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霸道交易
驻军于洛阳城外数里没有配合凉州正规军进攻,张绣与贾诩等正按兵不动,仔细观察洛阳方面的战况。
张绣早觉得帐内气闷,由新任影子军团的团长周仓陪同下,驾马出去四处绕绕。如今只余贾诩一人像是满腹心事的盯着几上的军事图而独自发呆。
据先前暗布在凉州正规军中的探子回报,洛阳城内的仙族族人虽然不似凉州正规军般骁勇善战,但至适才为止,城内攻守俱佳的完善策略,令自诩为兵法天才的贾诩亦不禁暗自赞叹。
尽管欣赏华绢巧妙的阵法布施,贾诩着实困扰目下按兵不动的张绣军该否出军,以迅雷不及掩耳的方法抢攻城头。但他似乎有着一些顾虑,只是猛望着军事图不住的叹气。
“怎么?可理出了头绪么?有否想出好法子对付洛阳城?”
出声那人在阴暗处的虎皮卧椅上坐着,看来已经到此许久。贾诩惊愕之际的认出声音,恭敬的回答道:“啊……是前辈……情势并非十分乐观。依晚辈看来,白狂该不是华绢的对手!故虽然仙族的军力不及凉州军,但要在数日之内攻下,决非易事!西门防守上的劣势,仍不足成为洛阳城破的要点。”
“嗯……华绢身负道家不世奇功‘太平真经’,连当日第一大教之主-大贤良师张角都亦死在她手中,的确不易对付。何况白狂这人个性暴躁、自识甚高,若真败给了华绢,可一点都不足奇!”
贾诩闻言,焦急道:“那如果真如您所言,晚辈该要怎么办才好?据闻涅槃等人已去陈留向第二门阀讨救兵。时间紧迫,若曹孟德真举军来援,晚辈倒没有把握能打赢这场仗!”
“喔!老夫还以为贾诩乃是文评皇堂下最出色的弟子之一,该对此事有万全的应变方法。怎么只是这样子的困扰,就好似手足无措了?”
贾诩有些惶恐的道:“晚辈才疏学浅,但愿前辈能够指点一二?”
“此事有何困难?贾诩忘了,近郊不远处,黑鹰的遗体刚葬在那里不久?”
“黑鹰的遗体?这与洛阳城有何关连?恕晚辈不察,还盼前辈言明?”
像是放弃了要贾诩脑力激荡,那人缓缓的立起身子走到贾诩面前,此人竟是适才出现在洛阳城内过的刘邦。只听他分析道:“黑鹰乃是西楚霸王的遗族,之前因为风神武士入城搏杀的关系,诚实令仙族士气大伤,连作战能力都没有。若不是华绢接下这烫手山芋,洛阳城恐怕早改插凉州军旗帜。洛阳城至今时今刻仍未沦陷,是因为华绢坐镇城中的缘故,她不但重振洛阳城内上下士气,更带领着他们顽强的对抗凉州军。所以,贾诩若一昧想要正面攻城的对付她,这困难度可是十分的高,说不得会误了最佳时机,令夏侯阀有机会出兵来援。”
“前辈说的没错!但反观目前的情势,贾诩实在想不出任何可以营造出,对凉州军有利的攻城策略。而前辈适才提到黑鹰的遗体下葬处……莫非,是要贾诩出兵那里?”
刘邦点点头道:“孺子可教也!贾诩果然没有让老夫失望,但不知贾诩是否明白老夫为何要你如此做?”
虽说一时看不透如此破解目前洛阳城僵持不下的情势,但贾诩毕竟是一位出色的兵法家,经由刘邦的提点,已大致明白刘邦的用意。为免猜测错误,贾诩仍是将心中的想法道出:“前辈的意思是否指……黑鹰虽然已死,但对仙族仍有一定程度上的重要性。只要佯装出兵要破坏其坟墓,定会令洛阳城内的仙族人等士气大乱,就算他们没有打算引兵护墓,亦会因此而大大衰减御敌的气势,提高了破城的可能性。而如果他们愚笨的引兵护墓,亦加快了灭亡的速度否?”
“没错!此为声东击西、一石二鸟的连环计谋,虽然听来有些欠厚道,但却不失为在第二门阀援军到来前,破城的绝佳办法!阿诩明白么?”
贾诩大喜的向刘邦不住抱拳叩拜,一面连声道:“前辈思虑仔细,晚辈自叹不如!待会儿我便着士兵引兵前往黑鹰下葬之所,定会制造出要破坏坟墓的假象,令仙族士兵中计!”
“嗯,老夫亦希望此计仍引仙族士兵入瓮,暨时洛阳城便成为囊中之物了!对了,武论尊那厮近日有否与你连系?”
将刘邦敬若神明,贾诩知无不言的将先前武论尊胁迫自己一事,完完整整的转述给了刘邦。最后更接话道:“武论尊虽与师尊旧识,但贾诩亦清楚这人的野心不小。所以我亦担心攻破洛阳固然是好,却也称了他的心意!”
故作沉吟,事实上这一切早在刘邦的算计之中。明白未来天下时势变化的他,又岂会不知第一门阀难有作为,最后更因为“官渡之役”的惨败,令袁绍含恨而终。至于武论尊所谓的绝强高手群,亦会在与曹孟德拉锯的战事期间,尽皆死在自己刻意培养的新一代青魔手上。
这些刘邦自然不会告诉贾诩,才刚刚叛离了文评皇与风神武士这两大左右手,刘邦再不相信任何人的决定自己铺造千秋霸业。像是想出了法子,他鼓励性的拍拍贾诩肩膀,一付天塌下来有老夫顶着的气度道:“贾诩别要担心,老夫自然会想个法子对付武论尊。放心!老夫定会助你扶植张绣成为洛阳的城主,与天下群雄一较高下!”
“真的么?那贾诩便在此地谢过前辈了!”
顺水人情有何不可,何况刘邦清楚贾诩所造的梦不过是一场空。他亦没有点破的道:“适才讨论引兵至黑鹰墓地一事得赶快下令,不然第二门阀一至,这到手的肥鹅可会飞了!”
贾诩仿佛得到神的旨意般,兴奋的道:“晚辈定不会令前辈失望!”
