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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络玄幻小说《红尘有梦》作者:永远的流浪者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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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184楼 发表于: 2007-11-20
~第一百八十五章 惺惺相惜~

 

  刚从陈新华家出来,董文龙就对李远方说:“远方,八号下午有个师大的女孩子到学校找你,她说跟你是老乡,是你一个中学同学的表妹。当时你还没有回来,我就和俊峰他们一起把她带到你家坐了一会,让她先认认路,以后找你好找点,后来是俊峰把她送回去的。”

  一听董文龙的话,李远方就问道:“她是不是姓叶,今年刚考上大学的?”董文龙说:“是姓叶,好像叫叶铮然什么的,名字听上去像是个男孩子,留着短发,戴个眼镜,挺瘦,长得很秀气很文静,说话挺大方的。我怀疑俊峰看上她了,以前他从来没有对别的女孩子这么热情过。当时你要在就知道了,他一个人说的话比我们几个加起来还多,还一直盯着人家看,也不想一想人家会不会很烦,等他送完人回来后我们几个说他,他还不承认。”

  叶铮然李远方是知道的,这次回家的时候,到他家来的那个挺着大肚子的女同学告诉他说,她的表妹叶铮然今年也考到古城来了,在师大上学,学的是中文专业。还说叶铮然在家里是老小,一直在家门口上学,没出过远门,希望李远方这个老大哥能够照顾一下。说完这些话,那个女同学还对她丈夫笑了笑说:“以前我们上学的时候,谁都把远方当个小孩看,没想到现在他成了能照顾别人的老大哥了。”

  女同学说的是事实,上中学的时候,同班的同学确实都把他当个小弟弟看。刚上初中住校的时候,因为年纪太小什么都不会,几个年龄大一点的女同学没少照顾他,所以现在女同学让他照顾一下自己的表妹,李远方就觉得是理所当然的。但因为当时还有许多战友和别的同学在,李远方不好意思在那个时候把自己有关方面的情况告诉她,只说了原来在学校里那个宿舍的位置和电话号码,并告诉她说自己七号下午回古城,同时也向她要了叶铮然的地址和宿舍的电话。没想到自己因事耽误了没回去,反而让叶铮然找上门来了。

  让叶铮然先来找他,李远方觉得自己这个老大哥没有做好,对董文龙说:“等会我要接彭教授到鲁师兄家去,今天下午是没有时间了,晚上这顿饭也不知道要吃到什么时候,明天再说吧,明天下午我去看一下她,你要不要一起去。”

  董文龙“嗤”了一声说:“我去干什么,要么你让俊峰跟你一起去,只要你说去看叶铮然,我保证他跟在你车后面跑步过去都干。”李远方被董文龙的话逗笑了,说:“现在都什么时代了,还有那种一见钟情的事情吗?”董文龙不乐意地说:“你还不信,苏俊峰这家伙一天到晚跟我们都说不了几句话,连见到许姐她们几个经常见面的女孩子都会脸红,那天也不知道发了什么神经跟叶铮然说了那么多话,肯定是他的突然脑袋开窍了。”

  李远方见董文龙说得有趣,忍不住对他说:“那你和小敏之间算怎么回事,我和你姐姐他们一走,小敏连家都不回了,一天到晚跟你到处疯,后来你还把她拐到峨嵋山去了,这事我一直都没想起来问你呢!”董文龙的脸竟然破天荒地红了一下,犟嘴道:“我和小敏是臭味相投的好朋友,不能算的。你还说我,你跟姐姐在一起住了那么长时间,也不是什么事都没有吗?”董文龙以己之矛攻己之盾,噎得李远方说不出话来,瞪了他一眼说:“你知道什么,鲁师兄家你去不去?”

  董文龙摇了摇头说:“我不想去,我最烦那个雷老头了,老都老了也没个正经样,每次去都要跟我吵几句,真没意思。”董文龙是个惟恐天下不乱的人,偏偏雷老这人也是个老顽童,这两个人跑到一块确实很热闹,但李远方还是劝说道:“中午的时候你不是嫌酒太少喝得不过瘾吗,晚上到那里你可以再蹭点。”董文龙有些丧气地说:“这样的几小瓶酒还不够雷老头一个人喝的,我要去了他又会说我抢他的好酒喝,我才不去呢!要喝我回家偷那两瓶你送给我爸爸的酒喝,要不到孔伯伯家去蹭也行,反正孔伯伯是不喝酒的,放在家里也是浪费了。”

  既然董文龙坚决不想去,李远方也没有办法,先把他送回了家,再开着车回学校接上彭教授,到了鲁仲明那个五星级宾馆。

  发现车竟然开到了宾馆门口,彭教授有些想不通,问李远方道:“你不是说去见你那两个武林前辈吗,怎么到这里来了?”李远方一边给彭教授开着车门,一边解释说:“这宾馆是他们的一个侄子鲁仲明开的,我管他叫师兄,他今晚让我到这里来吃饭,我就趁这个机会介绍你跟雷老他们见面。”

  彭教授“哦”了一声道:“鲁仲明,是不是那个古城首富?这名字我听说过,原来你和他是师兄弟关系,难怪别人都说你们梅山集团办起事情来从来不用考虑资金问题,原来有他给你当后台。”虽然事实上不是这么回事,但李远方不好向彭教授解释,只得装糊涂说:“鲁师兄对我一向很照顾的!”用这句模棱两可的话来蒙混过关。

  刚踏进楼下大厅的门,李远方看到雷老竟然坐在一张桌子旁边等着他们,一看到他们两个进来,雷就站起身来迎了上来,看到李远方手里提着的那个装酒的袋子,两眼马上放出了光来。李远方以为雷会直接向他奔过来抢走酒瓶子,没想到雷老却朝着彭教授走了过去,到彭教授面前一抱拳说:“这位是彭老哥吧,大学问家,久仰久仰!”

  彭教授以前从来没有接触过雷老这一类人,看到雷老向他抱拳,条件反射地也向雷老抱了个拳说:“雷老哥,我对你也是久仰得很啊!”见到彭教授对他这个草莽英雄很客气,雷老的心情很好,做了个手势说了声“请!”然后拉着彭教授的手向电梯走去,倒把李远方晾到了一边。

  从见到他们一直到酒席开始,雷老一直都在和彭教授说着话,竟然连一眼都没有朝李远方带过来的那四瓶酒看。雷老虽然出身草莽没有多少文化,但走的地方多,经历的事情也多,可谓见多识广,而今天当着彭教授这个著名学者的面,他又是有意表现着自己的见识以免彭教授看不起,竟然一反常态地非常健谈,和彭教授有说有笑地谈得特别投机。彭教授长期呆在象牙塔里,虽然学问很深,但从见识上讲确实不如雷老,所以对雷老所说的话题很感兴趣。加上两人的年纪差不多,是同一个时代的人,谈起那些几十年前的奇闻逸事来一套接着一套的,有种惺惺相惜、相见恨晚的感觉。

  李远方一直以为他们这两个生活在完全不同的两个世界里的人的第一次见面肯定非常有戏剧性,但除了刚开始彭教授抱的那个拳看上去有些不伦不类外,后来的场面却正常得不能再正常,和两个平常的老头见面时没有什么来样。不过对于这样的结果,李远方还是非常满意的。

  李远方刚来的时候,鲁仲明有事临时出去了,特意把孟季明找来作陪,过了一个多小时才回来。鲁仲明回来的时候,彭教授、雷老和孟老这三个老头正谈得兴致很高,而李远方则有一搭没一搭地和孟季明说着话。

  刚在李远方身旁坐下,鲁仲明就对李远方翘了翘大拇指说:“远方你真厉害,到北京跑一趟搞得惊天动地的,这样的话,你以后办什么事情都会很方便了,我这个师兄也能跟着沾光。”

  李远方知道他肯定是从胡定威那里听说的,因为胡定威当时派了包括四个大厨在内的十几个人到陈老家去操办宴席,那天的情况,最后胡定威多多少少都能会知道一点。而且像胡定威这样在京城里混出了名堂的人,在官场上也肯定有一定的关系,有些内幕消息,比钱丰知道得还多都说不定。

  但因为有彭教授在场,李远方不想在这个时候和鲁仲明讨论这个问题,就笑了笑说:“没有师兄你说的那么严重,只是又多了个师父吧,而且这个师父是最正式的。”然后转换话题对鲁仲明说:“师兄,买学校的事我还没来得及谢你,这次我是直接从北京回来的,没带多少东西,过几天等老周回古城后,我再好好谢谢你。”

  鲁仲明摆了摆手说:“你跟我客气什么,又没给你帮上多大的忙,那个学校的事情现在办得怎么样了?”李远方回答说:“已经定下来了,这两天老周为那个酒窖的事脱不开身,等忙过了这一阵子,我让他抽个空到我家去一趟,先把学校的合同签下来,剩下的那些小事情我爸可以帮一下忙,等到老周闲下来了,再去具体操办也不晚。”

  鲁仲明说:“这就好,你们公司现在要办的事情太多,如果有什么地方我能帮上忙的,你不要跟我客气,别的忙帮不上,临时拆借个三五百万的资金给你还是可以的。”听鲁仲明这么说,李远方有些心动,差点脱口而出让鲁仲明再借他点钱来办服装公司,但想了想还是忍住了。刚找他借了三百万,现在人家一客气马上就打蛇随棍上,也太那个了点。于是对鲁仲明说:“现在基本上没有什么大的麻烦,有需要的话我会找你的。”

  回头看了那三个正聊得起劲的老人家一眼,鲁仲明问道:“我们什么时候开始吃饭,我看他们三个谈得很投机,是不是晚一点?”

  李远方想彭教授平常休息得都很早,如果太晚了不大好,而且以雷老的习惯,遇到合得来的人,一顿饭往往要吃上两三个小时的,所以对鲁仲明说:“还是早点吧,彭教授休息得很早的,回去晚了不好!”既然李远方这样说,鲁仲明就给坐在这个包厢里的服务员做了个手势,让厨房马上开始上菜。

  雷老在一个多小时的时间里都好像把那四瓶给忘了,李远方还以为当着彭教授的面雷老会收敛一些,谁知刚一入席雷老就指着那四个瓶子对李远方说:“快,快点把酒给我倒上!”看到他那迫不及待的样子,连一向严肃的彭教授都笑出了声来。

  等孟季明把酒倒上后,雷老端到鼻子前闻了闻,然后感慨说:“六百多年的酒,连做梦都想不到,可惜就是太少了点!”不过这次他倒没有像以前那样自己直接干了,而是先端起杯子朝彭教授示意了一下说:“彭老弟,今天我就借花献佛,先跟你干一杯怎么样?”听到雷老改了称呼,李远方知道他们已经交流得差不多了,连年纪都排过了。如果今天没有彭教授在场,李远方肯定会调侃雷老几句,但今天有彭教授在这里,他就只有老实坐着,等彭教授发话了。

  彭教授举起酒杯说:“雷老哥、孟老哥,今天能认识你们两位我感到很荣幸,按理说这杯酒我是应该干了的,但我平常很少饮酒,这杯酒下去后恐怕就连坐都坐不住了,要不我倒给远方一点,让他这个学生替我这个老师分担一些,剩下的我跟你们干了怎么样?”

  雷老看了李远方一眼,摇了摇头说:“这不行,酒是他送来的,你要给他多倒点,不就又让他喝回去了吗,我们老哥们用不着那么讲究,我干了,你们都意思一下就行了。”

  雷老这么说明显是想自己多喝点,连鲁仲明都忍不住说:“雷大叔,要是照你这样来,这酒不都喝到你肚子里去了吗,我们大家不就吃亏了?”雷老瞪了鲁仲明一眼,意思是“谁让你多嘴”,然后再举了一次杯子说:“那就大家都随意吧,怕吃亏的一次多喝点,像彭老弟这样不胜酒力的每次少喝点,这样总行了吧。”

  喝完了这杯酒,雷老一副陶醉的样子,然后转过头老对李远方说:“我说你这娃儿的运气怎么这么好呢,连在地底下埋了六百多年的酒都能被你挖到。我怎么就没有这么好的运气呢?”

  听雷老这么说,鲁仲明接过来说:“远方的运气确实是好,这酒一挖出来,梅山酒的历史一下子往前提了一千多年,这块牌子就更响了,以后你们梅山集团的发展连拦都拦不住。远方,我想问你一件事,这段时间隋丽在广告里穿的服装是谁设计的,能不能把那个设计师找到让他参考广告里面的服装样式设计几套现代一点的服装出来。前一阶段市政府要卖一个服装厂,我看那个服装厂的地点不错,打算把它买下来搞房地产开发,但那些服装加工的设备浪费掉有些可惜了。我看你们这个广告出来后大家对隋丽穿的那些服装很感兴趣,如果能借着你们这股东风,把那种风格的服装推向市场,肯定能大赚一笔,我买过来的那些设备也就能用上了,还可以解决一部分原来服装厂里的工人的就业问题。”

  李远方想真是英雄所见略同,鲁仲明这个生意精也注意到了那些服装中所隐藏的商机,稍稍考虑了一下后,对鲁仲明说道:“师兄,其实前几天叶黄已经设计了几套你说的那种现代一点的服装,昨天晚上她半夜三更把我吵醒,非要我看一看她穿着那衣服漂不漂亮。她还打算找我借钱开一个服装公司,用我们梅山这个商标,她和隋丽俩来负责设计,与我们公司的广告配合起来推向市场。而且打算走精品路线,只在逢年过节的时候推出几个款式。如果成功了的话,很可能会产生引领潮流的效果,把我们梅山这个牌子打得更响。”

  鲁仲明“哦”了一声说:“我还以为只有我想到了,现在看来你们的动作比我还快,连服装都设计出来了,没想到小叶黄还挺能耐的,连设计服装都会。既然这样,你有怎么打算?”

  李远方向彭教授看了一眼,有点心虚地对鲁仲明说:“这事我已经和舅公、梦遥她爸、隋丽他们商量过了,他们都同意这个方案,但现在公司的资金比较紧张,舅公一分钱也不想给我拿,让我自己去想办法。而且现在行星数据也在搞新项目,老郭那里我估计也抠不出来,所以今天一整天都为这件事发愁。”

  鲁仲明的眼睛一亮,然后笑着说:“难怪刚才我告诉你可以再给你拆借点资金的时候,你好像有什么话想说却一直没说出来,原来你是不好意思向我开口,都是一家人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要不这样,我们合作来办这个服装公司怎么样?我出厂房设备和人员,你出你那个梅山品牌,隋丽和小叶黄出技术负责服装的设计,另外我再借你点钱作为流动资金,在股份方面由你来占大头。你说行不行?”

