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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侠小说《兵神》作 者:不孤雁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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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16楼 发表于: 2007-10-31
兵神(17)     
  张展虹疑惧未消,问:"那你想怎么着?十天后,咱们便得面对面比试了呀。" 
  顾天南说:"你也可以选择……弃权呀。" 
  张展虹一凛。他最怕从对方口里听到的答案,就是这个。 
  顾天南续说:"试想,如果傅文也知道了你是卧底的,他会怎么着?把你驱逐出门、就地除名?啧啧, 那你以后,还怎么在江湖上立足呀?到那时候,别说华山论剑了,就连跟别人谈论武功,都不会有人理 睬你的。"张展虹登时脑海里一片空白,已然超脱了愤怒,超脱了悲伤,甚至超脱了绝望,填塞满胸的 是难以形容与整理的悲愤。 
  那是遭到最信任的人背叛的悲愤。 
  在卧底的这些岁月里,每一天、每一夜,偶尔,心底未免会闪过一丝想法:如果师父出卖了我,该怎么 办? 孰料如今竟成真。 
  驱使别人卧底,江湖武林只会说:"顾天南好不奸诈!" 但那个卧底的叛徒,却会惨遭江湖遗弃、武林排挤,从此成为浪人。 
  对于像张展虹这样一个汲汲于成名立业的穷人,这无疑与死无异。 
  张展虹哽咽道:"你……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怎么可以这样对我!怎么可以!" 顾天南庄色敛容,说:"就当……师父是个小人吧,至少,咱们师徒不会对阵,否则你能占上风吗?" 张展虹怒问:"你来这里,就是想跟我说这些?" 顾天南点了下头,目光不敢与之相触,转身就走。 
  张展虹不甘心地说:"你早就这么打算了?嗯?把我当成你的棋子?亏我还视你如师如父,我对我爹, 都没有对你好!" 顾天南既不回首,亦不止步,愈走愈远了。 
  张展虹泪眼婆娑,拉高了嗓门续说:"像你这种败类,也佩叫兵神帮你铸剑?嗯?三百万两,你值得吗 ?你不值得!不值得!" 顾天南的背影骤然僵住,转了回来:"你刚刚说什么?" 张展虹当对方动气了,按剑欲发,冷哼:"我刚说你不值得那个价钱!" 顾天南苦苦一笑,走了近前,又问:"听你这么说,你也跟他照了面啦?" 张展虹一愣。 
  顾天南说:"兵神呀。" 
  张展虹道:"是啊,是照了面,不然我怎晓得,你对我隐瞒了多少事情。" 
  顾天南两手一摊:"三百万两,我确实买不起。买卖既没做成,何必多说?这事,我倒无意瞒你。" 
  眼珠子骨碌碌转了两转,问:"他是你家的什么人?这么……帮忙,还为你爹善后。" 
  张展虹得意地说:"世交。" 
  顾天南笑笑:"世交?唔,那……" 知师莫若徒。张展虹料到顾天南想问什么,径说:"没错,我也托他为我铸剑。而且,你晓得吗?他答 允了。" 
  顾天南半信半疑:"是吗?" 张展虹说:"我向他展示了步落剑法,不过三十招,他便说"这些有人演给我瞧过啦",从而我才知道 ,你跟他的照面。" 
  顾天南点了点头:"合理,很合理。"一顿,又说:"就是一点不太合理,三百万两,我付不起,难道 你付得起?" 张展虹说了:"自然不能。但世交的关系,他不收我分毫。" 
  "我不信!"顾天南冷笑:"江湖上谁人不知,兵神徐濯非爱钱如命,从不通融。就算他跟你是世交, 亦不可能不收分毫。" 
  张展虹说:"你只讲对了一半,他是对我开了价,要我应允一个条件,以此做铸剑代价。" 
  顾天南?#91;起了双眼问:"什么条件这般值钱?" 张展虹笑:"这你就甭问了,不干你事。" 
  事实上,张展虹自己也不清楚。 
  顾天南踱开两步,寻思又问:"他知道你练有步落剑法,可还知道你练有仙履飞剑?" 张展虹说:"当然。我能瞒他?" 顾天南神色绽放光芒,倏又熄止,眼珠子骨碌碌地转。心下恍然,兵神打造给张展虹的那把剑,阴错阳 差,其实就是打造给他顾天南的。 
