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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代野仙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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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32楼 发表于: 2007-11-11
~第一章饲虫为兵竹为将~
 
  圣朝花园里面遍地花草,姹紫嫣红,争奇斗艳,左边假山垒叠,山上亭榭雅致,晶石布辉;右边池水湛碧,曲桥幽深。参天树木星罗棋布几乎覆盖了大半个地域,使得各处景色遮遮掩掩,半显半露,说不尽的风光仿佛现山露水,又仿佛欲诉还休。
  下了车,弯弯折折走了好一阵,突听一阵水声潺潺,欢声笑语,转过一道树木,前面是一片林间空地,结着几顶碧竹小亭,里面竟然坐满了人,一看太子丹进来纷纷含笑上前行礼。太子丹对这么多人的出现显然也毫不意外,态度恭谨地一一回礼。
  九野现在对大圣国官职排列及服饰制度已经有了些大概的了解,看各人的装束虽然大多为比较随意的便服,但他们身上的领巾却显露了各自尊贵的身份,那领巾上的花纹刺绣除了上位高官普通人是严禁仿效的,而如今在这花园内却聚集着数十名这样的上位官员,简直是一个小型的朝会,九野被弄的有些迷糊,不知道太子们聚会为何有这么多的朝官在场。
  九野丝毫不知当他踏入这圣朝花园的那一刻起,已经处身于整个宫廷内明争暗斗的旋涡中心,原来太子们便是借助这些名目繁多的聚会,暗暗进行比较筛选,而前来聚会的无一不是太子们急力拉拢的势力,大家各怀其胎,施展计谋,在一场场唇枪舌剑中达到各自的目的,各路官员审视着种种变化,谨慎的选择他们的立场,而太子们观颜察色,寻找联手的势力,言行举止无不牵动种种变数的发生。
  九野在人群中赫然发现李末,正含笑望向自己,他微微愕然,却有发现另有几道眼光向自己打量过来,他寻迹望去,却原来那睡虎部的旗长王克凡及醒师部的西来风都来了,王克凡眼内透着一丝喜悦,而西来风脸色平静,看不出喜怒,连眼光也只是似是而非地掠向他。另外还有那个同自己讲过一句话的曾子名,他见到九野同太子丹出现显得有些失神,似乎在考虑着什么。
  当九野见到候天行也在其中的时候,心中莫名一动,便想上前和他搭话,却看到候天行微微一笑,又缓缓朝他摇了摇头。
  这边太子丹已经和几位兄弟见过,太子严拖着他的手进入小亭,整个地方共设置了五座竹亭,中间空出一块草坪,其中四座竹亭摆放着矮桌软垫,此刻已经座无虚席,而靠近一袭山泉挂瀑的亭内仅摆放六席案桌,太子们各占一席,另二席由他们的心腹幕客共坐。
  太子丹惦记着九野,招呼他过来,与他同座,九野已经把此处的情形偷偷观察了一番,那三名太子他均见过,而挤在下席的共有五人,除了一名老者,另四人年纪略轻,一个身穿古怪的服饰,眼睛狭长的十分异常,他坐着一动不动,双眼闭合,偶尔在眼缝内有一道精光闪烁而出;紧挨着他的是名长发男子,衣衫鲜艳,绣满了各式各样花鸟,脸上总是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另一桌坐叫边角的是一个竹竿般瘦弱的汉子,满脸疲惫,一杯接一杯的饮酒;下角坐着一名中年妇女,盘着云鬓,嘴唇腥红;中间是一名铁塔般的汉子,眉浓唇厚,不怒而威。
  除了九野,这些人彼此都十分熟悉,太子丹亲昵地携着九野的手,为他一一介绍,此举让太子严等人大为不解,依照太子尊贵的身份,对方就算身份崇高,赐予伴座便已无上荣耀了,这绿脸少年究竟是什么来头?要太子丹如此礼贤下士,降贵纡尊?
  太子身边那二席幕客眼中无不流露嫉妒羡慕的表情来。
  九野也不管这许多,老实不客气地盘腿坐下,咧着嘴胡乱地拱供手,也算打过了招呼。这时只听丝竹声响,音律缥缈,一群蒙着白纱的少女已经载歌载舞,缓步而出,九野抓抓脑袋问吉丹道:“这么多人聚在一起就是看这些姑娘跳啊跳的?”
  太子丹神秘地一笑,道:“你看着便是,主戏还没开场呢。”
  太子们对前面歌舞视若不见,各自盘喧了一阵后,太子严忍耐不住试探着询问太子丹有关那件事的消息,另二名太子立刻全部竖起耳朵,显得十分关注,太子丹依照九野的吩咐说道:“此事我们稍后再谈,不是叫我来编排神兵的么?谈这些那多无趣。”
  此言一出,几名太子齐齐变色,坐在右边那身材健壮的太子轲语气微愠地道:“四弟莫非是消遣我们么?这件事关系重大,我们都期盼着四弟你的回音呢。”
  穿褐色衣袍,脸上布满暗疮的三太子吉哲犹豫着道:“四弟倒是说个意思……也好……也好让我们放心……”
  太子丹道:“你们都是我的哥哥,我哪里会消遣你们……只是……其中有些事情……哎,我不得不小心为妙啊!”
  他这番话无头无尾,只听的几人一头雾水,太子轲怒道:“小心什么?你说不说也就一句话,何必吞吞吐吐。”
  太子丹冷笑道:“反正说出来也是惹人讨厌,我何必要讲呢?”
  太子严毕竟心思玲珑,听出话中有话,怕再下去把事情弄僵了,连忙笑道:“先且不谈此时,这次聚会四弟迟到,罚酒一杯,以视惩治。”他知道自己这位四弟不会饮酒,为了调和气氛,故意相逗。
  太子丹慌忙摇首,尚未回答,只见边上一人笑道:“什么酒?我来我来!”
  太子严见是一直探头探脑的那绿脸少年,脸上虽然依旧挂着笑容,心中却颇为不愉,在旁边的太子轲在也忍耐不住,喝道:“你是什么身份?我们说话什么时候轮到你插嘴?”
  太子丹见对方出言侮辱师傅,顿时恼怒起来:“趁现在百官云集,我可以告诉你们,他的话便代表我的话,有什么问题我负责便是。”
  太子丹话语虽是不响,可那些官员无意歌舞,都倾耳这处的动静,除了那些知道底细的,全部惊讶地望着九野,望着对方那张绿脸,其中一些隐隐猜到了些什么,他们知道太子严所代表的是宫内那帮长者的势力,不容小觑,而太子丹虽然表面上势力远远薄弱其它几位太子,但任谁都知道,在其背后有着数股隐蔽的势力,太子们和这些稳固的势力均有着不同寻常协议,一切未到揭晓,大局始终未定,他们必须持棋静观,分析种种的可能性……对于九野这个变数,那究竟又是怎么一回事呢?
  九野不知道吉丹一句话已经摩定了他的地位,满不在乎地拈起酒壶,在鼻间闻了一下道:“原来是百草酿,虽然也是难得了,可比较百花酿可就差多了,与百鸟酿更不能相提并论,不过倒是我老人家喜欢的类型,哈哈,不错不错。”
  九野在魔窟不但遍尝各种灵草丹药,那些魔人们藏匿的美酒佳酿也从未放过,因此仅闻酒气便能分辨出酒质的好劣,品种的名称。他随口点评,在众王子大臣前自称老人家,诸般不敬在他人看来更是对他无法猜度,甚至无法确定他的年纪大小。
  太子轲有些意外,悻悻地道:“你说的倒轻巧,百鸟酿数量稀少,即便皇宫内也不过区区数瓶,由父皇秘窖珍藏,你倒大言不惭,遇到不识货的却也罢了,可惜在座的哪个又是孤陋寡闻之辈,嘿嘿……”
  九野道:“原来都珍藏起来了呀,那么看来太子你还未品尝过呀?啧啧,可惜可惜啊,那滋味可是叫人想起来还垂涎欲滴呢。”他听到皇宫内居然有百花酿,心情忍不住一阵激荡,暗想:还以为世上仅仅只有那个变态老鬼才会去酿造这种变态地酒,原来这个地方也藏有一些,改天来个顺手牵羊,想法偷来再同众兄弟一醉方休。
  太子轲还真是不曾品尝过,听他语言似乎带着讥讽,勃然大怒,正要拍案而起,却听身边一人淡淡道:“百鸟酿虽然是极品,不过却不适合太子体质饮用,它有着凝结灵气的功效,常人饮之反而不利于灵气的发挥。”
  九野颇为诧异地望去,发现说话的是名老者,先前听太子丹介绍过,是太子柯身边的幕客,名叫董申,样貌平庸,稀疏的山羊胡,一双眼仿佛未曾睡醒一般,浑浊不堪,不过九野适才却感觉到一缕灵力就在对方说话抬眼的刹那探了过来,九野身体内灵气虽然弱小,却极其敏锐,立刻感受到了对方的窥探。他心想:原来这老头是修身者?
  太子严心中却是一震,据说董申原本在修身世界赫赫有名,不过后来因为得罪了一个不世魔头,迫不得已只好投奔太子柯寻求庇护,虽说经历不甚光彩,可其本身的实力却绝对不容小觑,曾经一次与圣甲士过招,差一点儿打裂对方的防甲,令那名圣甲士深以为惧……能够引起董申的注意,这叫九野的绿脸少年自不同寻常……太子严心中终于想起了外界传过来的一个消息,难道这果真是他们么?如果所料没错的话,那些人要站在四弟的身后,又意味着什么?
  ※   ※   ※
  其实董申适才也是在瞬间感受一股异常的灵力波动,因此察探究竟,却发现对方体外灵气涣散,完全没有修身者的平衡稳固的灵气场,比较常人犹自不如,不竟疑窦丛生,须知修身者虽然能敛气凝神,却也只能限制灵气挥发,身体外那种平衡稳固的灵场却是无法刻意避免的,但如果说对方是普通人,刚才那股能悸动他心神的灵气又从何而来?
  九野这种肆无忌惮的神情早引起了董申这帮幕客的不满,他们受太子器重,乃太子们的心腹兼顾授业之师,均有着一身不俗的修为,向来自视极高,以能伴坐太子左右为荣,却被这不知哪里冒出来的绿脸小子占据风头,这小子何得何能?竟然能够和太子们平起平坐?待遇的不同使这些人心怀不满,只是碍与面子,作不得声。
  ※   ※   ※
  就在这时,突然周围安静下来,随着一阵细碎的铃铛不绝与耳,那些姑舞姬纷纷退场,中间空出一个场,但见五名身手矫健的侍卫手持一张巨网,在场内围了一个圈,仅在东边一角留下一个空隙,然后各自占据一方,扶网肃然而立。
  片刻,四名长相妖异的女子踏着清脆的铃声缓步而出,四人身穿洁白的长衫,发髻高耸,脸上竟画满了五彩缤纷的颜色,各自手中持着一根细长的竹管,竹枝末梢系着一串细小的铃铛,她们舞动长竹,铃声汇聚一起,交叠震荡,九野被弄的有些心烦意躁,道:“什么鬼玩意,搞什么嘛?”
  太子丹脸上显露出颇为兴奋的神态,道:“这是神兵阵!你注意看她们的身后……”
  九野依言望去,发现每名持竿女子的身后都有着一股黑线蜿蜒而来,他凝神细看,惊奇地发现那道黑线却原来是由一种豌豆大小的黑色甲虫组成,它们头若三角,四肢细长,行动敏捷,排列着整齐的队伍,被铃声召唤着,蜂拥进入那张大网织成的圈内,数量竟有数千之多。
  甲虫在进入网圈内后,自行结成四个团体,分别占据四个角落,四名女子也随之停下脚步,把各自的竹杆往四个角一插,脆声齐道:“神兵领到,有请各位太子入住将位。”
  四名太子含笑离席,他们身旁的幕客亦各自追随着其主而去,九野不明究竟,大感好奇,连忙跟着太子丹上前,问道:“这些是什么?看起来蛮好玩的样子?”
  太子丹道:“这就是神兵了,我们各自掌握一队神兵,通过互相交战,最后谁剩下神兵越多,谁就成了这场战役的胜利者。”
  九野抓抓脑袋,心想:原来是利用小虫打仗,倒是蛮有意思,就是不明白用什么来指挥打架,难道就摇摇那个铃铛便可以了吗?”这时候太子们已经各就其位,那四名女子各端出一件模样古怪的匣子,放置在竹杆之下,只听四人异口同声地叫道:“神兵凝城。”立刻低声在那件匣子上按动。
  四人行动几乎完全一至,那匣子陡地展开,里面均有一朵鲜艳的灵花展露出来,聚集在周围的‘神兵’顿时引起一阵骚动,它们纷纷晃动那半寸长的触角,颤动旋转,好象正召唤着什么,灵花飘散出一道道光华,被什么吸引着,流向那些甲虫的触角间,几乎毫无遗漏地被这些甲虫捕捉吸收了。
  九野恍然大悟,这些虫居然是累垒魍,是捕食灵气的生物,群居于深山沼泽内,他们有一项特殊的本领,就是能化灵聚形,据说修身者的大法‘幻化成形’便是从中获取灵感的。但由于天然灵气迁移过大,不能满足累垒魍所需,因此无法大量繁殖,数量变的相当稀少,没想到在这里居然会牧养着这么一大群,还被唤成神兵。
  累垒魍吸饱了灵气后个个变的活跃异常,触角舞动,片刻周围出现一种带着紫色的稀薄光雾,然后在它们之间突然出现一座古怪的小丘,很快这些巴掌大的小丘越来越多,每种小丘的形状也不一而同,累垒魍逐渐都爬入小丘下的洞穴内,到最后整个空地上除了四面角落分布着的丘包,已经再也看不到那些累垒魍的影子了。
  太子丹对九野道:“现在考究的是建立神兵王朝,这个我二哥最拿手,每次我都输给他。”
  九野仍然一头雾水,直到随后的事情发生,这才弄明白什么叫神兵王朝,只见太子丹随手取过一壶水浇在累垒魍的栖身地,那小土丘似乎波动了一些,即刻变成木桶状的物体,里面的累垒魍立刻爬了出来,它们身体上粘了水份,细小的躯体发出一种清色的光辉,不出片刻,光芒渐盛,腾地蜕变成一种有着蓝色透明装的小甲虫,它们在积水内行动更是自如。
  太子丹随手在另一个巢穴点了道火,起先几只仓促爬出的立刻变成焦炭,但随之出来的身体上的色泽已经成了火红,样子也显得十分狰狞。
  就这样,随着太子丹不停用外物刺激着它们进行转化,这些巢穴也随着品种变化,显示出各式各样的形状,不消多久,整片区域的格局已经完全改变,在太子丹这边活跃着种类身体五颜六色,个个行动更是迅速,它们的巢穴演变成一块块圆形物体,犹如一截截木桩。
  太子柯那边也不知道用了何法,虫子个头均长了一倍有余,张牙舞爪,甚是威武,它们的巢穴如一个个球体,累叠在一块。太子严则把累垒魍牧养成了一群扁平的怪虫,它们六只脚几乎完全蜕化,身体拉的长长的,游走横行。它们的巢穴已经全部消失,在地面上只留下一个个细小的洞口。
  太子哲那边最是离奇,亦不知道他用了何种方法,那些累垒魍全部悬浮在半空,很显然已经具有了飞翔的本领,它们的巢穴均高高地结在网上。
  由于地盘不段扩大,一些边缘地带的累垒魍开始互相排斥,撕咬,它们吸食了不同灵气后,已经有了分化。这时候它们身上的不同属性这时候已经展露特性,太子丹的累垒魍有的身体上发出红光,有的口中吐出黏液,依仗着灵巧的身体和对手缠斗,太子柯的累垒魍显然措手不及,被发着红光的灼伤身体,慌乱间又陷入那些黏液中,不过它们身强体壮,片刻便恢复过来,或挣扎出去,或不顾一切地用那六只爪死抓住对方不放,片刻一个被窒息而死,一个却被烧成焦炭。
  九野在一边已经完全了解了所谓斗神兵的规则,这些累垒魍间各有一只母王,它是唯一无法化身的,被众多的同类供于巢穴内,而太子们的目的便是利用手中的‘神兵’侵入对方的巢穴,杀死母王。
  原来这些累垒魍生性好斗,朝中牧养了累垒魍便是为了一场场战斗演习,由于这些累垒魍特性变化多端,它能够随着你心意演化出所须的兵种,太子们便用来排兵演习,虽然不过是雕虫之技,然而其中不乏各种异想天开的妙策,互相较量中必须出尽奇谋方能取得最后的胜利,看似简单的玩耍中却蕴藏着各种异想天开的妙策。
  在这样的演习中,考究的是各自的应变能力以及整体战略,朝官们则暗中察看太子们在战斗中的表现,评估其心性与才智。自然在太子们身边出谋献策的亦大有其人,但这同时也表明太子的胸襟于个人魅力,因此每一场的胜出对局势影响颇为深远。
  九野在一边看着只是觉得好玩,对于这些背后的原由他根本没去想过,他发现只要太子丹把手中的竹竿往一处摆放,然后摇动上面的铃铛,便会有一部分比较靠近的累垒魍向那一处汇聚,铃铛摇晃的越厉害,靠过来的便越多,好象是种召唤器。这些小虫对不同铃铛发出来的声音有不同的反应,不属于同队的即便在它们身边摇铃也引不起半点注意。
  此时太子哲已经全部完成了演变,他创造出一部分能结成蛛网物质的透明虫子对巢穴周围进行布网,加强了巢穴的稳固措施,然后很快地凝集一部分兵种开始试探性地向临近的区域侵略。
  战事很快便蔓延开来,这些形态多样的虫子疯狂的进攻,疯狂的防守,很显然控制着天空领域的虫类占据着明显的优势,它们飞快的俯冲下来,尖利的嘴巴射入对手的背脊,任凭对手如何强壮,亦是难以抵挡。太子们紧张地调度着自己的神兵,同时也密切注意着场上局势的发展,对方任何的战略,以及这些虫子袭击的方式均由身后随从一一记录在案,很快便炮制出防守的办法。
  只是太子们对天空的袭击基本束手无策,往往牺牲一倍以上的兵力才能阻止对方的侵袭,占据四个地盘的虫子数量明显减少了,起先太子严还叫嚣着团结太子轲、太子丹联合对付太子哲,但由于彼此跨度过于长远,这些虫子又不分彼此,混战最终导致互相撕杀,联合不到片刻便土崩瓦解。很快大家都龟缩巢穴进行防守,只期望别人先互相拼杀,自己好鱼瓮得利。
  但彼此的退缩反而给了太子哲最好的机会,他逐个击破,很快太子轲首当其冲,他控制的巢穴被击穿,里面那肥壮的母王被叼出去,撕成碎片,余下的神兵失去了母王,顿时溃不成军,四处逃散,被各处的累垒魍尽数吞灭。太子轲怒吼一声,气呼呼地坐回座位,一个劲喝着闷酒。
  九野观察了片刻,忍不住磨刀擦掌,他对野兽虫蚁的习性可谓熟悉之极,这些累垒魍虽然不曾接触过,可毕竟有着相通处,太子们虽然调度有方,但毕竟时常违背这些虫蚁的天性,因而导致了最后的失败。他适才观察到太子丹的培制出来的火虫与水虫两者一但相互走进便会产生水汽状态的雾气,四顾在见周围结成一圈的细眼网帐,心中顿时有可对付那些飞虫的计策,上前道:“这些小虫一但失去斗志立刻就会退化,太子不能一味退缩,最好让它们保持高昂的斗志,这样才有机会获胜。”
  太子丹道:“小虫也有斗志?可是二哥的飞翔虫太锐利了,我们无法对付,去对付大哥的话我又怕二哥乘虚而入,现在唯一就是等待,倘若二哥要对我首先进行袭击,大哥便会乘机偷袭他的巢穴,这样或许有几分胜算。”
  九野笑道:“只怕到时候你的小虫已经不再适合战斗了,只有不断磨练才会变的更加强壮,我建议你乘两位兄弟举棋不定,立刻进攻你大哥,当然需要分批进行轮流干扰,这样你的虫兵会时刻保持斗志,而内部又不至于空虚,倘若你大哥此刻对你进行攻击,你便立即拖制住对方,撤回自己赴去战斗的兵虫,叫你大哥去攻击对方巢穴,你大哥必定意识到这是个难得的机会,不会坐以待毙。”
  太子丹感觉这是棋行险着,不过他十分信赖九野,调动虫兵,即刻进行偷袭,这才问道:“巢穴内只留下这些兵力恐怕无法抵挡二哥的侵袭。”
  九野道:“你二哥也绝对不会派出所有兵力,而你这边只需要拖延它们就可以了,它们既然能够飞翔,我们就要学会掩蔽,你把两种属性的兵力调配均匀,到时候让它们互相触碰,产生雾气,扰乱对方的视线,这样便能把时间拖延的更久。”
  太子丹立刻明悟过来,当下依照吩咐,调配累垒魍,这时局势已经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当太子丹不顾太子严的警告,不断派遣出虫兵进行骚扰,稍战即退,太子严顾及太子哲不敢追杀,只气的暴跳如雷。而太子哲调出一队飞虫向太子丹袭击过来,太子丹指挥兵虫拼力抵抗,伤亡惨重。但次次获得击退对手。
  太子哲不竟心烦意躁起来,派出的飞虫越来越多,太子丹早得到九野暗示,立刻撤离干扰太子严的兵虫回防,同时开始汇聚二种属性的虫子发出大量的雾气,把巢穴隐蔽在雾气内。那些虫兵在雾气内时隐时现,太子哲的飞虫不能一股作气的攻击,战斗边的断断续续,拖延开来。
  太子严果然乘机出击,向太子哲那方倾巢出动,战斗立刻进入最惨烈的时刻。
  太子哲发觉不妙,立刻撤回兵力,太子丹则指挥着兵虫大摇大摆进入太子严的阵地,进行大肆缴灭。太子严看在眼里却鞭长莫及,他已经无法回头,眼睁睁看到对方的兵力迁移到阵地,眼下那些兵虫早被太子哲的兵力缠住,只有拼个鱼死网破。
  太子哲此时亦看穿太子丹的意图,对他这招大是赞赏,不过他依仗自己的飞虫实力强劲,并不惧怕对方,只是慢条斯理地吞灭了前来袭击的虫兵,他的飞虫移动能力极强,因此太子严还没攻击到对方巢穴就已经全军覆没。
  太子丹此时已经把太子严的巢穴中的母王杀死,获得胜利后的兵虫异常兴奋,行动更加张狂,太子丹乘机指挥兵虫往太子哲的巢穴进攻。
  这一次太子丹所行路线异常古怪,他甚至不惜花费更远的路程,指挥那些累垒魍沿着网爬行,由于沿途的累垒魍尽悉消灭,这样长途跋涉,倒是毫无阻碍。
  太子哲腾出一部分飞虫沿路拦截,却因为网的关系,那些飞虫个个惧怕被卡住,不敢靠近。眼看距离巢穴越来越近,这才发觉不妙,他立刻指挥飞虫降落,在巢穴外结成一道防护,做最后的殊死搏斗,直到此时,飞虫的空中优势已完全散失,只是在数量上胜过对手。
  太子丹眼内神采奕奕,他知道目前已经完全势均力敌了,剩下只依靠战斗力强弱,这一战完全有了把握。
  双方的虫子开始混战一起,它们布满了半张网布,互相撕咬,近千只累垒魍发出异样的蜂鸣,虽然体积娇小的无法完全看清楚它们的模样,可在场的人无不感觉到一种只有在战场上能领略到的惨烈,朝官们被战事吸引着,不由自主地走出亭去,围站在网障旁等待最后的结局。
  太子丹的兵虫经过不断的刺激磨练,只只都是骁勇好战,简直是锐不可当,太子哲在一边束手无策,唉声叹气不停,局势已然明了……
 
 
 
