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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络玄幻小说《逆天道》作者:尘嘈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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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8楼 发表于: 2007-11-30
八 嗜血鞭法上的邪术

 

  左如兰的带来的是两名手下,是她左家的家将。一个叫左平安,一个叫左吉祥。因为法术修练者在与人动手的时候,往往在头两个回合上吃亏,所以左回天特意挑了两个武艺高强的家将保护女儿,平安和吉祥的武功在左家的家将中的确数一数二。

  平安吉祥在左如兰和余俊动手的同时,齐齐抓向猫儿。以猫儿的身手,很难躲开二人这看似平常的一抓。猫儿连忙提升体内的法力,想以法术来对抗二人,但根本来不及了。

  就在二人的指尖与碰上猫儿发际的时候,自猫儿的身后一道罡风扫了过来,若二人原式不变继续抓下,只怕十指难保。平安吉祥闪身形向后一退,定睛观看,阻挡他们的正是手拿软鞭的小威。

  小威也不答话,手中软鞭迎风一抖,画出一道奇异的光圈直扑二人。平安吉祥暗叫一声:嗜血鞭法!

  小威自小便在余北目的教导下苦练鞭法,只是他自己也不知这套鞭法叫什么名字,并且有的时候似乎父亲对这套鞭法中的一些精妙变化也不甚了了,每当教导到一些杀招时,余北目也要想上半日,然后再凭记忆教导小威。

  但平安吉祥久经江湖却明白,此时小威用出来的,正是当年罗荡山风水寨二寨主陆南冥那让人闻风丧胆的南冥嗜血鞭。南冥嗜血鞭所独有的特点,就是每一次发力之时鞭稍就会出现一道奇异的光圈,无论何种心法哪一派的内功,只要被光圈绞中,立刻就如石沉大海,再也发挥不出一点威力了。天下的内功心法,确实有生生克克的规律,比如海沙派的翔鱼心法,专门可以克制雷宵门的奔雷内功,但雷宵门的奔雷内功又可以克制火云山派的紫鸣心经。但却象南冥嗜血鞭这种,可以克制天下各门各派心法内功的功夫,任什么样的武林高手都是闻所未闻。据说后来有七个不同门派的顶尖高手,在罗荡山挑战陆南冥,但结果都是一样,每一种内功,无论是正是邪,在南冥嗜血鞭法中都根本无法施展,没有任何一个人在陆南冥面前走过十个回合。止此一战,陆南冥和他的南冥嗜血鞭威震天下。当时人们唯一的解释就是:嗜血鞭法中有邪术。

  直到二十年前,火神王大破罗荡山,生擒余北目,而后陆南冥不知道下落,从此南冥嗜血鞭法才在江湖中消失。到了今日,这传说中的鞭法又在一个18岁的孩子手中使出。

  平安吉祥生凭没有和陆南冥动过手,但是这充满邪术的鞭法却不止一次听说过。一看小威软鞭上发出的奇异光圈,不由心惊胆战,这才想起刚刚左如兰和余北目的对话,知道他们现在的对手不仅仅是一个小孩子那么简单,而是陆南冥的儿子,嗜血鞭法的传人。

  就算是左回天亲自来到这里,也绝不敢小看南冥嗜血鞭,更不用说他的两名家将。平安吉祥互相交换了一下眼神,多年来一起战斗的默契暗暗升起,想不到今天居然能见识到传说中的南冥嗜血鞭。

  平安在前吉祥在后,一起大喝一声,伸手抽出腰间的长刀,再战小威。

  平安刀锋向下,运力于刃,刀尖破空之声“呲呲”作响,绕过小威的鞭稍来斩小威的双脚。吉祥鱼跃而起,长刀迎头便砍,直劈小威的头顶。这两下干净利落,很显然二人已不是第一次配合。

  两把刀快如闪电从两个不同的方位向小威刺来,但小威却不能退,因为猫儿就在他的身后,他若退了,迎上刀锋的就是猫儿。

  小威也大喝一声,手腕连抖,软鞭在他的手上疾速的旋转起来,鞭上的光圈骤然变大,将头顶和脚下全部封住。

  平安的刀比吉祥的刀要快一些,首先冲进了光圈,果然如传说中那样,凌厉的刀气,只要一闯进鞭法所形成的光圈中,立刻如泥牛入海,那种将力用空的感觉,使人无比的难受。平安咬牙收力,硬生生的将刀从光圈中收了回来。

  平安的刀刚一收回,吉祥的刀又至,小威鞭往上扬,软鞭如毒蛇之信直卷吉祥的手腕。吉祥刀在空中,迎鞭收式,挽了一个刀花,想以刀背来磕开小威的软鞭。但就在刀花进入鞭影的一瞬间,运在刀花上的暗劲突然不翼而飞,刀身被软鞭结结实实的抽了一下,吉祥虎口一麻,长刀差点飞了出去。

  平安吉祥连后退到丈外,这回两个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当年陆南冥的南冥嗜血鞭会威震天下。如果这时有人告诉他们,鞭法中没有邪术,打死两人也不会相信。这样罡猛无比的刀气,在南冥嗜血鞭中,根本发挥不出任何威力。

  平安吉祥不由得冷汗直流――想不到天下有如此可怕的鞭法。

  不理平安吉祥怎样,小威想不到自己能一举击退两个强敌,不由得心威大震。回头看了一眼猫儿,猫也正关切的看着他。小威信心十足的一笑:“放心吧,有哥哥在呢。”

  猫儿狠狠的点了下头:“恩,哥哥加油!”

  小威再回过身,软鞭连抖,鞭稍上又出现了奇异的光圈。小威知道今天家中碰到了一场劫难,尽管他还不全完明白这劫难的原因,但战斗已起。自己现在面对的虽然是两个人,不象爹和余俊都是一对一,但这两个人应该是敌人中实力最弱的一环。唯今之计,就是先是击倒这两个人,然后再过去帮助爹和余俊。

  不过让小威不明白的是,为什么对方二人那看似强大的刀气,一碰到自己的软鞭就立刻变得软弱无力呢?

  此时已无暇多想,小威将体内的真气提到极限,逼入软鞭之中,使鞭稍的光芒大盛,再抖身形直扑平安吉祥。

  平安吉祥经过最初的慌乱之后,心中已慢慢平静,知道就算是再怎样提高功力,只怕也无法破掉南冥嗜血鞭的邪术。平安看了一下吉祥,轻轻说道:“快刀连环。”吉祥微一点头,扬起手来,只见他手中刀尖连晃,乎左乎右,乎上乎下,一把刀舞得风雨不透,连成一片刀山,宛如百十把刀同时攻向小威。平安也和吉祥一样,刀法突然加快,全凭手腕之力,将手中长刀上下翻飞,虚虚实实,刀光若海。

  在小威看来,平安吉祥不是各舞一把长刀,简直就是每人手握一团刀光,无数把刀从上下左右将他包围。

  这是平安吉祥唯一能想的最好的办法,只有用快刀刀法,以虚击实,尽量使自己的刀不与小威的鞭撞击在一起,而是以速度的优势绕过软鞭直击小威本人,鞭法再厉害也是人用的,击倒人才是最终的目的。

  小威本来已冲上去七八步,哪知两人突然用出这种其快无比的刀法,一时不知哪一刀是真哪一刀是假,不由得又连退了七八步,稳住腰马,将软鞭舞起,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尽量用软鞭护住周身上下。

  平安吉祥催动体内的真气,贯注手腕之上,长刀越使越快,一击即走,绝不让自己的长刀与软鞭相撞,二人心知肚明,只要碰上这可怕的光圈,猛然之间刀气一失,身体必然因为失力而失去平衡,那样出现的破绽肯定是致命的。

  这是小威凭生第一次真正的与人交手,与平常与余俊切蹉武艺不同,临敌经验的不足一下暴露无遗。平常与爹或小余俊互相喂招时,绝不会碰上这种如急风骤雨般的攻击,何况余北目本身对刀法所知有限。

  这时唯一支持小威的信念就是:不能退,也不能躲,因为他的身后就是猫儿。虽然来不及回身,但是小威知道,猫儿肯定在看着他。如果他倒下了,下一个受到伤害的就是猫儿,如果猫儿再出什么事,那么爹和余俊肯定会受到影响。若是败了,那这个家就完了!

  不能退!!

  小威牙关紧咬,怒目圆睁,只有将鞭法越舞越快,好使自己能跟上平安吉祥的节奏。但平安吉祥的刀实在太快了,小威只觉得自己完全的陷入了一片刀的海洋之中,眼前白光四现,根本分不清哪里是人,哪里是刀,更不用说哪一刀是实,哪一刀是虚了。

  小威虽然抵挡得十分艰难,但是平安吉祥也有苦自知。象他们这样拚命的催动刀法,极费内力,最多只能支持一柱香的时间。之后由于真力不济,刀法和身法都会慢下来,那时若小威再突然发力,两个人肯定死得难看。所以两个必须在内力可以维持的时候,将小威击倒。平安吉祥两人彼此之间已来不及交换眼神,但是从同伴刀锋上所发出的,越来越凌厉的刀气上知道,这一战,只怕是生死之战,必须要在一柱香的时间之内将小威杀死,否则的话,死的就是他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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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9楼 发表于: 2007-11-30
九 驭剑术

 

  严冬十五岁出道江湖,二十岁创立了大江堂,二十五岁时大江堂成为江湖第一大帮派。今年严冬二十九岁,自从他二十五岁以后,与人动手没再动过剑。尽管江湖中人都知道严冬是一位剑道大师,但是近五年来,几乎没人见识过严冬的剑术。

  但今日当余北目双拳之上银光闪现的时候,严冬的剑也出销了。严冬知道,他遇上了五年最强的对手。

  余北目凌空跃起直扑严冬之时,严冬斜背在背后的长剑突然“嗡嗡”做响,紧跟着那剑居然自己飞出剑销,如同有一只无形的手在挥舞着直刺余北目。

  余北目心中暗叫:驭剑术!