  而张展虹自也看出了顾天南的心思,早就有了主意,说道:"怎么样呀?" 顾天南一怔:"什么怎么样?" 张展虹说:"咱们也来谈个条件。" 
  顾天南满脸纳闷。 
  张展虹续说:"十天后的比试,让我跟你对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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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17楼 发表于: 2007-10-31
兵神(18)     
  顾天南悟道:"那么……你就肯把兵神为你铸造的剑,转让给我?" 张展虹说:"我甚至可以在比试之前,当众承诺。" 
  这话听得顾天南砰然心动,顿了一顿,沉吟道:"我说黑子呀,你这是何苦呢?一旦下场,你敢用仙履 飞剑?" 张展虹自是不敢,否则,不等同泄漏自己卧底的身分。 
  顾天南又说:"喏,你是徒,我是师,咱俩比剑,你还有赢的机会吗?" 张展虹慨然说:"这次不比,就得再等十年,我等不及。" 
  顾天南吁了口长气,也动了情,说:"多等十年,也比少活十年好。焉知我代你参赛比武,还能活着回 来?十年后,你的剑法更进步了,再比不迟啊。"他毕竟跟张展虹做了二十年的师徒,再怎么样,也不 想把自己培养的人才毁去。 
  然而张展虹很是坚持:"考虑一下,如果你不答允,终你一生,你都无法用上兵神铸的剑。你,当真舍 得?" 他毕竟跟顾天南做了二十年的师徒,很是清楚顾的个性。 
  果然……顾天南最终点头说:"好吧,我答应你。"说完,转身径自离去。 
  就这般,张展虹目送这位不再视若师尊的人的背影淡出,目送其消失在竹林风吹摇动处。 
  五 "时间你还算得真准,要不,岂非连个条件都没得谈。" 
  三天后,贰剑门所在山头的山脚下,一个小市集里,喧嚣热闹。 
  赶集的农夫们担来蔬果、牵来牲畜,准备赚点外快。 
  这"外快"通常不是银钱,而是流浪的商贩从城里带来的胭脂、丝缎、书籍与手工艺品。 
  人群虽不算多,差强亦算是摩肩擦踵。 
  市集一隅,停了辆四马大车,不消说是谁的车了。 
  这车已非上回的蓝呢黑缎,而是红顶乌身,轮镶晶铜,不脱豪华贵气,吸引了不少赶集人的注意。 
  迫得马车夫不断地挥舞马鞭,驱赶道:"走走走,没什么好看的,没什么好看的。" 
  便在附近的茶摊子上,徐濯非与张展虹对坐品饮,聊着谈着。 
  喝的茶叶是徐濯非带来的高级货呢。 
  徐濯非道:"……真要同他比试,你自觉有几分胜算?" 张展虹搁下茶杯,一叹:"我是他的徒弟,你想,能有几分?" 徐濯非摇头笑笑:"那你还比。" 
  张展虹说:"比了,铁定遗憾。不比,更加遗憾。" 
  徐濯非剥了颗花生米嚼食。这天,他穿了一袭银绸长袍,加了一件黑绒短褂,更新蓄了两撇浓浓的小胡 子,整个人显得风流倜傥。 
  说道:"说到底,他也不算你师父。喏,他教了你仙履飞剑,可你教了他步落剑法,严格地讲,你俩算 是同门,不是师徒。" 
  张展虹听得一愣,旋笑:"这倒是……" 顿了一顿,徐濯非说:"倘使你在教他的时候,留了一手,现又用上了我铸的剑,好生发挥内力,七天 后的那场比试胜负,恐怕就难料了。" 
  张展虹摇了摇头:"首先呢,我从未对他留一手。其次嘛,我也不可能在比试之际,施出仙履飞剑,最 多就是带有剑气而已。" 
  徐濯非没好气地问:"你怕被傅文也洞悉卧底的身分,遭到破门除名?" 张展虹点了点头。 
  徐濯非说:"那我帮你铸的这口剑岂不浪费?需知,我可是为你量身打造的,连你的内功都考虑其中。 
  现你不用内家剑法,那口剑将少掉五分威力。" 
  张展虹瞥眼去瞧桌边斜置的一只长匣:"那,就是我的?" 徐濯非"嗯"了一声,自顾自地啜茶。 
  张展虹问:"你打算……把它给我了吗?" 徐濯非拍拍身上的花生壳屑,将茶饮尽,悠哉哉拖了一阵,才开口反问:"你打算听我的条件了吗?" 张展虹顿时紧张起来:"喔,是、是啊,好哇。" 
  那个令他狐疑了两个月的购剑"条件",今天,谜底终于要公布了。 
  徐濯非捧起那只长匣,朝马车那头招了招手,转头对张展虹说:"那就跟我来吧。" 