 
只看该作者 33楼 发表于: 2007-11-11
~第二章指云为营凭哪般~
 
  九野就在太子丹指挥虫兵向太子哲阵地出发的时候就已经料到了结局,他兴趣已经淡薄下来,乘着人人的注意力被战况吸引,悄悄溜了出去,他得找到一片火林,依照侯慕环的吩咐把联络记号做下来给那个接头之人。
  在这之前他早就打听好火林的方位,离此处不远,转眼便找到了,由于圣朝花园并无他人居住,因此除了外围,里面倒无人防守,火林的树木通身呈现彤红,反而树叶红中杂着一些翠绿,九野寻到一株几人都环抱不过来的树木,在树身上找到一处刻画着云彩的图案,当下喜形于色,在树下挖了个坑,把一只灵符埋在下边,其中记录着候慕环的话语,只要对方接到这道灵符,便会指点他下一步的行动,一切弄妥后,拍打身上的灰土打算离开,陡地感受到背后有阵灵力的波动,他大吃一惊,暗骂自己太过大意,居然被人偷偷跟踪而不知觉。
  他转过身来,只见一名老者在身后不远处悄然站立,嘴角现出一丝冷笑,却是太子轲身边的那老头董申,九野故作惊讶地道:“原来你也内急了?出来方便一下?”
  董申还没开口询问,已被对方的问题噎个半死,他冷笑道:“如果我没看错的话,阁下同我一样,是名修身者,外秽二转,哪里来的什么内急?你刚才鬼鬼祟祟埋的是什么东西?”
  九野心中大急,明白出意外恐怕立刻会连累到侯幕环,念头一转,神秘兮兮地道:“这样都被你看穿了,哎,你可别到处乱说,幸好你是太子轲身边的人,要是被大太子的人瞧到可就不太妙了。”
  董申眉头一皱,道:“此话怎讲?”
  九野东张西望,压低声音道:“就你一个人吧?这事情可大可小,我可得罪不起太子们啊,你过来我告诉你”
  董申走到他丈余处,突心生警觉,道:“你先说埋的是什么?”
  九野惟恐秘密泄漏,心中生了杀机,虽然明白对方绝非泛泛之辈,仍得硬着头皮一试,此刻发现对方生了警觉,知道难以得手,暗叹一下,只好随口扯道:“石头,一些写着怪字的石头,你要不要看看?”
  董申跟随太子轲多年,深受信赖,当然明白那刻着怪字的石头所指的是什么,奇道:“哦,那么……你干嘛要埋它?”
  九野道:“这石头其实不是我们太子的,不过是二太子和三太子的,是他们送过来的石头,我们太子吩咐我过来埋掉。”
  董申不解地道:“埋掉这些石头?是什么意思?”他自然明白这些石头的重要性。
  九野此刻已生出了主意,故意叹道:“不埋掉不行啊,老实告诉你,大太子前几天送石头过来,要我们太子帮忙解迷,你应该也知道这石头关系到太子的荣耀,我们太子念故兄弟情谊,这个忙自然非帮不可,随后其它二位太子亦把石头送了过来,我们太子没有辜负他们,终于把迷全部解了出来,就在今日打算送给给他们,随知道大太子就在这时悄悄通知过来,说要毁掉其他二位太子送过来的石头,他说得到荣耀的人一多就不叫荣耀了,倘若不把石头毁掉,他就向父皇告密,说这些石头全部是他派人偷去的,到时候另二位太子为了顾全颜面,必定站在他那一边。我们太子迫于无奈,又不想毁去石头,坏了兄弟的感情,只好叫我先暂时埋掉,等时机一到再做打算……”
  董申越听越奇,半信半疑道,道:“那么先前大太子为何还专门为此时向四太子张讨?”
  九野笑道:“这些事情我们作下手的最好还是少知道些比较好,其实你该明白大太子的性格,还不是在其他兄弟前演演戏么。”
  董申想起当时的情形,总算信了一半,这些宫庭权益之争无时无刻不在发生,也不算希奇之事,想了想道:“既然是这样,那么我还是先把三太子的那块石头先拿回来,倘若此事果真如此,先带我们谢过四太子的好意……”
  九野点点头道:“你可千万别说出去,这件事情四太子可是冒了很大的险……”他蹲下身,取出那药铲挖土,装模作样片刻,抬头问道:“哎呀,这些石头都一个样,哪一块是你们的啊?”
  董申探头往坑里瞧,在一边的九野似无意地把手搭在他肩膀上,董申瞧了半天,下面尽是泥土哪里有半颗石头的影子,正诧异间,突然脖子处一紧,已经被九野死死的掐住,那药铲闪电般向他头顶锄了下来,他怪叫一声,全身灵气迸发,九野五根手指如遭电亟,差一点儿把握不住。
  九野不假思索地捏出一个缚诀,五指牢牢地陷入对方脖间软肉内,同时那药铲再度向对方脑袋砸下,没想到对方行动敏捷之极,脑袋虽然受了重击,亦是伸手疾快地抓住九野的药铲,猛地一抖,光芒闪动,一个灵诀飞快地幻化出来,那是一个链形的灵诀,药铲好象遭受了一种怪力的拉扯,喀地一声连头带柄化成了粉末。
  九野的手掌亦被着股旋转的力道拉出十数道伤痕,他顾不得心疼那伴随自己十来年的药铲,危难之时也不管使出什么诀法,手中飞快地画出七八个娇小玲珑的阵诀,一股脑往对方脸孔轰去。
  这些灵诀内倒有大部分是攻击决,也有小部分是辅助诀,董申晕头转向间被这些诀法正中门面,一张脸孔几乎变的形,那部山羊胡子被一道燃烧辅助诀击中,顿时卷成一团,鼻间却被一枚细小无比的灵诀钻了进去,那灵诀是用来驱赶山间虫蚊的烟雾诀,便在他咽喉食道内化开,浓烟立刻滚滚而出,在他的七窍洋洋洒洒冒个不停,董申瞪眼张嘴,一口气差一点儿便转不过来。
  不过九野亦不好受,眼睛被熏的通红,偏偏对方有活蹦乱跳,狂呼怪叫,这里虽然距离宴会处有些路程,可万一被有人发现异状赶过来几个,他就吃不了兜着走了,和这么个家伙纠缠在一起怎么解释能说的通呢?
  九野胆大妄为,他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凶险,要不是出奇不意在对方脑门上砸了那一下,令其神智有些不清,向董申这样的高手他没有六合器护身这样正面冲突可以立刻击毙了他。不过他这等贴身乱斗状如流氓打架这董申何曾遭遇过,加上那些乱七八糟的阵决,一时搞他晕头转向,不知身陷何处地狱。
  董申毕竟是名震一时的修身者,本身修为比较血魔殿的左魅右魉还高上不止一筹,即便遭受再大的困境,本能还是引导着他进行反抗,他虽然神智不清,可体内灵丹运转更是快速,充沛的灵气潮水般鼓涨开来,九野好象骑上了一匹狂暴无羁的猛兽,身体根本不受控制,董申东冲西撞,林间树木喀喀声折断一片,幸好九野灵巧躲避,不过亦心神俱疲,眼看对方逐渐恢复过来,慌忙把手脚全用上了,如一麻绳一般死死的缠住他的四肢。
  董申伸展不开手脚,吼叫着摔倒在地,他张开血盆大口就往九野脖子咬去,九野大骇,叫道:“奶奶的,打不过就咬,好不要脸。”
  他死命用脑袋顶住他的下颌,僵持了一阵,突听董申口齿不清地狞笑道:“原来……原来是炼幽谷……的魔人……”他终于认出九野使出的那些灵诀,虽然和所知的大有区别,但他曾在一名强大的魔人手中差一点儿送命,对这些灵诀可说是认识匪浅,心中旧恨新仇交替,原本陷入疯狂的意识竟然奇迹般恢复过来。
  九野魂飞魄散,对方的顽固简直出乎意料,他心知这样下去等对方完全清醒过来,自己便再也困他不住,哪里还管那么多,奋力转过脑袋,一口狠狠地朝对方脖子咬了下来。心里乱想:难道就只准你咬我……奶奶地,什么味道,好腥!我老人家今天可总算尝过人肉了,可惜是这又臭又硬的老肉……
  董申正运出一道灵诀,却没想到对方如此疯狂,脖子间一阵剧疼,刚刚凝结成的灵诀差一点儿便涣散掉,他勉强守住心神,把灵诀往九野身上推去,一道蓝色闪电骤地爬过九野身躯,九野全身肌肉立刻紧搐成一团,牙齿也酸麻不堪,不由自主松开了嘴。
  董申感觉疼痛一减,左手已毫不迟疑地打出另一个灵诀,一股强大的力量把九野掀到半空,结结实实地摔到一旁,啃了满嘴的泥吧,一口气差一点儿转不过来。
  这一下实在令他够呛,他摇晃着脑袋,抬起头隐隐约约只见董申在树下掏出了什么,持在手中,一边剧烈咳嗽,一边朝他步步逼近。
  手中那物事却是九野埋下的灵符,原来董申虽然心中恼怒异常,恨不能立即就把对方碎尸万段,可毕竟行事老辣谨慎,知道这是在宫中,而对方又是太子丹的幕客,若抓不住把柄随便杀死了,以后的日子就混不下去了,因此还是先察看个究竟。
  灵符内传出侯慕环吩咐的事来,他顿时大喜,明白这乃大功一件,仇怒之心略减,捂着伤口靠进,他现在对九野的修为已经有了大概的了解明白对方远非自己的敌手,只是对适才对方那些怪异的打法心有余悸,不敢大意,神情竟是如临大敌般,异常戒备。
  九野心中苦笑,知道祸端惹下,他倒不在乎自己的安危,可连累了侯小姐却是他绝不愿意看到的,可此刻他已经精疲力竭,哪里还有余力再斗,这时他体内的那道灵气突然自隐蔽处透了出来,以前必须施展心诀才能驱动,如今却不受约束地飞快流动,只要能感受到这股灵气,九野要使动灵诀可以说是心随意至,挥之即来。
  可如今这般情形,他那些中看不中用的灵诀能有什么作用呢,九野不肯如此就范,抬头向对方身后望去,眼内流出惊喜的表情,叫道:“大人来的正是时候。”
  董申一怔,不觉回头望去,哪里有什么人,这时候身前灵气大涨,他明白上当,返身只见漫天飞舞着颜色斑斓,各式各样形状的灵诀,一股脑地朝他飞至,这些灵诀体积不过拳头大小,包括辅助阵诀和攻击阵决,奇妙的是互相组合,互相衔接,环环相扣,无形中把威力增加到数倍。董申来不及躲避,匆忙间只能使出一层防护诀,护住要害,只听光怪陆离的色彩绽开,只炸的他灰头土脸,幸好九野灵诀威力太弱,不然的话可就吃大亏了。
  九野竭尽全力使出的灵诀居然被对方轻易破除,虽然还有后手没有使出,却已清楚那已没多大意义了,他第一次感觉自己如此弱小不堪,眼见对方不怒反笑,全身寒毛也竖立起来。
  就在此时,九野看到对方身后有一道青色的人影飘落下来,仿佛鬼魅一般,烟絮般轻盈的身体迅速靠近董申,九野不知不觉中张大的嘴巴。
  董申冷笑道:“你这些伎俩使一次就够了,以为老夫还会上当……”
  他话未说完,背心一凉,好象有什么东西穿透进来,低下头发现胸口处不知道何时已经多了一根尖尖的利刺。董申绝望地疾转过脑袋,发现一名身穿宫服青纱蒙面的女子正贴身而立,眼角流露着讥讽的冷笑。
  董申不明白自己为何没有感应到对方,一切都已经太晚,他脸色铁青,用尽余力,手指飞快地结出一个灵诀,印了过去,蒙面女子没想到对方如此强悍,来不及拔回兵器,胸口已经中招,那是董申拼了损失一处内丹发出的攻击,虽然仓促下,灵诀有失稳固,不待近身,已经轰地一声爆裂开来,蒙女子胸口衣服破碎,露出一片肌肤雪般的柔白细腻,她口中射出一道鲜血,喷出染红了蒙面青纱,人也飞跌出去。
  九野奋力跳了起来,手中蕴涵已久的灵诀滴溜溜转动着,嵌入对方胸口处那突出的利器上,这灵诀是他挑拣出来最阴毒的一招,是猎魔心恶化创伤口的的诀术,依附在利器上立即把周围的气血吸的一干二净,加速气血已更快的速度流失。出了这一招九野也支撑不住,跌倒在地。
  董申胡胡叫着扑向九野,威势骇人,然而他已经是强弩之末,几步间已然气绝身亡,身体呯地倒在九野跟前,周围顿时安静下来,唯独风过火林的簌簌声,还有九野粗重的呼吸声显得异常兀凸。
  过了一阵,那名蒙面女子一瘸一拐地走将过来,伸出足尖踢了踢那董申的尸体,确定对方已经死去,方松了口气,俯身在他怀中一阵摸索,寻到九野的那枚灵符,稍一察看便放置怀中,继续搜寻他全身,直到在对方腰部取出一个墨黑色的三足鼎,眼中顿时现出一丝喜色,小心翼翼地收在怀内,这才回头疑惑地望着九野道:“你……你就是那个人?你的密甲呢?”
  九野听到声音如珠落玉盘,猜测她年纪不大,反问道:“小丫头你又是谁?”
  那蒙女子其实心中并无怀疑,他对九野那近于无赖的打法甚是不屑,如候慕环所说,这人该是宫中那神秘的一族,流传虽多有虚夸,但如此差劲又未免太过离谱,或许是密甲的关系吧,她获得那件物品后心中十分欢喜,对这些也不太在意,说道:“我是喜姨,就是慕环那丫头要你找的人。”她见九野依旧躺着一动不动,不知其伤势怎样,又问道:“你……你没事吧?”
  九野听到对方就是自己要找的人,早想起来相见,无奈全身酸麻,连起来的力气都没了,对方自称喜姨,多半是慕环的长辈了,又不想在对方面前显的太过浓包,啊了一声,摆成很舒适的样子笑道:“没事,我老人家哪里那么容易就有事,这样躺着也不知道有多舒服,不过呢你来的还真是巧,幸亏你赶来及时,不然的话我躺的舒服了,没留神就要被他拿去了那个灵符,事情就麻烦了。”
  喜姨也不明白对方胡言乱语说些什么,拭去嘴角的血痕淡淡说道:“不是巧,我秘密跟踪这老家伙多时了,要不是刚才他取出灵符我还不知道那个人原来就是你。”
  九野嘻嘻笑道:“他跟踪我,你又跟踪他,这不就是巧了吗?”
  喜姨道:“这人胆大包天,居然敢觊觎‘觅仙鼎’,还化名躲入宫中,以为神不知鬼不觉,没想到早落入了师傅计算之内,我跟他是为了取回……”她发觉话说多了,连忙顿住,淡淡地道:“这些你便不需要知道的这么清楚了,现在你打算怎么办?”
  九野明白她指的是这里的情况,摊摊手道:“弄成这样你说该如何?难道你负责打扫这里的卫生?”
  喜姨实在看不透眼前这绿脸少年心底的想法,但想到他的身份,叹道:“你该会有办法吧,我也爱莫能助……”突然竖起耳朵听了一阵,慌乱地道:“有不少人朝这里过来了,怕是听到这里的动静了,我不能叫他们瞧到,先走了……嗯,假若你没事的话,该如何找你?”
  九野道:“来太子府找我吧,不过那里人多可能不太方便……”
  喜姨点点头,道:“没事,只要知道方位,我便能过去……”
  九野还要说什么,只见对方身体一晃,身体化成一道虚影,倏地出现在董申的尸体边,伸手拔出插在上面的那根尖刺,手一抖,尖刺上的污血甩尽,不留半点痕迹,收到袖内,又倏地出现在九野跟前,道:“我先去了,你好自为之。”
  纵身而起,身躯便如化成了飞烟,飘忽间早已淹没在火林深处……
  九野呆呆地望着消逝的身形,不明白对方怎能不借助任何灵诀和法器而使身法如此缥缈,飞跃腾挪间宛如山间鬼魅般,半晌后,方呼出一口气,待要使力爬起,转头之际正好和地上的尸体鼻对鼻照了个面。
  此刻阳光在透过血红的树木,映射在地上董申那鲜血淋漓的脸上,只见他目瞪欲裂,嘴张似斗,仿佛仍作势欲扑,九野心中一阵后怕,伸起一腿把那尸体踢的远远,这才发现力气已经恢复不少。
  踢了这一脚后,心神稍宁,这时却听林边一阵嘈杂声传来,他知道那帮人听到动静寻过来了,当下不紧不慢坐了起来,梳理了一下乱发,暗下寻思该如何自圆其说。
  昭和殿是太子们议事场所,此刻却成了临时的审问厅,大厅两边依照官职大小,坐着候天行等一众官员,而四位太子居高而席,此刻周围鸦雀无声,静静等待着九野的回答,所有在场的人神色各异,对于火林所发生的事情虽然不甚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但很显然九野已经犯下了朝中滥用武力的戒律,而杀害在职官员这条罪名更是十分严重,众目睽睽之下,以便太子也难以维护了。
  这些人有的愤怒异常,有的疑惑不解,有的若有所思,有的却是幸灾乐祸,只有九野站在中间依然神态自若,他没有立即回答三太子暴跳如雷的质问,只是轻描淡写地道:“我已经追踪此人很久了,此人罪大恶极,居然敢偷……嗯,这件事情你们不便知道……他化名混入宫内,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却没想到被我追寻到了蛛丝马迹,发现了他的秘密,他发现我的意图,想伺机逃跑,哼哼,结果你们也知道了。”他这番话也是现炒现卖,刚在那喜姨处听了半截回来,心想这姓董的既然隐名埋性,自然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此人不背黑锅又该何人。
  众人被他一番话听的面面相觑,搞不明白他的意思,只有太子丹深信九野必定有其不得不杀的原因,兴趣盎然地问道:“师……嗯,那老头偷了你什么?”
  九野摇头道:“这个不能说,你若是有兴趣可以直接去问圣皇。”
  此言一出,众皆哗然,只有李末和坐在左首的一名形状威武的大汉眼内闪过一丝讶异,在坐哪个不清楚那董申的实力,对九野能杀死这样一个人物无不心存怀疑,此刻听他居然把圣皇都搬出来了,更觉匪夷所思。
  反而象侯天行和太子丹等人倒没感觉太大惊讶,毕竟密甲士是由圣皇最隐秘的特使,也只有最隐秘的事情才会出动这类人,因此真牵扯到圣皇亦在情理之中。侯天行一直以来对九野的行动忌讳莫深,弄不明白此人为何会出现,如今的情况反而让他心中释疑,说不定密使的出现该会是因为这件事的关系。
  其实之所以会发生此事却和侯天行有着莫大关系,不过一则那喜姨没来的及把事情的始末告诉他,二则由于一些特殊的原由,喜姨并不打算把这件事告诉他。这样一来却导致候天行胡思乱想,自以为是的猜测的和事实却有着天差地别。
  董申是太子轲的人,这样不明不白被人杀死哪里肯善罢甘休,他脾气暴躁,脸早涨的通红,大声质问:“你究竟是何人?董申是我召进宫中的,他就算犯了什么事也由不了你管,我即刻就面见父皇问个明白。”
  九野笑道:“三太子执意如此,我也无可奈何,不过我得提醒太子一句,凡事须量力而行,这件事情涉及到圣皇隐私,千万三思而行呀。”自从被人误会成密甲士以来,九野对这个身份的了解逐渐加深,密甲士身上的护甲又称玄黄甲,而这种密甲取材特殊,他能结出别无分号的天之翼,使人飞翔九天之上,这同样是他人一但获知九野有这种能力便毫无怀疑的原因,九野依仗这个身份屡次化险为夷,而那些真正的密甲士长期居住在深宫禁地,可说与世隔绝,自然更不会来揭穿他的身份,因此当他得知除了圣皇再无他人能管制他以后,胆子也越发壮大,说话无所顾忌。
  太子轲何曾被人如此顶撞过,伸指怒斥:“好大的胆,敢和本太子如此说话,你杀我幕客,罪不可恕,大圣国法规又岂能容你亵渎,即便父皇亦需遵从,何况是你等小人?不管如何,先拿下你这恶贼再说。”
  太子丹早按捺不住,沙哑的声音因激动而愤怒变的尖锐起来:“谁敢动一下他休怪我翻脸不认人。”那些侍卫便欲上前拿人,闻言呆在当地,左右为难。
  太子哲从未见四弟为一个外人如此动怒过,一脸惊愕地把目光投向太子严,却发现太子严脸上那经常垂挂的笑容消失不见了,换上的是一副怅然若失的表情。
  太子轲没想到四弟会出言维护,火上加油,怒极而笑:“如此说来四弟是针对我吉柯了?”
  众朝臣看到事态变的严重起来,其中一些拥护太子轲的朝臣感觉事有蹊跷,怕闹下去有所失利,纷纷劝慰。一直沉默的侯天行突然开口道:“各位听且侯某一言。”
  侯天行权倾朝野,他的话自然份量非轻,众人立刻静声细听,侯天行四下拱手,笑道:“在座的都是侯某的同僚及好友,客气话就不多说了,四位太子不必为这等琐事伤了和气,据我所知道,这位九公子该在执行自己的履责,而董申一事纯属巧合,三太子招募董申亦不知其底细,有所错失在所难免,侯某以为不必惊动圣皇,诸位便当此事不曾发生,小事化了,以为如何?”
  众人没想道侯天行会表明立场,他话中意思十分明白,直言不讳地站在九野一边,这一下那些心存疑虑的朝官不得不重新评估九野的身份。
  太子轲转头诧异地望着太子丹,见其一脸得意之色,心中一沉,想起宫中的传言来,终于明白自己已经处在下风,但这口气要他咽下去十分不愿,大声道:“候将军说他是职责所在,那么他究竟是何人?为何我从来不曾见过。”
  在一边大法部曾子名走出来拱手道:“太子,这位九公子下官倒有过一面之缘,他是大圣国密甲士。
 
 
 
