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章 天意弄人
星斗满天,月色洒满征途。夜色寂寂,蹄落无声,将军夜带刀。
夏夜的长风吹拂在柳随风的脸上,痒痒的,竟微微有些凉意,说不出的舒服。
“军师,库巢一战,我们大获全胜,已然对萧如故那五万人马形成了最后的合围之势,何不等士卒休息一夜,待联络好王定将军,明日再行出战?”与他并肩而驰的赵虎问道。
“病猫,要知兵贵神速,而且此刻我们士气正盛,怎么可以不乘胜追击?若是能乘萧如故不备,将其活捉,我们立刻就能饮马云河了!”说这话的却是张龙,这家伙是个战争狂人,一天不上战场就不舒服。
云河是萧国首都云州附近的一条大河,张龙言下之意是要灭了萧国了。
“云河岂堪饮马?”柳随风心头笑了一下,却没作声。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普天之下,真正知我者,怕也只有那个混蛋了吧。天河尚且不堪饮马,何况云河?我柳随风要的是提铁骑十万,张弓雪兰城,饮马齐斯河,重复我大鹏盛世。士为知己者死,柳随风虽然未必肯为李无忧死,但白发倾盖,早日投鞭齐斯河却是二人共同的志向。此刻大胜可期,为何要再拖半刻?这些心思,又能与何人说?
“军师,你说是贺兰凝霜先攻下凭栏,还是我们先擒住萧如故?”见柳随风没作声,赵虎知趣地转移了话题。
“哪还用问吗?”张龙显得很沮丧,“凭栏只有五万萧军,西琦兵力二十万,又刚得到了匠神支援他们的二十架攻城梯,再加上梧州那边有陈过的十五万精兵夹攻,库巢就在凭栏眼皮底下,这样的情形下,贺兰凝霜要不能比我们先获胜,那老子就半年不进明月楼!”
值得一提的是匠神就是段冶。他的土木机关之学在这次库巢保卫战中大展神威,赢得了全军上下的尊敬,因此以匠神呼之而不名。
“切!别说半年,臭虫你要是半个月不进窑子,哥哥我就给你写个服字!”做兄弟这么多年,赵虎对张龙这色鬼那还能不了解。
“嘿嘿!可我又怎么会输呢?”张龙腆着脸道。
赵虎笑道:“那可未必!凭栏关的险峻,你是没有领教。当日战神曾凭三万人马,将忽必烈百万大军拒于关外达一月之久呢!”
“那又怎样?”张龙依旧不服,“你以为萧五是战神转世啊?还有,不能力敌,难道不能智取吗?陈过可不是个笨蛋,现在萧人还不知道他也和我们达成协议,难道他不会诈取吗?”
“你以为陈过真的和我们达成协议了吗?”柳随风忽然插了一句。
“这是老寒当着我们的面亲口说的,难道还能有假?”张龙一愣。
“他是亲自说过!”柳随风眼光闪烁,“但这是说过贺兰凝霜听的。当日李元帅派他秘密出访梧州,希望能和陈国和西琦都达成协议。这家伙梧州是去过了,但却没把握说服陈过那个老顽固,于是去之前以重金买通了陈过的仆人,打听清楚了陈过的喜好,他回去就仿造了一只陈过最喜爱的茶杯,和谈的时候,他顺手牵羊就将陈过的杯子给偷龙转凤,并假装失手将那只假的杯子给摔碎。和议失败后,他就带着那只杯子去见贺兰凝霜,谎称自己已然和陈过达成协议,呵呵,贺兰凝霜本就对萧如故不满,哪还不一拍即合?”
“啊!”张赵二人都是大惊,“那也就是说陈国依旧还是我们的敌人了?”
柳随风点头:“目前算是。”
赵虎恍然,难怪军师要连夜出征了。张龙却没听出弦外之音,只是道:“老寒这家伙,可真是会偷奸耍滑!”
“偷奸耍滑?”柳随风冷笑起来,“你以为在十五万敌军营中,敢当面打碎敌军主将的心爱之物并且能全身而退的人,偷奸耍滑四字就能形容的吗?”
“不错!”赵虎也点了点头,“那需要莫大的勇气和卓绝的智慧。”
“沙场征战,江湖争雄,哪样不是步步诡谲,死中求活?也只有这样敢玩险弄诈的人才能化险为夷,笑傲天下。幸好寒参谋是自己人,若是为敌的话……你被他算计了,还得把他当大恩人供起来!”柳随风淡淡几句话,却让张赵二人全身都是寒意。却也正因为这丝寒意,他们却没能领会到柳随风话外之意:能让寒士伦这样一个人甘心为他卖命的人,岂非更可怕么?
