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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魔领域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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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56楼 发表于: 2007-12-22
第五十七章 流放者之岛
 
  回到了动力室之后,崆流、雾生与因果律星就开始讨论起了接下来究竟该怎么办。
  “这艘船上有武装吗?”崆流如此问著,但他其实也早已经知晓答案了。
  “如果这艘船上有武装的话,当初就不会被他们给抓住了。”因果律星说著,语气中听来竟似充满了感慨。
  其实在当初马克白号建造完成之际,就曾经考虑过是否要加装一些武器来击退追兵,然而,由于两位领导者乃是相当程度的和平主义分子,并且自信于马克白号的动力与速度绝对不会输给任何一国的船只,因此武装除了几挺用来赫阻敌人的小炮之外,其实什么都没有。
  “这儿离飒若本岛太远,根本不可能求救……而且奇雷修的军队也已经……”崆流说著,却不禁摇著脑袋叹了口气。以往遇到敌人时,总是可以用“牺牲战法”或是一些小手段胜利的他,今天遇到真正大的战争时,却是全然没辄。
  要知,两兵交战最直接的胜利方式,不外乎就是结合最强的军队打倒最弱的军队。而此种想法衍生之下,就成了各种诡谲多变的兵法。
  但是,不论兵法再怎么神妙,也顶多化劣为优,若想起死回生,倒也有些强人所难了。
  更何况,现在我方仅有一艘无攻击能力的船舰,不可能以阵型取胜,速度虽然快,但却不敌众多的数目。而且现在的情况更是敌暗我明,可谓是天不时、地不利、人不合,想要逃脱就已经很难了,至于胜利,那更是痴人说梦了。
  “既然如此……那就只有先逃走了……”
  在几秒中的沉默之后,雾生说出了如此的结论来。
  然而,崆流这时却不禁用著有些抗议的眼神望了雾生一眼,但却换得了无言的冰冷回应。
  他自然知道,雾生此时所说的话在情在理,然而他自己又如何能接受必须要暂且抛下安危未知的同伴的事实呢?
  正当崆流依旧苦思著那几乎不可能的奇迹计策之际,因果律星却突然说道:“请你们尽快下结论,我已经可以感觉到,敌人正在接近当中了。”
  “结论已经出来了,立刻以全速朝敌人反方向脱离!”
  “雾生小姐!”听到雾生对因果律星下的命令,崆流不由得朝她大吼了一声。
  “如果你自己活不了,又怎么可能去拯救别人呢?”
  雾生说完,却用著有些悲伤的神情看著崆流。而在这一刹那之间,崆流理解到了,当初的她,不也是因为这种想法而活下来的吗?
  跟她相比,自己的确是太幼稚了,但是与以往那些总是强迫崆流改变想法的人不同,雾生是自己背负著悲伤,而不似那些只会说些冠冕堂皇的言论,但是这辈子却从未受到过一斯苦痛的人。
  或许有许多次机会,她都有资格可以教训自己吧。但她并没有这么做,崆流晓得这是因为雾生并不喜欢把自己的想法强加在别人的身上之故。
  然而坦白说来,在了解了她的遭遇之后,自己的确没有什么资格在继续任性下去。
  当下,崆流沉默不语,听凭著雾生对因果律星继续发号司令。
  “敌人包围网即将完成,若欲以最高速度冲出,只怕会遭到攻击。”因果律星用著平静的语气说出了令人感到不安的事实,而在此同时,身于动力室的两人,此刻也可清楚地感受到这股几近窒息的压力。
  “没有办法强制冲出吗?那……转换航道!”
  “不行,敌人已经派俩侧包夹了。不管换哪个航道都会被包围。”
  “既然如此,潜到水底如何?”
  倘若这时候其亚或龙音在的话,或许会立即讥笑此为荒谬的想法吧,但是雾生这时却转过头来,一派认真地望著他,似乎要他继续说下去。
  “这个动力室应该是用特别的材质制造的,比其他船只的耐力都强,如果假撞被击中而下沉,或许……”
  “这样的计划可能办到吗?”不等崆流把话解释完,雾生便转头问著因果律星。
  “理论上……这样做的确可能。不过船只其他部分只怕会严重受损,潜入水底航行还可,但是否可以浮上就……”
  “如果这样的话,可否用结界的力量保护部分的船体用以浮上呢?”
  “……我想没问题,若是在这能源中心点对整艘船施以保护结界,应该可以阻挡海底的水压与敌人的部分攻击。成功机率……大约有五成。”
  听到了因果律星这样说,虽然或多或少感到有些紧张,但最起码,局势已经从九死一生变成了二分之一。
  “五成啊……看来到了最后,还是要拼命赌一下运气了。”语罢,崆流微微苦笑,随即转头对雾生说道:“我负责结界,至于辅助工作,就拜托你了。”
  与雾生进行了最后的讨论之后,三者开始了这场几乎拼上性命的赌局。
  “敌方三舰,分别从正北、西北、东北三方向进逼,约四十五秒接触。敌方两舰,同样速度,从后方追上,约五十四秒后会接触。”
  “我这边准备好了。”一面说着,崆流一面伸出手来放在墙壁上,准备由此中心动力室,将自己“灵魂闸门”的力量传于整艘船上。
  而另一方面,默默无语的雾生,这时则是聚精会神的维持着专门用来增幅魔力的上级圣灵魔法──“谬斯祝福之启示”。
  顿时之间,崆流感觉得到,包括自己在内,整个动力室中充满了魔法能量,这种感觉,就好象是以前古书里头曾经记载的世界,那时候六元素的魔法能力充斥与空间之中,只要能力稍强的魔导士,都能轻而易举的使出现今难以想象的巨大魔法。
  与因果律星计算的时间几乎相同,在四十秒之后,马克白号遭受到不明原因的强大冲击。
  “就跟那时候一样……虽然破坏力量似乎又更大了,但是这种攻击的感觉与以前相同……”可能是由于回忆到了那时的惨剧吧,心仇旧恨一时涌上心头的因果律星,难得用着略带情感的语调喃喃说着,但随之却又恢复了原本的平静理智,“第一波攻击结束,马克白号受损约百分之三十五。”
  “知道了……随着敌人第二波攻势,让马克白号下沉,我会在这同展开结界。”与因果律星及雾生两人说完这句话后的没多久,马克白号又再度遭受到类似的攻击震动。
  “开始下沉,请两位注意。”语罢,崆流顿时感觉到整艘船开始有了与方才不同的水波震动。他知道,这时候的马克白号已经开始下沉了,于是连忙举起双手,对着这整艘船开始使用了“灵魂闸门”来。
  不可思议的,在因果律星与雾生魔法的增幅之下,崆流感觉到一股比以往还要更加强大的魔力被引发出来,一时之间,他甚至觉得,用这样的力量做出攻击,即使是想要反击敌人也不无可能,然而,他终究还是没有这么做。
  原因不仅因为对自己能力上的自信不足,也是在于他害怕,倘若自己被引发的,是当初吸收的“逆”的力量,那后果究竟为何,他实在不敢继续再想下去。
  “集中精神!”就在崆流思绪稍一混乱之际,雾生的声音将他拉回了现实。
  于是,崆流连忙努力排除了那些奇怪的思索,聚精会神的使用着“灵魂闸门”的结界来保护船体。要知,以崆流的力量而论,正常情况下大约是三、四名顶级魔导士的实力,而经过了因果律星与雾生的魔力增福之下,更加上了当年救赎者所制作的“灵魂闸门”,这股保护的力量,着实强大到足以抵挡敌人的火力与海水的强大压力。
  当然,随着力量使用的时间,崆流的寿命也会一点一滴的减少,但也正因为这份觉悟,他的力量也是益发强烈。
  在这样强大的能量保护之下,马克白号顺利的沉入了水底,而敌人似乎也因此渐渐减缓了攻击。大约又过了一盏茶的时间,敌人的攻击,已经从原本的猛烈,转变为类似试探性的零星攻击,随即,渐渐地完全停止了。
  “敌人已经停止攻击了,不过他们似乎还没有立即离去的打算。”
  “……继续下沉,直到沉入敌人确定无法打捞与探测的水底。”
  崆流如此说着,当然,他知道现在这样的选择,无疑的是消耗自己的生命,但是跟这事件与众人的安危比起来,他也必须选择这最安全的行动方式。
  就在马克白号随着因果律星的控制继续下沉之时,忽然间,因果律星突然报告道:“敌人已经放弃寻找,开始离去了。请问接下来该如何?”
  大概是因为感觉到崆流强大而身藏不露的魔力了吧,因果律星的语气似乎客气了许多,也尊重了许多。
  当然,现在的崆流并无暇去理会这种事情,他一面维持着结界,一面思索了一会儿。
  “继续下沉,等到确定敌人无法掌握察觉我们位置时,开始跟踪!”崆流这么说完的同时,却转过头来对雾生说道:“请放心,我这么说,并不是想与他们同归于近。”
  崆流知道,敌人要想维持这样庞大的军队以及俘虏当年那些魔导士与练金术士们,那就必须要有藏身的地点,而且以敌人的作风看来,那地点必然也是十分隐密,可能是海岛,也可能是人工海上要塞,对魔导力的探测也必定有抗力,若是不能趁此时捕捉到他们的踪迹,只怕往后就没机会了。
  “我赞成崆流的话,现在就追上去,尽管有些危险,但总比往后在毫无准的情况下遇到的好。”
  “……好吧,那我们就这样做。”经过了不到三秒钟的思考之后,雾生同意了这个方案。
  在三人都如此同意的情况下,马克白号继续潜航,并且跟随着敌人船队的路线前进。
  由于因果律星的力量保护,即使身处密闭空间之中,两人的呼吸却未受到太大的影响。
  只不过现在崆流于此真正所担心的,却是敌人的基地位置。
  以这速度及方向前进的话,没多久就会来到了封国结界的位置,也就是说,这样的情况代表着,敌人的位置很可能是在结界的之前或……之外。
  “如果敌人超过结界,就表示他们多半是跟其它大陆有关,甚至是其它国家的海军,但这样的话……”
  一时之间,崆流不禁对自己的任务产生了些许的怀疑。
  倘若对方真的是其它国家的人,那么首先就代表着他们有能力通过数量与大小限制的结界来往两地,而从他们的行为看来,怎么样也不可能是带着善意。
  这也就是说,崆流等人此时,极有可能被卷入一场,与国家和国家、大陆和大陆之间的庞大战争……
  “敌人速度减缓了。”就在崆流思索着之际,因果律星总算是传来了一个令人稍感轻松的消息……只不过转念一想,这种情况倒也是让人无法轻松得起来的。
  “有没有办法知道这里在地图上的位置?”
  “……请把手放在我的核心上,我将我脑中被输入的地图传送给你。至于结界,暂时由我来支撑。”
  闻言,崆流将手放到了因果律星闪亮的核心上头,霎时之间,庞大讯息源源不绝地跑入了他的脑中。然而,他却突然感觉到,这些信息并不只有因果律星所谓的地图,而是,许许多多奇怪的符号与知识……
  “暂时……请不要告诉任何的人……包括雾生小姐在内……谢谢……”
  当崆流即将恢复原本的意识的瞬间,他彷佛听到了因果律星对他如是说着。
  只不过,不可思议的却是,当因果律星把地图与那些奇怪的资料传给崆流之后,崆流脑中可以回想并且记住的,除了地图之外,却什么都没有,就好像那段信息暂时放在自己的脑中并且封锁住了一般。
  “你怎么了?”心思敏锐的雾生,望见崆流有些不对劲,于是便如此问到,然而,崆流却轻描淡写地摇了摇头。
  但也不晓得是崆流太过不善说谎,还是雾生的第六感太强,发现他神色不大正常的雾生,正想再继续追问下去,然而,因果律星却突然插话道:“敌人现在都已经靠岸了,请问接下来该怎么做?”
  听到这句话,雾生于是停下了原本的举动,看着崆流,等待他的思索。
  而另外一方面,得到因果律星所给情报的崆流,已经了解到了此地的地理位置,并且也看到了因果律星用魔导力探知的岛上情形。
  此处是外于结界数哩之外的边缘海岛,在领海的位置上,算是飒若的管辖。然而,在地图上却没有明显的标出,可能国家本身也不晓得这岛的存在吧。
  只不过,崆流依稀记得,这个海岛在许多年前,曾经当作为流放异端者岛屿,不过后来也不知是疏于管理还是怎么着,就成为了一座荒岛,经过了数百年的后,大家都已经遗忘了曾有这里的存在。顺道一提,此时的湿婆大陆,已经把另外一个较近的岛屿当成流放异端者与思想犯的岛屿。
  这座岛的规模不大,原本应该是一片荒地的上头,此时已经建立了一座象是堡垒围墙的建筑物,崆流知道,这多半是这群人来之后才弄出来的。
  建筑物呈现正八角形,有些类似东方大陆轩辕的八卦图形,每个角上都有着高塔,但似乎主要是监视里头的情况,而非外界。
  而在围墙上头,隐约可以看到一层结界,至于实体的围墙上方,则安着许多倒刺着的铁勾,似乎是防范里头的人脱逃。
  “岛的另一头是什么?”
  “……似乎是个树林。”
  “有办法了解另外一头,是否有守卫之类的吗?”
  “想在另外一头上岸吗?”当崆流问着因果律星那问题之际,雾生突然这么问着。
  “嗯……我在想,敌人海军强,陆上却不见得强,而且里头关着这么多俘虏,只要有办法里应外合,应该有不小的胜算。”
  “可是到时候就算逃出来了,又怎么离开这荒岛呢?还有,又怎么躲避追兵呢?”
  有别于往常,雾生的语气便得有些凌厉,但崆流随即便理解了,其实她多半是因为想到自己的父母关在里头,而感到焦急起来了吧。
  “如果崆流阁下可以让逃出来的人劫船离港的话,我倒是有办法可以把剩下的敌船都给解决。”因果律星冷静地说着,语气之坚定,让人怎么听都不觉得象是在说大话。
  一时之间,崆流对于这话多少感到有些疑惑,但是既然他都已经如此坚决地说着,当下也不好多加追问了。
  于是,因果律星继续潜航,没多久的时间,便来到了岛的后方,这才稍稍浮出了水面。
  但由于因果律星的操控,马克白号在海面上载浮载沉地,看来就象是船骸似的,即使让敌人看到了,多半也不怎么会在意才是。
  而崆流则趁着这个机会,来到了海面上头,确认了一下这边的状况。
  岛的另一面,的确就象是因果律星所言的,为一片茂密的树林,而之所以会有这样的差异,其原因却让崆流有些无法理解。
  因为照理说来,地理同处相近的小岛屿,正常情况下,不可能有这样大的差异,若是平常的他,或许会试着理解眼前所见,但现下却没这闲功夫。
  “似乎没有守卫……”
  “我这边也没有感应到魔力,他们应该没有在这头布上陷阱。”
  即使听到这句话,崆流却觉得有些安心不起来。因为照理说来,岛的这一边是个中空地点,正常应该会放置些守备才是。
  但是崆流此时又哪里里知道,由于对方自来算准了没有人会找到此荒凉之地,再加上光是防备里头俘虏脱逃便已经是应接不暇,自然会在某些地方稍有疏忽。因此,后方树林之中除了一些简易的陷阱与放置入林的野兽外,并没有设置人员守备。
  “会不会有什么陷阱?”
  “……就算真的是有什么陷阱,但依现在的情况,我想也比正面冲突好多了。”崆流说完,转头对因果律星说道:“能够在接近岛上一点吗?我打算上去……”
  经过了稍微的计划之后,三者决议,崆流与雾生先去岛上探个究竟,而因果律星则在短时间可以接应的范围内,暂且伪装成一艘落难船漂浮于海面。
  而雾生与崆流两人,这时则已经来到了海岛上头,并且迅速地进入了树林之中。
  只不过当崆流一进入树林时,一种莫名的熟悉感却随之而来。
  “好像……这种感觉……跟彷徨森林一样?”
  一时之间,崆流突然发觉,此处整个森林中,到处蔓延着一种气息,那正是与当初沙罗失踪的彷徨森林相似。
  “这个森林……似乎有种异样的气息。”
  正当崆流思索著之际,却没想到,雾生竟然说出了与他心中相似的想法来。
  “是魔力的气息吗?”崆流彷彿试探性地问著。
  “不大像,真要说来……反而像是些禁断的练金术……”
  正当雾生做出了这样一个结论之际,忽然间,四周突然树丛里头突然传来了些奇怪的声音……
  霎时之间,俩人相互对望了一眼,随之,雾生拿出了手杖,而崆流拿出了默世录手札,两人靠著彼此的背,战战兢兢的监视著周围。
  然而,这股奇怪的声音却渐渐地变大且变多,感觉起来,这彷彿就像是两人已经被大批的敌人给包围似的。
  正当两人准备好了战斗之际,忽然之间,一个巨大的身影从两人的一侧跳出!
  突如其来的攻击,即使是前早已经有所准备,但是却还是让两人颇感措手不及,只有各自分别往前一跳,躲开第一次攻击。
  然而,就在这时,两人定神一望,这才发现到,袭击自己的,竟然是一只比人还大上半倍,拥有著女性相貌的怪鸟。
  “是……Harpy?”
  看到了敌人的真实身份后,崆流不禁感到有些疑惑,因为感觉起来,这样的魔兽,应该是不会随意在此供人作为防守用魔物的。正当崆流这么想著之际,突然之间,眼前的怪鸟竟然开口用人类女性正常的语调说话了……
  “你们似乎不是岛上那群人的手下,你们是谁?”
  一时之间,崆流被这个突如其来的问题给愣住了,但就在他转头打算讯问雾生意见之际,却听怪鸟又道:“用不著害怕,我们跟你们一样。”
  语罢,只见到怪鸟的翅膀、皮肤乃至于羽毛与爪子都开始起了变化,不一会儿的功夫,她竟然化身成了一个与普通人类少女形象相似的生命体。
  之所以无法直接称呼她为人类,乃是由于她的身上还是存在著类似野兽一班的毛皮与纹路,但那些纹路就像是衣服一般,保护著她的身体。
  “是亚人类吗?”崆流脑中不禁突然产生了这样的名词。
  那是古代时,由练金术士所制造出来的特殊类人生物,初期总是做为战争用途,但后来因为数量过大威胁原本的人类,而遭到扑杀消灭,其后一小批,据说逃到了海外,散居在各种人类无法到达的绝境中,而另外一支,则是组成了海盗团为非作歹。
  “我们对你们没有恶意,不过现在必须解释一下自己的身分与目的。”
  女孩双手抱胸用著不卑不亢的态度看著两人,脸上虽然没有微笑,但却也没有任何的恶意。
  同一时间,从女孩的身后,走出来了无数的男女,他们都拥有类似的花纹,但看起来,却是代表著不同的各种魔兽似的。
  在这样的情况下,即使对方真有恶意,只怕自己也无法脱逃,于是崆流也只有选择了相信女孩所说的话,将自己如何被敌人袭击,以及跟踪来岛上的目的都说了出来。
  “你说的原因的确有可能,但是……我们又要怎么确定你说的都是真的呢?”女孩说著,看了周围众人一眼,接著又说道:“这样吧,你们发誓,你们所说的话都是真的。”
  “啊?发誓……?”一时之间,崆流觉得有些南以置信,但他却不晓得,对于长期生活在这里的亚人类而言,所谓的发誓,就是用自己的人格与灵魂作为担保,一但违反了誓言的约定,虽然没有任何强制力的惩罚,但是那个人却会永远蒙羞。
  这样的想法,对于已经早已习惯普通人类社会复杂关系的人而言,实在很难以理解,但是对于性情质朴的他们而言,发誓的确是个相当有利的保证。
  在两人发完誓之后,众人似乎都露出了颇为满意的神情,对崆流等人的态度,也已经变得正常了许多,方才剑拔弩张的气氛,顿时削减大半。
  “我们是这个岛上最早的住民,根据祖先流传的历史,以前他们似乎是从远方漂流过来的。”在崆流的询问之下,眼前似乎担任领导地位的少女,把自己一族的历史大致都解释了一番。
  原来他们是数百年前为了逃避被消灭的命运而逃来此地的战斗用亚类的后裔,他们沿用人类的文字与历制,并且在此自称为“人”,而祖先对于“亚人类”这名词也从不加以解释,因此对于这些人而言,他们就是所谓的人类,反倒是突然出现的崆流与雾生,倒成为了“奇怪的人”。
  “岛上的另外一头是沙漠,平常我们根本不会去,等到我们发现到另一头有人来那并在地面建造奇怪的物体时,他们势力就已经如此庞大了。”
  “那……你们知道他们是谁吗?还有……他们又是为何来此呢?”
  “前几年,我们曾经收留从里头逃出来的人,他们的长相跟你们一样奇怪……他们称呼捕捉他们的人为……‘使徒’……来的原因……不知道。”
  可能是由于很少用到这样的名词吧,女孩的语气显得有些不确定。
  然而,听到了这句话时,崆流与雾生心中却不禁一凛,其实仔细想想,看这种做事的作风行为,他们老早就应该想到,搞出这名堂的,就是“光明魔导公会”!
  “你们收留的那些人现在在哪里儿?还活着吗?”雾生突然如此问着。
  “当初来了三个人,其中一人半年前已经病死了,还剩两人,现在待在我们的村子里头。”女孩说完,正想再说什么之际,忽然间,远方却传来了象是军队的脚步声,“可能是固定巡逻军来了,有什么事情,到我们村子里头再说吧。”语毕,女孩一挥手,带着自己的族人潮林子里头走去,而崆流与雾生则赶忙跟在后头。
  可能是由于他们体力过人,又早已熟悉此地环境之故,行走的速度,几乎是一般人类奔跑时的速度。若非雾生与崆流,都因先天及后天因素拥有过人的体力,否则还真的无法顺利跟上他们。
  “能问你们一些比较无关紧要的问题吗?”正行之间,崆流快步跟到了女孩的身后,对她如此问着。
  但谁知,女孩却用着一副理所当然的语气说道:“既然无关紧要,又为什么要问?”
  乍听之下,这句话似乎充满了警戒的意味,但实际上崆流却能感觉得出来,其实这根本就是她们的习惯,对于许多事情,她们不喜欢拐弯摸角的言语,因此在一般人类尔中听起来有些不礼貌与不尊重的语气,其实都是相当平常的。
  了解到这种情形的崆流,姑且便放大了胆子,改口说道:“我有几件事情要问你。”
  “你说,我想回答就会回答。”
  听到这样直接的回应,崆流不禁微微露出了苦笑,但终究还是开口问道:“你们族人都能变形吗?”
  “变形?你是说‘异化’吗?我们每个族人都会一种以上,至于型态能力都不同。”
  “一种以上?你的意思是……除了刚刚的样子以外,还有其它的型态?”
  “没错,我还有两种型态。”女孩说完,却不继续说下去,而崆流于是也不追问了。
  只不过崆流更有兴趣与疑问的却是,在他记忆之中,历史上并不存在有可以“异化”的亚人类,至少记载中的历史没有。
  因为对练金术中制造亚人类的技术层面,并无法控制跟魔导力有关的范围,也就是说,练金术士们可以轻而易举的制造以一挡百的亚人战士,但却无法确定他们对于魔导力的潜力。而且以一般而言,亚人类对于魔导力的天份普遍低于人类。
  然而,刚刚崆流在她“异化”之际,所感觉到的驱动能量,却是不折不扣的魔导力。
  往好处想,他们的存在,证明了人类练金术上的一大进步,但是往反方面去想,那么就代表着,有人曾经想以此种研究应用于战争上头。
  正当崆流这么想着之际,女孩与族人们却都停了下来,在一个看来象是石头遗迹的石像群之前。
  “这也是你们所建造的吗?”看着这些遗迹的大小与其完整性,崆流不禁感到有些怀疑。
  “不是,从我们出生……从祖先到来,这个地下空间就已经存在了。”
  “地下……空间?”正当崆流语带怀疑地这么问着之际,只见女孩对另外一个族人下了几声命令。随即,那名族人用着类似野兽的声音嚎叫了几声,下一刻,崆流前方的地面突然从两边打开,不一会的功夫,原本的地面,成了一个大型的洞口。
  “看来这个岛的秘密,比你我、他们或是另一外一边的光明魔导公会所知道的还多。”跟在后方的雾生,这时候走上了前来,并且在崆流耳畔如此轻声低语着。
  “有什么秘密?”正当崆流打算回应雾生之际,女孩却如此反问着,由此看来,她听觉得灵敏,也是远超于一般人的。
  只不过,她似乎并不认为雾生与崆流所说的是悄悄话,因此听到这句话时,也没多想,只是顺道问一句罢了。
  跟在女孩与族人们的后头,崆流与雾生沿着铁梯子,缓缓爬入了那个洞口之中。
  远超乎两人意料的,那个洞竟然异常的深,若以湿婆大陆一般房舍的高度去换算,大约有地下四层以上高度,当然,这仅是两人此刻最保守的估计。
  “呃……还有多深啊?”爬了约有一分多钟的时间后,崆流不禁如此问着。
  说来好笑,他可以再槐斯的高塔爬上爬下的毫不疲惫,但是遇到这种如无底洞似的情况,却多少感到有些无力。
  “还剩下三分之一,你如果累的话我可以背你。”
  “呃……好意心领了……”暂时无法融入他们文化习惯的崆流,对于他们的直率言行感到有些难以适应。
  “你们这种人真是麻烦,要嘛,要嘛就拒绝,什么叫做心领呢?”
  “……总之,我不需要就是了,谢谢。”
  “奇怪了,我又没帮到你,为什么要谢谢我呢?”
  “……”经过了短暂的思考,崆流决定还是暂时不要继续说下去的好,因此便沉默的继续爬着梯子。
  但尽管对于他们这些“人”的语言习惯有些不适应,但转念一想,直率的言行,总比那些口是心非的好吧?
  往往自称所谓文明的人类社会,随着时代的演进与社会的复杂化,几乎已经没有人懂得说所谓的真话了。这样想也许是有些过于偏激了,但对于崆流所处的生活背景而言,虽不中却也离得不远。
  每个人因为彼此的利害关系不同,说话总是真真假假的含糊不清,表面上褒奖一个人,背地里却把别人骂得一踏糊涂亦所见多有,这种感觉,就像是个虚伪的天堂,每个人彼此相见都是笑脸迎人,但待得一转头,却又是另一德性,有时两方彼此厌恶,也得装成好友似的,与其如此,崆流还到情愿把话挑明着说,省得跟人钩心斗角的。
  好不容易,终于来到了最底层,崆流抬头往上,这才发现到,这个地下空间竟然有如此之大。
  “这绝对不是一般古代遗迹,没有任何古文明能做到这种境界……”崆流看着四周,脸上不由得露出了极度讶异的神情。
  就在这时,一个族人拉了梯子旁的拉杆,瞬间,崆流听到了类似齿轮与铁炼的声音,最上头的洞口缓缓关闭了起来。
  “这里有多大?”雾生此时如此问着。
  “我们也不清楚,但至少,足够我们所有人居住。”女孩说着,从一旁的地上,拿起了一盏像是油灯但却没有装燃料的东西来,并且转了一下上头的开关,顿时之间,灯发出了白色的光亮来。
  “这是……你们用的灯?”