  这样优惠的条件,李远方还有什么不同意的。和施庆洋戴逢春他们比较起来,他和鲁仲明的关系更近,但因为在西部省的梅山集团的所有分部都是他自己的直属单位,所以和鲁仲明没有任何合作项目。偏偏鲁仲明对他还这么好,借钱干什么的比谁都干脆。如果不出太大的意外的话,这个梅山服装公司以后肯定是财源滚滚来的,和鲁仲明合作,既解决了自己最迫在眉睫的资金问题,而且以后还能给鲁仲明带来巨大的利润,等于是间接地还了鲁仲明一个人情。再说了,与鲁仲明合作,也要比与其他人合作让人放心得多。所以,李远方慌不迭地点头说:“好的,谢谢师兄,谢谢师兄!”

  见他们两个又在饭桌上谈起了生意经,雷老听得很不耐烦,对彭教授说:“彭老弟,我看你这个学生是钻进钱眼里去了,我每回跟他吃饭他都要趁机谈一笔生意,回去后你要对他好好教育一番!”彭教授笑呵呵地说:“确实是这么回事,老哥你放心,回去后我一定会好好教育他!”

  谁都听得出来彭教授是开玩笑,但既然如此,鲁仲明和李远方两个就怎么都不好意思在这个时候继续谈生意了。说好明天再找机会具体协商,老实地陪着雷老和彭教授他们继续吃饭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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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风邀你赏明月

只看该作者 185楼 发表于: 2007-11-20
~第一百八十六章 临阵脱逃~

 

  从鲁仲明那里回来的路上,彭教授问李远方道:“你那个梅山酒店是不是在全国各大城市和各个著名的旅游景点都有一个?”李远方说:“差不多吧,除了西藏等一些特殊的地方外,基本上都有一个,连港澳台和美国都有几个。”

  彭教授感叹道:“照这么算的话,各地至少有五六百家梅山酒店了,总投资得好几十个亿吧!雷老哥刚开始说的时候我还不大相信,我一直以为你在各个省区有个分公司,各个省会城市才有一个酒店的。后来雷老哥说你在各地区的合伙人都是像鲁仲明这样的亿万富翁,我就不感到奇怪了。以前我一直以为江湖人物都是些大老粗,我这样的和他们很难交流,今天和雷老哥他们一见,却有种相见恨晚的感觉,我觉得他们不但学识丰富,而且为人很爽直,办起事情来肯定是说一不二的,你找这样的人合作,确实是找对人了。”

  李远方搞不明白彭教授跟他说不番话什么意思,又不好问他,只好不作声,等待他的下文。过了一会,彭教授想到什么事情笑出了声来,对李远方说:“刚才雷老哥邀请我过完年跟他一起游历天下,说趁我们现在还走得动赶紧到处走走。还说全国各地都有梅山酒店,到任何地方都有人接待,顺便可以替你检查一下各个分公司的经营情况,就像以前皇帝派出到各地巡检的钦差似的。这样既方便了自己,又帮了你的忙。不过我看他趁机蹭你便宜是真,帮你检查一下各分公司的情况只是个借口,我们几个糟老头子,能检查出个什么名堂?”

  李远方想雷老确实很有意思,连这种借口都找得出来,不过他对雷老提出的游历天下的意见很赞同,于是对彭教授说:“教授,雷老的建议我觉得你应该考虑一下,你不是一直在为和欣雨外公这样的老同学很难见面而感到很遗憾吗,到处走走的话,既能了结一下多年来游遍名山大川的心愿,又可以和那些老朋友见见面,这不挺好吗?你是我的老师,雷老他们是我的长辈,你们出去了,我梅山集团的那些分公司要是不好好接待的话,是怎么都说不过去的。其实凭着雷老在江湖上的面子,就算没有梅山集团这回事,也是到哪里都有人招待的,而且跟他在一起绝对很安全。”

  连李远方都这么说,彭教授不由有些心动,想了老半天后,对李远方说:“我看吧,等过了这个年,出去进修的也应该回来一批了,要是学校领导不再给我排课的话,我就带着老伴跟雷老哥他们一起出去转上一转。不过让你的各个分公司接待的事就算了,我不想麻烦别人,而且以我们这么当年来的积蓄,只要不是天天都住五星级宾馆,这次旅游的费用,我自己还是负担得起的。”

  虽然向彭教授点了点头表示明白,但李远方的心里则决定,只要彭教授他们一出门,他就把他们的行踪通知各地的合伙人,让各路诸侯一定要把自己这几个长辈招待好。这样做,既能尽上一份对彭教授的心意,又能借着接待这件事试一试各个合作者对自己的诚意。他希望各个合作者之所以选择和自己合作,都只是奔着自己的潜力而来的,而不是看在施庆洋或者鲁仲明的面子上。得出一个结论之后,等到梅山集团发展到一定程度,需要论功行赏对结构进行重新洗牌的时候,将成为一个最重要的依据。

  想到这,李远方觉得自己最近好像变得越来越阴险,总是在不停地算计着一切。挖出酒窖后,先把市里的领导算计了一下,害得何蓝图被下放到梅山镇。然后带着那些酒进京,把陈老和马进军都算计到里面,使得自己的送礼行动和“盘古计划”的汇报工作都取得了圆满的成功。现在借着彭教授出去旅游来检验那些合伙人对自己的诚意,则是连彭教授连那些合伙人都算计了进去。他想,是不是自己最近考虑生意上的事情太多,习惯于一切都从利益出发了,那样的话,是不是应该找个时间到严老那里去一趟,或者去国清寺拜祭一下无名师父,让自己的心灵从生意场上解脱出来一些?

  去年钱丰对他所说的那三句话,李远方一直奉为自己的处世经典。从目前的情况来看,拜了陈老当师父后,“出于朝的气度”对自己而言应该是没有什么问题了。“入于市的从容”,一直以来也都做得游刃有余。但“隐于野的心境”,李远方觉得自己是做得越来越差了,尤其是王梦遥死了之后,在许多事情上特别容易冲动,连练功都有些三天打渔四天晒网的,难怪严老跟人说自己的“道心”受损。但像王湘林所说的那样,王梦遥是他李远方心中永远的痛,因为王梦遥根本就是为他而死的。正因为这个原因,如果真有所谓的“道心”,想修复起来肯定是并不容易的,如果“道心”修复不了,想做到“隐于野的心境”当然是绝对不可能的。想到这里李远方也就想通了,既然“道心”不容易修复,那就像无名师父说的一样,一切随缘吧,总有一天能让自己找到一个新的契机把“道心”修复好的。现在随着事业越搞越大,自己身上所背负的责任也越来越多,想达到理想中的“隐于野的心境”,谈何容易!

  第二天上午的最后两节课,李远方是和董文龙、苏俊峰他们一起上的,最后一起到食堂吃的饭。吃饭的时候,董文龙故意问苏俊峰:“苏兄,下午有空否?”

  董文龙这人喜欢给人没事找事,一听他说话怪怪的,苏俊峰就紧张起来了,一脸戒备地说:“你什么意思?”董文龙朝他眨了眨眼睛说:“远方说等会到师大去看一下叶铮然,你不打算一起去吗?”董文龙这话一说,在一桌吃饭的那些同学,除了李远方外,都指着苏俊峰呵呵大笑了起来。

  同学们这一笑,苏俊峰的脸马上红了起来,气急败坏地对董文龙说:“他去找叶铮然跟我什么关系?”董文龙则一本正经地说:“远方以前从来没有见过叶铮然,你跟叶铮然很熟,那天跟她说了那么多话,还把人家送回了学校,连她住在哪个宿舍你都知道得清清楚楚,你不陪着一起去,难道让远方按挨个找啊!”

  苏俊峰被董文龙说愣了,呆了老半天才好像下定了决心似的,对李远方说:“好,我陪你一起去。”等苏俊峰的话一出口,这些同学就不约而同地鼓起掌来。

  吃完了午饭,李远方往叶铮然的宿舍打了个电话,叶铮然正准备和同学一起到图书馆去。李远方说:“你是铮然吧,我是李远方,霞姐的同学,上星期你到我学校找我的时候我还没回来,如果你下午在的话,我准备去看一下你。”叶铮然的声音听上去怯怯的,说道:“远方哥你好,要不等会我去找你吧,你同学带我去过你家的。”

  李远方想怎么能让一个小妹妹跑两趟呢,干脆地说:“你不用过来了,我现在就到你那里去,这个星期五我再约几个老乡,我们一起吃顿饭。”然后也不容叶铮然反对就挂了电话。为了免得苏俊峰尴尬,李远方强迫董文龙也跟他们一起去了师大。

  和董文龙当时形容的一样,叶铮然戴着个度数不是很高的近视眼镜,瘦瘦的脸,下巴有些尖,长得算不上漂亮,但看上去很清秀很文静,连说话的声音都小小的,李远方怎么都觉得她和董文龙说的“大方”两个字沾不上边。

  当李远方三人进入她的宿舍的时候,她宿舍里的人都在。董文龙和苏俊峰,叶铮然是见过的,所以一看到走在前面的李远方,就叫了声“远方哥”,声音很小,而且紧张得连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放。叶铮然是老同学霞姐的表妹,年龄比自己小了四五岁,又是同乡,看到她,李远方就像看到自己家里的那些表妹堂妹一样,感觉特别亲切。所以摆出一副老大哥的样子来说:“到这里有一个月了吧,习惯吗?”

  叶铮然的脸红了一下,不好意思地说:“刚来的时候有点水土不服,病了一个星期。现在好了点,但吃的东西还是不大习惯。”对叶铮然所说的,李远方很理解,古城一到夏天的时候就会缺水,而且水质明显不如江南,含盐碱量比较高,连他自己刚到古城的时候肚子都难受了两三天,何况叶铮然这个看上去非常文弱的女孩子。于是对叶铮然说:“水土不服,过一段时间习惯了就好了,要是吃的东西不习惯的话,以后每到双休日我带你到一些老乡家去串串门。我家做饭也很方便,有时间的话你就过来,我要有时间的话,可以到这里来接你,要是我有事情出去了,你去找文龙他们就行,他们都有我家的钥匙。”叶铮然点了点头没有回答,李远方想了想又说道:“要是你的那些同学想聚会的话也可以到我家去,我家什么都有很方便的,而且跟你们学校离得也不远。”

  然后,李远方问起叶铮然一些别的情况,而叶铮然,几乎是李远方问一句她才答一句,显得非常腼腆。看叶铮然这样,李远方想可能是自己的经历太多了些,比较少年老成,和叶铮然之间有代沟吧。董文龙和苏俊峰两人,则和叶铮然宿舍里的那些女生说起话来。可能是董文龙这个小伙子长得太帅,而且也很会说话的缘故,那些女生特别喜欢跟他说话。而苏俊峰,虽然比起董文龙差了点,但李远方发现他确实是比平时能说会道了许多,而且眼光时不时地溜向叶铮然,被叶铮然发现了,就马上移走目光,像是做贼似的。

  因为和鲁仲明约好了晚上商量合作办服装公司的事情,要早点到他那里去,所以李远方只在叶铮然那里坐了一会就告辞出来。临走的时候问叶铮然道:“你现在钱够不够花?”叶铮然被他问得发愣,呆了一下后说:“现在够的。”李远方从霞姐那里知道叶铮然家的条件还算过得去,一般情况下应该没有问题的,就笑着对她说:“要是不够花的话给我打个电话,不要客气。霞姐比我大三岁,我刚上中学的时候自己什么都不会,她给我洗过好几次衣服。有一次刚从家里回到学校钱包丢了,着急得差点哭了起来。霞姐坐在我后面,下午快吃饭的时候看我坐着没动,而且表情怪怪的,就问我到底怎么了,我对她说钱包丢了,饭票全没了,她二话没说从口袋里掏出饭票里分了一半给我。过了一个星期我从家里回来,要把饭票还她,她这个人爱面子说什么都不要。后来我才知道,像我这样家离得近的一个星期回家一趟,她家离得远一个月才回去一趟,而且家里条件不是太好,所以当时她口袋里装的是一个月的饭票,给了我一半,害得她吃了差不多一个月的咸菜。”

  说完了这些,停了一下后,继续笑着对叶铮然说:“我刚当兵那年,写信回去告诉她说部队很苦,她和几个女同学还哭了一场,给我寄了一大堆吃的东西去。所以我一直把霞姐当姐姐看,你要有什么事的话,千万不要跟我客气。”

  说完了这些,也不顾叶铮然和她那些同学还在那里发愣,就出门走了。等他前脚一走,叶铮然的那些同学就叽叽喳喳地对这个看上比她们大不了几岁、说话却老气横秋的人议论开了。叶铮然对李远方的了解,其实也只限于表姐电话里说的那些和那天从苏俊峰那里了解来的情况,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议论不出什么东西,这帮年纪小小还没有心机的女生就转换话题,开始议论起董文龙这个帅小伙来。

  和鲁仲明的合作,谈得非常顺利,因为服装厂和设备、人员都是现成的,而且走的是精品路线,用不着投入太多的资金,所以按照鲁仲明的意思,在元旦之前完成改制工作就行了,不用做太大的动作。他们两个将各出一部分资金来收购原来的国营服装厂并进行重新注册和改制,所出的资金在整个公司里各占百分之三十五的股份,另外李远方以梅山这个品牌入股折算为百分之二十,剩下的百分之十的股份,由像孟季明这样的古城里的其他势力出资占有。因为李远方目前资金比较紧张,所以他的那部分资金将先由鲁仲明垫付,等到他能将资金周转过来后再还给鲁仲明,所以他等于又只是出了个品牌,又做了件空手套白狼的事情。

  这样之后,梅山集团占百分之五十五的股份,成为服装公司最大股东,根据叶黄的愿意,将由她代表梅山集团出任公司的挂牌董事长,鲁仲明是副董事长,孟季明担任总经理。同时,隋丽和叶黄将被服装公司象征性地聘请为设计师,负责服装的总体设计,因为她们两个经验不足,公司还会聘请一些别的服装设计师来协助她们的工作。

  执照梅山集团的经营模式,服装公司和别的直属公司一样,只负责生产,产品的宣传由总公司统一安排,产品的销售则由各地的分公司来负责。商量好了之后,只是和鲁仲明及孟季明在一起简单地吃了点饭,李远方就赶紧回家联系叶黄。

  李远方果然按照她的意愿准备开服装厂了,叶黄高兴得眉开眼笑的,当李远方把自己和鲁仲明商量的最终结果告诉她,说她将成为服装公司的董事长的时候,她更是兴奋得拍起了手来,说:“好啊!以后我也像丽姐那样管好多人了。”

  但等到她听李远方把公司的股份结构解释完了之后,可能想到了什么问题,叶黄突然又皱起了眉头地对李远方说:“李远方,我不当董事长了,你自己来当好不好,要不你给我安个首席设计师什么的头衔,只要让我凑一下热闹就行。”

  李远方想这可奇怪了,从前天晚上到刚才,叶黄一直都在那里跟他软磨硬泡的,非要弄个老板当当,怎么突然又改变主意了,于是问道:“你怎么又改变主意了,你要不当算了,我让丽姐当吧。”听他这么说,叶黄好像非常着急,急呼道:“丽姐也不行,只能你自己来当的!”

