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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之使》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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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8楼 发表于: 2007-12-24
 
~第九章 我的老天!她的改变也未免太大了!~
 
  星期日晚上,我从乡下的老家回到学校宿舍。这么久没回家,一顿排头自然是省不了的。不过,手艺奇差无比的老妈还是特地为我亲手准备了丰盛的大餐——如果可以的话,我个人是希望她不用为了我这个儿子这么辛劳。真不知道她是为了欢迎我这个一出门就不知道回家的不孝子,还是为了惩戒我……
  除了那一顿大餐外,回家的感觉其实很不错。如果老爸没有与我谈起家里的现况的话,就更美满了。
  这一趟回家,让我带着另一个烦恼回到学校。一个世上最俗气却又最现实的困扰。
  虽然我算是个节俭的人,但这是因为要量入为出的关系。基本上该花的我还是会花,并没有小气鬼或守财奴的倾向,但是,也许我得改变作风了。
  这一趟回家,一辈子务农的老头生平第一次带着歉意向我道了声抱歉。今后我的生活费用得自己挣了,而且连学费也得靠自己想办法。
  有许多人不仰赖家人,靠着自己的努力完成了学业,也有惊人成就,但对一名自小就在小康的家庭中成长,没为衣食实际烦恼过的人而言。突然一切的花费都要自理,这跟天突然塌下般的世界末日没什么两样。
  只是我好歹也有十八岁,既然老爸都放下自尊向我低头了,还能说什么。虽然上了高中后就觉得零用钱越来越少,但从未想过原来务农是这么没有“钱”景。进口的农产品、农友们的大量抢种、关贸自由化,还有天灾和奇怪的人祸(应该说是“官祸”),让水果蔬菜变得比资源回收的垃圾还没价值。
  总之,在不加不觉中,家里已经变成负债的状况。
  老爸坚持要我完成学业,好好地玩四年,用这四年好好充实自己。至于家里的田地,有兴趣就回来一起想办法,没兴趣就在大都市当个上班族,没必要死守土地。
  而我也同意老爸的话,至少同意上半段。这四年当然要爽快地玩,用力地读书。毕业后则要尽我所学,振兴老家的农业。不然,我读土壤学系要做什么。
  想一想也挺好运的,那份家教工作好像天上掉下来助我度过难关的礼物。只要每个月能有一万五的收入,暑假再找个兼差来做,想要过活,凑出下个学期的学费应该还不成问题。
  一个人躺在床上乱想着。虽然已经是晚上,宿舍却还只有我一个人,好安静。
  有点不习惯的感觉……
  好像这种独处时不该这么安静。对于家中的事想开了,才觉得这份宁静好像怪怪的。
  一个人独处时当然是一片宁静,怎么会怪。对一般人来说是正常的,不过对—个有某些奇怪遭遇的人而言就不算正常,那个聒噪的小天使怎么一去不回了?
  这几天享受了隐私不被打扰的好日子,不小心忆起了丝丽儿。她说要去找人问关于暗巷黑影的事,怎么就没下落了。
  她那不知人间烟火的德性,会不会出事了?
  哈,一个天使又能出什么事?
  要出事了,恐怕也不是我能解决。
  为她操心无济于事,只是她不回来,心中总存有一分阴影。关于风身的事,还有那些非科学的事件,只有她一人可以商量。虽然她的个性不大好,又任性,可是,总比没有人可以诉说这些会令人发疯的怪事来得好。
  平常有事的时候就爱拚命烦我,现在难得有心情要找她,却不见人影,真是不值得信赖的小天使。
  又胡思乱想了一会,陈鸿儒也回来了。
  他这个人可真没有侮辱鸿儒之名,手上又带了几本又厚又深涩的书本,略带倦容地回到寝室。
  我对他说道:“呵,你还真用功。”
  陈鸿儒答道:“你也不差,这么一大堆书……咦?高中数学?物理攻略?你打算重考啊?”
  “才不是呢!我是要下海当家教。什么要重考,少诅咒我了!”
  “你要去误人子弟吗?”
  “什么误人子弟,我是要去造就英才,别把我当成骗钱的学棍。”
  “是吗?真为那位学生的前途忧虑。”
  真是的,一点面子都不给。我的功课有这么差吗!
  陈鸿儒把东西放好。看了看我,突然说道:“要不要喝咖啡,我正想试试新买的咖啡豆,一起来试试吧?”
  咦?陈鸿儒向来不在精神不好时动手泡咖啡,精神不好时都泡速溶的下等货。他向来认为泡咖啡是—种艺术,要全心全意地投入才能泡出令人满意的味道,所以精神不好时,严禁这种精密的活动。怎么今天这么奇怪?
  他磨着豆子,顺口问道:“这趟回家还愉快吗?”
  “呃……没事……没什么愉快不愉快的,不过是回家嘛……”
  原来如此,陈鸿儒真是位好人,只是金钱上的问题,我也有我的自尊。
  还是换个愉快的话题吧!
  “对了,我要办一场联谊。你有没有兴趣?”
  陈鸿儒疑道:“联谊?你?”
  “怎么,我不行吗?”
  “不,不,只是看不出来你会有对象。”
  “呵,我可是深藏不露。对象是兰心学院的人。”
  陈鸿儒的眼睛突然亮了起来,说道:“兰心学院!不会吧!好小子,你是怎么搭上对方的。”
  我神气地说:“什么我搭上对方,是对方找上门来的。”
  “真看不出来,你的行情这么好。”
  “哈,也不是啦,其实是同乡的童年玩伴。我这个人也没参加过什么联谊,更没办过联谊,还真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
  “你在为这事麻烦吗?”
  我掩饰性地说道:“怎么会,高兴都来不及了。”
  陈鸿儒看看我,道:“是这样吗?对了,我帮你规划规划吧!要让你这个乡下土包子一手包办,可真不知会变什么样子的联谊。不过,我大概没空参加,你得另外找人参加……对象是兰心啊?预计要找多少人参加?”
  我道:“女、男各十人。”
  “哈……那你可要烦恼了。”
  “怎么,有问题吗?”
  “不,没什么。”陈鸿儒神秘地笑着,真不知道他心中打什么鬼主意。
  “当,当当……”
  下课钟响。台上的教授看看表,就收拾东西宣布下课。
  平常下课时,我也会跟台上的教授一样,收拾书本准备往下一堂的教室移动。不过,今天这两堂课的授课场所同属一地。
  我反常地抢上讲台。
  “各位同学,耽误你们几分钟……”
  没什么人理我。交谈的继续聊天,几个人三三两两地走出教室。我的话似乎连一点吸引力也没有。只有极少数一、两位同学好像很无聊地的样子,用无所谓的神情看着台上的我。
  吸了口气,再放大音量。
  “我要办场联谊,有兴趣的同学请坐过来……”
  提到联谊,好像让不少男士们暂时驻足。不过大部分的人看到台上的人是我,又放开脚步继续做自己的事。
  唉,看来同学们对我这位来自乡下的男生很有“信心”,知道我找不到什么好货色,自然也是兴趣缺缺。这倒也是啦,我对那位同年玩伴其实也有底,一个爬树打架、捉四脚蛇玩的女生能有多可爱。
  “喂,病猫,别多说废话了、对象是谁?”
  谢谢你的支持,我的好室友。不过,龙九纹你就不能用比较好一点的语气来询问吗?
  “嗯,这一次,我找的是兰心的新鲜人……”
  话还没说完,我突然有种被火纹身的感觉!
  班上超过半数的人——也就这全部的男士——全都把炙热的目光打在我身上!
  怎么回事?
  本来跑出去的人全都回来了,原本散居各处在闲聊的人也都聚集过来,有如聚光灯骤然照在身上,叫原本被冷落的我难以适应。
  我说了什么关键的语辞吗?怎么会突然变得倍受注目?
  不管怎样,还是先把话说完。
  “时间预定在下个周日,将有十个名额,有意者速报……”
  话才说到一半,报名的声音马上沸腾,人人争先恐后地争取机会……
  “我要参加!”
  “算我一份!”
  “把我的名字登记上去!”
  “喂!武成兄,咱们可是同一寝室好兄弟,你办的活动怎么可以少我—份!”
  “什么话,这时候当然是先报名的优先录取!”
  “喂,小武哥!你不会把我漏了吧……”
  “不论如何,我都要参加!”
  “……”
  接二连三的喊叫声,压得我喘不过气来……
  这……同学们,你们是怎么回事?
  不过是个小小的联谊,怎么每个人都成了几万年没见过女人的野狼?
  总之我被紧紧地包围,不知所措地看着这场骚动。
  这根本不用烦恼找不到人参加,我该伤脑筋的是怎么剔除过剩的积极参与者。
  混乱中,上课钟响了。
  来到教室的教授救了我一命……
  这个严峻古板的老教授成功地化解这场骚动。同学们纷纷回到坐位。
  不久后,教授在台上奏出低沉呆板的催眠曲。为了保持清醒,我小心翼翼地低声向邻座的龙九纹问道:“喂,为什么我一提到兰心学园,就这么多人抢着要参加联谊?”
  龙九纹用一副快昏倒的神情看着我,好像是确认了我的无知后才说:“你的常识到底长哪去了?”
  “……再不说清楚,我就把你由名单中剔除!”
  “唉……你这只病猫,真是没见过世面。连兰心的评语都不知道吗?”
  我怒视地瞪了他—眼。
  龙九纹才同情地看着我,小声地解说道:“兰心出美女,你该知道吧?”
  “就这样?”
  “喂!小朋友,兰心的美女可不是一般的美女,有近半的美女是能让你少奋斗十年的那种美女。而且她们的长相甜美,个性又好。一年级生正是涉世未深最好诱拐的时机。也许一年级的兰心花苞还没受到学院的转化,但是等个一年就会变成最优的女性朋友。不趁现在订一个,以后就很难被兰心的女生看上眼了!”
  我看着龙九纹,他这种夸张的说法实在叫我很难相信。
  努力地想象王洁宜变成一名高雅迷人的淑女……好困难的动作。
  一个打扮光鲜耀眼的女孩,手上抓着一只蜥蜴,偶尔对看不顺眼的家伙挥以铁拳。那会是什么样的形象?
  摇摇头,把这种不实际的想象抛出脑海。
  “九纹龙,联谊就算你一份。不过你要帮我一点忙。”
  九纹龙高兴地笑着,拍胸脯保证道:“没问题!有问题尽管放马过来。”
  “筛选其它九人的工作就交给你了。这可是件重要的任务,可别弄些不三不四的人来参加。而我就专心与对方讨论,安排行程。”
  “没问题,一切有我!”听到这个消息,龙九纹高兴地合不起嘴。
  看到龙九纹这么乐意地接下这个烫手山芋,让我松了口气。不过他的目光闪烁着怪怪的光芒,叫人不得不猜度他另有不良意图。可是我更怕被同学们用各种方法施压,逼我让他们参与联谊。这种超麻烦的事,我还是避之为上。
  当教授又开始写板书时,龙九纹又低声问道:“小武哥,你是怎么跟兰心的人搭上线的?”
  “对方找上门的。”这不算说谎,只不过是对方的哥哥。
  “怎么可能!该不会是兰心的恐龙学会吧……”
  恐龙学会?这种说法太失礼了。印象中的王洁宜虽然称不上美女,但也不至于会难看。只是野了一点,脾气大了一点,比一般的男士凶悍了—点,这样算恐龙妹吗?更何况,这么称呼一名女孩实在太失礼了。
  为了安抚他,我不算太老实地说道:“什么恐龙妹,是我同乡的朋友啦。她跟我一样远赴他乡,想多认识一些朋友,又怕遇到心存不良的人,才会找我办这场联谊啦。”
  “喔……原来如此……我怎么都没这种童年玩伴。老天爷真是不公平!”
  我又白了他一眼。有那种过度保护妹妹的同乡朋友,你想要的话送你好了。
  火车站前人来人往。即使距离车辆行驶的大马路有十几公尺的距离,也无法阻绝汽车不停排放的废气往鼻子里飘。
  若是有可能,我都尽量不待在这种车潮集中的地方,拥有一个对怪味与污浊空气敏感的鼻子,停留在这种充满汽车废气的地方并不好受。
  只是跟王洁宜约好了,只好乖乖地忍受。
  想一想,我还真是古板又笨。没人规定与女仕相约得提前赴约。对于提早十分钟抵达而多受十分钟的罪,怎么想都觉得自己很笨。
  不过,并不是因为约女孩子见面才提前来到,而是本来就习惯提前五至十分钟赴约。只是在乡下等人的感觉,跟在这种人车喧嚷的大城市等人,是完全不一样的感觉。
  以前在乡下时,等得无聊。随心往旁边的草地、树林移动,就能找到不少乐趣。
  可以马上捉只小甲虫来解闷。等累了、渴了也可再多走几步路,到路边的果树摘点零嘴,到旁边草丛找点野果。反正不会无聊就是了。
  至于在这里,看看形形色色的各种人,用纯欣赏的角度观赏都市中打扮新潮的女孩,倒也是一种享受。只是与其要忍受鼻子的抗议,我宁可不让眼睛吃冰淇淋。
  其实也不一定啦,就像我眼前这位坐在车站前长椅上的女孩,就很不错。半长的头发,素净的脸庞。穿着轻松而有活力,比起许多穿着暴露的辣妹显得更有魅力。偶尔瞄她两眼也略能排解等人的辛劳。
  话虽如此,已经忍受快半个小时烂空气的我继续在火车站的西侧门东张西望,也开始渐渐起了火气。
  突然,“啪”的一下,好痛!是谁偷打我?
  难道是那个好久不见的同乡玩伴,那位深受大伟一家疼爱的明珠,那个喜欢打架的小丫头吗?
  转过身来。
  “碰!”迎面正击,呜……我鼻子。
  “你太过分了!竟然丢下我,四处乱跑!”
  这个声音?是久违的丝丽儿……
  早上起床,才在高兴终于摆脱异常的生活,可以告别非自然的任性生物,想不到她竟然在这个时候出现了。
  “你……怎么会在这里。”
  小天使生气地说道:“哼!你太过分,我只不过出门几天,你就逃离那间小小的住所!我等了快两天,最后认为你已经搬家了,就往南飞了一天。想不到飞到一半你又开始旅行。让我又辛苦地再飞回这个城市!你这样故意南奔北走的,是不是想甩脱我!”
  “没有,我什么时候故意南北奔走的?”
  “还说没有!不过,你是逃不掉的。你的灵性早就与我产生链结,就算你跑到天涯海角,我一样找得到你!”