  小市集外有座大树林,林中,洒落了点点日光叶影。 
  下了车后的两人便来到光影之间,为新剑启封。 
  匣开处,是柄四尺有余的带鞘长剑,剑鞘虽无装饰,却也打磨精细,剑柄裹了寻常都用的鲨鱼皮,剑格 形如雁翼,上无雕花(注:剑格就是"护手")。看得张展虹心头颇喜,手头发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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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18楼 发表于: 2007-10-31
兵神(19)     
  徐濯非从随侍那儿取来两双皮手套,分了一双过去:"戴上。" 
  张展虹虽觉古怪,但为了尽快目睹,也就不多问了,依言将手套戴上双手。 
  徐濯非随即捧出长剑,双脚平肩伫立,刷--抽出剑身。 
  那剑寒光四耀,灼灼夺目,竟教张展虹不敢逼视。 
  徐濯非倒转剑锋持平,左手捏了个剑诀,右手把剑,手指搭上剑格。自豪说道:"衡也。"随即转向随 侍使了个眼色。 
  随侍会意,取来毛线,一端绑于树干,一端用手绷紧。 
  徐濯非持剑走近,以剑傍线,展示于张展虹,剑身竟与毛线平行不悖,分寸不差。自豪说道:"直也。 
  " 随即抽松毛线,抛往半空,使剑立置其下,相待不动,那毛线落于剑刃上时,立分为二。自豪又道:" 利也。" 
  徐濯非转而双手握柄,发力斫树,剑之所至,木石犹泥,仅瞬间,一株冲天大树便断折倾倒,发出轰然 巨响,木屑与枝叶四散飞舞。 
  徐濯非补上一句:"坚也。"旋将剑刃摆直让张展虹细品。 
  张展虹一看,剑身竟无丝毫尘染,屑叶不沾。 
  徐濯非说:"滑也。"倒转剑柄与之。 
  张展虹伸手欲接-- 徐濯非忽地缩手,把剑轻抛,那剑横转十数圈,轻轻巧巧地落回他掌中。又自豪道:"轻也。" 
  逗得张展虹笑了:"横直利坚滑且轻,真乃外家剑客上手之极品也。" 
  徐濯非轻哼道:"岂独令外家剑客盛赞,兼具内家气功者亦必赞之。" 
  张展虹耸耸肩膀:"请道其详。" 
  徐濯非说:"此剑共有"八绝",除了上述六项,尚有二绝。这二绝,正是教你胜出而顾天南落败的关 键。" 
  张展虹苦笑:"光是那六绝,已能让我将平生所学发挥得淋漓尽致了,不想竟还有二绝。"神色中也就 充满了期待,一时间热血满腔。 
  徐濯非持剑走了上前,指着剑锋,问道:"瞧,此剑剑锋与寻常剑锋有何不同?" 张展虹细瞧那剑,剑锋仿佛淬有一层湛蓝,欲以口鼻凑近试之-- "不可。"徐濯非出手拦阻,道:"此剑剑锋乃用千年寒铁熔淬,肌肤亲近,久后必烂。" 
  张展虹大感惊讶:"嘎?!没听说寒铁有如此毒性呀。" 
  徐濯非说:"寒铁数十百种,焉知没带毒的。赠我材料之人甚至专用铁石特制的盒子密藏,戴了手套, 方敢开盒取出。" 
  张展虹疑问:"该是何种毒类?" 徐濯非说:"我不晓得,仅知不属于药毒,该是……某种铁毒吧。" 
  张展虹又问:"淬之何用?" 徐濯非说:"运用此剑,若能逼出寒铁毒气,便能隔空克敌,远非触及肌肤可比,当场就能伤人。" 
  张展虹悟道:"我懂了……一般的剑用于内家剑法,纯靠剑气,可这把剑剑锋自有寒毒,三分内功,能 收十分之效。" 
  徐濯非颔首:"正是。" 
  张展虹想了一会,抬头又问:"那么还有一绝呢?" 徐濯非说:"还有一绝,便得先谈我所提的条件,才能公布。" 
  张展虹苦笑。 
  徐濯非续说:"记得你父亲的私传剑法吗?" 张展虹苦笑愈甚:"我爹的剑法?唉!"摆了摆手,"不值一晒啦,不值一晒。" 
  徐濯非正色说:"值不值得一晒,你都得将它演练出来,这便是我的条件。" 
  张展虹一愣:"拖了那么久,原来……你的条件就是这个?" 徐濯非点了头说:"你父亲的剑法或许登不了大雅之堂,但其中总会有一两招绝技,例如……"说到这 ,故意看着张展虹,等他开口接话。 
  张展虹会意,只得沉吟思索,揣测道:"你该不是指……"歹马踢"?" 徐濯非哈哈大笑:"英雄所见略同,的确,那招"歹马踢",确是有点道理。" 
  张展虹思绪倒转,回到了许多年前,回到了父亲教他那招"歹马踢"的场景。 