  “这是从仓库里头找出来的灯,就连祖先们也不晓得是谁留下的,但是数量却足够我们再用百年来的,不过我们只有需要情况下才会使用。”女孩一面解识着,一面往前走去,这个时候,其它的族人都已经不晓得分散到哪去了。
  就在这时,崆流突然发现到,这整个地下空间都是以钢铁骨架型成,给人的感觉,与其说是古代遗迹的居住空间,倒不如说是……战斗要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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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57楼 发表于: 2007-12-22
第五十八章 钢铁遗迹
 
  就在崆流一面想着,一面跟着女孩前进之际,穿过了一个又一个钢铁隔间的他,却突然注意到了,有几个隔间里头,都放着像是鸟一般形状的钢铁雕像。
  钢铁雕像的大小约有湿婆的小型战艇差不多大,形象是张开双翼俯冲的状态,左右双翼下方则是各放着两个类似长筒的奇怪物体,而在爪子的部分上,却是用轮子所代替,而底下则以钢铁来固定。
  只不过让崆流更加感到讶异的却是,有些雕像的外壳都是开着的,这也就表示,其实这些雕像里头都可以让人进入。而从固定的情况看来,也代表着,它们可能拥有着可被移动的特性。
  “最好不要去这些雕像。”发现到崆流的注意力集中在雕像上头,女孩突然停下脚步来这么说着,“以前曾经发生过,我们族人的小孩,对雕像不敬,跑到理头去玩,结果雕像射出奇怪的东西来,炸死了很多人。”
  “炸死了很多人?这么说的话……是爆炸啰?”
  “不然还会有什么?”女孩说着,伸手指向前方,崆流依着方向看去,果然见到一个年代经历已久的巨大洞口,“当初死的人,都葬在那儿,还有那小孩……”
  听到这句话时,崆流不禁叹了口气,除了为了死去的人感叹之外,也为那个错手杀人的小孩而叹息,只不过他并不晓得,女孩这样说,意思是否为那小孩已被处死,亦或是说在他因正常原因死后也被葬在那儿。
  只不过,依照女孩的话,以及自己眼中所见,崆流总觉得,与其说这是个雕像,他反倒感觉像是……一种武器。
  倘若是在平时,崆流也许会试图上前研究一番吧,但是他晓得,此时的情况绝不容许他如此,而且身后的雾生,尽管不发一语,但是崆流却能够理解到,这时她的心中,也许是极为坎坷不安的吧。
  又走了几分钟之后,女孩带着两人来到了天花板比较低矮,但是空间却更为宽广的大听中。而这里同时也是个各走廊的交会地点,一个正方形的大厅中,确有着四通八达的无数通道出入口。
  “这是我们族人的会议大厅,平时用来商议重要的事情。你们先在这等一下,我叫人出来。”语罢,女孩高高抬起头来,张开嘴巴,像是大叫,但崆流与雾生却没有听到任何的声音。
  然而,就在这时,四周无数通道口,都开始涌入了人来,不一会儿的功夫,一个大听中就已经站了十多个人。这些人中有男有女,年纪看来则是二十至四十之间,身上也有与女孩相似却不同的花纹。
  “那两个外来者现在在哪儿?”女孩用着宛如首领般的态度问着,同一时间,人群中走出了一男一女来,并且分别说了几句崆流与雾生听不懂的话。
  这时候,崆流才发现到,这些人之中,似乎只有这女孩,才可以用与自己相同的语言交谈,而其它人,用的则是另外一种语言。
  “他们现在应该在自己的房间里头,就由我带你们进居住区去吧。”女孩说完,右转过头来对崆流与雾生说道:“跟在我的后头,千万不要乱跑。”语罢,女孩便往前走入了其中一个通道之中,而崆流与雾生则跟上前去。
  走入了女孩所谓的居住区之后,崆流这才深刻了解到,方才女孩的话说真的是一点儿也不夸张。所谓的居住区,建设的几乎就像是蚂蚁巢穴一般,不仅是每条通道盘根错节,有许多时候甚至要上下楼层,若非有女孩的带领与照明,一般人非迷路不可。
  再又走了许久之后,好不容易,女孩终于在一个房间前停下了脚步。
  “其中一人就在里头了,你们进去吧。我在外头等你们。”
  “呃……谢谢你,但是另外一个人呢?”
  “另外一个人总是这样,没事就往外跑,想要找到他可能比较麻烦。”
  听到女孩这样说,崆流于是看了雾生一眼,在稍稍交换过眼神之后,两人便走入了房间之中。大概是他们的习俗吧,房间相当的幽暗,没有任何的光线。
  由于视线真的太过昏暗了,崆流拿出了怀中少量的照明用魔导矿石,引出了一丝光亮来。
  但就在这同时,一个沙哑的声音却从前方传来:“可以把光灭掉吗?我不喜欢光线……”
  闻言,两人往前定神一看,只见在这毫无其它家具的房间角落,放了一张毫不起眼的床铺,而一个裸着上身的人男就半坐在上头。
  男子年约二十五、六岁,拥有着极为强健的身材,以及冷漠无情的面孔,赤裸着的上身,充满了伤痕。
  “你就是那个从光明魔导公会那边逃出来的人吗?”
  “既然知道……又何必要多问呢?”语罢,男人做起身子来,必且稍稍侧头,瞪了两人一眼,接着缓缓说道:“说是逃出来其实也不对,我是在那儿出生的……”
  一时之间,得到此一答案的崆流与雾生都是一惊,但无视于两人的讶异,男人继续说道:“有什么好惊讶的?我的父母被抓到那里头后,才生下了我,后来我不想继续待在里头当奴隶,就跑了出来,但谁知……哼,怎么样都还是跑不了。”
  当听到这句话时,崆流与雾生已经深刻感觉到了,眼前这男人的想法,与自己这边,只怕很难有所交集。
  仔细想想,是时也真够让人感到绝望的了,打从一出生就生活在里头,成为光明魔导公会的奴隶,整天顶多只能听到双亲告知的外界有多美好,但就在他努力地逃出来之后,迎接他的,却是另外一个大不了多少的牢笼。
  然而,即使知道是如此,崆流与雾生却依旧不打算放弃。但谁知,就再崆流打算往前一步之际,男人猛然转头,狠狠地又瞪了他一眼。
  “不要走过来!我不喜欢跟人这么接近!”
  “……总该告诉我,你的名字吧?”
  “名字?这里有人会用到吗?你会这么问……你不是这里的人?”男人说完,转头看了看崆流与雾生,接着冷冷一笑,“觉得奇怪吗?这里的人,他们都没有所谓可以念出的名字,那些音域,正常人类都发不出来……哈哈,想来真是讽刺,人类传说中的神,不也是跟这群兽人一样吗?”
  如果是信仰深厚的人的话,也许会对他的话感到反感吧,但是崆流却不以此为异,而雾生则是根本不放在心上。
  “说一说吧,你们从哪里里而来,还有……又是为何而来呢?”
  在男人如此的要求之下,崆流把大致事情又再度重复了一次。
  “你们说你们想救人?哼……太天真了吧?”
  “天不天真,那是我们自己的问题!”
  雾生用着相当坚定的话语反驳着,这似乎让男人的态度有些动摇了。
  “……如果要问该怎么逃出去的话,就去问另外一个人吧,他也许对此比较有兴趣有说不定。”男人说完,接着又补充了一句,“我逃出来的方法,你们没有一个有能力做到的。所以我对你们而言,毫无任何一点的价值。”语罢,男人再度躺回床上,再也不理会两人了。
  “他说的话有任何帮助吗?”当崆流与雾生从男人的房间走出来后,站在门口的女孩如此问着。
  “是我的错觉吗?总觉得这样的结论你好像已经小得了。”崆流半开玩笑地说着,但却没想到,女孩毫不考虑地点了点头,说道:“嗯,我的确早就认为结果会是如此了。他从来的时候就是这样,不跟任何人讲话,也不曾跟其它人讲过话,当然,更别提是我们的族人了。”
  “总而言之,你是希望,用我们来试着与他沟通是吗?”
  “是的,我的确希望你们的到来能使事情有所转机,因为在这样下去,事情只怕会不可收拾。”
  “你说的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做事情会不可收拾?”
  “你们是外来的可能不懂,但是对于我们这里的人而言,最令人害怕的不是敌人,而是未知的不安。”语罢,女孩缓缓熄灭了手中的灯,“我们这里可收容任何没有敌意的人,只不过这却不能够表示,我们会安心地让一个丝毫无法理解的人在这。他从来这里之后开始,行事都相当奇怪。”
  “怎么个奇怪法?”尽管知道问题已经超出了此刻自己所该管的范围,崆流却依旧如此问着,而雾生则是什么话也没说。
  “我们所需要的食物与饮水,都是以采集与猎捕为主,而我们分派工作的方式,则是用区域来依时期调派,每个区域的每个人都有一段时间需要工作,但是他却决不跟任何人一起出外工作,然而,往往都把自己工作的份量再一个夜晚全部做完。”
  “这……难道不能代表他比较认真吗?”
  “请别开玩笑了,如果真是这样我们自然也会安心,但是问题却是在于,他所带回来的食物,往往都是我们族人联合三四也不见得能够捕获的生物。而且就算不提此事,光是他如何在没有人的接应下,把那些东西搬到下面,就已经够令人怀疑的了。”
  “但这样……也顶多就是他可能有你们无法了解的力量吧。”崆流不禁想着,或许是他有着魔导力,甚至是一些可以帮他做到如此事情的守护天使,象是这些事情,只怕女孩与族人们都是不大能够理解的。
  当然,这其中除了亚人类较不擅长于魔法的理由外,他们诞生的原因,也是问题之一。毕竟谁都不愿意相信,自己存在的原因,竟会是一群可悲却聪明的生物,所想出来的可笑行动吧。
  “那另外一个人呢?他的行为有什么不正常之处吗?”雾生突然这么问着,看来与其去讨论这名男人孤僻的情形,她倒是希望把期望放在剩下那人的身上。
  “另外一个人……一点都不奇怪,很融入我们一族,虽然常常在这里找不到人,但总体说来并没有什么太过特别的地方。事实上,我对他实在没什么印像。”
  “听起来象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呢。”语罢,崆流收起了轻松的态度,对着女孩说道:“带我们去找他吧……希望这次能有用。”
  原本是打算直接去找那人的,然而,这时候的时间已经晚了,另有他事的女孩无法为两人带路,而其它人也无法与崆流等人用正常语言对话,因此只好让女孩先替两人安排了住所,等待她把事情结束后,再带他们去找那个人了。
  “如你们所见的,这里的空间相当复杂,就算是我们自己族人,也无法完全了解,如果由你们来的话,一定会迷路的。”女孩这样说完之后,将两盏灯分别交给了崆流与雾生,“你们就先在这休息吧,食物和水我都会叫人替你们准备,不过若是往后你们要住在这里,那就必须工作才行。”
  “我想应该不会有这样的需要才是。”
  “如果你们能这样想当然是最好。”语罢,女孩转过了身去,随着缓慢的步伐,渐渐消失在两人的视线之中。
  女孩为了两人分别准备了一间小屋子,里头摆设完全相同,除了床以外,其它的什么都没有,身处于地下的房间,连窗户也是不需要的。
  望着女孩渐渐地离去,崆流这才转身看着雾生,但却见这时,雾生竟然象是发呆似的,坐在床边,默默地看着地板,沉默不语。
  “雾生小姐……”
  听到了崆流的呼唤,雾生缓缓抬起头来,但是那双眼睛所透露出的讯息,却是相当的不安。
  “你……没事吧?”考虑了许久之后,崆流却依旧还是只想到这句话。
  其实他也根本不晓得究竟该说些什么才好,毕竟他对于雾生的事情,也总是一知半解的,尽管有因果律星的说明,但那也只是能知道事情的表面罢了,对于雾生本人的心情与想法,崆流更是完全无法体会。
  尽管说起来,自己也算是从小失去了父母,但是一来,崆流个性在某些事情上本就比较看得开,再加上他也了解,人死不能复生的道理,如此想来,也就比较不需放在心上了。
  然而,雾生却不是这样,从小就丧失了记忆的他,一开始总是活在一种茫然之中。但等到记忆恢复之时,所感觉到的,却又是另外一种绝望。
  仔细想来,雾生或许反而与之前那男人比较像也说不定。同样都是活在茫然与期望的夹缝中,但随之却转为无止尽的不安与绝望。
  一但了解这样的事情后,崆流就再也说不出任何的话来,因为他知道,不管说出什么安慰或是体谅的话来,都象是优越感作祟罢了,于是,在打声招呼之后,崆流便以透透气为名,走出了房间之中。
  但是他却也不敢走得太远,只有在房门外的走廊前,随意地来回走了几趟。
  其实他自己也不知道现在到底能作些什么,在未明了敌人要塞里头状况前,他真的是什么事也无法去进行。
  但往好处想,他们会被抓入要塞之中,那必定是有什么利用价值,再加上男人的说辞,如此看来,被抓入里头的人,应该不会有什么立即的危险。
  然而,崆流所害怕的是,倘若蒂妲、沙罗等人也已被抓,那么以光明魔导公会的作风,却绝对不会给他们好过的。毕竟自己已经破坏他们的计划太多次了,而蒂妲等人则被视为自己的同伴,如此想来,若是他们真落入光明魔导公会手中,那么只怕情况堪虑。
  也不知是幸还是不幸的,原本此刻已经要担心得要命的崆流,却因为接二连三的突发事件,而让他忘记了忧虑,但相对之下,却能够更冷静面对。
  正当他再走廊上走了第四圈之时,身后突然有个声音叫住了他。
  “你就那个外来者之一吧?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闻言,崆流转过头去,却见一个外表斯斯文文,相貌平凡无奇的男人,不知何时来到崆流的身后。
  男人穿着一袭普通的衣物,身上没有花纹,看来没什么特别,但是光从他刚刚说的话便能得知,他就是女孩所说的另外一个人。
  “你就是……另外一个从光明魔导公会那里逃出来的人?”
  崆流如此问着,却见男人点了点头,接着说道:“没错,我叫做崔斯,的确是从那儿逃出来的人,而且……我还希望能够让其它人也一块逃出来。”
  听到这句话,崆流心中不自禁的一喜,毕竟比刚刚那个沉默寡言的男人比起来,现在这人的话,倒还更加振奋人心。
  “看你的样子,应该也跟我一样,想赶快把里头无辜的人全都放出来,并且打垮那一群邪恶的魔鬼!”眼前的男人,用着稍稍有些兴奋地语气说着,虽然崆流无法想他那样的激动,但与他拥有相似的想法却是无庸置疑的。
  “我的确也想这么做,不过在此之前,我想要先了解一下里面的状况才行。”
  “……嗯,也对,这样吧,你跟我来,我把我纪录里头的状况都告诉你。”男人豪爽地说着,说来也奇怪,他竟然在几句话之间就会完全地相信崆流,一般说来,要进行这样的计划,不是应该更加的保密才是吗?只不过,崆流这样的想法,很快的就被男人所提供的详细资料给转移注意力了。
  在与先前相似的小房间之中,整片墙上摆满了这个岛上的地形图与各种资料,其中,除了光明魔导公会外,甚至也有这里的未完成地图。
  “为什么连这儿的地图也有?”崆流淡淡地问着,而男人则是轻松的回答道:“没什么,只是一种习惯罢了。”
  “看这些资料的详细,你应该已经计划了很久吧?”
  “没错,从我被抓开始我就在计划了,逃出来也是,这一切都是为要让大家重获自由!”
  “这样很苦吧?在没有任何人的帮忙之下,自己努力进行这件事情。”
  “我不觉得会苦,因为一想到自己能够拯救每一个无辜的人,我就对这些痛苦感到快乐。”
  听到这样的话,崆流不禁微微苦笑,因为他实在不大能够与崔斯拥有相同的想法,虽然同样是想要救里头的人,但崆流到是从没想过这事有多伟大。
  而从崔斯所给予的资料中看来,光明魔导公会所建造的建筑,的确就有如一个八角形的监狱。根据崔斯所说,他们在里头除了受到非人的待遇以及充当工人奴隶外,光明魔导公会似乎也在进行着一些不可告人的实验,有许多生病没有利用价值的俘虏,都被送入一个奇怪的房间中再也没有出来了。
  “那你可有见到过这个监狱到底是谁在统治管理的呢?”
  “很抱歉……我从没见过真正的管理者,不过根据一些较有人性的监工所说,听说是由三个在光明魔导公会中被称做‘使徒’的人共同管理的。”
  面对这答案,虽然早已经知道个概略的崆流,却还是难掩惊讶的神色。
  想当初,光是一个达特耐维尔,或是一个爱丝雷碧卡、莱流得之类的人,就已经足以让大家弄个手忙脚乱却还对付不了了,如今却一次得面对三个?
  一想到此,崆流就不禁感到有些许地忧虑。然而,尽管担心,但也总不能就此打退堂鼓,崆流最后决定,暂且先别这三个最强的敌人舍去不提,优先条件,是把里头关的人都救出再说。
  “对了,你说你已经计划很久了,可不可以告诉我你原本的计划?”
  听到崆流如此提议,崔斯拿出了几份里头的地图与结构图来,并且开始解释自己的计划:“里头很大,所以大多数的事情,都是由他们三人的直属部下所管,而这些部下都是普通人,顶多彼正常人强一点,而他们往往也是阳奉阴违,把事情都交给一些已经忘记自由想法的俘虏管理,所以在这个层面上,算是有很大的漏洞。”
  “但若真是这样,那么里头早就该垮了,没道理支撑这么久才对吧?”
  “这就是他们厉害的地方,八个转角上设置的除了守卫之外,还摆着特殊的仪器,可以自动攻击想要硬闯出入的人,而就算能躲过,也无法穿过结界与上头的毒勾,而且出口只有一个,没有八个守卫同时以信号来按下开关,否则没有人有办法自由出入的。”
  听到这么严密且诡异的防卫系统,崆流不禁暗暗心惊,但同时,也为自己的冷静感到庆幸。
  “等一下,既然防卫是如此严密,那你又是为何能够跑出来的呢?”
  “说来也很简单,他们会定期把一些从里头土地里挖出来的奇怪的东西搬运上船,我只是串通了他们里的几个一般人,让他们把装着我的箱子,混入其中,在放入船上之后,我偷偷跑出来,并且游到岛的另外一头上岸,然后就遇到了这一群兽人了。”
  当听到崔斯口中说出“兽人”二字之时,崆流不禁皱了皱眉头,然而,这毕竟是每个人的观点不同,他索性也就不多说了。
  就在这时,没有察觉崆流神色的催斯,接着又说道:“虽然那时候,我就有能够逃出来的机会,但是为了能让大家都能再度得到自由,我情愿牺牲自己!”
  听到这句隐隐有着自我优越感意味的话,崆流也不知该怎么回答,当下也只有一笑置之了。接着下来,崔斯则是告诉崆流,自己长久以来所想出的计划。
  其实基本上,计划本身并不复杂,但是却需要相当多的人来里应外合。
  首先,必须要有个能力与领导力足够的人,进入其中,募集至少八名以上的自愿者。其次,必须同样要有亚人类族这边派出八名以上拥有相当能力的勇士。如此一来,当“某个时间点”到来之时,这些人就能里应外合地将敌人整个基地弄垮。
  “根据我的观察与计算,下一次的机会,将是七日之后,而且应该也是今年最好的时机,所以我想你们的到来,也许就是神的旨意也说不定。”崔斯说完,面露兴奋的伸出手来握住崆流,“帮我的忙吧,这样一来,我们都将会是英雄。”
  崆流并不喜欢“英雄”这样的字眼,只不过,他倒是真的很想让里头的人被放出来,尤其是在他知道,雾生的父母也很可能被关在里头之后。
  只不过,崆流并不想自己一个人来决定如此重要的事情,尤其是今天的情况特殊的时候,因此他考虑了一会儿之后说道:“我待会儿会跟我另外一个同伴商量的,详细情形,我明天再跟你说吧。”
  听到了崆流的回应,崔斯显得有些扫兴,但最后还是说道:“嗯,的确是该好好想想。但我必须先告诉你,不管你们的决定如何,千万不要告诉别人,尤其是另外一个人。”说着,崔斯拉着崆流,在他耳边悄悄说道:“他这人很奇怪,不但孤僻,而且也对这计划没有兴趣,我怀疑……他可能是光明魔导公会派来的奸细。”
  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以后,女孩派人送来的食物已经放在房间的床上了。
  打开了装着食物的篮子,只见里头盘子上,放着看起来很普通的一大块不知名的动物肉片,但是基本上却没有任何的调味,甚至连火烤的步骤也显得相当“省略”,一点叫不出名字的野菜,同样没有经过料理,但是味道却还挺让崆流接受的。
  而在篮子旁边,则放着一个小水壶,崆流打开盖子,并且将鼻子凑近闻了一闻,霎时之间,一股浓烈辛辣的酒味从壶中传来,这酒的强度,让连时常喝酒的崆流,都觉得有些许的难以适应。
  配着这不知名的烈酒,崆流勉强咽下了一些生肉,总算让原本早已饿到失去知觉得肚子感到了些许的舒坦。
  “看来你挺能适应的嘛。”突然之间,门口传来的女孩声音,让崆流感到有些许的惊吓。
  “……找人的时候,可以好歹敲一下……你们这里连门都没有?”
  突然之间,崆流这才发现到,自己、雾生以及每个人的房间中,竟然没有任何的一扇门。
  “为什么要门?我们这里没有人要做违背良心的事,也没有人会恶意窥视别人。”
  “……立意的确很好,只不过……会不会太过头了啊?比方说……新婚夫妇之类怎么办?”
  “新婚夫妇?那是什么?我不知道。”女孩一面说,一面摇了摇头,“如果你指的是交配的话,我们没人会去管的。”
  “……”面对这样直接的话语,就算是已经了解了他们说话习惯的崆流,却还是感到有些哑口无言。
  “怎么了?我说错什么话了吗?”
  “呃……没事没事!你没有说错什么……对了,你到这里来,还有什么事情吗?刚刚我已经跟另外一个人见过面了。”
  “这样啊……那你们准备什么时候要行动救人了吗?”
  “坦白说,我也还不清楚,当然是希望越快越好,但是考虑到那座要塞的防御,这件事情就很难快速完成。”语罢,崆流突然抬起头来看着女孩,“对了,同样是住在一个岛上,你们跟他们的关系又是如何呢?”
  “没有什么关系,他们不会来这儿,我们也不会到他那边去,除了偶尔会在森林中遭遇到的巡逻队外,其它并没有冲突的情况。”
  “但如果你们两方遇到了,情况又会如何呢?”
  “祖先禁止我们作战,也不许我们管其它族类的闲事,所以我们会尽可能躲开一切需要战斗的可能。”
  听到这句话,崆流心中顿时感到忧喜参半,喜的是这样的想法的确让人感到高兴,毕竟他们原本都是身为因战斗而生的特殊人种,倘若能永远远离战争,过着和平的日子未尝野不一件好事。然而,这样一来却也表示,原本的计划,崆流等人是不可能请求他们的协助的。
  或着该说,就算是可以请求,崆流也不打算说出口,因为把他们无端卷入战争之中,绝对不是崆流所乐见的。
  “这样很好呢,逃避战争,其实就是打胜了最大的战争。”崆流微笑说着。
  而这时,女孩也终于露出了笑容来,“原来你也跟我想的一样。”
  “为什么……你会突然这样说呢?”
  “祖先曾经说过,你们这些身上没有花纹的人,将会是带来战争的祸端,因为你们总是喜欢站在别人的上头,控制别人,认定世间一切都是属于你们的。”
  女孩毫不客气地对着崆流数落着“人类”的恶习,这还真让身为人类(?)的崆流感到有些不知该如何是好。
  “关于你说的……我很想说对,只不过……既然你知道我们这些人不是什么好人,为何又愿意帮助我们呢?”
  “因为我们跟你们不同,如果只是因为偏见而拒绝你们,那就等于跟你们一样,祖先告诉过我们,要容纳你们,而不要学习你们。”语罢,女孩却又微微一笑,“不过我说的话现在你倒是可以不要放在心上,因为我相信你刚刚说的话。”
  “你们都是这样,这么容易相信别人的吗?”
  “很奇怪吗?”
  “当然奇怪,以我们人类的想法而言,听了别人的话之后,总要再看看他的行为,绝不能单听其言。”
  “这样太麻烦了,而且对别人也是一种不尊重。”
  听到女孩说的话,一时之间,崆流反倒是觉得有些形秽自惭。只不过,他还是觉得,倘若要完全相信别人,即使自己想做到,在这个世界也是不允许的。
  因为你相信别人,别人却不见得会相信你,倘若只是单方面愿意去深信,到最后受伤的,却永远是无辜的人……
  只不过,崆流并不想与女孩辩论这个,因为对她而言,深信这些也未必不是件好事,毕竟在这里生活,的确是不需要什么尔虞我诈想法的。
  “对了,我一直想问问,难道你们……从来没有想过,要到这里以外的世界生活吗?”
  “你是说,就像你们生活的世界吗?”女孩说着,缓缓地摇了摇头,“很久以前,的确有一批人试图往外寻找新地点生存,但是却再也没有回来过,不管他们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但从此再也没有人这样想过了。”
  “这样啊……那如果,这里的食物无法继续供应你们所有人吃了,那又该怎么办呢?”
  “会有这样的一天吗?我……从来没有想过耶……”女孩用着直接了当地说法,天真地问着,这样崆流感到有些惊讶。
  尽管现阶段没有这样的可能,但是倘若人口一直增加,而没有其它死亡的原因,那么总有一天,这里的食物绝对会不够用的。而且除此之外,光明魔导公会那边也是个很大的威胁,谁晓得他们哪天不会突然对这座岛发动攻击来湮灭原本的事物。
  一两到这里,崆流猛然惊觉,倘若自己的计划实现了,那么这座岛,极有可能被他们所放弃。但是以他们的作风,却绝对不会留下任何线索提供给敌人,因此最后的可能,将会是把这座岛给毁灭。
  倘若是一般人,或许会认为崆流想得太多了,只不过崆流深知光明魔导公会的作风,虽然不想承认,但是崆流隐隐觉得,他们的作风,就像是自己的另一层思想,同样令人觉得出其不意,但同时,崆流却觉得自己的想法在某个角度与他们相似。
  “如果你要离开了,你会到哪里去?”女孩说着,用着好奇的眼神看着崆流。
  “我?其实我也搞不清楚,有些事情还等着我去做,暂时是不可能会自己的故乡的……”
  崆流说着,心中不禁有些感慨,因为听了女孩的话,不禁让他想起了自己寿命的事实。
  “真是奇怪……为什么一个快要死的人,却不想赶快回到自己的家乡呢?我们的族人,在知道自己即将死前,都会静静待在自己房中,带待死亡的来临。”
  “等一下……为什么你知道我……”由于女孩的话太过冷静,崆流差点没有注意到。
  “我们族人,可以感受自己与别人即将死亡的讯息,你身上的感觉告诉我,你活不过三年了。”女孩说着,却露出了微笑来,“跟我一样,我们族人,二十五岁时就将死亡,我今年已经二十二岁了。”
  看着女孩的笑容,崆流直觉那有些不真诚,但一想到她用微笑来掩饰悲伤,崆流就无法说出话来,当下唯有同样微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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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58楼 发表于: 2007-12-22
第五十九章 争战序曲
 
  在地下居住区中无法以日月星晨的角度来测定时间,崆流等人唯有凭著自己的感觉来行动。只不过,当崆流与雾生讨论完了接下来该怎么行动的计划,回到自己房间躺在床上发呆了一会儿后,外头却传来了人群移动的声音。
  “已经早上了吗?不会吧……”一时之间,崆流从床上弹起,却见这同时,已经有许多族人在走廊上朝著同一个方向移动著。
  只不过,看著这一群人的移动,崆流却时在也不知,自己究竟该做什么。
  要跟上前去呢,他害怕迷路,要继续躺下去睡,这种感觉却十分不自在,毕竟他天生不是享福的料,看到别人认真工作的同时,他就是没有办法静静地坐下来。
  来到走廊,崆流试图想要抓个人来问话,然而,他却随即又想到了这些人根本听不懂自己的话。
  根据女孩所解释的,他们族人用来沟通的机制,似乎比较类似于一种心电感应,但又与魔法关系不深,感觉起来,就像是海豚之类生物的一种本能。
  而女孩之所以可以与崆流等人对话,乃是由于她是一族族长的子嗣,并需要继续承袭这个语言以备不时之需。
  彷彿由于他们这一族的每个人生命都无法超过二十五岁的限制,而使得他的身体与脑袋,从出生就拥有相当程度的能力,在昨晚与女孩交谈的时候,崆流发现,女孩拥有极强的学习、推理、演算、记忆与想像力,若非平时不常使用,否则让她接受正统人类教育的话,必定可以培养出拥有极强实力的人。
  而且不仅是头脑,他们的肉体的各种能力,以及心跳也都高出人类数倍。
  这样的发现,几乎是完全推翻了多数人类的偏见“亚人类都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生物”,事实上,崆流自己之所以会有这样的想法,住要是从龙音身上多有体会。不过在与女孩的交谈中,他渐渐了解到了,为何人类制造了他们又不敢承认,以及为何要控制他们的寿限。
  试想,一批远比人类聪明,力量也强,还可以变化型态,除了对魔法的潜力不足之外,这一族几乎是没有弱点的。如果真让这样的种族出现在人类世界,那么只怕不出百年,人类与他们的立场就会完全颠倒。
  “拥有超越常人的实力,但却要以自己的寿命作为交换……听起来好像跟某人挺像的。”一想到此,崆流半调侃似的对自己苦笑著。
  但也正因这件事情,崆流更加体会到了,这世界上是不会有完美的事物的。自己与他们的力量都必须以生命交换,或是莱流得那样,要用自己的许多外在条件交换,其实生命就是如此,绝对没有不劳而获,人不会凭空变强,就算真的发生了,命运也必将给予平衡,以往那些所谓天才的传说,也只是人类幻想的完美主义罢了。
  “看来你挺喜欢发呆的,你们这一族的人都是这样吗?”正当崆流想著这些事情的同时,来到门口的女孩突然这么说著。
  然而,崆流却不答话,只是举起手来指著走廊说道:“他们在干什么?”