  据说当剑术大师的内功修为达到一定程度之后,可以以气驭剑,千里之外取人性命。但那只是传说,也不会有人相信千里之外的人会飞剑来杀死自己,就好象所谓“千里传音”也只能传出四五里,肯定不会传出一千里一样。但剑术大师可以单凭真气来驱动剑法的事却是真的,只是极少有人见过。

  余北目当然知道今天在场所有的强敌中,武功以严冬最高,但没想到严冬的剑术造诣已达到了驭剑术的地步。

  严冬的剑叫做“凌霜”,五年前严冬的凌霜剑就被传得神乎其神。有的人说,他的剑只要出销,出血不归。更有的人说,在他剑下从没有人走过三个回合。还有的人说他的剑切金断玉,削铁如泥。但是今日余北目看到这把凌霜剑的时候,不由呆了呆,原来这把凌霜剑,居然只是一把木剑。

  剑身发红,冷眼一看,就象是修真道士用的桃木剑,不同的只是凌霜剑上没有符咒花纹。

  凌霜剑刚一出销,立刻方圆两丈之内,全被一团红光笼罩,剑身上红芒吞吐,那剑就如一条活物一般左右游走,上下飞旋,刹那间将余北目团团围住,本来余北目身上那淡淡的银光转眼被红光压制得微不可见。

  就在凌霜剑如弘的气势之中,严冬身形一抖,溶入红光之中,双手或掌或指,变化不停,虚虚实实戳点余北目周身大穴。

  通常与人对敌的时候,剑都是由人来使的,再怎么厉害的剑术,变化多么精秒的剑招,其根基都在于用剑的人,剑的柄使终握在人的手里。不论“撩、挑、刺、劈”,变化终是有限。但严冬的凌霜剑却不同,人与剑根本就各自为战。而剑由于脱离了人的手,其变化就和与手握剑的招数完全不同,剑的尖、刃甚至柄、穗,都成了杀人利器。

  更由于严冬的加入,此时的余北目根本就是和两个在对战。可以与两个人对战又有所不同的是,人总是有弱点的,眼睛,后脑,咽喉都是一击致命的地方。但是剑的弱点又在哪里?剑本身就是一个杀人利器,它没有眼睛,没有后脑,更没有咽喉!!

  记得曾经有一次,严冬与大太保司马准讨论天下武功之时,司马准对于严冬的驭剑术推崇倍至,认为单凭剑术而论,天下间很难再找到什么人或什么剑可以与严冬对决。然后严冬又问道:“那么将军以为,除了剑术,还有什么武功可以将我击败呢?”

  司马准沉思良久,说道:“抛开法术不谈,单从武功上而讲,就我所知的,止少还有两种武功,不在你的驭剑术之下。”

  严冬再问:“什么武功?”

  司马准微笑道:“其实严堂主也不必在意,因为这是两种已经失传的武功,一种是拳法,叫做北目天狼拳,另一种是鞭法,被称为南冥嗜血鞭。”

  所以当一个月前,左回天派女儿左如兰来告诉他,余北目就在三江口之时,严冬立刻变得兴奋无比。对手难觅,尤其象严冬这种高手,五年来没碰上过一个对手。左回天派给他的任务是招安余北目,但在严冬的内心深处,更希望能和余北目大战一场。

  余北目暗算左如兰的时候,被严冬击退,从表面上看,是严冬占了上风。但实际上严冬自己明白,那一下他已用上九成的功力,掌力之中暗藏着“寒心箭”的内劲,原拟能一举把余北目打成内伤。哪知道,余北目只是斜身卸下自己的掌力,浑似没有事一般。严冬便知,这个老头绝不好对付,因此刚一动手,就用出了自己赖以成名的驭剑术。并且不惜耗费真气,再用出“蛇鹤八打”,与凌霜剑合攻余北目。

  因为严冬止少八成以上的内力都用来以气驭剑,所以不能用罡猛的拳法。蛇鹤八打是一种专门打人穴道的手法,只要能点中余北目哪怕一个不太致命的穴道,能使余北目的动作稍有迟缓,那么凌霜剑就会发出雷霆一击,让余北目横尸剑下。

  严冬用出了自己最高手武功,也用了在场上最合理的战术,人剑双战余北目。因此止少在双方交手的前三十个回合,余北目的攻势被完全压制住了。北目天狼拳上那种特有的银光,几乎完全被凌霜剑上的剑气所绞碎,根本无法递出余北目三寸之外,更用不说用来伤人了。

  余北目深吸口气,只觉背上冷汗直流,想不到在归隐二十年之后,碰上了一个如此可怕的对手。

  严冬的蛇鹤八打奇快无比,又认穴精准,身形飘乎不定,每每指向余北目的要害。但余北目尚可对付,最让人要命的是凌霜剑上发出来的红色剑芒,余北目身在其中,觉得北目天狼拳的威力根本无法发挥出来。那红色的剑芒突然伸出丈长,突然又断回寸许,更有的时候居然会回旋回来。余北目唯一能做的,就是拼命催动体内的真气,将真气激发出体外,形成一道形于外的护体银光,来抵挡剑芒的吞噬。余北目心知,这剑芒也一样是严冬的真气催发所制。

  余北目与严冬的一战,即是招数的对战,也是内力的比拼。比起一边小威余俊与平安吉祥左如兰的战斗,余严之战更让人触目惊心。

  五十招一过,严冬在心中也暗暗的佩服起余北目来,这个看似干瘦的老头,果然不同凡响。严冬已一次次的催发内力到凌霜剑上,使剑上的剑芒更具有杀伤力,别说是刺到人的身上,就是刺到石头上也如一样击石如粉,可是这老头不但能够抵挡凌厉无比的剑芒,并且可以灵动的躲开他的蛇鹤八打。每次只要剑芒刚一刺开他的护体银光,他就立刻可以用真气将银光弥补,使严冬无法展开后续的进攻。

  不但如此,余北目更是凝气于双拳,拳上的银光伸缩不定,在躲开严冬进攻的时同,伺机反噬,严冬知道既然当年北目天狼拳名满天下,连司马准都认为是他的驭剑术的对手,那么这银光之中定有古怪,如果真的被银光扫中,只怕自己也是一世英名尽丧。

  当今之计,唯有利用自己凌霜剑所抢来的先机,发出狂风骤雨般的攻势,力求将余北目一举拿下,不给他任何反击的余地。只要打倒了余北目,那么一边的小威、余俊、猫儿和张焰就全是掌中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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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10楼 发表于: 2007-11-30
十 猫儿的法术

 

  张焰是被痛醒的。

  有一种很奇怪的法力在他的体内游动,这股法力在张焰体内的各大经脉暗暗涌动。张焰在酒楼中了严冬的寒心箭掌力之后,他立刻就能感觉到身上的奇经八脉受到了很严重的伤害。就好象一块巨石被人用力的摔在一块薄冰上,张焰的经脉就象薄冰一样,四分五裂。同时,张焰又拼死用了出血遁术,这使他原本不多的法力几乎消耗无几。

  当他再次有知觉的时候,他感到另一股法力在慢慢的打通他受损的经脉。这股法力不出出自他的自身,而另外有人强力注入他的体内。不过张焰知道,这个施法者并不是想害他,而是为了救他。

  但是这股法力却意想不到的与张焰自身的“离火之术”产生的冲突。这股法力在尽力的想维护住张焰的心脉,但是张焰自的法力又在拼命的排斥这股法力。就好象一个被敌人围困,马上到断水断粮的城池,突然来了一股援兵,可是城里的士兵却以为这股源兵是敌人的部队,不但不让援兵进城,反而和援兵打了起来。

  这种法力上的冲突,给张焰的肉体带来极大的痛苦,张焰就是这样被痛醒的。

  张焰有的意识以后,马上明白了施法的心意,所以但立刻放松身体,尽量使体内的法力与外来的法力减少排斥,抓紧时间利用这股外来的法力治疗自己。不过似乎施法者是一个法术的初学者,首先,施法者本身只是尽力的治疗张焰,但是却并没有感觉到法力上与张焰的排斥;其次,施法者的法力修为明显不足,一旦遇到经脉受损严重的地方时,便后继无力,要一次两次三次的加强法术的强力,才可以接通受损的经脉。

  不过由于张焰慢慢的清醒,并且主动的配合这股法力的流通,这使张焰的内伤恢复得很快。

  先在神志上的清醒,然后才是股肤对外界的感应。

  当张焰渐渐的对外界有了明显的感应之后,立刻意识到周围的环境似乎很复杂,因为他能感到有很明显的罡气在四周流动,并且不同气流之间的撞击极为强烈,止少有两个以上的高手在动手。

  张焰努力的睁开眼睛,他首先看到的是一个大约十六七岁的小姑娘,衣着就象是一个普通的渔家儿女。那小姑娘的左手紧紧的握着他右手的物腕,那股为他疗伤的法力就从此源源的进入他的体力。但那小姑娘并不在看他,而是在慌张的注视着院子里的打斗。

  张焰顺着小姑娘的目光看去,不由得一阵紧张,因为他马上就看到了在院子中与余北目打得如火如荼的严冬。想不到严冬居然会找到自己。

  他又另外看到了余俊与左如兰、小威与平安吉祥的战斗。

  虽然没有人和张焰说什么,但张焰自己猜到,估计是这一家人救了他,并且为了保护他正在与严冬一伙苦斗。张焰心中一阵感动,这一家人原本不认识他,但是居然为了他与大堂堂甚至是整个天尊军为敌。

  目前张焰唯一能做的就是帮助这一家人战胜严冬一伙。

  虽然张焰清醒过来,但是目前的他,还不具备任何战斗力。可是张焰有张焰的优势,身为一名先机营的教头,张焰对战局的把握,对对战双方实力的平衡,看得一清二楚。

  猫儿浑然不知张焰的醒来,但现在最关心的是父兄和弟弟的安威。猫儿虽然修行法术,但是在这种场面之下,她的脑子中一片空白,她很想冲上前去帮助某一个人,但是又不知道应该怎么做才好。

  场中最为激烈的战斗来自严冬与余北目的战斗,剑芒与银光此去彼来,难分难解,一时看不出高下。另一边小威与平安吉祥的战斗也是难分胜负,平安吉祥快刀如电,但小威虽然表面上落在下风,但是苦在平安吉祥不敢用自己的刀来碰小威的软鞭。而打得最苦的是余俊,余俊虽然也和余北目一样修练的北目天狼拳,并且他的武功要比小威略高一筹,但是他的对手却是精通幻术的左如兰。余俊在面对四面八方无数的左如兰的幻影,简直一筹莫展,他根本无法分出哪个是真的哪个是假的,除了躲闪之外,没有什么可以还击的余地。尽管如此,余俊仍是连连中招,左如兰那象冰锥一样的寒气,只要一刺中他,余俊就冷汗直流。猫儿看着弟弟被人打得毫无还手的余地,急得泪流满面。

  一直到张焰用尽全力,叫到第三声的时候,猫儿才感觉到。猫儿连忙回过头,那个本来快要死去的人,现在脸上隐隐透出一丝血色,似乎又活了过来。那人似乎要说些什么,但是因为身体太过虚弱的原因,声音极小。

  猫儿低下头,把耳朵凑到张焰的嘴边,这才断断续续的听到张焰讲的话。

  张焰慢慢的说道:“小姑娘,你不用怕,那个老人,和两个小孩子,是不是你的家人?”