  原来还有这回事,我小声地嘀咕着:“喔……我还真是不幸……”
  “你在说什么?”
  “没什么啦!我是说,我们又重逢了,不是可喜可贺吗?”
  唉,最近老说谎,不知道死后会不会被阎罗王拔舌头。
  “哼!谁知道你们人类心里在打什么歪主意,尤其是人类中的男人更不能信任。”
  丝丽儿还是鼓着腮帮子,一副生气的模样。真不知道她对人类……特别是男人的偏见是打哪来的。不过为了等会儿跟王洁宜的会面,还是想办法跟她解释一下,至少要哄她开心,省得她跟我捣乱。
  “你真的误会了。其实我是回乡下的老家一趟。你不知道我只是来这里求学的学生吗?这边的住所只是暂住借租罢了,到了假日总该回去与家人相聚,这是人之常情啊!”
  “是这样吗?”丝丽儿还是不太高兴的样子。
  “当然是这样,你不在的这几天,我好担心呢!”
  “有什么好担心的,我这不就回来了。”
  “不是啦,我是为我自己担心。少了你,我的人生还有希望吗?要知道,像你这样好心的天使姊姊,愿意纡尊降贵地跑到这污浊恶世,来引导我这迷失在黑暗中的羔羊,可真是我天大的福气。少了你,我找谁学习灵气的运用?少了你,谁来为我提供最宝贵的意见?少了你,我等于活在黑暗中,少了你,我就像盲目的苍蝇、瘸了腿的马匹,生活的目的与意义全部消失无踪。”
  丝丽儿总算露出笑容,说道:“嘻,我也没这么伟大啦。不过,像你这样肯上进的人,我一定会好好辅助你的。”
  听她这话,我就知道已成功地安抚了她的怨气。唉……我怎么越来越会说些违心之论,是因为跟她在一起,为了和平的生活才训练出来的;还是受到室友龙九纹的潜移默化?
  ……或者,我本来就有这种天份?
  又跟丝丽儿哈啦了一会,再度保证晚上会好好地向她学习风身的运法方式,她才露出欢天喜地的表情,在跟她谈天的时候,我也才发现了一件事。原来在这种大城市,人们都不大会关心他人,也许是来来往往的人都朝着自己的目标前进,而不会停下来注意一下身旁的人;又或是人真的太多了,只要不是太突出、太奇怪,根本没有人会去看一眼。
  所以,我跟丝丽儿聊天聊了好一会,竟然都没引起任何人的注意,要是在老家,我这种在外人眼中看来是自言自语的行为,早让一大堆人紧张兮兮,甚至会被热心的人强送到庙宇或医院(至于往哪送,就看是把我当成鬼附身还是精神病患)。
  因为丝丽儿的出现,与她哈啦之下,不知不觉中又过了十几分钟。而我等的人还是一直没有出现的迹象。
  等着、等着,我渐渐不耐烦了。
  如果是恋人间的约会,这种等待还有价值,可是王洁宜又不是我的女朋友,充其量也不过是很久没有见面的童年玩伴。要不是看在大伟的面子上——正确地说应该是看在大伟的钱的份上——我早就不等了。哪有与人相约迟到这么久,也不通知一下……呃,又没手机的我,好像也无从知道。反正,等见了面,我一定要先骂她几句,出口气再说。
  “喂,丝丽儿,你帮我四处看看,我等的人来了没?”
  “怎么看?我又不知道她长什么样子。”
  “她不就是……算了,我自己找就好了。”
  说到这我才想到,已经有两、三年没跟她碰面,那个野丫头不知道还是不是以前的样子,不过,想来不会差太多才是。
  总之,先在这车站西门四处逛逛,也许是人太多,一时之间被挡住而没互相瞧见。
  又在车站西侧门前的砖道上来回逛了两次,还是没有斩获。
  怪了,会不会王洁宜临时有事?
  先打个电话问问大伟好了。
  走往公共电话时,目光正好与那位一直坐在车站前的女孩交会了一下。
  这个女孩……怎么觉得她的目光一直停在我身上?
  对了,我刚刚在安抚丝丽儿时,就曾被她注目过。糟了,原来大城市也有喜欢多管闲事的人。
  被这样一位女孩注目让我有点不自在。毕竟引起像她那样,白净清秀,打扮得可以在九纹龙氏的评比中获得九十分的优质女孩注目,哪能叫我安心自处。
  看着她,我无意间向她点个头算是打声招呼。
  想不到她竟然对我点点头。还真把我吓了一跳。
  在老家时,见到人不论是七分熟还是三分熟,甚至第一次见面,总会问声好。
  而在这里,要做这种事,八成会被认为有所图谋。大概只有推销员还是特别进行搭讪的饮食男女才会做这种事。
  意外归意外,我还是没有停下来与那位女孩交谈,毕竟我还没有自大到认为能引起这种优质美女的兴趣。还是老实地过我的日子,把大伟交待的事情办好。
  走到电话旁,插入电话卡。啧,怎么,已经用完余额了。算了,旁边还有一个投币式的。
  啊,真是的,竟然也没有零钱!今天真是背,要什么没什么。等人等不到人,要打电话也没零钱。
  就在我失望时。原本坐在椅子上的那位女孩,竟然好心地递出一枚铜板。
  看着她友善的笑容,我反倒有点不知所措。
  “谢谢……”
  接过铜板,我按了按大伟的行动电话号码。
  等待他接听的时候,那位女孩还站在我旁边,并且问道:“你要打给谁?”
  这个女孩真的怪怪的,不像这所大城市的其它人。
  可是,第一次见面的人就问这种私人的问题,就算我打电话的钱是你给的,也是叫人感到突兀。
  我眨眨眼,道:“找朋友……”
  然后她又道:“嗯,你等会儿还有事吗?我还以为你把整个下午都空出来了。”
  这是什么话?
  我疑惑地眨眨眼。随手挂上电话,问道:“美丽的小姐,你这是在约我吗?”
  她先是困惑地看着我,然后大声地笑了出来。一边笑,一边指责道:“讨厌,原来你刚才不是认出我了!害我白白高兴了一下。”
  “你……呃……我们认识吗?”
  “你啊!笨小武!”
  笨小武?会这么叫我的人不多……其中属于女性的更是极为稀少。而正好待在这个城市的就只有一位——那就是大伟妹妹,我等了好久的人。
  她、她就是洁宜?
  怎么会!
  我的老天!她的改变也未免太大了!
  一直到今天,我才真正体会到传言中的“女大十八变”。
  王洁宜……记得最后一次见到她时,身上的皮肤还是被太阳晒得黑黝黝的。而这一位王洁宜,白白净净,肤质看起来是那种保养良好的大家闺秀,哪有以前那种顽童的影子。
  而且她竟然还擦起了口红,头发也是柔丽亮顺,秀发飘然,不输给洗发乳广告中的广告明星。那位整天在太阳下跑跳,会玩土球、会捉蜥蜴、爬树去摘水果,偶尔还会找人打架,那位不修边幅、不会打扮,比男生还豪气的王洁宜……会是眼前的这个她?
  她略为羞涩地问道:“怎么了?我脸上有东西吗?”
  “不……没、没有……”
  她的改变真的太大了!这模样简直就与我心目中理想的女友的样子相差无几。她到底是怎么办到的……两年……才两年左右的时间。她的改变叫我忍不住要感谢造物主的伟大,想到是要跟她去联谊,就叫人心花怒放。
  “小武,我的样子很奇怪吗?你怎么一直盯着人家看。”
  “啊、呵……没、没有啦。你一点也不会怪,真的。很可爱、超可爱的。只是……呃……跟以前不大一样,所以有点不能适应啦……”
  “讨厌啦,怎么连你也变得这么贫嘴。就跟我家那几个笨哥哥一样,就会说一些夸张不实的奉承。”
  王洁宜开朗地笑着,说着,露出她那可爱的小虎牙。
  啊,果然是她。虽然变得蛮多的,不过脸并没有经过整容,还是差不多的轮廓。只是略经打扮,多加修饰,再配上合宜的衣服,就让人觉得大大不同。
  若说真的有改变,除了被晒黑的皮肤像是经过特殊的漂白处理,变成白皙无瑕的美丽肌肤。还有就是气质的改变——由一位小顽童变成一个可人儿。
  嗯……不止,胸前好像也变伟大了。虽然不是波涛汹涌,不过适当的大小……呃……我在注意哪里……真是糟糕!怎么会对她起了遐想,她可是大伟的妹妹。那—家人有严重的恋妹倾向,那个过分保护家中唯一千金的一家人,平常都很好相处,可是一旦扯上了王洁宜……嘿,每一个都会变身为超级金刚,难缠到极点。
  虽然她现在变成这样,但是为了自己的安全打算,还是止乎于礼,纯欣赏就够了。最好还是把她当成以前那位玩伴……虽然非常困难,但是为了保持一颗平常心,非得要得这么做才行。
  “我们还要在这里呆站吗?”
  “啊!不,当然不是。这个地方不好说话。我们到斜对角的麦当劳。”
  王洁宜的话提醒了我。这—趟跟她出来可是为了商讨联谊的事。
  虽然她变漂亮了,可是她依然是大伟的妹妹。这位同乡大哥交待的事,可不能忘。
  本来我还觉得大伟是在杞人忧天,现在看了王洁宜的样子,他的担心也是有道理的。有这样的女孩,不论是哪一家的哥哥都得提心吊胆的。而向来超级保护妹妹的大伟当然会比平常人更加紧张。
  “你真的有点过分喔!”
  在麦当劳找到了位子,坐下之后,王洁宜就对我提出小小的抱怨。
  “啊!怎么会?”
  “我都在你面前坐了二、三十分钟,竟然都认不出我。本来我还有几次对你招招手,你竟然理都不理。这样冷落同乡的朋友,是一个绅士该有的行为吗?哼,原来认识了十几年的交情也不过如此,连同乡、同窗的朋友都认不得。笨小武,真叫我失望。”
  怎么这么说……呃,虽然她的指责也不是没道理啦……可是……谁叫她像是卡通中的变身少女,如同挥动魔棒一般,由原野、草地中打滚的灰姑娘变身为亮丽的少女,叫我怎么把两种截然不同的形象联想在一起。
  “对不起啦!”我双手合掌,恭恭敬敬地向她道歉。
  这个夸张的动作惹得她开怀地笑了起来,“好吧,看在你这么诚心的份上就原谅你,不与你计较了。不过,小武,你是怎么知道我到兰心来求学,还突然透过小哥提出要跟我们班联谊的要求,几年没联络,一有消息竟然提出校际联谊的请求,可真是吓了我一大跳。本来我还以为几年不见,你会变成另一副德性。见了面,还好,跟以前没差多少嘛。”
  大伟……这家伙,又是怎么跟她说的?明明就是他来求我跟洁宜联谊,好打听她的交友状况。……也对啦,这样说比较不会让人起疑。
  被她这么一说,我也只有对着她傻笑。
  奇怪,对丝丽儿那个小天使我就能很快地应变,说出好听的话,也能迅速地讲出许多违心之论,怎么面对一个体形尺寸正常、活生生的女孩,就像被打回原形一样,变回那位有点土土的乡下男孩。
  我有点相形见惭的说:“是啊,我一点长进也没有……”
  她露出令人心动的笑容说道:“不会啦。这样的你最好了。”
  然后她的脸色突然变了变,有点紧张地问道:“那我呢?看到你知道我就是王洁宜那时的样子,好像看到外星人登陆。我在你眼中变这么多吗?是不是让你觉得很不好?”
  听了她的话,我马上声明道:“不、不、不,怎么会不好。你的改变棒呆了。这样子才像个女孩……啊,不是,我的意思是说你现在的样子比较好。虽然以前也不错啦,只是较没女孩子的样子……啊!不是,我没有不好的意思……呃,我是说,以前的你比较粗鲁……呃,不对是比较顽皮,也不对是比较野了一点……嗯,也不是啦,应该说是比较男性化……”
  糟了,怎么越描越黒。啊,她把头低下去了,还微微抖动……完了,我这张嘴吧,—定弄伤她纯真的少女心了!怎么办!
  “哇!太好了!”
  她突然高兴地舞着双手!把我吓了一跳。
  王洁宜兴奋地说道:“看来我这两年来的努力并没有白费!嘿,我想以后大哥绝对不会再叫我野丫头,而二哥也不会说我是没人敢喜欢的暴力女。你说,我现在的样子是不是会讨男生的喜欢?我就是要让以前笑我的男生吓一跳,让他们后悔当初没有把我当女生看待。我啊,打算狠狠地拒绝那些只会看外表的男生,让他们知道女孩子不是可以欺负的!”
  “呃……这……”
  我都忘了,她向来比男生还好强。外表虽然换了一个人,不过内在好像没变多少。
  原来女孩子中也有这种,看似温驯的小绵羊,却比猛虎还可怕的高人。
  班上的男生一定会被她这种天使般的外表给蒙蔽。知道她是一个连打架都不输给男生的女孩,就只有我一个。当然,我是不会告诉其它人。嗯、嗯,看着不知情的飞蛾扑向她这个火堆,似乎也是件有趣的事……
  嘻,这也好,她这样才像是王洁宜。要她连内心也变做了一个人,我真不知道该怎么跟她相处。
  “对了,你到底是怎么知道我现在就读于兰心,又怎么会想要找我们班联谊?”闲聊瞎扯了—会儿,王洁宜终于提出这问题了。
  还好我事先已经对这个问题做了完备的沙盘推演,早就备妥了合情合理的回答,不然要我马上信口开河、临机应变,肯定会让她知道我是大伟派来的“间谍”。
  “也没什么啦,是伯仁告诉我的。他本来找我一起约你出来,不过当他来找我时,正好被我的室友听到。就被强力要求要透过你找人出来交谊,认学伴。”
  “伯仁?他又怎么会知道我在兰心?”优质女孩又继续追问。
  “也没什么,周日他回家时,你老爹讲的。伯仁受托问看看你有什么需要帮忙的,然后他也答应了。”
  当我说完这句话时,丝丽儿飞到我面前,指着我的鼻子,责备道:“你怎么可以说谎!那明明是她哥哥告诉你的。这样不行,说谎是堕落的开始,你……”
  笨天使!别碍事!