第三次与白狂交手,此际的华绢,再没有将白狂当作生死相搏的对手,反倒是觉得其是自己的试招对象。
九邪斩已不如适才般沉穏,虽然白狂所击出的气劲依然声势惊人,但瞧在华绢的眼中却是全露破绽。
明白自己在武学上的境界该是因为这次事件有了更进一步的突破,但见她诛仙看似完全没有劲力的划圆,剑锋已自然的不像样的与九邪斩刃交击。
感受不到对方的功力有否攀升,白狂现在最希望的是在数招内将之斩下,因他清楚惟有如此,才能重建自个儿在凉州军中的威望。
一个急于结束,一个无视胜负于心,高下立判。只听“锵”的一声,九邪斩锋刃再次多了一道缺口。
没有理会白狂再次扬起的眼中惊慌,华绢知晓胜负已在下一招的交击,她轻轻的吟著“垓下刀歌”全曲,宛若一人在练招般的翩翩起舞,而低沉却温和的歌声却散布方圆数里。
力拔山兮气盖世,时不利兮鵻不逝;鵻不逝兮奈若何,虞兮虞兮奈若何。
虽是低语呢喃,却又似摧魂魔音般的不断冲击着白狂。简单的二十八个字诀,却暗藏着千百万般的变化后着,华绢再没有让白狂有休息喘气的机会,一道又一道的剑招往他身上重要死穴使来,逼得白狂忙将九邪斩胡乱挥舞,哪有昔日一代宗师的气度。
排山倒海、源源不绝而来的剑招像是没有穷尽的慢慢粉裂白狂手上的九邪斩。只见这上古神兵终承受不住华绢这绝世奇招的冲击,生生地一折数断、震脱了白狂的虎口。而白狂亦再抵挡不住的双膝一软,整个人匐倒在地上。
仿佛经历了一场梦境,不仅是忘了攻城的凉州士兵,就连城上该要守御的仙族部众,亦看的目瞪口呆。
胜负已分,华绢以诛仙散发气劲锁死白狂道:“白堡主认输否?”
此时心神才刚回复,望着碎成满地废铁的九邪斩,白狂一脸颓然的道:“败军之将,何足言勇?你动手吧!”
见华绢抱之一笑的将诛仙回鞘,白狂问道:“为何不杀老夫?是否因为看在白晴份上的缘故?老夫不需要任何的同情!”
似是超脱生死之界,华绢一反适才无俦霸气的柔声道:“人生彷若一场游戏,白堡主又何必如此的执着。就算让白堡主实现重振大秦皇朝的心愿之如何?数百年过去,还不是又改朝换代的由另一个人称王。秦朝之所以会灭亡,并非它不够强大,而是它缺乏以德服人!”
不料华绢会如此回答。白狂露出了迷惑,喃喃自语道:“以德服人?”
“没错!白堡主可有想过,历代以来,为何秦朝的称王的时间最短。该这么说,若白堡主认为强大的军队是支撑国家延续的首要条件,为何统一七国的秦朝,会不敌由人民聚集而成的杂牌军呢?”
“……”
见白狂没有答话,华绢续道:“理由很简单,不过是因为秦始皇施行的并非德政!”
双方接下来一阵沉闷,突然不知哪里来的虫鸣鸟叫声,像是此地没有发生任何事般。只听远处一声音传来道:“剑下留人!小绢,剑下留人!”
认出是白晴的声音,华绢清楚白晴终按奈不住父女之情的跑来一探究竟。她向白狂再笑的道:“有晴姐这般爱白堡主的女儿,白堡主又何必执着于那令人嗤之以鼻的累世信念。您该好好珍惜眼前、享受天伦之乐才是?”
还没来得及回答华绢,白晴早已焦急的奔至白狂面前,但见她扶起倒坐地上的白狂。轻声道:“小绢……谢谢你没有……爹!爹!算了吧!这浮尘的名利不过是转眼一念……”
还没有将心底的话说完,白狂宛若老了十数岁的面容却打断道:“回南海吧!回咱们自个儿的家,我不再过问中原及先秦霸业的事了。华族长,想不到白家纠葛数世的仇恨,竟会在你这女子的一番话语中令老夫茅塞顿开。老夫应允你,今生今世不再涉入中原!”
目送着白晴搀扶白狂离去,华绢只是静静地望着他们父女的身影,在凉州士兵识趣的分开一条走道下,瞧着他俩离开战场。
清楚此次与白晴的分离,此生该没有机会再见面。而自己总觉得欠白晴的一份人情,亦在今日全数还给了她。
失却了军中第一高手,而领军攻城的白进亦死的凄惨,在没有其余强势将领的指挥下,凉州军亦是因此而暂且退兵,停下了长达一天的攻城动作。
城内的仙族士兵也因为此缘故而获得短暂喘息的机会,不过由于战事随时都会再发生,城外的凉州兵亦没有因此而打算退兵,故仙族人等除了分别各司所职的继续未完成的守城工事,受伤的仙族人更连忙包扎适才没时间可以治疗的创口。
一连数场的拚命死斗,着实令一介女流的华绢有些吃不消。尽管她身负不世绝学“太平真经”,但仍有些不支的干脆坐在西门城楼上回复内息。
其他城门的凉州兵也因为西门退却的关系而亦连袂退兵,原本司职于各城门的仙族高手,纷纷赶来西门探视华绢,顺道询问接下来的应变策略。
不喜欢众人瞧着闭目养神的自己,华绢索性放弃休息的张开双眼问道:“城中的伤亡如何?若我猜的没错,凉州兵很快便有下一波的攻城行动!咱们必须讨论接下来的策略。”
由于御冰剑被白狂所创的内伤不轻,己由仙族部众保护下至城中养伤。目前围在华绢四周的,只余冰姬、廖添丁、火龙儿与炜等数人。
情报出身的廖添丁对此问题自然有所准备,他简洁的答道:“仍可作战守城的共有三万零三百一十二人,其余的……唉……就不用说了!”
“凉州军一天的攻城已经令咱们的兵力少了四分之一,我着实担心接下来的日子该怎么办?”
平日不轻易开口的冰姬此时点头道:“涅槃到陈留向第二门阀讨取救兵亦需要时间,而依目下咱们士兵伤亡的程度来说,支持到他回来的确有些困难。不过,亦非不可能!只是,涅槃真能顺利带回援军么?”
“的确有些困难,但咱们目下也仅有这个办法不是么?杏花村方面是不可能给与咱们实质的协助,总之……大家得继续辛苦下去,目前涅槃先生是决定洛阳城胜败的重要关键。无论如何,咱们得撑到他带回消息!”