  猫儿连忙点头:“大叔,你醒了?你能不能动啊?你快跑吧,这里的坏人想要抓你。”

  张焰说道:“我没有跑的力气了,不过我可以帮助你的家人,打败那些坏人。”

  猫儿一愣,连跑的力气都没有?怎么帮助我们啊?

  张焰又说道:“小姑娘,你是不是会法术?你可以用你的法术来帮助你的家人。”

  猫儿焦急的说:“可是…可是我怎么帮啊?我…我只会救人,我爹教我的都是救人的法术啊。”

  张焰本想露出一点自信的笑容,但是他实在不想浪费力气来扯动脸上的股肉,只是继续说:“我来教你,用你救人的法术,来帮你的家人打跑那些坏人。”

  猫儿用力的点头:“好啊好啊,你快教我。”

  张焰又象院子里看了看:“别人先不用着急,首先我们来救你那个和会幻术的女人战斗的兄弟吧。他现在最头疼的事,就是怎么来识别那些幻影里,哪些是真人,哪些是假人。不过他的力气不多了,我看他敢多再被对手打中三下,就要倒地,我们先来恢复他的力气。”张焰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有点力气不接,喘了一大口气,猫儿虽然着急,但是又不敢急催,她怕这个人又晕过去了,那就没人来帮她了。猫儿只是焦急的看着张焰,并催动法力,加强了为张焰疗伤的速度。

  张焰也能感觉到猫儿的焦急,忙说:“不用再为我疗伤了,省点力气吧。来,我教你一个办法,让你可以隔空为你的兄弟疗伤。”然后轻轻的念动口诀给猫儿听。

  当猫儿开始施法的时候,第一个感应到的就是余俊。余俊本来已陷入苦战之中,他生凭第一次真正的与人动手,就打得如此窝囊,就算他的北目天狼拳有再大的威力,可是拳拳击空又有什么用?并且还要小心提防左如兰那象冰锥一样的幻阴冰气。余俊觉得自己已经支持不了多久了。

  就在这时,一股暖暖的力量突然进入他的体力,并迅速的护住他的周身,来与左如兰的幻阴冰气相抗衡。这力量不但把左如兰刺入他体力的冰气全部驱走,并且把被冰气打散的真气一点一滴的凝聚到他的丹田。

  余俊不由一呆,怎么会这样?就在他刚一发呆的时候,左如兰却以为余俊是被他的冰气刺得不能动了,一阵轻笑:“余公子?怎么打不动了?我还没有用全力呀!”莫的两个幻影从左右分击余俊为分散他的注意力,然后将幻阴冰气聚在指尖,迅雷般刺中余俊的后心。

  左如兰满以为这一下可以结束战斗了,哪知却发生了意想不到的事情,余俊中了一下冰气之后,不但没有倒,却仿佛被注入了真气一样,力量大增,双拳之上银光一闪左右疾挥,将她的两个幻影扫碎。左如兰暗中一惊:这是怎么回事?余俊没有给她思考的机会,打碎了两个幻影之后,精神大震,一声轻啸飞身形扑向左如兰。

  余俊终于有了施展拳法的机会,如果左如兰的幻阴冰气对他起不到什么作用,那就算分再多的身又有什么用?余俊拳上生光,神威四起,几乎每出一拳出打碎一个左如兰的分身。这回两人的优势一下颠倒过来,变成了余俊在追打,左如兰只能拼命的分出幻影来分散余俊的攻势。

  其实以左如兰的法术修为,就算是余俊可以破了她的幻阴冰气,她一样有其它的法术来对付余俊。但偏偏却是余俊突然在奄奄一息的时候,突然发威,打了左如兰一个措手不及,在心理上给了左如兰极大的打击,根本来不及变化法术。

  余俊连攻了十三拳,左如兰就连退了十三步。法力上尚可维持,但心理上的恐慌却是不言而喻的,左如兰拼命的大喊:“平安吉祥,快过来!!救我!!”

  平安吉祥一直在用快刀进攻小威,此时一听小姐有难,连忙抽身退步扔下小威不管,双刀直奔余俊。

  小威此时早已汗流浃背,快点鞭子都握不住了。但是他突然也和余俊一样,感到有一股力量注入他的体力,使上的精神为之一震,刚才与人战斗时消耗的真力迅速得到了补充。平安吉祥一退,小威忙回头看猫儿怎么样了。让他意想不到的是猫儿此时端坐墙边,凝神闭目,口中念念有词,似乎正在用什么法术。

  小威虽然猜到自己的力量突然恢复大概与猫儿有关,但是他从来也没有发现过猫儿会这种隔空助人的法术。但此时已来不及多想,他知道他的对手现在正扑向他的弟弟,他更明白平安吉祥快刀连环的可怕,既然真气已经得到了补充,小威手中软鞭一抖,奇异的光环再现,连忙加入战团,与余俊双战左如兰主仆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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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11楼 发表于: 2007-11-30
十一 走火入魔

 

  张焰在猫儿的耳边轻轻的说着:“双手食指相合,掌心相对,意守中宫,引体内中和之气激彼方潜在之力。你的两个兄弟都有非凡的潜力,尤其是那个用拳法的,拳风刚烈,霸气十足。这场性命的搏斗正在慢慢的激发他体内的潜力,你不必把自己的气输给他,只要慢慢的激发他自身的力量就可以了。但是那个用鞭法的有点奇怪,你的法力偏注于他一点好了。”

  猫儿心中一颤,他在说小威吗?小威怎么了?猫儿关切的看向小威,但却看不出有什么不对。

  由于小威和余俊得到了猫儿的辅助,精神百倍,双战左如兰主仆三人丝毫不落下风。余俊拳法霸道,每一拳均有开天辟地之力,战至酣处对平安吉祥的长刀不闪不避,以拳迎刀,刀拳相碰之后“铛铛”作响,那拳浑不似血肉之躯。看得左如兰隐隐心惊,怎么这一会这小子变得这么厉害?难道刚刚他是假装的?

  小威则与余俊不动,软鞭上的光圈时隐时现,游走于余俊身后三尺之处,无声无息,软鞭如毒蛇之信伸缩不定。但左如兰主仆三人却对他的软鞭极为惊惧,鞭稍所过之处,退避三舍,不敢短兵相接。

  余俊更由于有小威的软鞭护住破绽,不必顾忌,招招气大力沉,石破天惊。小威余俊慢慢的取得战争的先机。

  猫儿实在看不出小威有什么事,只是转过头不解的看了一下张焰。但张焰却是一脸焦急的看着小威,暗暗心惊:此子用的是什么鞭法?张焰觉出小威鞭法之中,隐隐有一股邪气,尤其是那鞭法上的光圈,绝不是什么玄门正宗的心法。不但如此,小威明显不能很好的把握这种邪术,相反因为拼命催动体内真气的运行,反而使这股邪气慢慢的占据他的心神。

  左如兰对小威也十分的忌惮,她的幻阴冰气进入小威的鞭影之后,立刻莫名其妙的消失了,而不象余俊中指之后会瑟瑟发抖。不但如此,左如兰分出的幻影只要一进入鞭影之后,也会立刻的消失。左如兰一连变换了七八种法术,乱心术、惊魂诀、香兰幻气、轻风蝶影等等拿手的法术,在小威的软鞭面前根本不发挥任何做用。左如兰马上认定,这是邪术,一种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邪术。左如兰以前曾几次听父亲左回天谈到过南冥嗜血鞭的种种传说,但终究是没有见识过,并且因为传说是已失传的武功,所以也没问过父亲南冥嗜血鞭是否有什么可以破解的方法。但没想今日一战,居然被南冥嗜血鞭打得全无还手之力。

  但另一面,左如兰也发现,小威的鞭法也并不是没有破绽,止少可以看出,小威对于鞭法的掌握并不熟练。很多时候明明小威的软鞭再跟紧几下,那平安吉祥非中招不可,但是小威却莫名其妙的放弃了大好良机。正是因为这种不熟练,小威对鞭法上的光圈也并不能很好的把握,时大时小,时有时无。更重要的是左如兰发现随着战斗的是慢加剧,在小威的脸上慢慢的透同一层青气,与鞭法上的光圈频频同步。只要鞭上的光圈变大,小威脸上的青气也越发强烈,此时他的神志似乎也有些不清楚,直到光圈变小时,小威才会清醒一些。左如兰看得真切,心中一动:难道这小子要走火入魔不成?

  左如兰看到的,张焰也看得一清二楚,对猫儿叫了一声“不好。”猫儿暗运法眼向小威看去,一看之下大惊失色,一团隐晦的青气正慢慢的笼罩着小威。其实说成是笼罩,也许并不正确,应该用“散发”这词,因为团青气正是从小威的身体上慢慢散发出来的。

  场中修行法术的,只有左如兰、张焰和猫儿,所以三人立刻看出小威的不对劲,但是外人看来,却全然不是。余俊高呼酣战,由于余俊身法的加快,小威只能继续加强鞭法的威力以配合余俊的攻势。

  张焰强打精神对猫儿说道:“不要再催发那个用鞭法的兄弟的潜能了,快停住。”

  猫儿连忙收回法术:“大叔,我哥哥怎么了?他…他身上的青气是怎么回事?”

  张焰摇了摇头:“我也不太清楚,你先告诉我,他的鞭法是怎么回事?这是什么鞭法?谁教他的?”