  李远方更加奇怪了,心想要是叶黄不想当这个董事长,还能以她以后将一直留在美国回不来不方便管事来解释,但她连隋丽都要反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就有些不高兴地说:“你总得说个理由吧,一会这样一会又那样的,谁知道你什么意思?”

  叶黄破天荒地摆出一副害羞的样子,低着头扭扭捏捏地对他说:“李远方,你是真正的后台老板,我要去当董事长帮你管事的话,好像我是老板娘似的,这多不好意思啊!”

  搞了半天原来是这么回事,不过叶黄说得确实有点道理,不管是把叶黄还是隋丽推到服装公司董事长的位置上,看在有心人的眼里,确实会产生那样的印象。如果从这个角度考虑的话,李远方觉得让隋丽来当董事长是最合适的,反正自己准备娶隋丽了,别人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去吧。但要是他真的怎么做了,隋丽本身会不会同意暂且不说,王兴安两口子肯定会反对,而且还会通过种种途径来做自己的工作,会让自己不胜其烦。王梦遥等于是为自己死的,王兴安两口子远走异国他乡的间接原因也在自己,因此,李远方不能不特别尊重他们两人的一些意见想法,怎么都不能让他们两个不高兴。一想起这个问题,他的心里就凉了半截。

  然后会想想,刚才叶黄之所以会反对让隋丽出任董事长,也不知道是为他着想怕他在王兴安两口子那里不好交待呢,还是她自己在潜意识里不愿意让隋丽扮演老板娘的角色。但这个问题想起来更让人觉得头疼,不如不再去想,还是暂时先接受叶黄的建议,自己再来兼任一下服装公司的董事长算了,反正自己当董事长好像有点当上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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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186楼 发表于: 2007-11-20
~第一百八十七章 颠倒众生~

 

  从梅山集团挖出来的那个酒窖,被专家命名为“梅山古窖”,里面的酒,当然被命名为“梅山古酿”。按此类推,古窖中出土的酿酒工艺被称为“梅山工艺”,装酒的那些特殊的青花品种被称为“梅山青花”,甚至于那些以前从来没有发现过的宋代版本的古籍和别的一些东西,也全都被冠上了“梅山”二字。随着专家对梅山古窖藏品的研究工作的展开,以及各大新闻媒体连续的跟踪报导,加上梅山集团里这些炒作高手的刻意安排,“梅山”这个品牌的知名度,在古窖发现之后的半个多月时间里,一次又一次地被推上了新的高度,并在重阳节那天达到顶峰。

  如果单纯为梅山古窖里的藏品的年代来历下个结论,是非常非常容易的,只要简单地研究一下那个樟木箱里的东西,连一个考古专业的新毕业大学生都能得出差不多的结果。但对于专家来说,考虑问题当然要全面慎重得多,除了根据这个古窖里的文字资料进行分析研究外,还要采用碳14等方法对所有藏品的年代作一下精确测定,另外,对发掘出来的那些梅山古酿的成份性质也要进行化验,对那些古籍的版本等等也要进行初步研究。等到所有的研究都完成之后,还要对发掘出来的这些文物进行分级。因为需要这么多的步骤,国家文物局关于梅山古窖的新闻发布会直到重阳节那天才在北京和梅山集团同时进行。

  经过所有专家一致同意,整个梅山古窖以及古窖里的藏品都被定为国家一级文物,梅山古窖将成为一个重点文物保护单位由地方政府和梅山集团共同进行建设管理。在新闻发布会结束之后,除了个别与梅山古酿密切相关的文物由梅山集团和当地政府共同保存在古窖里之外,樟木箱里的其它藏品将被送到北京,由故宫博物院进行收藏。而那些酒,一部分也将分别送到故宫博物院和江南省、会稽市的博物馆里进行保存,一部分将被政府拍卖,而剩下的部分,仍然交由梅山集团和当地政府共同保存。在钱老的活动下,等到新闻发布会结束之后,还将在全国范围内搞一个梅山古窖藏品的巡回展览。

  因为梅山集团在古窖发掘中所起到的重大作用,再加上李远方北京之行所带来的影响,经政府有关部门和国家文物局批准,奖励给梅山集团四对青花和十多个小酒坛,大酒缸也奖励给梅山集团八个。这些奖品,梅山集团可以随意处置,可以一直收藏下去,也可以拿出去卖掉,但有一个原则,别的酒坛酒缸可以连酒一起卖掉,但那四对青花,因为实在太珍贵了,只能拍卖掉里面的酒,而不能连酒坛一起卖掉。除此之外,那个印戳和记载着梅山酒酿造工艺的那本手册也作为奖品奖励给梅山集团。另外,对发现酒窖的陈卫国、周幸元、贺兆年三人,政府还对他们进行重金奖励。

  过完国庆后,何蓝图已经正式到梅山镇走马上任。因为杨市长事先给他作过交待,到梅山镇后,除了刚开始的时候帮着处理梅山古窖的事情外,正式到任后,还特意到梅山集团拜访了钱老和周幸元等人。

  按照李远方的授意,在钱老的建议下,何蓝图上任后所做的第一件大事就是准备在重阳节那天在梅山镇开一个为期一周的“赏菊会”。梅山古窖和梅山古酿的历史可以上溯到晋朝,而晋朝的文人,对菊花特别推崇,写下过许多咏菊的诗篇,最著名的是陶渊明的那句“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其次,“梅山”这个品牌虽然带了个“梅”字,但上面的图案却更像是菊花。所以对梅山古酿这样的历史文化名酒来说,在举行考古工作的新闻发布会的同时开一个赏菊会,是件相得益彰的事情。而对梅山镇来说,打响了“梅山”这个品牌,不仅有利于这个当地最大的企业梅山集团的发展,对整个梅山镇的知名度和总体经济的发展所带来的好处,也是非常大的。现在梅山古窖在各个新闻媒体上炒得这么热,新闻发布会马上就要举行,如果不抓住这次机会搞个新的行动,岂不相当于何蓝图的脑袋进水生锈了。

  梅山镇目前只是个山区小镇,经济不很发达,人均收入也不高,五月份已经开过一次花雕酒文化节,如果十月份再搞一个赏菊会的话,地方财政难以负担,所以以顾书记为首的一些市里的领导不大同意。但后来钱老做通了国家文物局的一些人的工作,国家文物局同意在梅山集团设立一个梅山古窖新闻发布会的分会场,又在杨市长的极力争取下,才做通了市里领导的工作,答应举办这个赏菊会。赏菊会所需要的资金由市里和梅山集团共同负担,因为梅山集团目前资金比较紧张,所以先由市里垫付,等到与赏菊会的开幕式同一天进行的梅山古酿拍卖会结束之后,梅山集团从拍卖所得的款项中把市里垫付的那一部分资金还上,另外还将捐出一部分资金作为市里即将展开的梅山文化研究活动的经费。

  按照原计划,隋丽应该从美国回来,在国家文物局的新闻发布会上代表梅山集团发言。但因为那些专家研究进度比较慢,新闻发布会一直拖到重阳节才进行,正好和海外分部的开业典礼放在同一天,而隋丽必须留在美国主持大局,所以只能临阵换将。

  李远方自己当然是不想出现在这种场合里的,而且行星数据那边更忙,他一时之间也脱不开身。钱老想让周幸元代表集团公司发言,因为毕竟这个老江湖也很会说话,应付起这种场合来,甚至比钱老自己还要自在。但李远方却倾向于特邀何蓝图这个梅山镇的父母官来替集团发言,一则杨市长曾经表示过,如果何蓝图在官场混得不顺的话,让李远方把他挖到梅山集团来。另外,经过几天的接触,李远方发现何蓝图虽然在处理那些政府的机关事务上经验差点,但很有经济头脑,除了能写得一手好文章外,口才也不错,让他来当这个发言人,既能给他一次大好的锻炼机会,又能拉近他和梅山集团的关系,为以后的挖人做好充分的准备。

  听了李远方的一番解释,钱老表示了赞同,但忍不住问李远方道:“反正小何现在等于是被贬到梅山镇来的,在官场混得不顺,你何不干脆现在就把他拉到公司里来,正好我们现在人手不够。”

  李远方解释说:“现在把他挖过来,首先顾书记的面子上不好看,好像我和杨市长合起来跟他唱对台戏似的。另外,何蓝图以前干的都是文秘工作,没有当领导主持大局的经验。现在把他挖到公司来,如果不委以重任是委屈了他,但要是委以重任,他一步走错就会影响到公司的大局。所以我想,等到他当上两三年的镇党委书记,各方面都成熟起来,积累一定经验之后,我们再把他挖过来。而且在这两三年里,我们要时刻和他保持良好的关系,公司的一些事务能让他参与的就都让他参与一下,反正他是我们的父母官,什么事情找他商量一下在情理上也说得过去,尽量让他的一切和我们公司密不可分,这样的话,到时候挖起他来就是顺水推舟的事情了。”

  钱老听完这番话后呵呵大笑起来:“你现在真够阴险的,先让他给我们白干几年活,一分钱的工资都不用花,还让政府帮我们培训他几年。同时有意无意地把他紧紧地绑在我们的战车上,让他干什么都不能离开我们公司,时机一到再来个釜底抽薪,他想不来也不行。隋丽当时来实习的时候你还给她发工资呢,你怎么没让隋丽也找个地方锻炼几年?”

  李远方被钱老说得很不好意思,回答道:“丽姐是女的,跟他不一样。再说丽姐的工作性质也不同,丽姐主要是搞外交和做具体事务的,属于守业的,她做错了哪件事对公司整体发展的影响不会太大。何蓝图要来了,是要负责总体策划的,所走的每一步棋都会影响到大局。”

  听李远方这么说,钱老明白了他的意思,若有所思地说:“你的意思是如果小何到公司来,你很可能会让他当公司的总裁是不是,要是这样打算的话,他现在就来公司确实太早了些。等到公司发展起来后,以后的梅山集团就相当于梅山镇,整个梅山镇的总体规划基本上都要由我们来决定,小何是工商管理硕士毕业的,先当上几年镇党委书记,同时还参与公司的事务和决策,对公司的业务比较熟悉,这样的人,确实是个最合适的公司总裁的人选。好吧,就照你的意见来办!”

  李远方自己当然并不是没有事情可做,隋丽在美国重新拍摄的那些短片已经传到了梦远影像。古城电视台本来早就已经派了摄影记者到梅山镇对梅山古窖进行跟踪采访,新拍的那些录像也及时传到了梦远影像。等到资料都全了以后,李远方亲自出马,在新改制后的梦远影像技术部的经理阙培柱等人的协助下,对广告短片进行了重新的编辑处理。

  阙培柱是个来自福建的客家小伙,大学毕业后在古城电视台工作,在影像处理方面的技术不错。但因为太年轻,而且因为生活习惯等方面的问题让同事们看不惯,所以在电视台一直不被重视。李远方和古城电视台开始合作后,和阙培柱见了几次面,对他印象不错,正好梦远影像要改制,而且他自己因为事情越来越多,以后没有多少精力去管梦远影像的事,所以以高薪和未来给予一定股份为条件,从电视台把阙培柱收买了过来。这个阙培柱到了梦远影像后,的确没有辜负他的期望,至少在这些梅山集团的系列广告短片的处理中,让他轻松了不少。经过他们的共同努力,赶在重阳节前两天,将旧广告从各电视台换了下来。

  为了配合海外分部的开业,经有关部门批准,梅山集团派专人送了两对青花到美国去进行展览。同时将原来装在大酒缸里的花雕和烧酒各开了一缸,用梅山集团自己的酒瓶和酒坛进行包装,与那两对青花同时运到美国,准备在开业典礼举行的当天在美国拍卖。将国家一级文物性质的酒拿到海外去展览都是首次,而在海外拍卖国家一级文物性质的东西绝对是绝无仅有的一次,梅山集团的所有人都认为,这对于扩大梅山这个品牌在海外的知名度是非常必要的。而且,在海外拍卖的价格,可能要比在国内拍卖更高一些。为了保证这些文物,尤其是为了保证那两对青花的安全,李远方从梅山土特产找了四个原来从特警连复员的员工负责护送,并为这些东西买了巨额保险。

  重阳节上午九点零九分,梅山赏菊节的开幕式暨梅山古窖新闻发布会如期举行。在会上,国家文物局的新闻发言人、杨市长、何蓝图分别代表国家文物局、会稽市和梅山集团发了言。

  新闻发布会结束后,在梅山酒店的楼下大厅里举行梅山古酿拍卖会,政府和梅山集团各拿出一部分古酿进行拍卖。俗话说“物以稀为贵”,按理说这么大的数量价格不会太高,但因为这些酒实在是太珍贵,历史太悠久,最后还是拍出了天价。政府那边的不用说,光梅山集团本身拿出来的四个小酒坛和两大缸酒,就卖到了四千八百五十四万元人民币的价格,每个小酒坛都以六百万以上的价格成交。

  拍卖会一结束,连钱老这样老成持重的人都兴奋地当场打电话向李远方报告了这个好消息。钱老的心情可以理解,因为自从当初的梅山实业开始组建以来,他们在一直为资金问题而发愁,从组建之初到现在,整个梅山集团一直处于入不敷出的状态。这一次拍卖得到将近五千五的资金,估计在美国那边拍卖所得也不会少到哪里去。这样的话,可以在很大程度上解决目前资金周转不过来的困境,何况现在拍卖的只是其中的一小部分。成坛的酒,在政府那边是有数量记录的,但那些大酒缸里剩下多少酒谁也不好说,所以对梅山集团来说,有了政府奖励这把尚方宝剑,只要不连酒坛去卖,那些他们原先截留下来的酒,以后随时都可以变成公司发展必须的资金。其次,有了这一次的拍卖价作参考,以后再卖起那些酒来就有个标准了。

  美国那边,梅山集团海外分部的开业典礼也在当地时间上午九点零九分开始,当地的华语电视台对整个典礼进行了直播。

  仪式一开始,穿着魏晋风格服装的隋丽出现在专门为开业典礼而在梅山酒店前搭起来的一个台子上,用古琴弹了一曲《高山流水》。人长得漂亮,服装很有特色,曲子弹得也差强人意,在刻意布置的场景的衬托下,使人仿佛回到了一千多年以前的魏晋时期。直到隋丽曲终退下,许多人还没有从她的出场所产生的震憾中回过神来。