炜接口道:“其实,以目前的情势与咱们兵力而言,大可不一定要死守着洛阳城。我倒认为,以目下仍有三万兵力的我们来说,若先退离洛阳、另寻栖身之地,亦不啻为另一个方法!等到涅军师真带回第二门阀的援军,咱们仍还有反噬洛阳的能力啊!”
华绢点头表示同意,却持反对意见道:“炜大哥的见解华绢也十分认同,只不过华绢不觉得凉州军志在此城而已。我相信他们的目的是要铲除仙族,大家可别忘记五斗米道与咱们仙族早结下不解之仇。就算凉州军真的放过咱们,五斗米道亦不会善罢干休。现在咱们兵力虽然不及凉州军,但实在是因为占了城坚易守的缘故而游刃有余,一旦离开了洛阳城,对凉州军而言的三万人,想要全数歼灭不过是时间长短的问题。若我是贾诩,定不会笨的放虎归山,反而会想尽办法要在第二门阀赶来前,将仙族自洛阳……不!该说是这争霸的群雄之列中、连根拔除!”
“……”
抬头望了众人,华绢续问道:“大家有否想到更好的方法?”
“……”
又是一阵沉默,这亦是华绢一直以来发现仙族之中存在的重要弱点。自西楚一族群居于洛阳城附近的杏花村中后,虽然西楚一族多年来不停的致力人才的收纳与实力的提升,但事实上,族中所有上上下下的大小事,却是一直由西楚一族的领导者决定。
到黑鹰这代明显有了改善,或许是因为黑鹰亦察觉到这个问题,故才会花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网罗了像涅槃这般善用策略的能人,只是数百年的恶习怎可能在几年之间便得已删去,一旦领导的主事者不在、从旁负责提出意见的涅槃亦不在族中时,御冰剑与火龙儿等人尽管骁勇善战,却如一群无头苍蝇般不会思寻出路。
虽然清楚仙族的问题所在,华绢倒也没有多余的时间去想要如何改变,当下最重要的,仍是得想出应付凉州军下一波攻势的配套办法。
心中暗自叹了口气,华绢随即下达命令分配道:“多说无益,原本负责防守北门与东门的人员,仍旧请回自个儿岗位。至于西门在今日的攻防战中明显有着很大的漏失,我决定留下来与冰剑大哥一起防御。南门部份,就由何卓、火龙儿与炜大哥负责如何?”
有了明确的命令,众人倒没有任何意见的向华绢拜别各就岗位。像松了一口气的华绢,在嘱咐留守城楼观察凉州正规军动静的仙族士兵几件事后,偕同御冰剑下了城梯前往附近巡视城中的状况。
西门附近的街道一片死寂,但仍不时传来因为伤重而痛苦呻吟的声音。华绢有些难过,撇下御冰剑的迳自走在前面。
“辛苦了!我明白其实绢军师本来不愿接下如此的烫手山芋,但苦于放不下仙族与你曾经的过命交情,才会勉为其难的答应岳父。”
一直没有和御冰剑深谈,如今他突然这样的开口,着实令华绢有些吃惊。她摇了摇头答道:“冰剑大哥多虑了,事实上是华绢欠着仙族天大的人情。换句话说,若不是因为我重返洛阳,黑鹰族长该仍运筹帷幄的指挥仙族御敌。说真的,对黑鹰族长遭风神武士刺杀一事,我该要负上全部的责任!”
“此事我们不是谈过了么?虽说是因为绢军师你的缘故,令我们忽略了对风神武士的警戒。但凭其过人的武学修为,就算没有绢军师看似从中牵线,风神武士想要搏杀岳父,亦是易如反掌!”
稍稍对此事感到心安,华绢苦笑道:“或许吧!也许这么去想可以比较释怀,但无论如此,打从我与晴姐落入那水潭之中,便注定与仙族结上不解之缘了。我更自诩为仙族中的一份子,故就算明知洛阳城难逃破城之噩,我亦会尽上最后一口气的保护着它。”
“对了!有关瑜儿对你误解的状况,也请绢军师别要放在心上。丧父之痛的确会令人难受,她才会说出如此伤人的话。”
“瑜儿还好么?”
“还好,只是不喜开口,终日将自己反锁在昔日岳父下榻处。因适逢凉州军攻城,我已遣了十数名仙族好手终日随时保护。”
华绢微微点头表示了解道:“那我便放心了!瑜儿与晴姐和我情同姐妹,我决不会因为她如此的说话而对她有其他误会。对了!冰剑大哥要不趁此空档回去看看瑜儿,在这个时候她更需要亲人在一旁安慰。黑鹰族长是除冰剑大哥之外、瑜儿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你该回去看看她!”
“战事仍未结束,冰剑怎能离开岗位,不成!”
“没关系啦!凉州正规军的攻势虽然凶猛,但少了白狂与白进这班级数的高手,华绢自忖仍可应付得来。冰剑大哥就回去走一遭如何?”
“这……”
“谁要你多管闲事!”
“咦……瑜儿……”
“瑜妹!?”
望着发声的来处,但见瑜儿一身翠绿武士服的向这里而来。只看她脸容消瘦不少,显然因为黑鹰的死造成不小的打击。
御冰剑见到瑜儿到来,三步并成两步的跑向前来道:“瑜妹,你想通了,不再窝在房内了么?”
将面前的御冰剑推向一旁,瑜儿杏眼直瞪华绢道:“杀人凶手,我瑜儿总有一天要你一命偿一命!”
“瑜儿,我……”
“别瑜儿瑜儿叫的这么甜,谁知道你下一个要陷害的是谁?冰剑,你干嘛要和她一起,小心她也像害死爹般的来设计你!”
华绢与御冰剑相视无言,前者一阵苦笑的不知如何是好之际,被华绢留下把守西门城楼的李英溪急忙向他们跑了过来。
见到李英溪有些不对劲,华绢开口问道:“发生什么事?凉州军又开始另一波的攻城行动么?”
李英溪摇了摇头,连忙道:“并非有攻城的行动,而是一直按兵不动的张绣军开始有了动作!”
“张绣军……贾诩?!什么动作?”
颓然表情一现,李英溪答道:“约莫有一千余骑兵队正策马出发,方位却是向洛阳城的东门而去。本我以为他们打算以骑兵队迅捷的速度要突袭东门,正要着士兵去向廖添丁通知之际,岂知骑兵队竟过东门而不停!”
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华绢失声道:“贾诩决不会笨的攻打北门,糟糕!他的目标是黑鹰族长的墓地!”
