人知道,冯书记应该是同意了专案组的方案。
  林清雅开始传达冯德明的指示:“刚才,冯书记已经原则上同意了我们的请求,非常支持专案组的工作,并且对案件目前已经取得的成绩提出了表扬。按照冯书记的指示,有关技术人员和设备很快就会送达办案点和Z市。同时,冯书记也强调了三点意见。第一,要精心组织,确保协调一致。这次抓捕刘虎的行动,需要后方和前方密切配合,行动上必须保持高度一致。而且,这次行动在技术上的要求也很高,利用高科技手段破案,虽然以前作过一些尝试,但像今天这样高的技术含量,在S市是前所未有的。这个案件关系重大,绝不能因为工作上的疏漏导致抓捕行动失败。专案组的核心层对工作的组织和指挥要精确到位,各相关单位和工作人员要服从大局,心往一处想,劲往一处使。对因为工作失职、缺位对案件侦破工作造成不良影响的,事后要严肃处理。”
  看得出来,冯德明对这个案子实在是太重视了,林清雅传达了半天,才说完了他指示的第一点。
  “第二,要认真细致,力争尽善尽美。细节决定成败。这次抓捕行动不同往常,任何环节上的疏漏都有可能导致行动的失败,所以,专案组在准备上要做到过细再过细。今天晚上,技术部门的同志要连夜进行模拟演习,尽可能地提高监听搜索的精确度和效率。Z州方面,要多邀请一些熟悉地形的当地干警配合,争取在尽量短的时间内确定犯罪嫌疑人的准确位置。为了节省时间,今天晚上,市公安局要再抽调300名刑警,连夜赶赴Z州,分成二十个小组,分布在Z州的各个地段,一旦确定刘虎的位置,就迅速行动,绝不让刘虎漏网。”
  “第三,要摆正心态,正确对待结果。任何行动,都有成功和失败的可能,在这一点上,专案组要认真对待。特别是对刘彪的配合程度,要有充分的思想准备,既要考虑到他与专案组虚以委蛇的可能,也要考虑到他临时变卦的可能,所以,专案组的同志也不要有太重的心理负担,只要你们尽力了,即使没有成功,组织上也会充分考虑到案件的难度和不确定性的。最后,冯书记把这次行动命名为:伏虎!说市委的黄书记和他祝愿我们伏虎成功,他们在等着专案组的好消息。”
  听了林清雅的话,袁小刚和李强都有些热血沸腾的感觉。人生难得几回搏,能够参与这样规模庞大、分工复杂的行动的指挥工作,对所有办案的人来说,都是可遇不可求的吧。如果成功了,这个夜晚,将在他们的人生阅历上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林清雅的心情也不平静,无论她有多么高的学历,无论此前曾经研究过多少经典案例,但是,她毕竟是第一次以一个组织者、领导者的身份来直接指挥这次大规模的抓捕行动,虽然抓捕对象只有一个人,这个人却是一个有六件命案在身的恶魔,而且,在他的身后,还有一个实力强大、高深莫测的杀手集团。行动还有近十个小时的时间,但那种临战前的兴奋感,运筹帷幄的成就感,已经让林清雅兴奋得心跳都有些加快了。
  对他们三个的表现,蓝煜星自然看在眼里。此时,对冯德明这个看起来有些平庸的老头,他已经有些刮目相看了。冯德明的电话,显然有一些战前动员的味道,但他很清楚,对专案组的同志来说,现在最重要的是冷静。所以,在他意见的最后,给几个人泼了点冷水,让他们正确对待结果,充分考虑到失败的可能。可是,他还是有些失算了,现在,无论是性格急躁的李强,还是心思细密的袁小刚,甚至是温和平静的林清雅,明显都处在高度亢奋的状态,这对抓捕行动显然是不利的,不过,到明天早点六点半,还有近十个小时的缓冲期,过一会,他们应该会平静些吧。
  这个夜晚,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就在冯德明打完电话大约十五分钟以后,整个S市沸腾了。包括市局,P县,N县,R县还有县级X市,各式各样的警车,几乎是倾巢而出,在S市会合后,一齐向西,赶赴四百公里之外的Z市。在从S市通往Z市的高速公路上,警灯晃动,绵延了好几公里。看到这一景象的过往驾驶员,心里都在想着一个问题,这多么警车一起行动,不知道是什么大案子,今天晚上,不知道有多少人要倒霉。