  “早上了,他们必须要做自己分配到的工作。”女孩说著,走进了房间里,“如果你想工作的话,我们是不介意的,不过我想,你还有其他事情要做吧?”
  “……我跟你们去好了,一来我不想在这里白吃白住,二来,我也想了解一下外面的情况。”
  “好啊,那就跟我走。”女孩说完,却又露出了一丝恶作剧般的笑容,“不过我先跟你说,我们的工作是挺危险的。”
  跟著女孩,从同样来的通道爬出之后,崆流来到了明亮的大地上。由于长时间处于黑暗之中,来到地面上时,崆流的眼睛顿时显得相当无法适应,但往旁边一瞧,却见这些人们似乎没有这样的情况。
  崆流并不晓得,这是他们长期生活在这光明与黑暗的交界中所发展出的本能,亦或是当年被制造出来时本来就拥有这样的能力,但是在各个方面他们都强过一般人类这点,已经是相当显而易见了。
  就在崆流试图让自己的视力尽快恢复的同时,女孩却已经用著他所无法解读的言语,将工作分给了每一个来到地面的族人。
  下一刻,每个族人们都开始行动了,有人手上提著竹蓝子,有人拿著大量的衣物,有人则是提著白色看起来像是水桶的东西走去河边。不久之后,此地除了女孩与崆流以及其他署名族人外,大部分人都已经四散各处了,其动作迅捷,命令之遵从,简直不亚于世上任阖训练有速的军队。
  而另一方面,崆流在这时也发现到,所有留在这里的族人包括女孩在内,手中都拿著不知用什么材质削成的钝器当武器,由此看来,他们的分配到任务,多半是负责捕捉野兽来作为食用的工作。
  果不其然的,当女孩带著崆流与族人们走入了东北方的一片茂林之中时,女孩这才开始对崆流解释道:“这个森林之中,栖息著一种叫做‘龙蜥’的野兽,拥有尖锐的爪子与亚齿,力量速度也比我们异化之前的状态强,而且也很聪明,是一种群集生物。”
  “……你是在跟我介绍这可怕的邻居,还是介绍晚餐的食材?”
  “你昨晚不是以经尝过了吗?”女孩忍住了想笑的表情如此说著,而崆流脸上则是充满了错愕之情。
  但正当崆流打算要再说什么之际,却见女孩已经命令一个族人从背上的篮子中拿出了几条半死不活的鱼来。将鱼都用刀开肠剖腹之后,族人尽可能地将鱼的腥味在空中散布,不多时,崆流已然能够感觉到,一阵猛兽奔走的声音从远方传来。
  霎时之间,族人们在女孩的一声令下,纷纷跳跃攀爬到了附近的树上。而同一时间,女孩也抓起了崆流,将他拉到另外一棵的树上。
  “请问……”崆流想发问,但是女孩却捂了他的嘴,并且对他摇了摇头,示意不要说话。
  过不得多时,崆流发现到,在这以鱼尸体放置中心的四周,缓缓包围了一种奇怪的生物。
  那八成就是女孩刚刚所说的龙蜥,只不过这景象却比崆流原本想像的还要吓人多了。
  龙蜥的长相像是变成蜥蜴的马,有著扁长的头与发达的四足,足上有著尖锐的爪子,口中有著不亚于利刃的牙齿,口中发出奇怪的嚎叫。
  只不过这群生物却似乎比他们长得更加聪明,即时明知道食物就在眼前,但它们却不会立即冲上去,而是围绕著中央不断窥探著。
  但由于这群龙蜥的视线角度无法朝上太高,因此他们无法察觉到女孩与族人们正在树上紧盯著他们不放。
  大约过了足足有一刻钟的时间,这群龙蜥才从原本窥探进入了试探,最后,才由一两只带头靠近,并且叼起了鱼来。
  当带头的一两只龙蜥把鱼吃入口中后,其他后方数十只龙蜥这才一拥而上。
  然而,女孩与族人们明见如此,却依旧没有做出动作,直到龙蜥们享受完了自己的食物打算离开后,突然之间,由女孩带头跳了下去,而族人们也瞬间跟在其后,并且所有的攻击,也完全只针对最后三只似乎是由于年老而动作迟缓的龙蜥。
  霎时之间,由于突如起来的攻击,使遭到惊吓的龙蜥散成一团,胆小的,都已经逃窜走了,剩下来的,除了已经被攻击受到重伤而无法离去的以外,也只剩两只原本带头的龙蜥。
  然而,唯一剩下两只可构成威胁武力的龙蜥,在这同时却已经被数倍的敌人所包围。
  根据女孩曾说过的话表示,由于异化时需要时间与消耗体力,在正常状况下他们是不会常使用的,像是面对这样少数的敌人,他们也是不会使用异化的。
  而在这时,彷彿知道自己已经被团团包围,逃出机率极小的龙蜥,也张牙舞爪地展开了最后的挣扎。
  但谁知,女孩与族人们却始终没有打算与其正面交锋,他们不停的移动,保持著包围圈,一方面扰乱龙蜥的攻击方向,另一方面却不断削减对方的体力。
  同一时间,原本待在树上的崆流这时,也已经缓缓从树上跳了下来。看着这一族人的攻击方式,崆流真不晓得是该赞叹还是害怕。
  一般而言,在没有长期严格的训练下,这种团结的情形是不大可能发生的,而且在以多击寡的情况下,其实多数的人都会表现出稍微过度的攻势,但是这群人,就像是早已讨论好似的,没有任何人会抢先攻击,直到敌人的体力被完全消耗而无杀伤力之前,他们不会有任何人妄动。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崆流却突然察觉到,四周有种不大对劲的气氛……
  “如果这些龙蜥的头脑相当聪明的话……”霎时之间,崆流不禁想到了个有些异想天开的假设。从女孩与族人们的行动看来,像这样子的补抓方式,只怕已经用了不只十数次了,倘若这些龙蜥会懂得用脑,或是具有学习能力的话……
  就在崆流如此想着之际,突然之间,彷佛是要实现他的假设似的,另外一大群的龙蜥,突然从四周的草丛里窜出!在女孩与族人们都还没来得及应对的瞬间,龙蜥展开了大规模的反击。
  顿时之间,局势完全倒转,只见龙蜥不断地用嘴与爪交互攻击着,而另一方面,被攻击的众人,由于无法立时反应,没多久,已经有半数的人挂彩。
  若是在方才,敌我双方数量相当的情况下,众人还能在不受伤的情况下离开,但是现在被包围,即使实力能算相当,却也已经处于下风。
  而更让崆流讶异的却是,龙蜥的攻击方式,并不象是一般的野兽在掠食,崆流甚至觉得,现在龙蜥的行为,就彷佛是在报复一般……
  看到这样的情况,即使是平时总是尽可能避免战斗的崆流,也终于忍不住而打算出手。
  以最快的速度拿出了“默世录手札”之后,崆流打开了“灵魂闸门”来,弹开龙蜥所构成的包围网,冲入了中央!
  “你先帮他们做紧急治疗!”崆流对女孩快速地说完了这句话后,立即转过身来,瞬间使出“炎之咆哮”来。
  刹那之间,崆流手中窜出了巨大的火焰流,只见包括龙蜥、女孩与所有族人们在内的所有人,一瞬间都被愣住了。
  尽管炎之咆哮只是在龙蜥的身前晃了几下,但是强烈的光亮与剧烈的高温,却已经足够将它们全都给吓走了。
  “这就是所谓的魔法吗?”当来偷袭的龙蜥都被赶走之后,女孩一面替受伤的族人们治疗,一面如此问着崆流。
  “应该算吧。”崆流用的虽然是守护天使,只不过他并不认为自己有解释这些细节的必要。把受伤的人进行了最基本的治疗之后,一行正准备要离去,但就在这同时,远方却传来了类似崆流炎铳那般的声音来。
  听到这声音的瞬间,女孩立即回头,朝着自己的族人们开口讲了几句,随即又对崆流说道:“该走了,另外一边的巡逻队快过来,刚刚那就是他们武器发出的声音。”
  根据女孩的说法,他们本身跟另外一边的光明魔导公会并非敌对状态,但却也绝对不是友好的形式。一般而言,在正常的情况下,两边几乎是井水不犯河水。
  但最近也不知是怎么搞得,他们三不五时地派遣部队带着武装搜索,好几次甚至都快要造成两边开战了。
  只不过,即使是如此,女孩与族人们似乎依旧没有战斗的打算。
  一来是因为他们不喜欢无意义的杀戮,因为对他们而言,即使击败了光明魔导公会,也是一点好处也没有。二来是也没有开战的必要,因为不管怎么说,光明魔导公会与自己无冤无仇,他们相信着,只要自己对他人没有敌意,别人也会善待自己。
  当然,这种想法对于熟知光明魔导公会作为的崆流而言,是有些幼稚天真的,然而,往好处想想,其实这份天真也没有什么错。
  只不过这么一来,崆流对往后自己的计划就更加犹豫了,为了要击破光明魔导公会那坚固的堡垒,就必须要有这些族人的合作,但如此的话,就必将让两者之间成为真正的敌对状态,像这样因为自己的事情把他人或甚其它种族拖下水,都是崆流所不乐见的。
  正当崆流满脑子充满矛盾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之际,却发现这时,雾生已经在那儿等着自己了。
  “你去哪里儿了?”雾生如此问着,但看崆流好半晌没有答话,于是便改口道: “算了,这不重要。我要跟你谈谈昨晚说的事。”
  “你是指……关于潜入里头的事情?”
  “没错……”雾生说着,点了点头,“这件事情,就让我来吧。”
  “这哪里叫谈谈?根本是决定吧?”听到雾生如此回答的崆流,一瞬间不禁如此想着,但是当然没有直接说出口来。
  “我或多或少也许可以知道你想进去的原因,只不过……你真的确定要这样做?”崆流这么说着,却见雾生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但却没有再说什么话,于是崆流又继续说道:“当然,我的意思并非是你不行去,只不过……这……”
  一瞬间,崆流感觉到,自己正在交谈的对象,似乎是一个比蒂妲更顽固数倍且不听劝告的人,当然,他自己本身也是如此。
  “你不必劝我,这本来就是我所等待的。”雾生说着,似乎微微地叹了口气, “你能相信吗?我对父母亲的印象,早已模糊,就连他们的长相、声音,甚至任何一点的事物,全都想不起来,若不是脑中还残留着记忆封印的魔导能量,否则我甚至无法想象,原来自己真的有父母。”
  也许是因为第一次听到雾生会把自己的心情这么直接地说出吧,崆流此时实在想不到该如何接话。
  “既然你这么决定了,那我也没有什么理由反对,不过……请你再等一下,等我把整个事情计划好再说好吗?”
  话虽是如此说,但崆流却始终没有想到一个两全其美的方法。
  与雾生分别之后,崆流又一个人开始思索了起来,因为现在的情况真的是太过混乱了,他真的没有任何方法整理出一个完整的头绪与方法。
  首先,他必须要试着想办法救出被抓的人,其中很有可能包括了自己的同伴以及奇雷修等人,再者,也必须顾及雾生的心情,但是这样一来,也必须要考量到这里的情况。然而,不论他怎么想,却依旧得不到一个好的答案。
  其实他自己也晓得,这个问题根本就是无解的,因为不管如何,都会影响另外一边,没有什么两全其美的方法。
  就在他这么想着的同时,彷佛是命运女神所开的玩笑一般,走廊外头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感觉此刻的情况与平时不大相同的崆流,连忙走出外头,追着众人的脚步,来到了曾经一度来此的集会大厅中。
  就在这时,崆流见到多的男男女女,此时都围绕在大厅四周,而中央处,则是无数具盖了白布的尸体……
  “发生什么事?”感觉到情形有些怪异的崆流,一见到女孩的身影,立刻冲上前去抓住了她的手,激动地问着。
  “刚刚我们的人回报,另一边的那些人,在河边见到了我们负责打水回来的部队,没有任何原因,就……”说到这儿,女孩没有继续讲下去,但接下来的话,不需任何解释,崆流自己就可以理解了。
  只不过他却有些怀疑,这些尸体中,有男有女,小从七、八岁,大致一二十的都有,但四周围的人,虽然沉默不语,但却也感受不到很大的悲伤。
  甚至是女孩,她的脸上尽管有着严肃的神情,但却又感觉不到那种深深的哀痛。
  忍着一种莫名的伤痛,崆流查看了一下尸体,却见每个尸体在身体要害处,都被开了圆形的洞,很明显的,是用类似炎铳一类投掷性杀伤武器所造成的。
  “他们到底为什么要这样做呢?”尽管知道光明魔导公会的卑劣作风,但崆流却还是忍不住想这么问着。因为他相信,任何人作的任何事情,都是有他的理由,尽管理由与一般想法偏差许多,但终究是个理由。
  然而,这群被杀的人,大多数都是比较瘦弱无攻击能力的族人,手上更没有武器,同样也没有攻击的理由,因此看到他们的尸体,更让人有着莫名的愤怒与疑惑。
  “崆流……你先离开,我们有事情,要讨论一下。”语罢,女孩不再理会崆流,迳自领着族人们,走到了另外一个小隔间之中。
  而在这时,原本围满着人的大听,顿时只剩下了崆流与无数的尸体,一般而言,感觉会有些可怕,但这时,崆流却已经感受不到这些了。
  “果然还是发生啦。”正当他要离开这里的时候,却发现到,崔斯已经站在门口处看着他。
  “是我的错觉吗?为什么你刚刚话听起来,就好象是期待着这件事情发生一般?”
  “你别误会了,我从没期待过,只不过这只是最正常的预测罢了。如今预测实现了,如此而已。”
  话虽如此,但崆流却在崔斯的语气与眼神之中,感觉到了一种轻视与不屑,那正是一般的人类看待亚人类的方式。
  也许对崔斯而言,死了一两个亚人类根本没什么吧,当然,他也从没把众人当成自己的一份子。
  “看你的样子,似乎对现在的事情高兴不起来呢。”崔斯说着,脸上却露出了让崆流无法理解与接受的微笑来。
  “为什么……我会需要高兴呢?”
  “如果这两边都有了开战的理由,那么对我们的计划就有很大的帮助了。”听到这句话,崆流多少能够理解,只不过,他依旧还是无法接受这个答案。
  “我能了解你为何会高兴不起来,但是想开点吧,反正他们死都死了,也不是你我所杀的。”即使明知道崔斯说的没错,但崆流却依旧还是无法释怀。然而,现在的情况,又容许身为外人的他多说什么吗?等待着女孩与族人们讨论出最后的结果,崆流叹了口气,朝着自己的房间往回走。
  在崆流稍微吃了点族人送来的食物之后,却见女孩这时,又来到了他的房间门口。
  “我想你会来问,所以干脆先告诉你……我们打算,跟他们作战。”
  “……喔,这样啊。”沉吟了好半晌之后,崆流如此平淡地说着。站在理性的角度,他应该要如崔斯所说的那样,为这个决定而高兴,然而,一想到死去与即将死去的人,他就高兴不起来。
  “看你的样子,似乎不大赞同这个决定。”
  “其实我自己也不晓得,可能是种精神上的洁癖吧,但我就是不喜欢战争。即使我知道,你们有正当的理由……”说到此,崆流转头,看着女孩,“坦白说,我真的搞不懂你们这族人的想法,死了这么多同伴,脸上却看不到悲伤,然而,却会同意与他们开战,这不是很矛盾吗?”
  “矛盾吗?只怕我们没有人会这么觉得。”女孩摇了摇头,并用理智的语气说着,“对我们族人而言,为了死去的人而悲伤、哀悼,或着是复仇,都是没有多大意义的。因为无端引发出的战争,也只会造成我们这边无谓的死伤罢了。”
  “既然如此的话……那你们为何又要与他们开战呢?”崆流用着有些不可思议的神情问着,而女孩则是冷静地解释道:“为了我族的未来。此次战争,也许会让大部分参战的人死去,但是,我们的死,却会开启其它族人的未来。如果我们不开战,那么未来也许……会消失。”
  “原来如此……因为整个种族的存亡,所以你们选择战争……”崆流说着,却无奈地点了点头,即使知道了这样的原因,即使能够理解这样的想法,他却还是觉得,这样子的答案,有些悲伤……
  “昨天你跟我说过,你们一族每个人都只有二十五年的寿命,既然是如此,为何你们却象是不珍惜自己的生命呢?”
  “你错了,就是因为我们珍惜,所以不打算浪费。”女孩一反常态的,用著稍微严肃的语气说著,“二十五年的生命,的确短暂,但是如果用每一代来累积,我们就拥有了不只千百年的生命,对我们这族而言,重要的不是单一个人,而是整个族群。所以为了整个族群,我们要开战,否则的话,没人能保证,今天他杀我们数人,明日不会毁了我们全体。”
  “那……你们难道没有想过离开这里吗?”崆流如此说著,但他却没发现,自己此刻说的话,却等于在破坏原本的救援计划。
  “你认为我们有时间造船离开吗?”女孩说著,看了崆流一眼,接著又道:“而且……谁能保证,我们可以平安地找到一个地方居住呢?”
  听到这句话时,崆流突然想到,以现在每个国家的局势与状况看来,不管这群族人出现在哪个国度,都必定会引起各国的争夺甚至追杀,除非他们能够再度找到一个拥有丰富资源的无人岛,否则根本不可能有好结果。
  “算了……这是你们的决定,我本来就不该加以干预。”崆流虽然是这样说著,但却还是忍不住叹了口气,“既然你们决定要开战了,那可有什么策略吗?”
  “我们打算先抓住他们的巡逻队员,一方面探听敌情,一方面也可以了解敌人的意图。”女孩说著,微微摇了摇头,“虽然知道希望不可能多大,但我还是有些希望,可以从他们的口中,了解一些让人接受的原因。”
  对于这句话,崆流自然也相当同意,只不过他晓得,这个可能性真的是太低了……
  “我今天会来告诉你这些,其实是有原因的……”女孩说著,大大地深呼吸了一口气,“可以帮助我族战斗吗?”
  听到这句话,其实崆流一点也不意外,毕竟有一个像他这样的魔导士助阵,战斗之中将会占许多优势。
  这个时候,只听女孩继续说道:“这是我们一族的战斗,本来不应该要求外人帮助,但是我想,你也有需要我们战力帮助的地方,如果能合作,相信对两方都好。”
  当女孩说出这句话来的时候,崆流露出了稍微诧异的神情,而看透了这点的女孩,则是淡淡一笑,随即解释道:“觉得很奇怪是吗?为何我会了解你们的打算?相信你应该是这样想的吧,其实我早就晓得了,不过还好你之前没有要求,否则那时,我也只有拒绝你了。”
  一时之间,崆流不禁感觉到有些惭愧,又有些赞叹。想不到自己原本的想法,即使不开口说出,却已经都被女孩给猜透了。
  就在崆流露出苦笑之际,女孩紧接著又道:“有句话我不妨直说。我们可收留你们,但是从来没有想过牺牲自己来帮助你们,若不是今天有开战的需要,否则我也不会提出这种合作的要求来,同样地,若是你们不愿意帮忙,我们也不会介意,只不过正式开战后,我们一族并无法继续收留与保护任何人。”
  若是一般的人,也许会认为女孩太过薄情寡义吧,但是崆流却欣赏这种说话方式。在女孩的注视之下,崆流经过半晌的沉吟,终于,说出了自己的答案……
  “……好吧,我可以帮助你们,不过同样的,我需要你们的帮忙,我要借用你们族人的性命。”
  倘若根据崔斯的计划,就必须先派一个人潜入其中,以此里应外合。
  然而崆流却不怎么想这么做。首先,光是想要混进去,就已经危机重重了。而且在没有任何的保证之下,他也无法确定自己或是雾生进去之后,可以顺利的在时限之前招集好足够的人员来进行计划。
  而且最重要的一点,崔斯的计划中,明显的忽略了族人们的生命安全,简单说来,他只想救出被关的人,而不顾其他种族的生死。
  另外一方面,女孩与族人们的计划则是相当简单。首先,他们会先捉住巡逻队的人来探知敌情,接著,再依据所得之情报,来进行大规模的总攻击。
  至于崆流,他的任务则是负责处理族人们最没辄的魔法与结界。为了使计划更为完备,崆流在女孩的同意下,趁著半夜,只身来到了光明魔导公会本营附近。
  由于那地方大多是沙漠,在几乎没有任何藏身之地的情况下,崆流唯有在居住区那儿拿了块灰色的布料,藉以盖住全身,这才稍稍能多接近敌人的基地一点。
  他此刻的位置,大约是在监狱的西侧,一眼望过去,刚好可以看到他们平时进出入的门口。大致上与崔斯所说的相同,八角形的监狱每个角上,都建造了一座高台,上头则是常驻了一个守卫。
  结界位于监狱的周围,似乎同样也是由这八个高台所支撑。也就是说,这八座高台,身兼著防御与攻击最主要的能力。
  “如果想硬攻进去,光是这八个怪物就会让我方损伤半数了……”虽然崆流这时还不知道它们防御的武力有多高,但是崆流并不打算要赌上一赌,当然,也不想用自己的力量去逞强。
  在探查完了监狱外头状态之后,崆流带著一丝丝沮丧的心情回到了地下遗迹里头。但就在他行经钢铁雕像的放置场所之际,却忽然发现到,远方的暗处,彷彿有个人影在窜动著……
  原本,崆流并不会去理会这样的小事,但是他记得女孩曾经说过,一般的族人们,基本上并不会在这样的时间中单独行动,单然,更别提是在这个雕像的附近了。一时之间,崆流脑中产生了一股不好的预感,即时他自己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但还是颇为担心。
  于是,基于一种好奇与担忧的心情下,崆流缓缓跟上前去。由于他在此已经居住了好一段时间,眼睛已经熟悉了这样的黑暗,虽然还比在光亮中稍差,但至少也已经可以行动自如了。远远望过去,崆流从远方的背影发现到,那个人似乎是个男性。
  跟了约有一刻钟,但却见那人依旧继续走著,但让崆流所无法理解的,那人似乎相当熟悉这里的路线,甚至比一般族人更加熟悉。
  “他究竟会是谁呢?”一面抱持著这个想法,崆流一面加快了脚步跟上前去。
  但是由于此处空间广阔,加上四周极度安静,为了不使自己被发现,他也无法将速度加快太多。也不知拐了多少弯,绕了多少道,在对方过度迅速的脚步下,崆流渐渐无法跟上,终于,在下一个转角之后,他失去了对方的踪影。
  顿时之间,他在一个房间之中停了下来,空无一物的场地四周,却有著通往四个方向的出口,也正因如此,崆流根本不晓得,对方究竟是朝哪个方向走去。
  正当他呆立场中,不知该如何是好之际,突然间,他身旁的一个走道上,却传来了细小的脚步声。霎时之间,崆流也没有多想,转身便朝著走廊上走去。
  但就在他快速地绕过了转角处之际,却见前方赫然出现了一个男人的身影。崆流记得,那人正是除了崔斯以外,另外一个从光明魔导公会手中逃出来的人。
  “是你?”──崆流想这么问著,但这句话却被他先给说出了口来。
  “……为什么你这么晚了还会出现在这里?”犹豫了一会儿后,崆流如此地问著,但是对方却似乎没有回应的打算。
  “听说决定开战了,你应该挺高兴的吧?”
  “一点都不会!”再次听到这句话的崆流,神情显得乡的严肃与不悦,“我不管你是怎么想的,但是我并不会因为战争而高兴。”
  “是吗?那我还是惊讶啊。”男人这么说著,但语气之中却与他的言论完全相反。
  不等崆流回应自己的话,男人迳自转过身去,似乎打算要离开。
  但就在他即将离开走廊之际,男人却突然回过头来,叹了口气后才接著说道:“我知道你们不相信,但奉劝你……最好也可以试著,去不相信其他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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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59楼 发表于: 2007-12-22
第六十章 电子妖精
 
  目送著男子的离去后,留在此处的崆流,却依旧放心不下来。于是,他打算继续在此处看查一番。从默世录手札中拿出了幻灯蝶蛾之后,崆流的四周围顿时之间明亮了起来。
  他这才发现到,自己身处的地方是个与原本的居住区不大相同的区域。虽然四周依旧是同样类型的建筑方式,但是再材质与密度上,崆流却觉得此处的设计更严谨了许多。
  若依照地理位置看来,他现在所在的地方,大概就是地面上树林与沙漠的交界,也就是位于族人与光明魔导公会的中央。
  “看来这遗迹,比我想像中的大上太多了……”突然之间,崆流脑中浮现了一个有些夸张的想法。而被这种想法所驱使之下,崆流不禁加快了脚步往前走去。
  女孩曾经说过,就连他们也不晓得这个遗迹究竟有多大,并且由于种种古代的禁忌与告诫,他们也不敢继续拓展自己的区住空间向前迈进。也就因为如此,他们只懂得取得自己需要的空间来使用,对于这个遗迹的全部区域,并没有多大的兴趣。
  然而,对方又是怎么想的呢?光明魔导公会本身,是否知道这遗迹的存在?