  猫儿说道:“这鞭法是我爹爹教我哥哥的,我也不知道叫什么名字。”

  张焰深吸了一口气道:“这鞭法不对,我猜你爹教的鞭法是错的。就算招数是对的,内功心法也是错的,你哥哥现在根本无法驾驭这种鞭法。反过来,他现在要被这种鞭法所控制了,青气再加剧下去,用不了多久,你哥哥就走火入魔了。”

  猫儿听得心惊肉跳,连连催问:“怎么办?怎么办?”

  张焰道:“我也没有太好的办法,我现在提不起法力来,没有办法助你哥哥一臂之力。唯今之计,只能先护住你哥哥的心神,至少在战斗结束之前不要让他走火入魔,等打完之后,我的法力恢复,我自有办法救你哥哥。来,我先教你一段定心咒,你先助你哥哥守住灵台的一点清明,不要被鞭法上的邪术完全的控制。”

  此时的小威只觉得精神恍惚,他能感到体内有一种力量正在拼命的往外鼓。这力量顺着他的真气进入软鞭之中,只要这力量一进入软鞭,软鞭上的光圈立刻强劲无比,无论是左如兰还是平安吉祥全都避之唯恐不及。并且随着这种力量的散出体外,小威觉得说不出的舒服。但他的意识却慢慢的有些模糊,而在这意识的模糊之时,小威有了一种奇怪的想法,那就是杀死所有的人!

  小威直到今天之前,从未想过要杀死任何人,他也是直至今天才真正的用这种鞭法与人性命相拼。本来他只是想到要打退敌人,就算是和平安吉祥对战的时候,所想的也只是打倒这两个人,却没想过要杀死他们。

  但此是不同,当他体内这股奇异的力量发泄出来的时候,小威想到了杀人,杀死所有的人。要杀死平安吉祥,要杀死左如兰,要杀死严冬。不但如此,小威甚至突然想要杀死爹,杀死猫儿,狗儿,和猫儿身边那个奄奄一息的人。

  小威自己都觉得吃惊,怎么自己会想连亲人都杀死?但这种想法刚露出,就被体内所暴发出的杀气所驱走。甚至于当小威在余俊的身后护着余俊因全力进攻而露出的破绽之时,眼睛紧盯着余俊的后背,心中暗想:如果此时一鞭打过去,肯定能让余俊命丧当场。想到后来,他真的有一种想要一鞭打到余俊背心上的冲动,甚至于这种冲动代替了理智,小威慢慢的凝气于鞭法之上,等待时机,他真的十分想一鞭打死余俊。但他说不出这是为什么。

  猫儿口中默念定心咒,拼命的想要定住小威的心神,但是却不知什么原因定心咒完全不发挥任何作用。

  张焰心中一动:“不对劲,我的定心咒是火神正宗的心法,怎么会不发生作用呢?难道说…”张焰推了推猫儿,“你再用法眼看一下小威是什么样?”

  猫儿用法眼一看,高兴的张焰说:“没事了,我哥哥好了,他的青气完全没了。”

  张焰“啊”了一声:“坏了,是回天障。”

  猫儿一愣:“什么回天障?”

  张焰却不理猫儿,而是紧紧的看着左如兰:“一定是回天障,这个姑娘应该是左回天的弟子吧?”

  猫儿仍在催问:“大叔?你说什么回天障啊?我哥哥好了,真的。”

  张焰长叹了一口气:“这回遇到高手了。”他指了指左如兰,“那个姑娘在战场的周围布下了回天障,将战场内外的法力完全隔绝了。你哥哥不是好了,只不过是因为你的法力根本无法穿过回天障看到你哥哥体外的邪气。我猜,那个姑娘也看出了你哥哥的不对劲,并且她已经发现你在暗中帮助你哥哥,所以布下了回天障,这回只怕真的要不好了。”

  猫儿听得心急:“大叔,你快告诉我,怎么破解回天障啊?我要救我哥哥。”

  张焰只能摇头:“说容易也容易,说难也难。只要你的法力能高出这位姑娘,那么回天障根本对你起不了作用。但是现在看来,你的法力修为只怕连这个姑娘的十分之一都不到。”

  战斗中的左如兰似乎也听到了张焰与猫儿的对话,百忙之中分出一个幻影到猫儿身前,笑道:“余小姐,不要白费力气了。就等着看你哥哥是怎么走火入魔的吧。哈哈哈”

  猫儿喝道:“我不会让我哥哥出事的。”银牙紧咬,强提法力,再次念动定心咒想保护小威。

  哪知场内却听小威大喝一声,声音嘶哑而又狂暴无比,一股用肉眼都能看到的青光在他体内发出,并迅速的与他手中软鞭上的光圈溶为一体。小威眼中青芒直闪,全无人色,额筋突起,鞭法徒然一变,本来打向左如兰的一鞭半空走鞭稍一转,居然结结实实的打在余俊的背上,只打得余俊皮开肉绽,飞出圈外,“扑通”一声倒在地上,声息全无,只怕凶多吉少了。

  猫儿“哎呀”一声晕倒过去。

  左如兰脸上一寒,急叫:“平安吉祥快退,他疯了。”

  平安吉祥不等左如兰叫时,就知道事情不好,抽刀疾退。哪知平安吉祥退得快,小威的鞭法更快,此时小威的鞭稍之上已不是什么光圈,在外人看来,他根本就是拿着一条青光乱闪的软鞭,以至于他的身体也是青光闪动。鞭上青光就在平安吉祥刚要退后的一刹那,光影大盛,扑天盖地卷向二人。

  只听一声惨叫,平安吉祥倒飞出去,和余俊一样浑身血污,跌倒在地再不起来。

  小威的狂暴使左如兰也心惊肉跳,她虽然知道人在走火入魔之时,会有一种潜力的急剧暴发,但没想到狂暴的小威居然厉害如斯。左如兰急中生智,她知道此时的小威已是神智不清了,于是连施分身之术,却将真身隐形起来。左如兰心中自有计较,这时的小威根本不用再打,只要让他发泄过之后,自己就会脱力而死,就算不死也成了一个废人,只要这时保护好自己就行了。

  左如兰眼角余光一扫晕倒的猫儿和奄奄一息的张焰,冷笑一声,施展法力,将分身的幻影向猫儿的方向投去,引导小威冲向猫儿一边。

  张焰知道不好,想用离火之术打散左如兰的幻影,无奈身体太弱,根本提不起气来。张焰心中一凉,暗说一声:这回完了,只怕要死在这个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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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12楼 发表于: 2007-11-30
十二 北目南冥

 

  严冬已经开始慢慢的加紧攻势,凌霜剑上的红色剑芒越来越重,寒光吞吐之间招招不离余北目的要害。

  余北目在严冬的强攻之下,也是有苦自知。现在余北目终于明白为什么严冬如此年青就可以坐上大江堂堂主的位置,并被人称为剑道上的第一高手。盛名之下无虚士,严冬的驭剑术果然非同凡响,再加上他的蛇鹤八打,余北目渐渐的只有招架之攻,再无还手之力了。或许在二十年之前,余北目自信不会输给严冬,但在这里隐居二十年之后,北目天狼拳,再也没有二十年前的威力了。

  严冬心中默默计算,再有十招之后,余北目拳上的银杀将会完全的被他压制下去,然后再用出自己的绝招“绝剑九重宵”,余北目必败无疑。严冬暗想,虽说北目天狼拳也算得上独步武林,但其实并没有传说中的那样厉害。司马准将军还把北目天狼拳和南冥嗜血鞭称为是自己的唯一对手,太过夸大其词了。

  而更让余北目惊心的是严冬身上穿的狐裘。

  在这仲夏之日,人人挥汗如雨,就算严冬内力精湛不畏酷暑,也不必穿上狐裘来故做状态。所以一开始余北目就认定,严冬的狐裘之上肯定有什么古怪。

  果不其然,每每余北目催动拳法攻向严冬的前心后背之时,严冬不闪不架,豪不理会。余北目双拳打在狐裘之上,如击败革,功力分散,那狐裘竟全不受力。余北目心道:这是什么衣服?我这拳风扫中这处,不亚钢刀刮过,这狐裘居然不惧!!

  这样一来,留给余北目的攻击范围就不多了,余北目的拳招只能尽量攻击严冬的头部。但是任何高手与人过招的时候,防守最严密的部位肯定是头部,任何一种武功的防守重点,也都会是头部,想一拳打在严冬的脸上,那又谈何容易?

  严冬的嘴角露出一丝冷笑:过了今日,北目天狼拳才算是真的彻底失传了!

  就在此时,战场之上,发生了急剧的变化。

  小威那一嘶哑而又狂暴的一声怒吼,吸引了严冬和余北目的注意,但二人所产生的反应截然不同。

  严冬看到小威一鞭打飞平安吉祥之时,也和左如兰一样暗吃了一惊,这小子好强的邪气!因为严冬一直全神贯注的与余北目对战,所以不太清楚小威具体发生了什么事。但作为一个武学大师,他一样看出小威是走火入魔了。

  严冬明白人在走火入魔之后,会有一段散功时间,在这段时间里人的所有的潜能会全部暴发出来,神志不清。又因为人的身体在这一瞬间无法忍受潜力的突然暴发,所以在功力用尽之后,走火入魔的人会当场死去或是变成一个毫无意识的废人。所以对于这样的对手,所要做的只是暂时的避开,等他自己慢慢死去就行了。

  此时严冬所关心的是左如兰的安危。左如兰是左回天唯一的爱女,这次派来协助严冬招安余北目,如果左如兰发生了什么不测的话,那严冬很难对左回天有所交待。

  无所有人的反应所不一样的是余北目。

  当余北目看到发疯的小威之时,不但不怕,反而面有喜色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南冥兄弟,你终于来了,二十年了,哥哥想死了!!”边狂笑着,边扔下严冬不管直奔小威而来。以至于凌霜剑的剑芒在他的身上割出数个深可见骨的伤口,他连一点疼痛的反应都没有。

  严冬再跟上一掌直拍余北目的后心,满拟这一掌可以要了余北目的性命。哪知余北目中掌之后,口吐鲜血,但仍然不停不倒,只是向着小威嘶哑的叫着:“南冥兄弟,南冥兄弟!”