  隋丽退下之后,四个穿着另外一种式样的魏晋服装的年轻女孩子手里各捧着一个青花走上了台。然后在台前站住,把梅山古酿中最珍贵最有代表性的珍品展现在来宾面前。在她们后面,那些穿着同样的服装的女孩子开始表演南音,把现场的气氛推上了一个新的高度。

  一曲过后,隋丽换了一身由她和叶黄两人共同设计的具有魏晋风味的时装再走上了台,代表梅山集团开始用汉语致辞。在她身后不远,同样穿着盛装的叶黄拿着另外一个话筒把她的话翻译成英语。而那些表演南音的女孩子,虽然嘴里没有唱曲,但手中的乐器始终还在演奏着,使得从隋丽第一次上场到第二次退场的整个过程,都非常艺术性地衔接成一个整体。

  等隋丽致完了辞,一个当地华人社团的领袖上台宣布梅山古酿拍卖会开始。于是,特地从纽约请来的著名的拍卖师在现场开始对那些用梅山集团自己的酒器分装的梅山古酿进行拍卖。拍卖的价格越飚越高,最后那些酒总共拍出了三百多万美元的价格,比国内还高了一半,从而创造了世界上酒类拍卖的新纪录。

  拍卖会结束之后是梅山集团为海外分部的开业而进行的酒会,和当地华人社团的菊花节同时进行。在酒会上,隋丽穿着盛装穿插在人群中,向所有的贵客频频举杯,人比花娇,笑比花艳,把所有的男宾客迷得神魂颠倒的。而那些女宾客,则对她所穿的服装特别感兴趣,拉着她问长问短的。

  当天晚上,当地的华人电视台对梅山集团海外分部的开业典礼进行了报导,报导中,有一大半是隋丽的镜头,有她坐在古琴前面弹着《高山流水》的,有他穿着盛装致辞的,还有她穿插于宾客之中游刃有余的,风情各异、仪态万千,电视台的主持人甚至于用“东方女性的完美典范”这样极其夸张的词汇来形容隋丽。

  从第二天开始,美国各地的许多报纸也对梅山集团的开业典礼进行了报导,对隋丽这个颠倒众生的总公司副总裁所用的形容词,也是“东方女性的完美典范”。加上有梅山陈酿创纪录的拍卖价格,以及重阳节前两天在各电视台开始播放的以隋丽为模特的广告,不仅隋丽本人成了当然的明星,梅山酒和梅山这个品牌也在一夜之间打出了知名度,完全达到了梅山集团所有人的预期目标。

  惟一对这个结果有些想不通的是叶黄,开业典礼的时候她也在现场出现过,因为隋丽的英语说得实在是够滥的,所以叶黄不但在致辞时为隋丽当翻译,酒会的时候,也一直跟在隋丽后面。按理说叶黄长得要比隋丽还漂亮,但可能是因为她和隋丽相比显得还不够成熟,而来的那些人都年纪比较大,于是所有的人都把注意力集中光芒四射的隋丽身上,反而把她这个未经雕琢的真正的美女给忽略了。

  因此,在后来的几天时间里,率性的叶黄为此在隋丽面前发了好几次牢骚,对隋丽说:“丽姐,你说我是不是长得很丑,怎么那些人好像没看到我似的,电视和报纸上对我连提都没提一下。”隋丽笑着安慰她说:“这跟你长得漂不漂亮没有什么关系,主要是我一直站在你前面挡着你的镜头,要怪你怪我好了!另外,我的广告已经在电视上放了好几天了,那些人对我要更注意一些。”

  叶黄想想也有道理,看了一下自己人为开业典礼拍的录像后,发现自己在录像里离镜头比较远,确实看不大清,于是不再发牢骚了。但又开始抱怨起李远方,对隋丽说:“我跟李远方说让我给你们当模特,他却说什么都不同意,好像被谁踩到尾巴似的特别激动,还差点跟我吵了起来,害得我现在一点表现机会都没有。”

  听叶黄这么说,隋丽愣了一下,然后不大自然地对叶黄笑了笑说:“远方是为你着想,我原先在国内拍完广告后,到处有人来找我给他们拍广告或者去拍电影电视,这两天在美国,也有许多人为此来找我,让我过得很不安生。你要是也像我那样去拍广告,以后就会像我一样成为公众人物,你的生活规律就要被打乱了,像我现在这样的生活,是不适合你这样的女孩子的。所以呢,远方这么做其实是在保护你。”

  隋丽这话让叶黄很高兴,拉着隋丽的手问道:“李远方对我真有这么好吗?”隋丽点了点头说:“是的,要不然的话,他怎么会处处为你着想,还什么事都尽量让着你呢?”然后再轻轻地说了一句:“可能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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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八章 大兴土木~

 

  赏菊会结束之后,由中央财政和江南省政府共同拨款,对梅山古窖进行保护性整修,同时还在梅山集团围墙外建了一个国家级的“花雕酒文化博物馆”。这个博物馆加上梅山古窖,将成为国内最大的酒文化博物馆,把一个国家级的博物馆和一个将酒作为品牌的主要内容的公司放在一起,两者之间还密不可分,这在国内尚是首次。这个博物馆建立之后,等于从官方的角度把梅山酒确定为花雕酒中的第一品牌,从某种意思上,说梅山酒是历史文化第一名酒也并不为过。从此之后,在老百姓的议论中和一些小报的文章中,梅山酒经常与国酒茅台相提并论。

  博物馆的存在,对发展梅山镇的整体经济来说,也是非常重要的,于是在钱老的指导下,何蓝图提出了梅山镇建设的新思路:以梅山古窖的发掘和花雕酒文化博物馆的建立为契机,以旅游业为引导,大力发展以茶酒业和土特产业为主的地方经济。在何蓝图的提议下,在杨市长的大力支持下,梅山镇开始了一次规模庞大的建设行动。

  虽然从会稽市委领导那边看,何蓝图是被贬到梅山镇来的,但从梅溪县和梅山镇的领导的角度出发,也可以说是杨市长趁机把自己的秘书放到梅山集团旁边学习锻炼的,只是暂时下基层镀镀金。因为谁都知道,只要梅山集团顺利发展,梅山镇的领导是很容易出政绩的,前一任的郑书记之所以能当上副县长,在很大程度上就是沾了梅山集团的光。所以虽然何蓝图是初来乍到,而且年纪比镇里的大部分干部都小得多,但他所提出的意见,还是得到了镇领导班子的一致同意。往上面报计划的时候,何蓝图特意请钱老这个国内知名的经济学家为他们镇党委的方案搞了可行性分析,并把钱老的分析结论和镇党委的汇报材料放在一起报到县里。有钱老给何蓝图作后盾,在市里又有杨市长在大力支持,梅山镇的建设方式很顺利地得到了市里的同意。市里同意了,只要这个建设项目不用省里出钱,省里也就只是走个过场,没有任何阻力了。

  建设的主要项目,首先是对两条公路进行扩建,一条是梅山镇向东与高速公路衔接的,一条是梅山镇向西与104国道连接的。扩建后的公路,将大大改善梅山镇的交通状况,把梅山镇这个山区小镇和外面的世界更加紧密地结合起来,无论是到梅山镇来投资、来旅游观光或者到梅山集团这个富有传奇色彩的大型公司朝圣的人来说,都提供了很大的方便。公路扩建所需的资金,市里县里拨一部分,梅山镇自行筹集一部分,光梅山集团就捐了五百万人民币。

  建设的第二个项目,是在梅溪下游的一片将近三平方公里面积的荒滩上建设梅山镇的新城区。新城区以在大广场两侧相对而建的梅山镇政府新办公大楼和十二层高的新梅山酒店为中心,统一规划为几个区域,按照现代城市的标准进行建设。原来的梅山酒店,将变成梅山集团的内部招待所和职工食堂。这个新城区的建设,除了发动梅山镇的原住民外,还充分利用了梅山古窖和花雕酒文化博物馆所带来的轰动效应,采取招商引资的方式进行。一个新兴的旅游景点所带来的经济效益,所有有一定头脑的人都能看得出来,何况梅山镇的风景本来就不错,是个旅游休闲和颐养天年的好地方。另外,还有每年都要举行的花雕酒文化节和赏菊会里所蕴藏着的巨大商机。

  梅山镇将要建设新城区的风声,在赏菊会结束之前就已经放出去了,赏菊会结束后就马上启动。因此,一些前来参加赏菊会的各地商家在赏菊会落幕之后,甚至于让一部分人员在梅山镇滞留了下来,等着梅山镇的这项新措施的出台。当对外招商的公告正式向外宣布的时候,全都争先恐后地到镇政府报名,要求参加新城区建设和对新城区进行投资。于是,那片本来不值几文钱的河滩成了炙手可热的黄金地段,光是土地使用权的转让,就让梅山镇筹集到了建设新城区所需要的所有资金,连那两条公路的资金都出来了,留下来的资金,用于梅河沿岸等附属项目的建设绰绰有余。

  建设的第三个项目是梅山集团按照原先的规划对原来的梅山水库和水库库区进行的建设,并将梅山集团所在的那片山林和水库库区所在的山林连成一片,在尽量不破坏原有的自然风景的前提下,对梅山集团的领地进行综合开发。当然,原来已经开始的几个洞库的建设也在如期进行着。

  梅山水库将在次年年底前改扩建完毕,改扩建之后,将具有蓄水防洪、发电、旅游等综合功效。在水库库区上游以及大坝下面,由梅山集团自行投资修建一批渡假村和别墅。在水库大坝下面,还将另外建造几栋大楼,作为行星数据的新总部所在地。因为原来规划中的洞库机房目前已经成了梅山古窖,新总部的地址又正好靠着山,土质不错,所以将在新总部的后面另外选址挖一个洞库作为行星数据未来的机房。

  周幸元曾经建议把梅山集团的总部也搬到水库附近去,说把总部放在那样个山清水秀的地方会更有艺术氛围些,但他的建议被李远方和钱老轻易地否决了。原因很简单,因为梅山这个品牌和梅山古窖密不可分,所以公司的象征性的总部必须设在梅山古窖旁边,这样才可以把梅山古窖和梅山集团结合得更加紧密。

  除了行星数据那一部分建设项目之外,梅山集团的整个建设项目的总投资将达到数亿元之多,整个工程将划分三个阶段、在四年时间内陆续完成。第一阶段是水库的改扩建,同时造一条公路将库区、梅山集团和梅山镇新城区连接起来。第二阶段是在水库大坝下面进行建设,第三阶段则是在对库区上游进行综合建设。

  按照常规,这么大的工程,尤其是其中有一个关系到民生问题的水库,应该贷一部分款的,钱老就是这样建议的。如果全部由梅山集团自己来负责,投资实在是太大,几乎要把梅山集团未来几年的所有利润全部扔进去,那样的话,梅山集团总公司流动资金紧张的状况将长期得不到改善,而且这部分投资还几乎永远收不回来,原来的活钱在很大程度上将变成死钱。但李远方则坚持要求所有的资金由梅山集团自行解决。有了拍卖梅山古酿所得到的那一部分资金,当年内建设所需的资金应该是足够的,从第二年开始,梅山集团将会开始全面赢利,到那个时候,资金应该可以慢慢地积累起来。如果实在不行,可以放慢第二期、第三期工程的进度,或者把剩下的那些梅山古酿也拍卖掉来筹集一部分资金。

  李远方之所以这样决定,除了不想让任何外来因素左右梅山集团的发展方向外,最主要的,是考虑到陈老当时对他所做的那一番交待。从梅山集团到行星数据,一直到最后进京拜师,他已经受到某些人的密切关注了,如果玩得太大,会犯当权者的忌讳的。如果按照钱老的想法,把梅山集团的利润投资到别的方面去,控制越来越多地方的经济命脉,加上他有那帮老家伙罩着,那帮对他最看好的老家伙还都是军方的,梅山集团的各个合伙人又是各地大佬,看在某些人的眼里,就会成为一个危险人物,早晚会像当年的沈万山那样不得好死。所以说,虽然他现在表面上非常风光,但他所做的一切就像在走钢丝,稍一不慎就会跌下万丈深渊,只要有人从政治角度出发抓住他的把柄,“陈江的掌门弟子”这块招牌只会让他死得更快。所以,他还是按照陈老说的那样,不求富甲天下,只求富甲一方、造福一方算了。把所有的资金都投到梅山镇的建设中去,给人造成容易为一个突来的奇思妙想而冲动、只会到处寻找感觉、没有任何野心的印象,那样可能会安全得多吧。

  公司是李远方自己的,他想这么办,连钱老都拿他没办法。从钱老个人的角度出发,也希望把梅山镇建设得更好些,为他自己提供一个更好的颐养天年的好地方。钱老劝说李远方的目的,只是出于对李远方和梅山集团的责任感,不想看到李远方把钱随便扔掉而已。钱老同意了,周幸元等人就更没有什么意见了,因为梅山镇是他们的家乡,老板投入巨资来建设自己的家乡,他们还有什么不同意的。

  因为梅山镇目前的一切都是梅山集团所带来的,梅山集团在当地老百姓的心目中的地位几乎可以称为神圣,与集团有关的所有建设项目,都得到了多地老百姓的大力主持。为了给水库建设提供方便,许多老百姓把祖坟都迁走了,需要他们配合的其它方面,也以最高的姿态在进行着,这让钱老特别感动。

  行星数据的建设所需的资金,当然由行星数据自行解决。让郭海林同意把行星数据的总部移到梅山镇有两个方面的原因,一个方面的原因是国家正在建设的新一代互联网的主干线的光缆,按原先的规划将从梅山水库以北不到两公里的山区经过。在马进军的努力下,行星数据这个他们信息安全局最重要的情报搜集平台将成为国家主干网的其中一个隐蔽节点。因此,光缆经过梅山镇的时候会拐个弯,直接通到行星数据来,为他们的情报搜集和信息监测提供最大的方便。

  第二个原因是郭海林的妻子十月中旬的时候到了古城。郭海林的妻子闻紫英是个自由撰稿人,一个百分之百的搞文艺的人,具有文艺家的所有特征。而且像郭海林当时所说的那样,脾气像个小女孩似的,很容易激动。在李远方那里看到他带回去的梅山镇的那些录像之后,不禁心向往之,甚至产生了到梅山镇去住上几年的想法,说那样的环境最适合她搞创作。郭海林对自己的妻子一直都很迁就,属于那种含在嘴里怕化掉、捧在手里怕碎掉的情况,她都这样想,李远方又一直在做他的工作,所以最后答应了行星数据总部搬迁的计划。