  根据崔斯所说的话,他们之所以俘虏了这么多的人,主要原因就是在充当工人奴隶,而需要这么多的人力,不外乎就是挖掘与采矿。基于这样的推断之下,崆流不禁怀疑,光明魔导公会这群人的目标,或许就是女孩与族人所区住的地下遗迹,或著是……遗迹部分的某个东西。
  又往前继续走了一段不短的路程,此时崆流不由得更加确定了,依照这样的距离看来,再没有多久,他必定可以到达对方监狱的正下方。与另外居住区的道路截然不同,此处的天顶高度更高,四周也没有复杂的通道,给人的感觉与方才相比,更像是个地下的巨大空间。
  看到这壮观的建筑方式,崆流不禁有些怀疑,当初居住在这里的人,究竟是把此地当成什么样的场所了?因为这空间真的是太大了,跟以往他所见到的遗迹形式,几乎是完全不相同的。
  正行之间,崆流这时却突然察觉到,远方有数人的脚步声传来。霎时,崆流心中浮现出了一种不安的预感,他连忙转身,并在查看了一下四周之后,躲到了一个转角处的墙边,并且稍微探出头来亏视著前方状况。
  没多久,只见到八名身上穿著奇怪重型铠甲,手上那著怪异武器的人,从远方缓缓走了过来。这群人的脚步相当整齐,彷彿就是训练有素的军队,但是怎么看也不像是女孩这边的族人,多半是敌人那边的手下,他们身上穿的铠甲几乎笼罩了群身,就连关节处,也用著不同于以往的接合方式覆盖上去,崆流直觉的感受到,他们所穿的,绝对不是一般湿婆大陆应有的东西。
  但更怪异的却是他们手中的武器,似刀非剑的,有些像是老师制造的炎铳加长加大,但却是通体黑色,给人带来一种不祥的预感。
  正当崆流在远处监视著他们的时候,却见另外一个方向,又有同样穿著与装备的八人走来会合。看到这情况的崆流,顿时感觉到事情有异。
  如果敌人已经可以来到这里,那么应该也表示他们可以轻松地进入女孩与族人所在的居住区,但为何,他们迟迟没有大举进攻呢?毕竟战争最要紧的就是时机,他们既然已经可以潜入此地,又何须继续等待呢?
  再者,他们既然不进攻,那又为什么要在地面上攻击族人呢?而且还是刻意攻击没有战力的人,与其说是一种残杀,更让人觉得是挑衅动作。
  突然之间,崆流隐约想到了对方的计划,虽然无法立时整理出一个完整的头绪,但他却知道,倘若不及时把事情告诉女孩,那么事情即将会有悲惨的结果。
  于是,崆流放弃了继续监视的动作,并且尽可能在不发出任何声音的情况之下,转身朝著原路往回走。所幸,路途上并没有遇到任何的敌人,由此也可看出,对方的巡逻路线似乎还没有深入居住区太多。
  但就在崆流即将正式进入居住区所在的位置之际,前方迎面却走来了崔斯。
  “崆流,你怎么会在这里?”看到了从远方快步走来的崆流,崔斯脸上呈现出了诧异的神情。
  而这个时候的崆流,也没有多想什么,只是连忙把自己所见到的,以及所推测出来的事情,都告诉了崔斯。
  “……你的意思是,对方已经可以侵入这里了?”崔斯说完,却又微微皱了眉头,“你确定你没有看错?”
  “当然没有……总之,现在必须赶快把事情告诉女孩,让他们早作准备。”崆流这么说著,便想往前走去,但这时,崔斯却突然拉住了他。
  “等一下,干麻告诉他们呢?”崔斯说完,微微笑了笑,接著才说道:“搞不好我们可以趁著他们进攻的时候,进入对方的阵营中救人呢。”
  “你的意思是……要把他们都当成牺牲的棋子?”
  “难道不对吗?反正大家都把他们当成下等生物,还是你以为,只要你自己稍微牺牲一点,就可以改变这些事实吗?”
  “所谓的大家……又能代表什么呢?你自以为自己高等,那你可知在他人眼中你又是什么呢?”因为对于崔斯的话极度不满,崆流的语气变得相当冷漠,“很抱歉……在我看来,你只是个见不得别人好,整天以为自己比人优秀,用自己的眼光为他人在这世界上的价值评分,但事实上自己却连零分都不值。你就带著这样沉重心情活下去,在我看来,该那群光明魔导公会使徒根本没差多少。”
  “我这样又有错吗?我跟你一样啊,都是想改变这世界,所以才打算摧毁的啊……”一时之间,察觉到崔斯话语中满是恶意的崆流,缓缓转过头来瞪著他。
  “别这样看我嘛,既然你无法同意我这个提议,那我就换个提议啊……”崔斯说著,却不立即接著说下去,而只是微笑著不发一语。
  而看到他这样的崆流,也已经不想再去理会。但就在他要继续往前走之际,忽然间,前头却传来了与方才相同的脚步声……
  霎时之间,崆流猛然转过头来,却见崔斯露出了与以前截然不同的微笑,“你难道还想不通吗?对方会到这里来,难道还会不懂得派人来当间谍吗?”
  “崔斯,你……”一时之间,崆流理解了这一切。
  光明魔导公会并不是不愿意攻击,而是为了某种目的,正在等待著某个时机的来临,那告知时机来临的人,就是他们派遣于此地的间谍……崔斯!
  “你也是……光明魔导公会的一员……你也是使徒?”
  听到崆流这么问著,只见崔斯冷冷一笑,就在这同时,已经有无数队的敌人,缓缓走了出来,将崆流给包围了起来。
  “我想现在的情势,应该不需要跟你解释任何的事情吧?”崔斯说完,又是冷冷的一笑,“你放心吧,我会让你像是以前那人一样,默默的死去,而杀死你的,就是另外一个不合群的家伙,而我……则会代替你帮助这群下等生物……达成我的目的。”
  在崔斯的说话之间,崆流已经被敌人给团团包完,只见他们这时都已经拿起了手中的武器,对准了崆流,就等著崔斯的一声令下。
  “等一下……你该不会忘了,我还有另外一个同伴吧?”崆流一面说著,却一面张望著四周,确定敌人的位置与可能脱逃的路线。
  “多谢你的提醒……我也会好好安置她的,当然……是在她帮了我之后。”
  “是吗……不过我想提醒你一件事情……”崆流说完,就像是学著崔斯一样,露出了冷冷了一笑,随即,瞬间拿出了默世录手札来,并且呼唤出了言之“炎之咆哮”与“音速霸者”来。
  刹那之间,炎之咆哮硬是再敌人群中闯开了一条路来,同时,崆流在“音速霸者”的力量下,以超常速度从那空隙中逃出!
  由于时间过度的紧迫,崆流根本无暇去顾及自记到底走了哪里些路程,使得他在不知不觉之中,已经迷失在这偌大遗迹迷宫里头。
  然而,相对于不熟悉这些地形的崆流,敌人却不知为何异常的了解,不只可以紧追着崆流不放,更可以从各种不同的路线包围过来。
  严格说来,其实敌人也并不算强,单打独斗没一个是崆流的对手。
  但问题却在于,他们的装备与战斗方式却异常的精良,八人一组,四人主攻,两人掩护,两人防御,不仅如此,他们身上的铠甲尽管笨重,但是却异常的坚韧,对于崆流主要的几个攻击性守护天使都有很高的耐性。
  而武器则更令人吃惊,乍看之下,他们的武器似乎都相差不多,但是实际作战之后才知,这些武器有的是射出钢铁弹丸,有的放出火焰,有的射出毒刺,更有更的特色与功能,也因为这许多出乎意料的因素,使得崆流多次与他们交锋,几乎都是险象环生。
  而更加令人不解的,对于崆流的几个属于精神性的守护天使如自然灵假面、千黯之暗、暗黑零下、死海悲歌……等等,他们都拥有着完全的免疫性,崆流有时甚至不禁怀疑,追捕着自己的敌人,是否真的是人类……或着是生物。
  在这巨大的遗迹里头你追我逃了许久之后,崆流却还是被逼到了一个闭锁着的巨大铁门前。这里是一个十字路口,前后左右都有通道,但前方却是被铁门堵死,而其它三个方向,却汇集了大批的脚步声。
  “要拼吗?还是……”一面想着,崆流一面往自己身后的巨门看去。
  敌人此时的数量大约有一百多名,并且随着时间继续增加当中,倘若崆流使出全力,也不是说绝无胜算,但是他却必须考虑到迟迟未出手且实力成谜的崔斯。
  再加上,他了解,自己此时背负着许多人的生命,即使再怎么光荣,也不能于此地战死。
  于是乎,就在这顷刻之间,崆流作出了决定来。他转过身,对着巨门伸出双手,刹那之间,他的双手凝聚了红色与蓝色的强光。
  就在下一刻,崆流猛然大吼一声,“炎之咆哮”与“音速霸者”顿时自他手中窜出,并且将巨门打开了一个勉强足够他通过的小洞来。
  同一时间,他感觉到敌人已经来到附近了,于是他也不及细想,一纵身便跳入了门孔之中。没过得多时,敌人的追兵也已经来到了门前,但他们似乎都被眼前的们给吓到了。原因不明,但是他们却都你看我我看你的,谁也不敢追入其中。
  这个时候,一名铠甲重兵似乎突破了恐惧而来到了门前,但就在他把手伸入里头试探的瞬间,一股如同强烈电流一般的能量却流贯他的全身,下一瞬间,他的铠甲开始产生微小的电流,随即就爆炸了。
  看到这样的情况,这群重装士兵们一下子都呆了,他们谁也不敢再接近那道门中。
  就再这时,崔斯从后方缓缓来到,他看了那被崆流炸出的通道,虽感微微诧异,但倒也不怎么惊讶,当下只是淡淡地说道:“他进去里头,多半也将凶多吉少了,你们就留在这儿,也不必进去,假使他真能活逃回来,直接杀掉就好了。”
  语毕,崔斯摸着自己的脸颊,瞬间改变了原来的神情,从光明魔导公会的使徒,变回了那自由斗士的形象。
  “现在……该去做点正经事了。”
  而另外一方面,逃入了那巨门之后的崆流,并不感觉到这里与其它地方特别有什么差异。
  唯一比较奇怪的是,这里的光线相当明亮,跟刚刚比起来,几乎是白天与黑夜的差别,也因此,崆流不必利用任何的魔法或物品来照明。
  “希望这里能有出路……”崆流一面如此祈祷,一面迈开步子向前走去。
  这时候的他,自然早已经察觉到了敌人没有追来的事实,只不过,他并不会因此而感到安心。
  敌人不会追来的原因,简单想来,不外乎就是,特殊原因而使他们无法追入、认为无须追入、或着判定自己无法逃出。总而言之,现在崆流自己也晓得,对他们而言,捉捕自己已经有如瓮中捉鳖似的。
  然而,即使知道是如此,崆流又启是会轻言放弃的人?对他而言,只要事情未到最后关头,就还有希望。当然,他所谓的希望,其实与其说是他自己个人的生死,倒不如说是把真相告诉女孩的这个任务是否能够达成。
  在方才的对话之中,他感觉到崔斯与其它几个使徒一样,都对于价值观有了相当大的扭曲。这对人来说,其实也没什么,但是由于自大与自卑的心理作祟,崔斯会把自己的想法强压在他人身上。
  记得以前老师就曾经说过类似的心理病态,有种人,把世界上分作了两边,一边是对一边是错,而自己本身当然是对的,反对他的人,都是错误的同伙。而自己永远是孤军奋战,但他却始终认为自己是因为理想高远而曲高和寡。然而,即时有了这样自命清高的理想,他却还是会不断攻击那些比自己更要有人认同的人,因为对他而言,这些人都是自己的敌人。
  像崔斯的人,最恐怖的并非在于他的心计,而是在于他的病态。为了别人听命于他,崔斯有可能做任何的事情,崆流晓得,若自己不再快点回去,那么崔斯就有可能把自己污蔑成敌方的间谍,甚至因此杀人来作为假造的证据。
  一想到此,崆流就不禁懊恼自己,为何不能及早看透崔斯的伪装?那种满口假仁假义,背地里却净做见不得人之事的人,崆流竟然有一度相信过他。
  “不管怎么样……我一定得阻止他才行。”下定决心之后,崆流加快脚步往前跑去。
  又往里头快步走了许久,四周的状况看似一成不变。这样的情形,不禁令崆流感到有些许的怀疑,后方听不到敌人的声音,显然他们已经放弃,但又为何呢?
  一想到此,崆流就不禁更加加快了脚步,只打算早一点从这里出来。
  往前直走再直走,崆流开始感觉到自己就象是被骗似的,走在这条完全没有尽头的道路上。没有任何的岔路、转弯甚至高低起伏,但不知怎么地,就是没法逃离这片无止尽的空间。
  就在崆流稍微觉得精神疲惫之际,他猛地回头,这才发现到,自己身后的不远处,竟在不知何时,变成了一堵墙。不仅如此,他从刚刚便感觉到,四周为彷佛有种水流动的声音。
  然而,每当他稍有停留,或是微微回头之际,这种声音却随之消失了,也正因为如此,崆流许久之后才渐渐察觉。
  事实上,这声音非常的微小,即时是在这样安静的场合一般人也不见得能够发现,但是崆流却还是隐约能够感受到。但是,崆流当下并不多做什么,只是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似的继续走着。
  却哪里知,当他这么若无其事的一走,却更加确定了,每当自己不去注意的时候,有某种东西正缓缓地移动着。然而不管崆流再怎么快速的回头,却始终无法找到究竟是什么东西在自己的身后流动着。
  照理说来,如果是类似水的液体的话,应该不可能在他回头的瞬间就躲开。
  就这样,与那彷佛不存在的事物我奔你追了好一会儿后,崆流终于有些沉不住气了,若是在平时,他还可以坚持自己的理性,但在这种紧要的关头,他却实在已经没有办法在完全的这么理性下去了。突然之间,他猛然朝前奔去,而步行之间,他也感受到了,后方那个不明物体的移动声响。
  “不管是什么,这次一定要你现出原形!”如此想着的瞬间,崆流猛然停下脚步,并且以最快的速度回身!
  然而,在这一瞬间,他却见到了一副不可思议的光景。只见到原本后方应该是一望无际的钢铁走廊与墙壁,但谁知这时所见到的,竟然象是由液体所构成的一般。
  彷佛是察觉到了已经被崆流识破一般,只见这液体缓缓的流动集中向一处,不多时,那液体竟然化成了人型。
  液体本身是银色的,看来就像是水银,但是集合之后,却像是一种坚硬的钢铁一般。
  而那液态的钢铁,在崆流的注视之下,渐渐成型,化作了一个与自己相似的形象,但是却没有任何五官与表面形象。一时之间,有些惊讶的崆流,不由得想先拿出“默世录手札”来备战,但就在他刚把手举起的同时,却见对方也作出相对战斗姿态。
  原本,看到这样的情形,一般人都会更加的紧张并且拥有更强的敌意。然而崆流这时却感觉到,与其说对方是对自己存有敌意,倒不如说是因为它感觉到了自己的敌意,而作出相对应举动,就与许多动物一样。
  于是,经过了一小段时间的犹豫之后,崆流缓缓放下了手来,并且打消了原本的一切敌意。对常人而言,没有人会笨到再这种未知的敌人面前放下一切的警戒,但是崆流却不同,他并非特别,只是讨厌战斗罢了。
  也正因如,每当动手交战之前,他都会考虑再三,如果可以避免的战争,他自然都要尽可能的避免,就是这个缘故,才使得他反而可以在常人无法活下去的战争之中,依旧存活下来。
  “你……是什么?”崆流一面说著,一面缓缓伸出手来处碰它的脸颊,而它也同样地伸手触碰崆流。顿时之间,崆流的手掌与脸上,都感觉到了一股无机质的冰冷。
  就在两人(?)互相触碰的刹那间,崆流的掌心,却突然发出了如同“因果律星”那般的光亮来。瞬间,崆流回忆起了当时与因果律星接触的情况,他这时才赫然领悟到,原来当时祂给自己的,其实就是祂身体的一部份能力。而那部分,与眼前这个类似生命体,似乎拥有著某种程度以上的共通点。
  “你……跟我一样?”突然之间,眼前的物体,用著无法分辨男女的嗓音如此问著。
  “跟你一样……你是什么?”
  听到这个问题,对方突然退后了一步,随即,原本没有五官的脸庞,缓缓变作了一个女孩的相貌,而身型也微微变成女性的曲线,只不过从表面的色泽上看来,依旧还是一个如同钢铁雕像一般的人型。
  “我是DC─001,电子妖精,歼敌用战斗人型。”
  听到这样的自我介绍,一下子连空流也呆了,若是平常的遗迹,里头出现什么守护神、守护兽之类的,崆流还能略有耳闻,但是他还真的没听到此刻这女性所说的名词。
  “呃……有没有……比较简单的名称啊?”
  “制造我的人,将我的研究计划代号定为‘辉夜’。但我并不认为,那是我的名称。”
  “呃……我猜那应该是名字,至少……比什么D什么00的好记……”崆流原本是半开玩笑地说著,但一惊觉自己的处境,他便立即转口问道:“你为什么会在这?还有,有什么方法从这里出去吗?”
  “我在这里……我不知道为什么,当我醒来后,就已经在这了。敌人不断进入,而我则是不断毁灭。”辉夜说著,抬起头来用著无感情的眼神看著崆流,“你也是敌人吗?我也得……毁灭你吗?”语毕,只见辉夜举起了手来,瞬间,她的手化作液体型成刀状,又重新凝固,随即指著崆流。
  “等一下……对你而言,敌人的定义是什么?”
  “敌人,想要消灭我的人,想要阻止我的人,危害到这里的人。”
  “那……我应该不算是吧。”崆流这样说完,原本以为不可能会有作用,但是没想到,辉夜真的放下了刀,恢复成了原本的手臂型态。
  “呃……我这样说,你就相信我不是敌人了吗?”
  “从你的心跳、脑波、语调所得的数据,我可以判定你这句话的可信度有百分之九十七。”
  这句话,崆流虽然依旧是有听没有懂,但至少可以确定,辉夜这时已经没有毁灭自己的打算了。
  “对了,我必须离开这里,你知道哪里有出口吗?”崆流说完,怕辉夜无法理解,于是又补充道:“我说的是位于这个区域的出口。”
  “有,可是,我不能把情报告诉未登记身份的人。”
  听到这句话,崆流知道辉夜并不是在开玩笑,而是用着绝对坚定的立场告知崆流:“如果我自己找的话,可以找到出口吗?”
  “不可能,没有我系统的认可,你永远无法从这里的出口出去。”辉夜再度冷酷的反驳了崆流的想法,只不过,他似乎无法认可这样的答案。
  “没有别的办法吗?我现在真的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做。”崆流这么问着,因为他多少已经能够理解,其实眼前的辉夜,与因果律星一样,都是由人类的科技或魔法所制造出来的产物。她或许拥有自主意识,但可以确定的却是,她的思想与行动似乎被一种强大的意志所限制,行事一定要有某种程度的依据。
  在这样的情况下,崆流晓得,自己此时只有两个可能的选择,一是遵守她的规定,二是与她为敌……当然,崆流并不认为自己有能力赢得过她,因为光是刚刚她举刀指向自己的动作,就已经快得无法让崆流给躲开了。
  “你听我说,现在有人打算攻击这里,我必须要去警告另外一边的住民。你可不可以帮我?”
  “抱歉,即使真是如此,我也不能帮你。我的任务不是帮助你,而是守护这里,但是我并会因为未来的可能性而攻击或帮助他人。”
  听到这句话,崆流不禁感到有些头疼,尽管知道女孩是遵守着一个规定,但是这种死板的思考形式,却还是让他无法接受。
  “那……我问你,有什么方法,可以让你的系统认可我为已经登记身份的人?”
  在一般人耳中听来,这句话彷佛就是在问一个敌人要如何打败他,但这时候的崆流,除了这个方法外,也想不其它更有效果且更直接的了。
  只不过崆流相信,眼前的辉夜,是个可以用讲理的方式来沟通的人,也正因如此,他才会有如此的决定。
  果然,当崆流问出了这个问题之后,只听辉夜不假思索地说道:“必须要前往主控中心登记你的资料,但在此之前,必须符合其资格。”
  “那要怎么符合其资格呢?”
  “正常情况下,必须由主控中心的人员替你开门进入。不过,现在整个主控中心已经没有人了。”
  “呃……那在不正常情况下,要怎么闯入主控中心呢?”
  “主控中心从这面墙另外一头的走道可以到达,不过在此之前,你会先被系统视为入侵者而遭到攻击。”
  “你的意思是,我会被你视为敌人吗?”
  “不是,在我的自主意识中,可以在程度上选择敌人,你所要对付的敌人,是防卫性小型机械人。”
  辉夜说着,露出了一丝的微笑,崆流理解到,这或许是她自己的思想,也许她也想帮忙,但是这样程度的协助却已经是最高的界线了。
  “看来……也只有这个选择了……”崆流说完,拿出了默世录手札来,接着转身面对着辉夜所指着的墙壁,瞬间呼唤出了“炎之咆哮”与“沙漠之冬”来,将墙壁给打破。
  而再这同一时间,整个走廊传来了不断的警报声响,不紧如此,他耳中也已经能够听到有种奇怪的脚步声正向他接近当中。
  “它们还有四十五秒就会到了,你必须要快一点。”
  “……他们?”听到辉夜的话,崆流顿时呆了一下,但随即连忙穿过了孔道,朝着主控室的方向奔去。
  正行之间,崆流已经能感觉到,方才辉夜口中所说的敌人已经朝着自己缓缓接近。于是,当下他更加快的脚步,朝着前方努力奔跑。而另一方面,辉夜这时则是跟在崆流后方不远处,但是从行动看来,她似乎没有要攻击或帮助崆流的想法。
  就在十多秒之后,崆流的前方突然出现了与刚刚辉夜相似的东西……
  “它们是我的以前的旧型,力量并不强,但是会阻止你继续前进。”辉夜用着毫无情绪的声音说着,有时候崆流实在不晓得,她对自己到底是敌意还是善意。
  在知识上,像女孩这样的人工生命,崆流只懂得一点点皮毛理论,对于她的详细情形甚至于思想的自由度,崆流根本完全不了解。再加上,自己刚刚才被人背叛了一次,要立即完全相信一个陌生的生命,实在很难做到。
  就在这时,只见那液体化作了一道透明的墙,将崆流前方的道路给完全档住了。
  而同一时间里,后方的追兵也终于来到了崆流的视线范围之中。崆流回头望去,却见到一副令人吃惊的景象。那竟然是数以千计的钢铁小蜘蛛,在崆流的后方以惊人的速度爬来。
  “这是什么鬼东西?”第一次看到像这样既是生物又是非生物的东西,崆流不禁稍感吃惊的大叫出来。
  但谁知,一旁的辉夜,这时却对于崆流的话感到惊讶,“为什么你不晓得?这是最基本的防御性兵器。”
  “什么基本?我活这些年从来没见过!”听到这句话,只见辉夜首次露出了惊讶的神色,但随即却又低下了头来,回归原本冷酷的表情。
  同一时间,前方道路被阻的崆流,一时之间无法破开这道透明的墙壁,于是他转过身来,打算要面对这群他从没见过的敌人。
  这群机械蜘蛛,从外观上完全看不出任何线路与齿轮的外型,这与崆流曾经学过一点的机关学知识完全不同,但他还是能感觉到,其基本的性质上依然存在着共通点。
  象是为了试探一般,他拿出了默世录手札来,并且瞬间对蜘蛛群的角落放出了“沙漠之冬”来。霎时之间,崆流手掌中放出了巨大的石龙来!只见得“沙漠之冬”的庞大身躯瞬间冲向了无数的钢铁蜘蛛,将它们由上而下重重一击。
  “成功了吗?”原本以为如此的崆流,却见到,当沙漠之冬卷起的烟尘消散之后,那接钢铁蜘蛛,竟然只有受到些微的损伤,依然继续爬来。
  “你的武器破坏力还不够,至少要再强化百分之五十才行。”辉夜如此解释着,不可思议的,尽管她人此时是站在蜘蛛群的中央,但却完全不会被攻击。
  “这不是武器,这是守护天使,一种魔法。”崆流随口回答着,手上却不停地交错使用出了“炎之咆哮”与“沙漠之冬”来,试图抵抗这群自己从来不曾听闻过的敌人。
  然而,就在这时,辉夜却不合时宜的继续问着,“什么是魔法?什么是守护天使?我的资料中没有那种武器型号。”
  面对这个问题,由于崆流这时必须专心抗敌,因此并没有去回答,但谁知,辉夜却又一而再再而三的询问着。
  察觉到情况有些变化的崆流,于是便回答道:“你的……什么资料库里是不可能有这些东西的。这些……你所属的那个时代,还没有存在……吧。”
  一边回应,崆流一边继续释放着魔法,但由于这时必须分神与辉夜交谈,所以他此时的动作是防御多于攻击的。
  “我所属的时代……你不也也一样吗?还有那些被我消灭的敌人,不是也跟我一样吗?”
  “已经不一样了,现在是灵元四千多年,世界各地的文化多少有些交流,而我对于你们这里的文化,却是听都没听过。”
  “灵元?那是什么历制?我只有沉睡了十几年,这世界不可能有多大改变。”
  听到辉夜的话,崆流渐渐感觉到,她体内的理性与感性正在不断交战着。
  她脑中的理性,告诉着自己时代已经改变,但是她的感性,也就是她的感情,却无法承受时代改变的事实。也许正因为如此,她才会继续待在这个地方,不断等待其它的人出现,其它可以证明时代并没有改变的人。
  “你听我说,时代已经改变了,你原本的文明已经消失了,而现在在这岛上将会有着灾难,正等待着我们去阻止,就当我求你,求你帮我这个忙!”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我不懂。”辉夜一面说着,一面用力地摇了摇头。
  然而,崆流却已经看出来了,现在的她,在理性上,其实早就懂了。
  “拜托别再骗自己了!我现在真的没有时间了!”崆流突然这么大吼着,但辉夜却抱住了自己的头蹲了下来,下一瞬间,却见每只机械蜘蛛都停下了动作,而走廊上的照明与警报,也再瞬间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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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60楼 发表于: 2007-12-22
第六十一章 染血的遗迹
 
  当辉夜歇斯底里的情形停止之后,四周顿时也变得安静了起来。
  机械蜘蛛、警报声、走廊上的照明,一瞬间全都静止了下来,而辉夜就如同一个受到惊吓的小女孩般,瑟缩在角落,害怕地颤抖着。
  看着辉夜害怕的神情,崆流一时感到有些罪恶感。他自己也不晓得,把事实告诉辉夜的做法是否正确,因为有时候,沉醉幻想中要比接受现实来的好。
  但是不论如何,现在的崆流实在没有多余的时间继续与辉夜对话,因此他也唯有转过身去,打算朝着主控室的方向前进。
  谁知,就在这个时候,后方的辉夜却缓缓说道:“不必了,主控室的系统都已经停止了。”
  闻言崆流转过身去,却见这时,辉夜已经恢复了平静,缓缓地站起,走到崆流的身前:“你要离开这里,就跟我来吧。因为……我也必须要离开了。”
  “你也要离开?”崆流问着。
  却见辉夜点了点头,接着说道:“我答应过制造我的人,要继续见证历史,所以……不管现实如何,我还是都得继续走下去。而且……”说到这,辉夜稍稍地顿了一顿,接着挺起身子来,用着彷佛军人一般的口气说道:“而且我也必须完成自己最后一个在这里的任务……消灭危害这里的敌人。”
  语罢,辉夜突然把自己的右手瞬间液化再成了一把利刃来,二话不说,转身便朝着钢铁作的墙壁用力挥了几下。霎时之间,只听得数声凄厉的金属撕裂声,下一刻,崆流定神一望,却见得原本坚固的墙壁竟然贝切开了一个大孔来。
  “这是通往出口的最快捷径。”不等崆流的询问,辉夜便这么解释着,但随即却转身,迳自朝着她开的通道前进。
  在辉夜那锐利的腕刃协助之下,没有多久的时间,两人便已经贯穿过了无数条钢铁建筑成的走廊,不多时,便来到了地面上。
  然而,才刚从通道走出地面的崆流,却不禁被眼前的景象给吓到了。只见他所处的地方,就彷佛是个矿场或遗迹挖掘的场地一般,地面上满是人为挖出的坑洞。
  而在此同时,崆流可以清楚听到四周围传来了战鼓与杀戮嚎叫声。一时之间,崆流微微一呆,但随即领悟到,原来自己所处之地,竟然便是光明魔导公会的牢狱中!但却不知为何,明明自己都已经侵入敌方阵营的一个角落了,但是却没有任何的敌人注意到他。相对的,崆流这时忽地发现到,眼前穿梭不断的敌兵与人群,都彷佛朝着某几个方向奔去。
  “有像有战争。”突然之间,辉夜的话点醒了崆流,他朝着远方周围一望,但见敌兵们似乎都为了抵挡外来者,而开始爬上城楼。而另外一方面,又有一群手持较为传统武器的敌人,正在与穿着象是囚犯的人群对峙着。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崆流不禁如此问着,但是却没有人能回答他。但他哪里里能晓得,当他被崔斯逼入辉夜所守护的区域之后没多久,为了不使夜长梦多的崔斯,却已经联络了光明魔导公会那边,制造出了挑衅般的侵略行为,使得族人们各各愤慨。
  而在此同时,他则是扮演幸存者的身分,回到了遗迹之中告知女孩,崆流惨遭毒手的消息……接下来的事情,就有如崔斯早已经设定好的剧本那般,新仇与旧恨,使得女孩决定出兵与敌人决一死战。而对族人们而言,他们自然也有战斗的理由,不仅只因为自己的族人惨遭毒手,而是当日曾经被崆流出手救过的人,都想为了这份恩情而报仇。
  只不过即使崆流知道了女孩与族人们的这份心,但是他却不会因此而感到欣慰。
  只见得整个偌大的监狱中,硝烟四起,各地传来了接连不断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响,远方还隐约可听到人们的哀嚎。血腥的气味随着风散布在四周,崆流彷佛能感觉到,此地的人早已无法分清敌我,为了活着,他们也只能靠着残杀他人而生存。
  就在这时,崆流听到了无数声接连不断的爆炸声响,他猛一抬头,却见到那些爆炸,竟然是由那八个防御用武器所制造的。
  只见到天空中彷彿闪著阵阵的雷光,一道又一道杯口粗细的光束,便这么朝著外头的族人与内部的动乱群众射去,但由于那些武器的威力实在太大了,在解决内部动乱群众们的同时,也误杀不少己方的伙伴。
  然而,即使知道是如此,高塔上的士兵却也无可奈何,为了自己的生命,为了继续防御这座要塞,他们也只有牺牲别人了。
  “那些是我们基地中的防卫武器,为什么会在他们那里?”突然之间,辉夜的话彷彿压过了一切喧嚣凄厉的吼声,传入了崆流的耳中。
  他猛然回过头来,对辉夜说道:“你可不可以告诉我?要怎么才能把这八个武器全都摧毁掉?”