  不理会她的教训,我—个巴掌把她推开。
  “怎么了?”王洁宜问道。
  “没、没什么……只是有蚊子!哈……啊、痛……呵,没什么啦。”
  王洁宜疑惑地看着我。
  我也很努力地装出很自然的笑脸,这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因为,丝丽儿正在我耳朵旁骂着,同时同力拧我的耳垂……
  “你没事吧……”
  “没事、当然没事!我再好也不过了。”
  可恶烂天使,还在乱我!不过我忍耐的功夫似乎不错,王洁宜看了我—会就不再露出担心的神情。
  她接着又怨道:“真是的。老头子跟几位大哥真烦人。派小哥来监督我的城市生活还不够,还要派伯仁过来……呃,我不是说伯仁不好啦。只是怎么会请托他这种事。好像把我当三岁小孩似的。”
  “请伯仁顺道关心你,不也很正常。你想想,在村中我们这一层的小孩中最会照顾人的人是谁?”
  她很自然地回答:“伯仁啊!”
  “那最有责任感的人是谁?”
  “当然是伯仁。”
  “还有最被大人们信任的人是谁?”
  “除了伯仁还有谁。”
  我双手一摊,道:“这不就对了。”
  王洁宜叹了口气,然后不满地说:“老头子,还有长不大的哥哥们实在太过分了!根本就是把我当犯人看待。烦死人的笨三哥就算了,竟然还麻烦伯仁!”
  呃,这个……被麻烦的不是伯仁啦,而是你眼前这位被定位为“安全先生”的在下我。身为伯仁的好友怎能让你误会伯仁崇高的人品,可得帮他开脱一下。
  “也不会啦。伯仁也说你那家人太会大惊小怪了。不过既然大家都是同乡,出来求学还能待在同一座都市也是有缘,就想约出来见见面,联系一下。遇到困难时也好互相帮忙,他倒没有别的意思。”
  王洁宜点点头,道:“我当然知道伯仁很上道,我只是在气三哥而已啦。不过,最后来找我的怎么是你?”
  啊!这个问题,糟了,事前的推演中没预测到这个问题……
  没办法了,只是靠临机应变了。
  “……啊,也没有啦。我,呃……哈,你也知道的。伯仁向来就喜欢把责任往身上揽,上了大学则喜欢把研究往身上套。虽然才大—,不过他已经跟着教授在做实验与研究了。他也不是这么有空的人啦。”
  “那又怎么样?这跟你与他一同来找我,变成你约我出来谈联谊的事未免也差太多了吧?”
  啧,虽然帮伯仁找了个理由,不过面对这位不单是美丽,而且也长大脑的同乡女孩似乎还不够力。
  “……也不是啦,因为我的室友一直吵着要找你们学校的人出来联谊,所以才会变这样。”
  这样的理由够充分了吧?
  “真奇怪,小哥竟然会愿意充当中人……”
  王洁宜的双眼顿时眯成一条线,好像已经怀疑这中间有问题。
  不能给她思考的时间,我马上又道:“那当然,由伯仁出面说说,并自愿充当你的护花使者。大伟当然放心。不过,伯仁并没有空,所以请我代替他当护花使者,你不会介意吧?”
  “……原来你只是伯仁的代替品,而且还是拗不过你的室友才办这场联谊,不是你们自己想找我出来玩的。”
  她的声音似乎有所不满。
  我带着歉意,笨拙地说:“……呃、对不起啦。伯仁是忙了—点。下次、下次我们再好好向你赔罪。这个联谊不会因此而取消吧?”
  我的话似乎不得体,让她的脸上出现更多失望的神色……
  看到她这种神色,让我的心突然有种绞痛的感觉。怎么什么人都喜欢伯仁?
  虽然他真的很好,但是这也太夸张了,就连一位已经两年没见面的同乡女孩也这样。不过是知道伯仁因为忙禄,不能与她出来玩就失望成这样。伯仁啊、伯仁,你知道你在无意中又造了什么孽吗?
  唉……为什么我就没这种吸引力呢?
  王洁宜的脸实在不适合出现这种神色。不过,让我也想到,当初大伟的顾虑是对了。要真让伯仁当卧底,恐怕他将来真的成为大伟的妹婿。
  好在王洁宜的失望并没有维持很久。她脸色一转,道:“你说要补偿我吧?”
  “……嗯、没错。”
  “那好,周六陪我去买东西。”
  “咦?可是……周日不就要联谊了?”
  “你啊!笨的可以!你想办什么样的联谊?”
  “呃,当然是到附近的风景区玩,然后……”
  我正打算把陈鸿儒提供的教战守则背出来,王洁宜就阻断我的话,说道:“午餐呢?”
  我有点没把握地说:“应该是烤肉吧?”
  她点点头道:“这就对了。你会买东西吗?”
  “当然会!”
  “可是你会买我们喜欢吃的东西吗?”
  “呃……这……这个……”
  “所以啦,你要当一天的苦力。还有,所有的费用咱们男女双方平分,但是中餐的内容由我决定。你不会反对吧?”
  “当然不会!一切由你作主。”
  太好了,我还怕她反悔了。要是她反悔了,我可能会被那些报名参加联谊的同学打成半死。只要能让联谊顺利进行,就可以向大伟交待,陪她去买东西又怎么样。更何况,陪变成美女的她出去逛街购物应该也是一种享受。
  “那我们开始讨论周日的行程,还有相关细节吧……”
只看该作者 9楼 发表于: 2007-12-24
 
~第十章 出来吧,光的印契!~
 
  结束了颇为愉快的商谈(要是没有丝丽儿在一旁做怪,就更完美了),下了公车往宿舍走去。
  为了好好跟丝丽儿沟通,我刻意走向没人的小巷道。
  她倒好,一看四下无人,就大方地骂了起来。
  “你!果然是不良的男性人类,会骗女性的人类。而且那位名为王洁宜的女孩拥有好棒的灵场,一定是位心地纯净的女孩。你竟然骗她。想不到我所辅导的人竟然是一名污浊的人类,真叫人难过。我为什么会这么苦命。好想哭喔……”
  ……我才想哭呢!
  怎么会被这种麻烦又不懂事的天使缠上。
  “喂!丝丽儿,你有没有搞错!我不是要骗她,更没有不良的意图好不好。我只是隐瞒关心她的兄长的受托,要注意她的交友状况罢了。别一下子就把我当成作恶多端、无可赦免的罪人好不好!”
  丝丽儿依然不满地说:“哼,说得好听。谁知道你心里头有没有不良的意图。天使长时常训戒我们,欺骗是破坏信任与和谐的极大罪恶。”我也生气了,被她乱了好久,现在还把我当成罪人似的,便骂道:“好,你倒说说看。要我直接跟她说我是大伟派来暗中监视她的人吗?不被她痛扁一顿才怪!”
  丝丽儿不加思索地回道:“那也比说谎来得好!”
  “我被打、被王洁宜讨厌就算了,这样会害他们兄妹失合。我要真的那么做才是罪人!”
  丝丽儿还是不满地责备道:“那你当初就不该答应这种以欺骗为基础的事情!”
  “大伟只是过分关心妹妹。我这么做对他们兄妹都好,要他再用原有的方法行事,兄妹间肯定会闹翻。难道要我见死不救?”
  丝丽儿的语气总算有些松动了:“……可是,总有其它方法。总之欺骗、说谎就是不好的行为!”
  “我的好天使姊姊,难道你没听过‘善意的谎言’这句话?”
  “当……当然有,可是……”
  “那就对了。”
  丝丽儿用严厉与审判性的眼光看着我,像是法官宣判似地宣告:“好,先不怪你,暂且列入观察。”
  她的意思是先“留校察看”、先观其言察其行,再做最后的判决吗?
  见她心情较为平缓。我便转移话题,毕竟跟天使谈人类的“道德”问题,实在不是件好受的事。
  “对了,你刚刚提到‘灵场’,那又是什么?怎么不是灵格呢?”
  “你不知道吗?”丝丽儿同情地看着我。
  “是啊,我只是一个‘知性生物’,可不像你是伟大的‘灵性生物’,哪能像你这样博学多闻。”
  丝丽儿还脸不红地诚心接受,道:“这倒也是。好吧,这对你学习风身的运用也有点关系,就让我为你说明一下好了。”
  “……请。”
  丝丽儿想了一下,才道:“……就用你们人类男子比较能理解方式来说好了。用比喻法来说,灵格、灵力、灵场,用枪来形容就像是枪的种类、枪的子弹,还有枪的外貌。
  灵格当然就是枪的本身,表现出来的就是那把枪的性能,诸如最大射程、能不能连发、后座力的大小等等,反正武器的威力最主要就是取决于那把枪本身的水准。而灵力就是枪的弹药,光有枪没有弹药,一切也是空谈,灵力强的人就是弹药多的人。而灵场则比较特殊—点,算是枪的外观还有保养的程度。相同形式的两把枪,一把可能保养得很好,还特别漆成可爱的粉红色,让人一看就喜欢;而另一把可能就像垃圾堆中捡出来的,叫人—看就讨厌。”
  “喔……这么说,灵场就像一个人外观、打扮。也许—个人明明没什么料,却还是可以靠一张脸在骗吃骗喝的。”
  丝丽儿瞪了我一眼,骂道:“胡说八道!”
  “不对吗?”
  “灵场反应的是一个人的心灵状况,哪是什么外观。一位心地善良、品德高尚或是纯真无瑕之类的人,就能散发出让人喜欢的灵场。至于一个‘没什么料’的人,只能散发出空虚的灵场,一点灵思也没有”
  “是这样吗?那我的灵场是怎么的形式?”我好奇地问着。
  丝丽儿直接了当地回答:“不知道!”
  “咦?为什么会不知道。”
  丝丽儿也是怨叹地说:“没办法,谁叫我跟你做了灵力的链结。就像我只能观察自己的灵力与灵格,无法知道自己散发出的灵场是怎么。不过,也不是没办法啦。想知道自己的外观,可以去照镜子。想明白自己的灵场是怎么样,也可以透过某种道具来察看。只是那种工具不像镜子那样普及,是很珍贵的东西。”
  “喔……好可惜喔。”
  我皮笑肉不笑地说着。原来她不能透过灵场来探查我的内心想法映射出来的样子。太好了,不然偶尔有点坏主意或是想要敷衍她、打发她的时候,都会被看穿。那我的日子怎么过。
  “灵场,我知道了。不过照你这么说,灵格不就不能提升。而灵力只要有管道,不就能无限量取得。”
  丝丽儿摇头道:“才不是呢!灵格并非不能提升。嗯,就用机车来说好了。一部车还是能做适当的改装,提升它的效能;灵格也是,只要愿意进行自我的磨练,也会有所提升,只是程度上有限就是。就像一台50CC的小车性能怎么也跑不过250CC的跑车。”
  我道:“这还不简单,换个引擎不就得了。”
  丝丽儿责备道:“什么话!这么一来那台车还是原来的车吗?”
  丝丽儿继续教训道:“所以,一般的风身修行是在训练灵力与灵力的运用。一者是让‘羽客’的灵力之泉不因荒废而消失;另一方面,就像一个人有一把好的枪,也有不少的子弹,却完全没有射击技术。也许拿着枪、上了膛,哪一天不小心扣了板机,就让子弹飞向自己头上。”
  她说这话的同时,那对眼睛正乌溜乌溜地对着我转。我知道她是在骂我就是那个会把枪口朝着自己,然后射击的愚者。
  好吧……
  “丝丽儿,那么就让我们找个适当的地方。请好心的您来指导我活用灵力吧!”
  丝丽儿身上的光晕瞬间放出亮彩,像是很高兴的样子。
  “好啊!你终于肯用心学了。也不用找什么地方,就在这里吧!”
  “这里?”
  一处暗巷,怪可怕的。想到之前看到的黑影,我还心有余悸。
  “不然呢?你不喜欢引起别人的侧目,不在这,难道还要跑到深山野岭吗?”
  “……好吧,在这就在这。”
  无奈,只好同意了。
  “……所以说这样。”
  “嗯……”
  丝丽儿说了一大篇的基础理论。我听得目瞪口呆,拜服得五体投地。
  ……不过要说有什么收获,只是明白了一件事,原来这位小天使还真的是学富五车。至于要怎么运用我的风身,依旧一头雾水。
  丝丽儿兴高采烈地宣布道:“基础理论到此为止,现在开始实际的运用演练。”
  “呃……好……”我敷衍性地答着。
  要我实际演练?
  怎么练?
  要练些什么?
  虽然听她拉拉杂杂讲了快一个小时,但是对于风身的使用,我还是一点概念也没。还好丝丽儿又道:“你想先学什么?基础的驱散与净化如何。因为你一旦开始动用风身,依你这等的灵格与灵力的性质,很可能会招来一些不好的东西。学一下驱散与净化对你的安全很有帮助喔!”
  驱散与净化?就像驱魔的神父,还是招鬼的道士那样吗?好像很有趣的样子。
  等等!“对你的安全很有帮助”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你先等一下。为什么说我会招来—些不好的东西?”
  丝丽儿道:“你不知道吗?像你这种中途觉醒的风身是不会有一位适当的守护者在身旁。而每天流通过你身体的风又强又多,正好是许多意图不良的灵性生物的最爱。只要能寄生在你身上,就等于有享用不尽的灵力。你已经觉醒好几天了,由你身上吹出的风想必已经吸引不少的窥视者。”
  “被缠上了会怎样吗?”我紧张地问着。
  丝丽儿像是事不关己地答道:“放心,死不了。那些坏东西巴不得你能活久了一点,他们才能由你身上榨出更多的灵力。不过除了生命之外,我就不敢保证其它的事情。毕竟为了多让你催动风身,他们会干出什么事我也无法想象。不过,通常用的手段应该是让你看到一些幻觉啦,让你遇到一些令你痛恨的事,引起你的情绪波动而不自主地动用风身。”
  “哈……”我无力地笑着。
  “这还不严重吗?”
  丝丽儿摇摇头,又告诉我一个“好”消息:“不,这不算什么。做法比较激烈的是直接破坏你的大脑,进而操控你的身体。当你年老、或风身枯萎时,再把你的生命力吸干。”
  “……”我目瞪口呆地看着丝丽儿轻描淡写的语气,为我解说这一切。
  天啊,我为什么要遭遇这种惨事!
  “既然这样,我就先学那个什么净化跟驱散吧!”
  “好啊,我也想先教你这个。”丝丽儿爽快地答应。
  “那么我该怎么做?”
  丝丽儿却道:“其实你什么也不用做啦。”
  “咦!为什么?”