从库巢到潼关的路,虽然有百里,但由于是群山环绕中的平原,柳随风又只带军中轻骑精锐,所以他们黄昏出发,子时的时候已然离潼关不足五里。无忧军的士卒出发前都将马掌加厚,并以棉花包裹,在静夜里,竟是声息全无。
“杀啊!”一个高亢的声音如一柄利剑,忽然划破了寂寂长夜。紧接着,胡笳鸣响,一队白盔白甲的萧国骑兵忽然从封狼山上冒了出来,仿佛是一道白色的闪电,猛然袭向柳随风的队伍劈来。
“糟糕!中埋伏了!”赵虎低喝了一声。
柳随风却淡淡道:“萧如故和独孤千秋倒没让我失望。”手一挥,下达了迎敌的命令。却在此时,右面的单于山下密林中蹄声溅雷,如从天降!
却又是一声胡笳响起,一排红色的骑兵猛冲过来,仿佛是赤色的红潮,滚滚卷来,竟然是左右夹攻。
“停下,准备变阵!”柳随风将手中令旗举起。
此时左右的萧军离楚军两翼前锋已不足二十丈,长夜里,忽有一尾白光疾闪,仿佛是天际的流星,划破这寂寂夜空,猛地朝柳随风射来。他举旗时,这一箭才射出,但他旗举起时这一箭却已然近在咫尺。
“锵!”一道同样灿烂的白光猛然从柳随风的背上跳了出来,堪堪抵住那道白光。
下一刻,流光溢彩,金铁交鸣声中,那道射来的白光忽然分作三道,绕着柳随风的身周旋转,后起的白光却化作了一条长龙,不分先后地再次击中那三道敌光,发出三声惊天动地的锐响,所有光华同时消失。
“好个柳随风!”
“好个萧如故!”
林惊草湿,长夜里,月色下,萧如故收弓,柳随风回剑,却同时喝了声彩。
这两声才一落,柳随风手中的令旗却已然挥了下去,而同一时刻,萧如故却也将手中的一枚烟花直射长空。
烟花烂漫,弓弦声却也同时大作,天空忽然同时一亮,铺天盖地的白光,仿佛是一场壮阔的流星雨,朝无忧军落了下来。
“这就是名震天下的流星箭雨了吗?”柳随风虽然早有心理准备,却依然惊得目瞪口呆。
但这阵流星雨的效果,却也让萧如故同样目瞪口呆。箭雨发出的刹那,眼前那三万楚军竟然已然迅速变阵——奇怪的“二”字阵形,看来似乎是某个太极卦相,将无忧军分作两个直队,而在中间腾出了一大片空地,加上楚军将士几乎人人带着一面盾牌,由三万支箭组成的流星箭雨的杀伤力达到了不足三十人的历史上第二低点(第一低点是被李无忧全数移上了石壁)。
萧如故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说停就停,说变就变,能在如此短暂的刹那完成变阵,这些人真的只是李无忧那无赖训练出来的新军?