  小威本来被左如兰的幻术引诱,攻向猫儿和张焰一边,但听到余北目的叫喊之后停了下来,回头注望,只是双眼之中,青光乱闪,让人看不出什么。

  余北目扑到小威身边,仰天狂笑:“北目南冥,北目南冥….”

  而小威在听到余北目的叫喊之后,先是发呆,似乎是想起了什么。然后慢慢的跟着余北目一起喊了起来,并且声音越来越大:“北目南冥,北目南冥…”

  余北目和小威的声音越来越响,直叫得众人耳边嗡嗡乱响,头皮发麻。一边的张焰支持不住又晕了过去。

  严冬和左如兰强稳心神。严冬功力深厚尚可抵御,左如兰却在一边摇摇欲倒。严冬忙飞身形扑到左如兰的旁边,将双手抵在左如兰的后心,输送功力,边说道:“左妹妹,这是魔音,稳住心神。我看这余北目也马上要疯了!”

  因为战斗的突然出现,本来在四周围观的村民早就吓得四散而去。现在余俊,猫儿,张焰还有平安吉祥都已倒下,场中站立的,只有发疯的小威和余北目,以及在边上苦苦支撑的严冬和左如兰。

  小威和余北目再吼片刻,严冬也觉得心神隐隐激荡,而左如兰虽然得到严冬的帮助,但也处于晕迷的边缘。严冬心想再这样下去,非满盘皆输不可,自己如果也晕过去的话,那只怕再没有醒来的机会了。

  严冬牙关一咬,再次催发体内的真气到凌霜剑之上,事到如今只有先阻住余北目和小威的魔音才行。

  严冬背上的凌霜剑红光一闪,飞出剑鞘,直扑向余北目和小威。

  那剑将致未致之时,余北目突然伸出左掌向小威拍来,小威也伸出左掌相对。二人双掌相对之时,但见一股玄邪之气冲泄出来,小威身上本来就已青光一片,此刻更是光芒暴涨,几乎连肌肤都变成深青一片,全无血色。

  而余北目本来已被严冬打得快要油尽灯枯,鲜血淋漓。此时得到了小威身上青气的激发,双拳之上,银光暴闪,转瞬间也和小威一样,不但是拳上,连身上,头上,双眼之中都暴发出一片耀眼的银白,余北目仿佛功力尽复,尤胜平常十倍。

  在外人看来,小威和余北目所处的位置,已经不再是两个活生生的人,而是两片人形的光影,四周充斥着玄邪之气。

  小青怒目圆睁,反手一鞭抽向凌空而来的凌霜木剑,凌霜剑上的红光被打得四散飞扬,全无颜色。

  严冬大惊失色,自他出道以来,这是头一次被打落凌霜剑。严冬顾不得左如兰,飞身而起,凌空之时轻啸一声,两道剑气自指中刺出,接引凌霜剑。凌霜剑后力一起,再次飞扬起来,旋转间又飞向小威。

  余北目“哈哈”大笑,笑声中一片杀气:“杀!杀!杀光这群乌龟王八蛋,看看天下间,谁是我们北目南冥的对手!”

  严冬这才明白,为什么司马准将军会说只有北目天狼拳和南冥嗜血鞭才是他驭剑术的对手。因为现在他才碰上真正的这两种武功的威力。

  甚至于这根本就不是武功,而是两种邪术,两种妖法。

  严冬也曾和小无数的法师交过手,对于正邪两派的法术了然于胸,但今日上的北目天狼拳和南冥嗜血鞭,真是闻所未闻。他记得曾有人说过,这两种武功是源于密宗的血魂寺,严冬暗想,如果今日能活下去的话,一定要找到这个传说的中的地方,见识一下是什么样的地方,什么样的人能创出这种邪功来。

  如果说现在严冬有什么可后悔的,那就是他后悔刚才只顾了研究余北目的拳法而没有在一开始就痛下杀手,了结了余北目。

  余北目此时和小威一样,也是一副神志不清,但威力无比的样子。二人发际飞扬,状如疯虎。

  哪知二人的凶相,也激发了严冬的斗志。严冬狂啸一声:“好好好!!五年来未遇过对手,今天就让我看看两个疯子能有多大的本事!!”严冬血往上涌,脸色一红,而后又变得苍白。伸手一接,将飞在半空中的凌霜剑握在手中。五年来,严冬只凭驭剑之术,打遍天下,此剑从未入过手。

  此时木剑入手,严冬豪气万丈,而那剑却不象刚才飞行之时剑芒飞现,却似乎变成了一把普通的木剑,光芒全无。

  如果余北目是清醒的,他会猜出,现在严冬要用的是他的成名绝技“绝剑九重宵”。但此时的余北目和小威神志已被冲体而出的杀气所掩盖,别说是严冬所用的“绝剑九重宵”,就算是神皇站在此处,用出“王道神宗”,两人也是全然无惧。

  严冬不等小威和余北目出招,抢到先机,身形拔地而起,凌空扑下。那木剑本来全无光泽,却又变得剑芒乱闪,方圆数丈之内变得剑气纵横一片萧杀。凌霜剑锋带起无比罡气,以雷霆万钧之势,狂扫余北目和小威。

  余北目却对严冬的攻势视而不见,双拳紧握,将那银色的邪光笼罩全身,仰天一啸,拳风从左右席卷而来,分攻严冬的左右两肋,对严冬的凌霜剑却是不闪不避,完全是一副两败俱伤的打法。

  严冬暗道:果然是疯了!但绝剑已出再无回头之势,严冬也如疯了一般,拼着双肋中拳,也要将余北目刺死剑下。

  哪知就在严冬的剑芒马上要刺中余北目的时候,一道青光挡在剑芒之前,正是小威的软鞭。严冬只觉得凌利出比的剑芒与那青光一触立刻罡气全无,不由得惊出一身冷汗:好厉害的邪术,居然能吸人功力!

  小威的软鞭不论是对平安吉祥的刀法,还是左如兰的法术全都所向无敌,但一对上严冬的凌霜剑,那是不同。虽然软鞭也消掉了凌霜剑上的剑芒,但严冬的功力却不是平安吉祥可以比拟,小威只觉一股强大无比的反噬之力席卷而来,虎口如遭电击,半身发麻,哇的吐出一口鲜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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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13楼 发表于: 2007-11-30
十三 形神俱灭

 

  就在小威的软鞭将凌霜剑挡了一挡的时候,余北目的双拳同时击中了严冬的两胁。

  严冬没有当场死去,全仗了身上穿的狐裘。当北目天狼拳击中狐裘之时,那狐裘竟如活物一般,身上的白毛突突乱抖,用尽全力化解余北目这石破天惊的一击。饶是如此,但听“嚓嚓”声响,严冬的数根肋骨尽断,五内如梵,一声惨叫斜飞出去,跌落尘埃。

  “好!好个北目天狼拳!!”严冬以剑柱地居然又站了起来,耳鼻之中鲜血如注。严冬催发内功强打经脉,“哇”的吐出一口污血,胸中郁结之气稍去,“来呀!我严冬不会被一拳打倒的。让你们这两个疯子,再来见识我天下无敌的绝剑!”

  言罢,严冬脸上红光一闪,又变得苍白,仿佛精力尽复。手中凌霜剑再次扬起,剑芒破空“呲呲”有声。

  余北目一声疯笑:“小子,你连用两次噬血大法,就算是打败了我,你也命不长久了!”

  严冬冷言:“今天就算是死,也要先打败你们两个。要是败在两个疯子的手上,我也没有颜面在江湖上立足了。”

  “颜面?”余北目象看个怪物似的看着严冬,“命都没了,还要颜面?我呸!”

  严冬知道自己的噬血大法虽然能短时间恢复功力,但是支持不了多久,更不想和余北目废话。只见严冬剑尖向下一指,剑芒过处,尘土飞扬,须臾,飞沙走石一般,一团黄风自剑芒而起,严冬再喝一声:“两个疯子,拿命来吧!”风中有剑,剑中有风,直卷余北目与小威,绝剑威力如斯。

  余北目亦知,绝剑一出再无回头,严冬已把一身功力全拼在冠绝天下的“绝剑九重宵”之上,威力惊人。

  但此时的余北目因与小威的南冥嗜血鞭遥相呼应,在互相激发之下,虽然功力倍曾,但神志已不大清楚。面对严冬这另人闻风丧胆的绝剑九重宵,不但不退不避,那余北目竟怒目圆睁,凝气于拳,银光暴涨,用出北目天狼拳的残狼叠影。但见余北目身形飞变,就如刚刚左如兰的分身之术一样,暴出数个余北目来。但与左如兰不同的是,左如兰的分身都是幻术,只有一个真身,而余北目的残狼叠影,居然每一个都是真身。

  从一旁看到的,就是一个银光闪闪的大球,突然变成了无数个小银球,从无数个角度,或斜飞,或直击,或回旋,共同击向严冬。

  小威从小只是在余北目的教导下修行鞭法,但从没有和余北目并肩作战过,但这时却象和余北目早有默契一般。一见严冬的绝剑攻来,余北目分而直周严冬,小威的软鞭上青光暴起,化成一条张牙舞爪的毒龙,居然要和严冬那势不可挡的绝剑硬碰硬。

  严冬暗暗叫苦。这两个人看起来象是疯了,但是这合击的战术却是高明无比。以余北目那无坚不催的拳法来攻,以小威那专吸内力的鞭法来守,这简直就是天造地设无隙可击的组合。严冬现在想破头都想不明白,二十年前神皇国的火神王居然在罗荡山生擒余北目,火神王用的到底是什么办法?

  其实严冬不知道,刚刚小威硬接了一剑之时,已被他的剑气所伤。如果小威再硬接他这一剑的法,只怕要命丧于此了。

  但严冬刚刚被余北目的双拳击中,差点丢了性命,他自己也实在不知道凭自己的功力和神奇的狐裘是否能再接余北目一击。唯今之计,实在是不能与南冥嗜血鞭硬碰,严冬牙关一咬,强行改变了剑式,那本来一往无前,杀气无比的黄风徒然一变,竟回旋而来,从攻变守。突然之间变成了一个个的小气旋,每一个气旋都准确无比的攻向余北目的每一个分身。

  从严冬出道以来,打遍天下鲜有对手,绝剑一出从未回头。哪知今日居然被这邪异的鞭法逼得回身自救,严冬恶从心生,心胸郁结,一张嘴又“哇”的吐出一口鲜血。大江堂堂主威风尽丧!