  “……那些武器会彼此相互防御,除非能够在它们聚能的时间中一次摧毁掉,否则没有办法。”
  “同时间的复数攻击吗……”听到了辉夜的话,崆流顿时感觉到了一线生机,但却又无法立时想出该怎么对付。
  以“沙漠之冬”或“炎之咆哮”的速度,在击中防御武器之前就会被瓦解。“人体纹章学”、“千黯之暗”的距离过近,而且对无生物无效。“音速霸者”的攻击力似乎不够,而且也难以进行细微操作,最强的“伤痛之骑士的信条”攻击力虽强,但速度也太慢了。
  “这么说来的话,唯一有可能成功的守护天使只剩下……‘英灵殿争战女神’。”
  那是他在“永不终结的剧场”创造出来的世界中所得到的守护天使之一,目前从来没有用过,但是到曾经遇过别人使用祂来攻击自己。尽管目前自己还没有信心能够成功,但在这样危急的情况之下,却也无法管这么多了!
  动念之间,他已经拿出了“默世录手札”来,并且高高举起了自己的手。只见到崆流手掌上头出现了一个宛如通往异空间的小孔道,而“英灵殿争战女神”也就随之出现在崆流正上方的天空。
  “一次攻击八个目标……”一面如此想著,崆流一面调整著攻击方向。但谁知,就在他要开始让“英灵殿争战女神”聚能攻击的时候,那八个防卫武器就彷彿察觉到了这股要塞内的巨大能量般,瞬间掉转过头来,朝著崆流的守护天使攻击!
  刹那之间,只见八道光速射来,瞬间穿透了守护天使的身体,并眼看著即将就要转向下方攻击崆流!但就在这顷刻之间,辉夜却突然扑来,推开了崆流,同时也躲开了防御性武器的狙击。
  没想到辉夜竟然会帮助自己,崆流一时之间不禁愣住了,回头望见辉夜,只见她一语不发地看著自己一眼,随之却转过了身去。
  “那是我的时代所遗留下来的武器,我也有责任阻止它被人滥用。”语毕,只见辉夜双手交错,将双臂化作了如水晶盾般的事物来,“你安心准备攻击,我掩护你。”
  听到这句话后,崆流不假思索地点了点头,随之,再次将手高举,使出了“英灵殿争战女神”来。同样的举动,自然也引来了敌人同样的反应,只见得同一时间,又有另外八道光束从八个方向来袭!
  然而,就在刚刚的事情即将要重演之际,忽然间,辉夜猛然将自己双臂上的水晶盾插入地面,下一刻,地面发出剧烈震动,只见得两个巨大的水晶壁冒了出来,替崆流与守护天使一齐挡下了这八道光束的攻击。
  “距离下一次发动攻击,还有十五秒!”辉夜如此喊著,然而,这时候的崆流,却感觉到自己的力量累积到了一个无法超越的瓶颈。
  由于“英灵殿争战女神”与“默世录手札”以外的其他守护天使一样,都不是崆流天生便拥有的守护天使,再加上得到祂的时间尚短,而且更不常使用,因此在此紧要关头,他竟然发现到,自己无法将其发挥至最高的效能。
  此时的崆流,大约使守护天使累积到了约有六只弓箭的能量,然而,如果想要一举破坏防御性武器,那就必须将能量合并,也就是说,只有三只弓箭可以有效攻击。
  “可恶!竟然在这关头……”眼看著敌人的聚能又将完毕,而辉夜的水晶盾也已经产生了裂痕,崆流不禁为自己的能力不足而感到著急与慌张。
  倘若这次攻击无法成功,那只怕再也无法有发动攻击的时机,这样一来,不仅自己与辉夜的情势岌岌可危,就连女孩与族人们和雾生都有危险。
  但就在这时,他的脑中,却突然想起了曦曾经对自己说过的话……突然之间,崆流沉默了下来,随即,他却轻轻地笑了笑。
  “终究……还是要把我逼到这一步吗?”突然之间,像是领悟到什么样的事情一般,崆流脸上露出了笑容。
  只见得崆流手掌上突然出现了一道半透明流质的波动,源源不绝地注入了“英灵殿争战女神”的体内。随之,只见得祂的周围开始异变,原本是完全神圣形象的祂,竟然渐渐地散发出了一种虚无且恐怖的气息来。
  那并非邪恶,更不是神圣,而是纯粹的虚无。但是贯入这力量的守护天使,却被引发了异常强大的力量。顷刻之间,崆流上头的守护天使便已经汇集了远远高出先前数倍的力量。霎时之间,八道几乎看不到形体的透明弓箭射出!
  这八只弓箭的速度并不甚快,而且也让人感觉不到上头有著强大的能量,但就在它们射入防御性武器的瞬间,那些武器却像是由内部受到了巨大的压力一般,短短的数秒钟之间,就被压缩成了残破不堪的型态,失去了原本的功能。
  停止了能量的汇集之后,崆流收回了守护天使,随之却全身瘫软的几乎倒在地上。然而,他却立即挺住了身子,在辉夜伸手地搀扶下,崆流缓缓站起了身,随即看向前方说道:“战争……还没有结束……”
  同一时间,正在外围想要冲入其中,但却被防御武器的威力给阻挡的女孩与族人们,却依旧与要塞中不断涌出的敌兵周旋著。
  在这个时候,除了需要担任领袖工作的女孩以外,几乎每个族人这时候都已经异化成了各自的型态,开始与敌人交战著。
  但不知为何,敌人的武器并不如平时那般吓人,千百名的士兵,身上虽然都穿著同一款式的铠甲,但是手上的武器,却都是较为传统的刀枪剑盾一类。而尽管女孩已经知道此情况有些不对劲,但却还是依旧指挥著族人继续战斗著。
  因为此时的状况除此之外别无他法,任何一点的停顿或犹豫,都会造成自己族人的严重死伤,女孩这时也唯有走一步算一步了。
  女孩这时突然发现到,原本上方不断打来的强大的防御光束,这个时候似乎已经有许久没有再发动了。然而,即使察觉到是如此,女孩却依旧不敢让自己的族人们轻举妄动,因为在此之前,己方已经有太多族人死在这个武器手上了,
  但即使是如此,由于防御性武器的攻击停止,使得原本几乎一面倒的状态,顿时拉成了平手。敌方士兵们所占的优势,除了不断发动的防御性武器外,主要是武器与铠甲,因为这三个条件,才能与族人们的力量、速度与异化后的攻击性拉成平手。
  只是现在防御性武器已经失去了作用,而敌方士兵们感觉到了这样的情况,也渐渐陷入了混乱与不安当中,士气不断下降。而另外一方面,族人们这边也已经感受到了敌人的胆怯,而开始士气大增了起来。
  看到这样的形式转变,女孩虽然还不至于感到高兴,但却已经有了相当程度的信心了。
  尽管个性对生死已经相当看得开了,但是看到自己的族人一个接著一个的死去,女孩的心中,还是有著难以承受的痛苦。
  这个时候,她也总算感觉到了为何崆流会完全的讨厌战争,或著该说,真正经历的人,没有人会喜欢的。
  一时之间,她不禁怀疑,战斗的决定,是否已经背离了当初祖先们所决定的道路。原本自己的祖先,就是为了躲避战争才会来到此处,只不过现在,却因为自己的决定,而将先人定下的和平破坏。
  只不过,现在发现到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死去的族人无法复活,此刻的战争更没有办法说停就停,所有的事情,早就已经一发不可收拾了。
  然而,她这时却还不晓得,崆流实际上还未死去,而战争背后的推手·崔斯这个时候却进行着更加恐怖的阴谋。
  忽地,原本只是微微打开的要塞大门突然完全开启了,一群又一群的敌兵与在里头的俘虏,这时都一齐窜了出来。
  顿时之间,场面便得混乱异常,敌方士兵们被自己的人员突如其来的行动给搞混乱了,甚至于认为自己人起了内哄,但他们哪里晓得,由于防御性武器被崆流破坏,里头原本就薄弱的内部防守顿时显得空虚,而俘虏们也就趁着这个时候一齐冲出。
  就在女孩感到莫名其妙之际,忽然之间,她发觉到自己的正前方竟然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是崆流!
  只见这时,崆流正与一旁的辉夜,一面排了四周的敌人,一面试图带着俘虏们冲出重围。
  女孩看到了突然又“活过来”的崆流,一时之间露出了自己也不敢相信的笑容,但随即却恢复了原本严肃的神情,率领着身旁的几名族人,一同冲入敌阵中,帮助崆流与这群突然涌出了人们。
  “你还活着?”女孩用着讶异的语气问着,但是被问这句话崆流,其讶异程度却不低于女孩。
  只不过这时两人并没有办法详细交谈事情的经过,在微微地交换了一个眼神之后,崆流、辉夜与女孩,以及族人们,都开始加入了战局。
  而另外一方面,由于突然的混乱,使得原本已经士气下降的敌人士兵们此时更加兵败如山倒,任何人一眼都可以看出,他们再没多久必败无疑。
  但就在这时,崆流却发现到明明是生死攸关的决战,但是他们此刻却都没有用最强的兵器抗敌,反而用普通的传统兵器来抵挡。
  突然之间,崆流心中突然有了一种莫名的不安,于是连忙大叫道:“崔斯呢?崔斯在哪里?”
  这句话是针对女孩问着的,但见听到这问题的她,脸上先是有些疑惑,但却还是回答道:“没有战力的人,现在都还在居住区里!”
  女孩的这句回应,顿时崆流一呆,但见他随即却转过了身去,什么话都没有说,可是瞬间却招唤出了“音速霸者”来,朝着居住区的方向冲去!
  这时候的崆流,已经猜测到了崔斯的阴谋,只不过他不敢立即说出,因为在那种激战的情况下,他绝不能女孩因其他的事情而分心。
  “我太笨了,竟然没办法立刻猜到他的想法。”
  崆流一面用着“音速霸者”在森林中狂奔,一面继续着脑中极度的混乱与不安。
  从见面开始,崔斯所有作为,不外乎都是为了引发战争,但是那时候的崆流却还没有想到。崔斯为何要引起战争呢?其实原因很简单,因为若是以挑衅的方式来引得女孩率领族人们向光明魔导公会,那么他们大部分战力必定会离开居住区。
  而在这同时,崔斯与其他光明魔导公会的成员,却会率兵从连通的遗迹地道前往族人们的居住领域。
  若是敌人仅仅侵入居住区也罢,但是依照女孩的话来判断,这个时候的女人及小孩们,却全都还留在那里,而以光明魔导公会的作风,只怕他们……
  然而,崆流这时却尽可能阻止自己往坏处上去想,因为他了解,现在最重要的,是要去阻止崔斯那群人!
  一想到这里,崆流不禁更加提高了自己的速度。然而,“音速霸者”的力量与速度越高,给予使用者的伤害也会随着时间相对提升,因此在不知不觉之中,崆流几乎可以说是用他自己的生命,去换取那分秒必争的时间。
  来到了遗迹的入口前,虽然这个时候门是关著的,但崆流却也管不了这么多了,挥手便是一记“沙漠之冬”来将通道入口给炸了开来,随即纵身而下,凭著“黑与白的冲突”所带来的飞行能力,不一会儿的功夫,便已经来到了最下层。
  然而,就在他才刚顺利降至地面的瞬间,一股浓烈刺鼻的血腥却扑面而来。
  顿时之间,崆流脑中浮现了不详的预感,他发现到,四周安静异常,让人有种甚至比深夜还要死寂的错觉在。
  但尽管心中再怎么样的不安,崆流还是尽可能地克服了这种感觉,举起脚步,朝著居住区的方向奔去!
  其实他也已经感觉到了,现在的情况,即使赶到也已经太晚了,只不过崆流还是努力朝前奔跑著,因为他还抱持著最后一丝,几近不可能的希望。
  然而,这份希望却在他走入了居住区的大厅中时,完全被破灭了……只见到一个大厅之中,满布著尸体,他们原本都是女孩族人中的弱者,年轻的妇女与小孩。但在这时候,他们却都成了散布在地上的肉块。
  突然之间,崆流感到身心都异常的疲惫,他就这么跪了下来,盯著地下的零星肉块,好半晌无法说出任何的话来。但是崆流并没有时间继续自责下去,因为他察觉到,有几个脚步声,正往他这里缓缓接近著。
  崆流于是缓缓站起身来,朝著声音的方向望去,这才见到,一个他无法忘记的男性身影,向著他缓缓走来……是崔斯!
  “原来你还没死啊。”崔斯说著,脸上露出了残忍的笑容。他对崆流为何生存并不感兴趣,他所高兴的是,自己有机会亲手杀掉他。
  “虽然我不晓得你们到底是什么目的,但……”崆流说著,转身看著崔斯,这时候的他,身上沾满了底下的血腥,“为什么要杀他们呢?这里很和平,没有任何争端,他们也不打算去攻击你们,为什么你要杀了他们?”
  “哼,你想说的只是这个吗?”催斯说著,露出了不屑的笑容来,“当然是为了正义啊!”
  “放屁!杀这么多无辜的人,把这个和平的地方带来血腥,你敢说你是正义?”
  “当然是正义!他们现在不想战争,谁能保证以后势力大了,依旧不打算战争呢?为了守护正义!我必须要先把他们都给消灭……为了守护我的正义!我一定要把他们都给消灭!相反的,正因你这种人的姑息,这种事不关己的想法,邪恶才会蔓延!你也是罪恶之人!”
  听到了崔斯这完全沉醉在自己心灵象牙塔中完美想法,崆流却怎么样也笑不出来。他实在不了解,为何这群与世无争的人,也会被卷入在战争之中,他们有犯错吗?也许唯一有错的,就是他们不懂得去怀疑别人,但这难道就是所谓的邪恶吗?
  看到崆流的无言,只见催斯又继续说道:“这群兽人们本来就该毁灭,为了正义,他们的死,将会带来新生。像你这种人根本是不会懂的。”
  “没错……我是不懂,毕竟我是个平凡人,无法理解像你们这群,为了一点优越感,就可以挑起战争的人的想法。但是……”说著,崆流拿出了默世录手札来,“我们换个玩法吧,现在开始……谁输了……就得死!”
  看著崆流一本正经的这么说著,但崔斯却立克大笑了起来,“你脑子坏了吗?你只不过都是用诡计才能赢过以前的敌人,我这里有你所有力量的资料,经过我精密的计算,你是绝对无法胜过我的!不管是力量,还是头脑!”
  语未毕,只见崔斯突然先发制人,从他怀中拿出了一把类似炎铳的东西来,瞬间,一道光束打向崆流!
  这一击异常快速,即使是正常情况下,任何人都难以闪躲,更何况此时的情况,更是崔斯趁著崆流未察之际,先发杀手。只见这道光束,在崆流毫无办法反应的瞬间,击中了他的右手手腕,并将其打断!
  “哈哈……这种能力就能跟我比吗?你现在手都没了,还要妄想打倒我吗?”
  虽然同样身为光明魔导公会使徒,崔斯却是个完全普通的人类,没有莱流得的幸运,达特耐维尔的天份,或是爱丝雷碧卡的特异肉体,然而他却以此为荣,因为他认为,只有像他这样纯粹的人类,才是最优秀的人种。尽管在力量上,崔斯并不如其他有著特殊经历或体验的使徒,但是凭著装满诡计的脑袋,与对魔导科技的应用能力,使他不断将实力比自己强的对手排挤掉,让自己晋升于光明魔导公会的十二使徒行列之中。
  与其他的使徒不同,虽然崔斯同样身披著“使徒”之名,但是在风度与气质上,却远远逊于以前崆流所遇到的。也正因为如此,崔斯心中完全没有所谓的荣誉感或是正大光明决斗的想法,他喜欢的,只是用诡计打败强的人,再去羞辱他。
  只不过,他估错了一件事,那就从头到尾,他都把崆流这个“变数”估算成了能力不足自己的人。事实上也真是如此,崆流正常情况下,力量的确不如崔斯。尽管崔斯的力量,在所有使徒之中,算是相当弱的。
  然而,魔法的力量强弱,其实与使用者本身是有所牺牲及觉悟有密切关联的,而此刻的崆流,已经开始觉悟了!
  “我总是一直把自己当成人类……不是因为优越感,而是为了……让自己以为,还能恢复往日的生活。”突然之间,崆流原本满腔的怒气,登时彷彿化为乌有,但取而代之的,却是无尽的悲伤与一种绝望的气息。
  “但是我错了……即使是人类,也不见得就可以过著安详的日子。即使不是人类,也不见得就不可以过安详的日子。”崆流转头看著周围的尸体,脸上的神情,已经不见丝毫的痛苦与悲伤……而是虚无,“你所谓的正义,只不过就是为了你自己罢了。披上了使徒的名字,但是……你真以为自己有资格评断一切吗?”
  “你再说什么都没用了!我多年来计划的目的已经达到了,现在就剩下解决你,我就能胜过那群非人类的怪物,成为使徒中的首领!”语毕,崔斯举起了手中的铳来,“你放心吧,这把魔力铳‘苍白之沉重’,会瞬间把你的脑袋给轰掉,不会有任何痛苦的。”
  当崔斯说这些话的同时,他脑中却已经幻想到自己是如何狠狠地把其他使徒踩在脚下的模样了。
  然而,崆流却只是摇了摇头,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但就在这同时,原本断掉部位却喷出了像是液体般的透明烟雾,下一刻,他的手竟然再生了。但是事实上,这种感觉与其说是再生,倒不如说是恢复,因为崆流从头到尾都没有用任何力量,他只是单纯地再“维持”自己躯体罢了。
  一时之间,崔斯他那属于人类的些许第六感,察觉到了一丝丝不祥的预兆,但他哪里会相信?二话不说,开枪遍击向崆流的心脏!
  但谁知,这次崆流早有准备,也不见他脚步移动,身子微幌,便已经向右了数步,瞬间躲开了光束的攻击。
  现在的崆流,他就如同一个鬼魅般,失去了身体的生命力,所有的行动,都像是用著思想来运作一般。
  崔斯顿时骇然,因为他根本不晓得,此刻崆流用的究竟是什么样的力量。其实这也是必然,因为凭他的年纪,又怎么可能晓得,“逆”的力量是什么样的形式。
  其实早在崆流为了救援爱尔菲娜而跌入封印之时,他的身体,就已经被“逆”给占据了,只不过“逆”并非邪恶的力量,而是一种吞噬一切的虚无。因此在崆流将它解放之前,“逆”的力量会弱得可以轻易压制。
  然而,随著使用的次数与时间,它却会带给使用者同化的影响,现在的崆流,已经有一部份肉体,变成了不属于肉身的一种“形象”。
  正当崔斯一面强忍著心中的恐惧,一面不断追击著崆流的影子之际,忽地,他感觉到有只手,突然从后方抵在自己的颈子上。
  “如果我瞬间轰掉你的脑袋,是不是不会痛苦?”崆流用著冰冷的语气问著,这恐怖的声音,让崔斯感到全身每个细胞都被冻结一般的恐惧。
  然而,就在他感觉到崆流手掌心放出能量来之际,被轰掉的却不是他的脑袋,而是手上的魔力铳。在鬼门关前走上这么一遭的崔斯,感觉到自己逃过一劫,立即连滚带爬地往前逃窜,随即才缓缓转过头来,只见得崆流这时,就像是全身被火灼烧似的,痛苦的按著自己的心脏与身体,紧咬著牙根。
  过不得多时,他的痛苦似乎结束了,只见他周身原本散发出的虚无气息,也瞬间消失了。
  “刚刚真是对不起,是不是让你害怕了?”崆流说著露出了微笑,但是看在崔斯充满了恐惧的眼神中,那种像是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的眼神,却是一种极度的不屑。
  “你……你刚刚做了什么?你这个怪……怪物!”在力量上,崔斯一直以一种胜过普通人类的超人类优越感自居,只不过在这个时候,面对著彷彿远胜过他的崆流,他竟然感觉到,自己好像又变回平凡人了。
  “我没做什么啊,只是不再忍住我的怒气罢了。”明明是这么说著,但是崆流的神情却看不到一丝的愤怒,但这样却更让崔斯恐惧。但他哪里知道,其实刚刚那一瞬间,崆流不断试图与自己体内的“逆”取得平衡,因为若是不这么做,只怕他会忍不住用出那不被自己道德许可的力量来,宰了眼前这个浑蛋!
  只不过,此刻的他,已经不打算继续延续原本的完美主义了。因为他现在十分后悔,为何当初知道了崔斯的真面目时,自己竟然因为想要躲避杀戮,而没有将他解决,也就因为那份一念之仁,才使得这群族人的孩子们惨遭毒手。
  “你知道吗?我好生气,或著说我好想生气,但是愤怒却已经被‘逆’给吞食。所以我真的不晓得,自己是否会因原本的这些愤怒而打算杀了你。不如你给我意见吧。”
  平静的将这些恐怖的话语说出,但就彷彿是“逆”力量的副作用一般,崆流真的感觉不到自己的情感。这种感觉就好像是因为太痛的伤口,而忘记痛觉似的。只不过,当心灵中的感觉消失之际,一种本能的反应,却会让他不自觉的寻找一种情感的发泄场所。
  “不知道怎么搞的……我突然想,与其你给我意见,不如让我自己决定吧,我真的好想……看看你的手断掉会是什么样子。”语毕,也不等崔斯的答覆,崆流走上前去,抓起了崔斯的右手,轻松地用出了“人体纹章学”。
  霎时之间,黑色长满尖刺的铁球,以高速旋转著,无视于崔斯痛苦的大叫之下,他的整只手臂,被绞成了肉酱。
  “对不起,很痛吗?真奇怪,我怎么一点都感觉不到呢?”
  若是在正常情况下,面对这样的语气,崔斯也许会气得大吼吧,但是现在他除了极力让自己不要吓昏与失禁,其余却什么也做不到了。只见他尽可能地拖著自己的身体往后,试图远离崆流。然而此地也不算太过广大,因此只退了几步后,便已经碰到墙壁无路可退了。
  然而,崆流却也没有追上前去,刚刚血腥的一幕,似乎已经让他找回了一点失落的人性,而“逆”的力量所带来的副作用,也随著时间正慢慢消减当中。
  只不过,崆流实际上也不打算放过他,因为他的行为已经不是崆流可以容忍的了的,尽管他不认为自己有制裁他人的权力,但是面对这样残酷的场面,他又怎么能够继续地理性下去呢?
  就在他彷彿陷入了沉思之际,崔斯猛地鼓起了剩余的一点勇气,从腰背上偷偷拿出了一把匕首来,瞬间朝著崆流扔去!顿时之间,那把匕首恍若化作一道黑光,笔直地朝著崆流的眉心射去!
  但谁知,就在那道黑光即将贯穿他的脑门之际,崆流猛地举起手来,以“灵魂闸门”挡住了匕首。然而,这把匕首上似乎带著强大的附法力,渐渐将“灵魂闸门”的力量给化解开来。看到这一情景的崔斯不禁露出了胜利的笑容来,因为他自信,匕首上淬著他特制的毒素,绝对可以让任何生物在百般痛苦之后毙命。眼见著崆流的力量即将要被化解,崔斯的心中充满胜利的预感。
  但在这瞬间,崔斯的预感破灭,只见崆流原本维持著“心灵闸门”的手掌上,却猛然发出了“沙漠之冬”来,刹那之间,将那把匕首撞开!
  就如同是恶魔的恶作剧一般,被弹开的匕首随著自然力量作用之下,在腾空旋转无数圈后,不偏不倚地刺入了他的腹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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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61楼 发表于: 2007-12-22
第六十二章 消失的宿命
 
  就像是无法理解此刻状况一般,崔斯脸上充满了疑惑。因为无法面对死亡的真实,他脑中似乎主动帮他选择了逃避。
  刺入他腹部中的匕首,已经在那瞬间将上头的剧毒传入了崔斯的体内,尽管那是他自己特制的毒药,但是中毒之后的他,已经没有办法从怀中拿出解药来了。
  只见他的身体,从腹部的刀伤为中心,慢慢扩散开了一种黑色的烟雾,不一会儿的功夫,那道黑雾就已经将他的周身给包围了一圈了。
  崔斯所制造的毒素──“无远弗届之恐惧”,性质相当特殊,在生物体上作用之后,所散发出来的毒雾,会将周围碰触的人一同感染,而且若是感染之后的身体被攻击,毒素也会瞬间爆开极度扩散,而且随著攻击的力量强弱,蔓延的范围也会相对改变,若是在人群密集之处,只要一点点剂量,就可以轻松地将一大群的人全部毙命了。
  但这毒最恐怖的地方却在于,中毒者实际上并不会快速死亡,他会先进入虚脱无力状态,接著是假死,若无外力介入,经过了无月之后,才会慢慢腐烂,但在脑子完全被蛆虫给吞食前,中毒者一直都会有所感觉。
  而在这时,崔斯也渐渐面对了他离死不远的事实,他此刻在心中暗想著,即使自己死了,也要把崆流杀了才行!