脸上展现着前所未有的深沉,华绢与风闻消息的仙族高手群,全都聚集到可以观看对方动作的东门城楼。
为数千人的骑兵队,纪律严整的缓缓由张绣军营地出发,随即绕过凉州正规军后方,转往东门前面的方向而来。
适才得以惨胜的喜悦在仙族一众脸上早不复见,而华绢内心更沉至谷底的静静望向那批不断接近黑鹰墓地的凉州骑兵队。
唉……真的没有办法了。为了洛阳此战,我着实将脑中所能想到、可行的,全盘应用。本以为该有机会侥幸的支持仙族部队等到第二门阀的援军到来,但贾诩这招打击士气的作法,的确令我仓皇失惜,我真不得不佩服这些古代人善于计谋的能力……若单凭一对一的死斗,我自信在场的众人,抑或凉州军阵中,该没有人能挡的下我十招。但毕竟作战不比单人的交手,在运筹帷幄上的能力,我的确无法与这些人比拟。仙族真注定要败亡于此么?真的没有办法了么?其实有的,那就是……
“瑜儿,你要做什么?”
听到御冰剑的话语,众人不禁将注意力自城外的骑兵队转移到御冰剑那里。只见瑜儿不知什么时候已到了东门城门口,且全身重铠的上了骏马似打算出城。
瑜儿此际马缰一扯的将长鞭挥舞半空,向城上的众人喝道:“凉州军摆明了要破坏我爹的坟墓,你们每个人却好似在看戏般没有动作。爹生前就因为那个女人不明不白的惨死,难道你们还希望他死会的遗体受辱么?”
“别要乱来!”
“这是凉州军的陷阱,目的就是要令城内的我们士气大失,好一鼓作气的攻下洛阳。瑜儿你冷静一点!”
“不要冲动啊!看绢族长怎么下达命令啊!”
没有理会众人的劝说,瑜儿强迫控制东门的士兵打开城门,只见她马鞭一挥的便要冲出洛阳。
华绢先前早因为黑鹰的死而内疚许久,如今绝不可能再让自己犯下另一次的严重错误。她没有答话的直接从城楼上一跃而下,施展“剑舞”配合著“太平真劲”,不偏不倚的正巧落向瑜儿马鞍后方。
后面上方吹来一股劲风,尽管瑜儿修为不高,亦清楚是有人赶来阻止自己。身上的短刃不适合长程攻击,瑜儿索性马鞭回抽的击向来人。
只是,以瑜儿粗浅的修为又怎么可能以马鞭伤到华绢,但见华绢在半空中美妙的回旋便避开马鞭,更随即借力的上了瑜儿背后的马鞍,也不打话,快指疾点瑜儿背后大穴、制住了她的行动。
“放开……”
虽是制住了瑜儿的行动,却没有点中哑穴。待她准备瞧清楚来人破口大骂的同时,华绢却搂住她小蛮腰的回手一托再送,用以浑厚的气劲将她投向亦上马赶来的御冰剑等人。
两手急忙抱住自个儿的娇妻,待要开口安慰几句之际,御冰剑却听到城楼上的廖添丁着急喝道:“绢族长,你要去哪里?”
原来华绢早有取代瑜儿前去阻止骑兵队破坏黑鹰坟墓的打算,尽管心中一次又一次的提醒自己,此行实属不智,不过苦于无策,眼下能抢回黑鹰遗骸的唯一方法只能如此,故华绢毅然决然的下定信念自个儿前去。
在马匹停驻在草原上,华绢回眸苦笑的向众人长声道:“华绢清楚此行吉凶难料,但各位千万别要援兵来助。因为凉州军便是打算利用咱们这个要命弱点,想要赶在第二门阀来前将洛阳攻下。我欠仙族的实在太多,黑鹰族长的死更要负上大部份的责任。若华绢此行有任何意外,仙族族长之位便由冰剑大哥接任。如果真有幸能取回黑鹰族长的遗骸,咱们再大肆痛饮一番!”
被制住穴道的瑜儿闻言如雷一震,再忍不住的失声大哭,只见她晶莹的玉珠自脸庞滚下的骂道:“华绢!我死也不要再领你的情,你给我回来……华绢!你……你要平安回来,我……我不再怪你了。你要平安的回来啊!”
一段发自内心的话语终于从瑜儿懊悔的口中吐出,只不过,策马急驰而去的华绢,却没有听见!
“愚蠢!”两道身影在洛阳城内将华绢等人的这些举动全瞧在眼里,其中一人有些轻蔑的轻声说道。
“喔!世勋认为华绢这样的举动是不智之举么?”
不知何时又重返洛阳城内,在向贾诩“下达”了这样的命令后,刘邦便与现下仅有的心腹王世勋,一同瞧着仙族等人针对凉州军使出此计的应变方法。
因为刘邦对“怒剑八式”数百年来的心得提点,王世勋在武学剑术上的修为可谓更高了一层,但见他原已深不可测的气度更是令人难测。不过,在真正拥有百年修为的刘邦面前,倒是不值一哂!
小心的注意刘邦脸色,王世勋沉声道:“两军交战,除了双方兵力之外,最重气势。目下凉州军因为兵力上的优势,早立于不败之地,只是因为担忧若不在数日内攻破洛阳,将有可能遭受前来支援的第二门阀与原城中的仙族前后夹击,所以试图声东击西的引诱仙族军出城抢回黑鹰遗骸。尽管不出城之举将会导致城中的士气大跌,但却可以保有原本的实力等到第二门阀来援。所以世勋才会认为华绢此举真是非常愚蠢,亏她被士兵誉为‘绝美的梦幻军师’,怎么会连这等小技俩都看不透!”
不清楚刘邦与华绢的关系,王世勋实不知如此的一番话语,已令生性喜怒无常的刘邦动了杀他之意。刘邦淡淡一笑的点了点头道:“世勋分析的有理,着实看出若有机会,你亦是一位出色的无敌统帅。朕先前手撰竹简给你的‘怒剑八式’心法,习的如何?”
不疑有他,王世勋恭敬的答道:“主人果然是当今不世高人,心法中许多精辟的见解,是世勋想都没想过的。故世勋亦在平时花了许多心力重新研习,已有小成!”
没有看着王世勋,刘邦的注意力仍是放在东门方向。但听他徐徐开口道:“喔!那……拔剑吧!”