  她道:“因为你的风身太晚才觉醒,所以对于风几乎没有实际的感觉,要你自行运用有如天方夜谭。所以我就派上用场了。”
  “嗯、嗯,那么是你要怎么做……”
  她继续解说道:“其实身为知性体的人类,所有风身的持有者都是在守护者的辅助下才能使用灵力,让风依照自己的意念吹动。只是那些人因自小修行,与自己的守护者在不知不觉中心灵相通。虽然他们不一定感觉得到守护者的存在,但是他们的意念却会清楚地传达给守护者,进而运用风身。”
  我点点头,表示理解。
  丝丽儿便又说道:“而你的情况又比较特殊。因为你的风身几乎是能够流通世上所有种类的风,所以一般的守护者没办法完全地帮助你管理。不过你不用担心,因为有我在。
  我已经先利用之前残留的结界效应,帮你把大部分的风挡下,让你不会因为那过于强大的风而承受不住。不过,那个结界的效力会一天一天地低弱,所以你得尽快锻炼出能呼应你这强大风身的躯体。其中最好的办法就是多用风,让身体渐渐习惯。”
  “好了,好了,那你到底要怎么帮我?”
  真是的,说了一大堆,不如快点开始吧!再拖下去,宿舍的门禁时间就要到了。真不晓得她跟我罗唆这么多干嘛!
  “……好吧,其实很简单的。当我先做好印契,你只要把手伸进其中,再诚心地默念‘印契成立’就行了。”
  我意外地看着她,怨道:“就这样?这么简单?”
  “对,就是这样。这么简单!”
  “我不用再多做些什么?”
  丝丽儿保证道:“没错,就这么简单。不过我要先声明,我会收取一成的灵力作为管理费用喔。”
  我不耐烦地说:“早就知道啦。”
  她接着又补充道:“还有,结缔印契时也得支付大量的灵力。你得先答应我动用你的灵力才行。同时,我会领取同额的灵力作为帮你制造印契的代价。”
  “……”我质疑地看着她。
  丝丽儿却兴奋地在空中舞着写着。随着她舞动所发出的光晕,我的面前就浮现许多光点,并排成奇异的文字。
  没—会儿,在我前面就出现密密麻麻的一片文字。
  “好了,先把手指放到这里。然后默念我同意就行了。”
  “这是什么?”
  “商借灵力做印契的同意书啊!”
  “……好吧!”
  把手指放上她指定的地方后,我心中升起了一种误上贼船的感觉。这个丝丽儿哪是什么天使,根本就是一位优秀的推销员!
  她说我会被“不好的东西”缠上。我想,第一个缠上我的就是这个天使。
  “你在做什么,快同意啊!”丝丽儿催促着。
  就信她一次。相信像她这种对说谎与欺骗这么反感的天使不会骗我。答应这篇“光文”上的东西应该不会被她卖掉。
  诚心地默念道:“我同意。”
  ……好像什么也没发生。
  当我还在疑惑时,那些文字好像起了变化。
  原本就是闪烁着的文字开始扭动,像是地震时东西被震动的样子,它们开始上下左右地乱晃。突然间化为一道又一道的光丝,打向丝丽儿,射入她的体内!
  这真是令人感到惊奇的景致。
  而丝丽儿也跟着光彩大放,身体一下子被拉长,一下子被压缩。
  又像是误触高压电的玩偶,由她身上迸出点点的火花!
  这个情景吓得我连退三步。不过眼睛也紧盯着她,没眨过半次。
  过了一会儿才平静下来。
  我看她又笑着开始飞舞,又在空中画起奇特的图形。便关心而好奇地问道:“你……你没事吧?”
  她没用心答话,继续专心地工作,无所谓地说:“我?很好啊?”
  “……那就好。”
  对于天使这种生物,我的了解实在太少了。既然她说没事就没事吧……
  可是一下子被拉成三倍长,一下子又被压成一半高,怎么能受得了呢?
  看着她画的东西渐渐成形。
  一个圆圈内写满许许多多怪异的符文。好像漫画中的法阵之类的东西,就以泛着白光的形态飘在我面前。想到丝丽儿方才的样子,我不免开始担心了。要换作是我该怎么办?她是天使,一种灵性生物,我可不是。要是也像她那样被拉扯压缩,我可受不了。
  眼见那个叫“印契”东西即将完成,我的心也跟着开始加速地跳动。
  想到方才丝丽儿的变化,让我不禁地担忧,缔结印契会不会害死我啊?
  “来吧,把手伸进去中间的小圆圈内,然后默念印契成立。”
  丝丽儿终于画好了一个“印契”,同时要求我完成印契的确立。
  我不是没有挑战未知事物的勇气,但是现在这个情况总让我觉得正走向一条不归路。真的要开始学习使用风身吗?
  也许这么做,我那和平安康的大学生活就会像海边的沙堡般,朝夕不保。想到这里我就踌躇犹豫了。
  “快点啊!”丝丽儿绽放出璀璨的笑容鼓励我。
  算了……事到如今才想反悔,那我还算五尺之躯的男子汉吗?
  带着忐忑不安的心情,手臂微微颤抖,将手腕伸入其中……
  先是用手指碰一下……
  那浮在空中的圆形图案被手指轻碰一下,指尖上并没有传来任何触感,但是整个印契却像是平静的水面被抛下一颗小石子,激了微弱的涟漪。
  我意外地看着丝丽儿,她对我鼓励地笑着,点点头。
  事到如今,只有信任这名自动跑来辅佐我的小天使了。
  心头一横,眼睛一闭,便把整个拳头伸进圆形的光符之中。
  ……什么异样的感觉也没有。
  这个印契似乎是无害之物。
  但是,当我把眼睛睁开时,看到的情景又叫我差点没叫了出来。
  我的手!
  我的手消失了。
  我可以透过这些光的图纹看到后面的事物,却看不见我的手掌。
  就像用一把刀平齐地把我的手掌与手臂切除!
  可是当我的手指互相碰触时,又传回正常的触感。
  我又好奇地用另一只手去碰触这个印契,依然没有接触到任何东西的感觉。穿过印契中心的其它地方,都能由光的图纹与图纹间的空隙看到穿过这面符纹后的手指。就只有伸入印契中央圆形图纹的部分凭空消失。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真的太神奇了。
  “喂!你别乱弄啊!会把印契弄乱的。”丝丽儿警告道:“印契是非常精细的灵力运作下的产物,不容有丝毫的误差。你要是把印契上的任何一个符录给损伤了,会有什么影响可是无人能够预料的!”
  “这……这样啊……”
  听到她的警告,我才急忙地把拨弄印契的手伸回。而丝丽儿也一副谨慎的模样,飞到印契前面,上上下下地检查了好一会,才道:“嗯,没有损毁。你可以开始了。”
  好吧……那就开始了。
  带着疑惑与不安的心情,我默念道:“印契成立。”
  ……等待。
  ……什么也没发生?
  是印契的作用要比较久的时间吗?
  ……继续等待。
  ……还是什么也没发生。
  我把头转向丝丽儿,露出疑惑的神情。她却先骂道:“你有没有诚心地想要让印契成立啊!”
  “当……当然有!”我也大声地回话。
  丝丽儿嘟起嘴,不悦地说:“奇怪,怎么可能。你真的是诚心而没有半点犹豫地想让印契成立?”
  “应……应该有吧……”这回我不具信心地回答。
  丝丽儿的小脸开始变臭,责备道:“那怎么行。要让印契产生作用,一定要你百分之百地相信我画的印契,心中没有任何反对印契成立的念头下,才能真的让它作用。你根本就不是真心想学风身嘛,不然印契怎么没有作用!”
  “好啦。对不起,我再试试。”
  深呼吸了一口气,把心中的杂念排除。
  一心一意只想着我要让这个印契产生作用。心中默念不下十次“印契成立”,然后闭上眼睛,什么也不想。
  “印契成立。”
  这个声音好像是由我心中深处喊出。
  当这个声音出现时,我也跟着把双目睁开。
  眨了眨眼。
  眼前的印契好像晃了一下。这种晃动就像是露天电影的布幕被风一吹,而让整个电影画面产生波动一般。
  我又眨了眨眼,是我看错了吗?
  不,没错。光的符纹开始像波潮般地上下起伏地晃动。一阵又一阵,越加激烈!
  “这……”我不敢乱动,把头转向丝丽儿,并发出求助的目光。
  她倒轻松,无所谓地说:“你站好别乱动就行了。”
  我想,我这一辈子再也没有站得这么“好”。
  全身的肌肉因为过分的紧张而变得僵硬无比,深怕一妄动就会引发可怕的事情,我差点连呼吸也停下来了。
  印契的运作并没有因为我的紧张与僵直而停止。相反的,印契开始产生变化。
  光的符纹开始挣动,就像原本写在纸张上的文字要爬起来似的,而那些光的符纹也真的脱离原有的平面,一个个立了起来!
  接着就像飞到最高点的烟火瞬间爆发,发出闪亮而短暂的光芒!
  它们变成一道又一道的激光,井然有序地射向我,也射向丝丽儿。
  炫丽的光芒几乎叫我睁不开眼睛。老实说,我也根本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而激光射到我的体内,却连一丝感觉也没有。
  但是,我却可以看到丝丽儿的形体再度产生激烈的反应。
  她,原本存在的她像是消失了,那个原本她存在的地方只留下一道光形的影子。如此耀眼而不真实。
  看着这一切,我只能眯着眼尽力地捕捉这些不可思议的景象。
  耀眼光芒并没有存在多久。
  事实上,当印契沸腾到极限后,化为激光射向我与丝丽儿到印契消失可能不过是两、三秒的时间。只是要让心情平复则需要数十倍的时间。
  更何况,丝丽儿的变化并没有马上完结。
  化为光亮影子的她渐渐变暗,白光消散的同时她才渐渐现形。
  只是她好像变成半透明的,而且原本伴随她存在的光晕也没有跟着出现。
  她一直没有任何动作,像是木偶般飘在空中。
  她没事吧?
  瞪着她直看。也不知过了几秒,她的形象渐渐变“浓”,不再那么透明。然后当她完全恢复成原本的样子时,身上的光晕也马上出现,而她那张嘴也跟着打开,问道:“你干嘛一直盯着我看?还有你的嘴巴怎么张得这么大,好难看喔。”
  “啊……没、没什么……”
  说话的同时,我才想到自己也被许多激光打到。虽然没有异样的感觉,但是……
  总之,先检查一下比较好。
  于是我便开始查看自己的四肢与身躯。
  说来也奇怪,我的眼睛好像越来越能在黑暗中看清事物。虽然只靠着丝丽儿身上放出的淡淡光晕,但是我却不觉得黑。
  嗯,这么说也不对,事实上看到的事物是蛮暗的,但是在黑暗中我依然能看清楚事物的轮廓,感觉上就像猎豹能在黑暗中视物一般。我的夜间视力变得奇佳无比了吗?
  难道这也是风身产生的效果?不过,我又不是夜行性动物,更没有兴趣在黑夜中到无光的暗处活动,拥有这种良好的视觉并不能为我的生活带来益助。
  我的举动似乎引起丝丽儿的疑问,让她好奇地问道:“你在干什么?”
  “啊……哈,没什么啦。只是,只是我好像没什么改变嘛?”
  丝丽儿疑道:“你要有什么改变?”
  “不,没什么。”
  丝丽儿点点道:“好吧,那就试一试驱散之风。”
  驱散之风?终于要开始了吗?
  ……但是,该怎么做呢?我心中还是没有任何头绪。
  “快点开始啊?”
  面对丝丽儿的鼓励还真叫我难以自处。虽然她花了许多时间为我解说,可是我有听没有懂。况且她也没提到实际运用风身方法……
  好吧,男子汉大丈夫不会就是不会。乖乖承认吧,不然再撑下去宿舍的门禁时间就要到了。
  “那个……呃,我该怎么做呢?”
  “啊!你!”丝丽儿露出惊讶的神情。
  是想笑我笨吗?
  原以为她会笑我,想不到她倒是伸伸舌头,一脸歉意地说:“……真是抱歉。我又忘了,你是知性体的人类,而且是中途的觉醒者。这样的人对灵力不会有什么特别感觉,自然也无法体会风的存在。”
  “哈……真是抱歉。我就是这样的‘人类’。”
  丝丽儿笑道:“其实很简单的。因为有我的存在,所以你只需要动动意念就行了。”
  “动动意念?”我还是不能理解。
  “是啊,只要你想象着,让风由你体内吹出,然后流过印契就行了。”
  我眨眨眼,依然不大能理解这句话的意思。
  用想象的?
  让风流过印契?
  问题是我要怎么想象不存在的风,与存在但是不知道长在哪里的印契。
  “快试试看!”丝丽儿再度发出鼓励的声音。
  好吧……就试试看。
  想象风流过印契……
  好像有点难,我又不是喜欢整天做白日梦的人。
  还是一步一步来好了。
  风这种虚幻的东西比较难想象,就先把印契想象出来好了。至少它在两分钟前还浮现在我面前。
  做这种事还是要一点特别的姿势才比较有“感觉”。我站了一个前三后七颇为帅气的姿势,然后右手向前平举,五指张开。心中默念着:“出来吧、驱散的印契!”同时以心中的印象在手掌前勾画印契的模样。
  老实说,我心里面还有几分愚蠢的感觉。
  做这种事就像是小朋友高喊“变身”,想象自己变成超人一样。或许大多数的人在幼儿时期都有类似的经验,但是我已经不再是小孩童了。
  这—分心,手掌前面竟然真的闪过淡淡的光晕!
  那个印契还真的出现在手掌前方。虽然闪过一下就消失了,但它真的再度出现了!
  这……真的还假的!竟然出现了。
  我偏过头望向丝丽儿。她对我点点头,同时面露鼓励的笑容。
  好吧,就让自己的心智再度回到七、八岁的幼儿期好了。
  反正……在这种没有人的暗巷,做再幼稚的事也不会被人瞧见,也不必担心会被人嘲笑。
  “出来吧,光的印契!”
  要做就做像一点。我干脆像卡通、漫画那样,装模作样地念了“咒文”。
  也许是信心的关系,还是言语的自我暗示。这一次的“想象”竟然随着我念出的“咒文”而成了。印契泛着淡淡的白光浮现在我的手掌前面。
  很好,已经成功一半了。再来就是让风流过印契就成了。
  不过,所谓的风到底是什么呢?
  如果是空气流动造成的“风”,我当然知道那是什么。虽然风是摸不着看不到,可是感觉得到。风吹来,会拂动树枝、会鼓动小草,还会来带来凉爽的感觉。
  但是灵气流动产生的“风”呢?这种完全虚幻的东西要我如何想象?
  我苦思了几秒,决定就幻想空气流动的风由我身后吹来,流过我的身体然后流入印契之中。虽然不是一样的“风”,不过都被称之为“风”,一定有相似之处。只要在想象时,以我所知的风夹带灵气不就成了。
  既然印契都被我想象出来了,小小风算什么!