  "歹歹马也有一步踢",乃是福建闽南一带的俚语,意谓:再差的驽马,也会有一记踢人的绝招(注: 闽南语中,歹字为"烂"、"坏"的意思,音读màn)。 
  用来警惕并鼓励世人,即便是个落魄汉,至少都会有一招胜过别人的绝招,哪怕这绝招上不了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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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19楼 发表于: 2007-10-31
兵神(20)     
  张栩一生潦倒,没落乡间,他创出了这记怪招"歹马踢",当然有以上述俚语自励的寓意。 
  贰剑门的步落剑法与仙履飞剑,置于中原武林,不过是第二流的剑法,与正路的八大门派、旁路的大理 或巴蜀,乃至邪路的白莲教等,远远不能相比。然而毕竟还是上得了台面的东西。 
  张栩的那招"歹马踢"太也"古怪",较起贰剑门的剑术,更形低下,连第三流都称不上,根本就不入 流。开过眼界的张展虹哪里会往心里放。 
  徐濯非头一偏:"怎么?你不肯?" 张展虹说:"不是不肯,而是不解。" 
  徐濯非说:"你若肯,将来自会了解。" 
  张展虹苦笑一叹,思索一阵,这才拔剑出鞘,退了几步,准备舞一遍那招"歹马踢"。忽又收剑反问: "可我并不记得我爹的其他招式,仅勉强记得那招"歹马踢"而已,只使这招行吗?" 徐濯非沉吟:"试着把它跟步落剑法的某一招式相连运用看看。" 
  张展虹想了想,有了主意,于是熟练地舞剑起步,施出步落剑法第九十九招"蝶燕双飞",断喝一声, 笔直腾空,设想剑锋的余光缠住敌方,迫使敌方飞跃跟上,就在空中停滞了一会,交手数式,旋即同步 下落。 
  此刻他身形骤然放矮,踢出一记扫堂腿,旋即翻转身躯跟上,剑锋追至,接着使出步落剑法第一百招" 归还一心"。 
  啪!因为这招还没练熟,立足未稳,教他几乎跌倒,本欲以剑拄地,止步站立,但今时此地,他换了姿 势,改以剑锋插上身旁的树干,借力使力,反弹身躯,就这样止住了跌势,更趁机拔剑回身,刺出一剑 --剑尖直抵假想敌的前心。 
  徐濯非一旁鼓掌:"好记性,这招假意跌倒、回身一刺,确是歹马踢没错。" 
  张展虹收剑苦笑:"我的步落剑法还没练全,最后一招,常常跌倒,所以我把它跟歹马踢连在一起,也 算……一种演绎?" "算,当然算。"徐濯非横持长剑,递了过去:"喏,你守信用,东西是你的了。" 
  张展虹大喜:"真--谢、谢谢,多谢。"赶紧地收了旧剑还鞘,上前接过新剑。 
  徐濯非看他挥舞试弄,满脸欣悦,心底也颇感自得。 
  忽问:"想不想知道这把剑的名字?" "哦?"张展虹停住了动作,忙说:"请讲。" 
  徐濯非说:"它叫"不孤雁"。" 
  张展虹扬剑欣赏,喃喃复诵:"不,孤,雁……" 徐濯非说:"这个名字,正跟它的最后一绝,大有关联。"手指剑格处,"你仔细检查检查,那儿有个 卡榫。" 
  张展虹果然摸到一个嵌在剑格底下的铁片,不仔细看,还看不到。 
  徐濯非说:"这把不孤雁,其实是把子母剑,卡榫正是分离双剑的机括。" 
  张展虹为之恍然,重新检视该剑,顿觉剑身确实厚了点,然而剑中藏剑,还能如此轻盈,也算不易了。 
  询问:"我可以瞧瞧里头那把剑吗?" 徐濯非摇了头:"不可,那把子剑,仅能使用一回,拔了出来,那就嵌不回去啦。" 
  张展虹一愣:"换言之,倘使我用了子剑,母剑脱柄,这把不孤雁也就废了?" 徐濯非点了头:"如此设计,只为了那招"歹马踢"。当你回身最后一击,它便能管大用啦。" 
  张展虹爱不释手地说:"届时,我怕我舍不得用呢。" 
  徐濯非说:"你打小离家,把顾天南视若父亲,忠心耿耿,到头来却发现,对方背叛了你,我想,这时 候你铁定感到很孤单喽。" 
  张展虹原本喜悦的心情登时一沉,拾起剑鞘,道:"干嘛又提这些?"刷!收剑还鞘。 
  徐濯非说:"相赠此剑,正是要你施展歹马踢,要你施展歹马踢,正是要你自知并不孤单。" 
  张展虹转头来问:"什么意思?" 徐濯非答:"你父亲留给你的东西,绝非垃圾,即便到死他都还眷顾着你。是以你并不孤单。" 
  张展虹大手一挥,示意"不说了",顿了一顿,好奇地问:"对了,顾天南的事,我刚才才告诉你,可 看这情况,早在铸剑之初,你便猜着了?"徐濯非笑笑不答,意示默认。 