  于是,他用著自己剩余的最后力量,对崆流说道:“哈哈……你以为这就能杀死我吗?没用的!这是我调制的毒药,我不会死的!”
  崔斯这么大喊著,为的就是要让崆流下中手杀掉自己,那么在自己身体被毁灭的瞬间,体内的毒素会快速蔓延在这空间,把崆流卷入其中。
  但谁知,这时候的崆流,却已经克服了“逆”吞噬感情的副作用,渐渐恢复了原本的感性以及理性。他也能够察觉到,崔斯绝对不是个会把自己一线生机告知敌人的蠢人,因此他这么说,绝对是另有目的。
  虽然崆流无法理解“无远弗届之恐惧”的特性,但是看著崔斯已经接近毁灭般的残破身体,还有越行虚弱的力量,崆流晓得,即使他真能不死,身为人类的他,从今以后,可能连一只小猫小狗都打不过了。
  只不过,即使是如此,崆流还是难以忍受自己对崔斯的憎恨。好几次,他真的想要将他消灭,只不过,终究还是被他身为人的情感给阻止了。
  “我很想杀了你,但是我更恨我自己,恨我自己无法在那时当机立断,我恨我自己现在无法狠下心去杀你这个浑蛋!”
  “别再说这些鬼话了!要杀我就快点杀!否则等我恢复了,就由我来杀你了!”
  就在崔斯说完,想要发出笑声来更加激怒崆流的时候,忽地,崆流后方却射来了一根黑色的细针将崔斯的耳朵刺穿。
  这一击威力不强,毫无魔导力,纯粹仅是物理力量,让崔斯痛的怪声大吼,但却无法使毒素更加蔓延,当然更别提是伤害崆流了。
  “遥夜,是你!”崔斯大叫著,崆流转过身去,却见那名被崔斯称之为遥夜的人,便是当初另外一位从光明魔导公会要塞中逃亡的男人。
  “谁告你我的名字是你可以叫的?”遥夜说著,却走上前来,看了崆流一眼,“他已经快死了,跟这种人再说任何话都没有用。当然……更不必中他的计。”
  回望了遥夜一眼,接著又转头看了看那根他所射来的黑针,崆流不禁疑惑地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他刚刚不是说过了吗?我叫做遥夜。”语毕,遥夜冷冷一笑,接著用手指了指另外一边的房间,“你的另外一位女性同伴和多数孩子们都还在那里呢,这里死的,搞不好敌人还比较多呢。”
  遥夜此言一出,不待崆流回应,崔斯便立即问道:“你放屁!那边的人……应该全被‘雷克斯海尔’杀掉了才是!”
  “喔……你是说那个长满胡子大个子吗?”遥夜说著,又是一阵冷笑,“我还以为是普通人呢,原来跟你一样是废物使徒啊?三根针就轻松解决了。”
  遥夜所说的人,也就是崔斯口中的“雷克斯海尔”是使徒中,拥有最大力量的怪物,虽然魔力不及达特耐维尔或是莱流得,但是在肉搏实战上,却不输任何其他使徒,而用练金术秘法所锻炼出来的肌肉,更可以防御一般刀剑与魔法攻击,算是个有相当实力的角色。
  因此如果是一般人说的,崔斯根本不会相信,但是他能够感受的到,遥夜绝对不是在开玩笑。
  “怎么可能呢……怎么可能……”崔斯重复著一样的话,此时的他,因为中毒,精神已经接近崩溃的状态了。除了面对死亡,已经没有任何事情可做了。
  忽视崔斯的情况,崆流看著遥夜,再度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帮我?”
  “我有帮你吗?我只是不喜欢欠别人人情罢了,这一族对待我已经算不错了,至少把我当人,所以我必须要还这份情。”
  也许是因为没想到遥夜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吧,崆流先是一楞,随即露出了轻松的笑容来,“看不出你是这样的人呢。”
  “我的确不是那样的人,事实上,我自己也无法理解,为何会想还这份情。”
  遥夜说著,随即转身打算离去,崆流这时追上前一步,对他问道:“现在你打算去哪?”
  “这个嘛……我可能先看看外头有没有人找死,再……到湿婆大陆上去看看,看这个我从来没有亲身体验过的世界。”
  “呃……有机会的话,哪天遇到,我跟你喝一杯吧,如果我还活著的话。”
  对于崆流的这句话,遥夜并没有回答,他只是冷笑一声,随即挥了挥手,头也不回地离去了。
  不可思议的,在遥夜出现之后,崆流感觉到自己的心情已经平静了许多,当然,这也与她知道还有其他人存活著的原因有关。
  转头看了已经进入假死状态的崔斯一眼后,崆流微微叹了口气,随之朝著方才遥夜所指的方向走去。
  同一时间,在外头尚不知遗迹中情况的女孩与族人们,此时依旧在战斗著。照理说来,失去了防卫性武器这一大助力的光明魔导公会士兵们,此时应该要即将面临崩溃的危机。但谁知,从敌方阵营中出来的一位领导者,却改变了这一切。
  她名叫“爱诺丝米拉”,是光明魔导公会使徒中的一员大将,拥有著极强近战的武力与远距离的魔导攻击力,手中的长刀舞得是密不透风,并且更能趁著与敌人距离拉开的时间,释放出强大的爆破型魔法。
  而在事实上,爱诺丝其实也是目前唯一能够支撑光明魔导公会这边大局的人。长久的战斗下来,尽管公会的士兵都有经过初级的练金术改造体能,但是再怎么强化的体力,也无法胜过女孩与族人这边天生的超体能。
  但相对的女孩与族人们这边,虽然体力尚有余,但是由于对魔法的不了解与恐惧,使得与爱诺丝对战时,显得略见下风。
  另外一方面,在辉夜的协助下,好不容易将从要塞中逃跑的俘虏暂时安置在一旁的女孩,这时也与辉夜一同回到了战场之中。
  “……大家先不要抢攻!消耗她的体力!”女孩大叫著,因为她能看出,爱诺丝的力量虽强,但是己方在剩余人数上却远占优势,只要尽可能的与敌人打消耗战,就不容易被对方所击败。
  然而,爱诺丝又岂是此等泛泛之辈?眼见敌人在女孩率领下,渐渐围成了如同困兽般的“槛”,她立即大吼一声,冲上前去,打算突破这包围网。
  但谁知,就在她要杀到包围线之际,早已经预料到了她动作的辉夜,猛然冲上前来,双手水晶盾交错将她的长刀给架下。
  “是你?你不是应该守护著遗迹吗?为什么跑到这儿来多管闲事?”
  “这不是多管闲事,我的工作就是守护基地以及居民,不管多少年……都不会改变!”语毕,辉夜猛然双手推出,将爱诺丝的长刀给推开,随之一个回身,猛然朝她踢出一脚!
  但谁知,爱诺丝趁著长刀被推回的瞬间,借力一退,瞬间已经长刀的刀身横在胸前,挡住了这一踢。然而,爱诺丝虽强,终究还是人类,哪里能逃出辉夜的计算?只见她趁著这一挡之力,朝上空一跃,右手刹那间转换成了像是铳一般的武器,二话不说,便一连朝下方的爱诺丝连射三颗蓝色的子弹。
  猛一抬头,见到这三道蓝光来势汹汹,爱诺丝知道情形不妙,于是连忙将长刀收到背后,左手腾空比划,瞬间,在她身前出现了一片类似防御结界的光膜来挡下了辉夜这三记连续攻击。
  眼见辉夜在空中无从借力改变方向,爱诺丝立即倒转长刀,用力朝上方一劈!霎时,一道以魔力与物理力相互激荡成的无形冲击波,朝著辉夜的方向打去。
  此一击不偏不倚地朝著辉夜打来,由于人在空中,丝毫无法躲避的她,正准备接受冲击之际,忽地,一只巨鸟从更上方降下,抓著她的双肩飞往高中,躲避了此冲击波。
  “你没事吧?”巨鸟与辉夜一同降落于远方的平地后,便立即化作了女孩的体态,“我们一起对付她吧。”
  看到巨鸟化作人型,辉夜一时似乎有些无法理解,但听到了这句话后,便随即点了点头。
  这时候的她,不禁回忆起,在她的记忆库之中也曾经有其他人说过这样类似的话,她的情感渐渐让她回想起了无数往年与人类并肩作战的情境。
  战斗再度开始,这时候在女孩的命令之下,族人们已经形成了一个厚实严密的包围网,将敌人剩下的兵力与爱诺丝一起包在其中。至于其他已经无战力的敌人,不是被俘虏,便是与其他人一样,横尸在这战场上头。
  为了不让其他的族人再有所牺牲,女孩这时打算由自己与辉夜,两人一同对付爱诺丝。
  而另一方面,知道此刻情形的爱诺丝,对于女孩的打算也更是求之不得,因为此时的情况,想凭她一人之力,实在不可能胜过所有的敌人,但是倘若能够趁此机会把敌方的首领解决,并且把辉夜的部分身体带回,对光明魔导公会而言,也算是将功补过。
  这个时候,辉夜与女孩抢先冲上,由左右两边一齐攻向爱诺丝!由于女孩的速度比辉夜略快,所以爱诺丝将先攻击集中在女孩身上。
  只见她挥舞著长刀,以刀柄挑起些许尘土洒向辉夜,随之,刀锋却斩向女孩!
  这一招虽然是相当简单的动作,但是在实战上却有著相当高的作用,是爱诺丝在与多数人对战中常用且屡试不爽的招数。然而,她却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辉夜不是普通人,几许尘土根本不可能影响他的视线与判断。
  只见到爱诺丝的长刀即将砍向女孩脑门之际,忽地无法再挥下,她猛一回头,却见到辉夜这时竟然压住了她的刀柄,让她无法挥刀。
  她一惊,连忙将刀反挑,想要把辉夜整个人自地拉起。但谁知,辉夜虽然比爱诺丝矮小,可是由于身体构成的材料不同,辉夜的重量远比她看起来的重,爱诺丝这匆匆一挑之下,竟然无法将她给甩开,但就在他要使劲再试之际,另一边的女孩却以杀来!
  无可奈何之下,爱诺丝唯有弃刀往后一跃,这才躲开了女孩的攻击,但同时,辉夜却紧抓起了长刀的刀柄,一个倒旋,刀便朝著爱诺丝所在之处劈去。
  就在这千钧一刻之际,爱诺丝猛然举起手来,汇集魔法能量,在手臂上制造出了强大的结界来,好不容易才弹开了自己的长刀。
  然而,两人却没有打算给他喘息的机会,眼见一击不中,两人同时又再度抢上。但见辉夜将长刀一掷,朝爱诺丝打去,而另一边,女孩却俯身冲来。
  面对这一交错攻击,爱诺丝微感棘手,但连忙先侧身避开了长刀的直击,随即伸手一抓,但谁知,辉夜这一掷力之大,就连她也无法轻易抓住,手才刚碰触刀柄的瞬间,整个人重心不稳微往后倒。
  趁著这一瞬间,女孩与辉夜不约而同的赶上前去,而爱诺丝连忙将刀倒撑在地打算平衡身体,但就在这时,女孩猛然一跃而起,而辉夜则是直冲过来!
  突然间,爱诺丝大吼一声,另一只手,朝著下方的辉夜与上方的女孩各打出一枚能量团,然而,却被他们分别躲开了。
  而就在爱诺丝想要再度集中力量反击之际,女孩却已经从上方跳跃而来。
  眼见女孩的攻击即将到来,而辉夜距离自己尚有一段距离,爱诺丝于是反举起了长刀,打算先阻挡女孩。
  但谁知,就在他才刚把刀举起并由下向上朝女孩砍去的瞬间,辉夜双手出现了两把半透明的能量刀,速度猛然倍增,并朝著爱诺丝冲来!
  这一下太过迅速,而且爱诺丝也没有料到,明明是人造之物的辉夜,竟然懂得心理战术的应用,一时之间无法有效防御,那两道半透明的刀重重地砍在她身上!
  顿时之间,爱诺丝的力量全失,虽然神智尚清醒,但是身体肌肉却已经不听使唤了。
  “不要乱动比较好,你的身体已经被我麻痹了。”
  辉夜说著,收起了刀来,因为她的资料显示出,以爱诺丝的力量,在受到这种程度的攻击后,是绝对不可能再度行动的。
  然而,她却不小自己的思考逻辑中出了大错误,那就是她被制造的时代……并没有魔法。
  就在爱诺丝倒下,而女孩与族人们即将要冲上前去将敌人一举擒获之际,忽然之间,只听到爱诺丝再度大叫一声,招唤出了她的守护天使来!
  顿时之间,只见她身后猛然出现了一个巨大的魔神形象,并且慢慢开始实体化,那就是她所拥有的守护天使──“钢铁守护神”。
  那是一只巨大如“骑士的信条”那般的魔神形象,全身穿著骑士的白银色重型铠甲,双手野握著一把如爱诺丝手中那般的长刀放大版,但最令人印象深刻的却是,祂的身体完全被巨大的铁炼所捆绑,看起来既愤怒又强大。
  一时之间,包括女孩与辉夜在内都被吓到了,因为她们都从来不曾有过与守护天使对峙的经验。
  在这个时候,虽然爱诺丝依旧无法动弹,但是凭著“钢铁守护神”的力量,却使得她将周围的敌人全部都排开了。只见得祂挥舞著巨大的长刀,引起的飓风,将除了辉夜以外的所有人,通通不由得往后退去。
  而在这同时,为了维持距离,女孩一跃而起,用最快的速度,异化成了巨鸟的型态,一面抵抗著强风,一面在敌人近处盘旋著。
  但即使是如此,依旧是没有任何办法接近这巨大的敌人。
  魔法能量的强弱,与使用者的精神力息息相关,而这份精神力的维系,则是靠著觉悟与毅力。由于爱诺丝晓得,一但在能自由行动前将自己的魔力耗尽,那她就必死无疑。一想到此,她就发挥出了比平时更强了数倍的力量,试图要撑过这几乎不可能度过的漫长时间。
  但就在战局因为爱诺丝的执著而僵持不下了十数分钟之时,忽然之间,远方快速的飞来了一头巨大的岩龙──“沙漠之冬”,并且狠狠的咬住了“钢铁守护神”的喉咙处!
  顿时之间,只听天空传来了震耳欲聋的吼叫声,而因为守护天使受到攻击所产生的反噬作用,爱诺丝也痛苦的咬紧了牙关。但即使是如此,她却还是拼了命地维持“钢铁守护神”的存在。
  正当她以为自己的力量可以与这巨沙漠之冬比拼之际,忽然间,那沙漠之冬竟然从原本的灰色变成了黑色,并且开始吞噬起了自己的守护天使来!
  这样的转变不只是爱诺丝,就连在底下的士兵与族人们也感到异常惊讶。也正因为这个原因,眼见著有如此好的攻击时机,但他们却都不敢贸然上前。
  因为就连辉夜与其他无法理解魔法的人也能够清楚的感觉到,从那头沙漠之冬身上传来的能量,是多么的恐怖。
  “这是什么……我的资料库无法分析……这能量……不属于正常能量……”
  辉夜喃喃地说著,由于瞬间的无法解释,她的理智就像是夺取了她的行动般,让她无法做出任何行动,若非这时女孩将她拉离了战场,否则只怕不出多时,她也会这为这场不正常比斗中的渺小牺牲者也说不定。
  渐渐地,钢铁守护神的动作变缓慢了,原本每次出手都有石破天惊之力的它,这时却虚弱的像是个垂死挣扎的老者。尽管以人类的角度而论,还是很有破坏力,但是任谁都能够看出,随著时间的过去,祂愈发趋于劣势。
  又过了数分钟,这个时候,钢铁守护神已经被越来越巨大的沙漠之冬给缠住了。没几秒的时间,祂的身型便开始淡化,从半透明成了透明,最后从透明至完全消失。
  突如其来的胜利,让所有人都傻住了,即使是女孩与族人们,都不禁为这个巨大的强敌哀悼。因为在他们眼中,钢铁守护神如同传说中的武神,而那头沙漠之冬,却给人一种极为恐惧的感受。
  当那头沙漠之冬随之消失后,女孩与辉夜正想一同上前,但就在这时,雾生却从后方走来并且阻止了两人。
  “不要碰她比较好,你们不懂魔法,比较无法应付她。”说著,雾生走到了女孩的面前,说道:“你最好回去看一下,敌人趁著你们进攻的时候从地下跑了过来。虽然已经被打退了,但多少有些伤亡……”
  一面说著,她一面却深深低下了头。虽然因为自己的出力,让一些族人得救,但一想到其他罹难的人,雾生就不禁有种感伤。她现在似乎还没察觉到,身为一个修练教士原本应该看透生死的她,似乎已经渐渐被崆流给影响了。
  听到这话的女孩,一瞬间露出了讶异、悲伤又悔恨的神情,但随之却转过了身去,命令著其他族人,将敌方的士兵们押起来朝遗迹方向走去。
  望著众人的离去,雾生这才缓缓来到了爱诺丝的身旁,并且拿出刀来,在他身上刻下限制魔力与行动的符咒。
  原本,雾生其实并不喜欢用这种限制能力的“诅咒”,只不过经过了先前的事件之后,即使她不愿意,但也非这么做不可,毕竟谁能晓得,眼前这个敌人什么时候又会突然起来发难?
  当将爱诺丝暂且处置好之后,雾生站起身来,向四周张望了一下,见到了一旁的辉夜,于是便问道:“你是谁?怎么会在这里?”
  之所以会这么问,主要是因雾生自己感觉得出来,眼前这个女孩,给人一种完全不同的感觉。既不像是族人,也不像是一般的人类,当然更不可能是光明魔导公会。
  “我是DC─001,电子妖精,歼敌用战斗人型。是崆流带我出来的。”
  “崆流?你见到他了吗?他现在在哪?”
  雾生稍微有些讶异地问著,因为从昨天开始,她就没有再见到他。尽管后来崔斯带来的消息她并没有采信,但是心中多少还是有些担心。因为在不知不觉中,雾生已经把大家当成了伙伴、朋友的关系……尽管从未说过。
  “他已经离开了,往那走的。”辉夜一面说著,一面将手指向了遗迹的方向。
  然而,这却让雾生感到疑惑了。因为从刚刚才从遗迹中走出的她,根本就没有见到崆流。
  只不过,因为辉夜的话,雾生至少也已经确认了崆流的现况,因此就没有继续追究下去。
  但谁知,就是由于这样一个随意且渺小的决定,使得崆流从此刻开始,走上了自己一人的宿命之路……
  夜晚,战争已经完全结束。在原本的俘虏帮助下,女孩与族人们将敌方的士兵与爱诺丝都放入了完全卸下了武装的船只中。虽然目前还不知道究竟该怎么处置,但至少,这群人已经不会成为岛上隐藏威胁了。
  而根据辉夜的解释配合了雾生的推测,大致已经可以确定,崔斯攻击此地的目标,其实就是为了遗迹入口处的那几具鸟型的钢铁雕像。
  虽然看似笨重,但其实那些雕像都具有高速飞行的能力,而且上头搭载名为飞弹的武器,更可以从此地攻击湿婆大陆的任何一处,不仅破坏力惊人,而且也有著异常精准的瞄准力,是个会完全破坏现在国立平衡的武器。
  尽管辉夜的解释之中,出现了许许多多的让人无法理解的专有名词,但是雾生凭着自己对练金术的认识,以及因果律星的协助,还是能够了解个六七成左右。
  “原本为了不使这些东西落入他人手中,这个岛上装置着许多隐蔽系统,不过似乎大多数都被破坏,可是我想,只要给我半年时间,我可以让七成五的系统重新运作。”辉夜对女孩这么说着,但是再怎么聪明也无法理解这些话的女孩,也只有略带犹豫地点了点头。
  女孩这族的习俗之中,并不会对于战争后的胜利而异常喜悦,当然也不会有什么庆功宴之类的。傍晚时,他们将自己与敌方所有人的尸体,都集中在一处焚烧,象征着一切的恨意与仇视都如烟尘般消失无踪。
  只不过,当这些事情处理完之后,更头痛的事情却又产生了。
  首先,敌人俘虏的问题。既不能放,更不能杀,留着他们也只有浪费人力与物力,即使想要让这些人能够融入自己的族群中,也实在相当窒碍难行。而另一方面,从光明魔导公会的牢笼中平安脱逃的俘虏,共有一千多人。庞大的数目,已经超过了女孩族人的人数。
  面对这群人类俘虏,女孩更加不知该如何是好。放走他们,难保哪里天不会因此地的消息走漏而惨遭横祸。但若不放走他们,将会带给族人们很大的负担。
  而且更加残酷的却是,人类俘虏中并没有一个统一的集团,刚从要塞逃出后,他们就因意见分歧而分出了数个派系。
  有的人认为,自己与时代脱节太久,并不想回去。有的人却是急着想要回到家乡。
  更令人无法接受的是,这些人中,不少都将女孩与族人们视为异类,非但不感激他们的帮助,还用相当鄙视的眼光看待他们,甚至不屑与他们共同居住。
  就这样,因为彼此之间的太多隔阂,原本已经逃出的俘虏们,这时却都又回到了要塞居住,如果崆流此刻在的话,也许会无可奈何的露出苦笑吧。
  原本是想带给他们自由,但谁知,一但得到自由后,他们却忘了自己究竟该做什么。
  十数年来的牢狱生活,已经将大部分人的雄心壮志给消磨殆尽。他们多数都不打算对光明魔导公会做出报复,对于当年愿望的热情,也已经渐渐熄灭了。
  根据雾生对这群人的询问得知,除了部分奇雷修的属下被捉来之外,蒂妲、沙罗等人,似乎都在那场海战中平安脱逃了,虽然此时并不清楚他们究竟在何处,但雾生认为只要回到湿婆大陆,应该就可能找到他们。
  但另外一方面,当雾生问起了有关自己父母的事情时,所得到的答案却是分歧不一的。
  有人说曾经见过,也有人说已经死去,更有人完全不知情。唯一可以确定的就是,雾生的父母,此时已经不在这个岛上了。
  面对这样的答案,尽管有些许气馁,但往好处想,至少她的父母多半还活着,而此刻她也不需要立刻遇到那种与自己父母见面的尴尬场合。虽然这样说有些奇怪,但当知道了这些事情时,雾生确实有些松了口气的感觉。
  只不过,即使这些事情暂且算是告一段落,可是依旧还是有令人头疼的事情接连发生。
  已经经过三日了,但是崆流依旧没有现身。女孩与族人们在山林间寻找了许久,但依旧没有任何的线索。而辉夜这边也确定了,崆流并没有在地下遗迹中。
  这个岛的地形虽然复杂,但却不庞大,若是崆流真的在的话,没道理这么久却不被发现。因此这个时候,雾生几乎已经可确定,这时候的崆流,多半已经离开了岛上。
  然而,却没有任何人能解释崆流的行为。包括对崆流有相当程度认识的雾生在内。
  但他们此时哪里里能晓得,崆流的选择,他的离去。在在都象是命运的恶剧作一般,引导着所有的相关者,走向这段旅程中,一个无法预料的终点……
  几乎就在女孩与族人们的战争开始的同时,远方的海面上,也开始了大战。只不过,这个战争的目的却与自由、和平、复仇种种意义都无关,而是单纯的……掠夺。
  “约书亚号”这是一艘才刚进行下水仪式不超过一个月的大型商业船舰,上头除了超过百余名的船员以及相当程度的武装之外,还放著从铁尔采购来的许多兵器。
  原本,像这样运送武器的船只,是必须要当地向政府报备的,但是由于他们的行为并不打算让政府了解,因此这艘船只并没有任何的军舰保护。
  在商人的眼中,此次的行为将会有异常丰厚的利润。但是相对的,约书亚号也成为了海盗们眼中的一只大肥羊。
  尽管约书亚号上本身具有的武装,的确足够击退一般的海盗,然而,他们却遇上了被称为“海上霸主”的“赤罗海盗团”!
  光是看到了对方的旗帜,约书亚号的船员心中就已经怯了大半,也忘了立即加速逃逸或著是抢先发动攻击,因而被敌人率先夺得了先机。
  只见在白昼之中,无数点的亮光从对方船上缓缓的开始闪烁,而在约书亚号上的船员们,则是在被“魔导能量炮”击中后的数秒,才发现到那亮光的本体为何。
  由于那记能量炮的重击,使得约书亚号上的魔导武器系统失灵,几乎百分之四十的反击能力就在那一瞬间失去。而当船员们发现了情况不对劲,而打算做出反应之际,对方的船只却已经用著相当的速度朝这个方向冲来!
  “大家不要慌!快回到自己的岗位上,现在距离还有机会逃走!”
  看似船长的男人大吼著,但是他声音中的颤抖却大大减低了他的威严。
  船长都已经如此了,又怎么能够指望船员们的表现呢?眼见著赤罗海盗船的船队正不断接近当中,每个人都陷入了惊慌失措之中。
  只不过,对方似乎并不打算发动集体的歼灭战,原因可能是不想浪费能源,或著是敌方根本就不在乎这群已然溃不成军的人们。
  数十秒之后,一切就如预期的那般,“赤罗”的半人军队开始涌上了“约书亚号”。
  “不想死的就给我滚下船!敢留在这的人就格杀勿论!”带头的一个男性这么说著,虽说他是男性,但是身上却有著类似老虎的斑纹,而脸上的肌肉结构也与一般人类有些许的差异。
  当那人说完这句话并且大吼一声之后,顷刻之间,便有数名原本已经站在船边的船员们跳入了海中。而同一时间,许多船员看到脱逃的同伴们,心情也已经大大的动摇,不过多时,整艘船的七成船员都抛下了自己的武器与职责跳下了船。
  “快回来啊!他们并不可怕!大家快回来啊!”船长大吼著,但是这样毫无意义且根据的话,丝毫无法打动这些已经决意要逃走船员们的心意。
  “三倍……不……继续留著的人,我加你们五倍的钱!”船长大吼著,终于,在庞大的利益吸引之下,终于有人心动了。只见到大约十来位的船员们在听到了这句话后,再度握紧了自己手中的武器。
  “恐惧对你们而言仍然不足吗?”突然之间,虎人如此说著,但是由于一般人的常识之中,半兽人的智能并无法说出这样的话语来,因此一时之间不禁呆了半晌。
  就在这时,只见虎人高举起了手中的斧头来,大吼道:“既然如此,我就加深你们的恐惧吧。”语毕,虎人便要挥下手中的巨斧。但是就在这刹那之间,一个少女的身型却突然自半兽人群中冲出……是龙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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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62楼 发表于: 2007-12-22
第六十三章 分歧的旅程
 
  回忆起那一日。原来自崆流、雾生与奇雷修上了“马克白号”之后,“浮士德号”与飒若的海军没多久就被浓雾所笼罩,并且在慌乱之中,受到了敌人炮火的无情攻击。
  原本,在利贝亚森力量的协助下,众人是可以毫发无伤的逃离。但由于崆流与雾生那时仍在马克白号上,再加上他们试图想帮助飒若的海军逃脱,使得即使是拥有强过敌人力量的利贝亚森,也因寡不敌众而受到了严重的创伤。
  在慌乱之际,奇雷修的部分军队顺利逃脱,但也有被捉的,其他人则是四散于各处。
  龙音便是在那慌乱之中落入了海中,所幸她的体力远超于常人,在经过了数日的漂流之后,终于被刚好来到那片海域上的赤罗海盗团所救。
  虽然在性质上,赤罗海盗团是恐怖的海盗,但是对于半兽人、亚人类,却总是有著相当包容性的。再加上,身为龙神族的龙音,又是被称为亚人类中战神种族,有她的加入,无疑的是增大战力的好事。
  而对龙音本身而言,习惯了随遇而安的她,倒也并不反对这样的生活。虽然多少会有些担忧崆流、蒂妲等人,不过以目前的情况,凭她的能力,也只有继续等待下去了。
  毕竟再怎么说,跟人类世界比起来,龙音是更适合这里的。与其说是等待,倒不如说是种不知该如何抉择的彷徨。
  “龙音,你给我等一下!”