他以前一直搞不清楚为何萧未和萧承,甚至贺兰凝霜都无法耐无忧军何,此时真真正面交锋,这才领会到这支军队的可怕。
同一时间,柳随风却是叹了口气,看起来,那混蛋当初让士兵们操练八卦阵并非是为了某种宗教信仰。
双方主帅这一惊一叹,不过瞬息间事,虽然注定不会在大荒3865年七月的这次潼关会战后记入史书,但却正是从这一惊一叹开始,日后纵横天下的无忧军终于正式登上了历史的舞台,并将随着李无忧的传奇而为后世人津津乐道。
萧军这雷霆一击不中,气势不泄,再次拈弓搭箭,从两个方向,铺天盖地一般,朝无忧军卷了过来。前方铁骑带刀,后方箭雨倾盆。
无忧军临阵不乱,一面用段冶发明的特制软盾抵抗敌军箭雨,一面也放箭还击。
萧如故自然不会让自己的部队按原式冲击到中心让对方反包围,长剑一挥,左右两军顿时合击一处,专攻楚军“二”字阵形的前路。
但柳随风却在他合击未成之前,又将军队变做了坎位卦行,三队平行,独留中间断开,萧如故的军队终于自己撞到了一起,隐然反被楚军包围。
这当然是萧如故所不允许的,硬是以流星箭雨开路,破出一线,变做一字长龙之阵。
“好个流星箭雨!我若是也有这样一队轻骑就好了!”柳随风暗自赞叹一声,令旗一挥,再次变作坤卦阵形。
两位深知阵形于野地作战之重的绝代名将,就这样在这片广阔的草原上,开始了针锋相对的阵势争夺。双方的部队也都是精锐中的精锐,二人指挥起来也是如臂使指,每个人都总能出现在他们需要的位置上。
最后还是萧如故凭借萧国铁骑的流星箭雨和不计伤亡的硬闯,打破了柳随风的阵势,抢得了微弱的优势,而两军也终于开始了混战相持。
进入这个阶段之后,无忧军单兵作战能力强的特点终于得到了爆发,而萧国将士显然对这一现象缺少心理准备,在他们的印象里,南方的士兵性格懦弱,善长守城,善于在山林作战,但不擅长平原战法,在单对单的个人能力上,也显然不能和强悍的北方人相比,但此时这些人非但凭借阵势的巧妙,抵抗掉了萧国骑兵天然的机动优势,而在短兵相接中,人数出于劣势的情形下这些楚兵竟然勇悍异常,以一敌二甚至敌三,并且越战越勇,他们的气势顿时一滞,这让楚军渐渐扳回劣势,胜利的天平终于出现了暂时的平衡。
张龙和赵虎这才明白,当日前来潼关的途中李无忧为何剿匪剿得不亦乐乎,原来他所要就是这些土匪的悍勇和单兵作战能力。当然,经过训练净化之后的土匪,也不再是原来的流寇,而组成了一支有纪律同时不失野性的铁军,守城则固若金汤,出击则如野火燎原,锐不可当。
战争打到这个分上,双方的主帅却也都暗自互道了声佩服。
萧人久处塞外,习惯的是来去如风,长弓带刀,以铺天盖地的箭雨先打击敌人的气势,然后以弯刀割去胆寒的敌人的首级。谁知在萧如故手中,这些人阵形严密而灵活,长短结合得非常好,达到了各尽其才,充分发挥了萧骑的优势。这让柳随风不得不道个服字。
萧如故既佩服又郁闷的是这支楚国军队的阵势,先是一个漂亮的变阵躲开了流星箭雨的伏击,这尚且可以理解为柳随风可能算到了自己会在路上埋伏,预先作了安排。但楚军之后的多次变阵,先是充分化解了萧骑的机动性,然后在混战的时候,楚军的每个百人队却又组成了一个个小小的太极图式样的阵法,而八个百人队又合成一个大的太极图,从而形成了局部的以多打少,充分的瓦解了萧国兵多的优势。这个柳随风果然是不简单啊,难怪能将萧未和萧承他们耍得团团转,最后还成功策反了西琦人。
心头虽然各自惺惺相惜,但沙场征战,哪里容得半点其他?两人见战争成胶着状态,都是恼火之极。
“看来你今天跟老子是干上了!”萧如故将射日弓放下,挽袖提剑,龙形虎步,朝柳随风走了过来。
“春风吹战鼓擂,将军阵前谁怕谁?”柳随风当然不是省油的主,当即也将长剑拔出,勒缰下马,摆了个拽拽的pose(就是很欠揍那种),一晃一晃走了过来。
“大家住手,要单挑了!”有人大声嚷了一嗓子。于是所有的人都看到了萧如故和柳随风的动静。“哗啦啦!”掌声响起,刚才还在交战的两方战士各自后退三步分开,鼓起掌来,有的甚至还乘机友好地握了握手,盛情邀请对方下次有空再来玩。
两方的士兵自动退回本方阵地,中间空出一块大约五丈宽的空地。
单挑这种野蛮战法通常只出现在江湖事件中,但大荒的江湖和朝廷中是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所以在战场上,偶尔也会零星地出现一两次这样的情形。当双方的主将都认为这场战斗异常惨烈,自己获胜也只是惨胜的时候,就会有可能选择单挑,不死不休。接下来就简单了,一方的主将都挂了,这场仗就失去了指挥者,就好打多了——基本上是选择逃跑,胜负立分。所以单挑,一直是极其受士兵们欢迎的。
却见萧如故和柳随风这两个恶棍,各持一把明晃晃的长剑。同时摆了个怀中抱月的架势,气势汹汹地向对方冲了过去。
金鼓齐鸣,胡笳悠悠,喝彩如雷。士兵们都是热情高涨,还有比看主帅单挑更过瘾的事吗?