  如果没有发现梅山古窖,在海外分部的开业典礼结束后,隋丽就应该回来的,但因为梅山古窖的发现,以及梅山古酿所引起的普遍关注,在美国那些华人社团的强烈要求下,经过政府有关部门的批准,在美国搞了一次梅山酒文化的巡回展览。为了配合这次巡回展览,除了原来就已经运到美国的那两对青花外,由梅山集团和政府有关部门共同派人把梅山古窖出土的其它一些文物随后也运到了美国。

  这样的文物展对扩大梅山集团在海外的知名度非常有益,所以隋丽这个公司的副总裁和梅山品牌的形象代言人就不得不继续留在美国,随着参展的文物到美国各地去进行宣传。因为日程拉着比较长,不仅近期回不了,连十一月中旬到交大的面授都参加不了,李远方不得不到董国堂那里替她请了假。本来打算等隋丽回来后再请的那次客,也只能由他自己出面代替了。

  隋丽近期内回不来了,而叶黄和李欣雨又早就走了,董文龙经常要到行星数据去工作,别的同学也是整个下午都泡在梦远影像,除了苏俊峰和林贵利会偶尔来几次,许亦云会偶尔来帮他打扫一下卫生外,一般情况下都是李远方一个人呆在黄楼,经常会产生人去楼空的寂寞感觉。于是,他也把大部分精力集中在行星数据的业务上面。

  从北京回来后,马进军答应的那些人已经陆续到位,于是盘古计划就全面展开。对盘古计划来说,安全性特别重要,用别人的操作系统是肯定不行的,所以伏羲系统是个关键,在伏羲系统没有完成之前,盘古计划就不可以投入正式运营。

  在国内,除了一些基于Linux的操作系统外,还有个基本上完全自主知识产权的“麒麟”系统,但麒麟系统和伏羲系统的性质不同,具有不可参考性,而且麒麟系统也不是太完善,尤其在安全性方面的标准不够,所以伏羲系统必须另起炉炷,这样的话,等到伏羲系统完全开发完毕,至少是一年以后的事情。不过幸好目前国家的新一代互联网还在建设中,行星数据的新总部也没有建成,倒给了他们这帮开发者足够的时间。因此,李远方除了参加系统的开发和到学校正常上课外,还能够有些空闲的时间做点别的。

  闻紫英到古城后,李远方在家里请他们两口子吃了顿饭,除了公司的几个部门经理和董文龙之外,他还特意到师大把叶铮然接了过来。闻紫英是个作家,而叶铮然是学中文的,所以谈得很投机,这个时候李远方才发现,叶铮然确实比较大方,但每当他自己和她说话的时候,她却会变得特别紧张,好像很怕他这个大哥似的。

  请客的时间是个周五的晚上,那天下午,许亦云正好来帮李远方打扫卫生,既然她来了,而且许亦云做饭炒菜的水平不错,李远方干脆把她留下帮忙。给闻紫英看到后,就拉着许亦云问长问短的,明显是把许亦云看成李远方的女朋友了。李远方自己倒无所谓,但搞得许亦云很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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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风邀你赏明月

只看该作者 188楼 发表于: 2007-11-20
~第一百八十九章 再度出击~

 

  因为行星数据里的人员大增,加上闻紫英来古城后打算住上个一年半载的好好采风,在古城创作出一批好作品来,也选择住在行星数据里,所以公司的宿舍大为紧张。那些在行星数据实习的西部大学的学生,以前为了防止工作得太晚,原先在公司里安排有宿舍,这个时候都尽量选择回学校去住。像李远方和董文龙这样在古城有家的,更要把占用的宿舍腾了出来。所以过完国庆后,李远方基本上每天晚上都回黄楼去住。

  回黄楼去住有几个好处,首先是不用第二天一大早就从行星数据往学校赶,其次是黄楼里既有练功密室又有实验室的,为他研究向勇他们给他留下的轻功手稿提供了更大的方便。惟一的不便,就是没人给他做饭了,往往需要自己动手。

  十月底的一个周末,李远方去了一趟黄陵县。一是例行地去祭奠一下王梦遥,另外是找他的挂名师父严老请教一些问题,因此在严老家住了两天,给王梦遥扫了两次墓。

  想起自己的几个师父,李远方觉得特别有意思。因为在刚上中学思想还没有定型的时候就师从了无名大师,所以在思想上,无名大师对他的影响最大,实际上无名大师在很大程度上影响了他成年之后的人生观。他的思想有的时候比较超然物外,对所有问题都看得比较淡一些,明显地对人生不够积极,从另外一个角度来看,也可以说他对这个世界比较冷血,这一切,都是受到无名大师这个与世无争的得道高僧的影响。而且,除了在思想上的影响与一些基本的心法上,除了圆寂前特意为他准备了那些笔记外,无名大师很少主动教过他什么具体的功法,大多数时候都需要他自己去摸索领会。

  因为陈新华早就已经比较系统地教过他了,所以陈老这个他真正举行了拜师仪式的师父,甚至于根本没教过他任何功夫。他留在北京的那一段日子里,陈老给他讲的全部都是怎么处理目前社会上和官场上的各种关系、怎么在现在这个社会里左右逢源游刃有余这样的问题,而且天天带着他到处串门,让他在实践中体会这一切。所以说,陈老是教他怎么在这个社会上安身立命的师父,而且以陈老的社会地位,对他在这个社会上生存发展所带来的好处也比功夫更大些。

  相比较而言,严老这个挂名师父反正比那两个真正的师父更尽心一些,在功夫方面的问题,他向严老求教的次数最多,严老几个月内为他解答的实际问题,比无名大师将近十年来为他解答的还要多。因为严老是个非常会教徒弟的人,总能用那些最通俗易懂的语言为他解释清楚最深奥的问题,这是无名大师这个不善言语的高僧所比不上的。

  这段时间一直困扰着李远方的问题是,他总觉得自己的俗务太多,所以虽然在技巧性的东西上越来越纯熟,但在心法上总是很难寸进。所以,虽然从严老教的练气到武老教的点穴一直到从向勇那里学来的轻功等等的都运用得特别熟练,但是想达到这些功夫的更深的层次却越来越难,几乎到了停滞不前的地步,有的时候还会略有退步。所以他问了严老,要想把功夫练好,是不是需要像那些僧道之流那样的,找个地方出世隐修?他心里一直认为,不管在事业上取得多大的成绩,到最后终究是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所以探寻生命和人生的真正意义,才是到人世间一次最应该去做的。所以他一直把“隐于野的心境”放在自己人生观的首位。

  严老回答道:“想修炼到一定程度,单纯地靠出世修行是远远不够的,如果单纯的出世就能成修成正果,那还要这个红尘世界什么用?我想上苍是不会安排那些没有用的东西的。想要悟出‘道’来,对这个世界的体会不够是不行的,而要想体会这个世界,必须先入世,在红尘中历经人间百味,那样的人世才是个完整的人世,拥有一个完整的人世的修炼者,才更有可能修行到更高的境界。我一直都认为,入世也是修行的一个阶段,而且是很重要的一个阶段,在红尘中的所有经历,全部都是修行的过程。按照佛家的说法,所谓的‘佛’就是‘大悟大彻的人’,如果人世的经历过于简单,就根本不可能做到大悟大彻,那当然就成不了佛了。所以我一直看不起禅宗,他们追求的是顿悟,说的那些教义和诡辩差不多,我觉得他们连小乘都算不上。但对于人间百味的体会,不能刻意地去追求,比如不能为了体会一下苦而进行自虐。按照道家的说法,应该是随遇而安,而且这种随遇而安并不是消极的走到哪算到哪,而是积极地去应对所遇到的一切,是见招拆招的那种随遇而后安。等到体会完人间百味,在这个红尘中也无所牵挂之后,再考虑出世去修行,使自己的修为在没有如何尘世干扰的情况下提升到最高点。”

  听严老这么说,李远方问道:“师父,我现在生离死别也经历过了,事业也算比较成功了,和别的许多人比较起来,我的经历已经够完整的,是不是说像我这样的人,从现在起可以随时选择出世去修行?”

  严老笑了笑说:“可能你的第一个师父是个得道高僧的缘故,你受他的影响太大,所以你看问题的角度几乎像个出家人,有的时候真是比一般的人更放得下。你的经历是够复杂的了,但你现在的牵挂太多。首先,下面有这么一大帮人靠着你吃饭,你不能撒手不管一走了之。你现在所做的那些科研项目,也不能只做到半截。另外,你是家里的独子,你都还没有结婚生子给你父母一个交待,如果你一走了之,你的父母他们怎么办?我们是中国人,这些传统的东西是不得不讲究的。如果为了自己要去修行而让别的人都生活在痛苦中的话,你这个出世修行的行为就不能说是修道,而是入魔,这是有本质的区别的。”

  严老的这番话让李远方的心情一下子跌落到了失望的谷底,有气无力地说:“师父,你说我到什么时候出世才不算是入魔,是不是像我这样的人,这一辈子都不可能有机会了?”严老沉吟了一番,回答道:“也不能这么说,我所说的出世并不一定是自己一个人找地方躲起来,在尘世中能够保有自己的一块清静之地也是可以的。当然,那些俗务你就不能管得太多了。现在你能做的,除了把自己应尽的责任都承担好之外,在修炼方面要先打好基础,基础打好了,等到以后出世的时候,修行起来就轻松多了。”

  从严老那里回去后,李远方的心中就有底了,从原来的患得患失变得重新振作了起来,而且原来对一切都非常消极的心态,也变得比以前任何时候都要积极得多。

  去严老那里之前,李远方本来是不想再参加特别行动队的训练了的,他总觉得自己的杀气太重,在训练中心训练的时候,见到所有能飞能跑的东西都想开枪打下来,他担心这样下去后自己会沦入魔道,对以后的修行不利。但被严老解开了心结之后,他就没有了这种顾虑,既然在世上的所有经历都是修行的一部分,既然自己作为一个特别行动队的队员能为社会作得贡献,如果刻意地逃避自己的这个责任,反而是与“道”之一字背道而驰了。

  于是,从十一月初开始,他和新搭档骆良川一起去参加特别行动队的正常训练,除了像以前那样练狙击枪和手枪的射击外,还用当时关宏兵送给他的飞针练了起来。见到野鸟和野兔,也是能打的就打下来,在训练结束后,直接在训练中心和那些教官一起做了吃了,省得回家还要自己做饭。

  有多的则带回城里去交给周幸生处理,主要是让周幸生做了给雷老、孟老和彭教授他们品尝。和雷老成为朋友后,每到周末的时候,彭教授都会跟雷老一起到梅山酒店去品茶。吴老画家和秦作家这些文艺界的名人也经常到那里聚会,所以彭教授认识了更多的知己朋友,心情愉快之下,对李远方这个学生就更是青眼有加了。

  在彭教授的带动下,西部大学和古城里别的大学的那些退休教授也经常到梅山酒店去聚会。于是,原来只有文艺界人士去的梅山酒店成了古城里所有学者教授聚会的场所,使得梅山酒店里的文化味道比以前更浓了几分。有人说,如果想搞个什么学术项目的评估或者开一个够级别鉴定会,甚至于请教任何学术上的问题,用不着特意找人找地方,只要到梅山酒店里去坐一坐,找周幸生帮忙,和这帮老人家一起坐一坐喝杯茶,就能得到意想不到的收获。

  十二月上旬的一个上午,李远方正在上课,他那个已经有几个月没有任何动静的寻呼机再一次响了起来,通知他立即赶到经济开发区附近的一个地方集合。这一次李远方和董文龙他们一起上着大课,为了方便进出,再说他和董文龙两个的眼神都比较好,所以坐在最后面,轻轻地告诉董文龙说他有点事情先出去一下,让董文龙等会把他的学习用品带回去,就偷偷溜走了。

  学校离经济开发区很近,他是第一个赶到现在的。一边换着衣服戴着头套准备着枪支,一边听这次行动的指挥向他介绍任务性质。

  这一次任务的对象是一伙流窜作案的罪犯,很可能是被通缉后走投无路的恐怖分子,刚抢完一个金店,打死打伤好几个追捕的警察后跑到一个十六层高的高楼的楼顶,并占据有利的地形和警方对峙。这个团伙共有三人,手里有四支来历不明的手枪,据目击者报告,可能还有几个手雷。其中有一个人的枪法很准,伤亡的警察几乎都是伤在他的枪下的。从目前情况看,这个团伙是不可能跑出去了的,因此准备作困兽之斗,上楼的时候抓了几个人质,都是高楼里面那些公司的员工,两男五女。在李远方赶到之前,这个团伙已经将其中一个男性人质打死后从楼顶扔了下来,所以目前的情况非常危急,必须尽早采取措施以免造成更大的伤亡。

  因为那栋楼的楼顶有一道将近一人高的水泥围墙,附近的楼房的高度没有比这栋楼房更高的,只有一栋和这楼房一样高的姐妹楼,安置狙击手都成问题,而且古城警方不像电影上演的那样有直升机,所以怎么救出那几个人质是个大问题。

  等指挥员分析完情况,李远方也检查完了装备,这个时候骆良川和另外两个小组的狙击手也已经赶了过来。让指挥员把大楼楼顶和附近的平面图调出来之后,李远方指着电脑屏幕问:“两栋大楼楼顶之间的距离有多少?”指挥员回答说:“因为这两栋楼是异形楼,到十层之后楼面加宽,所以到了楼顶的时候,两栋楼之间的距离只有四米多一点。”

  李远方继续问道:“我们有那种能把人送出去的弹射器没有?”指挥员奇怪地问:“你要这种东西干什么,难道你想从另外那栋楼弹射过去?这种东西我们是有,但把你弹过去后,首先是犯罪分子看到后会向还在空中的你开枪;其次,弹过去后你不可能马上站稳,不能马上进入状态,更让犯罪分子有个可乘之机,会趁机向你射击;另外,如果弹射的话,你带不了狙击枪,你没有武器怎么办?”李远方没有正面回答指挥员的问题,继续问道:“如果我被弹射过去的话,按照常理,犯罪分子的注意力应该集中在我的身上,来不及杀害人质是不是?在我把他们注意力吸引过来的时候,别的人还可以趁机从楼梯冲出去。”

  指挥员沉吟了一下说:“你说的是有道理,你要过去的话肯定能吸引犯罪分子的注意力,为别人的行动带来方便,但现在问题是你自己的安全得不到保证,而且你没有武器,除了当个活靶子外发挥不了任何作用,这不行!如果真要采用这种方法吸引犯罪分子的注意力的话,我想还是找别的人比较好。”

  李远方笑了笑,撩起裤腿把他自己的手枪拿出来说:“没关系,我还有手枪,我车里还有一套飞针,到时候可以双管齐下,而且我会尽量保护好自己的。我练过轻功,在空中的时候可以做出一些必要的规避动作防止被击中,过去以后也会比别人站得更稳。反正怎么都得有人过去,无论是谁都是父母生的,我去和别人去还不是一样?”