 
只看该作者 34楼 发表于: 2007-11-11
~第三章步步荆棘迷雾盘~
 
  语惊四座,在座的虽然都听闻过密甲使者重现皇都,可没想到竟是眼前这个模样怪异的少年,都露出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这时候李末上前行礼道:“下官可以证明曾大人此言非虚。”
  曾子名有些古怪地望着他,众所周知,这次密甲士现都城,一直暂居于李府,为何此人迟迟不出来表态,随即想到他的立场,估计对方是有意让三公子难堪。
  太子轲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半天才道:“密甲士?这件事我怎么从来没听说?”
  太子丹冷笑道:“父皇的事也要向你一?禀报么?”
  太子轲急道:“无凭无证谁知道他是真是假?倘若他拿出密甲士的无忧牌,这事我便作罢。”他迫不得已只好寻借口找台阶下。
  九野心中倒有些吃惊,想不到那劳么子的密甲士会有个什么牌,为何从来没人提及过,一时间想不出什么计策,只好哈哈大笑,这是他的缓兵之计。其实九野有所不知的是那些接触过九野的朝官并非忽略此事,反而如候天行等无一不是才智绝顶人士,只是一则他们先入为主,对自己判断深信不疑,二则当面相讨符牌显得极不尊重,而九野又没有使用自己的权利进行调兵,因此竟被九野这等三无人氏蒙混过关。
  太子轲怒道:“你笑什么?”
  九野双手一摊道:“你说的那块牌我还真没有……”
  太子轲一怔,在场的所有人也呆住了,需知只要圣皇委以重任的不可能不拥有那样的牌符,这相当于诸事便利的旨令,李末顿时捏了一把冷汗,对九野他实在也拿捏不住其心思,心中暗暗后悔过早表态。
  却听九野继续道:“这次为了追查姓董的下落,我老人家可没少下功夫,试想圣皇既然不想任何人介手此事,因此凡事皆凭我独自完成,如今大功告成,也不怕和诸位坦言了。”
  这时那形状威猛的朝官开口说道:“既然是圣皇宣下的密令,我看三太子还是别插手了,这位九大人年少有为,能替圣皇分忧,实在是大圣国之福,以后有机会总得好好亲近亲近,哈哈哈……”
  厅中诸人均识得他,原来此人便是与侯天行并立圣国双柱的裂云军的宣将军宣鹤。李末眉头一皱,传言此人与血魔殿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九野在大圣国同醒狮部闹过纠纷,他们互相牵连,那件事情后同醒狮部关系密切的裂云军居然行事低调了许多,以他推测,对方估计早就知晓九野的底细,或怕件事情败露了会牵连到他们,因此保持了沉默,可无论对方知或不知也不该出面维护九野,其中又隐藏着什么样的原因呢?
  宣鹤是太子严的幕后势力,他的话太子严自然全力支持,当下离座对太子轲道:“三弟,我看宣将军说的在理,那董申平时我便看他不顺眼,阴森怪气的,总觉得有什么事情隐藏着,原来是个贼子,想必以为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没想到被九大人给识穿了,哈哈,这该是三弟是幸才是,否则养个贼在旁边,那可大大不妙啊……哈哈”
  太子轲哑口无言,但所有人似乎针对自己,令他万分憋气,僵了半晌,挥袖离席而去。
  太子严了解三弟的脾性,反正此事与他无甚关联,也不理会,望着九野微笑道:“想不到这为九兄原来是威名赫赫的密甲使者,以往唐突之处还请不必挂怀。”
  九野笑道:“以前太子同我说过什么吗?我都不记得了……”
  太子丹顿时对此人大感兴趣,相视间哈哈大笑。众官员纷纷上前祝贺九野破案立功,其实对于密甲士虽然早朝中倍受尊重,然而就本身权利而言远不如当中任何一名朝官,不过由于宣鹤,李末,侯天行等几名权重人氏对他十分器重,这些朝臣虽然不明白他们真正的动机,但无疑使得和九野以及四太子份量大增,心领神会之下这些人见风使舵,无不乘机巴结。
  那些随太子而来的幕客也终于见识到密甲士的实力,无不用惊异的目光望着他,能够杀死他们中实力深不可测的董申,那一份修为又岂能不惊人之极,而对方看起来不过弱冠之年,密甲士究竟拥有什么样的力量呢?从此宫中对密甲士的谣言更是加上一层神秘的色彩。
  ※   ※   ※
  大家一同寒喧了几句,宾客纷纷告辞离去。
  此刻太子们突受圣皇召唤,急忙而去,九野坐上府轿正欲离开,却听有人叫唤,却见来人脸庞阔长,双幕炯炯,正是醒狮部的旗长王克凡王克凡几步上前握着九野的手,吟吟笑道:“那些时日一直期盼能和九大人相见,以谢恩惠,无奈阴差阳错,终难大人触膝夜谈,正惋惜不已,却没想到和九大人在此处碰面,正所谓人间何处不相逢,恭喜闻大人破案立功,呵呵。”
  九野想到对方还曾送过自己那件人像雕塑,脸露笑意,道:“大人不穿那件衣甲看起来可和蔼多了,哈哈哈,说起来还没谢谢你的礼物呢。”
  王克凡道:“原来大人不知道这规矩啊?外臣入宫除非有特殊情况否则是严禁穿着修甲的。”顿了一下,又神秘地道:“那礼物是在下机缘巧会所得,曾拿出来于几名修身者好友共赏,虽然没弄明白究竟是为何物,不过那几名好友均说里面蕴涵着大量灵气,是件珍宝,即便不知道用处,匿藏在身上,对修为亦有着极大的辅助作用,大人可还喜欢?”
  九野早先听潘永嘱咐再三要他随身携带,不过从没放在心上,只是随意地把它丢到百宝囊,如今犹自搁在太子府的一面墙洞内,这时听他问起来,心中未免有些不好意思,摸摸脑袋笑道:“还好还好,多谢多谢……”
  王克凡听他的话似乎颇为敷衍,脸上闪过一阵失望,当初他忍痛割爱,把最心爱的宝物托人交付,其一是为感谢对方为醒狮部所做的帮助,其二却是为了拉好宫内的关系。如今看来应该是做对了,只不过九野看起来并没太大的兴致,多多少少使他有些失落。经过此事,他更诧异于九野的影响力,虽然不明白固中关系究竟如何,但无疑把握住此人对日后醒狮部可说是影响深远,当下极力邀请对方去他府内作客。
  正客气间,一人笑道:“九大人谈什么这么起劲呢?。”王克凡听声音就知道是宣将军,似乎不太愿意同他说话,拱手道别。
  过来的是宣鹤及睡虎部的西风来,宣鹤掠了一眼匆匆离去的王克凡,收回目光道:“九大人可风光的很呐,大大小小的官员都仰着你的鼻息,你可知道就凭你这几句话使三太子势力大跌,从此大局变动呢?能在大圣国呼风唤雨的滋味不错吧?比较过去在地下过那老鼠的日子可有着天差地别?”那宣鹤目光凌厉,盯的九野心头发毛,他心中暗惊,他虽不认得此人,但听别人称他为宣将军,顿时想起曾在魔窟中听到的那番话,那宣将军似乎和血魔殿有着几分关联,而自己被血魔殿的人追杀,难道他早便知晓我乃假冒的?可为何适才却对出言维护呢?
  九野心中微一思索,心想既然对方不去道破自己,不是有所顾忌便是有求于己,该来的总会来,他有何必去费这门心思,嘻嘻笑道:“这为大胡子老兄说的话可深奥的很,我老人家脑筋迟钝,你说的我半句也听不明白,有话早说,有那个就早放。”
  西来风脸色一变,沉声道:“你说什么?你可知道这位乃是掌管十万裂云军的宣大人?”
  宣鹤把手一摆,笑道:“九大人说话比较爽快,我喜欢豪爽的人,这样说吧,我不可不管你究竟要做什么,但有一件事情算我请你帮个忙。”
  九野点头道:“那么又有什么好处呢?”他不去问是什么事情却先问有什么好处倒不是贪心不足,需知他人往往以为贪心的人比较好利用掌握,此人明显来意非善,他故意装成贪心的模样是想对方先放松警惕。
  果然宣鹤露出一连满意的笑容,道:“只要九大人把那件东西交给宣某,我必定保障九大人能安全的离开,如何?”
  九野一呆,心中暗想,这大胡子怎么知道我要替人寻找传家宝?他装糊涂地一阵傻笑:“我老人家觉得在这里安全的紧,可没想过离开啊,再说我又有什么东西值得你去讨?你总喜欢打哑迷,叫我实在糊涂,这样好了,你说出来我或许帮你合计合计,出出主意什么的。”
  宣鹤摇头道:“九大人咱们人快语,事情凑巧的很,你杀死的那个董申,正好是我检查了尸体,又恰巧发现了此人原来就是我找了很久的人,他就是碧海圣地当年的那个弃徒,那么他身上携带的东西不是你拿了还会有谁?”
  九野恍然大悟,终于明白了他所指的是为何物,随之却陷入更大的疑惑中,喜姨曾在董申身上取出的东西难道就是喧鹤想要的?那究竟是什么东西?为什么人人都起心要夺取呢?董申不惜隐姓埋名,躲入宫中也算是处心积虑了,而真正的身份竟然是那个什么圣地的弃徒?
  可笑的是他以为摆脱了一个大麻烦,没想到却陷入了更大的麻烦中,如今之计只好走一步算一步了,他苦着脸道:“那东西这么重要我可没放在身上,既然你这么想要,有空再拿给你好了。”
  宣鹤道:“我自然知道东西不在你身边,否则我自能感应出来,那玩意可不是你能控制过来的,这样好了,你把他藏在哪里,带我过去便成……九大人可别耍花样,你这点伎俩耍耍那些白痴倒还可以,要是敢在我面前玩诡计,可休怪我不遵守诺言”他伸手轻轻拂过边上的厢车,只见一道光华闪过,还没看到什么灵诀的出现,前面那名车奴闷哼一声栽倒下来,宣鹤笑道:“这是无影诀,无声无息,无影无形,中者除了心丹自焚,全身无一伤痕……”他回头朝西风来道:“这段时间宫中流行疾病,九大人的车夫就太不小心了,得帮他再叫一人才行。”
  西来风脸上抹起一片阴笑,只教九野全身汗毛耸立,他见对方肆无忌惮地杀人,手段又是超乎寻常的高明,这等修为即便是魔主田左也稍有逊色,哪里不胆战心惊,大叫冤鬼缠身,愁眉苦脸地道:“你就是立刻用这个什么无影无形的诀杀了我也不行啊,你以为我真的有本事杀掉那个老家伙么?也太瞧的起我啦……”
  宣鹤一呆,点头道:“你的修为和他实在差的很远,老实说我也不信你能杀的了他,不过你既然有办法杀死右魉那个老妖婆,兴许就侥幸杀掉他也不一定。”
  九野叹道:“好事不出门,坏事满天扬,我老人家不是次次运气这么好的,上次差一点儿没死在那老巫婆的手里算是万幸了,真打起来我还不被他一手指戳死了,说老实话,董申并不是我杀的,我只是出去散散心,却倒霉凑巧撞到了,杀董申的人是个中年大汉,我只见到他象一只飞蝶,无声无息地出现在对方身后,董申居然一点也没察觉到,然后那人就是这么一下就杀掉他了……”九野指手划脚的描述,他把喜姨说成一个面目狰狞的大汉,但说到关键时又把动作说的十分详细。
  宣鹤盯着九野看了半天,若有所思地道:“原来是东海堂的人……”
  九野一拍大腿笑道:“大胡子真是神算,当时董申回过头来也是这么叫的,他说:‘你……你……你是东海堂的人?’咦……东海堂不是三大魔窟之一吗?”
  宣鹤曾见到过董申胸口的那个伤口,知道九野所言非虚,他眉头一皱,心想若是在宫外反而容易了,现在他人藏身宫中,自己绝不可能大肆搜索,要是被他偷偷带出去岂不功亏一篑……他望一眼九野,突然和颜悦色地道:“九大人今非昔比,是四太子身边的红人了,你一句话自然可以在宫中到处走动,不知道能否帮个小忙,随便探听一下那个人的下落。”
  九野听对方有求于己,心中顿时安定下来,打蛇随棍上,立即和他坐地起价:“找人嘛?这倒是我老人家的强项,不过对方来去如同鬼魅,要是知道我找他,说不定什么时候飘到我身后,在背后轻轻一戳,还不死不不能再死?”
  宣鹤微笑道:“这个你倒不必担心,他现在得了那块东西,全身功力有一半要耗在上面,定会找地方静修,否则克制不了反而遭受反噬,嘿嘿,董申要不是因为身怀那物,也不会这么轻易被人杀死,我再送你一样炼器,它能感应到那件物品的气息,乘他还没完全驯化掉它,你细心观察,就能找到此人的落脚处,然后立刻通知我便成了……”他自怀中取出一枚针状物,弹指间竟把那针打入九野的身体。
  九野感觉胸口间如被虫蚁叮咬,连忙低头乱摸,却哪里有那针刺的踪迹,吓的大叫道:“什么东西?”
  宣鹤道:“它是搜魁针,他一但感觉到那物体立刻就会指引你了。”
  九野面如土色,心中咒骂:搜你奶奶的针!我老人家的身体是垃圾站么,也不征得我同意,什么都往我里面丢,以前是那个魔头元神,现在又多了个什么针,真是晦气。他忿然道:“他怎么个指引法?”
  宣鹤道:“到时候你就明白了。此事若是办的妥当,以前你所结下的怨仇从此一笔勾销,我保证你安然无恙不受任何人追杀,你若办事不力,你便远在天边也逃不出我的手掌心。”他随手掐动灵诀,凭空突然出现一个四角形的紫色诀阵,凌空缓缓转动,腾地一闪,钻入九野胸内,顿时一种无法言喻的痛楚在九野胸口弥漫开来,好象有千百支针同时向九野胸中由内往外反刺而出,九野大叫一声,蹲下身来,额头冒出豆大的冷汗。
  宣鹤道:“忘了告诉你了,刚才那支搜魁针除了有找寻那物的功能,里面还含有一项我风刀诀的孪生诀,也就是说无论如何你跑到天涯海角,只要我使出这道风刀诀,他必定会与之汇合,它是我们血魔殿的履约咒,你该明白这其中的意思吧。”
  九野强忍疼痛,心中却诧异之极,想不到自己几天内连结两种履约咒,这种咒诀代表的是互达协议,不过履约咒是无法相融的,施法者一出手便能知道对方体内是否存在其它履约咒,可现在他身上却同时容纳了二个,难不成我体质特殊,随便什么人都可以往我身上履约,那不是吃亏的要死?
  一时又想,大胡子无法查知我身上另有履约咒难不成那个咒已经消失不见了,这样看来说不定大胡子的也会失效,奶奶的,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这厮和血魔殿一鼻孔出气,如此看来他早就知晓了自己的身份,以前不去揭穿,以后更不会揭穿,不过此事多半有诈,若不是因为要张讨董申身上的东西,我看他们还是会故装作不知的样子,这家伙表面粗豪,底下去精滑的很,瞎编混过恐怕是不行了,不管如何,往后在这里的日子可不太好混了,整天提心吊胆的有什么好玩,还是趁早帮侯小姐找到那东西,远远逃掉方为上策。“
  九野适才大叫引起一队禁兵的警觉,聚了过来,远远地见到有人蹲在地上,前面还趴着一具尸体,吃了一惊,正想示警,却看清楚站在旁边的那二人是宣鹤同西风来,疑窦丛生,询问发生了什么事情,宣鹤道:”没什么,想必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一个死掉了,另一个只叫肚疼。“
  禁兵领队的上前细看,突”咦“了一声,道:”这不是九大人么?你怎么了,出了什么事?“九野瞧去,却原来是侍卫总管常森,只得向他苦苦一笑。
  常森同九野关系甚好,见到这里的情况,立刻戒备地望着宣鹤,道:”将军知道宫中的规矩,非特殊情况,不得无故逗留,麻烦解释一下这里的情况吗?这是在下职责所在,不能格外徇私,将军请配合一下,免得小人难做。“
  西风来冷笑道:”我以为是谁,原来是常总管,宣将军不是说的很明白了吗?我们刚刚路过,发现二人面色发白,就上来看一眼,那车奴估计得了什么重病,暴毙了,九大人也叫嚷的肚子疼,呵呵,该是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我们都是一朝同僚,便问问有什么可以帮忙的,这有什么犯规之处么?“
  常森用目光询问九野。九野见他十分关切自己,心中暗下感激,此人也算够朋友,看样子拼着得罪大胡子也要帮着自己,不过现在的情形此人也难帮到他,站了起来讪笑道:”的确如这位将军说的,我老人家是撞了邪,出门被狗咬,吃东西也吃出毛病来,哎……“
  常森虽然怀疑,但九野既然这样说了便当成如此,虽然和那些宫外权臣并无太多的利益关系,可得罪了毕竟不好,扶着九野道:”大人脸色好差,我遣人送大人先回太子府休息吧。“
  宣鹤微笑供手道:”九大人可要保重身体呐,过几天我会再来看望九大人的,希望大人一切平安,宣某告辞了。“他一脸的笑看在九野眼中却显得那么阴险可恶,恨不能上去一下就撕烂掉。
  ※   ※   ※
  回到太子府,太子丹仍未回来,却见杨示早等侯多时,见到九野一言不发,带他回房后,在周围布下一层结障,方转身厉声责备道:”怎么闹出这么大事情来?不是叫你收敛一些么?你现在依仗着密甲士的名头蒙混过关,可知道陷入的十分危险的境地?凡事有利必有弊,你身份特殊,别人查不出底细,可正因为特殊,更容易成为众人的焦点,现在皇宫中中谁不知道你九野的大名,此事稍微传些风声到圣皇耳中,还不连累所有人?“
  九野心中烦闷,忍不住吼道:”你既然知道圣甲士这个名份迟早要被揭穿,当初又叫我进宫?这不是明白送羊入虎口么?“
  杨示呆了一下,随之冷笑道:“你也不笨么,不过现在才想到也嫌迟了,你以为还可能全身而退么?老实告诉你,这件事还是当你们老魔主李末一手策划的,你只是我们的一把钥匙,等开启了那块地方,便一无用处了,当初不告诉你就是怕你露出了马角,想不到你能耐还不小,才几天的功夫就把四皇子收的服服帖帖,不过让你任意妄为实在太危险了,因此我们决定尽快行事。”
  九野早就知道他们盘算,可听在耳里依然一阵愤怒,冷笑道:“我老人家最讨厌就是受人威胁,我凭什么要受你摆布,哼哼,大不了大家抱着一块死。”
  杨示俊脸漾起一股笑意,缓缓道:“你在宫中呆了几天还真以为自己是个人物了,不怕告诉你,李末果然不愧为魔父,算计的不错,早知道你不肯就范,因此先一步摸清了你的底细,听说你在魔窟里有一伙小兄弟关系还不错,现在他们都被李末调配到大圣国来了,就等着你办妥事情后出来相见呢。”
  九野大吃一惊,对李末的手段怵然不已,他居然能抓住自己唯一的弱点,事到如今,只好装成一副满不在乎的表情,道:“这样看来那几个家伙还要感激我了,他们早盼望能出来长见识了,代我多谢李老爷子罢。”
  扬示道:“你们李督导说了,只要你把事情办的妥妥当当,那几个小家伙不但见识大长,而且还会学到很多东西……倘若你叫我们失望了,那几个小家伙就可怜了……听说你们魔窟有一种法诀,可以叫人每一处肌肤都受到刀剐一样,可是人全保持着万分清醒……”
  九野心神大乱,脱口而出:“千刀万剐咒!”
  杨示拍着脑袋笑道:“把错不错,就是那个咒,名字听起来怪吓人的,我们麒麟派可没这么歹毒的咒诀,那个折磨起人来可会痛上个七天七夜罢?”
  九野顿时双手高举:“好吧,好吧,我老人家认栽了,你总得告诉我该怎么做吧。”
  杨示点头微笑:“本来呢我们打算等到大典之时,可惜现在多等一会便多存在一分变数,只好冒险一试了,你现在也该有能力帮助我们打开那扇门了,只是一些细节该商谈商谈……”
  “开门见山地说吧,把我老人家听浑了,到时候办起事情来一塌糊涂可别怪我办事不力。”
  杨示道:“你该见到四太子手中的那块石头了吧。”
  “你说的是那块写着怪字的石头?”
  杨示一脸神秘地道:“上面那些不是怪字,而是古咒诀,它是由咒诀形成的刻纹。”
  九野这一次真的有些发呆了,茫然道:“咒诀?这些怪字是咒诀?我怎么半点也看不出来?”
  杨示得意地道:“这件事情还是我发现的,要不是须借助你们魔窟特殊炼制手法,也不必同你们合作了。那石上的怪字准确的说是古咒诀的一部分,古咒诀和我们现在所知的大为不同,它们是用实物构筑而成,你所见到的那块石头就是咒符构架而成的,不过你所见到的只是整个灵诀的一面,它的整体掩埋在石头之内,只有找到开启它的办法,才能把整个古咒诀挖掘出来,里面隐藏的古咒诀能开启‘黑夜魔瞳’而你只要打开它,就算完成了这次的任务了。”
  九野听的脑袋一片浆糊,想不到这些怪字还真是人弄上去的,却怎地又是什么古咒诀?还要开启什么黑夜魔瞳?不竟呆呆地道:“你怎么这么肯定呢?太子们捧着石头折腾了这么久还搞不清楚……”
  杨示道:“这个还是我研究了麒麟派的典籍才推算出来的,你不需知道这么多,现在最重要的便是取到那块石头,只要解出上面的古咒诀,一切便迎刃解决了,你想方法把石头给偷过来,只需要一晚的时间便足够了,到时候归还石头,千万别让他发觉,否则教圣皇发觉,那就成不了事啦”
  九野道:“每个太子都有一块不同的石头,究竟要哪一块呢?”
  杨示道:“这种石头应该有十二块,每一块都代表一种开启方式,我们不可能聚齐它们,不过只要有了其中一块,相信便能推算出后面的方式了,可惜不能弄到其他几位皇子身上的石头,否则事半功倍。”
  九野道:“这倒好办,因为现在另外三块都在太子丹的手中,我也不需要去偷,只管正大光明去向他要便成了。”
  杨示闻言喜出望外:“太好了,有了四块石头那么就更好推算结果了,果然是魔窟出来的,诡计多端……这古咒法解开后,你就成了一把钥匙。过几天圣皇将在丽园宴会百官,到时候你随太子过去,丽院距离禁地不远,可以避过禁卫盘问,那里虽有一些老家伙把守,到时候自会有人引开他们,我将携你寻机潜入禁地……”
  九野奇道:“我成了钥匙?”
  杨示道:“也就是说你可以帮我开启那道秘门了,我将教你如何去做。”接下他把详细的计划作了一番介绍,只听的九野满脸迷惑,虽然对方句句话都听的明明白白,但却又半点也不明白,九野不住点头,又不住摇头,只到他讲述完毕,半晌才道:“这下我可真的糊涂了,你说了半天我究竟要怎么开启那个秘门呀?”
  杨示早料到他会有此一问,说道:“那个地方可以说超乎想象,他是一座古陵墓,可又不完全是这样,根据典籍近于传说的记载,那里曾是一块天外飞石降落地,后来无数前辈高人运用大法术,在巨大的飞石里修建了一个宫殿,其中设置了无数机关阵诀,要想进入惟独依靠的便是那古咒诀,至于它为何会成为大圣国的历代皇族的陵墓我就不得而知了,我只能在典籍内推算出它的开启步骤,详细的情况也只能到了那里才能明白。”
  九野奇道:“飞石内建造宫殿?里面有什么呢?”
  杨示轻藐地笑道:“你管的倒挺宽,其实我也想知道里面有些什么东西,只要进去了就会明白啦,不过就凭你的修为还不足以进入,单单那些机关阵诀你一个也抵受不了,进去还不是寻死,哈哈。”
  九野笑道:“原来你也是猜测凭着自己的实力就能进去呀,那么先恭祝一路顺顺当当,无惊无险,游刃有余,大福大吉啦。”
  杨示听对方满嘴说着祝福,可眼里的笑意却那么十分古怪诡异,哪里会不明白他心中的想法,不过此去毕竟凶险异常,别说里面尚且隐藏着那些古怪的密甲士,就算避开了他们,进入后究竟如何实在没有半分把握,一时间心思纷乱,半晌作不了声。
 
 
 