五丈,四丈……
彩声如雷。
三丈……
彩声震天。
两丈,一丈……
人群沸腾至极点,喝彩声,喊杀声和鼓声胡笳声浑在一起,只惊得波哥达峰深山中的野兽都是心惊胆战。
九尺,八尺,六尺……双剑近在咫尺。
猛然站定,四目相交的方向,空中似乎有闪电激荡!山雨欲来风满楼,所有声响忽然消失,人人屏住呼吸,握紧了双拳,等着这决定大荒历史的一战。
两柄长剑针锋相对,两人足下缓缓移动,不规则地划着圈,四只眼睛都是大如铜铃,紧紧盯着对方,深怕对方有一根头发掉在地上自己没看见。
良久,谁也没有动手。
“兄弟!看见了没?高手过招,讲究的就是不动则矣,一动必杀。”一名老兵对新兵说。
“恩,多谢大哥指点!”新兵抹了把额头上的冷汗,紧张地点头。
又不知过了多久,场中那两个人忽然同时笑了起来,同时将长剑后一抛。
“大哥,他们这是作什么?”新兵迷惑道。
“完了!不得了,他们连兵器都扔了,想直接用内力较量,这两人都是绝世高手,他们这一过招,方圆几百里内的跳蚤臭虫还不都得灰飞烟灭啊?兄弟,准备后事吧!”老兵脸上露出悲壮神色。
“啊!不好了,大哥,他们两人的手怎么握到一起了!”新兵惊呼一声,晕了过去。
老兵冷汗:“我不过随便说说……”
场中,两个人双手互握,却是谈笑风生。
萧如故:“原来柳兄和萧某一样都是诺贝尔和平奖的有力竞争者,真是幸会!”
柳随风:“呵呵!安全第一,我们又不是禽兽,没事动刀动枪的作什么?”
“我靠!”“操你妈!”骂声四起,口水满天飞。
萧如故:“你们楚国人真是浪费,口水这种含有高蛋白的东西,怎么可以随便乱吐呢?”
柳随风:“你们萧国人真是奢侈,像‘操你妈’这样的高级骂人语句已经被列入属于国际通用语,居然张口就是一大堆,明显是要我们这些落后国家的嫉妒嘛!”
两人同时转身,一脸严霜:“都他妈给我安静点!”
鸦雀无声。
再转身,两张脸一般阳光灿烂。
见一切太平,萧如故笑道:“呵呵,柳兄不远百里,半夜三更地跑来陪兄弟聊天,这份浓情厚意,萧某真是受之有愧啊!只是柳兄啊,你一个人来就可以了嘛,干吗带这么多兄弟来呢?你带这么多兄弟来也不要紧,但是你声音就不能小点吗?我这好几十万人,都要睡觉呢,你看,现在给吵醒了,怎么收场?”
柳随风忙道:“哎呀,真是不好意思。我来的太急,没注意,请萧兄和众兄弟多担待一下。那个……地上这么多马,刚杀的,正新鲜着呢,萧兄千万别嫌弃,都搬回去,给众兄弟作下酒菜,就当兄弟给你们赔礼了。只是萧兄,你们这一共加起来也不过四万人,这么多马匹,未必搬得动吧?”
“没事,没事!”萧如故忙摆手,“这两边的林子里都还各有我万来号兄弟呢!本来打算一会你们走的时候给你们送行的,如果人手不够,我一会会将他们叫出来的。”
还有伏兵?你他妈唬谁啊?柳随风暗骂一声,却笑道:“更深露重的,这封狼单于二山别的没有,多的就是毒虫猛兽,这些兄弟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一会我潼关那边的王兄弟再送肥羊好酒过来,没人搬,这可怎么是好?”
王定又怎样?你当朕没有后着吗?萧如故忙笑道:“没事,没事,我出发之前刚派了萧雷才向王兄弟收保护费呢,肥养美酒让他顺便送过来就是。只是柳兄,你来的路上有没有发现一路上草色有些异常呢?唉!都怪我这两天总是头疼,国师他体恤我,四处帮我找草药医治,你也知道他这个人了,又懒又不讲卫生,鼻涕眼泪什么的掉在草上也不肯去擦一下,混在空气中臭得很,要是不小心被柳兄吸进肚子里,拉稀尿血什么的,多不好意思啊!诸位兄弟都还没事吧?”