  两个小时以后,技术人员也已经赶到了办案点。各种各样的设备,很快在一楼的会议室安装完毕,经过调试,很快和Z州的设备联接上了。林清雅一声令下,和实战在时间上距离最近的演习开始了。控制范围是Z市市区和郊区一百平方公里的面积,确定目标所在的范围是方圆一百米。李强拿起手机,给那边的一组干警的手机上打了个电话,监听设备在六分钟以后,终于确定了目标,误差只有五十米,比预想的一百米要小很多。
  但是,对这样的结果,专案组的人显然是不满意的,六分钟,时间太长了。两个男人的通话,如果没有具体的话题,是很难谈到六分钟的。所以,工作组分头行动,一边由袁小刚和蓝煜星继续做刘彪的工作,一边由李强带着人继续以演代练,提高熟练程度。
  演练的结果是令人振奋的。两个多小时下来,纪录一直在不停地刷新,五分钟,四分钟,三分钟,两分五十秒,两分四十五秒……当时间连续几次定格在两分三十秒的时候,技术负责人把手一摊:“李大队长,按现有的装备水平,这已经是极限了。而且,我们不能保证实战的时候也能达到这个水准,不过,三分钟以内还是有把握的。”
  “可以了!”李强显然十分满意,如果可以在三分钟之内确定刘虎的位置,有S市派出去的精兵强将,再加上Z市警方的配合,那还抓不到他,这帮刑警们可真的是吃干饭的了。
  袁小刚和蓝煜星这边的工作看起来却要平静许多,不过,两个人都十分清楚,难度与那边的纯技术工作相比,却要大很多。到目前为止,尽管刘彪表现出的态度是很配合的,但是,蓝煜星对他的诚意并不是很确定。他有些后悔,是不是应该弄台测谎仪来,对刘彪测试一下。不过,想了想,这样做似乎并没有太大的意义,如果他坚决不愿意履行诺言,即使事先测出来了,结果仍然是一样的;但是,如果刘彪真的准备这样做,反而会节外生枝,引起刘彪的反感。
  今天晚上的这场行动,是一场豪赌啊,虽然赌输了没有什么表面上的损失,毕竟,案件的侦破总是失败多于成功。但对工作组来说,这么大的行动却劳而无功,声誉上的影响还是很大的。如果不是林清雅的特殊身份,蓝煜星很可能会建议她打消这个念头。现在,蓝煜星也知道,事情无论是成功还是失败,对林清雅并没有什么影响,所以,他也就由她去了。当然,从目前的迹象看,成与不成还是个未知数,或者能有意外的收获也未可知。
  和刘彪的谈话以袁小刚为主,他正在以一种交流的态度,对刘彪交待着谈话的细节,无非是两条:第一要平静正常,不要让刘虎有什么感觉,第二要尽可能地多说一会,虽然他不会告诉刘彪专案组的意图,但聪明如刘虎也应该是能感觉得到的。对袁小刚的要求,刘彪还是一副认命的态度,不敢有丝毫的违背。现在的刘彪,在经过几个小时的休息之后,精神状态明显好了许多,所以,说话的语气也十分正常,不至于让刘虎听出什么来。
  等袁小刚交待得差不多了,为了平静刘彪的情绪,袁小刚开始有意识地和刘彪聊一些轻松一点的话题,这时,蓝煜星跟上插了一句:“刘县长,老实说,你这件事,其实就是因为一个女人,其它的你似乎并没有得到什么,最后背上了这么大的案子,你不觉得不值吗?”虽然刘彪是个阶下囚,蓝煜星还是叫了一声刘县长,他太年轻,除了这么叫,似乎叫别的并不那么合适。
  蓝煜星的话题是顺着他们两个人聊天的内容延续下来的,所以,袁小刚并不感觉到惊讶,刘彪听到他的话,开始也没有什么感觉。可是,当他迎向蓝煜星那颇有深意的目光时,再回味一下蓝煜星的话,心里不由得一震,这句话,问得不一般呐!
  刘彪迟疑了一下,做出一个无可奈何的表情,低下头说:“现在后悔也没有用了,唉!悔不当初啊!”
  “不过,我还是佩服你的人格魅力的。能让董守业这样的人甘心为你顶罪,你很厉害啊。”蓝煜星似乎在感叹,又似乎在疑问,不过,对蓝煜星的想法,袁小刚也是有同感的,便接口道:“是啊,中国人有士为知己者死的传统,人生得一知己足矣!”他的话并没有说完,但刘彪也能想到袁小刚的意思:你死了也值了!
  但是,这句话听在蓝煜星的耳朵里,效果却明显的不同。因为,袁小刚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一直在察言观色的蓝煜星发现,刘彪听到袁小刚说“士为知己者死”以后,眼中居然流露出一丝决绝和毅然的神情,就在这一瞬间,蓝煜星感觉,眼前的刘彪,根本不觉得自己是一个党和人民的罪人,倒有点壮士就义的感觉。难道,又是一个士为知己者死?