 
只看该作者 35楼 发表于: 2007-11-11
~第四章同病相怜皆迷惘~
 
  时近黄昏,太子丹才回到府中,他不顾洗脸涤身,便匆匆奔至九野房间,一脸兴奋地道:“师傅……师傅,这一次丹儿可算是扬眉吐气了……”
  九野正坐在椅上发呆,闻声吓一跳,原来万伯刚和他谈完离开,九野现在对双方都没了好感,这些人表面上分工合作,目的相同,但却各怀鬼胎,争先恐后就是为了能比对手知道的更多点,而他自己就夹在这些人的中间,权当一件工具,这一些本来也没什么,对九野来说,人处在世上本来就是利用来利用去,没有利益关系的不是陌生人就是最好的朋友,可是他万万没想到自己的那些伙伴们会被卷入这场争端中,他甚至想不出一点办法来弥补,空前绝后的,九野破天荒开始坐下来思考这个问题,这个对他来说至关重要的问题,连太子来到院内都不曾发觉。
  九野一抬头见是太子,愕然道:“什么扬眉吐气啊?”
  太子从未见过九野这副茫然的表情,有些奇怪,不过此刻十分欣喜,也不太注意,说道:“师傅真是太了不起了,叫丹儿好生佩服,丹儿从未在神兵斗中全盘获胜,好些朝臣已经对我刮目相看,还有今日挫了三哥的锐气,想起来实在过瘾之至。”
  九野毫无反应地点点头,突然想到什么,问道:“你哥哥们没向你索要那些石头么?”
  太子丹道:“他们惦记着呢,我依照师傅的吩咐,告诉二哥说他那块石头已经解出来了,只是大哥不让我现在就交出来,说只有等他的也解出来才能共同给,二哥听了可气的很。三哥那边我就和他说就他的解出来了,可大哥和二哥不许我给。大哥这边就说我已经快完成了,并和他说这石头三个均有不同,很是古怪,引起了大哥的兴趣,叫我到时候先别把石头给其他太子,他要先拿来看一下,我自然就一口答应。呵呵,一路上二哥和三哥不停向大哥暗示,结果可想而知,大哥当然是维护着我了,现在三个人已经互相猜嫉了,尤其是三哥,他经过午间的那件事,恨大哥甚至更多一点。”
  太子丹兴致勃勃,滔滔不绝说着,九野却感觉索然无味,对于他们兄弟间的争斗实在提不起兴趣,他现在关心的就是那几块石头,这可是关系到他的那些伙伴的安危,他道:“我突然想到了一些东西,你把石头拿过来让我好好琢磨一下……”
  太子丹原本对九野说的那个所谓的迷底不太有把握,现在见他另有想法,他对九野已经十分信赖,顿时喜形于色,道:“好,我立刻取过来。”
  半晌后,太子丹取来了四块怪石,九野捧在手中仔细端详,这一次心中有了大概,看上面的细小刻痕已经不用平常的角度,果然发觉上面的符号虽然支离破碎的,但整体看起来却又极其和谐,他故意反反覆覆看了许久,瞥眼见太子目不转睛地望着,当下把石头往身边一搁道:“我老人家需要一个人静静的想,你明天再过来吧。”
  太子丹一呆,嗫嗫道:“这个……这个……父皇曾吩咐过,这东西绝不能让我们以外的人见到……我已经犯规矩了……”
  九野满不在乎地道:“这样啊,你拿回去吧,我老人家要不是为了你,其实也没太多兴趣。”
  太子丹咬咬牙,道:“丹儿怎么会信不过师傅,我是怕师傅累坏了……这样吧,石头就放在师傅这里,有什么需要丹儿的地方师傅就通知一声……这些石头对我们皇族来说十分重要,我在外面加派些人手吧”
  九野心中冷笑,你这是在监视我老人家吧。他知道这已经是对方的极限了,怕拒绝会引起怀疑,笑道:“随便你了,叫他们离的远一些,别骚扰到我便成了。”
  太子丹连忙点头,离开时又道:“还没恭喜师傅今日完成任务呢,那董申原来是个贼子,师傅完成了父皇的任务,是不是就要离开丹儿了呢?今日父皇召见我们几个兄弟说三天后要在丽院宴请百官,商议大典之事,要我们各自准备宴会名单,及禁兵侍卫的安排,师傅会随丹儿同去么?”
  九野见他似乎有些伤感,笑道:“你放心,我还要呆上几天,我老人家喜欢热闹,圣皇宴会百官这等盛事我岂能不掺上一脚。”
  太子丹十分欢喜,恭恭敬敬地告辞离去。
  ※   ※   ※
  九野呆呆地望着那叠石头,实在不明白那些古咒诀是如何才能变成它们的,这和他所知道的实在相去甚远。不过反正杨示会过来说个明白,也懒的去思索究竟,无所适事,一阵郁郁之意袭来,只感觉苦闷之极,他表面上似乎挺风光,可背后这些人无不在算计着他,比较魔窟的日子,虽然那时候也是处处设防,可毕竟大多是他去捉弄人,而且那时候有一帮兄弟在身边,再苦闷大不了唤上他们饮酒唱歌也就渡过去了。
  叹了半天的气,突然记起王旗长说的事来,在墙中取出百宝囊,把里面那锦盒拿出,打开一看,里面那绿油油的木头人似乎和自己初见之时有些不同,颜色暗淡许多,乍看好像显得有些萎顿,这让他产生了一种活物的错觉,九野自嘲地笑道:我老人家看来的确想太多了,一个木头雕像怎么会是活的呢?
  他捏在手中端详半天,突然发觉这雕像颜色迅速地转化过来,绿色逐渐加深,好像恢复了健康,变的焕然一新,同时浑体触摸生温,仿佛木质躯体下有种生命再不断复苏。
  九野又惊讶又好笑,想到王克凡说过这东西随身携带对修为极有好处,可现在看来它反而正拼命吸取自己身上的灵气呢,这倒真是奇怪了,难道这个姓王的也在欺骗他?想想又觉得不太像。
  过一阵九野突然发现神智一片清明,先前的郁闷不快消失的无影无踪,而握着那雕塑的双手竟然产生一股祥和之气,沿着手臂缓缓流入身体内,九野这才知道这东西果然如对方所说,有着异乎寻常的好处,那祥和之气并没在他身体里逗留,只是缓缓穿过,循环一周后返回,灵气也没有因此得到增长,却使人的心境很快趋于平静。
  九野沉浸在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境界中,心丹内忽然一阵悸动,一种恶心的感觉顿时覆盖过来,刹那他差一点儿就想把雕塑丢出手了,这时候雕塑内涌现出大量的暖流,骤然穿过他的身体,瞬间包裹了他的心丹,那种恶心的感觉即刻消失不见,也不过片刻之间,九野经历了一种大起大落,便象伸脚往鬼门关踏了一下又抽了回来,全身汗水淋漓,然而周身上下却有着说不出的舒坦。
  九野也不明白出了什么事,不过他知道这一次估计是自己走运了,刚才之所以会恶心起来,估计是魔头元神在心丹内作怪,这雕塑还真是一件宝贝,它竟然能克制住自己心丹内的魔神,看来他运气还算不错呢,九野不再犹豫,把雕像装会盒内,小心翼翼地贴身放好。
  入夜之后,九野也不睡觉,静静地坐着等待杨示的到来,他鲜少这般安分守己地去耐心等人,渐渐地一阵倦意袭来,正昏昏沉沉,胸口突然一阵刺疼,他吓的跳了起来,这时候只听房外有些响动,有人轻喝:“谁?”接着是几名护卫的脚步声响起,在屋外转了一周,先前发声的人疑惑地道:“见鬼了,明明看到个人影子……”另一人笑道:“你眼花了吧,叫你少喝点酒了。”
  九野心想该是杨示来了,也颇为奇怪他躲在哪里,房顶喀地一声,一件事物猛然掉了下来,他想也没想伸手接住,入手柔软温香,竟然是个倦缩成一团的人。
  九野低头望去,见怀中那人青纱罩脸,一双妙目显得有些恐慌,却竟然是白日在火林见过的喜姨,他愕然道:“怎么是你……你没事吧?”
  喜姨气喘吁吁,蛾眉紧皱,哼哼吱吱地在九野怀中扭动挣扎。九野正待放下,房外脚步声接近,一名护卫迟疑着叫道:“适才有些古怪……九公子一切安好吧?”
  九野连忙捂住喜姨的嘴巴,咳了一声道:“本来挺好,你打搅了我老人家睡觉可就不太好了。”
  那护卫慌忙道歉离开,九野抱着喜姨放到床上,移开手掌道:“你怎么来了?”突然发现对方胸脯快速起伏“啊”了一声道:“你受伤了?伤在哪里……”
  喜姨见他的眼睛在自己身上扫来瞄去,大为羞辱,偏偏此刻全身乏力,只好把眼瞪的大大的。
  九野一把扯下对方脸上的蒙巾道:“看你都喘不过气来了,还戴着这东西,不怕……”话说到一半却突然怔住了,眼前这人眉目如画,唇艳如花,娇颜可人,竟然是一名极其美丽的少女。此刻那清澈如湖的眼却瞪的极大,显得十分怪异。
  九野没想到对方年纪和自己也相差无几,抓抓头道:“你是喜姨?”
  喜姨脸上一阵白一阵红,半天才用细如蚊蚋的声音道:“你……你……敢偷看……必遭……必遭……天谴……”(幻剑书盟首发,若有读者在实体书上看到这段话,此乃盗版书是也)
  灵灯照射下,对方那张脸孔美丽的几难方物,依稀中竟然和候幕环有着几分相似,只是显得更加灵洁,如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般,九野看的有些发呆,忽地,胸口又是一阵剧烈刺疼,这一次他忍耐不住“呀”地一声叫了出来,那刺疼居然没完没了,一波猛烈一波,胸口好象有道针在动拨西刺,只搅的他脸色苍白,嘴唇只哆嗦,他立刻明白过来那是‘搜魁针’在作怪,宣鹤曾告诉他,只要一接近他要找的东西,那么搜魁针就会指引他,可九野从来没想到会是这种指引。
  现在喜姨就在眼前,那东西自然就在她身上,但宣鹤却没告诉他该如何停止‘搜魁针’。在这种翻江倒海的折腾中,九野即便体质再佳,亦难以抵受,全身顿时僵硬正木桩,栽倒在床上佳人的娇躯上。
  喜姨原本就是羞愧难当,现在居然被这个绿脸男子压到了身体下,推又推不开,一口气差一点儿没转过来,眼泪泊泊而出,她自从在火林取到了那件物体,对它的反噬可说始料不到,她几乎耗尽了全身的修为来抵抗那股怪力,以至于适才一路潜来,差一点儿被人发现了,若不是依仗她独特的身法,只怕脱身都困难了。
  九野虽然胸口刺痛,全身麻痹,神智却十分清楚,他的脸此刻正枕在对方胸口一处柔软异常的地方,斜过眼正好瞧到她泪水涟涟,连忙哼哼啊啊地道:“我老人家也是身不由及啊,压痛你可不是存心的……这个……那个……我也不是太重……你哭什么……”
  喜姨越听他说越是气苦,最后也无法可想,只好紧闭双眼,使劲让自己进入心阶,聚精会神,致力于对抗那物体的反噬。
  时间逐渐过去,喜姨毕竟修为高强,那物体反噬虽然十分犀利,她起先只是措手不及,这时候已经能大致仰制它了.九野胸口的搜魁针也逐渐安伏下来,不过只要稍微一动仍然会引起剧烈反应,只好苦笑着一动不动。
  灵气灯耗尽了灵气,一晃之下灭掉了,屋内一片漆黑,九野鼻间满是难以言喻的幽香,在这黑夜内内心仿佛有种隐藏的东西破土而出,全身为之灼热,一时间心猿意马,鼻息变的粗重起来……
  喜姨终于克制了那道怪力,睁开眼睛,感觉胸口有种异常的蠕动,她伸手一抓,就抓到了九野那双怪爪,恼怒不堪地使力一甩,九野恍恍惚惚间手掌剧疼,然后一股大力把自己掀的飞起,呯地一声,摔到床下。
  九野这一下可是是受罪非浅,胸口顿时犹如被万枝针同时刺过,直疼的龇牙咧嘴,还没回过神来,脖子一冷,被尖锐之物抵住,耳边听喜姨寒声喝道:“别动,否则……否则就杀了你……”
  九野额冒冷汗,苦笑着:“我哪里能动的了呢,侯小姐叫我来找你不是让你来杀我吧。”
  喜姨道:“你刚才想做什么……”
  九野脑中也有些迷糊,喃喃道:“我不知道……刚才我做了什么……?“
  喜姨哼道:“刚才你摸……”话到嘴边突然感觉有些羞涩,借着屋外月光,依稀见到对方僵着身体,那张绿脸呈痛苦状的扭曲着,侧头一想,低身拎起他,丢到床上,低声道:“别叫出声来。”不理会他是否答应,伸掌在其胸口拍去,‘砰!砰!砰!’三声闷响,九野手脚乱舞,连道:“别杀我,别杀我,你要什么我都给你……哪些石头你要的话也送给你!”
  他还真不敢叫的大声,在喉中正囔囔着,猛地胸口一热,口中腥气冲鼻,张开嘴就是吐出一口血来,喜姨伸手一招,一枚怪模怪样的乌针在血块中飞出,捏在她的手指间,喜姨诧异地道:“是‘搜魁针’”她朝九野怒目而视:“你好大的胆?利用搜魁针来监视我?。”
  九野见她居然帮自己驱除了那东西,大是欢喜,闻言连忙摇手道:“我……我怎么会监视你啊,也……也不敢监视你呀。”
  喜姨道:“那这支针是怎么一回事?外面为什么会有这么多守卫?”
  九野哪里敢怠慢,当下把情况叙说一次,他口才甚好,编个谎言乃家常便饭,更何况说的基本属实,只把自己说的是无可奈何,万般可怜,喜姨颦眉道:“居然叫那魔头给知道了,师傅又不在身边,该当如何是好……咦,你不是什么密甲士么?怎么会受那魔头的威胁?”
  九野抓抓头道:“我老人家其实不是什么密甲士,不过稀里糊涂被人误会了,侯小姐要我帮她的忙,我……我……见她可怜,就将错就错了……”
  喜姨惊讶地打量着九野,此人居然把这等事都告诉了自己,足见十分真诚,那么先前的话自然并无虚假,刚才他对自己的无礼似乎也存属无心之举,语气不由得一缓,叹道:“看来你和我一样在里面过的不好,整天提心吊胆的……你和慕环那个丫头关系不错嘛?明知道身犯险境,也要帮着她。”
  九野脸微微一红,道:“那么你为什么又过的不好呢?”
  喜姨被触动心思,抬起头望着窗外,目光显得十分幽怨,柔和的月光如清水般倾洒在她脸庞之上,宛如无暇的玉器,晶莹剔透,浑然天成。
  半晌,她才幽然地道:“因为我爹娘皆被囚禁在里面……我想救他出来……。”
  九野一呆,问道:“你在这里呆了多久了?”
  喜姨道:“十四个年头了……”他见九野露出疑惑的样子,淡淡笑道:“我来到这里才不过四五岁”
  九野问道:“你怎么来的?为什么来这里?和我一样是身不由己?”
  喜姨点点头,不知为什么,对眼前这少年有了些亲近之意,加上一些事情储藏在内心太久了,一边遥想,一边缓缓说道“传说在皇宫深处掩藏着一个惊天大秘密,俗世凡人要是获得这个秘密,他将拥有那至高无上的权利,而修身者得到它便能进入一个无法想象的境界,这消息被当年少数人获知了,他们纠集了许多高手打算闯宫察看究竟,而我爹爹和娘就是其中之一,我尚且幼小,由于娘亲不放心让我独处,就带着我同行……”
  九野见她眼内滑落一行清泪,随即用手轻轻抹去,接着道:“那时候的我也记不得什么,只是感觉娘的背很软很暖……我娘背着我可能比较吃力,结果走着走着便落到了后面,然后遭遇了禁卫,打了一架,接着便迷失方向了,我娘找不到爹爹他们很着急,但皇宫实在太大了,我记得那时候四处传出尖锐的示警声,天空上各种灵符飞舞,杀戮声,惨呼声,交织在一起。
  后来各种各样的声音逐渐销声匿迹了,我娘身体有些颤动,她动作迅速的飞奔过那些大院花园,最后终于找到一个自己人,那人却已经全身负伤,奄奄一息,我娘连声追问,原来那人和爹爹他们一同进入了那一处地方,一起进入的连爹爹在内有五十来人,起先还奔走相告,但随后个个便销声匿迹,了无声息了,需知来这里的人无一不是修为奇高之辈,几乎没有人能够抵挡的了他们,象这样的情况简直太过诡异了,那人见情形不对,立刻就后撤,却在沿途遭遇了神秘的人物……”说到这里喜姨望了一眼九野,道:“他遭遇了密甲士,边战边逃,终于摆脱了,逃了出来,但身上已经遭受致命打击,眼看不活……
  我娘听到爹爹身陷危难,心神大乱,立刻就要进去寻人,可看到我她就犹豫了,思量再三让我呆在一间空房子内,自己便冲出去救爹了……我当时孤零零一个人呆在一间房子内,一动不敢动,过了很久爹娘也没有回来……后来我听到脚步声,一个扫地的大婶进了这房间,她看到我的服饰并非宫中的人,便问了我很多事,我什么也没说,只是摇头,她见我可怜的样子,便把我收留到身边,几天后,她把积蓄拿出来向一名管事买了一张证明,当时我只有一个念头----留下来等我爹娘来接我回去。
  大婶在第二年生了一场重病去世了,从此便一个人在里面生活,常受一些百无聊赖的仆童丫环欺负,一次还差一点儿被人溺死在一个池塘内,一天,我正在一个大院里扫地,突然天上掉下一个蒙面女子来,我以为是娘亲回来了,却原来不是,这人受了很重的伤,我便把她抱回柴房救治,其实我也没做什么,她原来有很高的本领,躲在屋后修养了几日便恢复过来,后来就成了我的师傅。
  她是个很沉默的人,不过却教了我很多本事,当她知道我的身世后她很惊讶,告诉我她其实就是当年那一批人的其中一个,她说自己能捱到现在逃出来完全是幸运,我本来心灰意冷,这时候心中生起了一些希望,只盼爹爹他们还在生,连忙询问,师傅告诉我那个地方她到如今还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她甚至没进入到里面,同时她在那里多年也碰见过任何同伴……
  我不死心,师傅见我执意如此,便只得由我继续呆在宫内,不过隔上一段时间她便会来探望我一次,师傅的门派有一种修为,施展开来人如轻絮,来去如风,却不借助任何的灵气,这使她能自由往返宫里宫外的原因,也是她能逃脱出困境的因由,师傅把这门功夫教给了我。
  后来我年纪逐渐长大了,一次一名禁卫对我行为不轨,我一气之下下手重了,杀死了对方,只好在宫内东躲西藏,师傅说我出落的太标致,在宫内会招惹祸端,于是在我脸上蒙了青巾,又在上面施展了一种独门决法,这是我们门派的独有标志,也意味着师傅终于认我为她的弟子了,当时她说任何人一但打开……”说到这突然看了九野一眼,下面的话欲言又止。
  九野并没在意,笑道:“拿块破布挡着这么好看的脸还真太可惜了,你师傅什么门派?这规矩可不太叫人好懂啊!”
  喜姨神色一黯,并不搭话,又道:“我师傅在外面帮我打听到家人,原来我还有一个姐姐,我的姐夫就是大圣国的候将军,他们得知我在宫中的情况,便同我联系了几次,其实大家也不过见过几次面而已,但我却异常的兴奋,我很想和他们团聚,可我要留下来想法救我爹娘,平时里他们要我帮什么,我便尽力而为……”
  九野听她娓娓道来,她大部分的时间都是独处,一个人无情无故,没有朋友没有知己,其中辛酸可谓难以置信,他同样也是孤儿,在魔窟内的环境亦是艰辛无比,可他还有一帮意气相投的好兄弟,九野怜悯心大起,安慰道:“你会找到他们的,有什么可以帮忙的尽管开口,说起来我老人家也和你差不多,不过我连自己的父母是谁都无从得知,好象是石头里蹦出来的一样,天生地养,哈哈。”
  喜姨被他一逗,脸上微露笑意,随即又是遍布愁云,道:“你若是密甲士或许还能帮上我一点忙,可惜你却是个假冒的,想不到慕环那个丫头也会看不出来……在外面或许能漫天过海,但你不了解那个地方,不懂得开启的方法,那里就好象迷宫……这些还是师傅告诉我的,她说没有完全的把握绝不可闯入那里……”
  九野抓抓脑袋,道:“你说的那地方就是皇宫禁地?”
  喜姨道:“不错,慕环那丫头要你找的东西便在那一处”
  九野搓搓手笑道:“这就好办了,可以一次性解决。”
  喜姨摇头道:“你不是密甲士,就更无可能了,那个地方只有当今圣皇才懂得开启方法。”
  九野道:“如果我老人家碰巧知道开启之法呢?”
  喜姨一呆,正要说话,突然脸色一变,用极低的声音道:“有人过来了。”
  几乎同时,外面传来二声闷响,紧接着一道人影飞快只窗外射入,站立在房中。
  九野吓了一跳,低喝道:“谁?”
  那人一伸手,一道灵光闪处,祭亮了墙边的灵气灯,荧白的光线里,那人一身黑衣,俊美异常,却是做夜行客打扮的杨示,他目光在九野房内四下扫射,疑惑地道:“刚才和谁说话?”
  九野一呆,看了看床上,发现喜姨不知躲到了哪里,他反应极快,耸肩道:“哪里有,我喜欢自言自语而已……”
  杨示皱眉道:“你这里守了很多侍卫,费了我不少功夫。那东西呢?拿到了吧?”
  九野知道对方指的是什么,跃下床来,道:“拿到了,现在该怎么办?”
  杨示本来显得有些疑虑,但见到了那四块石头,立刻喜形于色,把它们放置床上细细研究了半天,才道:“果然和我想的相差无几,李末是不是教了你一决法么?听说这个决法甚耗时间,你快点结出来,把它印入这些石块之中,那是引导古咒诀的诀法。”
  九野开始有些明白了,李末当日教给他的什么‘千丝万缕折花式’原来就是这个用途,那个诀法虽然并不花他太多时间,不过他结出来的个头比李末的小了很多,也不知道管不管用,摸摸脑袋道:“我试试看。”
  他手指掐动间,灵点瞬间搭建,点点飞絮似的灵线不停交织,不过盏茶功夫,一个拳头般金泽泛漾的阵诀悬在桌面上空,扬示没想到九野会这么快完成,李末曾告诉他这个阵诀极耗时间,因此他特地准备一夜的宽裕时间,想不到竟是这般容易,对李末顿时更具戒心。
  九野依照杨示的指点,把咒决缓缓打入其中一片石头上,那咒诀隐没而入,悄无声息,石头半天没见有什么动静,两人不由的面面相觑。杨示道:“这……你的诀法是不是错了……”
  九野道:“错倒是不错,可……”话未说完,石头上的那些怪字突然明亮起来,闪耀着妖异的光辉,然后表面一层似乎浮凸了起来,那是一个由字符组成的八角平面,它越升越高,终于整个脱颖而出,那是一个多菱角的立方体,说不出是实在的还是虚幻的,晶莹的如一块精心雕琢的透明石,中间分布着密密麻麻的曲线,每一个曲线呈现暗红色,类似人类的血脉,九野的那道灵咒处在它的包围内,逐渐被消融吞噬。
 
 
 