  当众人带著满载战利品的船回到了赤罗海盗团的海上要塞“须伦佐尔”之时,虎头半兽人却突然叫住了龙音。他的名字叫做“塔利斯”是赤罗海盗团的舰队首领之一。
  由于赤罗海盗团乃是以半兽人集合的团体,因此在职务的分派上,比较不像人类世界那般的复杂。除了一般船员外,十人结成一队,一人为小队长。而十个小队则是一船队,而其中一小队长担任船队长。十个船队为一舰队,并由舰队首领所支配。
  虽然身为舰队首领,但塔利斯却总是喜欢在各大小战争中出现,但这与原则无关,只是他个人的兴趣罢了。
  “刚刚你是故意的吧?”
  “你在说什么啊?我听不懂耶!”
  突然被叫住问话的龙音,刻意用著彷彿浑然不觉得语气说著。由于种族身分较为特殊,许多人对她的加入寄予厚望。原本已经准备了船队长的空缺要由她来担当,不过最后却被她给拒绝了,但尽管如此海盗团中的成员都将她视为一个相当重要的一员。
  “别装了,别人会上当,我可不会。”塔利斯如此说著,并且用著低吼著的方式叹了口气,“我不清楚你在入团前的经历,也不管你对人类是何种心情。但是你必须记住,虽然我们不见得要有杀戮,也不一定得对人类残酷,但是你必须记住,要让人类害怕我们。”
  “呃……好深奥喔!大叔。这种话我听不懂啦!”龙音半开玩笑地说著,并且拍了拍他的胸膛。
  塔利斯再度叹了口气,他的年龄以人类的方式换算,大概是五十多岁,因此在岁数上,的确算是龙音的长辈:“我不想责备你,但是正如人类曾经说过的吧‘忠言逆耳’,如果你打算继续信任人类,终有一日会被背叛的。”
  “知道了、知道了,你赶快回去休息吧,否则的话,风湿可能会发作唷。”
  “不要把我当老人了!”塔利斯有些愤怒的大吼著,但是望著龙音的背影,他却还是不禁露出了一种对小孩无可奈何般的笑容。
  一般人眼中的“须伦佐尔要塞”,是个恐怖的集中营,然而实际上,却是个由半兽人所自治的小小国度。
  因为现今多半陆地都是被人类政权把持著,而长久以来一直被当成次等人类的半兽人、亚人类,是不可能在那种世界得到自由或著是尊重的。所以在不知不觉之间,为了自由而逃亡海上的亚人类们,渐渐集合起了一个小小的群体。
  在政治上,是由目前赤罗海盗团的首领,龙神族的“凯”为责任领袖,而余下十个舰队首领负责辅佐与外交,但事实上,并没有很规则性的管制。
  而在经济上,则是以渔产、少数农作、部分抢夺为主。由于不算太过发达,目前也没有规格式钱币,平时交易,是以物以物为原则。至于何种事物可以交换何样物品,则是看每个人的需要与交易的手段为准了。
  要塞中的责任领袖──龙神族的凯。据说是个不大喜欢管事的怪人,之所以能够当上领袖,也是因为他的身分与战斗实力而被人推崇的。因为在这个以半兽人为主的国度之中,“英雄”、“战士”一类的名词,是被极度尊重的,这也正是龙音会在这里如此受人欢迎的原因之一。
  回到了要塞中的龙音,如早已习惯一般,来到了大食堂中准备用餐。所谓的“大食堂”,是专门给那些没有家人的海盗成员们所准备的食物供给场所,虽然食物不算精致,但份量却总是相当惊人,简单说来,正合龙音的口味。
  “唷!龙音,又是大丰收了吧?”刚走入食堂之中,一个身材微胖的亚人女性便拿著汤杓大声说著。她名叫“梅拉”是长厨兼负责人,为人相当和蔼,个性也艇开朗的。
  “那当然啦,有我出马怎么可能失败呢?”龙音说著,举起了臂膀来哈哈大笑。而其他人就像是感染到了这份欢愉般地,场面更加热闹了起来。
  然而,龙音这时却注意到了,在食堂一脚的桌前,正坐了个看似与自己年纪相仿的少年,丝毫不理会热闹的气氛,一个迳自吃著眼前的食物。
  少年的穿著相当普通,与其他人一样都是轻便的铠甲护具,唯一比较特别的是,他的外观看起来并没有很明显的亚人类痕迹。没有花纹、锐牙、利爪除了耳朵比人类要略尖一点之外,其他与人类无异。但他看起来也不像是精灵,所以外型颇让人疑惑的。
  看到了那少年的表现,龙音不由得感到有些奇怪。可能是由于以前与崆流等人相处久了,也开始喜欢管别人闲事的她,心血来潮之下,便坐到了少年相对的位置上。
  近看之下,那少年相貌也很普通,黑发、黑眼珠、与人类无异的皮肤,身材也不特别强壮。虽然用一般的眼光看来,少年只是个普普通通的正常人,但是在这个人种混杂的不正常区域,少年反而成为一种特殊的存在。
  只不过,少年这时正努力吃著眼前用大碗盛装的食物,其专心的程度,就连有人来到了他的面前也不去注意。
  “这个人也奇怪呢……”龙音这么想著之际,忽然灵机一动,离开座位,再度回来时,手中也捧著一个与少年相同等级的大碗。
  对不善言语的龙音而言,要跟其他人有沟通,除了好好打一场之外,也就只有这样了。虽然旁人看来会有些可笑,但是事实上也正是如此。
  然而,这个方法对眼前的少年似乎依旧没用,感觉到彷彿被人刻意忽视的龙音,索性像赌气一般开始吃起了眼前的食物来。
  半兽人、亚人类除了精灵等少数族群外,其余食量都大的惊人。亚人类中的龙神族更是其中之最,而其中龙神族的龙音,则是属一属二的大食量,因此不管任谁看来,她的食量都大的可怕。
  但谁知,少年的食量竟然与龙音不相上下,两人就像是在众人的注视之下,进行著一场以食量为胜负的比赛。
  可是就在两人已经总共吃光了十人份以上的食物准备进入延长赛之际,忽然间,外头传来了打斗的声音……
  由于此处毕竟是个种族复杂的区域,加上大家的性子也比较火爆,冲突自然时有所见,即时是居住此地时间不长的龙音也早已习惯了。然而,少年这时却突然放下了手中的大碗并且站起身来,朝著外头走去。
  “喂!等一下!还没分出胜负来耶!”
  龙音大叫著,并且同时也追了上去。只不过从她的话与中听来,恐怕早就忘了自己原本的目的了。
  走到了食堂门口,只见到在门前的小空地上,正有一牛头人与马人对峙著。
  这两人其实是同一队的海盗成员,平时没什么很大嫌隙,只不过两者的性格都十分冲动,加上谁也从不服谁,稍微喝点酒之后,往往就会因一言不合而大起冲突。
  “怎么他们还来啊?到底烦不烦啊?”看著这两个每天一小吵,三天一大吵的头痛组合,龙音不禁感到有些好气又好笑。
  然而,龙音定神一看,却发现到这时候的状况跟往常比起来有些不大相同。
  只见马人与牛人这时虽然都是气冲冲的,但是这愤怒却不是对著彼此,而是对著站在中央的那位少年。
  “……喂!发生什么事了啊?怎么他们这次好像是想打这小子?”
  “你没看到吗?这小子也不知吃错了什么药,一上来就打了他们一拳。”
  “啊?不会吧?”龙音一面说著,一面转头看向那位截至目前为止都还呈现傻笑状态的少年,“拜托,那种身材去跟这种块头的人打?他想死啊?”
  但正当龙音打算上前为三人排解纷争之际,少年却猛然抬起头来看了龙音一眼,随之摇了摇头,似乎希望她不要介入。
  “哼!跩什么嘛!我就看你怎么死!”龙音说著,双手交叉在胸前,呈现出一副不管事的模样。
  就在周围的喧闹声稍稍平息下来之际,少年突然开口说话了:“你们何必打架呢?又没有什么深仇大恨,大家坐下来喝酒不就好了吗?”
  “小子,老子的事情关你屁事?我们要打就打!跟你无关!”牛人大吼著,而马人也附和道:“识相的就快点道歉离去,否的话,我们打死你可别怨别人啊!”
  “我当然可以道歉啊。”少年微笑地说著,只不过当龙音看到那样的傻笑时,心中却突然将他与另外一个人重叠……另外一个也喜欢傻笑的人类。
  但就在龙音稍微回想之际,却听少年继续说道:“不过,你们可以别再打了好吗?不是敌人又何必相互残杀呢?”
  “别再放屁了!这种大道理去跟人类讲吧!我们是半兽人!半兽人的事情就该用半兽人的方法解决!”
  听到牛人的这句话,包括龙音与马人在内的所有围观群众都不禁暗自点头。因为对他们这种生活条件的人而言,事实的确是如此,想要什么东西都得要靠自己,面对敌人时,除了战斗与死之外,没有别条路走。
  “就是因为这种想法,所以我们才无法胜过人类的。”少年说著,突然叹了口气,“人类的种族跟我们比起来,其实相同的繁杂,但是他们个体对于外族人类的包容力,却似乎要比我们的个体要高了。”
  像这样的言论,别说是龙音了,在场众人多半都是不曾听过的。然而事实上,人类历史上虽然总是彼此相互征伐,但是总体而言,却终究有所融合。相型之下,虽然亚人类的国度之中包容了所有可能的种族,但是个体彼此之间,却还是有著心理上的藩篱没有消除。
  好比说,虎人与狮人、马人与牛人、孤僻的羽族与高傲的妖精族,看似虽然相安无事,但却也只有如此。
  但就在少年想继续说下去时,马人突然嘶吼一声,打断了他的话,“够了!别长篇大论了!我才不想听这种复杂的东西!”
  “……好吧,那我不多说什么了。如果你们真的要斗……那这样吧,你们两个一起上,看谁把我打倒就赢,如何呢?”
  听到了这句话,两人都先是一呆,但毕竟是身为海盗的他们,又哪里有被少年吓到的可能?当下同时大吼一声,抡起碗大的拳头来便朝著中央的少年冲去!
  霎时之间,只听见“砰”的同时两声巨响,牛人与马人分从左右两旁一同击中了中央的少年。原本众人都以为,这下子少年纵然不死也必定重伤昏厥,但谁知,同时承受著两记重拳的他,脸上却依旧是那副泰然的微笑。
  “怎么了?何必手下留情呢?这种攻击,连蚊子叮都比不上呢。”
  原本牛人与马人打了这一下后已经略为消气,但谁知少年却又说出这种轻视的话来,盛怒之下,不禁又再度抡起拳来继续攻击。
  顿时之间,只听见“砰、砰”的拳击声不绝于耳。照常理判断,这时候的少年应该早已被打得血肉馍糊了,不过却见他依旧还是那副若无其事的神情,站在两人中央,毫发无伤的接受着他们的攻击。
  因为少年的情况太过诡异,不信邪的两人,拼命不断的攻击,打了许久后,却突然因为太过疲惫而坐倒在地。
  “打够了吗?根本不好玩对不对?”少年说着,蹲下身来微笑地看着两人,“答应我,别再做这种事情了好吗?”
  面对少年的这个请求,牛人与马人先是一呆,随即在互望一眼之后,这才点了点头。
  “好……这样才乖嘛。”语毕,少年就象是哄小孩般的轻轻拍了拍两人的头,随即站起身来转身离去。
  望着少年逐渐离去,龙音先是怔了几秒,随即露出了惊愕的神情,这才连忙跟上前去。
  少年的步行速度并不快,龙音很轻易的就能跟上,只不过走在他后头时,龙音却开始犹豫是否要叫住他。
  “奇怪了……我干嘛要在意他这种人呢?”龙音不禁低下头来这么想着,但就在她再度抬起头来之际,原本应该就在自己眼前的少年,竟然已经消失了。
  但正当龙音开始转头四处找寻着少年踪影之际,却忽然听到自己身后极近处传来了少年的声音:“这么想找我吗?喜欢跟踪又大食量的小姐。”
  听到这句话,龙音不假思索的瞬间挥拳转身,但谁知这击竟然扑了个空,定神一瞧,才发现少年所站的位置远比自己从声音测量的还要更远许多。
  “你……该不会是人类的魔导士混进来的吧?”
  龙音不由得有了这样的疑惑,因为在龙音的想法中,少年表现出的能力太像魔法了,而魔法在目前世界的情势是人类的专利。
  “你在说什么啊?”少年微微一笑,随即走到龙音的面前,侧头端详了一下后说道:“你就是那个龙神族的女孩吧?跟传闻一样,是个可爱的孩子。”
  “……你少污辱人了!”听到这样的话,龙音生气的大吼着。
  “怎么……‘可爱’是种污辱性的形容词吗?”
  “……我不是在说这个!”
  “既然是这样,那……你是在说什么呢?”
  “我……呃……我到底是要说什么?”
  一时之间,龙音呈现出了苦思的神情。而少年看到之后,微微一笑,随即说道: “等你想到再告诉我吧。”说完,作势便要离去。
  然而,龙音又怎么会这么容易放他走?当下追上前去想抓住他的肩膀。
  由于从刚刚少年的表现,龙音已经不难发现到他的实力不弱,因此这一抓看似平平无奇,但实际上却用了相当的力量。本以为她这样必能一抓即中,但谁知,就在龙音的手即将处到少年臂膀之际,却猛然又扑了个空,而整个人往前倒去。
  霎时之间,龙音总算了解,刚刚那一击之所以没中并非是她自己误判了距离,而是少年像现在这样,以不可思议的速度移动躲开了龙音的攻击。
  “有事找我的话就叫一声嘛?何必这么累呢?”
  少年说着,伸出了手来想拉起龙音,却见龙音本来相当的不愿意接受他的好意,但突然却像想到什么般,刻意装出笑容来拉住了少年的手。
  “你死定了!”当紧握了少年手的瞬间,龙音如此暗想着,随即跳起身,用尽全力一投,想把他摔倒在地。但谁知,却见他在半空中一个翻身,随即安安稳稳地站回了地面上。
  “原来如此……你的身手真的很好耶!”少年看了看自己的手臂,随即回过头来笑了笑。
  听到这话,龙音一时无法理解,但就在他望向少年手臂时,这才发现,他的手似乎因为刚刚那一下太过大力而脱臼了。
  “啊……对、对不起!”一时之间,龙音似乎终于发现自己的行为太过火了,连忙跑上前去道歉着。
  “我没事,放心吧。”少年一面说着,一面拍了拍龙音的头,“不过你的力量真的好大喔,下次要小心点,否则搞不好会伤到别人的。”
  即使能感觉到少年语气中的诚意,但是龙音心中却还是十足的不满,当下索性便嘟起嘴来,瞪了他一眼后,随即便掉头离去了。
  当与龙音分别以后,少年再度转身向著原本的方向,但却不立即向前,只是微笑地对著路边的一个角落暗处说道:“塔利斯……你打算要站在那儿多久呢?”
  语毕,只见到有著虎面人身的塔利斯缓缓从少年视线的死角处走出,并且行了个小礼。
  “在这儿就别这样做了,撇去身分,我可是朋友喔。”少年说著,走上前来,拍了拍塔利斯的肩膀,“你也看到了,我跟那孩子见过面了。如你说的,是个很有活力的女孩,也很美丽,不过年纪太轻了。”
  “龙音行事的确是冲动了点,还希望您不要见怪。”
  “怎么会呢?她的活力让人怀念,就像是百年前,被我消灭的‘龙魔神族’那样。”语毕,少年抬头看了看天空,接著又道:“他们也是这样呢,如此开朗,如此活泼,拥有著比谁都强的力量,但是戒心却比其他人都少。也因为这个缘故……才会被迫成为让我诞生的牺牲者。”
  “恕我直言……您实在不需要为那些不是您的过错而内疚。”
  “不是……我的过错吗?”少年说著,轻轻探了口气,“真羡慕能这么想的人啊……”
  就在少年这么说著的同时,忽然之间,岛上开始了一个极为强烈的大地震。
  霎时之间,整个“须伦佐尔”都开始震撼了起来,虽然由于此地的房舍建筑构造都不算复杂,因此造成的害有限,但饶是如此,却已经让许多人感到心有余悸。
  然而,真正令人惊讶的事,却是在这场大地震之后……
  “你们看!那边海面上……”、“有岛屿浮起来了……”、“不……不是浮起……”、“飞……有岛屿飞起来了!”当地震发生时刚好站在岸边的亚人类们都开始因眼前这副不可思议的景象而七嘴八舌的议论了起来。
  只见得要塞北方约数十哩的海面上,原本应该是空无一物的那儿,此时却突然浮上了一座与要塞差不多大小的岛屿。不仅如此,岛屿这时依旧还在继续上升,渐渐地,整座岛屿离开了海面,缓缓浮上空中。
  原本要塞中的众人都因为这个不可思议的景象而陷入惊愕之中,但同一时间,由于岛屿突然浮上造成的震波,使得远方产生了一道强烈如海啸一般的波浪朝著须伦佐尔的方向席卷而来!
  “糟了!”眼见如此情形的龙音,心中大叫一声后,随即朝著岸边的方向奔去,而在这同一时间,少年也如龙音一般,在一个接著一个的屋顶上急速跳跃朝著北方岸边方前去。
  然而,巨浪的速度终究还是比两人快,眼见著岸边一群已经来不及逃离此处的亚人类们,龙音不禁慌张的乱了手脚。
  “如果崆流在的话就好了。”突然之间,龙音的心中闪过了一丝如此的想法。
  但就在她如此想著之际,忽然之间,他的背后传来了少年略为惊人的咆哮声。当龙音瞬间转过头来之际,只见那少年双手之中投射出一颗手掌大小的光球,随即朝著海浪前方的位置打去!霎时之间,只见巨浪与少年所打出的光球如同两个力量相等的巨人一般针锋相对,相互推挤著。
  “这……这是……?”龙音吃惊地看著一脸严肃的少年,却见这时,他又再度做出了与刚刚相同的举动来,霎时之间,又再度打出了另外一颗光球!
  如此一来,先前光球的力量还未完全消失,而另外一股充沛的力量又再度冲来,相辅相成之下,巨浪的力量顿时被削减了许多。而当它来到了岸边之际,原本十数尺高的浪头,这时几乎已经削弱成了普通的大浪。
  就在此一危机平息之际,但却见少年转身便打算离去,而正当龙音想要追上前时,却突然见到,远方的那个浮空岛上,有著来自四面八方的光芒朝那儿射去。
  “那……那是什么鬼东西啊?”龙音用著一副不可思议的神情说著,由于这种既疑惑却又让人感到一种莫名怀念的感觉,使她忘记追上少年,而只是呆呆地望著天空……
  对亚人类而言,他们似乎并不是太了解人类的历史,当然,也更别提是连人类都忘却了古代逸史了。也正因为这个缘故,没有任何人知道,眼前出现这座浮在空中的不可思议岛屿,就是远古传说的“约定之都”。
  那里就是这段传说的起源,也将会是通往终点的道路。救赎者的传说从那儿开始,也随著祂的消失而默默结束。
  这个时候,在约定之都的岛中央,缓缓升起了一座像是阁楼般的高塔。此刻,只见凤、雀儿、白猿等人,都已经来到了塔顶的空间之中了。
  塔顶的空间很大,比从外观上看来还要宽广很多。整个空间是一个正十二边形,也就是十二芒星的形状。
  “看来……即使‘约定之都’醒来,圣光十二众还是也没办法到齐呢。”凤环顾了四周之后,略微感叹地说著,“我、白猿、雀儿再加上还继续沉睡在这里的‘希丽美’、‘麦尔加’、‘露丽’、‘青虎’,还有自我封印的‘美杜莎’,执迷不悟的灰狼,还像是个小女孩的龙音……目前还有两个人下落不明。”
  “灰狼……与其说是执迷不悟,倒不如说他比我们都还要更相信seaver吧。”白猿感叹地说著,“有时候我甚至在怀疑,最后的那一场战斗前,seaver说的话到底有多少可信。他真的会转生吗?已经把自己的宿命都了解的他,还会愿意继续活著体验痛苦吗?”
  “你是不是老糊涂了啊白猿!”听到了白猿的话后,雀儿生气的大叫了起来,“seaver他……他保证过的,不管过了几千年,都会有人带著他的继承象徵……”说到这儿,雀儿目前的事实与灰狼的情况,一时之间,竟无法继续把话说完。
  “我想你也察觉到了吧。所谓的象徵,很有可能就是seaver早已设下的一个藉口。因为如果不是这样说服我们,那么当那日之后,谁晓得我们会如何呢?”
  “如果是灰狼或著是龙音的话,可能会因此找人类出气吧……”凤说著,不禁也叹了口气。
  其实他们多数人可能早就猜到了seaver当年的想法,只不过长年以来都不愿意真正去面对罢了。然而,即使雀儿也是如此,但她跟灰狼一样,同样不愿意放弃任何一丝丝的希望……尽管如此渺茫。
  “凤!白猿!你们说说看啊!上次……上次……不是看到那个跟seaver有相同气质的人吗?”
  “雀儿,你可别忘了,与seaver有同样的气质的人,可不见得就是他啊。”
  一瞬间,众人露出了些许无法面对的神情来,但似乎是谁也不敢把另外一个可能的答案说出。
  另外一方面,在距离“约定之都”与“须佐伦尔”有多日航程距离的湿婆大陆的“飒若”,则是刚刚结束了一场解开封国封印的仪式。
  “飒若”她是大陆上六大国中,最没有特定人文特色的国度。没有渊明的热情、铁尔的剽悍、槐斯的平静、圻加的虔诚,是个完完全全没有整体代表特色的有趣国度。
  数千年前,这里本是因为战争与灾难所造就的一片荒地,但后来却因与其他大陆的海上正式与非正式贸易而发达了起来,许多冒险家进入此地拓荒开垦,赶走残杀了原本定居于此处的土著后,便在此处建立起了一个组合性的国家。
  在历史上,“飒若”的构成原因与独立原因既复杂又冗长,但是在结论上,却让人不禁会喜欢这个国家。由于文化的融合性极高,再加上长年来少数管制的对外贸易也多集中于此,使得飒若很能接受外来文化,并因而产生了许多的奇妙情形,而其中,则以飒若中心国最为热闹。
  原本,来到此地的人,一定都会以惊喜新奇的心态在这城市之中游憩,但是来到这儿已经相当日子的沙罗与蒂妲,却实在很难用那种心情面对。
  多日前的那场几乎可说是一面倒的海上战斗,让浮士德号受到极大损伤,而利贝亚森也因力量使用过度与受创严重而进入了短期的沉睡之中。
  尽管蒂妲与沙罗等人,在那场激烈的海战中勉强救出了奇雷修与少数落海船员,但是包括崆流与雾生在内的其他人,却也因极度的混乱而不知去向。
  凭著少数的粮食与毅力,众人终于在海上漂流了数日之后遇上了飒若中心国的巡逻队,这才让他们能够平安的归航。只不过,才刚踏上了飒若中心国的本土,却立即被保护在行馆之中,甭说是想雇船出海了,就连一般上街,也都会有五位以上的侍卫陪同。
  这一日下午,蒂妲结束了封国封印解除的观礼仪式,依旧在多位侍卫的陪伴下,回到了位于飒若闹区中的行馆。
  由于在政治体制上,飒若中心国的主权几乎已经是名存实亡了,因此也没有多余的赋税闲钱来建筑给外宾暂时居住的行馆,因此这时沙罗与蒂妲所居住的地方,美其名虽然是行馆,但其实只是个较为豪华的单栋宅第罢了。
  “姊姊,你回来了啊,仪式顺利吗?”沙罗微笑走上了前来说著,然而,所得到的却是蒂妲有些漫不经心“嗯”了一声的回答。
  只不过,沙罗对这样的回应似乎并不怎么在意,只是再度勉强挤出笑容来,缓缓说道:“我泡了点花茶,要喝吗?”
  当两人用著沉默的方式来到了阳台上的茶几前时,沙罗看著依旧没有任何表情起伏的姊姊,不禁在心中幽幽地叹了口气。
  今日的阳光很强烈,就像往年的渊明那样。虽然已经下午,太阳总是有些燥热,但是伴随著略有海洋气息的微风,著实让人心旷神怡。
  “仪式很辛苦吧?姊姊要不要去休息呢?”
  面对沙罗的问题,蒂妲又只是“嗯”地随口应了一声,而沙罗则又是叹了口气,心中幽幽想道:“明明是这样难得的神情,但是我看到了却一点都不高兴……”想著,沙罗不禁苦笑了起来。
  此时的情况,崆流、雾生、其亚甚至是嘉儿、龙音与灵心都是生死未卜,然而失去了浮士德号的蒂妲与沙罗,却是什么也无法做。力量上,她们对于敌人的强大火力完全是无计可施,而在兵力上,即使真能找飒若以国家名义借兵,但以此时中心国的国力看来,只怕也没有什么作用。
  而且纵然想要出海寻找,飒若中心国的政府方面,却不断用著“不能让两位公主冒险”为名,再三阻扰。甚至于他们所派驻的侍卫,与其说是保护安全,倒不如说是用来当成软禁两人的监视者。
  其实蒂妲早已看出,由于近年来飒若中心国国势衰弱,其他附属国正虎视眈眈,打算取而代之。因此中心国现年十三岁的国王“维拉”与其他人的想法多半是希望能把两人当成与渊明国谈判合作的筹码,藉此得到其援助。而且就算无法如此,有渊明国两公主在此,其他附属国多半也不敢任意进攻。
  虽然现实情况并不乐观,但是沙罗却实在不喜欢自己姊姊如此消极的态度。不似以往,蒂妲对于此时遭受的待遇,并没有特别的反抗,好像随著崆流消失的日子增加,蒂妲又开始恢复成为往日那位“渊明国公主”而不是“蒂妲”。
  但在这同时,沙罗却也更加了解到了,蒂妲与崆流之间的羁绊,绝对不是自己能比的。蒂妲毫不怀疑的相信崆流依旧活著,所以才愿意继续等待在此处。但也因为崆流的暂时消失,蒂妲也渐渐失去了这段旅程中培养出来对抗现实的勇气。
  其实崆流的存在,就是支持蒂妲的勇气。尽管她从来没说,但是沙罗晓得,其实姊姊就如一个孤独等待朋友的小女孩一般,期望著有人能来陪伴她,让她不再孤独,不再刻意装出冷漠的神情,想笑就笑,想哭就哭……那样的羁绊,绝对是远远超过沙罗的。
  “……今天天气真舒服呢……”不知该如何与现在的姊姊对话的沙罗,无意间如此地说著。然而,就在蒂妲闻言,微微朝向外头望去之际,她却像是突然看到了什么令她惊讶的人事物一般,倏地站起身,跃下了三楼高的阳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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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63楼 发表于: 2007-12-22
第六十四章 噬魔剑X
 
  顿时之间,沙罗大惊失色,差点还以为蒂妲是想不开要自杀了。但随即却见蒂妲以“天使之吻”平安的降落在地面上,并且立即朝著四周搜索了起来。
  “姊姊!发生什么事了?谁来了吗?”沙罗低下头朝蒂妲大叫著,原本也想跟著跳下去,但由于银雪并没有辅助飞行的能力而只有作罢,当下转身,朝著通往一楼的阶梯冲去。
  匆匆忙忙地来到了一楼之后,却见得蒂妲这时依旧与方才一样,不断地朝著四周张望,口中似乎想要呼唤什么,但终究没有说出口来。就在沙罗走到了蒂妲身后打算要呼唤她之际,突然之间,两人前后方都冲出了身穿铠甲手持长枪的守卫,将两人团团包围了起来。
  “请问发生了什么事吗?公主。”一个戴著全罩式头盔的守卫这么说著,只不过与其说他这句话是出自对两人安全上的担忧,倒不如说是种怀疑两人逃走的戒备与斥责。
  “没、没什么!”沙罗简单的回应了一句一后,便想要拉著蒂妲走回宅中。
  但谁知,就在守卫们即将要让出路来之时,蒂妲却突然抬起头来说道:“我想要上街去逛逛,难道不可以吗?”一时之间,包括沙罗在内的所有人都不禁楞了一下。因为这个时候的蒂妲,其语气与先前有著大大的不同。
  原本,在来这个国度之后,蒂妲给人的感觉虽然是冰冷,但却不像现在这样,冰冷中带著高雅的傲气,而是一种封闭自我的冷漠,因此使得守卫们对这时的瞬间转变而感到错愕。然而沙罗却知道,这才是自己真正的姊姊。
  在蒂妲的坚持之下,两人终于可以走出行馆,来到了热闹的大街上。虽然此时两人身后不远处还是跟著相当数量的守卫,但是他们倒也是不敢太过放肆地监视两人。
  “姊姊……到底怎么了?”走在繁忙的市集上,沙罗靠到了蒂妲身边如此地问著,随即看了看身后的守卫们,接著又道:“这样的距离,他们是不可能听得到的。”
  “……我刚刚……好像看到了……崆流。”蒂妲用著稍微有些犹豫的语气说著,但随即,她却摇了摇头,接著用坚定的语气再度说道:“我刚刚看到了崆流。”
  “咦?崆流?”沙罗一面说著,一面想看向四周,但却被蒂妲给阻止了。
  “如果崆流真的来了的话,他一定会来找我们的吧?”