  张展虹遭顾天南背叛之事,块垒于胸,不吐实在不快,适才饮茶,已然全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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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20楼 发表于: 2007-10-31
兵神(21)     
  徐濯非道:"最初,顾天南不知行情,找我铸剑,把步落剑法与仙履飞剑悉数演出。那时候,我就知晓 不对劲了。" 
  徐濯非虽不是练家子,却通晓天下武林各门各派的武学--除非是不入流的,关于贰剑门的些许内幕, 自亦听过。 
  顾天南同时会使贰剑门的内外剑法,内行的人必知有诈。 
  续道:"不过我还不能想透症结何在。" 
  张展虹疑问:"一旦价码谈不拢,他为什么不杀你灭口?" 徐濯非苦笑:"他没料到,你也会跟我碰面,求我铸剑,然后演练剑法给我瞧啊。毕竟,他付不出三百 万两,你又何尝能够。" 
  张展虹又问:"那么你又如何从我身上,猜到他的阴谋?" 徐濯非答说:"你跟他的剑法同属一路,而且是不合理的一路,可见你们两个关系匪浅,应是有人卧底 于贰剑门,偷出外家剑法。我想到了这里,剩下来的,亦就不难猜了。" 
  "不难猜?"张展虹噘嘴道:"我怎么猜不着呢?猜不着他会出卖我,猜不着他也想争华山论剑。" 
  徐濯非摇头笑笑:"你太天真了。一旦学成贰剑门的内外两派剑法,他就无敌于贰剑门了,想要报仇, 易如反掌,何需找我另铸名剑?除非……他要的不只是报仇。" 
  听得张展虹点头如捣蒜:"是啊,是啊……我怎么就没想到……"低回自语:"可他怎能这样对我,怎 能这样对我……" 徐濯非上前拍拍张展虹的肩膀:"你终究不是他的亲儿子,他不替自己着想,不把握这个机会,难道替 你着想呀。" 
  正说间,一群野雁飞过树梢,发出呀呀鸣叫。徐、张二人同时抬头去望。 
  野雁成群翱翔,排成人字形队伍,偶有一只落队,终能鼓翅追上。 
  张展虹低头再看那剑,心里颇有所感。 
  日渐西移。 
  回到山上,张展虹取道中庭,欲归其房,途经傅中信的房前。 
  自从傅中信伤目以来,便被安排于此独居,不再与其他人同宿。 
  "师弟!"房门未关,当傅耳闻张展虹经过时,骤然呼唤。 
  张展虹停下脚步,回应:"二师兄?" 傅中信这时枯坐房内椅中,身畔无人,招手道:"进来聊聊嘛。" 
  张展虹遂跨入门内…… 三天了,傅中信原本俊秀的脸庞,由于睛空眶陷,顿变丑陋,也算是被毁了容。 
  即便张展虹不喜欢他,亦颇同情,问候道:"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傅中信摇头说:"没有。"旋问:"剑,练得如何啦?" 张展虹说:"还、还不就是那样,短短几天,临时抱抱佛脚,也就罢了。" 
  傅中信静默了一会,又说:"你要小心,那个姓顾的……他会步落剑法。" 
  张展虹一凛:"什、什么?他,怎么会?" 深怕自己是不是露出了什么马脚,已被师兄看穿,吓得赶紧东张西望,以免李铁、赵钢埋伏在侧。然而 房里房外着实没有人迹。 
  傅中信接着说:"那日比试,我一招数变,即便不胜,也断不可能给他机会打回飞剑,反受其害……" 张展虹应道:"该不是巧合?" 傅中信摇了摇头:"试练那几式绝招时,我已反复思考过各种可能,务以自保为要,克敌次之,毕竟, 小心驶得万年船啊。" 
  张展虹自然晓得他这位师兄性格好胜,但又思虑缜密,那日比试,他敢脱手射剑,必是有十分把握。 
  傅中信续说:"唯一可能超越我思虑的,只有两种情况,一是对手太强,一是……对手预知我的招式。 
  姓顾的显非前者,他出身贰剑门,或许,他是懂得步落剑法的。" 
  张展虹松了口气,问:"这事你还跟谁提过?" 傅中信摇了头:"除了你,我不会再跟别人讲,免得别人认为,我这是输了不甘愿,头小嫌帽大。" 
  抬头看着张展虹(虽说他看不见了,只能转脸过来),补上一句:"你最好多加变式,逼使对方提前使 用步落剑法,再用此事质问他。届时,证空大师也得替你做主,终究偷师人家的武功,乃是一大犯忌。 