 
只看该作者 36楼 发表于: 2007-11-11
~第五章千年石阵万古荒~
 
  杨示眼中流露狂热之态,他小心翼翼地伸手往那咒诀内输入一丝灵气探查奥秘,咒诀表面颜色顿时产生变化,由透明转化成半透明,再由半透明变成乳白色,好象一块白玉浮挂半空。
  许久,杨示方自收回灵识,那咒诀亦逐渐恢复了原貌,杨示叹道:“好高的稳固性,从来没见过有这么稳定的咒诀。”
  九野在一边不明就里,道:“你弄明白了吗?”
  杨示摇摇头,道:“太复杂了,若不是事先知道它是十二种组合之一,恐怕连个头绪都摸不到,你先别问了,准备接诀吧。”
  九野愕然道:“接诀……?”
  杨示一推九野后背,令他一个踉跄上前,双手不由自住往那个诀上按了去,居然如摸到了实物般,感觉那道咒诀好象是块胶状的物体,随之双手逐渐陷入进去,顿时一股股奇妙的感觉掠上心头,象在浩瀚的星空中飞翔,突然一头栽入了一个旋涡,各种纷乱的念头迭生起伏,然后一个清晰的画像一闪即灭,同时一股力量把九野双手弹了出去。
  九野心头一阵迷惘,呆站那里,看着那咒诀缓缓沉没入怪石内,一切恢复原样。
  杨示道:“你看到了什么?记住它,那就是开启黑夜之瞳的秘密之一。”
  九野仍是一头迷雾,他实在没明白那图象的含义,甚至他搞不明白那是什么东西,只知道那个绚丽的让人目眩的图案,它代表着什么呢?
  杨示不无担忧地问道:“没什么问题吧?”他其实对这件事情亦毫无把握。
  九野道:“看是看清楚了,不过不明白那是什么,也无法描述出来……要不让你自己看看?”
  杨示舒了一口气道:“不是我引导出来是无法看到的,不明白没关系,兴许到了那里就会迎刃而解,你只要记住它就成了,还有三块我们得加快行动才行。”
  随后九野再度引导出另外三块怪石内的咒诀,和第一个表面上几乎一模一样,同样的,杨示潜心研究了一阵,便让九野把手探入,感受其中的图像,四种咒诀四种画像,抽象而又怪异,时若流水奔腾,时若高山岭岳,又或完全融合在一起,不分天地南北,混沌一片。
  杨示道:“我需要好好消化吸收,有了四种阵诀作为基础应该很快推算出其他八种阵诀变化,我尝试着把它们用灵诀演化出来,到时候你再看看其中可有什么发现。”他望了一下屋外,又道:“天快亮了,我先去把门口几名禁卫的幻诀解开,等皇子过来的时候你就吧石头还回去,现在这几块石头对我们而言已经毫无用处了。”
  杨示说完便在窗口跃出,九野摸了摸头,立刻四下寻找喜姨,只见床台上方一道人影宛如青烟般飘至桌前,身形一止,娇美的身躯亭亭玉立,正是藏匿起来的喜姨,九野喜道:“原来你藏到了床顶,这是什么身法,好生怪异,那姓杨的居然没发现你……”
  喜姨脸上却露出复杂的表情,她呆呆地望着那四块石头,终于明白了九野果真有开启那个地方的能力,她在上面听的一清二楚,心中又悲又喜,她等待了这么多年,终于有了一线希望,想起了那些过去的日子,心潮起伏,她努力克制着不发出声息,眼泪却无法竭止地流满了脸庞。
  过了良久,激荡的心情逐渐恢复平静,喜姨转身道:“我所修习的术法和别人不同,技承东海堂,我们拥有最隐秘的修术,别人很难发觉我们的存在。我不知道你们去那里做什么,也不知道你是谁,但我求你带我进入那个地方,我只想见到爹娘,哪怕是一面,你……你能不能帮帮我?让我跟随你一同进入那个地方么?”
  九野心中莫名一疼,相比之下他的修为比对方弱了好多,不知怎么却兴起一种强烈的保护欲望,一股豪气涌起,拼命点头道:“我……我自然会帮你。”
  ※   ※   ※
  天尚未亮,喜姨悄然离去,没多久太子丹兴冲冲地过来,询问结果,九野稍微透露道:“我研究了一夜,发现这些好象是某些咒符刻画出来的,其它的就不太明白了。”
  太子丹诧异无比,瞪大眼珠看了半天,却哪里看的出上面有咒诀的影子,不过也似有所悟,点头道:“也算一个大突破了,师傅果然是师傅,要不石头放这里,师傅再研究一下?”
  这些石头对九野来说已如同废物,便笑道:“我老人家再也看不出什么来了,你还是拿回去吧,顺便把它们交到大太子手里,让他把这些交还给各位太子,就说这些是古咒诀,至于究竟是怎么样的诀法你也没能参出来,大太子必定会私自研究,这件事情若处理得当,你便可以趁此机会拉拢另两位太子了。”
  太子丹略一思索,立即明白过来,连忙称谢离去。
  ※   ※   ※
  到了第二日晚,那万伯潜入他房间,听九野把昨日发生的事情叙说一遍后,喜笑颜开地向他连声恭喜道贺,说此事一但成功,在魔窟他便成了大功臣,将来魔父的位置非他莫属。九野装成欢喜的样子,想乘机打探那帮兄弟的消息,万伯却含糊其词,只说九野办妥了事情便会安排他们会面,同时还告诉他到时候李末亦会到场,一切听从指示即可。
  万伯匆匆交代了这些事情,便一脸神秘地离开了。九野看着自己房屋的那扇破窗被这些人钻进钻出,来来往往,心中也不知该好笑还是可恼,忍不住骂道:“奶奶的,简直目中无人嘛,怎么说我老人家也是老大,一点尊重都不懂,告诉你们,脚是用来走路的,不是用来爬窗户的,都不知道你们这些猪脑袋长到了哪里!”
  他一通乱骂,心中依然郁闷十分,抓抓脑袋,缓缓坐到地上。
  第三日早晨,太子遣人过来通知他说要去丽院赴会,九野思前想后,心想自己一但进了禁地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可这皇宫无论如何是不能呆了,这些日子来和四太子也算结下点缘分,可对方和哥哥们争权夺势,自己从中搅和,也没甚么趣味,李末虽许诺自己许多,然心府极深,自己就算再机智百变,终究逃不过对方的计算,再加上那个虎视眈眈的宣鹤,一旦告发了自己,什么名利财富,估计也是无福享受了,与其在这里受人摆布,不如和兄弟们远走高飞,逍遥快活来的痛快。
  一念至此,他便收拾好了各种物品,全部藏匿在身上,这才坐上厢车,朝丽园进发,其间九野数次回头观看均未发现有什么异常之处,不知那个喜姨有否跟随过来。
  太子府离丽园颇远,其间关卡甚多,不过前面可是太子丹开路,一路上也无人打搅盘问,厢车木轮声伴随着步云兽清脆的蹄声,一路长驱,行了将近数里多的路程,终于停了下来,下车后前面却是个气派宏伟的广场,广场背后是个大殿,上书着‘丽园’二个古色古香的大字。
  九野正奇怪这丽园居然是个大殿,前面早有一群人迎了过来,为首的只那侍卫总管常森,向公子丹行过礼后,大大咧咧地跨步上来握着九野的手道:“九大人一切无恙吧?”
  九野明白他惦记那日的事,笑道:“很好很好,就是老哥这几天不去请我喝酒寂寞的很。”
  常森哈哈大笑道:“这些日子公务繁忙,要筹备宫中的警卫工作,等这些结束后,一定和九老弟痛饮一番。”他不觉中改变可称呼,互相关系比以往更是亲密了一些。
  公子丹因有事在身,不等九野便匆匆而入,九野同常森寒喧着携手并肩走入大殿,进入后在知道这大殿原来只是个过道门户,大殿后边才是真正的丽园,和其他花园不同的是丽园景致并不显得特别优美,反而有些陈旧破落,在一个雄伟壮观的大殿门面下居然是这样一副景象未免使人大失所望,常森似乎看穿九野的心思,解释道:“九老弟应该不知道这丽园的来历吧,它可是宫中最古老的遗迹,里面那些不经意的玩意兴许就是保留了上千年的古物呢。”
  九野仔细观察,果然见那些岩石花草显得十分怪异,问道:“破破烂烂的有什么好看的?为什么不翻修它呢?”
  常森忍竣不止,笑道:“九老弟真是风趣的人……”他偷望了一下周围,轻声道:“这地方和老弟呆的禁地原属同年建造,据说是当年圣始皇立业之处,是具有特别意义的地方,大凡有什么重大的会议便会选此召开,以视对圣始皇的尊重。”
  九野“哦”了一声,东张西望,见此地除了东西古旧了些,草木怪异了些,虽说有着悠久的历史,但也没什么叫他惊奇的,他们魔窟内动辄都是上千年的古物遗迹,比较起来还是太子府内的花园来的有趣别致,看着看着兴趣也淡了下来,对常森兴致勃勃的介绍也没多少听进耳里,倒是留意起外面纷纷进入的那些官员。
  这此会议比较盛大,大圣国身具重任的官员十有八九全部济济一堂,九野看了半天没碰到个熟悉的,他心中不免有些着急,眼看他便要进入最里面,也不知道接下来该如何是好,要是万一和那个圣皇一照面,他略一盘问,一切不就全部穿梆了吗?
  眼看周围的人越聚越多,侍卫禁兵也星罗棋布,他们全部身着官服,或者甲胄,九野一身紫色便服在人流中显得异常扎眼,不过幸亏他衣服颜色偏深,那张幽绿的脸孔反而没那么突出,不过那些扫射过来的眼光已经叫九野浑身不自在了,心想喜姨倘若真的跟随而来,要避过这么多耳目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思前想后,暗暗担忧起来。
  这时候有人和他擦肩而过,轻轻撞了他一下,九野发现手中被塞了一件东西,等他去瞧的时候,那人早消失不见了。九野便找了个借口,离开常森,走到一处僻静的地方,打开手中的东西一瞧,原来是只通心灵符,这种灵符只有开启人能听到其中话语,而且一次失效,他连忙划出上面的咒轨,其中传出杨示清朗的声音,吩咐他接下来如何去做,一切需依计行事。原来通往禁地的通道便隐藏在这丽圆之中,不过里面并没有告诉九野遇到圣皇后该如何应付。
  九野毁了灵符,怀着忐忑不安的心和众人进入丽园腹地。
  随后他才知道自己根本勿须担心和圣皇朝面等等的问题,原来这里是一个有着无数石柱的地域,那些巨大的石柱拔地而起,粗糙而古朴,互相间隔有数丈,在这些石柱的之间有着大小不一的云状石台,数尺见方,正好容一人席石而坐,而那些石拄互相交错正好形一堵堵隔阂,官员彼此间至多能看到距离最近的一人,在最前端有一座高耸的楼房,建造在五座呈圆形排列的石柱间,居高临下,可清楚地观察到方圆数里的地方,九野处在这些石柱中居然能清晰的听到周围百官的窃窃私语声,仿佛这些石柱内安置了什么特别的传声阵诀,不过九野观察了半天却没有丝毫阵诀的迹象。
  百官在这里似乎受到了某种制约,不敢高声喧哗,但这些声音虽然细小,当毫无遗漏地清晰展现到九野耳内,毕竟也是件十分另人难受的事,九野不敢想象在这种地方要是提高音量会是怎样的一种后过,他向来喜欢恶作剧,心中一股忍不住想大喊大叫的念头难以自禁。
  就在九野抓耳挠腮时,有人说道:“圣皇来了……”声音虽然不高,但在这交杂的细语声里显得十分兀突,四周顿时鸦雀无声。
  九野抬头望去,那高台之上的栏台处出现了几名衣着华丽的女子,她们分立两旁,接着一名模样十分俊朗,身穿白色衣袍的中年缓步而出,身后跟着四名太子,太子们此刻均显得十分拘谨,身上规规矩矩穿着黄色太子服。
  众官见到此人出现,尽皆伏地,齐声道:“圣皇治理,吾天之福,吾天之祥,万民景仰,万物昌盛。”
  九野刚跪下,被这股震耳欲聋的声音吓的差一点儿跳起来,心中大骂:奶奶的,早知道我先大叫一声,吓死你这帮老家伙了。他斜眼老远望着那白袍人,又想:原来这就是圣皇了,也没什么可怕的嘛,个个见了他又跪又拜,简直莫名其妙,早知道皇宫内这么麻烦,打死也不进来了。
  圣皇伸伸手,众官这才起身坐回石台上,九野不知道对方能否观看到自己,不敢随意乱动,低着头观察起身下的盘云状的石头来,看了几眼发觉这里的石头和魔窟内最底层石阵中的十分相似,忍不住伸手触摸了一下,果然质地完全相同,顿时满头疑云重重而生,要知道魔窟内石阵的材料完全采制于地下最深处经过地火千垂百炼的石精,名唤玻罗石,惟独炼幽谷的魔窟才有产出,乃独一无二的石岩……那么这里怎么会出现这种石头呢?难不成是当年搬运过来的?可放眼望去,整片地方尽是这种石料,人们又为何舍近求远,以它来制造石柱平台呢?
  ※   ※   ※
  高楼之上,圣皇以平静缓和的语气向诸位大臣商讨着数月后大典的各项事宜,百官也各自叙述着自己的意见及方案,原来大圣国每隔三年便会举行一次‘苍穹之典’,每逢此时举国上下郑重其事。‘苍穹之典’由来已久,其历史追溯到上千年前,只不过当时缘何而来早被遗忘了,只知道这一年是大圣国的成立年,历代圣皇除了延续这千年的风俗,同时还把此项大典作为圣国精英的选拔赛,历年来在大典内诞生的圣甲士也蔚为可观,武风鼎盛一时,威震邻国,曾一度被被誉为圣赛,被人们引以为荣。
  近十年,修身界的参与使得大典更是引人入胜,然而龙蛇混杂,各项安全警卫措施越加严格,如何有条不紊的办理大典,则成了圣皇在内诸位大臣最为首要的事,如今赛事再度临近,丽院议事则顺理成章,各路诸候齐齐汇聚,预示着盛典拉开序幕。
  百官讨论的正自热烈,九野却昏昏欲睡,周遭的环境不过是长长短短的石头,枯燥乏味,而李末杨示等人此刻亦不知身在何处,这两个混蛋要自己原地待命可几乎要了他这条老命了。
  就在这时,突然西首传来数道剧烈的爆炸声,“轰!轰!轰!轰!”九野眼光一亮,抬头四顾,远远地发现一处火光冲天而起,浓烟滚滚滔天。他顿时精神焕发,按捺着好奇的心思,静候杨示的到来,心里知道杨示他们已经开始行动了,却没想到会搞的这么大架势,看来他们对里面的东西可是势在必得……
  圣皇在高处眺望,没有说话,边上的几位宫女早花容失色,四名太子神态戒备地察看周围。
  百官们闻声全部引颈伸脖,诧异万分,却还没想到在皇宫之内会发生什么意外,只到四处禁兵侍卫喝声迭起,有人叫道:“保护圣驾离开高远楼,保护四位太子的安全。”百官们意识到危险的来临,个个惊慌失措地互相询问,结果当然无人知晓原由。
  这个石阵里到处充满了惊疑的声音,互相重叠成一块,惟独九野则笑嘻嘻地静观其变。
  腾地,一声惨叫响彻云霄,只震的各人耳膜嗡嗡作响,众人惊疑未定,一名大臣颤声高呼:“刘中书……他他……被杀了……”这一下顿时如同沸粥炸锅,文官大臣们开始四下逃窜,那些武官则寻声而。不过片刻里面惨叫声已经不绝于耳,看来又有数名大臣遭受毒手,这片石林地域宽广,容纳了近二百余人,谁都没想到天降灾祸,胡乱奔走,一时寻不到出口,混乱中谁也不明白哪里才是安全的,场面已然失控。
  高搂早被无数侍卫严密防守,常森居高临下站在台上见到石柱林中数名黑衣人正快速奔走其间,手中打出耀眼的灵诀,屡伤朝官,他立刻指挥禁兵们对其进行包抄剿灭,黑衣人眼看被包抄其中,立刻打出一个符诀,远出又冒出一批人来,个个似乎都是修身高手,高行低伏穿越而来。
  九野被周围的声音震荡的头昏脑涨,索性撕下衣布把左右双耳都塞了,他注意到高楼上圣皇已经失去踪影,连几名太子也悄悄退走了,心下暗暗好笑:原来皇宫里看似戒备森严,也不过如此,怎么会被这么多人潜入呢?那些守卫也实在脓包。
  他正兴高采烈,眼前一花,一名黑衣人闯入了他这块地方,见到九野二话不说手中捏出一道灵诀,光华闪耀,一个三角形的诀阵画着弧线直削过来,九野眼明手快,立刻结了个防护诀,他的诀法太弱,被对方势同破竹地破掉,三角诀射到他的腹部,砰地炸开来,立刻把九野弹飞出去,狠狠撞在身后的石柱之上,幸好九野身上已经穿上了六合法器,要不然这一下就要了他的命,九野大怒道:“你奶奶的看清楚再打,大家是自己人!”
  那黑衣人见对方中了自己最拿手的诀法居然安然无恙,早甚是奇怪,闻言一呆:“什么自己人?受死!”身体再度欺近,手中诀法生就,化作二道光芒,向九野攻击而去。
  九野没想到黑衣人是敌我不分的,气的破口大骂,双脚一点,那法器驱动,人便似弹簧倏地飞过对方头顶,手中一口气捏出了十多个诀阵,一股脑赏给了那颗脑袋,那黑衣人没想到对方动作如此迅猛,还来不及反应,头上早中了无数下,一朵朵光芒暴开,这些阵诀个头虽小却十分锐利,竟然把此人的头颅炸的千孔百疮,哼都没哼一声,立刻毙命。
  九野没想到对方这么不经打,抓抓脑袋,尚有些发呆。
  石柱内早就人烟稀少,百官们大多被禁兵侍卫带离出去,这时石柱旁边奔进一人,边跑边叫道:“师傅,师傅,你在哪里?我来带你出去。”来的却是太子丹,他没在纷纷撤离的朝官中看到九野,心下惦记,又返身回来寻找。
  他却不知,此刻九野耳中塞了布条,对外界声音听不太进,太子丹叫嚷着奔走一阵,突然感觉背后一阵发冷,回过头,却不知何时站着一名蒙面黑衣人,也不见到对方挪动,距离丈许,伸手探过,居然把他老鹰擒小鸡般的抓到手里,一个决法施展在他身上立刻便使他无法动弹,往胁下一夹,身子迅速消失在石柱中。
  ※   ※   ※
  九野看着周围人迹逐渐稀少,不再有黑衣人经过,慢慢的,连先前奔走来往的那些禁卫也不知踪迹,取下耳内的布条,四周竟依然静悄悄的,和一开始的喧哗成了极鲜明的对比,只有在远处那鸣警声、爆裂声,以及呼喝声时隐时现,由于远离了石柱地域,各种声音显得十分弱小,他犹豫着不知道该不该等下去,忽眼前黑影闪动,又进来一名黑衣人,手中还夹着一名黄袍少年。
  九野怕这黑衣人又出手攻击,连忙先下手为强,运诀就是一阵猛打,七八个阵诀呼啸而去,那黑衣人伸手弹指,倾刻便在身前布下一道防护,动作行云流水煞是好看,那七八个阵诀好象陷入泥泞内,在空中左突右破,逐个发出眩目白光,支离破碎地自我分解了。
  九野被来人修为吓了一跳,正要驱动六合器发动更猛烈的攻击,只来人低喝:“瞎打什么,是我?”九野听出是杨示的口音,责怪道:“你怎么才来?怎么回事,那些人简直是格杀勿论,事先也不和他们打个招呼,我差一点儿被你们的人给杀死,不反抗难道还等死吗?都穿的差不多我哪知道谁是谁?”
  杨示摇摇手,用灵力把声音汇聚成线,向九野传声道:“这里是宏音石阵,别乱说话,这些黑衣人全不知情,他们是过来刺杀圣皇的,我们只是稍加利用,时间不多了,你随我来吧……”
  九野这时已看清那黄袍少年是四太子吉丹,此刻对正用诧异不解的目光望着九野,只是口中无法说话,脸孔涨的通红。杨示哼道:“这小子不知死活来找你,我顺手就擒下他了,说不准还有点用处。”
  九野看着太子丹愤怒的表情,心想,这小子危难关头还惦记着自己也算不错了,不过为了我的那帮兄弟只好委曲你了。
  二人穿过石柱,来到高楼之下,这里早就人去楼空,边上禁卫完全撤离,杨示施展一个决法,在几人脚下生出一个八角平板状的诀阵,驱动后周围风声大起,借着风力顿时腾空而起,一直上了顶层,杨示小心翼翼地在房间内布了一道壁障,然后潜伏到一处,向楼外观望。
  九野探头察看,下面的石柱广场一目了然,在石阵边巨大围墙外,是一片古怪的树林,林间闪烁着异样的光芒,估计是一些炼器阵势所发出的灵光。有了壁障的阻碍,杨示不再用灵力束音同九野说话了,不过依然刻意压低声音道:“看到那片林子了么?它就是禁地的入口,不过现在还不能进去,我们要等上一阵。”
  九野道:“你打算带着太子进去?”
  杨示摇头道:“不,我是担心一件事情……只是现在还不能肯定。”
  九野望了一眼地上的太子丹,问道:“担心什么?你打算怎么处理他?”
  杨示冷笑道:“我只觉得事情太顺利了,癣人们几乎没遇到太多抵抗就闯到这里来,圣皇居然一开始就把人马调离此地,这太不寻常了。所以我不杀这小子为的就是看看下步棋对方会怎么走,有圣皇的第四子在手中,起码能使之有所顾忌,嘿嘿,至于四太子嘛,现在该知道我的身份了,自然不能让他活着出去。”
  九野皱了皱眉,心中有些不忍,但也无可奈何,转移话题,随口问道:“玄人指的是什么?那些黑衣人么?修为也不见得有多玄啊!他们究竟是谁?”他把癣人听作玄人了。
  杨示狠狠瞪了九野一眼,缓缓道:“是皮癣的癣,他们是他们是一群天涯修身者,来自海的另一边,是邻国的高手……”
  九野第一次听说还有什么天涯修身者,大为奇怪,追问道:“天涯修身者?什么意思?”
  杨示神色显得十分严肃,道:“据说他们是一群依海修身的人,却不想感染了一种怪病,全身皮肤宛然鳞叠,被临海的居民唤为海妖,此事被当时的圣皇知晓,怕疾病蔓延,联合其它派系的修身者勒令他们远离大圣国,于是他们被驱逐到了遥远的蛮荒之地,在艰苦的岁月里,他们自强不息,终于安家落户,逐渐地自成一族。
  由于在他们的背脊处至今仍然遗留着片片鳞甲,如生皮癣,故而被称之为癣人。癣人念念不忘当年驱逐之耻,誓要让所有的大圣国人明白,当年他们所犯的错误,于是终年骚扰大圣国边界,而大圣国也因此多番谴派兵马征讨,却因癣人战而汇聚,退而分散,神出鬼没,根本无迹可寻,最后只得作罢,癣人虽然不能威胁到大圣国,却实在令其头疼之极,乃续遗寄人之后大圣国的一大忧患。”
  九野听他居然说的这么详细,自不会无缘无故,想了一想顿时恍然大悟,道:“听起来这些人倒听可怜?你该不会是癣人吧?”
  杨示被说中了心中的秘密,大吃一惊,他想不到对方心思会如此细密,喝道:“胡言乱语什么,我怎么会是癣人。”
  九野笑嘻嘻地道:“我当然是乱说的,你比癣人看起来漂亮多了,细皮嫩肉的……只不过我老人家实在不明白他们既然不是同伙,为什么和你们的计划不谋而合。”
  杨示眼中杀机一闪即灭,对九野暗自戒备,耐心地解释道:“癣人的战意是最强的,他们会嵌而不舍地去做一件认为值得的事,杀死圣皇,是为族人复仇和获得荣耀的途径,他们觉得非常有意义,而在下只是碰巧知道有一群癣人正密谋策划刺杀一事,于是在适当的时机,告诉他们该如何做罢了。”
  九野其实才懒得去理会这些,只是看到对方表情古怪,故意咄咄逼人,正想继续问话,突然一声长啸直冲云啸,自高楼眺望,一群人出现在视野,他们全身流转着奇异的光彩,飞跃腾挪,直逼禁地的那片林子。
  杨示脸上肌肉一动,潇洒的神情全身顿时显得有些紧张起来。
 
 
 