“拔剑?!主……主人是开玩笑的吧!当日一战,世勋便清楚不是主人的对手,尽管我在‘怒剑八式’上有更新的突破,再怎样也不是主人数招之敌。”
双目暴射精光,刘邦回头瞪向王世勋道:“你……认为朕在说笑么?拔剑吧!这是给你求生的最后机会,若你能在朕三招下不死,朕便放你一条生路,任你自由!”
曾为一庄之主,王世勋亦非寻常的角色。小不忍则乱大谋,清楚自己与刘邦天和地般的修为差距,他绝对不会放过任何救生的机会。贸然动手拔剑,只是自寻死路,他定得想出个刘邦为何杀己的原因。故急问道:“主人……为何……”
“锵”的一声,佩在腰际的神话利锋“诛龙”、那赤色的剑刃已被刘邦平举的指向王世勋,而顿时天空更响了一声闷雷般配合著。刘邦再次开口道:“现下朕仍给你公平决战的机会,若世勋还婆婆妈妈不停,朕绝对不在乎所谓的以大欺小!”
骑虎难下,王世勋这时已完全明白刘邦并非说笑。只见他原本恭敬的神情荡然无存,反而抽出自个儿佩剑的破口大骂道:“刘邦,你这反覆无常的小人。难怪武论尊视你为不入流的高手,原来如此!”
犯了严重的致命错误,王世勋尽管心里清楚这么开口等若一脚已踏上地狱的一端,但他还是不禁的脱口而出。岂料刘邦竟在此刻听罢之际、笑了一笑的答道:“这事你现在才知道么?朕从没说个自个儿有多么的正大光明,昔日西楚霸王会败在朕的手上,亦是因为朕够‘小人’!”
见王世勋一脸惨白,刘邦仍神情自若的道:“放心!朕不会以目下的最佳状况战你,朕仅会用本身六成修为与你交手。若你真有法子接下朕的三式‘诛龙剑诀’,朕倒绝不食言,会履行承诺的让你离开!”
没有回答,王世勋清楚现在的每一喘息都会影响自己与刘邦决斗的战果。凭着近日来重新对“怒剑八式”的认知,王世勋甫一出手,便是八式之最的“九霄龙吟”。
昔日使将“九霄龙吟”之际,王世勋仍需要一段时间的催谷与汇集劲力。得刘邦手抄稿之助,王世勋竟可在瞬间令天象异变、招中九道龙形剑劲汇聚为一的直击刘邦,显然因刘邦手稿的关系,他在“怒剑八式”上的领悟绝对是不日而语。
“果然是个用剑奇才,仅仅是十数日的时间,便能领悟朕对‘怒剑八式’不足地方的心得,与当年的王充相比,今日的世勋已非在他之下。不过,单凭此招便想要挡住朕的三式,亦太过天真!”
表示尊重对手,已数百年不用诛龙剑的刘邦一改常态,将诛龙缓缓刺出。但见诛龙仿佛有了生命般,竟在剑刃上窜出看似活生生的凶猛炽热赤龙。刘邦似乎极为满意,剑指一拈的徐道:“第一招,高祖仗剑杀白蟒!”
没有交击,高下立判!将九道龙形剑劲汇聚为一紫色气芒直射刘邦的王世勋,骤然间感觉时空静止般,那道紫色气芒竟是生生停留在半空、停在自个儿与刘邦之间。而他脑中亦显现出一个年轻用剑男子,意气风发的与一躯巨大白蟒搏斗,瞬间画面一闪而逝,与之前他和刘邦交手的情形相同,那道炽热赤龙霸道扑向自己面前、连带冲散了自己甚为自负的“九霄龙吟”气劲,声势惊人的赤龙亦并没有因此停步穿过王世勋的胸口。
风声、喧哗声、雀鸟展翅飞过的声音,一切的声音竟如此清析的尽收王世勋耳中。而正当他发现了这个异状之际,低头一望,只见到自己胸口像是破了个大洞却没有流血般,正不停的扩大!
回身收剑,刘邦像是没有发生过任何事情的徐徐步向王世勋。望着王世勋胸口的血洞,刘邦摇了摇头道:“不成!不成!世勋目下的实力连朕一招都接不下,可惜……没有机会再令你卷土重来。”
没有感觉到任何痛处,王世勋清楚刘邦的剑法已高明到自己终其一生亦无法到达的境界,但他一直有个疑问:为什么?为什么非要杀我?
似乎听到了王世勋的心声,刘邦一脸奇怪表情的望着王世勋回答道:“你本可以平平顺顺的待在朕身旁,只可惜……你犯了朕最大的禁忌!”
知道如今的王世勋已无法开口,刘邦自言自语的道:“原因有二:世勋你对兵法上的精辟见解,令朕生出不该养虎为患的念头。你知晓的,风神武士、文评皇的叛出,虽然朕没有动手杀他们,却不表示将来不会这么做。只不过是朕认为时候未到,加诸他俩修为不差,和朕又有深厚的情感,不似你才刚刚加入……”
“……第二,也就是你让朕真正动了杀意的原因。世勋该不知道小绢与朕早为旧识,而朕更看不惯你那幸灾乐祸、自以为是的神情。因为,这样的态度只能在朕的脸上出现。这……才是朕动了杀机的最重要原因!”
大雨突然倾盆而下,不知是否因为适才王世勋那招、或是刘邦拔出诛龙噬血的缘故。总之,在洛阳城目下紧张的气氛下,及刘邦搏杀王世勋之际,天空下起了一阵急雨。
因为本身绝强的内功修为,刘邦周遭仿佛扬出了一层透明的御敌防罩。发丝般的雨点打在防护气劲上,形成了如水雾般的外表。
“噗咚”一声,王世勋终是不支倒卧在屋檐之上,连发出一个声音都不及的瞬间、因为刘邦贯注至自己体内的气劲再压抑不住,爆为一片血雾,连尸骨都无存。
像是拈死一只蝼蚁般的无关紧要,刘邦喃喃细语的道:“小绢,我已等了你数百年了,本想要逼死仙族的令你无从选择的与我长相厮守。但见你今日的模样……也罢!无论如此,定得与你见上一面!”