  “我也不晓得,但或许是……他也知道我们现在的处境……”
  “姊姊的意思是……崆流打算把我们给救出来?”
  “虽然说用‘救出来’这种话对于这个国家有些失礼,但我想……应该八九不离十。”语毕,蒂妲却叹了口气道:“这个人也真是的,就是喜欢做些让人猜不透的事情,既然来了就现身啊,突然出现一下后又突然消失,真的是太过份了。”
  彷彿是想把这些日子的沉默一口气平衡回来似的,从来不曾发过牢骚的蒂妲,竟然开始埋怨了起来。但是沙罗却晓得,这是姊姊用来掩饰开心心情的一种方式,听著蒂妲接连不断的话语,沙罗忍不住笑道:“姊姊的话让我想起了,以前小时后,爸爸有一次长征敌国,很久都没回来,妈妈好像也是用这种语气讲的。”
  听到这沙罗这么说,蒂妲在楞了一秒后便停下了话来,随即伸手敲了沙罗一下,接著头也不回的向前走去。
  “好痛唷,姊姊乱打人啦,人家都要被打矮了。”沙罗一面笑著,一面撒娇似的冲上前去拉住了蒂妲的手。
  这时候的景象,看在后方的守卫眼中,都不禁感到了一丝温馨与轻松,但他们现在哪里晓得,当自己监视著蒂妲与沙罗的同时,却也被人所监视著……
  傍晚,蒂妲与沙罗两人,在维拉的邀请之下,来到了皇宫中的晚宴厅中。由于财政方便并不算充裕,因此皇宫晚宴厅看起来,就像是个豪华宅第中的餐厅一般,不论是装潢抑或是人手方面,都实在难以称之为如皇室那般的气派。而且不仅如此,就连所谓的“邀请”,也是相当名不符实的。
  目前飒若中心国的国王维拉,是个年仅十二、三岁的少年,而跟在他身旁的,则是年过四十的辅政官“佐卡”,与维拉的母亲“奥梅多”。
  这个时候,维拉坐在长桌的主位,奥梅多在一旁的位置,佐卡则坐在她的右手边。基本上,主方这样的位置安排相当的正常,只不过,客方被安排到的位置,却让人觉得有些过份了。蒂妲这时的座位是在维拉的另一侧,也就是奥梅多的正前方,而沙罗则是在辅政官的正对面。
  理论上而言,蒂妲与沙罗乃是主客,以国际的礼义上来说,地位应该是对等,但此刻他们的做法,却明显拉低了两人的身分。
  “就别管位置的安排了,反正我们都不是外人嘛!”察觉到了蒂妲有些不悦的神情,奥梅多抢先说著。只不过单从她的话语中,便可让人清楚的感觉到,她自己本身也把蒂妲视为晚辈。虽然在年纪上,年过三十的她的确长了蒂妲与沙罗好一截,可是如果用国际外交的关系看来,尊卑却倒是刚好相反的。
  “两位住的这些日子还习惯吧?”由于场面实在稍嫌冷清,佐卡不断试图提出一些话题来。
  “很习惯了……甚至是过于习惯。”蒂妲这么说著,言下之意自然是略有讽刺,只不过这句话却被皇后用著几句话来随意带过。
  “习惯就好了,我们这里可是好地方呢,你们想住多久我们都欢迎。”
  “不必了,等船修好后,我们就打算要离开了。”面对皇后的话,蒂妲用著极为冷淡的态度说著。而在一旁的沙罗,则是因为两人之间那种寂静的紧张感而无法插话。
  “这怎么行呢?在盘据于海上的敌人还没有被消灭前,贸然让你们出海的话,万一有什么闪失,我们可是会难辞其咎的。”
  “我国并不同样是无理之邦,倘若真有个万一,也绝对不会不分青红皂白的怪罪在你们身上的。”蒂妲说著,抬起头来瞪了奥梅多一眼,但随即却露出了冷笑一般的微笑。
  “姊姊好恐怖喔~~~”一面偷瞄著蒂妲,沙罗一面在心中如此想著。毕竟两人在此已经被软禁了许久,任谁都会感到不悦,只不过比起勃然大怒的质问对方,蒂妲这时的表现却还要更让人不安。
  而面对著拥有正牌皇室血统的蒂妲,出身平民的奥梅拉气势明显的有所不如,但尽管如此,她还是尽可能露出微笑来说道:“我们就别谈这些了……对了,蒂妲公主觉得我这个儿子怎么样啊?”皇后一面说著,一面将眼光转到了维拉身上,只见这时他仍旧与方才一样,低著头什么话都不说。维拉看起来是个有些害羞的少年,身上没有国王该有的高雅气息,再加上年纪尚小,看起来相当稚嫩。当话题提到他时,只见他一面用著手中的刀叉做出重复的切肉动作,但眼光却不断窥视著蒂妲,似乎对她颇为在意。
  “什么怎么样?”蒂妲冷酷地问著,这样的态度让皇后不禁皱起了眉头来。
  原本她所想打的如意算盘,是想凑合自己的儿子与蒂妲,姑且不论年龄的差距,若是此事成功的话,自己国家的国力与地位都将会瞬间提升,然而,她却怎么也料想不到,蒂妲竟然会这么毫不客气地回答。
  “……请不要以为我们不晓得您们的想法。”突然之间,在皇后与辅政还没想到新的话题时,蒂妲猛地说道:“贵国的处境的确是值得同情,但是每个国家都有每个国家的难处。况且……像你们这样趁人之危的作风,真的是身为皇室该有的风范吗?”
  “会不会说的太狠了啊……”沙罗不禁这么想著,但转念一想,倘若不如此果断的发言,一但给了对方自以为尚有转圜余地的错觉,只怕反而更加麻烦也未可知。正当蒂妲说完,而皇后与辅政官都露出了不之所措的神情之际,忽然间,维拉猛然站起了身来。
  “我……我吃饱了!”语毕,他转身逃离似地走了。
  同时,皇后连忙追上前去,而辅政官则是在犹豫了半晌后,对两人了说了句“请自便”后,随之也离席了。
  “不愧姊姊啊……当年被称为‘冰封宝石’的功力简直是有增无减!”当众人纷纷离开后,沙罗半开玩笑的这么说著,“这样看来,他们应该也不敢再继续禁止我们离开了吧?”
  “不……事情不会这么简单。”蒂妲缓缓地摇了摇头,“面子是一回事,生死存亡与权力的有无又是另一回事。即时用言语逼他们,多半也无法改变现状吧。”
  “这样啊……”沙罗语气嫌得有些失望,但随即却抬头疑惑地问道:“既然是这样,姊姊刚刚又干嘛要这么说呢?”
  “那是因为……”突然间,蒂妲露出了一丝笑容来,“当然是为了要出一出这几天来的这口恶气。”
  傍晚时,须佐伦尔也同样开始了一个宴会。只不过与飒若的相比之下,这里明显的要简单但却热闹了许多。
  对须佐伦尔这样的一个没有悠久文化传统的国度而言,他们没有什么传说与纪念的日子可以当作庆典,而人类的节日他们也不喜欢沿用。因此久而久之的,他们就把当天的“收获量”多寡,视为能否庆祝的指标。而这时的晚会,理所当然就是为了庆祝今日白天时的大丰收。
  只见在原本空旷的广场前,集合了几乎整个要塞中的住人们,有老友少、有男有女,他们跳舞的跳舞,喝酒的喝酒,各自用各自的方式开心的聚在一块。
  对他们而言,每日的生活就是这么简单且快乐。即使这个时候,“约定之都”还漂浮在不远的天空中,但既然对方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的敌意,这边自然也打算继续相安无事下去。尽管其中有些许成员的想法中,的确是打算要上去“约定之都”看看,但是那些许的声音并不会影响他们的生活。
  而在这个时候,龙音也在庆典的人群之中,只不过与平时的她不同的是,这次她并没有加入庆祝的行列,而是不断地在人群中搜寻著那位少年的踪影。
  “可恶!那个浑蛋到底跑到哪儿去了啊?”由于迟迟找不到那个少年,龙音不禁气得直跳脚。
  眼见得几乎整个要塞大多数的人都来到了此地,照常理说来,那少年会出现在这场合的机率颇大,然而,龙音却怎么样也找不著。龙音自信,虽然此处的人非常多,场面也相当的混乱而且光线也有些昏暗,但是凭著她龙神族天生的眼力,只要少年出现在此地,她就有把握将他找出。
  “可恶,那家伙出现时,我一定要把他给痛揍一吨!”
  “可是我怕痛耶。”突然之间,少年出现在龙音的身后,并且开玩笑地说著。
  由于这样的情形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听到了少年的声音,龙音顿时转过身,猛然向前踏出一步,随即便一掌甩向少年的脸。刹那之间,只听见“啪”的一记清脆巴掌声,龙音的巴掌已经不偏不倚地打在少年的脸上。
  “你……你为什么不躲啊?”
  “反正你怎么样都想打我,那我还是乾脆一点让你打比较方便吧。”
  “你……你是白痴吗?”
  “嗯……搞不好喔。”少年说著,露出了一丝傻笑来。
  看到这神情,龙音这时想气也气不起来了,于是便说道:“算了,之前的帐就算了,我现在有话问你,可不再给我逃走了。”
  听到龙音这近乎无理的话,少年却只是耸耸肩,露出了有些无可奈何的神态来。
  “白天的时候,你干麻要阻止他们打架?还有你是什么种族的人?你那时候用什么东西来抵挡海浪的?还有……”
  正当龙音想继续问下去之际,少年突然抬起头来,看著远方的“约定之都”随即说道:“不管什么时候看到都会觉得不可思议呢,竟然有一个与要塞般大小的岛屿,可以浮在空中不移动。”
  “……喂!你在回答我哪一个问题啊?”龙音生气的大叫,但眼光却不禁同样朝著天空中的约定之都看去。
  “你有听过古代文明吗?”
  “啊?你刚刚说什么?什么古代乱七八糟的?”
  听到龙音把自己的话重复的不知所云,少年只是莞尔一笑,“算了,当我没说吧。回答你的问题,第一,我讨厌打架,更讨厌毫无意义的打架。抵挡海浪的东西……你就当作是另外一种的魔法吧。”少年如此解释著,并且刻意的跳过了一个问题,但是龙音似乎没有立时察觉到。
  只不过,听完了少年的回答,龙音却显得没有想像中的那样豁然开朗。仔细想想,把少年找出来的这个想法,其实原本根本没有什么。只不过是一种奇怪的执著吧,但是当自己真的把问题都问清楚后,却又觉得自己的作为好像有些多余。
  但谁知,正当龙音还在迷惑的同时,少年却突然问道:“有空吗?我带你去看个东西。”语毕,也不等待龙音的回覆,少年转身就冲入了人群之中。
  少年的身形就如龙音想像中的那般迅速,只见他在热闹的人群中穿梭,不出多时就已经快要失去了踪迹。
  “想要试我?好!就跟你斗斗看!”知道了少年的用意后,龙音更加激起了斗志,当下便也朝著人群之中奔去。
  尽管少年的速度的惊人,但龙神族的龙音可也不是泛泛之辈,渐渐地,原本已经快要失去的少年踪影,却在龙音的速度下慢慢拉回。
  两人就这么的一跑一追,从原本热闹的广场来到了要塞北方的一处林子中。
  “抱歉,刚刚都忘了问,你会怕吗?这里很暗……”才刚走入林中,少年就转头有些担心地问著。
  “你把我当小孩啊?”
  听到了龙音这句没好气的回答,少年点了点头,露出了傻笑,“对喔,抱歉我都忘了。”
  于是,少年转头继续向前。大约又走了一盏茶的时间,龙音被带到了一个树林中的空地上。
  “喂!这是什么鬼地方啊?”
  “我练习的地方。”
  “练习……你是说先前那个……呃……光球似的东西?”考虑了许久之后,龙音选择了最简单的方式来形容。
  “嗯,就是那个……光球。”语毕,少年看了龙音好奇的神情一眼后,接著不等她的发问,便迳自问道:“想学吗?”
  “呃……你是说……那个东西?”龙音讶异的问著,却见少年点了点头,于是她又问道:“就连……我也能学吗?先说……我头脑不好喔,太难的……我可学不来。”
  “说难……应该也不会太难,最重要的该是耐心还有……目的。”
  “……耐心我懂,但什么叫做……‘目的’啊?”
  面对龙音的问题,少年先是一笑,接著问道:“你认为,力量是为何而存在的呢?”
  “嗯~~~有没有提示啊?”
  “……有些人喜欢战争,喜欢战乱,因为他们认为自己能从中取利。所谓‘唯恐天下不乱者’,正是因为一种‘只要天下一乱,我就可以发迹’的可笑想法,对这些人而言,力量就是为了让人痛苦而存在的。”
  “好像有点给他复杂了……”听著少年的话,龙音习惯性的抓了抓脑袋,“不过我想……如果世界已经和平的话,又何必要有战乱呢?虽然打打架的确很好玩,但是变成欺负别人,破坏其他人的平静生活,好像就怪怪的了。”
  “对于一些人而言,其他人是为了‘革命’而必然牺牲的。”少年说著,突然叹了口气,用著与方才迥异的语气说道:“每个人对事物的角度不同,你认同的和平,别人却不见得认同。对那些人而言,他们必须破坏一切,并以自己为‘正义’,以此想法改变世界。”
  “嗯~~~听不懂!”突然间,龙音哈哈笑了起来,“不过我觉得,他们怎么想是他们的事,如果真的被破坏了,就再重建嘛。如果想阻止他们,那就去做嘛!反正我是不可能想到一个让人满意又能让自己接受的想法,还是别多烦恼的好!”
  听到这句话,少年也忍不住莞尔一笑。“算你合格了,虽然想法有些简单,但的确可以让人接受。”
  “什么啊……说的好像是很勉强似的……”
  面对龙音的埋怨,少年也没多说什么,只是迳自微笑道:“记住这个地方,明天中午我会等你,届时,我会将‘DT’的初步修练法告诉你。”
  另外一方面,当初与众人分散的其亚与嘉儿,却在因缘际会之下,搭上了“南方勇者──亚雷文”的船,并且来到了他家族所拥有的封地“斯沃特岛”。
  当初在众人落海之际,其亚来不及救援大家,反而被敌人攻击造成的海浪震波卷入,而失去了意识。当他醒来之后,自己就已经被亚雷文所搭乘的“雅典娜号”救起,并且在上头整整昏迷了有三日之久。
  原本,苏醒过来的其亚,想要立即回到原本的地方找寻同伴,但由于同样获救的嘉儿依旧陷入不明原因的昏迷,无计可施之下,只有先跟著亚雷文一同来到了他的岛上。
  “真想不到自己会落魄到被这家伙救的一天。”其亚心理总不禁这么想著,但其实在经过了冰山与光明魔导公会一役后,亚雷文的个性似乎就收敛了不少,至少在其亚面前,已经不似先前那般耀武扬威。而且严格说来,亚雷文对待其亚等人的态度,也可算是相当的礼遇。尽管没把他们当成上宾,但是不论是饮食、居住甚至是医疗人员,亚雷文都有替他们安排。只不过,无论亚雷文家中的医疗人员怎么诊断,依旧还是无法找出嘉儿昏迷的原因。
  “如果是人的话,至少还能判断原因,至于恶魔……真的很抱歉。”负责医疗嘉儿的年长练金术士如此说著,但其亚倒也早已猜到这结果了。毕竟在湿婆大陆中,专攻医术的练金术士已经算少了,更何况这次医治的对象还不是人。
  为今之计,其亚也只有先待在此处,静静地等待著嘉儿的情况好转。这天深夜,睡不著觉又不知该做什么好的他,一个人来到了海边。原本是想要练练剑的,但谁知,当他找寻著与自己一同被打捞起来的物品时,却多个奇怪的包裹,少了一把叫做“光风赍月”的剑……
  “记得好像有句话,叫做是……‘屋漏偏逢连夜雨,船迟偏遇打头风’……”看著包袱,其亚不禁一连叹了数口气。说来也好笑,自己挂在腰上的剑,会在海难中被浪冲走,但这奇怪的包袱,却像是跟上了自己般。
  索性把那奇怪的包袱打了开来,只见里头是个长形的木盒,而盒中放著的,却是一把断剑还有一粒奇怪的石头。如此看来,现在他唯一可以庆幸的,除了自己还算是活著之外,就是“永恒骑士的绪事诗篇”还留在他怀中了。
  “这下好了,丢了把神剑,得了把断剑,这是金斧银斧的相反版本吗?”其亚笑说著,并且随手拿起了断剑来空挥了几下,却突然发现,这把剑的重量比例异常奇怪。常理说来,一把好剑的重量,是要让使用者能够方便挥砍,但是单看这柄剑的柄,就会感觉到其重量比一般要重。
  “照这样看来……就算这把剑完好,也不可能是什么好剑。”其亚不禁如此想著。
  再看那颗石头,除了上面布满奇怪的花纹外,实在也瞧不出什么名堂,而石头质料的本身,似乎也不会是什么珍贵的宝石。
  “拿去卖的话,应该连一把普通剑都不值吧。”正当其亚这么想著之际,却突然想起,若是这包东西是与自己相去不远的地方捞上来的话,那么多半就是原本“浮士德号”上的物品,也就是其他人的行李。
  “两位公主不可能有这种怪东西,灵心和嘉儿自然不必说,那么就剩下……龙音、雾生小姐、崆流。”在其亚的印象之中,身为古修教士的雾生的确有可能持有这种东西,而崆流身上的怪东西本来就多,龙音则是本身就很怪。
  思索了许久之后,其亚还是无法确定这包东西究竟是谁的,于是他索性再把剑与石头收起,准备有一日能还给他们。但就在他打算要转身返回自己被安排的住所之际,却忽然因为一个奇怪的声音而停下了脚步来。
  那是一个听起来像是打铁似的声音,然而,若说是打铁,这声音听起来却实在也太过不规律了。原本的其亚,是不喜欢去多管别人闲事的,但是也许最近真的太闲了,再加上初到这个岛上,对一切事物尚感陌生,因此不由得好奇心起,循著声音方向走去。
  斯沃特岛本身地形并不复杂,中央为森林,而东边是个小小的港口,其余处则是沙滩,属于中央高周围低的地形。而亚雷文的祖传豪宅则从山腰处一直延伸到山下,虽然比不上皇室那般的豪华,但是却已经比以前其亚的家还要大出了许多。
  基本上,房子是由无数独立式的建筑所组合成的,亚雷文居住的本庄最大,而无数别庄里头,则是居住著仆人、亲戚等。由于亚雷文的血系算是一个相当有历史的家族,所以一些八竿子打不著的寄宿者特别多,但是基于“同样流有勇者血液”的想法下,他们对于来投靠的人多是来者不拒的。
  但也正因为如此,岛上的居住者,渐渐也分了一些派系。先来投靠的人,都以自己是主系血脉为由而排挤后来的投靠者,使得岛上时而传来一些自家人彼此间的内斗,为此,身为下任当家的亚雷文,却也是无计可施。
  走了大约有几百步的距离,其亚从岛东边的海滩,来到了位于本庄附近的区域。
  从那里开始,四周已经变成了森林,其亚再度往里头走去,可惜的是,这个时候那敲打的声音已然消失了。他并不晓得这是否意味著他的到来阻扰了别人的行动,但是心中想探出究竟的他,还是继续往原本的声音方向走。
  终于,他来了那声音所传来的地点。那是个天然型成的山洞,但是洞口却被一道奇怪材质的厚重双门给挡住,其亚之所以可以确定方才的声音是从这里这儿所发出,乃是由于这时门前的地上还留著许多已经被打烂的工具。
  地上丢著许多东西,有重剑、长枪、大铁锤……几乎所有可以拿来敲打的东西都已经被打坏并丢弃,然而,令人感到不可思议的却是,眼前这堵厚重的大门,上头竟然连一丝丝的痕迹都没有。
  但就在其亚好奇地走上前去查看之际,身后却突然传来了亚雷文的声音:“想要打开门吗?其亚阁下。”
  “亚雷文……你……?”
  不等其亚的问题说出,亚雷文迳自走上前来,举起了剑,指著其亚说道:“原来你是为了这个原因才留在这的,我真是看错你了……不,我本来就不该收留你的。”
  “呃……等一下,是哪里搞错了吧?”其亚说著,举起了手来试图想解释,但谁知,亚雷文已经空挥了一剑,做出了作战的准备。
  与崆流不同,即使其亚眼见亚雷文似乎误会了自己,但他却没有执著于向他解释。毕竟亚雷文的能力只略逊于自己一二分,与其冒险在他的攻击中与他解释,倒不如先试著打赢他再说。况且……他也一直想要与他对决看看。
  然而,其亚忘了一件事,此时亚雷文手中拿的是神剑“惊涛裂岸”,而其亚的“光风赍月”这时却早已经沉入海中了。就在其亚伸手想要抽出原本应该是放在腰间的剑时,这才突然想到这个可悲又可笑的事实,只不过即使如此,此时的情形已经不容他来喊暂停了。
  无计可施之下,其亚只有随手检起了掉落在地上的钝剑来试图抵挡。
  刚开始,亚雷文可能也是对其亚的能力有三分忌禅,因此上手时不敢下狠招。
  但是在约过了百招后,亚雷文却发现到,其亚由于使用的剑不如以往顺手,因此多少处于劣势,相较之下,自己手中的“惊涛裂岸”却是大大增加了自己的胜率。
  一想到此,亚雷文的胆子就大了起来,气势一盛,当下挥剑也灵动了许多。如此一来,其亚更加的守不住了,由于从地下捡起的武器品质都不算良好,加上经过先前地敲打,早已经残破不堪了,这时候的他,已经一连换第三次武器了。
  “看来在这样下去……我得用铁锤来打了。”就在其亚这么想著的同时,稍一疏神,连手中最后一样勉强可称为武器的烂斧头都被“惊涛裂岸”给毁了。
  但这次,亚雷文却已经看透了其亚的行动,就在他想要上前检起地上剩下的武器之际,他猛然大吼一声,举剑便冲上前去!顿时之间,措手不及的其亚,无法在毫无器具的其况下挡开这几击,当下便只有往后猛退,以半逃亡的方式来与他交战。
  然而,此地的树木茂密,加上地表也相当的起伏不定,而且逃亡的战斗方式更加不是其亚的专长,因此不出数十招之间,已经足以让他自鬼门关前徘徊好几回。
  “再这样下,只怕非死在这家伙手上不可了……”
  正当他一面躲避著亚雷文凌利的攻势,一面思索著突破知法的同时,脚下却因一时的疏忽,而被凸起的树枝给绊倒!顿时之间,他整个人向后倒在土地上,但就在他想要起身之际,亚雷文的剑却已经朝他挥来!
  一时之间,其亚大骇,想也不想地顺手用那手中的包袱挡去。原本以为那里头破木盒必然挡不下此剑之力,但谁知,就在两者相撞的同时,“当”的一记清脆声向传来,只见亚雷文手中的“惊涛裂岸”竟然被那木盒给弹开了!
  对亚雷文而言,这其实倒也没什么,因为他并不晓得其亚手中的东西只是个木盒,但是对其亚而言,他却是讶异得许久说不出话来。
  “我知道了,这包东西八成是崆流的……”其亚不禁这么想著,因为在他的心中,凡是有些奇怪但是还算有用处的道具,那就是崆流所拥有的。
  只不过,正当他这么想著的同时,突然之间,他手中的木盒开始剧烈的震动了起来。那种感觉就好像是,木盒里头的石头,因为某些不知名的原因,在里头强烈的乱窜起来似的。而且不仅如此,那震荡的速度随时坚越来越快,且越来越强烈!
  顿时之间,只听得“砰”的一声,木盒中的石头果然穿过了木板,并且朝著亚雷文冲去!
  石头的速度并不算太快,可是却让其亚感觉到一种很强烈的异样能量,眼见得那石头笔直的朝著亚雷文眉间射去,但就在这瞬间,他却猛然举起剑来,将石子打回了其亚的方向!而其亚则是再度顺手举起盒子来挡下。
  无巧不巧的,这次其亚的举动,刚好让高速投射的石子打中了那柄断剑,一时之间,木盒因为突如其来的强大力量炸裂开来,并且发出极其强烈的光芒,而当其亚定神回望之际,却见得一把黑色剑柄透明剑刃的,出现在他的面前。
  就在其亚与亚雷文一同为眼前的光景感到不可思议而哑口无言之际,霎时之间,其亚脑中传来了一种不像是声音的声音……
  “剑士啊……从今日起,你就是我‘噬魔剑──X’的主人,我将会随著魔法的消失而成长,随著空虚的诞生而强大。”
  “噬魔剑……X……?”正当其亚喃喃重复著这名字的同时,那剑突然发到了其亚的手中。不自觉地握起祂来的其亚,顿时感觉到,那把剑与方才截然不同。不论是剑身、剑光乃至于重量的分配,无一不是合他的心意,就好像,那是为他打造的剑一般,不……更像是他亲手去打造的。
  “哼!即时拿到那把奇怪的剑,也无法改变你是小偷的事实!”语毕,亚雷文再度举起了剑来,并且慎重地灌注了所有的法力来,以防其亚手中的怪剑有什么奇怪的杀著。
  就在这数秒之间,亚雷文手中的“惊涛裂岸”因为被注入了法力而开始震荡了起来。其亚晓得,一但亚雷文用这把神剑使出全力,其瞬间的力量之大,就连身为光明魔导公会使徒一员的爱丝雷碧卡也无法挡住,然而,不知为何,明知如此的其亚,这时却感觉不到生死线间的紧张,相对的,他感觉到自己手中的X已经迫不及待的想与敌人交锋。
  突然之间,两人同时往前冲去,但就在两柄剑互相交锋震荡出雷电般光芒的同时,恐怖的事情发了!其亚手中的X就好像是头野兽般,紧紧咬著“惊涛裂岸”不放,突然间只听见“喀”的一声,亚雷文手中的剑自剑柄到剑身完全粉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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