  虽然对李远方怎么会有手枪感到奇怪,而且李远方竟然会轻功也让他半信半疑的,但指挥员隐约听别人说过这个人的来历有点特别,所以没有就这个问题和他纠缠,和李远方商量起具体的实施方案来。

  骆良川建议找来一批反恐专用的闪光弹,并给李远方配上了一副特殊的墨镜,等到李远方被弹射过去的同时发射闪光弹,让犯罪分子在瞬间失去视觉而给李远方提供行动的方便。

  但李远方不同意这个做法,解释说:“我弹过去的目的主要是吸引犯罪分子的注意力,如果发射闪光弹的话,就起不到吸引注意力的作用了,犯罪分子一紧张再杀害几个人质划不来,所以还是等到配合我行动的那些兄弟从楼梯冲上去的时候再发射更好些。”

  李远方说得有道理,指挥员同意了他的建议,于是开始按照所商量的方案进行布置。首先当然是去找合用的弹射器,并把李远方送到对面的那栋楼的楼顶。其次,安排别的人员从楼梯上去,在楼梯口附近作好准备,等到信号发出把李远方弹射过去并到位以后就统一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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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189楼 发表于: 2007-11-20
~第一百九十章 冷血杀神~

 

  二十分钟之后,一切准备就绪。李远方上了第二栋楼的楼顶,弹射器已经给他准备好随时可以行动。骆良川等五个狙击手,则在楼顶分别选好了位置,准备等到李远方弹射过去后随时进行火力支援。另外一些特警队员,也已经到犯罪分子所在的那栋楼下面一层的楼梯口作好准备。

  检查一下身上携带的装备并戴好头罩后,李远方向指挥员点了点头。在指挥员的示意下,为李远方配合的两个特警队员松开了弹射器的开关,李远方突地腾空而起,向对面的楼顶飞了过去。

  在弹射器的作用下,李远方整个身体先向上飞起,然后以抛物线的角度向前飞过去。飞到了空中,李远方有种御风而行的感觉,觉得自己像是那些武侠小说中为民除害的大侠。当然,他并没有兴奋在这个时候大找感觉的程度,从他的角度,可以清楚地看到三个犯罪分子所处的位置。三个罪犯中,有两个人明显地被这个突发事件所震惊,呆呆地看着他这个凌空飞人,甚至于根本没有注意到原来在身边的人质偷偷地往后挪了一步。但那个手里拿着两枝枪的罪犯却已经反应过来了,举起右手就朝李远方射击起来。

  从那个罪犯举枪的角度,李远方迅速地判断了一下子弹可能的弹道,并按照向勇的轻功秘籍中所纪录的方法运了一下真气,整个身体完全超出通常的物理规律地向右上方靠了靠,同时右手的手枪及时地向那个罪犯进行射击。射出第一枪的同时,李远方感到自己的左下腹麻了一下,他知道自己已经中了枪。但在此同时,他也看到那个罪犯的脸上开了朵血花,随即向后倒了下去。

  趁着枪伤所造成的痛感还没有传递到自己的大脑,还没有对自己的行动产生影响,趁另外两个罪犯还没有反应过来,李远方及时地向另第二个罪犯射出了第二枪,同时将一直握在左手的一把飞针向第三个罪犯扔了出去。第二枪击中罪犯的胸口,使他往后坐了下去,而扔出去的飞针则因为距离比较远而且没有瞄准,没有射中目标,从第三个罪犯身边掠过,只是让他呆了一下。

  说时迟那时快,等到第三个罪犯回过神来,李远方已经稳稳地落在了楼顶的平台上。在第三个罪犯向他开枪的同时,他的手枪响了第三次,直接击中罪犯的脑袋,让罪犯一下子扑倒在地。但罪犯所握着的手枪里的子弹已经射出,虽然因为来不及瞄准的缘故打得不是太准,但还是击中了他右大腿的肌肉,使得他一下子跪倒在地上。

  这个时候,枪伤所造成的痛苦主宰了他的神经。因为平时练功的缘故,他的所有感觉特别灵敏,疼痛的信号好像被放大了好几倍,钻心的痛感使得他几乎晕了过去。不知道怎么搞的,本应在他落到平台的同时就冲出来的那些特警队员没有及时到达,而第二个罪犯已经忍住伤痛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并微颤颤地举起手枪向他瞄准。看到这种情况,李远方深吸了一口气,借此驱走一些痛苦,在地上打了个滚以避开罪犯可能射向他的子弹。等到身体稍稍稳定了一下,向罪犯射出了第四枪。这一枪打得特别准,按照他平常训练时所形成的习惯,准确地击中了罪犯的眉心,将罪犯一枪击毙。

  看着罪犯像是电影中的慢镜头似地倒了下去,而且楼顶上亮起了闪光弹的强光,配合他的那些特警队员从楼梯口冲了出来之后,李远方的精神突地一松,再也坚持不下去,倒在地上晕了过去。在完全失去知觉之前,他有意识地控制了自己的肌肉和神经,把枪伤部位的血管收紧,尽量在得到抢救之前减少流血。

  原来在楼顶上的六个人质,在李远方到达之前,其中一个长得比较漂亮的女人质因为被罪犯调戏的时候骂了一句,已经被犯罪分子杀害,剩下的一男四女,则被绑在一条绳子上由一个罪犯看管着。看到李远方从空中出现的时候,趁看管他们的罪犯愣神的机会,五个人质都偷偷地向后挪了一步,所以在李远方和罪犯进行枪战的时候没有受到损伤。但被眼前出现的比刚才更加血腥的场面所惊呆,为免殃及池鱼,五个人质直到特警冲了过来都不敢动上一动。

  冲过来的是整整一个班手里拿着冲锋枪的特警,其中六个人迅速冲到三个犯罪分子的前面拿枪对准,有两个去解救人质,带队的则跑到李远方面前察看他的伤势。发现李远方中了两枪已经昏迷,带队的着急地喊了一声“来两个人!”这个时候,检查罪犯的特警已经发现三个罪犯都死得不能再死,于是扔下三具尸体不管,都向李远方涌了过去。

  不一会,楼顶上来了更多的警察,李远方被迅速抬到楼下用救护车送到最近的医院去急救,而剩下的警察则开始处理现场和向人质录口供的工作。李远方被送走后,来跟踪报导的新闻记者也赶到了现场,对现场进行拍照录像,并向参加行动的警察和被解救的人质进行采访。

  李远方虽然中了两枪,但因为都不是要害,而且当时有意识地收紧了血管,连血都没有流多少,实际上并没有生命危险,只是因为他的感觉太灵敏,所以才会痛得晕过去。当医生把子弹从他身体里取出来并进行包扎后,很快就醒了过来。

  李远方醒过来之后,确定他的伤势已经稳定,下午晚些时候,公安部门举行了一个新闻发布会。在新闻发布会上,有记者问起受伤的英雄的身份,发言人如实地说是特别行动队的狙击手,至于狙击手在社会上是个什么样的具体身份,当然是无可奉告的。然后有几个反应比较灵敏的记者问起,今天这个狙击手是否就是上次两枪击毙张利辉的那个狙击手。发言人不了解实际情况无法回答,但在新闻发布会现场的古城公安局的局长却不知道是心情很好还是别的方面的原因,竟然干脆地答复说两者就是同一个人。虽然再提更深一些的问题局长都以无可奉告来回答,但记者得到这个答案已经非常满意,就不在这个问题上继续纠缠,转而问起关于罪犯和几个人质的情况来。

  李远方从楼顶飞过去的时候,古城电视台的摄影记者从大楼的一个窗户里拍到了几个镜头,但因为焦距调得不是太准,而且李远方戴着头套,所以根本无法判断出他的身份。只是记录了他超出平常的物理规律的那个空中规避动作,看在一些有见识的人的眼里,则从中判断出这可能是个武林高手,可能会传说中的轻功。于是,除了电视台的这段录像在国内外新闻媒体那里卖了个好价钱外,关于李远方这个特别的动作引发的有没有所谓的轻功的讨论也在各个层面上展了开来。

  从当天晚上到后来的几天里,西部省和全国许多地方的新闻媒体都在显著的位置报导了这次超常规的狙击行动。因为有古城公安局长的那个回答,而且李远方的这两次行动都是将罪犯当场击毙,下手又狠又准没有留下一个活口,于是所有的新闻媒体都不约而同地采用了《冷血杀神再度出击》这个夸张的标题。一时之间,李远方这个身份神秘的“冷血杀神”成了街头巷尾议论的焦点。

  因为这次被击毙的罪犯可能是恐怖组织的成员,所以如果把李远方的身份泄露出去的话,可能会对他以后的安全造成很大的影响,所以他的身份和上一次行动比起来,更需要加强保密工作。因为这个原因,说明这次行动的狙击手和上次击毙张利辉的那个是同一个人的古城公安局长当天就被通报批评,并且被从北京得到与李远方的来头有关的消息的省委书记直接停了职。直到两天后查明这三个罪犯和恐怖组织没有关系,只是一个流窜作案的被通缉的普通犯罪团伙,公安局长才被官复原职,但到年底的时候,还是把他免职后打入了冷宫。

  也因为这个原因,当李远方受伤并被送到最近的医院进行抢救后,又被迅速地秘密转移到了武警总队医院,除了为他检查换药的一个医生和一个护士外,甚至于连保护他的安全的公安部门派来的便衣都不知道他受的是枪伤,不知道他就是那个被媒体称为“冷血杀神”的英雄,而以为他是在别的事件中因公受的伤。

  作为李远方的搭档,骆良川当然是个知情人,因为他是跟指挥员一起把李远方送到医院并一直跟到李远方转院的,对李远方的所有情况知道得比任何人都要清楚。李远方受了枪伤这么大的事,等到他回到单位后,当然是要找陈新华汇报的。

  自己的掌门师弟在执行任务中受了伤,而且李远方之所以会参加特别行动队还是因为他给做的动员,陈新华当然要到医院去看望一下。陈新华的身份比较特别,而且武警总队医院是他们的对口医院,混得比较熟,所以是李远方的所有亲友中第一个到医院看他的人,当天下午下班的时候就去了。

  一见到李远方,陈新华先把他训了一顿,对他说:“你怎么这么莽撞呢?如果万一第一枪没躲过去打中你的要害,你就不会躺在这里,而是躺在太平间里让我去认尸了,以后类似的情况绝对不允许再发生。你要是死了,倒是一了百了,但你参加这个特别行动队是我动员进来的,你让我怎么向老头子交待,怎么向你的家人和你的朋友交待?”

  当时李远方是一时冲动,对自己过分自信没有考虑到更多的后果,但事后想起来,还是有些后怕的。所以虽然陈新华的话说得很难听,他也是连一句口都不敢还,低着头随便陈新华怎么说他。陈新华训了他几句,又再啰嗦了些别的东西后,才仔细地看了一下他的伤口,发现伤口并无大碍就放了心。对他说:“看上去已经没有什么大事了,只要你老实躺着别乱跑乱动,以你的身体状况,估计有个把星期就可以下地了,半个月左右就可以出院。你想要我通知什么人,想拿什么东西过来的话,等会我给你办去!”

  参加行动的时候,李远方把手机放在自己的车里了,而且因为公安部门正忙着做那些善后工作,所以他的车至今还停在原地。想到这,就对陈新华说:“大哥你把手机借我用一下,我给老郭打个电话。”

  陈新华一言不发地把手机递给了他,他拨通了郭海林的手机,告诉郭海林说他参加中午的狙击行动受了伤,正躺在武警总队医院里,让郭海林把他的车开回去,并把电脑和手机给他送过来。像郭海林这样的人,当然早就知道了狙击行动的事情,得到了那个两次行动的是同一个狙击手的消息后,马上就反应出受到枪伤的是李远方,于是马上亲自到了现场,并且已经把李远方的车开回了公司,目前正准备出门往医院赶来。接到李远方的电话,从他这里证实确实已经没有什么大事,郭海林松了一口气,对李远方说:“我现在马上赶过去”,然后挂了电话。

  李远方以前从来没有住院的经验,听陈新华说至少要在医院里住上十天半个月的,不由为他自己的学业发起愁来,问陈新华道:“大哥,你能不能帮我找个理由到学校请个假?”陈新华想了想说:“请假的事你放心,我估计他们公安部门会替你安排的,等会我替你问一下再说。但你平时的功课要比别人紧得多,所以我只担心你这次住院会不会耽误你的学习。”

  李远方想想也是,就对陈新华说:“大哥,要不你明天把文龙带过来一下,我把这段时间的课表给他,让他根据我的课表找几个平时和我比较熟的同学,每天把听课的笔记借我抄一下。”陈新华说:“文龙又不是不认路,你打个电话让他自己来就行了,你要是担心门口的那几个便衣不让他进,等会我出去接一下就行了。”于是李远方又给董文龙打了个电话,告诉他说自己受了点伤在医院住院,让董文龙来一下。

  董文龙的消息当然不可能有陈新华和郭海林那么灵通,一听说他受了伤而且进了医院,把刚端起的饭碗一扔,撒退就要跑。他的父母见他接个电话就风风火火地连饭都不吃,母亲追上来问他这么着急干怎么去,他说:“远方受伤住院了,让我马上去一趟!”然后也不向父母仔细解释,跑下楼骑着叶黄留下的那辆摩托车就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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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190楼 发表于: 2007-11-20
~第一百九十一章 出乎意料~

 

  陈新华说的没错,公安部门果然找了个理由替李远方到学校请了假。只不过不是公安部门出面,而是由主管政法的市委副书记出面找的学校领导,说李远方要协助他们政府机关做一个项目,需要半个月到一个月的时间,希望学校能通融一下。

  市里的领导亲自出面,学校还哪敢不通融,而且学校领导都听说过李远方是行星数据的股东之一、数据安全方面的专家,政府部门找他帮忙是最正常不过的事情,何况这种事学校脸上也有光,所以请假的要求非常轻松地得到了批准。替他请完假后,市里的领导还特意派那个副书记代表市委市政府到武警总队医院看望了李远方这个英雄。可能是觉得这事情不能玩得太夸张以免影响太大,所以更高级别的领导和市里别的领导都没有再来,只有市公安局的一些领导和特别行动队的负责人先后来过几次,这让李远方清静了不少。