  严冬在心中大喊:邪术,邪术!我就不信,我苦修十余年的正宗武功,会输给这邪术!

  严冬第三次用了噬血大法,脸上再闪红光一闪,然后又变得苍白。严冬心中明白,这次一战,就是算是最终自己胜了,只怕也要短命十年。但性命危在旦夕,哪里还顾得这许多?在那些小气旋将余北目的攻势阻了一阻的时候,严冬飞身后退三丈之地,稳住身形。

  余北目喝道:“大江堂堂主也要跑吗?你不要你的颜面了?”

  严冬却不答话,暗暗调自内功,刚刚用噬血大法激发出来的精力,慢慢凝于凌霜剑上。那凌霜剑一直以来,所发出的都是一种红色的剑芒,但此时却有不同。但见那凌霜木剑,突然间变得色彩斑斓,七色光华尽现,便如一道彩虹握在严冬的手中。

  余北目一惊:“绝剑狂杀!”

  余北目嘿嘿冷笑:“想用绝剑狂杀?我听人说绝剑狂杀一出,方圆数丈之内,再无人气。连用剑者自身都无法控制剑中的杀气,会不由自主的摧毁剑气之内的一切生命。”余北目伸手一指地上晕迷不醒的左如兰“小子,你连她的命也不顾了?”

  其实不用余北目说,严冬自己又何尝不知道“绝剑狂杀”的威力。但此时此刻,如不用“绝剑狂杀”的话,别说左如兰,就是他自己能否活下去,都是个未知之数。就算日后拼着和左回天翻脸,今天也先要让自己活下去才行。想到此处,严冬剑上的光辉尤盛,剑气所过之处树上枝叶纷落,墙头草石乱飞。

  那余北目面无惧色,飞身跃到小威身前银光与青光交织在一起,两种光芒互相激发,互相催动,交溶一体。余北目双拳紧握,周身关节“嚓嚓”作响;小威在余北目身上银光的催发之下,青光闪动,头上散发飞舞,神情可怖,手中软鞭如灵蛇一般无风而起,在半空之中蜿蜒抖动。

  余北目与小威再次口中念念有词:“北目南冥,北目南冥…”

  天地之间一片萧杀。

  此时的余北目因长期的浸淫在北目天狼拳的邪术之中,神志尚有一点清醒,还能把握战局。但小威的心神早已被南冥嗜血鞭上的邪气所控制,心中只有无限杀机,哪管对面是不是严冬?用的是不是什么“绝剑狂杀”?鞭上青光直冲顶门,小威怪叫一声:“杀!”身随声起,软鞭飞动,一道青光直扑严冬。

  小威即起,余北目只得跟上。双拳之上银光刺目,在软鞭之旁分成左右两道分袭严冬两胁。

  势成骑虎,箭在弦上,严冬大喝一声,剑上光华异彩分呈,毁天灭地之剑,便要出手。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时,半空之中有人喝道:“严堂主且慢动手,看某家收伏这两个疯子。”言罢一道神雷在电石火光之间直劈小威。

  小威神情恍忽躲避不及,那道雷光正中头顶。只劈得小威七窍流血,断发分飞,“啊呀”一声跌倒在地,生死不明。

  余北目怒由心起,抬头上望。烈日当空之中,一道淡淡的人影如烟飞来,双手画圈掌中又一道神雷劈下。

  余北目不敢硬接神雷,百忙之中翻身躲过,雷光所过之处焦土一片。

  那人却不给余北目任何喘息的机会,趁余北目身形不稳,念动真言,双手连挥,道道神雷尾随余北目紧追不放,击石成粉,威力惊人。

  一边的严冬大喜过望,知道此人一来,大事可定。凌霜剑脱手而出,红芒再涨,飞袭余北目。

  余北目急得哇哇怪叫,但是失去了南冥嗜血鞭的辅助,他拳上的银光急剧退去,余北目心中暗叹:大势已去。死则死矣,却不能让小威落在敌人之手。

  眼看又一道神雷已凌霜剑同时袭来,余北目不闪不避,须发飞扬,喉头之间“嗬嗬”直响。那放出神雷之人暗叫不好,腾空而起;另一边严冬也连忙回剑自救,知道余北目这最后一击只怕非同小可。

  但见得银光万道,自余北目体内暴烈而出,直映得骄阳无色,彩霞无光,一股玄邪之气冲天而起。

  那放雷之人与严冬死命护住心脉,已免被邪气入侵留有后患。

  待到银光散尽,场中已不见了余北目的身影,一代魔头从此神形俱灭,不但如此,连倒在地上不醒人事的小威也不知去向,踪迹全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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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14楼 发表于: 2007-11-30
十四 乞丐

 

  自三江口逆衡江北上,遇到的第一个大码头就是大方城的安汛码头。其实一直以来,大方城的繁华程度也不亚于三江口,但在这兵荒马乱的年月,却与往日不同了。大方城不象三江口由于有严冬坐阵,一付天下太平的样子。大方城再往西百余里路就是龙虎堡,此时的龙虎堡地界已是狼烟四起,由天尊座下的第十三太保黄潘,与神皇国的水神王,金神王,土神王所率的太子军,在这里打得如火如荼。

  而几乎所有黄潘部队的后勤供给,全都是由水路自三江口载到安汛码头,然后再走陆路运到龙虎堡。因此上安汛码头的安全直接关系到龙虎堡的战局。在这大方城中此刻鱼龙混杂,尽管天尊已派下重兵把守这里,但是神皇国游侠部下的密探依然是无孔不入,四处进行破坏。整个大方城中人人自危,人心慌慌,往日繁华不复。

  现在的安汛码头已被天尊军队封锁,除了军船之外,不许任何船只靠近,以防不测。所有为军船搬运军需的苦力,都被仔细的调查过,确保不是神皇国的探子。并且九成以上的苦力是当地帮派的人,万一出了什么事,天尊军队查起来便应了那句古话: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今天被派来搬运军需的苦力,都是游浪帮的人,由游浪帮帮主风九华的儿子风霜亲自压阵。

  其实许多帮派派来的头目通常都是稍有年纪,经验老道,深谙人事的亲信。为的就是怕与天尊的官军发生什么不必要的冲突,上了年纪的人通常会八面玲珑的处理好这些事。今天游浪帮把少帮主派来,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今天码头值事的营官吕少平吕统领,与风霜关系密切,比派别人来更好说话一些。

  风霜今年只有二十二岁,正是少年得志意气风发的时候,而吕少平统领的年纪与风霜相仿,少年人在一起格外投缘。

  风霜才到码头,就看到吕少平已经快走迎了出来:“风老弟,你可来了。”

  风霜也快走几步:“少平兄,我今天听说是你当值,死活让我爹派我来,就是想再和少平兄把酒言欢。”

  吕少平一把拉住风霜的手:“哥哥我这几天军务繁忙,一直脱不开身,也没机会去府上给老太爷请安,老太爷怪我了吧?”

  “哪有,哪有,”风霜连连摇头,“我来之前我爹还和我说,让我千万别打扰了少平兄公干,现在军务紧急,我爹怕我哪里处理不好,乱了少平兄的手脚,担误了少平兄的前程呢。”

  吕少平“哈哈”大笑:“唉,说实话,如果不是这乱世的话,我真就想到你们游浪帮当个小厮,每天待侯老太爷。”

  哪知道风霜眼睛一转:“少平兄这话只怕不是出于真心,我看你心中所想的,只怕是我妹妹吧?”

  吕少平俊脸微红:“生我者父母,知我者风老弟也。”

  风霜叹了口气:“可惜呀,我妹妹太叼蛮了,只怕日后有少平兄的苦日子要受呢。”

  吕少平却摇头:“若得贤妻,此生足矣。”

  看到吕少平一副痴像,风霜“扑哧”的笑了出来:“好,这事我回头一定告诉爹,你在这里准备好三媒六聘吧。”

  那吕少平急问:“此话当真?”

  风霜一拍胸脯:“这点小事,还有什么不当真的?要不咱两现在就去我家,找我爹提亲。”

  吕少平却道:“也不急于这一时三刻。咱还是先把今天的军务忙完再说。”口中虽这样说,但心中在暗暗盘算,自己要找哪一个有头有面的人去提亲呢?

  风霜却不着急:“那到是,咱两在这说了半天了,活还没干呢。”说着风霜一转身,“大牛,别在那愣着了,把东西拿过来。”

  “是,少爷。”一个五大三粗的黑汉从风霜身后的人群中走了出来,手中拎着一个食盒。快步走了过来,话还没说,“扑通”跪倒:“大牛给吕大爷请安。”

  吕少平一愣:“恩??”

  风霜悄声说道:“少平兄,这里边的酒食,是我妹妹亲手做的,想不想尝尝?”

  吕少平喜出望外,连连道:“当然,当然。”又转回身对身后的两个小兵说道,“还站着干什么?干活了。”

  风霜也向游浪帮的苦力们喊了一声:“手脚都麻利点,天黑前把船上的东西都运到城西粮仓。干活的仔细一点,少了一粒米,我打断你们骨头。”苦力们听到少帮主的吩咐便一齐拥上码头。风霜又对身边的大牛说道:“大牛平常就你最听话,你给我仔细盯住了,眼睛睁大了,有什么不对劲的,马上来告诉吕大爷和我,听明白没?”

  大牛急急应声道:“少爷您放心吧,这里包给我了,您和吕大爷去上房吃小姐做的菜吧。”

  风霜飞起一腿踢了大牛一个筋斗,笑骂道:“这呆牛,到是聋不了你。”

  大牛拍拍身上的土,站了起来,显然是被少爷踢习惯了:“是是,少爷,我又说错话了。”

  风霜不耐烦的挥挥手:“少废话了,快去吧。别什么话都往外说,我这些年怎么就教不明白你呢?”然后一面拉起吕少平的手,“少平兄,请。”

  吕少平道:“风老弟的手下真是人才济济呀。”

  风霜苦笑一下:“你别损我了。呆牛还是人才呀?他呀就是从小和我一块长大的,脑袋里就象是浆糊一样,凡事不交待全了,他就办不好。不过有一样,他就是听我的话,我办事都让他跟着,这么多年,也习惯他了。唉,算了,咱别提他,走屋里喝上。”

  风霜与吕少平一走,这边大牛就四面的吆喝了起来:“都干活,都干活。少爷说了,少了一粒米就打断骨头,都仔细着啊。”

  苦力们对少帮主心存畏惧,却不怕大牛。有的边背粮食边喊:“大牛哥,你也得仔细看着啊,万要是掉了一粒米,你得帮着咱苦兄弟捡起来呀。”

  “就是就是,真要为了一粒米断了骨头,大牛哥你不可怜我们那?”