  “风吹来吧!风吹来吧,吹过山巅、吹过大海,来到我身边。风吹来吧!”
  心中默默地呼唤着……
  为了加强想象力,我把眼睛闭上了。
  我幻想着。
  大海在我身后,带着灵气的海风由我身后吹来。
  我幻想着。
  高山在我脚下,带着灵气的山风由我身后吹来。
  然后是我坐在家中的房间,电风扇吹着凉爽的风,扫除盛暑的热气……
  渐渐地,身体好像觉得凉爽起来,像是真的有风吹来似的。
  嗯……嗯,头发被风吹得乱晃,衣角也前后拍动。风吹来,扫过我的肌肤。
  带来一阵又一阵的凉意……
  嗯……就像现在这样。
  咦?就像现在这样?
  心中一惊!
  不会吧?
  我缓缓地睁开双眼。
  这!
  不会吧!
  我还真的把“风”想象出来了!
  常人所知风是无形无体,无法捉摸的存在,而灵气的风也是如此。
  它吹打在身上,似乎与自然界的风吹打在身上并无两样。不过,灵气的风却更为艳丽而丰富。
  这样形容也不完全正确,如果让一名环保志工来形容,灵气风肯定会像空气污染太严重地方所吹起的风,因为它夹带了太多的杂质。许许多多形形色色的亮点存在其中,那些亮点随着风的流动而向前移动。
  不过也许是我想象的不好、或是其它未知的理由。我所见的风并没有吹向手掌前的印契。当然是有一部分吹入印契,只是风的流动并没有依照我的意念集中地流入印契。而是布满了整个巷道,正好有一部分流入印契中。
  看着灵气的风,我惊讶地说不出话来。耳边则传来丝丽儿的声音。
  “很简单吧!”
  身置在这种奇景之内,我只能呆呆地点头。
  丝丽儿似乎有点摇晃地飞到我身边。一对羽翅努力地拍打着,似乎是很吃力地在保持身体的平衡。
  然后她有点不满地说:“不过,我只要你把灵气的风流入印契,可没要你真的把风唤出来。所以……能不能停下来,风这么大,我飞得好累喔!”
  咦!什么?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我把风叫出来了?
  要我快点停下来?
  该怎么做呢?
  对了!逆向想象不就成了。
  “停!风停,一切都静止吧!”
  我在心中默念着。
  果然不到一会儿,风停止了。可是空气中还是浮着无数的光晕“杂质”,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这时候,丝丽儿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头发与衣物,对我贺道:“不错嘛!我果然没看错人,你的资质果然很高,这样就能用灵力呼唤风来。”
  对于她的道贺我是一头雾水。我怎么会叫出风来?等等,能“呼风”,那是不是也有可能“唤雨”。要真能呼风唤雨,老家的农业还怕不会兴旺吗!
  不过这些光点又是什么?
  丝丽儿又道:“你现在开始最好不停让这个印契作用,那么你身边就会存在一股抗拒不良灵性体的灵场,让危险的灵物不会接近。”
  “喔,好……”
  我再度想象风流入印契中。
  随着我的想象,丝丽儿再度叫道:“喂!别再呼动风了!”
  这,好吧,就想象灵气流入印契好了!
  心念这一动,原本浮在空气中那些奇奇怪怪的杂质就开始流动,移入印契中。
  难道,那些“东西”就是所谓的灵气?真是有够怪的。
  这时我才有机会好好观察印契的运作。
  我看到“风”流入印契,然后由印契的另一边流出乳白色的雾气。很快,我的周围就被雾气给包围了。不过,奇怪的是这个雾气一点也不会影响我的视线。
  丝丽儿点头赞道:“对,就是这样。这个印契的运用不只是这样,还能真的发出强大风驱逐各种灵性生物昵。不过,现在你先熟悉基本的操作就好了,过两天我再教你怎么运用。”
  我点点头,然后问道:“你说这样灵性生物就不会靠近了吗?”
  “没错,不过……”
  她话没说完,我就指向巷子的另一头道:“所以,那个黒暗的人影不是灵性生物?”
  “什么?”丝丽儿转过去一看,马上叫道:“啊!不,那也是灵性生物!”
  “耶,可是你不是说……”
  “我知道啦,那是指较小的灵性生物,可不包括‘黑丧士’在内。”
  “黒上士?原来灵界也有军阶啊!”
  丝丽儿叫道:“哪来的军阶?你上次看到的就是这家伙吧?”
  “嗯,好像是的样子!”
  “唔……”丝丽儿好像有点担心的样子。
  我看着它越来越接近,就紧张地问道:“这家伙很危险吗?是那种会把人变白痴,好加以操作的危险灵体生物吗?”
  “不,不是。”
  听到丝丽儿的回答让我松了口气,哪知她又说出叫人丧气的话。
  “黒丧士更危险,它是直接吸取别人的灵的死神。生物的灵被吸光了,就代表死亡。”
  天啊!这是什么情形!
  我急着叫道:“那可怎么办!”
  丝丽儿叫道:“能怎么办,快试着把它驱逐啊!”
  天啊!她说得还真简单,我只会制造白色的雾气。而它在雾气中似乎是一副如鱼得水的样子,这叫我怎么办!
  “黒丧士”,一个乌漆抹黑的怪家伙,身上披了一块黒色破布般的披风,似乎没有脚却像有脚般地向我走来。说是有脚般地走来,因为它移动的样子与人类走路的姿势并无差异;只是披风并没有着地,而可以看到应该是“腿”踢动的样子,却不见披风下有脚的存在。
  它这个样子就像是死神。只是我还不能确定它只是路过,亦或是特别来向我讨命。
  不论如何,它的出现就够我惊慌了。
  突然它的手向前伸来,披风下露出死黑色的手掌,黑黑的干枯手掌,像是已经放了几千年的木乃伊。
  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不停让印契工作。据天使所宣示,印契放出的雾气能驱散不良的灵性生物,可是它却无视这越来越浓的雾气,就朝着我移动。
  怎么办?怎么办?
  我该怎么办?
  可恶,心脏别再发出“怦怦”的噪音了。
  这个没用的天使,浪费了我一堆时间,却换来一个没有效用的印契。她说这印契还能发出较有效用的驱散之风,可是我哪有时间与精神去研究——那个黒不拉叽的怪东西已经距离我不到二十公尺了。
  不对!
  我何必理它!
  我还可以逃跑啊!
  对,我还有一双高速的飞毛腿。连机车我都能追得上,一个像披着破布慢慢飘的怪家伙算什么!
  我何必跟这种看起来就很危险的东西打交道。它过来难道我不会先离开吗?
  这可不是逃避,而是“转进”。对方实力未明,而我又没有什么料,要怎么跟它对抗。不如先暂时撤退,等我熟悉了对付灵性生物的方法后再找它……不,还是不要碰上的好。
  没错!我还是快点“转进”吧!
  想要跑掉,却发现身体不受意识控制!
  怎么会这样。
  那张黑深幽邃的面孔,那深似黑洞的两个眼洞似乎有种魔力,紧紧捕获我的意志。目光盯上了它,好像就移不开了!
  怎么会这样!
  我慌了。
  心更乱了。
  它那只伸直的手突然向前伸长。突破我与它之间的空间,向我袭来!
  哇!
  好恶心的手。它就这么抓来了!
  我完全呆住。
  不过那只手却由我耳边飞过。我跟着转头看着。
  那只手正飞向丝丽儿!
  眼看弱小的丝丽儿就要被它一把擒拿。我不知道被它捉走会有什么下场,但是用这么丑陋恶心的手去抓—个光明亮丽的天使,可谓天理不容!
  心头一热。无意识就手就挥动了。
  向那不停拉长的黑色手臂上一斩!冰冷的触感,又像是碰到果冻般的东西,而它的手臂被我一斩,就这么断掉了。
  碰到它手臂的同时,手掌像是触碰到了千年的寒冰,冷得不得了。可是这种冷却又不是寻常的冷。而且在那一瞬间,好像有无数的尖叫声在我脑中响起,魔音般的声音顿时敲打着我的大脑!
  手这一挥后,我的脑袋马上化为一片空白。被那可怕的声音震慑了。
  “……小心!小武!快躲啊!”
  丝丽儿的叫声?
  到底怎么了。被那可怕的穿入脑海的尖叫,搞得我天旋地转,昏眩难当。
  恶……好想吐……要我小心什么啊?
  我的妈啊!
  黑手,又大又黑、又干又枯,既恶心又可怕的五爪山迎面而来!
  “啪!”
  闪避不及……事实上,等我知道要躲时,已经被掳获了!
  好难受。
  那只黒色的大手就这么抓住我。
  我用力地挣扎着。双手不停敲打这个怪异的黑色手臂,却发现自己的双手变得异常无力。
  冰冷的刺痛让我连呼吸都觉得困难。
  在它的黑手下,我的力气好像一丝一丝地流失……
  冰冷、无助涌上心头……
  许多悲观负面的想法不停地出现在脑中。
  过往令我害怕恐惧的画面也一幕又一幕地在心中闪过。
  天啊……好难受……
  虽然它并不是很用力地掐着我,但是却造就了更可怕的酷刑。
  “不能放弃啊!快抵抗它!”丝丽儿叫着。
  “可恶!你这个没用的家伙,别被它打败!”丝丽儿好像在哭喊着。
  对不起……可是好冷……生命好累、好痛若……让我就这么去吧……
  别了……
  我的朋友,伯仁来世再做好友吧……
  别了……
  丝丽儿,你可以再去找别人了……
  别了……
  大伟,我不能帮你了……
  别了……
  老爸、老妈,以后别再耕种了,那只会让你们饿死……
  别了……
  不知名的学姊,好想再听你—曲琴音……
  好冰、好冷、眼皮好重……
  “啪!”
  身体倒了下来,“碰!”
  好痛,膝盖撞地,头着地。
  怎么回事?
  它怎么放开我了?
  “嘎!哽……嘎……”凄厉的叫声响遍云霄。
  又怎么了?
  我的大脑几乎不能思考。
  一对鞋子却在这时出现在我面前。
  “哼,没用的家伙!我们为什么要照顾这种人。”怨愤而轻视的声音响起。
  “妹……别这么说,你别忘了,他是大师找到的人。”另一个音质类似,但听起来却完全不同感受的声音又出现了。
  “姊,就是这样我才气!”那第一个声音又响起,发出让人不悦的声音:“这个废物哪里能承担大师的重任。”
  “别这么说。在这之前,他一直是个平常人,我们又能苛求什么?”
  “你能站起来吗?要我扶你吗?”
  一位长发的女孩蹲下来,看着我。
  我无力地点点头,使尽吃奶的力气才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我这才看清那两个声音的主人,她们拥有相同的容貌。不过头发、服饰却完全不同。
  一位是看不出是柔道还是武术的功夫装打扮的短发女孩,另一位则是巫女装扮的长发女孩。
  短发的女孩语气不佳地道:“喂!能走吗?能走的话就跟我们来,”
  “要、要去哪?”我声音衰弱地问着。
  另—位长发的女孩则轻言体贴地说:“很抱歉。让我们姊妹代表‘靖安会’邀请您登门一会。”
  靖安会?那是什么?
  这又是怎么回事?我这回又碰上什么了?
  请续看《神之使3》
 
只看该作者 10楼 发表于: 2007-12-24
 
~第十一章 正义、英雄,不在我的生涯规划内~
 
  香车、美人,左拥右抱,这是多少男生一辈子追求的心愿。
  我现在就坐在香车上——虽然只是喷洒香水的计程车。
  身旁正伴随着三位美女——不过,其中有一个是身高十几公分,还是长着翅膀的“天使”;而伴着我的女孩,还有两位是正常尺寸,又与我一同坐在“小包厢”内,当然想要左拥右抱是不会太难……只要我有这个胆量。
  条件虽然只是差了“一点”,但我的心中却连一点点盼望与兴奋之情都不曾浮现,有的也只是紧张与不安。这种紧张与不安,可不是什么坐在美女旁边而产生的情绪,是那种明天就要联考了,却发现书都没读;就要上台参加演讲比赛了,才发现稿子全忘了;被逼着参加拳击赛,到了台上才看到对手是拳王阿里……
  反正我现在就是没有享用香车、美人的心情。在我身旁这对双胞胎的身分实在叫人起疑,可是我却乖乖地跟着她们走……
  没办法,形势就是如此。
  这两个女生,一个看起来凶巴巴的,一对眼睛像是要喷火似的,老用恶毒的目光看人。有着这种凶狠的眼神,就算她的身材再好,脸蛋再完美,亦是枉然。留给人的印象只是“危险”与“不良”。而且她的穿著,呃……虽然不暴露,却是非常贴身与单薄,身材的曲线一目了然。只是配上她那一身蛮力,想到对她投射出异样的目光后,可能遭受到的“款待”,就足以叫人安分守己。
  至于我怎么会知道她有一身蛮力?还不是因为被那个什么“黑丧士”的怪东西袭击而全身无力的我,是被她扶起来的;或者说是被她单用一只手,像拎小鸡般提起来的。要是这种女人“请”你乖乖地跟她走,你敢拒绝吗?至少,还感到非常虚弱的我是没有拒绝她邀请的实力。
  另一个女生,外貌虽然与暴力女一模一样,差别在她是长发,而凶恶的蛮力女是短发。两人长相相同,显露出的却又是两种迥异的特性。看起来应该是姊姊的女生,穿着相当特殊,如果她是在日本,那么也许就会显得较平常一点。虽然我不知道穿着像女巫般的白色服饰,在日本算不算平常,至少据我所知,除了在电视古装剧或漫画,否则是很难看到这样的服装。不过,近来喜欢玩“COSPLAY”的人越来越多了,也许她是在模仿某个漫画或是电玩的人物也说不定。
  她跟那位与她拥有相同遗传因子的女性,根本是完全相反的两个人。要说妹妹是目露凶光,她就是散发着菩萨般的圣辉。不过目光虽然柔顺安慈,说起话来温柔动人,话语间却又带着某种不可抗力,叫人难以拒绝。
  两人一软一硬的邀请,能够软硬皆拒的男人,在这世上大概找不到几个吧?
  当然,能让我乖乖地跟着她们走,并不只是因为如此。事实上,想要解开我遇到的一切异事的谜,恐怕只能由她们下手。而且丝丽儿也告诉我,这对双胞胎的“灵场”相当友善……嗯,更少那个姊姊很友善。丝丽儿表示,她们应该不会带有恶意。我对丝丽儿口中的恶意所指为何并不清楚,但是最少应该包括害人之心吧?而且我猜,恶意与敌意在丝丽儿眼中是两种不同的东西。不然,那个短发的女孩老用恶毒的眼神盯着我。这不叫敌意,叫什么?