 
只看该作者 37楼 发表于: 2007-11-11
~第六章迷失之地匣如船~
 
  九野问道:“这些人也是癣人?”
  杨示道:“不是,他们来的目的和我们一样,不过他们只是送死而已。”
  九野越来越迷惑,不知道这里究竟有些什么人,如同一锅五谷,掺杂在一起,不过看杨示的模样似乎一切都在预料中一样,想来的确预谋已久,九野实在猜不出这么多人究竟是怎么闯进来的,事前全无征兆,完全凭空出现一般,忍不住又问:“他们不是你安排的么?那么他们又是怎么进来的,皇宫内的岗哨都是吃素的?”
  杨示密切关注着下面动态发展,闻言瞟了他一眼,不耐烦地道:“宫中举办会议要添加大量的禁兵,我们动用一些关系,在外面增派一些人手进来,这些人都是一知半解的家伙,稍微透露点消息给他们就迫不及待地任由摆布,他们根本不了解这里隐藏的是什么,以为凭借他们的修为就算一无所获亦可全身而退,真是群蠢人莽夫……”
  九野总算有些了解状况了,心想这两只狐狸可算狡猾之极了,机关算尽,把一批的人推入悬崖给自己垫背,他们便坐享其成。
  一切的状况均出乎意料,九野心中也不免有些胆寒。
  就在他们说话间,皇宫四处出现了许多身穿修甲的侍卫,和那批人发生交战,不过实力似乎相差悬殊,那帮人人数虽然不多,但个个修为甚高,修甲士等级不够,完全不能抗衡,转眼便被攻到了树林边,就在这时,下面情形陡然转变,起先迫不及待踏入树林的居然整个人倒飞出去,全身焦黑,倒地毙命。
  这一下使得那批人全部一怔,一人大叫:“是冥火诀!大家小心。”
  其中三名汉子飞身而起,手中各自持着犹如大锤的物体,向林中捣去,九野和他们隔的虽然甚远,看的不是很真切,但见那大锤闪动着雷电般的光辉,威力委实惊人,旁边杨示淡淡道:“大轮山的郑家兄弟要吃亏了……”
  话未说完,林中飞出一个硕大的诀阵,竟然似一道飞轮,急速旋转刹那便和大锤遭遇,其中阵诀触发,一股刺耳的声音伴随着眩目的光波,最前的一只大锤一分为二,被击落下来,另两只落入林内后竟然无声无息,半晌后突然被弹了回去,以更加凌厉的势道向几名大汉反击。
  大汉目瞪口呆,从来没见过有人居然能将他们的迅雷锤给反弹回来,躲避不及,只好运出几个束缚诀打算缠住它,却只听轰的一声,大锤四分五裂,立刻把他们通身射个刺猬似的,双目圆瞪倒地身亡。
  这几个人的修为虽然属于二流,但就在顷刻便被人格杀,而且连对方的面也没见到,实在匪夷所思,其中一人终于认出这手段,惊恐地叫道:“里面的是盘山尊者!啊……不对,能使冥火诀的是幽冥居士!”
  林中有人嘿嘿怪笑道:“尊者,居然还有人认得你这个老家伙呢?”
  另一人叹道:“都几十年了,认不认得有什么区别,逍遥老怪你倒悠闲,也不出手帮我挡一锤,差一点儿累挎我这副老骨头……”
  又一人哈哈大笑:“逍遥老怪的脾气你还不知道吗,这几个小虫虫他才懒得去抓呢,还是十多年前打的那场架过瘾啊。”
  那个叫逍遥老怪的哼道:“老疯子,在这里呆了几十年还没把你的疯气磨干净吗?世上哪里来的那么多高手,你还提十多年前的事?要不是……我们哪里能抵挡的了啊……”
  这些人一唱一搭,外面的人却越听越心惊,他们早就听说皇宫内隐藏着一批老家伙,没想到传闻居然是真的,传言几支修身派别内有着一个历代相传的规矩,每隔一代便联合推选一名最杰出的人物来到皇宫成为大圣国的守护长老,而适才这几人无一不是当年威名显赫的人物,这些人终于意识到眼前的情况绝不是他们能够应付的了,脸上均显示出惧意,互相使着眼色,往后退去。
  周围侍卫禁兵渐渐聚集,起先大部分的禁卫均被癣人拖住,一时无法顾及,这时候终于腾出了人手,追捕过来,那些修身者知道再不走就难以脱身了,呼喝一声,不约而同向四下逃窜。林内一人叹道:“不自量力,实在愚蠢之至,说不得我们老骨头也该活动一下了。”
  林中陡然窜起十多道黑影,脱离了林子后,各自施展诀法,悬空飞腾,一时间光彩夺目,修身者能依仗灵诀进行短时间的腾飞,增加速度,各派诀法均有不同,因此姿势也各有所异,他们迅若奔雷般向这群人追去,单单凌厉无比的架势已吓的他们亡魂大冒,疯狂逃窜。
  ※   ※   ※
  底下发生的情况全部收入杨示的眼底,他站了起来,一手抓起畏缩在地上的太子丹,对九野道:“抓着我,我们该走了。”
  九野奇道:“不是说不带太子进去吗?”
  杨示道:“总感觉情况有些不对劲,带着他以防万一。”
  杨示伸手破开阵诀,顿时风声呼啸灌入,他一手提了一个,也不施诀法,脚尖一点,居然往下扑落。高楼离地高达十几丈,这样径直落地非得断手断脚不可,九野大吃一惊,说是迟那是快,就在去势方尽,身体下沉的瞬间杨示翻脚踢出,一支短剑自靴内飞出,他双脚即刻夹住短剑,借势滑行,越过围墙,直达林子上方才坠落下去。
  扬示不等落地,足尖钩住树枝,倏地荡出,在密林半空中东闪西避地穿行。九野观看旁边不时闪动着阵诀辉芒,知道这里看似平静,实则暗藏陷阱,整个林子内布置了类似于炼幽谷雨杉林里那种天罗地网阵诀,不识得阵诀变化者寸步难行,唯独在中间才能避免遭受迷惑,可中间更是危险丛生,因为那是阵眼所在,稍有不慎,将引动整个阵诀连环发作,那便万劫不复了。
  杨示所依仗的不过是过人的眼力和快捷的反应,他能在瞬息间判断出阵决的空位间隙,这让九野由衷的佩服,须知他携带着两人,仍可游刃有余,一身修为已达极高的境界。
  如此行了片刻,抵达了林子最深处,前面是座巨大的岩石雕像,似兽非兽,似人非人,蹲坐在林间,全身爬满了藤蔓及绿菌草,巨口大张,舌头翻卷出来,如地毯一样铺出数丈远。
  杨示落到怪像鼻梁之上,放下九野二人,似乎松了一口气,道:“这已是第三次来这里了,还是觉得勉为其难。”
  九野奇道:“你来过这里?”
  杨示道:“前两次偷偷潜入过林子,还和那些老家伙交过手,哼哼,他们单对单都不是我的对手,联合起来就难缠的很,第二次差一点儿就出不来了,不过因为被发现了,因此也仅仅只到达这里。”
  九野抓抓脑袋道:“原来里面你也没去过,不会比外面来的凶险吧,要是你怕体力不支什么的,我看现在回头还来的及……嗯,累了一天也该洗个澡,美美地睡上一觉了。”
  杨示冷笑道:“事到如今还想打退堂鼓?少做梦了,随我下去吧。”抓起九野和太子丹,翻身纵下石像,飞快地冲入那张巨嘴内。
  九野感觉里面是一行台阶直通往下,鼻间闻到一股带着暖气的腥味,仿佛当真处在野兽的口腔内,潮湿而阴暗。逐渐地,眼睛略加适应后,才隐约分辩出周围的景象,旁边石壁宛如肠壁,摺摺皱皱的,显得十分诡异,地上的台阶则是一块块桌子大小的石块组成,蜿蜒向下,高低毫无规则。
  杨示飞步疾行,好象对里面状况一目了然,这让九野惊讶不已,他不知当修为高到一定程度,通常夜视自毫无问题。
  那台阶越下越宽,前面突然透过来一束亮光,隐然有种雷鼓震鸣声轰轰传了过来,空气中的有一种黏黏的感觉,犹如阴翳的海风,潮湿而厚重,九野没见过海,不过这种感觉让他觉得十分难受,不过能见到光亮总是好的,毫不犹豫地冲了出去。
  红的的光刹那包围了他,一道强风陡然席卷过来,仿佛置身于悬崖的顶端,脚下竟是一阵虚浮,但眼前所见早就让九野目瞪口呆,惊异之极了,他甚至感觉不到强风在脸上刮过引起的刺疼。
  前面空旷的实在古怪异常,即便是一望无际的天地也没有这样使人震撼,原因在于这片空旷是建立在有限的上面,这里仅仅是一个地穴,可这是怎么样的一个地穴,宛如被神手挖空的地腹,完整的就如刀削斧劈,那是一个拱形的地下巨穴,横竖均达数万丈,岩壁上闪耀暗红色夹杂幽绿的光芒,使得这里有种火海熔炉的错觉,但绝不炎热,反而四周回荡的风叫人产生一股子寒意。
  如此宽广绝伦的洞穴内却交织着密密麻麻无数的铁索桥,他们布满了整个事视野,让人眼花缭乱,在铁索桥的交汇处是一片片船形的‘房屋’与其说是房屋不如形容它为匣盒来的更为恰当,数以千计的船形怪匣就这么依靠着各种铁索的系挂,悬浮半空之中,在强风中发出令人瘮牙的磨擦声,如此规模的空中建筑即便简陋的仅是一只铁盒,也足以叫魔窟中的一切相显见绌。
  九野所立处是一道铁索桥,在近处见那构成铁索的扣环粗大如同儿臂,亦不知当初建立它们耗费了多少人力物力。凭桥望去,底下蛛网交叠的桥影下是一个凸起的巨大岩石,它几乎占据了半个地面,表面呈现着一种似青非青,似紫非紫的古怪色泽,而所有的铁琐几乎都悬系在这块巨石岩面上。
  围绕在半球形圆石四周的是一些浓厚的液体,色泽赤红,但绝不是岩浆,它几乎没有热力地缓缓流动,若不经意去看,它更象是透红的晶石,铺天盖地。
  九野张着嘴巴望向身边的杨示,发现即便一向极力克制内心情绪的他,此刻眼珠也是瞪的老大,不知怎么,心中竟然有了些和此人并肩作战的感觉,勉强笑了笑道:“见过这样的地方吗?看起来挺大的样子……那么下一步该做什么呢?”
  杨示指着底下那块巨大的岩石,道:“这……这就是那块石头了……我们便是要进去那里”
  九野发现对方身体无法掩饰地有些发颤,显然内心激动到极点,心中一动,想到来之前听他说过的故事,顿时明白过来,指着下面道:“你说……你说那就是天外飞石?在这石头里面建造有一座宫殿?”
  杨示缓缓点头,他观察了一下四周,道:“这里的情况我不太清楚,看起来没什么太大的问题……嗯,那些铁房子有些古怪……”
  杨示挟着二人沿着铁桥疾行,片刻便接近第一个铁匣处,临近后才发觉铁匣居然有半间小房大小,体同梭状,外形十分光滑,无窗无门,他用灵力探查一番,发现这梭形物体表面有种防御力把他的灵力隔开,不竟眉头一皱,此时也不容多想,飞身越过,他适才观察中发现铁索桥任何一端都可以通向下面的巨石,因此毫不迟疑地沿着拟定的方向一直掠去。
  行了一阵突然发觉有些不妥,九野在旁边道:“好象一直没走出下这条索桥呢?”
  杨示醒悟过来,回头一看,果然绕了半天居然还在刚才这个地方原地不动,他嘴唇翕动,半晌才道:“是缥缈幻阵!果然这些小屋有古怪,我们一进来它就启动了!”
  九野从未见过这等不着痕迹的幻阵,抓头道:“可是我们好象没触碰到什么阵诀啊。”
  杨示道:“这是掩藏阵诀,根本不用触动,只要有生灵经过它就会产生幻术,我看这交错横跨的铁索未必全真,也未必全假,那些交汇点都是迷惑处,真正通往下面的道路不是沿走便能到达的,而我们也不能依仗诀法飞下,那会触动阵诀,到时候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九野明白过来,笑道:“不能飞下去,也不能沿着走,那么我们就逐条往下跳就是了。”
  杨示微微一笑:“看来你还是有些头脑的。”
  九野刚说了句‘不及阁下万一’身体已经被抓起,全身一阵悬浮,已经到了下方铁索桥上,这时候周围的环境陡然变幻,整个空间扭曲起来,索桥虽然还在,可上下左右完全没有了尽头,四周涌动着无数暗红的物质,先前那股腥臭味只扑鼻间。
  一瞬间落在桥上的他们好象成了大海中的孤舟,再无依托,九野转头四顾,发现已经完全迷失在一个怪异的世界,他苦笑道:“看来往下跳这个注意不太妙啊。”
  杨示此刻显得异常平静,俊美的脸孔那目光露出妖异的光芒,他飞快掐动几个灵诀打了出来,那是五个四方形的灵诀,他们呈现器形状,四面八方飞出。
  九野发现自己居然能在对方动作里清晰的感受到那灵点的构架,并且明白了对方的意思,脱口而出道:“利用导向、窥测辅助诀结合三种攻击决交叉订立所在方位,实在妙极了。”
  杨示见他居然堪破他的意图,眼内露出一丝讶异,周围光芒乍现,在下方立刻隐现一段索桥形状,虽然稍现即逝,却已经足够确定方向,杨示一个纵越已经踏步其上。
  九野此刻终于体验到了喜姨所叙说的情景,当年他爹爹等人进入禁地后可能也被迷惑了,但这里虽然古怪无比,也不至于使几十名高手全部困住啊?还有,为什么经过十多年后又会有人从里面逃出来呢?难道自己所见的一切才是刚开始?随后又将会发生什么呢?
  经过数十次纵越,杨示逐渐不耐烦起来,加快捏动手中的诀法,这时候天空中传来一种咻咻的怪鸣声,和肆虐的狂风不同,显得尖锐而有节奏,仿佛有什么物体快速接近。
  杨示刚好结出几个诀发,微微侧耳,立刻把这几个诀朝着声音来源打出,诀法穿越而去,在半空陡然遭遇到什么阻碍,这些相辅相成的阵诀便如绽放的烟花,在暗红迷雾内撕开一道裂痕,一个人形的怪物展开奇特的翅膀,呈现出青铜般的色泽在暗红色幻景象中剥离出来,它稍加顿挫,那张布满甲胄的脸孔迅速张望过来,随即裂缝合拢,天空再度只余下不断涌动的血色,而这幕光景虽然不过一闪即逝,那全身盔甲的带翅怪人的身影,以及其冰冷的眼神足已令九野印象深刻,不寒而栗了。
  杨示沉声叫道:“是密甲士!”身体飞速腾空而起,手中不知道何时已经祭出他的法器,那是璀灿夺目的五颗晶石,它们飞速转动,列成品形状,而他早在手中结出一个复杂的咒诀,往五颗晶石内一推,阵诀穿过晶石时,受到灵力的牵引,顿时爆裂开,竟然化成无数石箭,在晶石内激荡颤动,然后疾快地飞刺而出。
  九野听到‘密甲士’这三个字心头一震,他虽然知道进来后会遭遇他们,可从来没想过密甲士会以这种诡异的情景出现,正想看个清楚,对方已经消逝不见,这时候却见杨示已经发动攻击,对方的炼器他见识过,但这一次对方却不拿它用来直接攻击,而是作为辅助阵诀,他看出阵诀在五颗晶石内爆裂开后,由阵势结成的石箭雨在晶石的作用下呈螺旋状激射出去,威力惊人,声势浩大,这种在顷刻间加强阵诀攻势的方法可说是别出心裁。
  石箭雨暴射入天空后,一股沉闷的怪吼立刻响起,周围景象剧烈波动,但瞬间恢复平静,那些威力惊人的石箭如泥牛入海,杨示眼光变的锐利之极,狠狠地盯着周围任何一处的异样,手中浮现出四五个阵诀,而那五枚晶石随着他的意念不断在天空变化着位置。
  那细微的咻咻声这时候变的飘忽不定,难以琢磨,杨示试探着打出一些阵诀,全无反应。他俊美的脸孔寒意渐盛,猛地把身前凝结的五颗阵诀全部推了出去,石箭狂射,九野在旁边都感受到那股凌厉无比的灵气四溢,他有些吃惊,象这种盲目的打法根本无济于事,为什么要浪费灵气呢?
  这时,腾地左边红云一阵细小的波动,杨示嘴角抹起一股冷笑,一丝灵气悄无声息地探过去,牢牢地锁住对方。他吃惊地发现对方移动的速度简直异常快速,顷刻已经移动到了右首,咻咻声起,一股冰寒的无声无息袭了过来,杨示早有防备,临空跃起,但见虚空中倏地穿出一根玄气直冒的冰杖,闪电般击打在他原先处身之地,铺设桥面的圆木顿时化成一片白色的碎块,四分五裂。
  那冰杖尚未缩回,半空中的杨示身体陡然转过,手中酝酿已久的诀术发动,那是一个黏诀,施展过去后整片区域红色物质仿佛显得更加稠密了,那冰杖稍微停顿一下,杨示五枚灵珠在他灵力指挥下,排列成一条直线,居然如同一条无形的绳索串连的珠鞭,狠狠地抽打出去。
  晶球刹那增大数倍,发出耀眼的光彩,虚空中一声怪嘶,有什么东西破碎开来,那冰仗后现出一道人影,他被五颗珠子死死缠住了他,发现所有的灵气瞬间被抽取一空,猛烈地挣扎一下便倒头栽了下来。
  九野在边上看的清楚,这人全身披着一件甲胄,式样奇特,那叠叠层层的青黄色甲面下闪动着点点灵光,在他胸口一条带状的白色物体蜿蜒而上,直达颈部和上面的面盔结合在一起,先前见过的翅膀全无踪迹,他状若痛苦地在地上缩成一团,手中那冰杖此刻也缩成半根乳白色的小棍。
  九野讶然道:“这就是密甲士?好象……好象这个也不怎么样嘛。”伸手去脱他的头盔,发现无论如何也取不下来,想起自己的六合器也是旁人无法脱开的,那是因为身上的甲胄互相结合的关系,心中一动,尝试着去推动对方胸口的那带状物,果然是一种由灵力构成的物质,触及的时候一种熟悉感流过掌心,他心意一动,自六合器内输出一股灵力到对方甲胄内,居然混合为一体,他意念抵达处,那甲面发出轻微的咯嗒声,白色带状物立即收缩回去,面盔和衣甲象失去了灵魂,各部分顿时分离开来,拆离成几部分的衣甲上,那些花瓣状的物体迅速收缩成几片青色的东西,跌落在地,只见一名脸色惨白,半赤裸着上身,神色痛苦加疑惑的老者显露出来,嘴中喃喃道:“怎么会这样……你……你究竟是谁?”
  九野扮了个鬼脸道:“我是天上地下,绝无仅有,古往今来,第一大魔头九野!”
  那老者张口结舌,一脸茫然。
  ※   ※   ※
  杨示五指一张,紧紧扣住对方的脑袋,毫无表情地道:“如何破除阵诀,说出来就饶你一命。”
  老者抬起头,眼神闪过一丝惊讶,迟疑地道:“刚才的是吸魂星?深海血鳐的内丹?难道你……你是……”
  ?示不等他说出来,双手灵力透出,对方脸色立即变的白中透青,口中嗬嗬几声,毙命身亡。杨示冷笑道:“见识倒真的挺广,连吸魂星是深海血鳐的内丹都知道,不过既然知道了还笨的说出来,就是自寻死路了,嘿嘿……没有你照样能走出来。”他一翻手,把尸体抛了出去,坠入那片迷蒙中,好似落下数丈的模样,啪地一声脆响,传来清晰的落地上。
  九野跳了起来,笑道:“原来已经到了。”他听出这个声音和触碰到桥索的声音不同,他极有把握地纵身欲跃,却被杨示一把捉住,道:“一起下去。”
  九野适才见到对方毫不犹豫地干掉那名老者,心狠手辣,毫无半点犹豫迟疑,回想种种痕迹,感觉对方正刻意隐藏着什么,终于明白若不是自己对他极其重要,哪里还有命活下去,最可怕的这人实力深不可测,连传说中的密甲士也无法逃脱那什么吸魂星的一击。九野越想越觉得不对劲,自己一旦被利用完毕,对方还不寻机除去自己?于是立刻生了逃脱之心,想乘机溜走,没想到被疑心极重的杨示看破,迫不得已之下笑道:“我老人家只是想当开路先锋,探探路而已。”
  杨示不理会他,仍旧一手一个抓住他们,身体飘然落下。双脚处一实,已经站到了巨岩之上,左右依然被暗红色物质包围着,目力所及的景物不过丈余,不过心中都有了踏实感,杨示小心翼翼地往前移动,后来逐渐发觉前面的情况毫无异常之处,胆子便大了起来,越行越快。
  如今他们所处的环境便如置身浓雾中,可古怪的是身边那些暗红的物质和雾又全然不同,它们更类似不透明的液体,当你往前行走它便潮退开来,你后退,它有蜂拥而至。下边整个岩石的表面无孔无隙,浑然一体,又庞大无比,在上面奔走往来根本无法识别路途,唯独依靠灵符辨别着方位。
  杨示在上面奔走了许久,数次抵达巨石终点,发现四面八方均是一种赤红色的黏液,这些黏液和空中弥漫着的暗红物质相映成辉,形成一个巨大无比的罩子,包围了整个巨石。
  周围的黏液是真实存在的,它升腾着一股子腐臭味,触手阴寒,杨示用灵力往下试探,才发现和外面一样,有种屏障隔阂着,杨示不敢轻易尝试亲自进入,只好苦苦思索对策。
  他终于进入这里哪里肯轻易放弃,一时间心烦意乱,瞥眼处看到公子丹满头大汗在旁边努力挣扎,心中一动,一把抓起来解开缚绑对方的诀法,道:“你是皇子,该听说过怎么进入吧?”
  太子丹发现终于可以张开说话,立刻怒叫道:“你是杨示,我知道你是杨示,你这卑鄙无耻之徒,胆敢以下犯上,还私入禁地,父皇决不饶你。”
  杨示毫不在意地道:“我再问你一句,这里的入口究竟在哪里?”
  太子丹被抓住胸口,手脚乱划狂踢,却发现前面好象有什么东西阻隔着,根本无法击打到对方,又惊又怒,闻言大叫道:“这里是皇家禁地,非得圣皇允许,否则一概不准进入,我从来没来过怎么知道。”
  九野在一边听着只摇头,他早看出杨示杀机已动,果然杨示把太子丹举了起来,狞笑道:“既然留你也没什么用处了,不如就把你给丢到这液体里做实验好了,能不能活下来就靠你的运气了。”
  太子丹魂飞魄散,这一路来他被诀法困了,眼见自己信赖的人居然全部在算计自己,而随后被这二人带入了这种古怪的地域,性命全系于他们一念之间,经历可说是前所未有的惊险,他自幼养尊处优,那里受过这等对待,再也忍不住,高声哭喊。
  这时,九野在旁边一伸手拉住杨示,说道:“丢他进入也不管用,你想进入里面是吧?方法其实很简单,根本就不需要丢他下去。”
  杨示一脸不可置信地望着九野,半晌才把太子丹随手丢在地上,淡淡地道:“你有什么高见呢?”
  九野知道对方越若无其事的样子,杀心也就越强,他适才情急之下出言,心中委实没有太多把握,道:“我有一物,唤作窥灵珠,可以试一下。”
  杨示喜道:“你带有浩天鹁的眼丹么?这倒是件不错的主意!。”
 
 
 