使毒?你当我是傻子?今夜风向一直偏南,毒你自己还差不多。柳随风笑容不减道:“萧兄多虑了。李元帅一直对独孤国师关爱有加,你也知道他们俩是老朋友了,有国师的地方就有我们元帅,这点小事还能不帮他摆平?”
“哦,是这样啊?那我就放心了。只是不知道李元帅对一种叫蓝毒的东西有没有研究呢?唉!你也知道了,国师和李元帅交情那么好,刚才我过来的时候,他非要加一些鬼枯藤送一点进潼关,说是祝贺柳兄库巢大捷,我拦也拦不住,你看这真是……”萧如故说到最后,说不出的难过。
什么?又是蓝毒瘟疫!潼关,潼关……我怎么就没想到是潼关呢!柳随风直觉全身都在冰窖当中。自己什么都算到了,可偏偏就忘了世上有一种叫鬼枯藤的催化剂,可以让蓝毒瘟疫发作时间不超过一刻钟,今夜的风向正是偏南啊!萧如故在这里等自己,就是要防止自己过去破坏他在潼关下面干的好事。潼关若失,马大刀必然乘机再乱,萧国的军队也随时可以绕过张承宗,直接与萧如故会合……是以此处无论胜败,今夜自己都注定是一个失败者。
自己竟然会输?
柳随风心念一转,忽单膝跪倒在地,道:“陛下神人,随风败得心服口服。今日愿率所部归降,今后追随陛下左右,共成不世之业!”
萧如故大喜,忙上前搀扶,道:“识时务者为俊杰,柳将军果然人中龙凤,放心,朕……”
“陛下小心!”忽有一个声音高呼。
萧如故顿时一凛,眼前忽地精光暴起,一道逼人寒气已然迎面逼来,忙自侧身一闪。他避得虽快,但柳随风这一剑乃是预谋已久,起得又是突兀之极,长剑正中他胸口。
“铛!”地一声钝响,萧如故整个人被震得后退三丈,坠到萧军阵前。
所有人都是一呆。
“哈哈!柳兄,你虽然智计过人,但怎知天不绝我萧如故?”萧如故忽地站了起来,轻咳两声,右手心摊开,露出一块几乎碎成粉沫玉佩来。
方才那惊天一剑,竟然正中玉佩。
“天意弄人!”柳随风见此长叹一声。
忽听南面一阵马蹄声响,月色下,一骑绝尘而来。
“莫非……”萧如故和柳随风对视一眼,一喜一忧,心头都想到了同一个念头。
近了,却是萧军探马。
柳随风暗自将一枚柳叶掏出,左手手中令旗举起,直待那人近得五丈,便将其击杀,然后带领这两万五千无忧军作最后一搏,赶在萧国援军到达之前,将萧如故击杀。
“陛下,大事不好!”那骑方近十丈,却已然大喊起来,“李无忧带领五百人忽然现身潼关,大破我军,萧雷将军殉国!国师落荒而逃,一万兄弟无一生还!”
啊!形势逆转的太快,所有人同时大惊。
那探马刚喊完这句话,口喷鲜血,“扑通”一声从马上坠下,同一时间,二十丈外一点蓝光闪烁着,由远而近。
“呵呵!萧兄别来无恙,真是想煞小弟了!”蓝光敛去,一人已经傲立马上。
“李无忧!”萧如故惊叫一声,惊鸿过眼身法使出,猛朝封狼山林中掠去。
“想走,哪那么容易?”李无忧冷笑一声,人剑合一,御剑便追。但就在这个时候,萧军阵中箭雨如流星般射了过来。
李无忧大骇,挥剑格挡,去势顿时一止。待箭雨射过,再看时,远方萧如故的身影已然消失在远方的密林里,只能转头看着那四万萧国士兵,恨恨道:“靠!这么多人你都能丢下,算你狠!”
四万萧军见国主逃脱,最后的士气已然消失无踪,不是作鸟兽散,就是纷纷跪地请降。
望着密林的方向,柳随风再次长叹道:“只差那么一线,天意弄人啊!”
“弄你大爷!赶快给老子滚到潼关去。”李无忧一拳狠狠砸在他头上,“独孤千秋还在那边呢!”
“你不是已经摆平了吗?”柳随风迷惑不解。
李无忧道:“人都走了!花蝴蝶,你他妈还诈尸啊?”
那名本已死去的萧国探马一翻身,跳了起来,笑嘻嘻道:“小人花蝴蝶,参见柳军师,不知军师能否替小人引荐一下你们李元帅?我对他十分仰慕的说!”
柳随风愕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