  坐在两个气质迥异的美女中间,却无福消受。一方面是对这两人不熟悉,另一方面我也察觉那位短发的妹妹好像与我有某种深仇大恨,巴不得把我给拆了。
  计程车内只有广播的声音,气氛更显得空气沉重,叫人胸口抑郁。
  好几次看到长发的巫女姊姊和颜柔善的表情,就想打破沉默,略探她们的意图。
  但是察觉短发暴力妹妹的“死亡注视”,又叫我正襟危坐,三缄吾口。
  “喂,少年耶。粉厉害喔,一次泡两个妹妹,还是双胞胎!”司机先生自以为是地发表他的看法。
  听到这句话,我就用眼角余光向短发的女孩瞄了—眼。天啊,我真为司机大哥担心,这个目露凶光的女孩会不会在下车时,顺便把司机拖出来教训一顿?
  为了司机大哥的生命安全着想,我很勉强地解释道:“不……不是啦。我也是第一次碰到她们啦……”
  “喔……少年耶,看不出来喔。你这么强,第—次碰到就把上手了!”
  啊……天啊,司机大哥,你想到哪去了!等会被拳脚相向可不关我的事。
  计程车的冷气开得很大,我却在冒汗,总觉得身旁坐了—颗猛烈燃烧的火球。
  “啊!很抱歉,陈公子。我们都忘了自我介绍了。就这样要把你带去见会长,实在失礼。”
  长发的女孩突然开口,一瞬间在这狭小空间的气氛中,有如灌入一股清香,让气氛舒坦不少。
  “小女子茹焰,草头茹、火焰的焰,舍妹小名茹雪。”
  “哼,姊,跟他说这么多干嘛,反正我们只要把他带回去就好了,以后再也不见得会与他再有所接触。这种凶星,谁碰了都要倒霉。给他知道了我们的名字,搞不好还会因而遭到诅咒。”原本已经缓和的气氛,被她这么一说,又降回了冰点。
  “小雪!别乱说话。”茹焰有点生气的责怪妹妹,不过,她即使生气,还是一付菩萨般的神情,根本没法让人感受到该有的怒意。
  “很抱歉,舍妹她没有恶意。请您宽恕她的小孩子气。”
  “不……不,怎么会……”
  我当然不会跟她计较。不是因为姊姊的话,而是在那对锐利神眼的注视下,我哪敢对她发表不满的言论。
  天底下的怪事真多。拥有相同长相的姊妹,怎么会有如此巨大的差距?
  一个像是天上降临的活菩萨,一个则像地狱爬出来的夜叉鬼神。更叫我想不透的是,她们的名字有没有取错?叫茹雪的,像火一样危险;叫茹焰的,却是柔情似水。她们的名字该换过来才对。
  我就夹在这带着满身锐刺女孩与白衣天使般的女孩子之间,度过了一段不好受的车程。终于车子停下来了。
  她们口中的靖安会总算到了。
  可是,下了车……
  这里明明就是市中心,百货公司、高楼大厦群集的地方,一点也不像靖安会这种听起来像是某种古老的秘密结社所在地。
  跟着这对女孩来到了市中心。当她们走向全市最高的大楼新世大厦时,我有点楞住了。在这种地方会有什么靖安会?还是她们要先来逛一下百货公司?
  茹雪语气不佳地喊道:“喂!你在发什么呆,还不快走!”
  听到茹雪的催促,我才赶紧跟上。
  走没几步,我却又停下。
  “喂!你怎么了?不跟上来吗?”发现丝丽儿依然待在大厦外的广场上,我压低嗓门偷偷地问她。
  “没办法……”她一脸苦恼地应着。
  “怎么了?”她不跟来,可让我大大地紧张了一下。虽然丝丽儿很不可靠、脾气不好、任性又不讲理,但是再怎么说,有她在,多少能提供一丝丝建议。虽然我对她的灵场识人法不是很有信心,至少在面对陌生人时,可以提供最基本的警觉性。
  她现在却耍起天使脾气,不肯跟过来。
  “喂,你不是对这对双胞胎很有兴趣吗?怎么不过来!”
  “没办法啊!我过不去了!”她脸色很臭地抱怨着。
  过不去?什么意思?好好的,又没围墙也没人挡着她?哪有过不去的道理!
  “别闹了!快走啦!”
  “谁在跟你闹了!过不去就是过不去嘛!”
  “好好的怎么会过不去!”我的音量在不知不觉中提高了。
  她倒是先生气了,骂道:“怎么过去!这里有很强的灵场挡着,要我怎么办!不然你把灵场开洞,让我进去啊!”
  “……灵场?”
  丝丽儿看到我无法体会她难处的样子后,又不客气地数落道:“真是没用!连这种灵场都没办法察觉。空有很强的灵力,却一点用也没有!这附近被下了很强的‘驱散’,寻常的灵性体是无法靠近的啦!”
  “……那怎么办?”
  “也不是没办法啦,只是凭现在的你……”
  “喂!你还在磨蹭些什么!”那位凶巴巴的女孩又开始催我了。
  哎呀,真是左右为难。丝丽儿这儿不能马上处理好,茹雪又在急催了。
  就在我两难之时,那位短发凶暴的小姑娘发挥她的行动力帮我做了决定,她抓了我的手,就直接拉着我走。好大的力气,让我连一点反抗的机会也没有。
  丝丽儿大方地挥舞她的小手,带着笑脸向我告别:“小武,放心的去吧!我会在外面等你。等会儿你可要好好向我报告,你碰上了什么奇遇喔!”
  被凶暴女孩一路拖到百货公司后,我才努力地甩手,要摆脱她的控制。
  “放……放手啦!我自己会走!”
  甩了几下,她的手像是铁夹般,紧紧地扣住我的手腕。我的动作只是徒劳无功。
  不过她还是放开我了,同时露出不屑的眼神,用嫌恶的语气说道:“没见过这么不干脆的男人!我为什么得浪费时间在你身上,早该让你被黒丧士给吸干才对。”
  太过分!这个女孩,本来看在她好歹是我的救命恩人,又是个花样年华的美少女,才礼让她三分。想不到她的态度越来越可憎。挟恩示威吗?我不喜欢欠人情,但是更讨厌自以为是的施恩,然后摆出那种高高在上的模样。
  没错,她与她姊姊是救了我一次。那又怎样?这不代表她可以对我颐指气使地大小声,随意污辱我。
  “哼,是你请我过来的,我本身可没多大兴趣。再说,那个黑丧士又不是多了不起的东西。不用你出手,我也可以脱身的。而且我也没有义务要听你的,更别说要让你在这糟蹋。”说完气话,我就后悔了。
  看到她把拳头抡起来,掌压拳出,手指关节发出“咯咯”的声响,目露凶光,大有把人撕碎的意图。方才手腕被她抓的地方传来又热又痛的感觉,想到她的力气,她的危险性。我还能不后悔吗?
  也许世上有大半的悲剧就是这么产生的。为了逞一时之快,而遭至无法弥补的伤害,真是件蠢到极点的事。想不到我也是芸芸众生中那愚蠢的一份子。
  她一面走来,我一面后退。虽然心里后悔得要命,可是,一张嘴却依然不肯为了面子而停止制造口业。
  “别……别过来喔!我可是空手道社的新星。虽然我向来对女孩子礼让三分,可是也有个限度。”我这话一说完,她眯起了双眼,嘴角微扬,露出更加不屑的表情。
  看到她这种表现,我想起了好友伯仁。当面对不良少年的狠话时,伯仁在教训那种人之前,就常露出这种类似的神情。
  “小雪!别乱来。陈公子是我们重要的客人,快向他道歉。”茹焰先是责备妹妹一声,然后对我下腰,做出标准的九十度鞠躬行礼。
  “很抱歉,舍妹的脾气冲了点。希望陈公子能多加海涵,不要与小孩子计较。”
  她如此地大礼致歉,我要还有所不满,反倒显得小气。更何况,这可是难得的下台阶。要真的跟茹雪打起来了,不管打输或打赢,光是在这种人来人往的百货公司内,跟一位娇滴滴的女孩起冲突,就不是件光彩的事情。更别提万一(应该是一定)被她修理—顿,那不成了全市的笑柄。
  既然有了台阶可下,我自然大方地说道:“您别这么说,我也有错啦。”
  “小雪,你听听。陈公子如此肚量,真叫人钦佩。你还不快向他致歉。”
  听到姊姊和颜悦色的指示,茹雪脸上是百般的不愿,但还是嘟着嘴、咬着牙、瞪着我,向我低头,说道:“是·我·失·礼·了。”
  “……不,算我的错。”
  事情似乎圆满地度过了。可是,她道歉时双瞳中那种怨毒之情,才叫我起疙瘩。看来她对我的怨恨又加深数成。只是我哪时得罪她了?让她打从一开始就对我有无限的敌意。
  “陈公子,请跟我来。”茹焰温柔婉约地说着。
  我当然乖乖地跟上,茹雪则又跟在我后面。虽然后脑勺没长眼睛,但总觉得背后有一股熊熊的火焰在燃烧。
  走没几步,到了电梯门口。这座电梯是直达二十一楼以上的电梯,新世大厦的一到二十层是新世百货,至于二十一至七十楼则是许多企业的办公室与行政中心。所谓大隐隐于市,靖安会藏在这种地方倒也聪明。
  我钦佩地说:“靖安会的会址真的在这栋大楼?想不到像这种组织也会混在商业大楼里面。”
  茹焰微笑答道:“不是的,陈公子。这里只是其中一处入口罢了。”
  几秒过后,电梯门开了。
  当我们走入电梯后,一位先生也跟着要踏入电梯。想不到茹雪竟然把他推开,怒颜道:“你坐下—班吧!”
  看着这—幕,我实在不知该说什么。不过,那位差点被茹雪推倒的男士,表情真的很有趣。
  等到他回神,卷起袖子要开骂时,电梯门已经关上了。
  门关上了。虽然觉得那位先生有点可怜,不过比起我来还算幸运,毕竟他只是被茹雪推了一下,而我则得继续待在这个危险的女人身旁,不知何时猛虎的獠牙会伸出来。
  站在控制面板旁的我很自然地问道:“那么,要上几楼?”
  茹焰却对我摇摇头,道:“我来就好。”
  说完,她站了过来,就连续按了六个数字。“嗯”的一声,面板居然整个翻开!
  茹焰动作熟练地又在新出现的控制面板上连续输入一串字,接着在电子面板上印上大姆指,“滴滴”的几声,像是在扫描的机械声后,又出现“叮”的一声。
  茹焰才把姆指收回,而面板也跟着收了回去。
  看到这里,让我想到了某部电影的情节,同时也开口问道:“难不成电梯是向……”
  “是的,靖安会的办事处是在地下。”茹雪颔首答道。
  果然,靖安会在地下。这会是怎样的一个组织,能够在七十层的大楼下面建立基地?
  “嗡……”细微的机械运转声流入耳中。
  我们三人在这间密室中,至少已经待了两分钟,而电梯却还没有停止的迹象,中途甚至还有转向的动作。这让人很难想象靖安会的秘密基地会藏在多深的地方。
  一幕卡通中常出现的恶魔党总部的画面浮现在我脑中。
  ……怎么可能?我想太多了。要是在地下几百公尺处建一个巨大的秘密基地,怎么可能逃过政府的耳目。况且,那要花多少财力与物力方能达成。这里可是一座人口密集的大都会,哪能隐瞒广大的市民暗中施工。
  也许只是电梯走得慢、或是故意绕圈圈。什么靖安会的基地,我看最了不得是新世大楼地下五层。在建大厦时,多往下挖个一、两层,做为秘密结社的基地使用罢了,不过即使如此,这个靖安会也很不简单,能跟新世集团搭上关系,让这个大财团愿意多花一大笔钱,为它增建一处基地。要知道,往下挖一层建地下楼的花费,可比向上增建三、四楼的代价还高。只是,要暗中多挖一层,也许比向上盖一层较容易掩人耳目
  “当!”一声轻响。电梯终于停住。
  “嗯”的一声,我听到电梯门打开的声音。但是,我前方的电梯却闻风不动,难道只有外层的门打开了,而电梯内部的门却恰巧坏了吗?
  “走啦!还杵在这干嘛。”听到茹雪不友善的声音,我就露出为难的表情。
  门又没开,怎么走?难不成要我们穿透墙壁!
  当我看着电梯门发呆时,却又传来远远的声音。
  “你这家伙,这么舍不得那座电梯啊,还不快滚出来!”
  声音是从后面传来的?
  转身一看,茹焰已经走出电梯,在门口等我。她浅浅地对我微笑。茹雪早就走出电梯,在走道上近十公尺外的地方不耐烦地等着。
  原来门开在后面,第一次来的我怎么会知道嘛。不过,原以为一出电梯就能看到一处神秘的山洞、或是高科技的地下基地,结果只是一个充满水气的幽暗走道。
  这条走道似乎是半天然的穴道。两旁还是坚硬的石壁,上面挂着几盏像古老矿坑中的电灯泡。只是每盏电灯间距离相当远,又是小小的灯泡,根本照不亮。
  黄色的灯火映在土色的石壁上,使通道变得很有味道。只可惜我不是那种诗情画意的人……就算有,在这个时候也没心情欣赏。
  “陈公子,地面湿滑,请小心。”茹焰好心地提醒。
  “好……好的。我知道了。”
  原以为会看到一处惊人的秘密基地,结果只是像土拨鼠挖的小坑道。我的语气在无意中显露出失望的味道。
  又跟她们走向前走了几百公尺,才在走道的尽头看到白色的光亮。
  坐了计程车,又搭乘特别的电梯,最后又通过这个地鼠的走道,这下可真的到靖安会了吧?
  一踏出坑道,眼前的光景叫人说不出话来。
  这个地方比我脑中想象的样子更加惊人!
  一座不知有多大的地下广场就出现在眼前,而我则不知道是站在第几层的边道上,地上可能有几千人正在忙碌着。上千台的电脑,配上一大群衣装鲜丽的男男女女,像是某个超大企业的总部或是某国家安全指挥中心那样。而像我所处的边道上,也有许多人快步行走,举目望去,看不出有多少层围在巨大广场的四周。
  眼前所见的是极度科技化的作业中心。数十座电梯为上下几十层的空间提供方便的交通网。
  这里根本就是一座地下城市。
  能够在大都会下偷偷地建立这种地区,靖安会实在是一个可怕的存在。同时,这是不是代表“国家”级的组织也介入其中?