  " 张展虹嘴里直说:"嗯,此计甚妙,甚妙。"心里却苦笑:"可惜的是,这条妙计偏偏就我一人不可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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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21楼 发表于: 2007-10-31
兵神(22)     
  的确,顾天南若被迫使出傅、张都未使过的步落剑法招式,等于昭告天下,他是个偷师者。 
  也的确,张展虹若依傅中信之计而得手,到那时候,等于逼使顾天南昭告天下,张展虹是他偷师的卧底 者。 
  傅中信自然看不见张展虹神色间的尴尬,还当对方信了。 
  须臾,张展虹辞道:"师兄,我还要轮值,先走一步了,咱们改天再聊。" 
  傅中信点了下头,临到张展虹出门前,又开了口:"我很羡慕--" 张展虹于门坎上停下脚步,回首静听。 
  傅中信说:"你父亲,你父亲生前是个乡间的剑客,对吧?" 张展虹一愣:"是啊。" 
  傅中信说:"他无忧无虑,纯为自己喜欢的剑术而活,老于故里……" 张展虹说:"我爹一辈子没没无闻,庸庸碌碌,相信我,那可没什么好。" 
  傅中信一叹:"天下那些自以为是的剑客,奋力练剑,参加比试,又有几个最后不是没没无闻、庸庸碌 碌的?更甚者,像我这样,或残或死或家破人亡的,所在多有啊,好在什么地方呢?好在什么地方呢… …"张展虹不知该再说些什么,缓缓起脚,步出房门。 
  而后才晓得,这是今生他与傅中信的最后一次交谈。 
  内选比试的日子总算到来。 
  同样是午后,同样在剑心殿,同样的人众,户外同样还是炎阳炽热,知了声不绝如缕。不同的是气氛比 起前回更紧张,也更惨烈。 
  傅文也死气沉沉地痴坐于正首,始终不发一语。贰剑门的徒众虽然还是全员到齐,环坐场边,各人却全 都没有一丝丝期待之情。 
  没有人认为张展虹有赢的可能。 
  大伙只担心他会怎么输,会否像傅中信那般惨? 而傅中信则缺席了。 
  证空、证心等人一派镇定如昔,就连李差头,也是一脸略嫌无聊的样子。 
  观看一面倒的比赛,正是这般。 
  证空合掌说道:"傅掌门,如果比试双方准备妥当,便请开始了吧。" 
  傅文也依旧一脸死相,未置可否。 
  证空看了看证心,旋又看了看顾天南。 
  顾天南于是答应:"是的,大师,在下准备妥了。"提剑出列,立于场内一端。 
  证空只得转向张展虹询问:"张施主,你呢?" 张展虹点了下头,先朝傅文也鞠躬作揖,提起兵神的赠剑,随后走入场中,立于场内另一端。待得二人 站定,顾天南旋与张展虹一起朝证空执礼。 
  证空仍是本场比试的主审,也即还礼。 
  紧接着,顾张二人相互拱剑致意。 
  顾天南先行拔剑,张展虹继之。那把不孤雁一经拔出,立时耸动四座。 
  湛蓝色的剑锋仿如天光,轮照八方。 
  广东气宗剑派的方掌门看了,不禁失口赞道:"好剑!" 贰剑门里的师叔伯们亦皆瞠目。 
  甭说顾天南了,他正淌着大滴、大滴的口水哩。 
  六 顾天南故意问道:"小兄弟,你,那是什么剑?好不锋利。" 
  张展虹故意答道:"锋不锋利,得要试了才知。光是看看,你怎晓得?" 顾天南暗骂:"臭小子,吃我豆腐。" 
  张展虹续说:"这把剑,乃是我的传家之宝。" 
  顾天南心想:"传家个屁!那一定是兵神铸的宝剑。唔,小子该不是想反悔了?明明说好,要当众给我 承诺……" 张展虹冷笑:"怎么?你喜欢,想要?" 顾天南只得老着一张脸皮,说:"我若想要,怎么?你肯给吗?" 张展虹又笑:"打赢了我,老子就给!"语音甫落,再不罗嗦,立即挺剑疾冲,挥剑杀到。 
  当当当当当当当,顾天南匆忙拔剑应战,霎时间竟落于下风,连战连退。 
  心想:"臭小子,你当我不敢先用步落剑法吗?我若用了,被人识破,你的名声可就玩完啦!" 冷不防地,顾天南施出步落剑法的招式,径行反击。 
  张展虹洞悉那是步落剑法的第十七招:水落石出。赶忙抢在露白之前,施用最能克制它的第七十一招: 飞砂走石,横加压制。 