 
只看该作者 38楼 发表于: 2007-11-11
~第七章皇冢圣陵疑云乱~
 
  窥灵珠捏在手就宛如在手中生出另外一只眼睛,九野把它探入赤红的液体内,一股刺寒顿时侵袭手臂的肌肤,不过事前他触碰过这些液体,除了刺寒之外也没什么特别的古怪,当下也不理会,一点点深入下去,只到整条手臂全部没入。
  杨示在旁边见九野的脸色几度变化,最后居然皱起眉头,咕哝了几句,叹了口气,缩回了手。他连忙询问情况,九野犹犹豫豫地道:“下面……下面好象……什么都没有……我看还是让太子探探路来的比较好”他伸手往坐在地上,神色有些呆滞的太子丹背后狠狠一推,对方还没来的及叫喊,扑通一声便跌入赤色液体中,瞬间沉没下去,再也不见浮上来。
  杨示一脸狐疑,抢过窥灵珠,道:“你玩什么花招?”他捏着珠子伸手探入赤潭内查看,顿时明白了一切,回头向抓着头一脸怪笑的九野冷视,说道:“你知道我平生最讨厌的是什么吗?就是那些自以为是,想跟我耍那些无用的花招,陡惹笑话的人。”
  九野笑道:“既然这么讨厌我那么就此分道扬镳好了。”他乘对方察看下面情况的时候,早就远远退开,嘻皮笑脸地说到分道扬镳时,身体急纵,往那赤红液体跃落。
  杨示笑道:“你跑的掉么?”身体一晃,手中灵力透射,一道灰白色的光芒闪过,立刻裹住九野双腿,化成岩石,九野感觉身体一沉,脚下好象被重物拖住,立刻往下跌落,恰好被杨示一把抓住。
  九野低头见到双脚上拖了个硕大的石块,但随即这石块便消融不见,明白是灵气凝结的物质,这种物质不能如实物般永恒稳定,只能维持段暂的时间,不过在幻成的过程中却和实物一般无二。灵气幻物同灵诀幻物有所区别,灵诀可以加强灵力的威力,单单灵力虽然使用比较快捷,但真正临敌之时,双方修为相差无几的情况下,便要考究灵诀的巧妙及技巧了,不过除了灵诀外,还有些也有特殊的灵气决,他可以直接构成一种比较犀利的攻击方法,碧海圣地的蒋东流所使用的青龙摄元手便是其中一种技法。
  杨示的灵力技法也相当高超,九野想不到对方居然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可以制住自己,不过他知道目前倒没什么危险,也不反抗,咧嘴道:“你知道我老人家最讨厌什么吗?就是老被人抓来提去的,再不放下的话,大不了一拍两散,谁也别指望谁了。”
  杨示眼中杀机大盛,盯了他半天终于恢复常态,淡淡地道:“我也警告你别忘了协定,别惹恼我,我不敢保证下一次会手下留情。”
  话虽如此,他还真怕九野起性,这一次居然只牵了九野的手,然后往赤潭内跃入。
  二人身体刚没入赤红的黏液,眼前瞬间一亮,原来这赤液不过二尺多厚,下方居然是中空的,当身体穿过黏液部分竟然丝毫不粘身,黏液下方充斥着浓密的灵气,它们构成一种轻微的压力,拖着身体使之没这么块的坠落,缓缓下沉了数丈,九野好奇地转动脑袋打量四周,原来他先前用窥灵珠观测的时候已经发现这赤液下面的秘密,下面的灵气如此充裕,窥灵珠也展现前所未有的效能,种种景观反馈过来,下面居然隐藏着令人叹为观止的建筑,那些紧密罗列的房宇几乎让九野怀疑置身于一个城市内,当然如果藏匿其中的话,要寻找也无疑十分困难,他对太子丹还存有一些好感,因此当机立断推他下去,跌死了也比被杨示一抓捏死来的强,这样也算尽了点心意。
  不过现在看来太子丹跌死的意外可说绝无可能了,望着四周起伏的殿堂房宇,杨示叹了一口气,说道:“这里就是大圣国历代圣皇的陵墓了,真是了不起……”他的声音在密度浓郁的灵气内显得有些扭曲。
  九野张大了嘴巴望着四周,看着那些金碧辉煌,霞光流彩的殿銮,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囔叫道:“这……这些……你说都是坟墓?怎么看都比活人居住的还要来的精巧啊……奶奶的……简直岂有此理”
  杨示发觉随着周围灵气的淡薄,身体下坠的速度也加快起来,随后脚下一实,已经站在一房宇的背脊上,自上而下不过三四丈高,但二人却足足落了一盏茶的功夫,九野眼尖,发现不远处一个人影闪了一下,心想那定是太子丹了,故意视而不见。
  这时候左边不远处又是一条黑影疾闪,九野正一头雾水,心想,太子丹跑的可真是快,一下怎么就到了另一边?却见身边杨示脸色有些发白,一把抓起九野就往屋下跃落。
  九野大声抗议:“不是说好不抓着我走吗!”
  杨示低喝道:“闭嘴,周围好多高手?”
  九野一呆,还没回过神来,已经被扬示抓着飞奔而去,这里的房屋高大密集,街道上铺满了整齐光洁的青石,天空中那些赤红色的液体受到上层灵气的挤压,透射出红色的光,霞色渲染了整个地下空间,仿佛处在一个黄昏时分。
  风声绝无,空气显得十分浑浊,那一座座房屋矗立在赤色的死寂中,即便再精美再华丽,也显得毫无生机,地上爬慢了这些房屋歪歪斜斜的阴影,此时此刻,九野终于感受到处在坟墓内的气氛,一股寒意随着周围蚁爬般不绝于耳的细小声直透胸口。
  杨示施展开诀法,气流在脚边流动,托付着他们飞快穿行,刚过了第二个街口,前面传来一声暴喝,然后轰地一声,什么东西爆裂开来,仿佛墙倒瓦碎,声势骇人,但随即便再度静了下来,那些怪异的细响飘忽远去。
  杨示脚下丝毫不停,倏地飘过一垛矮墙,上了前面的房宇,前面弥漫着数人多高的灰尘,残砖断楦,一地狼籍。
  九野感觉到这里灵气波动异常,明白这里遭遇过诀法的破坏,看样子这道诀法的威力还真是不小,他听刚才的那声暴喝决非出自太子丹口中,但却异常熟悉,搜空了脑子也想不起来。
  这时候杨示那蒙巾外的眼睛内流露出一丝笑意,轻声道:“他们也进来了,如此就不怕那些密甲士耍花样了。”
  九野道:“他们是谁?”
  杨示没有答话,伸手再度抓起他,朝着一个方向飞跃而去,几个起伏,远远地见到一座大殿尖角,那银色的檐角高处其他殿銮许多,扬示喃喃道:“应该是这里了!”
  九野不知道他凭什么来判断,可随即就明白过来,他看到那殿房的周围布满了各式各样的雕塑,和其它的殿栾显得格外不同。
  就在这时,下方墙下一股异响娑娑响动,随之‘喀’地一声巨响,一股强悍无比的灵力破开屋檐,青光闪处,一道人影如鬼魅疾块冲来,手中灵力再度射出,直冲向杨示胸膛,杨示反应极快,错步避开,手中灵诀飞快捏动,严阵以待,哪知对方这招乃是徒具其表,真正的攻击是一根冒着炎火的长杖,那冒着熊熊烈芒的杖不知从哪里延伸过来,径打他的下盘,杨示尚未完成灵抉,无奈之下身体向后飞跃,他足下依然凝结着阵诀,动作如行云流水,虽是在危急十分的情况下,依然显得从容不迫,潇洒无比,淡然笑道:“原来密甲士均是些偷偷摸摸的鼠辈,实在叫人失望。”
  那人一身青色的甲胄沐浴在红光下反射出一种虚迷的神秘光晕,手中的火杖烈芒陡盛,一抬手居然朝空中的杨示疾射而出,杨示显然没料到对方居然连手中兵器都可以摒弃不要,刚凝的阵诀法立刻发出,和火杖在半空中相交,火苗四溅,光波滔天,那杖内失去了控制,蕴涵的其中的阵诀无法抗衡杨示的凌厉的攻击,立刻崩溃涣散,这种凝结在武器内的阵诀和外在结成的稍有不同,他的稳定性极高,但一旦外力超越了其本身构架的平衡点后,亦会爆裂,同时连同修器的本身一起损坏,虽然这时的破坏性能堪称极高,但需知修出一只炼器所耗费时间长久,而且越精密高级的炼器越难修炼成功,因此没人会舍得把自己称手的武器作为符诀丢出去。
  杨示全身剧烈震,幸好他早就在身上布置下数道防护诀,要不然的话还真被打个灰头土脸,即便如此身上那袭黑衣也布满了大大小小的焦洞,他摸不清对方这般竟似疯狂的打法是出于什么意思,不敢大意,身体飘出数丈,突然一阵眩晕袭来,他醒悟过来,这些火炎中暗藏了迷魂雾,这种迷雾提炼自上百种草叶内的灵气,经混合而成,能对修身者在短时间内陷入幻境而导致昏迷,他深知厉害,一边严加防备对方袭击,一边伸手祭出他五颗晶珠,在掌心上缓缓运转一番,全身灵力已经和晶球互换,同时亦过滤了那些杂质,神智立刻恢复清醒。
  也不过片刻时分,杨示睁眼四望,但见火光飘零,前面却竟然空无一人,连先前站在一边的九野亦消失不见了,他一抬头,看到上面那青甲人一手提着看似昏迷的九野,鼓动着一双巨大的翅膀飞速远逸,顿时明白了他的意图,对方之所以对他全不留手的攻击完全是为了掳走九野,他稍有失神却被对方摆了一道,脸色立刻变的铁青。
  须知九野是开启那块神秘之地的钥匙,对他来说极其重要,可对方怎么会清楚这一点?百思不得其解,心中是又气又恨,咬咬牙,奋起直追。
  他这一下是全力以赴,诀法运转到了极限,身体若奔雷闪电,顾不上隐藏身体,索性在屋脊上大起大落,但青甲人翅膀张合间瞬间数里,虽然挟带一人,可速度丝毫不减,杨示哪里追赶的上,眼睁睁看着二人消逝不见,怒不可竭,也顾不上其他,抛出晶球,在身体周围急速旋转,化成一条带状物,灵力源源不断输出,那在膝盖处的灵诀顿时耀出蔚蓝的光,一股强风呼啸盘旋,包裹了他整个身体,宛然一支脱缰之马,发出尖锐的怪声,席卷而出,势若万钧。
  如此翔行了一阵,终于他看到了一个黑影在巨岩阴暗的角落里掠过,他心下一喜,立刻放缓速度飘然过去,算好方位,超在前边伏在屋檐上角,果然不出所料那黑影十分谨慎地在沿着屋櫞低飞,手中抱着另一个比较瘦小的身体。
  杨示祭起三颗晶球,偷偷运转,手中飞快结了一个缚咒,这才拔空而起,居高临下咒诀打出,那黑影发觉不对,巨翅一展,立刻飞退。杨示早料到他的反应,一颗晶球径射出去断他的后路,黑影手中扬起一只乌黑的长杖往后面直挑,那晶球涨大数倍,和乌杖相交立刻暴裂开来,周围流窜着无数细小的闪电,黑影全身剧颤,这边的诀法已经临近,他的乌杖被爆裂的晶球已经破坏里里面的阵诀,形同虚设,迫不得已之下只好撤杖,手中射出一股灵力欲破开飞射过来的那道阵诀。
  但杨示利用三颗晶球催动的阵诀何等凌厉,普通的灵力不能阻挡丝毫,立刻束缚了他半边手臂,黑影半身无法动弹,却犹自死抱着手中之人,见杨示灵诀再度攻到,倒头翻滚开来。
  杨示没想到对方如此强悍,倒十分他意外,经过几场战斗,他已经摸清了密甲士的实力,这些人完全依靠修甲提高本身能力,其中的弱点因此十分明显,他们无法使用灵活的诀法,战斗时便逊色许多,比较自己还有着一段不少的距离,他甚至有把握对付二名密甲士的联手,但由于投鼠忌器,还当真怕对方伤了九野,所以他甘愿牺牲一颗晶球,也要打他个措手不及,然后利用束缚阵诀先救出九野来,可那人在遭受这等打击,即便弃杖也依然不放弃手中之人,再也不管许多,冷笑一声,左手疾探,哪里容其避过,五指插向对方的背心。
  那人全身包裹着衣甲,这些甲胄质地古怪,坚韧无比,杨示灌注灵力的手指居然不能插入半分,但他的制力透射下,那人不堪忍受,发出怪吼,终于放下手中的人,转过身来,单拳轰出,一股沛然的力量喷发而出,那是他汇聚胄甲内所有阵诀凝聚的灵力所发出的攻击,发出后他衣甲色泽刹那间好象也黯然失色了。
  杨示怕他不和自己硬拼,他早有防护诀加身,如此良机岂能错过,也不凝结诀法,全身灵气鼓动,体内数十个内丹调动起来,只见一只布满鳞甲犹如实质的巨兽扑噬而出,和对方那道强光一交,顿时磨擦出无数片碎光,周围空气刹那凝固又刹那涨开,一个无形的力量扩展开来,站在密甲士身后的瘦小之人啊地一声尖叫,立刻被爆开的灵力挤压的跌出老远。
  这名密甲士全身甲胄闪动着异芒,他体内的五臟已经全部破裂,裸露在盔甲外的眼神显得十分茫然,喃喃道:“这……这是鳞鲸术……你是……”一口气再也转不过来,气息已绝。
  鼓荡的灵气掀开杨示的面纱,只见他嘴角边垂下一丝淡篮色的液体,和密甲士正面拼斗叫他有些吃不消,但他知道对方所有的灵脉已遭破坏,难以再活,脸上展露着一股狞笑,道:“你终于明白和我们拼斗的下场,可惜知道的太晚了。”伸手轻推,那兀自站立的尸体呯然倒地。
  他走近萎缩在地上的少年,借着外面红光望去,却哪里是九野,对方脸颊削瘦,目光带着惊愕与恐惧,一身黄袍,分明就是被九野推下此处的太子丹。杨示这才想起刚才被自己杀掉的密甲士根本和先前的不是一人,先前那个使用的是火杖,业已被他毁掉,而这个使用的是那乌光闪闪的杖,想来是护送太子丹出去,却被他凑巧碰到。
  这一耽误也不知道对方跑去哪里了,眉头不竟深皱,心想到自己的面目已经被知晓了,留之不得,正想举手毙掉对方,转念一想,改变注意,笑道:“你别怕,暂时我不杀你,看来迫不得已只好要拿你去做笔交易了。”
  太子丹胸口起伏,舔着干裂的嘴唇道:“你胆敢以下犯上,我父皇定会杀你九族。”
  杨示脸色铁青:“你们吉氏又算什么东西,治国无方,灭亡乃迟早之事,别拿诛灭九族来恐吓我,先照顾好自己吧,我要杀你简直易如反掌。”他随手捏个灵诀,裹住对方,提将起来继续搜寻九野的下落,现在有了太子丹在手中,心中反而安定下来,万一九野落到他们手里,自己也有了一张筹码,毕竟太子丹也算大圣国的皇子,拿去换回九野还怕不答应么。
  杨示用心感受周围灵力的波动,无奈这里充斥着太浓郁的灵气,迷惑了触觉,只好凭借视力搜寻,整个地下陵城围绕着那巨石建筑而成,地域极其宽广,偌大的城市内却连半点人踪迹象都没有,到处显得死气沉沉,他搜寻了一阵,均告无果,看着那鳞次栉比的房屋,他心中泛起一股无力感,信心不竟动摇起来,倘若对方藏匿其中任何一处,自己在外面即便再怎么搜寻也是徒劳,可要是挨家挨户找过去,三天三夜也未必能搞的定。
  思索一阵,决心返回那一处,先找到那个入口再做打算,就在这时候,前面一间房屋内传出一个微弱的声音,细不可闻,若不是周围寂静的可怕,他便听不到了。他迅速移将过去,在房屋外稍一犹豫,他知道这些看似精美的房屋实则便是一座坟墓,或许圣皇们并不是埋葬在内,但即便是些陪葬物品器具,触及这些可不是件吉利的事,当务之急却也顾不得许多,自一边的窗口穿行进去,房屋四壁显得有些陈旧,除了几根柱子上刻画着一些古怪的文字,大堂内空空荡荡,不但没有半个人的痕迹,连他预计的殉葬品也是丝毫不见。
  杨示正诧异,却听那细微的声音断断续续传来,好象是谁在低低的哭泣,在这个环境中听来直让人毛骨耸然,阴森恐怖。他忍不住喝道:“鬼鬼祟祟的吓唬谁,快给我出来!”
  那哭泣声却仿佛冒自九幽地府,对他的喝问不理不会,杨示的声音在大堂内回荡,显得异常唐突。杨示陡地醒悟过来,仔细观测地面,发现地面上铺设着菱状的砖板,这些砖板显得排列十分奇特,好象某种阵势,他心中暗惊,连忙挪到角落,这才看明白下面地板完全是依照灵点排列的,他瞧了半天,发现当中一块有些异常,看准方位,射出一道灵力打到上面,只见华光一闪,那些地板快速的升起一股金黄色的光,然后由内而外迅速蒸发消失。
  杨示心都大震,这里的地板居然全部由灵阵幻化而成,却因为缺乏了其中一个灵点使之维持了平衡,保持着物态,现在他把这灵点触发了,整个灵阵顿时生效,而地板也因此重新构成了原始灵阵的模样。这种能周而复始的灵阵他闻所未闻,能构架成这样的阵诀没有大法力是根本不可能的,杨示自以为在修身界也算顶尖的高手,这一次也是骇然失色,眼看那地版快速消失,化成一道道金光璨烂的光,很快朝他席卷过来,哪敢犹豫,身体临空飞越,伸手攀住上面的房梁。
  这时大堂内的景观也完全改变,地面下升起不断变幻的方形金色物质,它的外围光波扭曲吞吐,各式各样的光彩在里面流动,一盏茶的功夫才逐渐稳固下来,成了一个清澈透明的块状体,那些金光也内敛其中,成了一道游离的飞丝。
  杨示脸上顿时渗出冷汗,看到这个阵诀最终状态,他终于明白了,这是一个古阵诀,是一个可以构成稳定物质的古阵诀。为什么这里的地面会用古阵诀凝结而成?他心乱如麻,心态起伏不稳,对付古阵诀他可没有半分的把握,这个地方实在太难捉摸了。
  正惊疑不定,瞥眼出发现阵诀内有什么东西闪动,他连忙仔细观望,却见在古阵式的中央下方盘腿坐着一名满头银丝的老者,衣裳褴褛,模样怪异,时不时手结阵诀向边上印出一个阵诀,然后又用手撑起身体,东摸西探,好象在找寻着什么,半天后可能一无所获,抬起头张开大嘴绝望的嚎啕,神色悲苦无比。
  杨示在上面清楚地看到他的脸,枯槁如木,憔悴无比,而对方状若大哭的声音在他听来却细微之极,那银发老者抬头之际似乎也看到了杨示,脸上神情先是一呆,续而欣喜若狂,挥舞着双臂大嚷大叫。
  杨示只听道一些微弱的声音传出,也不知道对方叫嚷些什么,他小心堤防,打量着周围的情形,一时间还弄不明白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那老者上窜下跳,不时腾手向周围打出诀法,见杨示无动于衷的模样,似乎十分焦急,在怀中一掏,举起一只有着三个节的符牌,指着它大力叫嚷着。
  杨示隐隐约约听到他大叫:“大碑……壳……”再看对方手中之物,一个念头飞快闪现脑际:这是大贝派的壳符!难道这下面的人就是当年失踪的大贝派的掌门穆远?他知道当年曾经有一群修身高手齐闯大圣国的禁地结果全部销声匿迹,他顿时明白过来,这群修身者居然是被这里的古阵诀给困住了,没想到经过这么多年他们依然活在当中,在阵诀中生活十多年这简直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虽说修身者能够在很长一段时间内可以以吸取灵气为生,可毕长达十年的光阴,如此与世隔绝,再坚强意志的意志也会为之崩溃了,这古灵诀内却究竟隐藏着什么样的秘密能让一个人坚持下去呢?
  杨示知道这将是解开古灵诀秘密的关键,他凭借着自己的了解,打算尝试把下面的灵诀破开,谁知道这个灵诀和他接触的几个古灵诀完全不同,当他的灵力刚一接触,一道巨大的吸力顿时拉扯着他往阵诀内陷入。
  杨示大惊失色,身体渐渐沉陷,任凭他如何努力向外挣扎也无济于事,古阵诀内开始翻涌变动,周围的环境也随即发生了改变,他感觉身体越来越微小,而房屋里的景物却越来越遥远,空间里充斥着飞行的物质,无头无脑撞了过来,他不得不腾挪闪避,或者伸手拨开。
  随着吸力把他拖入更深的地域,阵诀内各种物质也无限放大了,原本一根发丝般的金线却化成一团云状的物体,流星似地撞击向自己,他只好手中捏出诀法来打开他,二者相撞也没发出什么特别的声响,不过那股力量却能勉强推开它们。杨示身体上没感到任何不适,可心中的惧意早淹没了他,他开始明白那个老者在阵诀内为什么不停打出诀法了,就是为了推开眼前的东西,他实在不明白为什么会感觉身体越变越小,又好象这个阵诀在无限扩大。
  杨示努力挣扎,他身体飞快穿越其中,运转起一切可能的力量和不断飘移过来的物质对抗,但阵诀的变化出乎意料,空间内那些物质凭空而出,越积越多,涨满整个区域,它们翻滚着,漂浮游走,而发自中心的吸力也持续不断,但奇怪的是越是抵达中心,吸力反而逐渐减弱,但只要杨示试图飞跃向上,吸力亦会随之增加。
  杨示后悔不迭,手中的诀法也越结越复杂,打算破除一切障碍脱身,这时耳边一个声音急切地道:“在古阵诀内千万不可心浮气躁,你越是焦急,周遭的环境越恶劣,而你也会被卷入阵眼之中和老朽一样再难逃脱。”
  杨示听到这声音连忙环顾四周,却看不到说的之人,那声音又道:“你现在处在阵缘,是看不到我的,老朽当年和你一样只知道拼命挣扎,结果越陷越深,到发觉不对的时候为时已晚……咦?看你的诀法好象是麒麟派的,我和你们掌门可是世交啊,他有没有来?”
  杨示已经明白对方就是那个困在阵内的老者,他依言平息静气,果然那股吸立也平缓下来,周围的漂浮物也随之减少消失,但身体依然无法控制地往一个方向陷入,不由得心乱如麻,听对方左顾言他,不耐烦地道:“有没有法子脱身,现在该怎么办?”
  那老者尽量压制颤抖的声音说道:“老朽被困了十多年,日以继夜想脱身的问题,思来想去终究少了一个人帮忙,要脱出古阵诀需借助外力来摆脱吸引,只有二个平衡的力亦能破除它,呆会我将把灵力打过去,你只需要用相同的灵力来抵抗就行,千万别使用太大的力道,只要我们的灵力一平衡,便能一起脱困了。”
  杨示点点头,又怕对方没听道,连声答应,片刻一股灵力自后方冲了过来,势道十分凌厉,杨示回头便要接住,心中陡地萌生一个念头,嘴角抹起一股冷笑,一个诀法悄然捏动,就在对方那灵力近身的瞬间,他的诀法立即发动,二者相交,只听一声剧响,杨示哈哈大笑,借助着诀法暴开的力量迅速摆脱了那股吸力,还没等那些物质包容过来,身体已经直窜而起,顷刻便飞出了古阵诀,耳边传来老者暴怒的咒骂声,他一伸手已经扣住房屋的梁木,这才回头看着下面翻滚沸腾的阵诀,那老者的怒吼声早不能听闻,而原本清晰可见的身影早就被狂暴涌动的阵诀覆灭了。
  终于阵诀恢复了平静,而里面却失去了老者的踪迹,也不知道是被吞噬了还是化成烟灰。
  杨示轻藐地注视着下方发生的状况,适才对方灵力袭来,他并无把握维持平衡是就能如对方所言可以脱困,却明白只要借助这股推力,加上自己阵诀的力量必定能脱身而出,权衡之下自然立刻食言,而在阵中呆了十数年的老者顿时在他一念之差中尸骨无存。
  杨示暗暗庆幸,要是和那老者一般被困在这里十年,一切的计划可就全部泡汤了,死一个大贝派的掌门有何足道哉,再说谁又知道对方是否也同样怀有此心呢?
  他心有余悸地望着大堂中的古阵诀,一面对此处倍添恐惧,一面对隐藏在深处的东西更是神往。
 
 
 