快马加鞭的赶往黑鹰族长埋葬的墓地,本来就对马术不精的华绢,为了全速奔驰在崎岖不平的官道上更苦不堪言。只不过华绢这时全神注意的,是尽可能在凉州骑兵队赶到黑鹰族长墓地前,第一时间的取回黑鹰族长的遗骸,并将之带回洛阳城。
虽说是全力而驰,尽管华绢抱着必死的决心,但再怎么样也无法及上拥有精湛马术的凉州骑兵队。故华绢虽然在出城时已占了距离墓地较近的优势,却在半刻之后,已被凉州骑兵队拉短了彼此距离,眼看将被追上。
为此一事华绢自然心急,手中马鞭已打在马臀上的快要断成两截,而马匹却怎么样也不愿再加快速度。离上一次回头观看不过是半盏茶的时间,那时候后面紧追不舍的凉州骑兵队还只是团黑点,谁知道再一次回头之际,竟连他们脸上的表情都瞧得一清二楚。
“怎么办?!怎么办?这匹马好似像牛一般,怎么赶也赶不快。我瞧,还没有到黑鹰族长那里,就会被这批骑兵队赶上的团团围住!”
心中还在担心,天空此际响了一声闷雷,随即更下起了一阵大雨、快且不停,顿时令华绢与凉州骑兵队睁不开双眼。
这场雨急速且大的惊人,而在水气的蒸发下,四周更形成了看似一望无际的白色雾原,令所有人无法辨视方向的纷纷减缓速度。
任由着雨水流过自己雪白的颈子,华绢喃喃自语的抬头望向这及时雨道:“来的好!来的好!这样一来,受大雨所困的骑兵队便没法子即时赶上我。或许是老天爷感应到我的哀求,抑或是黑鹰族长及时显灵的助我一臂之力!我可真知道什么叫做老天有眼了!”
同样受到了大雨的影响,华绢当机立断的一跃下马的向前急奔,任由那匹不中用的骏马停留在原地。
踩在因为大量雨水浸濡的草皮上还好,最令她难受的,则是光秃秃、混着沙土而成的烂泥巴中,还得狂催“剑舞”身法的向墓地方向急奔。
不过现在到没有时间计较这么多,忍着一脚踏进泥泞里发出“噗嗞”的恶心声音,还忙着闪避不按常理喷出的泥水。前一刻才在感谢老天爷,此时华绢却一面狂奔、一面自言自语的大喝道:“什么鬼的天气,下的雨量够阻止骑兵队不就行了?却仿佛像是刮台风般的暴雨乱撒……”
虽然不停嘀咕,但华绢仍没有忘记目下最重要的任务。因为先前曾有去过黑鹰族长的墓地,尽管现下四周白雾沵漫的伸手不见五指,华绢依旧能凭着自己修为感应正确的前进方向,并一道探测尾随而来骑兵队。
“到了……”
用手指确认了新埋下的墓碑位置,勉强睁开双眼的望着碑上刻着“项公黑鹰之墓”。没有理会雨水是否流进自己嘴里,华绢顿时有些感触的道:“黑鹰族长,好久不见了……”
仿佛当日在洛阳近郊,与白晴两人策马谈天说地的景象又重现在自己眼前。想那时杏花村内一片详和,人人乐天知命的快活生活着,尽管胸藏万卷书、那时的黑鹰族长倒还没对复兴西楚霸业有多大的把握。直到她与白晴不慎的被牛老爹诓骗的跌落水池,这才开启她与仙族这不解的缘份。
回首往事历历在目,好似才在昨天发生般。但华绢自个儿清楚,对自己万般礼遇的黑鹰及情同姐妹的白晴已不复在。而且她更背负着要保护仙族族人的重责大任。
华绢不自觉的苦笑着摇了摇头。其实也不为什么,对她来说,为的是自己也无法得知的一场战争结果,而她更不知道目前的历史会如何发展下去。
“好久不见!华姑娘,咱们才真的是好久不见了呢?当日于洛阳一别,尽管老夫以为仍有机会再见一面,但事实上却没有太大的把握。没想到,才过没多久,老夫又见着小娃儿了。”
“谁?!是谁?”
背脊突如其来的一阵发寒,能在自己完全没有察觉下而近如咫尺的说话,这可是华绢在修为更上一层之后绝无可能发生的事情。就算对方是曾想置自己死地的王世勋或白狂等,亦没有这班实力。华绢突冒冷汗的想起一个人,忙是运转太平真劲的准备御敌。
甫将全身气劲激发在外,周遭的雨水已无法淋中华绢的身体,亦显现出华绢目下太平真劲的修为,已可列当今武林前十大高手之一。
也不答话,腰际诛仙剑把已在自个儿右手五指掌握中,若假想敌(她以为是武论尊)真猝然出手,尽管她清楚仍无法与之抗衡,定也要武论尊付出沉重代价。
“咦……”
正当华绢满脑子狐疑的奇怪这熟悉的声音,好巧不巧的天象亦转为晴朗。不过那团乌云倒是没有消失的依旧布满半空。只是呈现异象般,像是一块乌布以黑鹰墓地为中心的开了个小洞。而且除了黑鹰墓地周遭奇怪的放晴,其余四处仍然下着倾盆大雨。
天色乍放光明,而一直虽闻其声、不见其人的华绢,总算见着了适才令自己心脏狂跳两百的神秘人──文评皇(留侯张良)。
“老夫有一事定要跟你详细说明!华姑娘可以给老夫一点时间么?”
尽管现在认为最重要的便是将黑鹰族长的遗骸挖起、避免让凉州骑兵队有机可趁。但不知为何,此时的华绢见到文评皇之际,竟生出若没有将文评皇要说的话听完,定会遗憾万分般……想了一想,凭着第六感的奇特体会,华绢亦如同文评皇难得慎重的表情,微微点头!
“前辈……您的意思是……阿邦那家伙没有死?而且活到现在?”
“……”
望著文评皇默认的神情,华绢更是吃惊的道:“不会吧?!前辈您可别开玩笑,都几百年了,阿邦怎么可能还没死呢?除非他成了僵尸还是吸血鬼……难怪最近城内传出牛羊家禽血液皆被吸干,且陈尸如一具枯骨般,一定没错!”
文评皇不禁苦笑的摇了摇头道:“他……唉……刘邦不是小姑娘所想像的,他可是真的与老夫一般,长生不死的存活到了现在,不是什么僵尸或是吸钱鬼。”
“吸血鬼!就是嘴里犬齿突变暴长的露出,看起来很恶心的动物……”
似乎将凉州骑兵队即将到来之事忘了,华绢低头思考的不停来回踱步道:“也对!前辈既然能够长生不死,阿邦能活到现在到也不奇怪了。而且他贵为九五至尊,当初该是想尽一切办法的延续自己性命。不管了!这该死的阿邦如果真的没死,本小姐定要跟他算算那时候陷害我的这笔帐,看他怎么回答我!”