  因为保密工作做得不错,李远方的那些同学以及一般的朋友和公司里的人都不知道李远方其实是受伤住了院,而一直接受官方的说法,以为他真的是给人帮忙搞什么科研攻关去了。

  陈新华不用说,不愧是行伍出身的,口风紧得很。他连自己的老婆和武云杰都没有告诉,只是打了个电话跟陈老说了一声,向陈老报个平安,免得陈老以后知道了责怪他隐情不报。

  行星数据里,则只有郭海林和董文龙知道,他们两个每天都来看他。除此之外,董国堂夫妇从董文龙那里得到消息后也来看过他一次。

  当然,出了这么大的事,郭海林肯定要向马进军汇报,马进军和辛红阳因此都特意打了个电话向李远方表示慰问,马进军免不了像陈新华那样把李远方训上一顿。李远方只得向他解释,因为刚在轻功上有点小成,一直想试一试,一冲动就忘乎所以了。马进军的回答是:“我看你是不是杀人杀上瘾了,一碰到这样的机会,考虑问题都不经过大脑,连自己的小命都顾不上了,难怪现在电视和报纸上都把你叫做‘冷血杀神’。”

  马进军这话让李远方一呆,心想自己确实是有点嗜血,两次行动都没有留下活口。其实在这次行动中,情况并不是太紧急,罪犯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他自己身上而没有顾及人质,所以只要能让罪犯失去抵抗力就可以了,按他目前的枪法,基本上是指哪打哪,大可以打在别的地方。留下活口还可以掏出点口供,但他却基本上是枪枪毙命。媒体称他为“冷血杀神”,真不知道是贬义呢还是褒义。

  梅山集团里,李远方只告诉了钱老,而且交待钱老不要告诉别人,连周幸元等人都干脆瞒着,免得传了出去影响到公司的业务。在现在这个时代里,如果哪个上市公司传出董事长生病或者被刺住院的消息的话,股票肯定会马上下跌许多,梅山集团虽然不是上市公司,但因为目前正是公司搞建设和扩张的关键时刻,如果把他受伤的消息传了出去,显然是不大合适的。

  本来李远方不想瞒着隋丽的,但钱老说现在隋丽在美国所起到的作用比较关键,如果得到他受伤的消息非要赶回来看一眼的话,就会对公司的这次海外宣传造成影响。既然他的伤势不重,就没必要通知隋丽搞得惊天动地的。一直以来,李远方的心里总是为着一件事觉得别别扭扭的。按理说,像他和隋丽之间的这种关系,除了那些涉及到国家机密之类的东西外,应该是知无不言的,但他却有意无意地很少对隋丽敞开心扉,而隋丽也很少把自己的真实想法告诉他。甚至于,两个人之间通电话的次数都少得可怜。所以,尽管在工作上隋丽为李远方不辞劳苦,对他忠心耿耿的,而且两个人单独相处的时候也火热得可以,但在感情上,他们之间却特别平淡,好像在刻意追求那种“平平淡淡才是真”的最高境界似的。隋丽到美国之后,除了那些工作上的事情在钱老的要求下向他直接请示外,基本上没怎么和他联系过。反倒是叶黄隔三差五地找他一次,隋丽在美国的情况,大部分都是叶黄告诉他的。现在自己受了伤,虽然伤势并不是很重,但不管怎么说都是件大事,不告诉自己的父母是怕他们担心,但连隋丽都不告诉,李远方真的不知道自己这样做得对不对。

  既然大部分人都被瞒在鼓里,彭教授当然也不例外。又一次没有在课堂上看到李远方,彭教授的心里很生气,心想这孩子最近是怎么了,总是连招呼也不打就无故旷课。下课回到办公室正准备给李远方打电话的时候,学校主管教学的副校长亲自给他打来了电话,告诉他说李远方到市里帮忙搞项目去了,可能半个月一个月都来不了。

  虽然得到李远方并不是无故旷课消息后让彭教授的气消了一些,但心里还是有点不舒服,他认为李远方怎么都得跟自己先打声招呼的,然后则为李远方这么长时间不来上课到时候会不会跟不上进度而担心。因为心中有气,彭教授干脆不给李远方打电话了,心想如果李远方不是忙昏了头的话,应该找个时间给他打个电话说明一下的。

  李远方住院的第三天下午,应雷老的邀请,彭教授到梅山酒店去和雷老孟老他们聚会,当时在场的还有好几个老朋友。说着说着,不知怎么的话题转到三天前的那次狙击行动,除了雷老和孟老外,别的老头都纷纷猜测起这个“冷血杀神”的真实身份来,而雷老和孟老则一反常态地一言不发,只在那里眯眯地笑着。

  讨论了半天讨论不出个所以然来,而且雷老两位的表现也太奇特,吴老画家忍不住问他:“老雷,报纸上说这个狙击手可能会轻功,搞不好是个武林高手,你不是什么武林前辈吗,有没有得到点内幕消息?”雷老装出一副清白的样子说:“我早就不问江湖事了,怎么可能知道呢?”然后,不管吴老画家他们怎么刺激,他都是一点口风也不露,大家都拿他没有办法,老小孩的脾气一上来,干脆赌气地跑了,只留下彭教授和雷老他们三个。

  吴老画家他们前脚刚走,雷老就神秘兮兮地把脑袋凑到彭教授跟前说:“彭老弟,你想不想知道这个‘冷血杀神’是何方神圣?”彭教授当然想知道,就回答说:“你要是想说就告诉我,我保证不跟任何人说。”雷老朝四周看了看,压低声音对彭教授说:“我想应该是你那个宝贝徒弟。”

  雷老用的是“徒弟”二字,一开始的时候彭教授没有反应过来,等回过味来,不由失声道:“你的意思是远方?”雷老瞪了彭教授一眼,很江湖地做了个手势后说道:“噤声!”然后笑眯眯地对彭教授说:“上次那件事我知道是他做的,当时我们都在附近用望远镜看得清清楚楚的,公安说两次是同一个人,那还能是别的人吗,远方这两天是不是没到学校去上课?”彭教授疑惑地说:“他是没去,但学校领导说他到市里帮忙搞项目去了,还是市里的领导亲自替他请的假。”

  雷老一副理所当然地对彭教授说:“要是说他住院了,像他那样的大忙人,医院的门槛还不要被去看望的人踩烂了,要是让人发现他是受伤才住的院,不是明摆着他就是那个狙击手吗?报纸上可把他中了两枪、这两枪都中在什么地方都说得清清楚楚的,而且谁都知道他会武功,所以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要是让所有人都知道他就是那个杀人不眨眼的‘冷血杀神’,他以后还有好日子过吗?”

  彭教授点了点头说:“老哥你说得有道理,虽然说他这是为民除害,但要是一般的人,想想他杀了那么多人,面对他的时候,心里总会感觉怪不自在的。你知道他住在哪个医院吗,要不我打个电话问一问他,我得去看一看!”

  雷老摇了摇头说:“这娃子,滑得像什么似的,他要想告诉的话早就给你打电话了,你要现在给他打电话,他肯定推得干干净净的,怎么都不会把他在什么地方说出来。”彭教授皱着眉头说:“这怎么办呢,要是不去看一眼的话,我怎么都放不下心。”雷老笑着说:“别人不知道他在什么地方,文龙肯定知道,他们两个是穿一条裤子的,等会你给文龙打个电话,他肯定不敢不告诉你。”

  于是彭教授按照雷老的意见给董文龙打了个电话,董文龙果然不敢瞒着彭教授,老老实实地把李远方在武警总队医院的病房号告诉了彭教授,然后雷老让一直在外面等着他们的司机开车到了医院。

  这个时候公安部门已经调查清楚那三个罪犯的背景,所以对李远方的防护工作已经没有当时那么严格,只在病房外面摆了两个便衣。这两个便衣是古城公安局的,正好认识雷老和孟老这两个地方上的头面人物,他们来了,而且指明是来看李远方的,连问都没敢问就放了他们进去。

  看到李远方躺在病床上半死不活的样子,雷老当然要讽刺他几句,然后则和孟老俩翘起大拇指夸起他来。彭教授除了询问李远方的病情外,更关心的是他住院期间的功课怎么办。李远方解释说董文龙会找同学借笔记来抄的,彭教授说:“抄同学的笔记,要是那个同学上课不认真没记全怎么办?要不这样吧,你把你这一阶段的课表给我,我找一下所有的任课老师,把他们在这一阶段的所有教案都要过来复印一份给你,这要比抄同学的笔记好得多。”

  彭教授这个建议当然是最好不过的了,但让彭教授为他挨个去借教案,李远方实在是很不好意思。彭教授笑了笑说:“我可以学一下你平时用的那些手腕,干脆我去找一下学校的领导,让他们出面,要求所有任课老师把教案送到我这里来复印不就行了?”既然如此,李远方就不能再有什么意见了,说他的课表都在电脑里,等会他给董文龙传一份过去,让董文龙打印以后再给彭教授送过去。

  李远方所中的两枪都没有伤到筋骨,加上当时自己进行了处置,后来给他做手术的医生的技术也比较好,所以目前的这点伤对他来说根本算不了什么。自己觉得状态良好,从第二天开始就想下地动一动,但医生说什么都不让他下来活动,非要逼他一直躺在床上,要求他至少一个星期以后才能活动。所谓“人在屋檐下”,李远方不能不听从医生的话。

  在床上躺的时间长了,一个好好人都会躺出病来,何况李远方这个平时特别好动的人。而且,他中枪后虽然自己进行了处置,但还是流了不少血,体质比较虚,加上给他治疗的医生为了让他老实地休息,特意在给他挂的那些药水里放了点安神催眠的成份,搞得他一天到晚都昏昏欲睡的。以前从来不午睡的,住院之后却几乎天天午睡。

  住院后的第五天中午,和往常一样,李远方在输完液后睡着了,睡到下午两三点钟才醒来。

  一睁开眼睛,突然发现有个人坐在一直放在床边的那条小板凳趴着床沿在他身边睡着了,披散着一头长发,明显是个女的。李远方为之一惊,心想又是谁来看自己了,瞪大眼睛仔细一看,侧面竟然如此熟悉,分明就是叶黄!

  看到叶黄,李远方心里如同翻江倒海似地乱成了一片,叶黄不是还在美国吗?要是回来的话,董文龙不可能事先一点消息都得不到,所以他几乎怀疑自己是在做梦。李远方始终认为,听到他受伤的消息后,会特意从美国赶回来看他的人应该是隋丽,甚至可能是王兴安和李蓉,但他怎么都没有想到会是叶黄。看着叶黄一脸疲惫地趴在他身边睡得正熟,李远方有种心动的感觉,好像是一件已经丢失很长时间的最心爱之物又失而复得似的。

  四周看了一眼,在病房的一角看到叶黄的那个大旅行箱,这是当时送李欣雨回南乡前一起买的,一共买了三个,他和叶黄、李欣雨一人一个。叶黄的外套,则随意地搭在床边的一张椅子上。觉得叶黄身上现在穿得比较单薄,怕她睡着后会着凉,李远方拿起放在床头的一条毛毯给她盖上。

  李远方盖毛毯的动作惊醒了叶黄,使她睡眼惺忪地坐了起来。李远方发现她的脸上因为趴着睡的缘故,被压得全是红道道,头发也乱乱的,显得特别地憔悴。李远方盯着叶黄看,叶黄可能还没有怎么睡醒,也呆呆地盯着他,两个人就这样互相看了老半天。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李远方,问她道:“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叶黄无精打采地笑了笑说:“上午到的北京,从北京转飞机到这里,下飞机后我就直接到医院来了。刚才看你睡着了,我就坐在床边等着,没想到太困了自己也睡着了。”

  李远方奇怪地问:“你怎么找到这里来的?”叶黄说:“董叔叔和洪阿姨说你在这里住院的,我到你病房门口的时候,那两个好像是给你站岗的人看我拖着个大箱子就把我拦住了,不让我进来,还打算检查我箱子里的东西。”然后她的脸红了起来,低着头,声音小得像蚊子似地说:“我跟他们说我是你表妹,特意从美国回来看你的,刚下飞机,还给他们看了我的机票,他们就让我进来了。”

  听叶黄说是从董文龙的父母那里得到消息的,李远方恍然大悟,以黄小乔和董文龙的母亲的关系,当然是经常联系无话不谈的;知道他受伤住院后,就算叶黄自己没有想到回来看一眼,王兴安和李蓉等人也会动员她的。但叶黄又一次冒充起自己的表妹,让李远方觉得特别好笑。而看到叶黄一脸憔悴的样子,则又有些不忍。心想董文龙的父母来看他只不过是三天前的事情,而据他所知,叶黄一直陪着隋丽在美国各地搞展览,得到消息后马不停蹄地回旧金山收拾东西再坐飞机回国,估计这两天都是在飞机上过的,于是柔声地对她说:“你是不是一两天没休息了,我现在没什么事,你先找个地方休息一下吧,明天再来看我就行。”叶黄听话地点了点头说:“好吧,我先回你家去,洗个澡把东西整理一下,晚饭前再过来看你!”

  虽然觉得叶黄住在自己家不太合适,但叶黄的房子已经卖掉了,现在没地方住,而且还是万里迢迢特意从美国回来看他的,他怎么都不好意思让叶黄另外找地方住,于是说:“好吧,我把钥匙给你。”叶黄摇了摇头说:“不用了,我自己有你家的钥匙。临走的时候,丽姐还把她的钥匙给我了。”

  要是叶黄不提到隋丽,李远方一时之间还想不起来,经叶黄提醒,他就忍不住问道:“丽姐知道我受伤的事吗?”叶黄捂着嘴打了个哈欠,然后回答道:“知道的,是我告诉丽姐的!前两天我一直在芝加哥给她当翻译,我妈给我打电话后,我问丽姐是不是跟我一起回来,她说她现在脱不开身,反正你的伤又不重,我回来看一下就行了,顺便还可以帮你们把酒类陈化装置改进一下。然后丽姐把钥匙给了我,说上次向你借的,走得匆忙忘了还你了,还找人给我订了回来的飞机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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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风邀你赏明月

只看该作者 191楼 发表于: 2007-11-20
~第一百九十二章 衣不解带~

 

  叶黄走了不过两个小时就重新回到医院来了,身上穿着一套明显是刚设计出来的稍带有一些魏晋风格的时装,脸上还破天荒地稍作了一番打扮,看上去比以前精致得多。李远方记得叶黄以前很少刻意打扮的,因为她属于那种丽质天生的美女,根本无需多余的修饰,只要经常在脸上擦点她自己发明的护肤品保养一下皮肤就可以,在着装方面就更不讲究了。李远方对打扮过后的叶黄有些不大习惯,怎么都觉得不如以前那样自然,心里则不由得有些抱怨起隋丽来,因为他知道这肯定是受到隋丽的影响。

  到医院的时候,叶黄手里还拎着一个保温桶,李远方家以前没有这种东西,应该是叶黄临时买的。保温桶里装着满满一桶煎好的汤药,叶黄说药方是她爷爷开的,对李远方早日恢复有很大的帮助,她刚才回去的路上顺便到药店抓的药,到家后就煎了出来。一进门,就把药倒到几个碗里稍晾了一会要李远方赶紧喝,说凉了以后效果就不好了。

  叶黄爷爷开的药方,肯定是对他的恢复大有好处的,这一点李远方绝对相信。但他从小就不爱吃药,尤其不喜欢吃中药。而且叶黄明显是以前从来没有煎过药,应该三碗水熬出一碗药的,她给李远方送过来的却是两碗半还不止。更夸张的是,叶黄在药里一点糖都没放,还振振有词地说这样效果会更好些,最好是喝完药后也不要吃糖。因此,只尝了一口李远方就苦得受不了,看着眼前满满的三碗药,心里实在是怕得不行,于是对叶黄说:“我现在天天输液,效果应该可以了,用不着再喝这么多药了吧。”

  叶黄不高兴地“嗳”了一声,说道:“你这么大的人怎么连吃药都怕呢,这可不行!”然后自己端起往碗扶着李远方直接往他嘴里灌。虽然叶黄表面上是个柔弱女子,但却是经常锻炼的,中医世家的女儿,而且精于针灸的,怎么可能不会两手呢,所以手上的劲还不小。李远方受了伤躺在床上,也就双手方便活动,整个人连躲都没地方。想把叶黄推开,但她手里端着药,推她的手会把药洒到床上,要是推别的地方,叶黄是个女儿家,实在又是无从下手,所以只能由着叶黄把药全部给他灌了下去。

  李远方喝最后几口药的时候,董文龙到医院看他来了,进来之前,董文龙反常地先敲了敲门。李远方正在喝药没法回答,叶黄头也不回地说道:“请进!”