  顾天南食髓知味,依样画瓢,再施步落剑法的第四十招:平风静浪,压制飞砂走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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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风邀你赏明月

只看该作者 22楼 发表于: 2007-10-31
兵神(23)     
  张展虹亦故技重施,又以步落剑法的第八十三招:峰回路转,期待对方会意,另辟战场,别再纠缠。 
  顾天南自然看出其中的涵义,应以步落剑法的第五招:主随客便,示意"可以另辟战场,但你得先施招 式,好让我跟"。 
  张展虹不愿与对方配合出招,更不愿继续"心战"下去,索性把他早先拿定的主意,抖落出来--以步 落剑法的招式包藏仙履飞剑的内功。 
  立即后撤几步,引敌追近,转身一剑刺出,舞动花式,那是步落剑法第四十一招:潮回浪击。 
  顾天南自亦了然于胸,不再故意露馅,也以"潮回浪击"接战,后撤回刺。 
  当!双方剑锋相抵的瞬间,顾天南偷施内劲,他却未料张展虹也是如此。 
  一强一弱,两股剑气遂于剑锋交错处迸发。 
  不孤雁的寒毒顿时射出,直透顾天南所持长剑的剑身,波及顾天南的手掌与上臂。 
  "啊!"张、顾二人同时撤剑后退,也同声发出吼叫。 
  张展虹受此一击,不免虎口发麻,丹田翻搅。 
  而顾天南受此一击,更是筋骨酸凉,丹田生寒,指斥道:"你、你那剑淬的有毒!" 观众闻言哗然。 
  按照华山论剑的规矩,所用之剑不得淬毒,凡淬毒者必遭除名之外,所属门派还得连坐受罚。 
  证心见状赶紧冲入场中,双手平举,中断了比试,转问顾天南:"这是非常严重的指控,顾施主可有证 据?" 顾天南收剑伸手,走近证心:"我周身皆感寒毒,这就是最佳证据,请您过诊。" 
  一旁,李铁起身指骂:"老匹夫!我们贰剑门学的是外家剑法,我家师弟又还没伤着你。就算剑锋有毒 ,也毒你不到啊。" 
  赵钢亦跟着起哄:"对嘛,装的什么蒜,呸!" 顾天南这是哑巴吃黄连,有口说不出,毕竟他还不想点出张展虹的卧底身分,不能说出张展虹用的也是 内功剑气。 
  证心过诊顾天南之际,张展虹走近证空说道:"大师,请您检查我的用剑,有毒无毒,凭您公论。" 
  证空掏出一条手帕,小心地接过不孤雁,反复端详,皱眉沉吟:"你这剑……好生古怪,剑锋似有寒毒 ,又似没有。" 
  张展虹道:"此剑剑锋乃用千年寒铁熔淬,故有此状,绝非药毒,肌肤不亲便无妨。" 
  张展虹显然隐去了自己以内功发出剑气足以伤敌的那一层了。 
  证空若有所悟,将剑递还,问道:"此剑的铸剑师傅是谁?" 张展虹答:"姓徐,他叫徐濯非。" 
  在场的青年人听了这名字,浑无感觉。 
  但包括傅文也在内,证空、证心与江西金刀太极派的刘师姐无不震慑,几乎同声低呼:"兵神?!" 那头,证心诊了顾天南的脉象后说:"顾施主确实中了寒毒,却是剑气之毒,而非药毒。" 
  观众再次哗然。 
  李铁又说了:"大师,外家剑客,何来剑气之用?" 张展虹亦赶忙辩解:"此剑另有奇效,施展内力之人,易遭反噬。所谓剑气之毒,大概如此。" 
  证空遂向证心投以征询的目光,证心立下结论,道:"既非药毒,那便可也。至于如何造成的,毋需于 此讨论。" 
  证空双手合十说:"善哉!那就请两位继续比试,分出胜负。" 
  顾天南心下惊诧道:"兵神之剑,果然不同凡响。如此一来,我在内力上占的优势,岂不全然失去?" 顾天南固能施展内力、剑气,攻击张展虹得逞,然则张展虹藉由不孤雁的保护,顾天南自己恐将伤得更 重。 
  张展虹亦明此理,扬剑一挥,冷笑:"请阁下再用仙履飞剑,与我的步落剑法对抗吧。"说完又是挺剑 上前冲杀。 
  当……顿时剑花、火花一起迸发,人影、剑影交互错映,打得难分难解。 
  顾天南未敢重用仙履飞剑,只得单使步落剑法,几个回合下来,碍手碍脚,反倒落个平分秋色。 
  教他怎能心服?空档之余,怒喝:"臭小子,还不认输,真当我不敢使出绝招,逼你投降?" 听得在场的人大感奇怪:你这厮若有绝招,何不早用?难不成还讲礼让? 唯有张展虹听出端倪,明白何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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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23楼 发表于: 2007-10-31