“恐怕……刘邦已经非小姑娘先前认识的阿邦,这也是老夫为何又与小姑娘再见一次面的关系。”
听出话中有话,华绢聚精会神的问道:“喔!会很严重么?”
“如果老夫告诉你,黑鹰会被风神武士刺杀的原因,是受到刘邦的指使,你相信么?”
“什么?!前辈是说,风神武士受命于阿邦才来刺杀黑鹰族长的?为什么?那前辈的意思是,阿邦从头到尾一直都在我的身边,注意着我的行动么?”
文评皇叹了口气,徐徐说道:“一切是这样子的……”
仿佛重回文评皇与刘邦先前认识、同仇敌忾的对付西楚霸王开始,他详详细细的阐述当时状况,并将前不久才与刘邦的一次会面知晓的事情,全数说明给华绢听。
虽然口里嚷嚷的要找刘邦算帐,事实上,华绢心中其实更期盼能见到这个世界自己觉得内心及想法比较接近的人。文评皇的一番叙述,却令华绢的一颗心缓缓地沉入海底般,脸色亦变的十分难看。
“……总之小姑娘,无论当初你认识的刘邦是怎样一个人。今时今刻的他再非你心中的想像,此际的刘邦早已染上操控这世界的恶习、自命为创世者的要这世界依循着他的历史去走。早在黑鹰此事之前,许多在历史上的朝代轮替都是他在背后操控,他就像是将这世界当作自己的玩物舞台般的耍弄,看谁不顺眼、谁会阻住他的历史,他便杀谁!”
“所以,他佯装自个儿驾崩,然后在隐处看待着后来的历史发展。到了一发不可收拾之际,才化身为刘秀的出面控制乱世,再一次的统一天下,乐此不疲。这……这根本就是一种病态嘛!”
“没错!老夫也觉得他这样子的病态心理十分可怕。想想!今日他可以随时引发一个乱世,亦可以立即化身为上天派来的救世主般,普渡众生!讲到这里,老夫亦觉得十分惭愧,小姑娘该也清楚为何老夫会将‘太平真经’传与张角。这……亦是当初刘邦的意思,若老夫明白他的意图,又岂会助纣为虐。”
感受到这汉初第一高人的无奈,华绢反过来试着安慰道:“这与前辈无关,正所谓非战之罪,您只是被利用罢了。”
“亡羊补牢,为时未晚。正因为老夫明白此刻绝非懊悔的适当时间,所以才会来请小姑娘助老夫一臂之力!”
“怎么帮?”
“刘邦一天仍在,这世界的历史便无法脱离他的掌控,唯今之计,为了弥补老夫这数百年以来的错误。老夫决定杀皇!”
“族长回来了!族长回来了!”
虽然身处非凉州军攻击重点的北门,因为华绢单骑离去抢回黑鹰遗骸的缘故,北门城楼上负责窥探城外动静的哨兵,意外的发现正往北门急奔而来的华绢。
那场令人感到莫名其妙的西北雨,亦缓缓的减少了落下的雨量。不过,对全身早已湿透了的华绢,却已无关紧要了。
本来全都聚集在东门城楼上观望的仙族一众,听闻北门传令兵的紧急通知。个个亦是三步并作两步的急忙前往东门。还没到达城门口,便见到士兵们正忙着拿了替换的干净衣裳让华绢更换,细心一点的,干脆就在她身旁升起火堆来要让她御寒。
“绢族长没事吧!适才我们见到你离去之际,天空突然狂风暴雨的怪是惊人,才这么一转眼,便瞧不到你和凉州骑兵队的踪迹。”
“是啊!我们可担心死了!”
“族长以后可别要这样,你可是咱们的首领啊!”
“没事!没事!回来就好!平安就好!”
没有第一时间回答将自己团团围住的仙族众人,一缕单薄衣衫的她,迳自提了包像是自己外衣的某物,走向瑜儿的面前。
鬓角的水珠还缓缓流下,华绢抱赧的向瑜儿道:“我想……现在说什么瑜儿你也不会原谅我,但我真的很努力地将黑鹰族长的遗骸带回来了。”
“……”
见自己双手递向瑜儿、用外衣包裹的遗骸没被接去,华绢有些尴尬的道:“真的很抱歉,黑鹰族长因为过世没多久的关系,肉体仍然存在。以我的体型而言,没有办法连同肉体带回,所以我才会运用内劲将……”
还没有说完,本来一声不吭的瑜儿猛然上前的抱住华瑜,声泪俱下的道:“你这傻子、大笨蛋,你知道这样子做会有多危险。你是仙族、我爹爹死前最后的寄托,若你真有个三长两短,那……”
轻轻的抚着瑜儿头发,华绢有些自责道:“黑鹰族长的死,虽然不是我愿意的。但就像瑜儿你所说的,我亦是罪魁祸首之一。他的死,我该负上极大的责任,抢回他的遗骸不让凉州军侮辱,亦是我该做的。”
受到两人真诚的对话影响,在场的众人亦不禁也跟着流下眼泪。而看似粗旷的廖添丁,甚至连鼻涕都沾了满脸。一旁同样热泪盈眶的御冰剑,见廖添丁这模样,不禁皱眉道:“你这成什么德性!连鼻涕也流出来了,真恶心!”
不理御冰剑的耻笑,廖添丁索性手指一拧的将黄黄的鼻涕弹向御冰剑道:“你管我!老子有血有泪,真情流露么!”
“不要乱甩啦!”
“就是要甩,怎样?”
“可恶,吃我一剑!”
“你是嫌我那天修理你修理的不够是不是?”
就这样,华绢单骑赶赴取回黑鹰遗骸一事获得圆满的结果。瑜儿更因为此事而与华绢误会冰释,两人再次情同姐妹。
而遭莫名其妙的一场西北雨影响下的凉州骑兵队则是锻羽而归,自然免不了在向贾诩报告结果之际被训了一顿,更令贾诩捶胸顿足、暗叹痛失良机了老半天。
这一天就如此的宣告终结,凉州军没有再发动任何的攻势。不过,仙族众人与华绢都清楚,明天将会是一场更为激烈的攻守战。
夜幕低垂,经过了一天的折腾,没有其余军务或工作的仙族士兵皆陆续的入睡。与瑜儿冰释前嫌的华绢却没有因为白天催谷太多内劲而感到疲倦的入眠,她反而是自行登上寝居的最高处,独自一个人仰望星空。
文评皇白天的一番语仍环绕在她的耳际,此刻的她,不禁一次又一次的咀嚼文评皇说的每一句话。
“刘邦便是清风臣,而且他可以是任何人。其实他早就一直在你的身旁,只是你不清楚罢了!”