  我就像是初入大观园的刘姥姥,这里的一切都叫我叹为观止。直到茹焰打开了一扇门,要我进去时,才略为回神。
  这个宽长的房间又是另一种风貌。地上铺着榻榻米,两侧挂着许多字书。尽头还有一只矮几,上面放着一盆美丽的插花,这种古色古香的装饰与外面呈现出来的高科技未来感,形成了光与暗般的明显对比。
  在我们进来之前,似乎已经有不少人在这里等待了。
  其中一位全身上下黑色装扮、像是神父的人很热情地跑过来。
  之所以会说像是神父的人,是因为他的服饰确实是神父的样子,手上也抱着一本黑色金边又厚又重像是《圣经》的书本,但是他给人的感觉一点也没有神父的样子。叼着香烟,下巴长满胡渣,略带玩世不恭的神情。怎么看就像是一位不良的中年人。与其说是神父,不如说是打扮成神父模样的嬉皮。
  “哈……茹焰、茹雪,你们什么时候来的。记得上次看到你们,还是在进行最后的修业,现在却已经是能独当一面的小姑娘了。不但在工作上颇受好评,连身材与脸蛋也变得更加动人,真是感谢上帝的庇佑。”这位神父一下子就挤到这对双胞胎中间,热情地与她们打起招呼。
  “谢……谢谢云神父的关心,我……我……”茹焰脸上泛起了桃红,说起话来也变得不大自然。
  而茹雪却是举起手臂,额头冒起了青筋,一副要动手打人的样子。
  由我的角度虽然看不清楚,不过也能发现,这个神父的手似乎不大安分,而且放置的方位依照常理推算,应该是茹焰与茹雪的臀部。
  “碰!”茹雪毫不客气,就往神父的肚子使出奋力一击,同时大声骂道:“你这个不良神父!摸够了没!”
  眼见神父的身体弯成ㄑ字形,惨声说道:“啊……啊……茹雪……”
  看他这么痛苦,让我感到十分庆幸,没跟茹雪起冲突果然是正确的。不过,就为了吃美少女豆腐而受到这种攻击,实在有点可怜。只是他的行为又很难让人真心地同情他,要说活该也不过分。
  “云神父,您没事吧?”茹焰关心地蹲下来,察看他的伤势。
  茹雪余怒未消地骂道:“这种不良神父,不用对他好心啦!”
  “呜……以前那位可爱的茹雪跑哪去了,记得你们小时候不是常拉着我要讲故事,晚上踢被子也是我帮你们重新盖好,怎么长大后却变得如此冷血?”
  云神父的话好像也起了点作用。茹雪虽然还是不肯表示歉意,但是脸上却也露出过意不去的神色。
  “雪!快过来跟神父道歉。到底他是我们的长辈,又有着一段养育之恩,怎么可以动手伤害他呢!”
  “没关系啦……反正你们也长大了,我这个曾养育你们的神父早该功成身退。你们不用理我了……”神父说得令人动容,茹雪这才走过去关心神父的伤势。
  神父继续可怜兮兮地说:“你们翅膀也长硬了,就不用管我这位腐朽又没用的神父……”
  我看这名神父说得可怜,但是,那双手……却依然不安分地在两位女孩的臀部游走!
  真是叫人吃惊的家伙!
  “啪!”、“碰!”恬静温柔的茹焰也有动怒的时候,她与茹雪同时动手。
  姊姊送神父一个巴掌,而妹妹则凶狠地一拳捶向神父的头。神父被她们打趴在地上!
  打了人后,茹焰似乎很过意不去的样子。红着脸向神父鞠躬道歉:“云神父,失礼了。我们先带客人去见会长。等会儿再来您致意。”
  “这种人不用对他太好啦。真是的,没见过这么不正经的神父!”
  “喂,我们走!”
  “啊……是……”
  “慢走,不送了……”趴在地上的神父竟然还不忘对我们道别。真是叫人吃惊的家伙。
  走没几步,茹焰与茹雪又停下脚步。
  两姊妹同时恭敬地对盘坐在上的一名道士说道:“道师,您好。”
  这名道士戴着芙蓉冠,黄衣黄裙,紫帔上面绣有三十二条缝。长鬓两寸,背插拂尘,身前的矮几上摆满了各式的法器,剑、镜、印、笔、旗、令牌,琳琅满门。
  这位仙风道骨的羽客拿着绒布正在擦拭一面镜子,看样子像是在进行装备保养。
  这名道士亲切地说:“喔……你们回来啦。那位就是‘他’吗?”
  “是的,他就是宝明大师找到的人。”茹焰恭敬地应话。
  “哈,是吗?这下宝明兄可一偿宿愿了……”这名道士的语气中似乎带着几分感伤。
  “小兄弟,往后可要辛苦你了。”
  辛苦我?把我找来到底是为了哪码子的事,到现在我还是—头雾水。但看这阵势,绝对不会是什么简单的事情。
  这名道士拿出了一只黄褂,随手一推,就将所有的法器扫入袋中。站了起来,说道:“我与你们一起去见会长吧……”
  “是的,道师。”茹雪也乖巧地点头。
  “喂!太不公平了。你们怎么可以对这个臭牛皮道士这么尊敬,对我这位上帝的代言人、世人的救赎者,就赏以饱拳!”
  那名道士平静冷淡地说:“要人尊敬,就要拿出值得人尊敬的样子。”
  “尹真人,你这么说就太伤感情了。我向来都是为了散播天父的大爱而努力着;为了世界的和平而努力夙夜匪懈;为了儿童的欢颜而奋斗;为了少女们的欢愉可以抛头颅洒热血;为了……”神父一面慷慨激亢地高谈阔论,一只禄山之爪却也渐渐向茹雪胸部靠近。
  “砰!”茹雪又给神父一记重击。
  茹雪骂道:“别把诱拐少女与神父神圣的任务混在一起!”
  “你是恶魔……不,可爱动人的茹雪竟然被凶暴的恶魔附身了。来,快进入神父,不……是进入天父的怀抱,让我为你驱除身上的恶魔……”
  “你这家伙……”茹雪头上似乎长出了一对角,肌肉也涨了起来,身上似乎围绕著名为天罚的怒焰,举起拳头就移向神父。
  “……”看到茹雪与神父展开一场激烈的战斗……虽然神父好像被她打好玩的,但是却又连一点受伤的样子也没有。这种相处的方式,真叫我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茹雪……”身为巫子的姊姊,担心地看着猛力出拳打击的妹妹与沙包般的神父,似乎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样子。
  道士轻拍茹焰的肩膀道:“别担心,云是故意让茹雪发泄发泄。我们先走吧!”
  “但是……”茹焰一副为难的样子。
  “难道你要让会长久等吗?”
  “好吧……”
  “小兄弟,请。”
  抛下神父与茹雪,我们又往房间的尽头走去。
  我回过头担心地再看一眼。
  那名神父虽然被打得像块破布,却还有空对我招招手,要我放心离开……
  走到这间长条形的房间另一端,才看到原来这里还有一扇门。隐藏于此的似乎是间茶水间。一个相当典雅的茶水间,除去流理台与大型的热水器不说,这个地方不如说是小型的茶室。中央放了一只矮桌,上面也摆了一盆很美的插花,而桌子后面则挂了—幅达摩的水墨画。
  只是这个地方没有其它的出口了。那位“会长”到底在哪里呢?
  今晚我已经见识到太多意外,那些原本只是电影中才会出现的事物,一下子全搬上了我的现实生活。虽然之前也碰上了一些,也曾面临生死关头,但那都是我一个人的遭遇,事后回想,总有种作梦般不真实的感觉。而今天遇到的却是如此鲜明,还有这么多人参与其中,反倒更显得不切实际。虽然这个房间没有其它通道,但那只是表面上的样子。要是茹焰或这名道士念个咒,把我们“传送”到另一个地方,我或许也可以接受。
  不过,这种事当然没发生。茹焰只是走到挂画旁,将它掀起。
  原来,它只是遮掩电子锁的道具。只见茹焰按了一组数字,又把眼睛移向上面的电眼。过了几秒,“确认无误”的电子声响起。
  “嘶……”墙打开了!
  整面墙就这么向上升起,出现一个三角形的议事厅。
  这个议事厅相当大,三角形的两边各摆了十余张矮几。在每张矮几后方三、四公尺处,则又放了一张大的办公桌与数张椅子。每张矮几之间有至少四公尺的距离。
  偌大的议事厅相当空旷,远远的另一端坐着四个人。那一边只放了一张矮几,后面有一位中年男子盘坐在地,他的身后则有一男一女。那两人应该是保镖或秘书之类的人物。只是,他们都带着墨色的太阳眼镜,让人无法看清脸上的表情。
  男的是位彪形大汉,身高约略超过两公尺,身宽也许有我的两倍。虽然穿着整齐的西装,可是光是露出来的脖子,就已经显示他有着超人的肌肉。
  至于那位可能是女秘书的小姐,长发披肩,朱唇盈润,配上深色的太阳眼镜,只让她变得更加干练精明。虽然也是藏身于相同款式的西装下,却难掩她那凹凸有致的身躯。
  至于那位坐在地上的男子,穿着倒是相当随便。看起来只是套了一件像是日本浴衣那样的东西(后来我才知道,那是中国古代的服饰)。不过即使如此,他还是带着某种难以言喻的威严。
  这三个人基本上都还没什么让人太过不可思议之处。第四个人在这种地方出现,却显得很突兀。
  第四个人是一名小孩,而且是位装扮很特别的小孩。以他的外貌来看,应该只是国小一、二年级的幼童,可是他却又身裹一袭高僧所穿的袈裟。要说他是僧人,却又留着长发——其实也不大能确定是长发,因为他梳着发髻,根本看不出来那是真的头发,还是戴在头上的假发。小孩的眉间有颗明显的红痣,看他的样子,老实说很难分辨男女,说是男生又显得过于秀气,要说是小女孩也有着凛然的浩气。
  依我看来,他的样子到是像年前村子中扮观音的童子。只是他扮的可能是某尊不知名的神佛。
  茹焰领着我,走到那盘坐的男子前面,就退到侧方。
  “辛苦你了。”他的声音相当有力,却不大声。
  茹焰没有回话,只是乖乖地回礼,就又端正跪坐。
  “陈先生、尹真人请坐。不用客气。”
  看到那名道士很大方地坐到坐垫上,我也就跟着坐在他身旁。
  “你好,我是靖安会的统帅,东方正。你可以称呼我为东方先生。我想,你心中一定有很多疑问,但是,请你过来,并不是为了帮你解答那些问题。”
  “这……”
  不理会我发出的疑惑,东方先生继续说道:“事实上,请你过来,是有求于你。”
  话虽这么说,但是,从东方正的语气中,并不能感觉到有求于我的样子。
  “我们需要你。只要你能加入靖安会,你的疑问都将有专人为你解答。”
  这是怎么回事?需要我?这么大的一个组织会需要我的加入?
  虽然我不是自暴自弃,但是也很有自知之明。像这样的一个组织,怎么可能会让他们的统帅亲自接见我,然后请我加入?听到他的邀请,我真的不知该怎么回答才好。
  “这几天你遇到了不少怪事吧?也看到了那不应存在、但确实存在的‘人’,甚至差点因而丧命。”东方正简单地说了。
  他的话直射入我心。那果然不是梦,是真真实实的存在。
  “我们就是为了对付那些东西而存在的。”
  果然……跟我预想中的一样,只是我还是不明白,就因为我碰上了,所以就要拉我进入靖安会?我那三名室友的记忆,一定是被他们用某种方法给消除了。
  为什么不把我也比照办理呢?
  虽然被人玩弄记忆不是件愉快的事,但是与其拥有那些不愉快的经验,我宁愿过着平常人的生活。知道世上还有那种东西的存在,对我一点帮助也没有。
  “为什么是我?”
  “因为你是特殊的存在体,只有你才能真的与那些东西对抗。只要你愿意,这里所有的人都能成为你的俊盾,全力支持你。”东方正的声音充满了诱人的因子,也隐隐有一种不可抗性。
  “你是说,那一大群人?”我想起了进到这地下城时,初见的大广场上那上千个忙碌的工作人员。
  一瞬间,我的脑袋中浮现像007那样的特务的神采与风光。要我成为那样的人?简直是帅呆了。为了维护正义,保护无知百姓的安全而暗中活动着……
  “希望你能将一己之力贡献出来。这个世界需要你。”东方正用很严肃而有力的语词再度向我劝说。
  这种被需要的感觉让我飘飘然,好像真的要成为救世主似的。我果然是特别的存在。伯仁,你看,有我这种朋友不简单吧?还有那个暴力女,以后你可要成为我的助手之一……
  等等,不对。这有问题。
  差点就被“救世主”这炫丽的虚荣蒙蔽了理智。再怎么说,我也只是一位平凡的大学生,哪有这种能力。说运动,只是平常水准;说智商,虽然考上了国立大学,但这可是死拚活拚再加上运气才勉强给我蒙上的。要说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也只是有一个天使跟在我身旁。但是又怎么样?一个烦人的天使,只会增加困扰的骄纵天使,不如不要!
  差点要了我的小命的凶恶灵性体,还不是三、两下就被那对双胞胎给解决。
  再说那个会变身、会吃人的女孩,也不知道是被什么给解决的。这样的我哪有能力成为这种大组织的台柱。
  想到这里,我又问了一次:“为什么是我?为什么需要我?你们不是早就已经人才济济了。”
  在上位的东方正还没有回应,我身旁的道士就说道:“小兄弟,你看过那家伙吧?那些自称为‘选民’的怪物,不是一般人能对付的东西。即使是一般的枪炮,对它们的效用也很有限,而我们又不能用杀伤力极大的武器对付那些妖物。所以只能找出拥有特殊能力的人,针对它们的弱点下手。”
  我疑惑地说:“难道没有对付那种怪物的武器吗?”