  “大牛哥,我这袋太沉了,快来帮我搭个手,别掉了一地米,那咱这骨头也不够少帮主打的呀。”

  “小四子,你要真把一袋米都撒地上,别的不说,那少帮主光是打骨头就得打到老爷过六十大寿那天。要不,也打不完那?”

  大牛却是与这些苦力们混惯了,虽然脑子不那么精明,但也知道苦力们就是耍耍贫嘴罢了。当下并不理会他们,却跟着背粮食的苦力前前后后的跑,从船头跟到码头下面的粮车边。苦力们看到大牛这般用心,也明白这是给官军办事,万一出了什么事,谁也吃罪不起,干起活来也格外仔细。

  大牛跟着跑了半晌,累得满头大汗,只是见一直没出什么差错,到算是长出一口气。突然间大牛猛一拍脑头,叫了一声:“不好!”

  有苦力问道:“什么不好啊?大牛哥。”

  大牛急说:“这里是没出什么事,可是这粮车从码头到粮仓足有两三里路,这要是路上出了事怎么办?”

  那苦力却道:“你就别乱操心了,从这里到粮仓全是官兵,能出什么事呀?”

  大牛却不想那些,只是连连说道:“不行不行,我得跟着跑一趟,要不我这心理放不下。”说完把这里的事和几个官兵交待一下,坐上一个刚装满的粮车,向粮仓这边过来了。众人见他这样认真,只是连连摇头。

  一辆辆粮车顺着城墙下的小路,往城西粮仓这边,沿途站满了持刀拿枪的官兵,只看得大牛暗骂自己:“这么多官兵看着,能出什么事呀?我这脑袋咋就转不弯来呢?”

  城西粮仓就在西城门的边上,门前的大路过了城门一条直道通往龙虎堡,为的是如果战局吃紧,可以在最短的时间把军需送到前线。

  因为要送军粮,所以西城门早已戒严,本应冷冷清清才是。哪知大牛远远看到西门这边却是乱乱的一群人,还有杂七杂八的笑声。大牛心中好奇,纵下粮车,走了过来。

  城门前一群军兵和七八个无业的闲汉,正嘻嘻哈哈的取笑什么。人群正中,一个披头散发的乞丐,破衣褴褛,污泥满面,模样也看不真切。在这兵荒马乱的时候,这种乞丐已让人见怪不怪了。

  那乞丐手中拿着一个脏兮兮的馒头,张嘴刚要吃,却被边上的闲汉推了一把。一般来说,被人推了一把,到也没什么大碍,那闲汉用的力也不算大。可是这乞丐却象是受了什么大力猛推一样,身子歪歪的倒向一边,手中的馒头也飞了出去。

  那乞丐不理别的,忙挣扎着去捡馒头,才一捡到,又被个官兵踢了一下,那官兵分明就是有意的踢向他拿馒头的手。果然他的手握不住馒头,馒头又滚出去好远。边上的官兵和闲汉一阵暴笑。

  一个闲汉笑道:“他妈的,这家伙是不是纸糊泥捏的?怎么碰一下就这样?”

  另一个道:“我看这家伙根本就是没有骨头。这半天连站都没站起来一下。”

  又一个官兵却说:“什么没站起来?我可是看着他从西边走到城门这的。”

  这闲汉偏要抬扛:“站?军爷你别说笑了,就他这样还能站着?来阵风都能吹死他。你信不信?他要是真有骨头,我一把就能捏断了。”

  边上几个官兵一起起哄:“好,赌一把,你要是能捏断他的骨头,我输你二两银子。”

  这闲汉一听,精神倍起:“好,你们准备好银子给我吧。”说着,撸起衣袖一把抓起那个乞丐的左臂,就要掰下去。

  大牛看得心中不忍,喝了一声:“住手,你们太欺负人了。”

  这闲汉一看大牛,虽然不认识,但是看衣服知道是帮派中人,不敢惹他纷纷退到一边。可那几个官兵却不理他是不是帮派中人,横眼看着大牛:“干什么?干什么?这是你鬼喊鬼叫的地方吗?”

  大牛走上一步护在乞丐身前:“这人都这样,你们怎么还要捏断他的骨头?还有点人味没有?”

  几个官兵嘿嘿一笑:“军爷的事,你管得着吗?你站在这干什么?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逮起来?”说着真要动手来拿大牛。

  大牛却不让步,也不知应该说些什么才好,只是反复说着:“太欺负人了,太欺负人了。”

  眼见大牛要和官兵动手,一边的苦力们却是不知该不该帮,几个机灵忙往码头跑去找少帮主风霜。

  正在这时,只听有人说道:“放肆,大牛你干什么呢?”

  一边的苦力们纷纷过来请安:“二小姐。”

  来的是一个骑在马上的女子,年约二八,清艳秀美,让人不可逼视。大牛认得,正是游浪帮风帮主的女儿风华。抢过几步说道:“二小姐,这帮家伙太欺负人了。太欺负人了。”

  风华喝道:“乱说什么?天尊的官兵怎么会欺负百姓呢?你在这里和官爷打架,你不要命了?今天让你出来干什么来了?看一会儿我哥哥来了你怎么说?”说着又用眼角扫了一下那个守门的官兵,语带双关的说道,“等到吕少平吕统领来了,自然会有公道。”

  那几个官兵当然明白风二小姐话中的意思,一个头目忙走上前来:“算了算了,都是自家人,一点误会。算了算了,我们就是开开玩笑,谁知道这位兄弟到是当真了。”

  大牛又分辩道:“什么开玩笑?你们分明就是…”

  话没说完,被风二小姐一把鞭抽在头上:“还不给我闭嘴。人家军爷大人有大量,你还得理了不成?还不快去给我干活?”

  大牛不敢和小姐顶嘴,却有着一股牛劲,也不理众人,走上前去,将那乞丐背到身上,一言不发往城中自家走去。

  风华暗暗摇头:这个呆牛,真是多管闲事。她不理那些官兵,径自打马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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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15楼 发表于: 2007-11-30
十五 软骨病

 

  大牛是小时候被风老爷用十吊钱从人贩子那里买来的,自小就跟在少爷风霜的身边侍候着。一般来说,下人都住在偏院里,但是因为风霜少爷这十余年来使唤大牛使唤得顺手了,特别吩咐说大牛可以住在自己跨院的耳房里,为的是招唤的时候方便。

  大牛将那乞丐背起,回到了游浪帮风府的内院,大牛因为小时候在人购子的手底下吃过不少的苦头,所以看见穷苦人的时候,总觉得同病相怜,从不象一般大户人家的家奴那样,将上门讨饭的乞丐乱拳打出。不过将一个乞丐背回家,这到是头一回,说起来心中到是有一多半的为了小姐抽他的那一鞭子。当下人的让主人家打一鞭子往往也是常事,偏偏就是这愣头愣脑的大牛想不开。他只觉得自己哪里有什么错?明明就是那些当兵的在欺负人。

  他只觉得这乞丐格外的轻,就象是背着一捆干柴禾似的。他心中一阵阵的怜悯,这人只怕从来都没吃过一顿饱饭,怎么都瘦成这样了?

  但其实上,那乞丐却是轻得有点过份了,好象身体根本没有重量一样,换了不是大牛,别人早就起了疑心了:人怎么会轻成这样?

  大牛把那乞丐放在自己的房里,那乞丐这一路上连半声都没有响过,只是拼命的咬着那抢过来的黑馒头,可是他似乎连吃的力气都没有,要能用牙齿慢慢的磨下一点馒头渣滓来,再吃力的咽下去。

  看得大牛连连叹气:“唉呀,你这可是咋搞成这样了?咋能连吃东西的劲都没有?就这你样,这半个馒头你都能当年夜饭吃了。”

  那乞丐就象是没听见一样,仍是艰难的啃着那个黑馒头。

  大牛看着心焦:“行了,你别吃了,我去给你弄碗汤吧。喝水总能比吃东西快点。”说着大牛走到外面,一会回来时手里端着从厨房要来的半碗剩汤,“来来来,你喝点这个。”说着大牛把碗送到乞丐面前。

  那乞丐却理也不理,所有的心思全在那黑馒头上。

  大牛不解:“喝这个呀,我说你呢。”他见那乞丐仍不理他,不由发起蛮来,“我看你是饿晕了,我喂你吧。”不由分说一把抢过那乞丐的馒头,另一手端着汤要往那乞丐的嘴里灌。那乞丐哪是大牛的对手,还来不及反应,大牛的汤碗已到了嘴边,顺嘴就灌,只呛得乞丐一阵咳嗽。

  大牛却说:“你看你,你看你,你到是慢点喝,看你呛的这样。”到好象是那乞丐自己喝汤喝得太快呛到一样。

  半碗汤到有一多半倒在乞丐的身上。只是那乞丐就象是一点生机都没有一样,除了被汤呛到以外,连半声都没发出过。

  大牛看着他一副死气活样的模样,连连摇头:“你这人到底是咋回事?你说句话呀。你叫啥名?你是哪人那?”

  那乞丐却不说话,只是两眼呆呆的看着那大牛手中抢去的半个馒头,可他似乎连过去抢回来的力气都没有。

  大牛本也不是什么有耐性的人,看那乞丐一句话也不说,心中也有火起:“真是好心没好报,人家别的要饭的给碗汤还知道说个谢字呢,你看你这熊样,你是不是哑巴呀?”大牛也知道不论自己说什么,那乞丐也不会说话。于是叹了口气:“我这才是自找麻烦呢。算了,你在这休息一会儿,然后就快点走吧。”

  正说着,听到外边有人叫他:“大牛,大牛,回来没有?”