 
只看该作者 39楼 发表于: 2007-11-11
~第八章古灵诀中心思恍~
 
  九野昏昏噩噩地苏醒,发觉身子被融蚕丝紧紧缚绑着,一只强而有力的手臂挟着他,只听耳边呼呼风响,他睁开眼睛看到一名青甲人带着他凌空飞翔,心中却只记得杨示和这个密甲士对决,后来一道火焰爆开后,就什么也不记得了,看来那火炎中有着什么古怪,刚才他在旁边看戏,闻到炎火炸开后的香气还拼命吸一口,那气味象极了烤凤肝的香了,没想到居然是迷香。
  再怎么说九野对迷香也是固中高手了,还能亲自调配数十种不同类型的迷香,常是他用来整弄别人的工具,想不到居然在这种小儿科前栽了,心中一阵窝火,懊恼不已。其实九野并不知道他中的是和迷香大相径庭的东西,迷魂烟严格来说是种杂质灵气,他能够随着肌肤渗透体内,和体内的灵气混合,使之陷入幻境,九野之所以闻到香味就是那杂质渗入体内引起的幻像,由于九野身体迥异他人,迷魂烟在进入他体内还没等完全让他迷失幻境中便引发反噬,结在他胸口处神秘的金丹发出无数根细小灵气,顷刻便驱逐出杂质,但就在那金丹勃勃而动时,九野体内的机制立即对身体进行了保护,使之昏迷,因为那神秘金丹的力量完全不是他所能控制的,九野其实是自己把自己给弄晕过去的。
  这一次他终于能清楚地看到密甲士的那对天之翼,和他的肘灵翅不同,密甲士那对翅膀是生长在背后的,色泽偏黄,亦是闪耀着晶莹的光彩,想来也是灵力凝结而成,它在扇动的时候,巨翅间有一层薄薄的灵气剥离出去,在身后形成一道淡淡的虚影,估计飞行的过程所耗费的灵力相当巨大,不过由于此处空间十分奇异,越接近顶部那块赤红的液体,灵气便越浓厚,密甲士依靠身上的盔甲吸收外界的灵气才不至于灵竭。
  九野但见周围景物飞移,也不知对方要带自己去哪里,他实在有些受够了,自从来到这里,处处受杨示所制,偏偏和对方修为相差悬殊,无可奈何。说起来杨示有求与己一时间还不会对他怎样,这些密甲士就不同了,他们负责守卫禁地,他私闯禁地绝对没好果子吃,如今对方估计是要带他去老巢审问,再不想办法离开可能就没什么机会了。
  九野心中愤愤不平,虽然他这个密甲士是假冒的,不管怎样,人家有的他也有,凭什么就是他受制于人。不过想归想,如何逃脱还真是件伤脑筋的事情,一则全身被融蚕丝裹了个严实,这种丝他第一天进入大圣国就领教过了,想要挣脱它是绝无可能的,二者现在身在半空,还被人死死挟在手中,就算挣脱了,短时间内哪里来得及启动六合器逃走,对方实力可强过他不少,翅膀一鼓还不是乖乖就擒。
  脑筋急速转动,究竟想不出万全之策,眼光瞥处却意外发现在下方房屋间有一道十分熟悉的青烟急速穿梭跟随,他心中顿时大喜,那道青烟内裹着一个娇小的身躯,此刻看来便如一道虚幻的影子,藏匿青烟内飘忽倏行,能够有这样的身法的人除了喜姨还能有谁,原来喜姨真的尾随他进入了这个地方,一路他和杨示居然毫无知觉,现在他被密甲士擒住了,连杨示都无法跟进,喜姨却居然凭借那奇特的身法,紧叮不放。
  九野抬头向密甲士叫道:“喂,我说老兄,你究竟想带我去哪里?”
  密甲士见他醒过来有些吃惊,却丝毫不理会,兀自飞翔,九野则在下面不断囔嚷道:“要不我们下来走走?带着我老人家飞会不会太累啊?”“哎呀,不行了,我老人家头晕啊,再不放下来我就吐你一身了!看你这身盔甲鉴亮无比,弄脏了实在可惜啊。”“我说你倒底说句话啊,原来天生是个哑巴,亏我还觉得你威武神明,哎,每个人都是有缺陷的,你也不用太过自卑……这个……哎呀……”
  九野正说的起劲,突然被对方狠狠一抓,那劲力直透进来,要不是护甲抵挡一下,恐怕连骨头都要被捏断了,显然被九野弄的心烦意躁,恼怒十分。
  九野的目的便是吸引他的注意力,好让喜姨接近,因此强忍着疼痛,冒着冷汗哈哈怪笑:“鬼爪子捏人倒有些力道,可惜我老人家骨头硬的很,这等程度抓痒恰到好处,不错不错,再来一下……哎呀,你奶奶的还真捏啊?说说笑都不行么!”
  他大呼小叫,喜姨心领神会,身体不再隐藏,径直追来,身体犹如一股淡淡的飞烟,在几间房脊上飘翔掠过,临到近处,腾空跃上间稍高的建筑,足尖轻点,青烟化成利箭,密甲士直扑而去。
  九野也随之大叫道:“啊……这一下不得了,我老人家可真的被你捏出尿来了,你再不放下我来,我可就这片地方全部给淋作尿城了,一不小心把里面的鬼全部给熏赶出来,咬死你别说我没警告你!”
  密甲士久居禁地,鲜少与人勾通,性格多半孤僻,九野胡言乱语早令他不堪忍受,若不是一个人郑重交代过要带此人过去,在就把对方丢下去了,他屡次不堪忍受,动用灵力惩治对方,可奇怪的是这少年身上的衣甲十分奇特,质地居然比他们身上的甲胄还坚韧,一连数次也能没捏断其手骨,心中也颇为讶异,终于按捺不住,冷声道:“你要敢乱来,我马上把惹祸的东西塞到你嘴里封掉它。”
  刚说了这句话,他猛然感觉有些不对劲,翅膀急速侧过,手中发出一股灵力射向后方。他情急之下打出来的灵力虽然不算极强,但也十分凌厉,不过却打了一个空,身后全无一人,可是他明明感觉到什么东西飘近了……
  就在密甲士回头张顾,喜姨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从他的头顶飘落下来,手中那根尖刺‘噹’地一声刺入对方的护甲上,她的尖刺不同与寻常的炼器,上面虽然没有镶嵌阵诀,但其质地是由一种奇兽的骨头打就,本身的灵气能贯通无无阻,专破灵气防护障,亦是尖锐无比,密甲士虽然不至于给他洞穿,但那种钻心的疼痛却不由得令他厉声惨叫,背部的那双灵翅也不由得缩小一倍,往下坠去。
  他勉强集中精神才平衡的身体,方自松了一口气,忽然一种古怪的力量钻入他胸口密甲内,他连忙低头去看,只看到九野身上的束缚不知什么时候脱掉了,正一脸坏笑伸出左手按在他胸口的灵结上,那股灵力在瞬间便抵达密甲枢纽,接下来他身上的衣甲顿时分离开来,背后那双翅膀倏地消失,他满脸的不可置信,再也控制不了身体,双脚乱划狠狠跌落到地面上。
  九野起先着地,他后前急速翻滚,才免遭被压扁的厄运,一回头,见那密甲士一跃而起,向他疾冲而来,身体上没有了盔甲遮掩,裸露上身,肤色惨白,虽然个子甚高,但骨瘦如柴,那脸庞竟十分的年轻。只是此刻张牙舞爪,恼怒的神情狰狞无比。
  九野吓了一跳,伸腿照着对方乱踢过去,他一时想不起对方虽身为密甲士,可一但少了修甲辅助,一副身体比较普通人高明不到哪里,九野这一脚却含有膝封玄的力量,虽然无意使之,但意生力达,灵气冲击处,那名密甲士肋骨喀喀连地响,也不知断了几根,人直挺挺被踹飞三四丈,跌下地来哼哼呀呀再也爬不起来。
  喜姨在空中飘落下来,手中尖刺一举就要向那人刺落,九野连忙叫了起来:“别忙别忙,好不容易抓了一个活的,可得好好审问一番。”
  喜姨点点头,收起尖刺,道:“好,一切听你的。”
  九野捂着胸口走了过来,笑嘻嘻地道:“我还以为喜姨你不来了呢,你真了不起,我一直注意身后,却半点也发现不了你的踪迹。”
  喜姨道:“这没什么,乃我们派系的修为的特色,倒是你比较厉害,我一直在旁边留意他们的弱点,却发现除了硬拼以外,别无他法,你居然能解开他们的修甲,又是如何办到的?”
  九野笑道:“说来凑巧,我老人家有件衣甲和他们的十分类似,因此懂得如何解开……”九野其实自己也不明白为何能解开对方身上的衣甲,只不过在先前和他们身体接触的时,发现只要当他的灵力进入那修甲内,便可以如解自己身上六合甲一样轻松解开。
  九野轻轻松松的解释在那位密甲士听来却显得如此不可思议,他脸上愤怒的表情逐渐被惊讶所代替,从来没听说过有人能够解开密甲士的修甲,这根本不是修为高低的问题,而是密甲士的盔甲只有完全符合本身灵力的人才能解开,可这个世界上怎么可能会有完全一样的灵力呢?灵力就是生命之气,一但在生命体内形成,便会拥有他的烙印,至死不变。
  这少年究竟是谁?他究竟拥有什么样的灵力?他心头一阵迷惘,以至于他们接下来说些什么全听不进去了。
  喜姨也只是随口问问,当下点头道:“幸亏如此,我还真怕不是他的对手,刚才若不是你示意我解开你身上的融蚕丝,我那一击看来也奏不了效啊。”
  九野笑道:“说起来还是喜姨厉害,这么坚韧的融蚕丝被你用那刺一点就断了,身法又象仙女一样,那笨鸟空长了一对大翅膀,却没你飞的又高又好看……啊,对了,你怎么又带上这黑不溜丢的面罩呢,还是取下来吧,那样可好看多了,否则我叫你喜姨喜姨,又瞧不到你的模样,心中总误会你是个老气横秋的前辈,怎么也和仙女联想不起来,哈哈。”
  喜姨低声窃笑,迟疑一阵,终于取下脸上的蒙巾,展露出她那绝世容颜,那双秋水般清丽的眼投向九野,包含着叙说不尽的意味。她自幼孤居,也没什么少年的玩伴,九野心性虽然有些古怪,可见惯了宫廷内那些说话阴阳怪气的人,九野的怪反而更显得率真开朗,可爱有趣。加上先入为主,好感丛生,而这几天一直在暗中相随,不知不觉心中更倍添了种亲人般的感觉,但想到对方由于揭开了她的面罩,业已中了师傅施下的咒,眼看命不久矣,那隐藏着的悲哀又一次覆没了她。
  九野发现刚才还嘴角含笑的喜姨眼中却垂下泪来,连忙道:“啊,我说错话了吗,该死该死。”
  喜姨摇头道:“没有,我是想到了爹娘就在这里受苦,因此伤心了……”
  九野道:“你放心,我老人家出马,没什么办不到的事情,一定帮你从那小子口中问出你爹娘的下落。”
  喜姨这才明白对方的用意,见他一直惦记着自己的事,心中感激莫名,道:“刚才我差一点儿误事了,没去想他们才是最了解这里的人……我相信你一定能帮我问到些线索的”
  九野心中得意万分,上前逼问那名密甲士有关这里的情况,谁知道这人对他毫不搭理,任凭九野使劲百般心思,危言恐吓,旁推侧敲,就是不言不语,若不是他起先说过话,九野还真以为遇到了个哑吧。这人如此不合作,令九野面子大失,不竟恼羞成怒,喝道:“别以为不说我老人家就奈何不了你,告诉你好了,你老子我是严邢逼供的行家,看你嘴究竟有多牢,我左右无事,就和你耗着,把天下九千九百种酷刑一一施过来,一次不够就再轮一次。”
  喜姨从来没听说过天下九千九百种酷刑,问道:“有这么多种利害的法术么?九野你都记得住?”
  九野其实不过随口胡扯,却脸不红心不跳地道:“不是法术,是酷刑,施在其身上那可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全身被摧残的不成模样,可偏偏还保留着一口气,一个人往往在被施到一百道的时候就追悔莫及了……”
  喜姨道:“追悔莫及?为什么?”
  九野道:“因为到时候他全身就没剩下几条完整的肌肉了,虽然左右是死,不过对接下来遥遥无期的酷刑那是绝对无法忍受下来,只好就招供了,但问题是先前以为能挺过来而平白无故受了上百道惨绝人宇的痛苦,那就太不值得了,因此后悔莫及啊。”
  喜姨听的眉头大皱,她在宫中自然也听过不少逼供的手段,可天下间居然还有如此恐怖的手段可就闻所未闻了,有些不忍目睹,小心地道:“你再问他一下,要是再不说就杀掉他,就不用……不用这么麻烦了……“
  九野摇头道:“不行不行,我这功夫还从来没再一个人面前用全过,这小子看起来很硬朗,不用在他身上就可惜了,就拿他先使第一回合‘寸草不生’好了。”
  喜姨从没听过这么古怪的名字,问道:“什么叫寸草不生?”
  九野脸上露出狰狞的笑容道:“顾名思义,那自然是把身体上该长毛的地方统统拔光,自然就寸草不生了……嗯,头发就交给喜姨你去拔吧,看这小子全身白白净净,体毛稀少,也不知道长到哪里去了,拔起来可有些费力,我老人家将就一下就仔细找找好了。”
  他蹲下身体就去褪那人的裤子,密甲士哪里见过这样的架势,赤红着双眼吼道:“士可杀不可辱,你杀了我吧。”
  九野道:“杀了你我可找不到这么好的实验品了……”
  喜姨在边上有些发呆,迟疑着道:“小野,不如……不如……我们杀掉他好了,先前我察看过这里,在东首那处的那大殿十分奇怪,说不准有什么线索可以找……”
  九野摇头道:“自己去找哪里有问来的省力,来来来,我们动手吧。”
  密甲士此刻被九野灵诀制着,加上断了几根肋骨,别说自杀,即便挣扎一下,身体就疼痛的厉害,他心中十分混乱,看这绿脸少年行事古怪,倘若当真把自己的裤子褪下,那可当真比死还难过了,但是他的职责就是守候这里的秘密,他又岂能违背,当对方再度伸手过来,忍无可忍的他叫道:“把你所有的手段使过来吧,老子豁出去了,你这等羞辱与我,我便做鬼也不放过你。”他把眼睛一闭竟然再不搭理。
  九野第一次完全束手无策,没想到遇到这样一个硬骨头,呆了半天道:“你要我老人家拔我还不拔呢,你的毛很好看么?切……”他耸了耸肩,无可奈何地朝喜姨道:“我看我们还是不要在这里耗费时间了,这里房间这么多,说不准你爹娘就是被囚禁在某一处,我们先四下找找,看看有什么蛛丝马迹。”
  喜姨连忙点头,九野又道:“带着他一起吧,要是再碰到他们同伙,也好拿出来讲条件。”
  喜姨心里可没有这么多弯弯,不过九野说了便深感认同,当下二人且行且察,对周边的房屋进行了一番搜索,结果自然一无所获,每间房屋毫无例外都是空荡荡什么也没有。在这之前喜姨曾进行过一番察看,那些房屋虽然外表华丽,但每一间都是空置着,很显然久无人居,而四壁也不存在密道暗门,要说其中关押着什么人连她都不太置信。
  又接连查看几间,情形一模一样,喜姨脸色显得十分苍白,行动也越来越迟缓,突然间好象支持不住,身体摇晃了一下,在一间房的大堂中跌到,九野吃了一惊,抛开背在身上的密甲士上前扶住她道:“怎么了……你受伤了?”
  喜姨盘腿坐下,调息数次才有些艰难地道:“不是的,只是太心急了,加上先前一阵奔波,一时间控制不了那件东西……”
  九野奇道:“那东西?你说的是从董申身上取出的那物品么?那究竟是什么,既然对身体害处那么大,你们还要争先恐后去夺取呢?”
  喜姨淡淡一笑道:“其实我只知道它叫‘觅仙鼎’至于究竟用来干什么却一无所知,但我师傅说它至关重要,要我万分留意……说起来我和你一样被种下了搜魁针,只不过我师傅告诉我如何解除搜魂针的办法,不然的话我也不懂如何才能驱除你体内的针。”
  九野看她脸色逐渐恢复正常,知道并无大碍,他对什么觅仙鼎没什么兴趣,如此奔波许久一无所获令他十分气馁,在大厅中央随地一坐,道:“这里可好生古怪,无缘无故弄了这么多房屋,也不知道干什么用,姓杨的说这些是坟墓,可也不见有什么尸体搁置在当中,当真希奇。”
  喜姨叹道:“我爹娘也不知道是生是死,时间太久了,我师傅说过了,他当年逃出来,完全是出于侥幸,当时他被囚禁在古阵诀内,度过了一段极度艰难的日子……”
  九野奇道:“古阵诀?你说你爹娘是被困在古阵诀内?”
  喜姨道:“是的,因此当我亲眼目睹你解开了那几道阵诀就下定决心要跟你进来了……只是我师傅对那个记忆似乎极不愿意提及,每当我问及此事,他均回避开来,后来实在被我逼的没有办法才告诉我一旦陷入阵中该如何自救的方法,他叮嘱我进入此处后千万别独自行动,只有依靠二个人的力量才有机会脱险……”
  九野愁眉苦脸地道:“这里应该是能算是最外层,你爹娘或许是被囚禁在更里面的地方,姓杨的那个家伙对这里颇有研究,他定能带我们进去,只不过跟在他身边的危险估计来的会更大一些……”他现在也拿不定注意该如何是好,沉默?一阵,随口问道:“候小姐说他的家传宝物被一个姓尧藏匿此处,却被你无意中知晓,其中还牵涉到候家大小姐,你可知那个骗取了大小姐信任的男人现身在何处吗?”
  喜姨有些迟疑,半天才道:“你信赖候小姐么?你为了她甘愿冒生命危险?”
  九野不知道她为何有此一问道:“她看起来蛮可怜的……我……我和你说过了,只要能找到那东西,我想她就会开心一点……”
  喜姨淡淡地道:“可是如果他骗了你呢?”
  九野一呆,他从来没想过这一点,囁囁地道:“骗我?为什么要骗我?”他本是聪明至极的人,但对候慕环一直存有说不出的好感,无法用平常的心态去度量她,此刻心中悸动了一下,已经感觉事情大有蹊跷,这件事情显得有些古怪,但问题究竟出在哪里呢?
  喜姨道:“慕环这丫头的心思我一直无法摸透,她的确要你帮忙找一件东西,但这可不关慕铃的什么事,所谓的家传宝贝,也是子虚乌有,你该知道这禁地内掩藏着一件东西,她要你监守自盗,帮她拿到所需之物,却没料到你这个密甲士也是个假的,真是机关算,尽始料不及,那个姓尧的是三朝元老,是禁地长老们的首领,一直以来和候天行分庭抗礼,倘若这一次出了意外,他职责大失,势力自然大减,可谓一举二得。”
  九野脸色显得十分阴沉,道:“你为什么也要我说这些?”
  喜姨道:“我……我只是不想掩瞒你……那么现在你有什么打算吗?”
  九野茫然摇头,心不在焉地扫视周围,一时间发现这里的地板的式样十分奇特,好似在哪里见过,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抓抓脑袋站了起来,开始东敲西打起来。
  喜姨见他似乎对自己的话没什么太大的反应,看他忙忙碌碌地的背影却有种失落的滋味,小心地问道:“你……你在找什么?”
  九野道:“你快来帮忙,这地板有些古怪,会不会有什么密道之类的?”
  喜姨道:“没有密道,我早就察看过了,你……你没事吧?”
  九野毫不理会,兀自东敲西打,笑道:“我老人家总感觉这里的地板有种熟悉的感觉,就是想不起来熟悉在哪里?”
  喜姨叹了一口气,站了起来道:“我知道你很伤心,这里实在太过危险了,你最好还是离开吧。我必须救我爹娘出来,也许她们被关在更里面,我去察看一下,你……你保重……”她瞥了一眼九野,就欲离去。
  这时候只听一人惊慌失措地叫道:“别挪动它……别挪动它!”却原来是躺在地上的那名密甲士,此刻正睁大着眼珠看着一边九野缓缓推动一块地板。
  喜姨还没明白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情,脚下一阵颤动,有无数光彩自地面升了上来,然后周围的环境扭曲变动,她身体好象被什么牢牢吸住,往一个深渊坠落下来,她手足无措地挣扎,却发现不远处九野和那名密甲士翻滚着跌落,口中不停大喊大叫,在她听来却十分细微,她不明白出了什么事,身体扭动间却发现身体虽然不停下坠,但还是能够随心意左右移动的,此刻仿佛处在一个凝稠的物质内,各方面阻碍很大,呼吸亦无不畅,当下向九野她们移靠了去。
  这时候,周围凭空出现了一些悬浮的固态金色物质,向他们集聚过来,喜姨心一动,伸脚在其中一块点去,发现能够借点力道,秘传的身法展开,游走其间,若不是下面那股吸力不断拉扯她向下,甚至可以借此一直向上而去。
  越来越靠近九野他们,只听那密甲士绝望地叫道:“你……你触动了古灵诀……我们将会被永远困在当中……”
  喜姨顿时明白过来,不知道九野触动了什么,她们居然被古灵诀困住了,心中又是惶恐又是欣喜,怕的是古灵诀的凶险连他师傅都深为忌惮,自己深陷其中也不知能不能脱困;喜的是这不经意中居然发现了这个秘密,如此看来爹娘的下落终于有了些眉目。
  喜姨虽然不明白自己是如何陷入这个灵诀内的,可目前除了无法摆脱那股吸力并没感觉太多的危机,因此心神不至大乱,想到师傅教给他脱困的方法,腾挪移动,接近九野,在这个空间内三人仿佛如同落叶,飘来荡去。
  喜姨的情况比九野好上许多,她犹能控制着身体,而九野与密甲士便显得有些乱七八糟,或头上脚下,或横来竖去,在中间碰碰撞撞,样子十分滑稽。
  喜姨叫唤道:“小野,快用灵力攻击我!”
  九野听到声音,扭过脑袋,见喜姨就在眼前丈外距离,声音听来却十分低沉,没平常的那种婉转温润感,他对现在的处境也相当明白,原来刚才他见一块地板有些古怪,使灵力推动它,结果当那块地板转移的时候,周围便凸显出一层神秘的花纹,随后整个地板就分解了,灿烂的光包围了全身,他这才想起来为什么会感觉地面上的纹路十分眼熟,原来和太子丹的那些怪石上的字体如处一澈,只是它们放大了数十倍,自己居然身处于这样一个古灵诀的上方。
  听到喜姨的声音,九野立刻明白对方的意思,结出一个灵诀就往对方攻去,喜姨迎了上来,接下那道诀,她不断用自身的力量来削减那灵力的威力,力量逐渐平衡了起来,二人慢慢拉近了距离,身体居然也奇迹般地开始缓缓旋,往上升了起来。
  喜姨化解着对方略带温度的灵力,伸出双手,轻轻贴上对方的掌心,九野见到她那双手居然肤质细腻,光洁毫无瑕疵,在灵诀的照耀下显得玲珑剔透宛如玉琢,再看自己那双手,带着幽绿且略显得粗大,比较起来,无不同日而语,忍不住道:“你的手真是好看,是我见过最好看的手……嗯,除了……”
  喜姨一怔,没想到这阵子对方还有心思关注这些,心头感觉一阵甜蜜,微笑道:“专心点……以那灵诀为界,我们的灵气一定要维持平衡,不然的话后果不堪设想……”正想问除非是什么,随即明白过来,那除非自然是侯慕环了,一念生起,没来由的一阵烦躁,心头莫名其妙掠过一阵酸楚。
  九野料不到自己区区一句话会造成对方心里这么大的反应,他只感觉那包裹着自己灵诀的力量突然增强了,平衡顿时失去了,周围物质翻滚涌动起来。
  喜姨慌忙撑开灵力,来对抗哪些物质,没想到一股排山倒海的力量反噬过来,等喜姨醒悟过来,整个局势已经不受控制。古灵诀内的吸力已用超出想象的力量把他们扯了下来,只见无数片云状的金色物体如雨后春笋般冒了上来,黑压压一片形成浩大的声势,飞舞盘旋。
  底下那名密甲士也被突如其来,疯狂涌动的物质吓的手足乱舞,但片刻便被覆盖淹没了,而这边九野在这刹那只来的及紧紧抓住喜姨的手,他飞快捏动灵诀对抗那些横冲直撞的物质,一边用身体死死护住喜姨,然后那些金色的物质越来越多,终于覆没了他……
  刚才仍肆虐狂暴的力量就在吞没一切后,陡然回归了平静,四处游走的物质在下一刻烟消云散,古阵诀内空无一物,悄然死寂,一切均若不曾发生一般。
  请继续期待《绝代野仙》续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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