  对于叶黄,董文龙当然是最熟悉不过的了,一听声音已经觉得耳熟,进门后看到背影就马上认了出来,诧异地说道:“姐姐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我还以为远方真的有个在美国的表妹呢,你们这是在干什么呢?”

  这时叶黄刚把所有的药灌完,转过头来说:“我在喂他喝药!”董文龙看了看桌上摆着的两个空碗,叶黄手里还拿只一个,而且看到李远方捧着肚子一脸痛苦的样子,睁大眼睛说:“你这叫喂药啊,怎么把远方喂成这个样子了,你这是谋杀亲夫吧!”

  听出了董文龙话里的调侃味道,叶黄气得差点把药碗向他扔过去,气呼呼地说:“小虫子你信不信我把碗砸在你头上?”董文龙连连作揖投降说:“我说错了,说错了,你这是喂药,是喂药。嗳!姐姐,你怎么会突然回来的?”

  叶黄诧异地问道:“你不知道吗,我妈不是说等我走了后,晚上就给阿姨打个电话吗?”董文龙挠了挠头说:“这两天我都没回家,上午要上课,下午到公司去接受我们伟大的郭总经理的谆谆教悔,晚上又住在这里陪着远方,我妈打电话的时候都没提,我怎么知道你回来的,你也不给我打个电话。”

  叶黄颇不高兴地说:“你们也不知道给我交点费,我一到北京就发现手机早就欠费停机了,反正我马上就见能到你们,我想打不打电话无所谓的。”董文龙饶有意味地来回看了叶黄和李远方几眼说:“搞不好黄阿姨根本就没给我妈打过电话,可能是她想让你给远方一个惊喜吧!”

  叶黄竟然没有听出董文龙话里的另外一层意思,反而老老实实地向董文龙解释起她从接到消息开始的详细经过来。

  和李远方想到的一样,确实是董文龙的母亲给黄小乔打的电话。那天董文龙匆匆地从家里跑了之后,董国堂夫妇就一直心神不宁地在家里等消息,偏偏董文龙出门忘了带手机,而且也不在学校住,还连个电话都不往家里打,把他们两口子着急坏了。直到董文龙第二天下午回家取东西,才把具体的情况告诉了自己的父母。当然,他对父母的解释是李远方出门遇到坏人打架,不小心被人扎了两刀,不过幸好没有什么大碍,而且告诉父母说李远方受伤的事对外是保密的,别人都以为他帮市政府搞什么课题去了。

  李远方和他们家的关系很不一般,董国堂夫妇当然要去看一看李远方的,于是当时就逼着董文龙带着他们到医院去。到医院,发现门口竟然有一大堆便衣在站岗,如果不是董文龙解释说这是自己的父母,而且郭海林刚好也到医院来看望李远方,那些便衣差点不让他们进去。董国堂是个明白人,一看李远方受伤的部位,然后比照这两天电视和报纸上的报导,当时就反应出李远方的受伤到底是怎么回事,就问李远方道:“你这是受的枪伤吧!”李远方不好骗他,只得点了点头。

  董国堂还好一些,而董文龙的母亲像黄小乔一样,一直把李远方当作叶家的准女婿,这么大的事,当然要给黄小乔打个电话说一声。黄小乔接到电话后特别着急,一边想办法联系叶黄,一边则到王兴安那里告诉了他们。

  王兴安和李蓉当时就想回来,但一方面王兴安还没有完全恢复好,走路还要拄着拐杖,生活上还需要李蓉照顾。另外,他们两个深知李远方的脾气,既然李远方自己不给他们打电话,说明不想让他们知道这个消息,回来了反而不好。三个人一商量,一致决定让叶黄代表大家回来一趟。

  叶黄接完电话后,当时就乱了方寸,嘴里一直在念着:“这可怎么好,这可怎么好!”正好隋丽在旁边,就问隋丽道:“丽姐,你说怎么办?”反而隋丽比较冷静,把情况都问清楚后,问叶黄道:“你打算回去吗?”叶黄老实地点了点头说:“我妈和李阿姨他们都想让我回去”,然后问道:“丽姐你回不回去?”

  隋丽回答说:“你回去比我回去合适!既然远方的伤势不是太重,总公司那边钱老会安排好的,我就用不着回去了,我在这边的事情还有很多,现在脱不开身,等忙完了这一阵子再说吧。正好那个酒类陈化装置需要你改进,你就回去一趟吧,代表我们大家去看一下远方,顺便把这件事情一起办一下。”

  于是,叶黄就匆匆忙忙回到旧金山打点行装,第二天出发回到北京,然后从北京回到古城。

  听叶黄解释完,董文龙有些失望地说:“原来是别人让你回来你才回来的,你自己就不着急回来看一眼吗?”这一次叶黄听出了董文龙话里的意思,瞪了李远方一眼对董文龙说:“谁让他非要充英雄,现在又死不了,关我什么事?我这次回来,除了替李阿姨他们慰问一下伤员外,主要是丽姐请我回来改进一下那个酒类陈化装置的。另外,我们那个课题的数据已经采集得差不多了,我回来让他跟我一起写一下论文。”

  虽然明知叶黄会这么说,但不知怎么的,李远方心里还是有些失望。董文龙则不乐意地说:“姐姐你也太残忍了吧,他都这样了,你还要他帮你写论文啊!”叶黄打了董文龙一下说:“你这死虫子怎么把我想得这么坏呢,我说现在就开始写了吗?我今天一整天都没吃什么东西,都快饿死了,你快出去帮我买点好吃的回来,买完饭后你就滚回家去,晚上我在这里陪着李远方!”董文龙朝李远方做了个鬼脸,得令而去了。

  和护士一起让李远方吃了医院专门为他配的营养餐,等董文龙为她买回饭来后,叶黄果然把董文龙赶回了家,晚上自己在医院里住了下来照顾着李远方。

  李远方住的是高干病房,是个设施齐全的套间,除了他自己所住的房间外,另外还有一个小一点的卧室可以让陪护的人住。李远方已经有过和叶黄同处一室的经历,而且他自己能够行动,上厕所什么的基本上不用人扶,所以倒没有感到什么不习惯的。但叶黄在医院里一住住到他出院,衣不解带地照顾着他,却让他原先怎么都想不到。当然,李远方每天都要劝好几回,让叶黄先回去,由董文龙来替她,而叶黄则每次都说李阿姨和丽姐他们是怎么怎么交待她的,说什么都不走,李远方拿她没办法,只好算了。

  李远方的感觉是,这次回来后,叶黄改变了许多,变得很会体贴照顾人了,不知道是她终于成熟懂事了起来呢,还是这一个多月来隋丽对她言传身教的结果。好像经过周密的考虑似的,隋丽在叶黄回来后的第二天早晨给李远方打的电话。可能是顾及到叶黄在旁边或者是别的什么缘故,隋丽只是很公式化地问了一下李远方的病情,根本就像是个同事所持有的态度,而一点都不像是恋人什么的,然后就让叶黄接电话,对叶黄进行了一番交待。

  在医院里照顾李远方的时候,除了在医院里陪着他外,叶黄还干扰起医生的治疗工作。她主要是对医生给李远方配的营养餐很不满意,不是说里面缺少了某种营养成份,就是说厨师做得不好不合李远方的口味。从到医院后的第三天开始,干脆自己每天两次回去给李远方做饭,然后从家里再带过来。另外,每天都要给李远方灌上两次她亲自煎的汤药,不过经过李远方提了意见后,后来所煎的药比第一次好多了,没有那么多的水量,所以还在李远方可以接受的范围之内。除此之外,叶黄还每天都把李远方换下来的脏衣服带回去洗,好像对医院里的职工洗的衣服很不放心似的。

  住院后的第十天,李远方的伤口结疤拆了线,再住在医院里观察了三天后,终于出院回家了。本来李远方打算一出院就回到学校上课的,但因为腿部的肌肉还没有完全恢复好,走路一瘸一瘸的,怕别人看到后问这问那的,叶黄又根本不同意让他到学校去上课,只好一直在家呆着。幸好有彭教授为他复印的教案,功课倒是一直没有拉下。

  出院后的第三天是周末,那天下午,李远方的那些同学和许亦云宿舍里的几个女生相约到李远方家聚会,一进门就碰到在房间里一瘸一拐地练走路的李远方,还有扶着他的叶黄。李远方解释说给市政府搞完课题后领导请客,他多喝了点酒,下楼的时候不小心滚了下来,把腿给摔伤了,所以还要在家再修养一个星期。

  同学们免不了要问李远方叶黄是他什么人,关于这个问题的答案叶黄自己早就想好了,就大方地解释说她是董文龙的姐姐,是李远方在科研上的合作伙伴,特意从美国回来让李远方帮着写论文的。她这个答案实在是很难自圆其说,但那天董文龙因为有点事没有来,大家和她不熟,当然不好意思多问,就算不大相信,也只有接受了。

  许亦云是见过叶黄的,前些天过来帮李远方打扫房间卫生的时候也遇到过叶黄好几次,明知从李远方的受伤到叶黄的身份都有些蹊跷,但以她的性格,当然只是闷在自己的心里,不会向同学们说出来。

  同学们来了不久,半个多月没见到李远方的叶铮然给他打了个电话,说如果李远方明天在家的话,她想过来看一看他。对自己这个邻家小妹,李远方当然欢迎之至,回答说:“干脆你现在就过来吧,几个同学在我家聚会,你早点来还能帮一下忙。”

  对包括许亦云在内的李远方的那些同学,叶黄都是爱理不理的,可能因为叶铮然和她一样姓“叶”,而且可以算作是李远方的小妹,所以竟然一反常态地对叶铮然特别友好。等叶铮然来了后,叶黄像当时在李欣雨面前那样,摆出一副姐姐的样子来,拉着她问长问短的。

  叶黄对叶铮然的名字有点意见,说:“你怎么叫铮然呢,给人的感觉好像是铮铮铁骨的意思,像个男孩子的名字,而且你还留着短发,这就更像个男孩子了。姐姐给你改个名字吧,我看你笑得挺好看的,以后叫你嫣然怎么样,嫣然一笑,这名字多好听!”

  李远方发现叶黄又在给人没事找事,没好气地对叶黄说:“你非要给人改名字干什么,我觉得叫嫣然不好,好像是哪个武侠小说里的人物似的。”叶黄仍不死心,继续说道:“那么我以后叫你飘然算了,我看你长得这么瘦,好像风一吹就会飘起来似的。”

  李远方拿叶黄没办法,懒得再跟她啰嗦,反倒是叶铮然乖巧地说:“姐姐你想怎么叫就怎么叫吧!”于是叶黄就管叶铮然叫“飘然”。而且向李远方声明说这是她专用的名字,只有她能用这个名字叫叶铮然,别人都不许用。于是,整个晚上叶铮然都被叶黄“飘然,飘然”地叫着。

  过完那个周末后的第二个星期,李远方的行动已经基本上没有什么大碍,所以叶黄就开始往孔教授的实验室跑,开始改进起酒类陈化装置来。上午把房子收拾完后再从李远方家里走,借隋丽的名义要求周幸生按照她定的食谱和烹饪方法给李远方送中午饭,下午则早早地回来亲自给李远方做晚饭,晚上时间和李远方一起继续研究论文怎么写之类的问题。

  因为所有的实验她早就已经做过,而且装置经过梅山酒业在实际中使用很长一段时间后,所需要改进的问题已经非常具体,所以,对酒类陈化装置的改进方案,叶黄心里早就有了个谱,因此进度很快,一个星期内就完成了任务。经过改进之后,新设备的能耗减少到原来的五分之一,功率不到十千瓦;效果则提高到原来的六倍多,达到一天的陈化相当于三十二年窖藏的效果。

  完成了酒类陈化装置的改进任务,论文也商量得差不多了,而且李远方已经行动自如没有留下任何后遗症,叶黄就在元旦前两天再一次去了美国。临走之前,叶黄对李远方说:“本来我想多住几天的,但过完元旦后我就要到加州大学参加考试,我得提前几天回去准备一下。反正我过完年就会回来的,现在早走几天你没意见吧!”

  叶黄说要走,李远方觉得自己应该是巴不得的。因为不管怎么说,让叶黄一个女孩子天天住在自己家总不是回事,尤其是隋丽的态度总是非常暧昧,让李远方的心里别别扭扭的。开始的时候,他给自己的解释是,叶黄是李蓉和隋丽等人派来照顾自己的,既然是照顾,当然要一直呆在他身边。后来则对自己解释说因为叶黄回来后没地方住,又要跟他一起研究论文的内容,另外还在为他们梅山集团改进酒类陈化装置,他怎么都得对人家友好点。二十多天下来,李远方已经习惯于和叶黄在一起生活了。所以等到叶黄要走的时候,虽然表面上认为叶黄应该更早一点走,但心里还是免不了有点失落。

  这个时候,李远方已经知道叶黄考的是孔教授和加州大学的汤姆生教授合收的博士生,属于交大和加州大学进行学术交流合作的一次新尝试。交大这边,因为叶黄的成绩极其优异给予她免试的待遇,只要加州大学那边的考试走一下过场就没有什么问题了。

  至于这种合收的博士生采用什么具体方式进行教学,目前两个学校还没有完全确定下来。但不管怎么的,这个消息还是让李远方心里感到了几分欣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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