  大牛忙走到屋外,来的是二小姐风华的丫环红袖:“红袖姐,你找我有事?”

  红袖说道:“我找你能有什么事呀?我是传小姐的吩咐,来问问那个乞丐怎么样了?死了没有?”

  “死到是没死,不过我看也离死不远了。”

  红袖张望着往屋里看了一眼,也看不太真切,又随口问道:“他是哪的人那?叫什么名?”

  红袖这一问,大牛不由得火往上撞:“我猜他可能是个哑巴,问了半天一句话也没说。”

  红袖一脸的厌恶:“我当是什么人呢,原来是个要死的哑巴呀,还难为小姐吩咐我亲自过来问问。”

  大牛问道:“小姐要问什么呀?”

  “小姐让问问清楚这个人叫什么,哪里人,怎么会这样的。”说道红袖转身便走,“现在看都这样了,也不用问了,我看准备一副棺材给他得了。也算是咱们家没白可怜他一回。”

  大牛那一脸不解:“小姐问他干什么呀?”

  红袖说道:“我哪知道呀,小姐吩咐的我当然要问了。算了,我去小姐那回话了。”说完转身向后边小姐的跨院走了。

  这时大牛却多了一个心眼:不对呀,小姐怎么会问这事呢?不行,我先不能让这个要饭的走了,说不定一会儿小姐还问。

  大牛走到屋里,看到那乞丐还在倒在地上,一动也不动一下。大牛象是说给那乞丐听,又象是自言自语:“就你这样一会儿怎么见小姐呀?算了,我帮人帮到底,我打盆水来给你洗洗。”

  果然不出大牛所料,刚给那乞丐洗涮一番的功夫,红袖又跑了过来,远远就喊:“大牛,大牛,不要让那乞丐走呀,小姐吩咐说让带他过去回话。”

  大牛答道:“没让他走,我猜小姐可能会叫他,给他洗了洗,你再等下,我给他换件干净点的衣服,就去见小姐。”

  红袖在屋外白了一眼:“这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咱家的大笨牛都能猜到小姐的心思。”

  大牛早就被人白眼习惯了,也不回话,只是随便找了一件衣服给那乞丐换上,边说:“走吧,小姐叫你呢。”那乞丐随是任凭大牛的摆布,但就是一动不动,大牛一急,伸手把乞丐挟了起来。

  红袖看着说道:“大牛,你的力气到是不小。”

  “什么呀,”大牛忙解释,“是这家伙太轻了。”

  随着红袖来到风府后院小姐的住处,红袖在门外传了一声:“小姐,大牛和那人都带来了。”

  屋里风华小姐吩咐道:“进来吧。”

  大牛把乞丐放在屋中的地下,还没说话,风华先走了过来仔细的看了看那乞丐。这时乞丐已被大牛洗涮一番,又换了衣服。原来是一个年约二十岁不到的年青人,到也长得一脸英俊,只是脸色苍白的厉害,双眼无神,好象随时都要倒地不起的样子。

  风华看到那张俊脸,没来由的一阵心跳。忙定了一下心神,问大牛:“他一直就这样?”

  大牛答道:“是啊,就象霜打的茄子似的。”

  风华突然伸手抓住了乞丐的手腕,竟是在替这乞丐把脉。

  大牛和红袖不敢问,只是呆呆的看着。

  半晌,风华皱了皱眉:“真是奇怪,不应该这样啊。”

  大牛问道:“小姐您说什么呀?不应该什么样啊?”

  边上的红袖拉了一下大牛:“多嘴,小姐的事还用你问?”

  风华到是没理他们,又静心想了一会儿,然后回头吩咐道:“大牛,先别让他走,就住在你房间吧,随时候着,我不定什么叫他。”

  大牛一愣:“住我的房子到是没问题,可是就他这样,我担保不了他什么时候就断气了。”

  风华说道:“他要是真的自己断气了,到也不关你的事。不过我看,他一时半会到还没事。”

  大牛答道:“是,那我就让他住我那里好了。”说道又背起那乞丐,刚走到门口,又转回身来,“还有件事,小姐您给他起个名字吧,要不也不知道叫他什么好啊。”

  风华一笑:“这事也让我管?好吧,是你大牛捡回来,以后就叫他二牛吧。”

  大牛先是一愣,又是一喜:“二牛?那他不成了我弟弟了?”说完欢天喜地的走了。

  待大牛一走,风华也走出屋来,直奔厅堂来找她爹爹风九华。

  风府大厅之中,坐着几个人。上坐的正是游浪帮帮主风九华。风九华年不到五十,一脸龙马精神。另两个是他的结义兄弟,二弟沙青和三弟丘石白。沙青一直在南方经营镖局,而丘石白则是在江湖之中独来独往的义侠。兄弟三人数年不见,今日聚到一起,正谈得高兴。风华来的时候,三人正谈到前一阵子风传武林的堰江村大战。

  沙青因为经营镖局,走南闯北,消息一向灵通:“大哥,这可真是让人猜破脑袋都想不到,二十年前应该被神皇砍头的叛军头子余北目,居然还活着。而且还和大江堂堂主严冬打得难分高下。”

  风九华点点头:“算起来,余北目横行天下的时候,我们才刚刚开始闯荡江湖。那时只是听人传说,北目天狼拳和南冥嗜血鞭打遍天下无敌手,到是未曾见过。严堂主雄霸寒江的时候,余北目已被神皇砍头,所以也没有交过手。不过现在想想,严堂主剑法通神,如果真要找一个人与他匹敌的话,也只有这个余北目了。”

  “那是当然,”沙青呷了一口茶,“可惜呀,咱们现在都是道听途说,谁也没亲眼见到。听人说,打到最后,严堂主连他成名绝技绝剑九重宵都用出来了。”

  风九华一愣:“此话当真?听说绝剑出销无血不归,难道说余北目是死在这绝剑之下的?”

  沙青摇了摇头:“哪里哪里,绝剑九重天虽然厉害,可是余北目的北目天狼拳又是白给的不成?他连绝剑都挡住了!”

  “啊?”风九华再问道,“绝剑都挡得住?他,他是神仙不成?天下间哪有人能挡得住严堂主的绝剑!”

  沙青说道:“当然挡住了,不过据说不光是余北目一个人,还有一个他的干儿子帮他。大哥,你可知道,他的干儿子是谁?”

  “是谁?”

  “就是你的大仇人陆南冥的儿子,听村里人说叫陆小威。”

  风九华怒目一睁:“陆南冥还有个儿子?哼,当年我的恩师就是命丧在南冥嗜血鞭之下,我当这仇永远都报不了,没想到,陆南冥还有儿子?”

  沙青点点头:“不错,而且还听说,这个陆小威也从余北目那里学会南冥嗜血鞭。”

  风九华倒吸了一口冷气:“啊?他也会南冥嗜血鞭,那江湖之上不是又多了一个魔头?”

  沙青又说道:“不过那个陆小威的南冥嗜血鞭学得不对,打到紧要关头,居然疯了。要不然我猜,如果北目天狼拳再配上南冥嗜血鞭的威力,绝对高得过严堂主的绝剑九重天。”

  风九华忙又问:“疯了?我明白了,我想那个陆小威的鞭法不是陆南冥亲传,而是由余北目教授的,余北目只会招数,心法却是错的。”

  沙青也应道:“恩,江湖传言,那南冥嗜血鞭上有一种邪术,专门吸人内功,那这种鞭法的心法肯定也是邪异非常,只怕余北目也是不会。”

  风九华问沙青:“那结果到底怎样?余北目和陆小威难道都死在绝剑之下?”

  沙青道:“不,余北目到是死在绝剑之下,但是那个陆小威却跑了。但是余北目的儿子和女儿全落在了严堂主之手。”

  一直未曾说话的丘石白突然说道:“二哥好象是说错了。”

  沙青回过头来:“哦?我也是听别人讲的,难免有听错的地方,三弟有什么高见?”

  丘石白道:“据我所知,余北目不是被严堂主的绝剑所杀,而是被另一个人所杀。”

  沙青和风九华齐问:“谁?”

  丘石白道:“那天我刚好也在三江口,虽然我没有去堰江村,不过严堂主回大江堂总堂的时候,我也恰好从那里路过,我看到了另一个人,并听到他们谈话,才知道,原来严堂主身受重伤,是那个人救了他。”

  沙青急道:“三弟,你就别卖关子了,说吧,是谁呀?”

  丘石白缓缓说出一个名字:“天尊座下十三太保,黄潘。”

  此言一出,风九华和沙青都大吃了一惊:“黄潘?这怎么可能?他不是在龙虎堡吗?”

  丘石白道:“我怎会知道他为什么不在龙虎堡反去了三江口?只是我亲眼见到他,又亲耳听了他和严堂主的谈话,断然不会错的。”

  沙青连连点头:“我到不是怀疑三弟的话,并且如果这样说来,事情也合理了一些。看来应该是这样,余北目和严堂主拼得两败俱伤,结果黄潘赶到,杀死了余北目,只是落跑了陆小威。”

  风九华道:“不错,以严堂主和余北目的功力来看,就算是两败俱伤,只怕一般人也不敢插手其间,也只有黄潘的奔雷咒,才可以治服余北目。”说道风九华脸色一寒,“本来我身为一帮之主,也不应该做什么赶尽杀绝的事,可是先师之仇不能不报,现在既然那个陆小威流落江湖,若让我碰上,必杀了他给先师报仇,父债之偿,天经地义。”

  沙青说道:“那是当然。现在江湖之中,不光是大哥你想报仇,当年被陆南冥杀死的那些武林人士的后辈家人们,都在纷纷传言,要杀了陆小威。天尊方面已下通辑,任何人不论是活捉还是杀死陆小威,皆有重赏。”

  三人正谈着,风华走了进来,先给二位叔叔请安,然后说道:“爹,我发现了一件非常奇怪的事。”

  风九华却不动心:“你能发现什么事呀?”

  风华说道:“真的,爹。我当初学医书的时候,医书有一种传说的软骨病,说人如果患上这种病,身上的骨头松软,没有半分力气。今天我就见到了一个得了软骨病的人。”

  听风华一说,不但是风九华,连一旁的沙青和丘石白也动了心:“还有这样的事?这半辈子也只是听说有软骨病这事,今天到是开开眼,看看软骨病是什么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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