“黑鹰因为身上流着西楚项氏遗族的血液,加上因为小姑娘你的帮助下而颇有重振之势。刘邦才会指使风神武士将他搏杀,以绝后患!尽管老夫不愿如此说,但黑鹰终究是因为你的缘故而枉死!”
“这个世界对刘邦而言,不过是个可供他玩弄的傀儡舞台。任何的兴盛与衰败、生或死,都在他的掌控之中。你瞧!连武论尊这当年威面八方的无敌统帅,本以为可以藉由贾诩的这股力量,成就自己的野心霸业。事实上,贾诩幕后的真正主脑却是刘邦……”
“总之,若刘邦一日不死,天下就会继续在他的玩弄下延续,随他操控着历史的发展……”
“他必须死!”
“小姑娘定要助老夫一臂之力!”
“他必须死!他必须死!”
“你没有选择的权利!”
就像是催命魔音般的不停在她脑中盘旋,华绢此刻再也承受不住的大喊道:“不要!不要逼我……”
忽然间,好似早在华绢身旁般,一道等待许久的声音响起道:“小绢,谁逼你了?谁欺负你了?跟阿邦说,我去找他算帐!”
“谁……”
将自己有些历经苍桑的面容转换为当年的五官,刘邦笑笑的答道:“是我啊!阿邦!”
“阿邦!你……”
蓦然一惊,没有意料自己会在这样的情况下与刘邦见面,华绢回头便瞥见刘邦一派悠然的望着自己。她顿时一楞的往后移了数步道。
眼前的阿邦,就像是那日捧着卡布奇诺走进她房间的模样,只是多了往事不堪回想的感受。但见他全身浑无霸气、亦看不出有任何武功底子的缓缓走向华绢道:“小绢,一别数百年……你好么?”
看不透阿邦那深遂眼眸里的真正想法,华绢有些陌生的问道:“你……真的是阿邦么?”
“哈!哈!我不是阿邦,那谁是阿邦呢?也难怪,这些日子以来我爱上了有两撇胡子,或许你不习惯?”
摇了摇头,又好像不是回答刘邦问题般,华绢道:“你的外型没有变很多,只是我要问的……是你的心仍旧是阿邦么?”
有些被华绢的问题楞住了,刘邦一哂的答道:“……我还以为,等了数百年的我,会在这次与你见面时,得到你一个热情的拥抱。没想到却反而被你质疑我是不是阿邦?我是啊!难道你忘记那杯卡布奇诺么?”
“当然没有忘记,天底下也只有你,才会泡出如此难喝的卡布奇诺。话倒说回来,那杯卡布奇诺的代价可真大,值好几亿的台币,不是么?”
提及此事,刘邦一闪而逝的愧疚神情、随即又意气风发道:“那件事我承认的确是因为自己的贪,而害你回不了未来。不过,我不是也因为想要弥补的也跟着来了么?”
“或许……你当初的确是带着愧疚来到这个世界,但经过了数百年,阿邦你的想法还是一样的么?该这么说,如果真有机会可以返回未来,你仍然会回去么?还是打算在这个世界作你无穷无尽的王?”
脸色变的复杂,刘邦骤然沉道:“张良那小子跟你说了?还是风神武士?我早就知道这两个叛徒不能相信,当时便该在这两人与我划清界线时,以除后患的赶尽杀绝!”
“你真的如留侯说的般,想要一直操控着这个世界。然后将你看不顺眼的人,随手杀掉?阿邦,以前的你不是这样子的?”
“这样不好嘛?小绢,那是你还没有体会到那种掌握世界在手心的感觉,当你有一天遇上,你将会发觉这是多么好的一件事情。什么权势、富贵,都是由我来主宰、我来决定!这个朝代的谁要称王,亦要令我瞧的顺眼……当然,无论是选上哪一个幸运儿,我都会将他取代之……”
“有意义么?就像成了这个世界的创世者,那有什么意义?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握之中,那又怎么样?阿邦,这样做你就会快乐么?”
像讲到问题的核心,刘邦若有所指的望向华绢道:“当然没有意义!一个与天同寿的人,若没有一个伴侣陪同,就算是千秋万世的霸业、就算是真正的成为一个创世者,我亦觉得没有意义。正因如此,我才会苦苦等待数百年,为了就是希望与我爱慕的那人,一同分享这般乐趣!”
“你……爱慕……我是说,你说你喜欢我?”
出现紧张的表情,刘邦问道:“我希望你能给我这个机会?”
不知为何,华绢顿时觉得刘邦的嘴脸比吕布更要丑陋,丑陋到她甚至觉得有些作恶。将心绪平静下来,华绢刺探性的问道:“若我说不呢?”
“说不?你的意思是拒绝我……”
还没回答刘邦,此刻因为适才华绢的一声大喝,决定上来一探究竟的贴身护卫李英溪、孟辅两人正好持剑出现。他见着刘邦仍未开口询问之际,刘邦忽然不知用何种身法的闪至两人面前。红光一现,李英溪等连哼也没有出声的便成了两道血雾、瞬间毙命!
“李……”
连后面的字都还没开口,刘邦却阴沉的道:“现在谁再出现,我便出手杀了他泄愤。尤其是男人,我不会让他们有任何活着的机会!小绢适才看了,该不会不相信我没有如此能耐。你尽管大声嚷嚷,看暨时你所谓的忠心部下,还能剩得了几个?”
清楚刘邦修为高的惊人、亦看透了这个人的反覆无常,为了仙族等人目下安危,她不得不低声咬牙的道:“阿邦,你真卑鄙……”
“是么?小绢仍未回答我的问题呢?还是嫌死的人不够多?也罢,我就干脆杀光仙族人好了!”
“你敢!等……等一下!”
看似就要转身离去,待华绢制止之际,刘邦回头咧嘴灿烂的笑道:“小绢答应了么?”
不知如何是好,华绢投鼠忌器的道:“给我一点时间好么?我需要好好的考虑一下!”
像是达成目标般,刘邦奸笑道:“好啊!就给小绢你两天的时间考虑如何?我会嘱咐贾诩暂且不要动兵,令你有足够的精神思索此事。不过小绢你可要注意,别想用方法拖延或设计我。否则,就算第二门阀的援兵到来,我刘邦亦会让他们横尸遍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