兵神(24)     
  是顾天南求胜心切,不再想要兵神所铸之剑了。今时此刻,顾只想获得胜选,取得参赛的资格,暗示张 展虹再不自行落败,便将说出张展虹的卧底身分。 
  其实,以张展虹对顾天南的了解,早料到会有这种场面,应付这种场面的最好办法,就是尽快将步落剑 法的第一百招施展出来。 
  于是他不多说话,上前斗剑,一步一招,快如闪电。 
  说起兵神的这口不孤雁,煞是好剑。即便是施用不多时,张展虹已然觉得人剑合一,非常上手,若再用 回旧有的那口剑,反倒不能适应了。 
  也正因如此,挥洒起来,格外得心应手,一百招的步落剑法,扣除前回比试傅中信曾经展示过的,转眼 便将使遍。 
  顾天南先是专注应战,待察觉张展虹无意诈败时,心头顿生疑窦:"他这是干什么?也不卖乖给我,让 我怎么毫无破绽地赢他呢?" 转念又想:"糟!我上当啦!他是想把步落剑法使全了,待我指控他卧底,可就没有证据啦。" 
  谁教顾天南先前演过过目不忘的好戏,这下子,他若说破,张展虹大可辩解,是顾天南自学的,与己无 涉。 
  便在这时候,张展虹心下暗记,所使步落剑法已达九十九招,只剩他所未练熟的最后一招:归还一心。 
  顾天南当然也看出此点,立刻抢先一步,率先使出,因他已然练熟了第一百招啦。 
  顾天南的算盘是:赢则赢也,不赢也能做个证据,指称张展虹卧底泄密,逼其落败。 
  张展虹眼里瞥着,心里猜着,趁顾天南身形骤矮,暗提内劲,立施剑气相逼。 
  顾天南被迫闪避还击,攻势一挫,双方剑气再度相触,嗤!两人各自受震后撤。 
  抢得这点时间,张展虹也管不得丹田翻搅、内息大乱了,使出步落剑法第一百招"归还一心",身形骤 然放矮,踢出了扫堂腿,横扫顾天南下三路,旋即翻身跟上,剑锋追至! 顾天南暗叫:"可恶!你--"忙用同样招式还击,翻身后,剑锋却是后发先至! 果然姜是老的辣!因为,他用的是隔空的剑气。 
  嗤的一响……这招还没练熟、立足未稳的张展虹旋遭顾天南刺中腹部,痛得几乎跌倒。 
  观众大哗。 
  上回傅中信比试致残,这回,可要致命啦。 
  不过……此时此地又有不同,顾天南一剑中的,忽然于心有所不忍,不免片刻犹豫,未施辣手。 
  张展虹强忍剧痛,腾挪姿势,顺手将长剑插入顾天南的左肩,借力使力,反弹身躯,就这样止住了跌势 ,更趁机按下嵌于剑格底下的卡榫,"喀"的声响,抽出不孤雁里的子剑。 
  刷-- 满场都是惊呼。 
  张展虹反攻得手,伤敌之后竟然拔出子剑,连续两招亦皆大出顾天南意外,尤有甚者,子剑拔出之时, 竟然铁锈横飞,漫天呛鼻,也教张展虹一惊。 
  手里这把子剑不是旁的,恰恰是张栩遗留的那把生锈铁剑。 
  顾天南惊怒之下,挥剑疾刺:"去死吧!" "……那把子剑仅能使用一回,拔了出来,可就嵌不回去啦。" 
  张展虹脑中回想兵神徐濯非的话,自知这是用重伤换来的最后一击,也是施展他父亲的最后一招--歹 马踢的唯一时机。遂毫不踟蹰,半空回身,闪过顾天南刺到的剑气。 
  紧接着,面向顾天南出剑,就用那把不值钱的锈剑,那招顾天南万万料不着的"歹马踢",穿透顾天南 的心窝。 
  顾天南整个人僵定原地,低头去瞧,呕血问:"你这是?" 张展虹流泪道:"这是我父亲的剑,是我父亲的剑招。" 
  顾天南未敢置信,愣道:"张栩?他?那个、那个落魄的三流剑客……" 张展虹说:"正是。你没听过"歹歹马也有一步踢"?这正是那位落魄剑客的一击必杀。"刷!抽回铁 剑。 
  顾天南胸口受创处狂喷鲜血,人也缓缓仰躺倒地。 
  而张展虹这端亦因伤重,慢慢失却神智,直挺挺地跪倒,昏厥过去。依稀中,他耳闻傅文也等人冲近呼 救,为他止血输气…… 随着他目光的消黯,这场比试,也就到此结束。 
  房里,床边,傅文也、李铁等人环视在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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