  糟了!如果自己判断得没错,那今天早晨的这场行动必败无疑。道理很简单,假如刘彪的死和董守业一样,都是因为别人而牺牲,那他又怎么会因为承受不了冗长的审讯而主动交待出自己堂弟的行踪呢?而且,如果刘虎被抓到了,那意味着专案组又会多出一条线索来。这对隐藏在深处的人来说,明显会多出一分暴露的可能。只有把刘虎深深地隐藏起来,谜底才会被埋住,事情的真相,才会永远不被外人所知。
  在蓝煜星犹豫的时候,刘彪却在一旁插话了:“袁主任,做领导的,哪个手下没有一两个可以出生入死的弟兄啊。依我看,你的这个部下也很出色啊,未来,很可能是你最得力的干将。”
  刘彪的话说得也有些深意,不过,他还没有完:“如果我没记错,你应该叫蓝煜星吧,那天你面试的时候,我也看了,表现得很出色啊,给了我很深的印象。后来我就特别留意了一下,你居然是在本市上得学,真的没想到,在S师范学院,居然还有这么优秀的人才。许市长也是常务,是我的老领导了,他的公子我也认识,聪明过人啊,还是RM大学的高材生,你居然可以跟他打个平手,难得,难得!”
  刘彪的好记性,在他之前和袁小刚、李强的对话中,蓝煜星已经见识过了。不过,他没想到,自己这么一个小人物,居然也入了他的法眼,这个人,委实不是一般的厉害,套用他的一句放话,难得啊。不过,刘彪在话里提到了许昌平和许枫,让蓝煜星又是一惊,老领导,老领导!难道,真的是他?
  想到这里,蓝煜星又往刘彪看了一眼,刘彪这时却已经把目光转向了袁小刚,话题也已经转移。他是在回避自己吗?蓝煜星心里暗自犯疑。
  这时,李强走了进来:“袁主任,快到六点半了,可以开始了!”蓝煜星往窗外一看,天已经亮了,这一夜,过得真快啊。
  刘彪被打开手铐,带到了会议室。此时,除了两名公安干警、几位技术人员外,林清雅也戴上了一个监听耳机,和主持的技术人员一起,坐在工作台前。房间里的气氛,严肃而压抑,大家都是大气也不敢出一口,地上掉一根针似乎都可以听得见。可以想见,在Z州方面,气氛也一定和这边一样紧张。
  刘彪的手机被专案组取了出来,处在了开机状态,已经拨齐了刘虎手机的号码,只要刘彪按一下呼出键,就可以打过去了。
  此时,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刘彪的身上。袁小刚就站在刘彪的旁边,蓝煜星可以很清楚地看到他额头上的汗珠。李强也在他旁边,强壮的胸脯在有节奏的一起一伏,这在平时是绝对看不出来的。倒是林清雅,不再像昨天晚上那样紧张,又恢复了她一贯的平静,这让蓝煜星比较满意。
  “10,9,8,7,6,5,4……”6点半整,主持的技术人员用清晰而平静的声音开始倒计时,看得出来,这个人,也是经过精心挑选的,心理素质当真不赖啊。
  “……3,2,1,通话!”随着他的一声令下,刘彪按下了通话键。
  “嘟----嘟-----”林清雅清晰地听到了电话接通的声音,心脏不争气地狂跳起来,好在监听用的是耳机,没有麦克风,否则,那边的刘虎一定可以听到她的心跳和呼吸声。
  房间里的气氛紧张到了顶点,特别是专案组的几个人,感觉神经像被拉满的弓弦一般,如果再用一点点力,兴许就会断裂了。
  连上了!林清雅已经清楚地听到了电话那一端的说话声。
  “哥,是我,有事吗?怎么接通了不说话啊?”这应该是刘虎的声音。林清雅清楚,这是延时技术造成的,刘彪这边会觉得有些不便,但他只要接着刘虎的话说,过了这三秒钟,刘虎就不会觉得有什么异常了。
  “嗯,没什么大事,问问你的情况,现在好不好?”刘彪的声音非常稳定,让大家很满意。
  此时,Z州一方,技术人员也在紧张地忙碌,负责抓捕的几个指挥人员,眼睛都死死地盯着电脑显示屏上面的电子地图。通话一开始,几个人就长出了一口气,和演习的时候一样,信号显示,刘虎的确在Z州,而且是在市西南的一块,只是,时间不够,现在的信号还是一个很大的圆,远远没有成点。
  十秒钟过去了,圆圈比刚开始小了许多。电子地图放大到原来的四倍,圆圈又恢复了初始时的大小。
  随着信号的出现,在Z州的干警们迅速行动了起来,在西南片驻守的干警已经进入了战备状态,而分别在城市其它地段的干警,在指挥部的统一指挥下,正在往西南片赶。Z州市沸腾了,几乎每条大道都有两辆警用越野吉普和四辆摩托车组成的小分队在往一个方向赶。车行速度很快,没有拉警报,但红蓝相间的警灯却是不停地闪烁,特别的刺眼。
  “虎子,有件事我要告诉你,你听仔细点……”刘彪的声音依然是不快不慢,对他的这种说话方式,袁小刚以为他是按照自己的要求,拖延时间,并没有过分在意,可是,蓝煜星却已经产生了一种不妙的感觉。
  “危险,快跑……”刘彪忽然狂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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