  道士叹道:“也不是没有。给它一发战斧飞弹当然能取它性命。但是,这些东西都藏身在人群之中,难到要将飞弹射入大城市里?用数百倍的人命与无数的惊慌、动乱,换取一只妖物的性命?我们是为了保护市民,不是为了屠杀。”
  “那也该找特种部队之类的,要我干什么?我不相信,以你们的能力无法研发出小型而有效的武器。”
  东方正说道:“你的想法没错。但是常人的能力有限,光有武器,却没有伤害那些选民的能力,亦是徒劳无功。所以我们才需要你。”
  “需要我?”连特种部队都搞不定,我又能派上什么用场?这个靖安会的会长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道士又说道:“小兄弟,你可是宝明大师找到的人。拥有云体之人将是我们最大的利器,你一个人就比千百名特警更有用。对付那些怪物,人多徒增伤亡,却不见得会有用啊……”
  “你的意思是说,找我加入,就是要我踏上第一线,与它们对决……”
  东方会长应道:“是的。也只有你才能保证全身而退。”
  太夸张了!要我再去面对那种半人半兽的怪物?不如叫我去自杀算了!那一夜在废工厂,那时候的校园一角、她的恐怖还不时化为梦魇,让我在深夜中惊醒。
  好不容易才渐渐淡忘那个恶梦的存在,现在他们竟要我自找死路。
  没得谈了,这种事我才不干。再怎么说,我只是个平凡的学生,毕业后准备回家振兴农业,保住我那快被银行拍卖的家园。会让我死于非命的事,我才不干!
  像蓝波那种在枪林弹雨中还能把敌人清除,活着从战场归来的事情,只是电影为了突显英雄才捏造的故事。在现实中,除非敌人都低能到故意将枪口避开目标,否则,当英雄就只有一种下场——那就是惨死。
  我不知道他们安什么心,但是在我的生涯规划中,并没有成为为了芸芸大众暗中奋战的正义使者这一个项目。
  “很抱歉,您的提议我没兴趣。”我就这么断然地回绝了。
  “真是遗憾。你对我们真的是很重要的存在体。只是……既然你心意如此坚决,我也不再勉强,但希望你对今夜所见能视同未见。而基于立足点的不同,我们也不能对一名外人透露任何资讯。希望你多加见谅。”经过我坚决的拒绝,这名靖安会的会长很通达地谅解,这点倒让我颇为意外。他们派人监视我,大费周章地把我带来这里,怎么会这么轻易地放过我?如果不是另有图谋,那么,这位东方正就真的是靠诚信与仁德坐上这种高位。不过,这种事哪有可能,他们八成另有巧计,所以才显出大方的气度。
  不过这也好,只要我立场坚决,相信就能摆脱这个组织的纠缠(后来才发现我真是太天真了)。
  东方正下令道:“茹焰,再麻烦你送客人出去。就走七号门吧!陈公子。最后再告知您,不论何时,靖安会都欢迎你的加入,也希望你能改变心意。”
  “很抱歉,不过,我完全没有这方面的意图与考虑。成为英雄对我而言,只是梦影般的存在。”
  道士叹了口气,道:“唉……真是可惜。我真希望有机会能与你共事。”
  接下来,茹焰默默地带我离开,脸上充分地流露出难掩的失望。
  回程的路与过来时完全不一样。冰雪清雅的茹焰领着我,直接打开这间会议室的某一面墙。然后就搭上了电梯。途中,电梯曾原地旋转,左移右移的速度忽快忽慢,让人无法猜测它走了多远,朝哪个方向前进。
  在近二十分钟的沉默后,电梯门终于打开了。
  这回则是来到一处陌生的公寓。
  茹焰又静雅地招呼了计程车,帮我付了车费。
  临别前,才叹息地说:“你真的不考虑加入我们吗?那么明宝大师的牺牲岂非白费了。”
  坐在车子上的我问道:“明宝大师,他又是谁?”
  “不就是让你云体觉醒的人?也是我最尊敬的人……”茹焰留下幽幽的一句话,就带着孤寂失落的背影离开了。
  坐在计程车上,我心思如潮,起伏不定。
  拒绝靖安会的邀请,到底对不对?
  也许我真的有与怪物对抗的能力。那位臭和尚不也说,可以让我成为世上最强的男人?虽然他已经过世了,但是隐约之中,我还是能察觉自己不论是在体能或各种感官,都有明显的提升。但是,再怎么样我还是一个“人”,身为人哪能跟那种怪物对抗?
  为什么是我呢?如果是伯仁就好了。像他这样会为别人着想,会主动帮助人,有能力又好心的人,才适合当英雄。
  为什么再次听到那个臭和尚的死讯,会给我带来罪恶感?那家伙,叫宝明大师吧?明明就只带来麻烦,把我拖入世界的另一面,为什么我就得为他的死心生罪恶?
  为什么看到茹焰失望的神情,会让我心生歉意?明明就只有这一面之缘?不对,他们早就监视我许久了。虽然没有被监视的感觉,但是,这并不能减轻被监视带来的不快。也许拒绝东方正的请求,多多少少也起因于被监视带来的反感。
  可是,现在对茹焰的歉意却超过了这份反感。
  该死,那个臭和尚的死跟我又没关系。他八成是在酒醉的情况下,碰上了他们专门在对付的那些怪物,然后才不敌而亡。
  我实在没有必要为他的死挂心。那个臭和尚与我也不过见了几次面,连基本的交情都还谈不上,为什么要对他的死感到遗憾,甚至有所歉意?
  我好不容易才由考试与教科书堆砌出来的地狱中杀出重围,能有四年的空闲,在这之后,还有老家农业衰败的问题要面对,就不能让我好好过这四年的大学生活吗?
  想不到,连当一个平常学生都成了难以达成的心愿……
  坐在计程车上,我的心情起伏不定。唉,看来今夜又得失眠了。
  下了车,在微弱的街灯下,走回学生宿舍。
  说真的,这一趟靖安会之行,非但没有减少放在我心中的疑问,反而增加了许多困扰。
  走着走着,突然在快到学生宿舍的路上看到一个小孩!
  这么晚了,一个小孩子出现在路上不能算是寻常的事。更何况在夜暗的道路上,不在路灯下,却很清楚地看到了他。
  是他?在靖安会见到的小孩!我揉揉眼,没错,是他。但是怎么好像一个会发光的人。虽然不是那种很亮的光,却能让人特别注意到他。在他身上的光晕与丝丽儿好像,只是更柔和,而且放到他身上,配上那—身的袈裟更显得神圣。
  由于他的存在实在太显眼了。等到我靠近时,才发现他并不是一个人。在他身后还有两位保护者,一个是比东方正的保镖更高大的大汉。看他像座大山立在那,真不知道我怎么会不小心忽略了他。而他的高大身子挂了一串由脖子悬到腰际的超巨型佛珠,与他这身修行者的打扮,像极了佛家的金刚力士或护法罗汉之类的人物。
  至于另一位则与他们很不协调。全身黑衣带着斗笠,又在斗笠边缘披了一道黑纱,掩其面目。脚上穿着不合时代的草鞋,腰上两侧各配一对宝剑。再加上修长的身躯,真叫人怀疑他是不是古装戏中跑出来的剑客。
  看他们的样子,就知道是来找我的。可是今晚我已经受够了。在刻意的忽略下,我由马路的另一侧直接走过去。
  “你又要逃避了吗?”略带稚气的声音由那个小孩口中传出。
  而我的心也像被敲了一下,而停下脚步。
  “命运的齿轮已经开始转动。不论你接不接受,世界的运行不会因而停止。”
  明明就是一个小鬼头,却跟人说这种极富哲理的话。而且不知道为什么听到他的话,怒气就油然而生。“你又知道什么了!我刚才已经表示得很清楚了!我不会加入靖安会的!”
  “你误会了。我不属于靖安会,也不会帮助他们游说你。”那个孩子平静地回应我的怒气。
  “那你又来做什么!”
  “我只是来做一些多余的事。”他淡淡地说着。
  “既然如此,就不用浪费大家的生命。我要回去睡觉了。”
  “你回不去的……”他语带双关地说着。
  “谁说的!只要有心,世上哪有达不成的事!”
  “因果的运行非凡人所能理解啊……”
  他不理我的话,自顾地说:“你可以选择逃避,当名旁观者,但是因果自会找上你。尽力做好准备,迎接一切,是你唯一能做的事。你、你身边的人、你最亲爱的朋友都已经卷入了。不论你的选择为何,时代的洪流不会因而改向。即使是兼备风身与云体之人,也只能激起一小波水花,小心你的挚友,别让他陷入漩涡之中。”
  “你,你又知道什么了!”
  他笑了笑,一对明目似乎能看穿世间的一切。“命运之人。你有很好的守护者,但是,别让她也成了你的负担。”
  “什么守护者,不会是丝……”我的话没说完,身后又传来—阵呼喊声。
  “小武!你这可恶的人类,竟然又抛下我自己回来了!”丝丽儿飞过来了。
  她原本要对我开骂的那张嘴,在看到与我在一起的那三个人后,就没闭上了。张得大大的,好像看到不得了的东西似的。
  “暂别了。在五浊恶世中的挣扎者。”说完了这一句话。那个孩子身旁的大汉就将他抱上肩膀,转身离开。没一会儿就没入了黑暗消失不见。
  “哇!真是不可思议的存在!”丝丽儿的感叹打破了沉静。
  “那个小孩很了不起吗?”
  丝丽儿反问道:“小孩?哪有小孩?我只看到一个灵格不比天使长还低的大汉。还有一个灵格还算不错的女性。哪有什么小孩子?”
  “是……是吗?”
  丝丽儿的样子不像是在说谎。只是天使的眼睛构造肯定与人类大不相同,在我眼中最明显的人她却浑然无觉。这个像小活佛的孩子到底是……
  算了,我对佛家也没多大的兴趣,还是先回宿舍休息吧!
  到了宿舍,我却停在门口伫足不进。
  丝丽儿问道:“怎么了。小武,你不回房吗,还待在这做什么?”
  “怎么回去!门已经锁上了!”我哭诉道:“啊!可恶!原来他说我回不去了,是指这个讨厌的门禁啊!”
  夜,还很长……
 
只看该作者 11楼 发表于: 2007-12-24
 
~第十二章 追洁宜!我又不是不想活了!~
 
  “快翻面啦,啊、啊,你看!果然焦掉了,这片你要负责吃!”
  “快一点好不好,我都快饿扁了!”
  “这个我要,哇!好香的玉米……”
  “面纸,给我一张面纸。”
  “咳!死病猫,你一定是故意。这么辣的甜不辣,你想谋杀啊!”
  “……”
  有限的烤肉架与二十位男女配在一起,就会出现一种状况:那就是有人等着吃,有人辛苦地与炭火奋战。烤肉的人不知闻香垂涎的痛苦,那些饥肠辘辘的家伙也不明白炎炎夏日里与炭火交手的辛劳。
  至于我是属于哪一方?不知为什么,身为联谊主办人之一的我,竟像名打杂的,从搬东西、升火到烤肉都没缺席。
  就我所知,主办人不该是这样的。当然,必要的工作是该做,可是所分配到的绝对不是这些劳动的项目;主办人应该是带活动、主持节目,让联谊的气氛活络才对吧?
  男方的主持者被最会唬烂的龙九纹给抢去当了,而我则沦落为打杂小弟……
  不过这也没什么不好,今天的我精神欠佳,也没能力去主持活动。
  事实上,自从去过靖安会的本部后,至今都不曾安眠。心中老有挂碍,让人老做恶梦……
  再加上昨日白天陪着洁宜去采买,劳动了一整天。到了晚上也没休息,又跑到宿舍的顶楼与丝丽儿研修风身。
  为了让自己安心,为了使自己不去多想,连续几天,我都很认真地研习灵力的运用。驱散之风已经用得颇为顺手,也学完了净化印契的基本运用。丝丽儿对我的认真学习好似很满意,甚至为了奖励我,今天特别放我假,让我一个人出来联谊。不过我知道,那只是借口,实际她迷上了电视剧,要利用假日一口气把周—至周五的回放影集再看一遍。
  为了顺利使出净化,我一直进行想象力的训练。等到真的用出净化的时候,天边已露出肚白。
  一夜未眠,就这样来参加联谊。所以,不停的劳动也是为了避免自己露出疲态,甚至不小心睡着了。不过,烤肉时就常会一个失神把肉烤焦,然后那些住宿舍的好同学们怕我只顾着烤给别人吃,而忘了自己,就发挥强烈的同学爱,为我留下一堆焦肉……
  出来联谊非但没精神玩,还像活受罪似的。乍看之下,这种处境似乎很惨的样子,其实不然,光是看着那十位优质女孩,就是件赏心悦目的事情。美中不足的,就是有不少苍蝇在鲜花身旁飞来飞去。
  虽然我一直默默地做事,而失去与那些美丽大方的兰心女孩认识的机会,不过,这样反而让我较为坦然。虽然可惜,可是想到与她们结识的目地,是要透过她们去监视洁宜,心中就有种罪恶感。正好碰上我没有精神,没精力去和女孩子们打交道,而没能跟她们之中的任何人深入认识。只要没能结交任何一位兰心学园的学生,就可以用这个理由向大伟交待,毕竟是别人看不上我,大伟也不能叫我死缠烂打。
  而且看着同学们有说有笑,联谊的情况良好,我也分享到这份欢乐的气息,光是这样就够驱除离开靖安会后的晦气。
  “你怎么了,精神不大好的样子?出来玩怎么还绷着一张脸,难道有一群美女陪你还高兴不起来吗?”我的情况还是被注意到了,洁宜对我释出关心。
  要怎么回答呢?总不可能据实以告吧?而且她说的没错,是我特别找这群美女出来玩,到了这个关头,主办人却一点也没有高兴的样子,怎么说都太过失礼。
  该怎么回答好。其实我并没有不高兴的情绪,只是没力气跟大伙儿一起玩闹罢了。
  迟了几秒,我才苦笑着答道:“我的样子没有高兴的模样吗?”
  “没错。活像个被排挤的老头子,怪没精神地躲在一旁。”洁宜一点也不留情面地形容我现在的样子。
  “会吗?”又顿了一下,才道:“……好吧,我老实地偷偷告诉你好了。不过,可不准笑我喔!”
  “当然,君子一言。”
  “驷马难追。”
  我点了点头,才装作神秘的样子,对她咬起耳朵:“其实,我因为太高兴了。所以昨夜兴奋到失眠了,结果今天就没力气跟大伙儿玩。唉,痛失良机,真叫人心痛……”
  “你……”洁宜睁大眼睛看着我,过了三秒。
  “噗,哈哈哈……”这个丫头放声大笑,夸张的样子不再有端庄淑女的模样。
  这样豪迈的笑法,就跟她小时候一样。配上她现在的样子,这种夸张的笑法,也许会让人认为这个女孩很没有教养,可是我只觉得她不矫饰真情,更添丽气。
  “喂,你太过分了吧!说好不笑我的……”
  “唉呀,是男子汉就别在意这点小事了。噗,哈……”
  奇怪,有这么好笑吗?她这满脸的笑容好似会传染似的,害我也抓着头笑了起来。
  “呵,这还真像你会做的事,哈……”
  什么话嘛,我在她的脑海中到底留着怎样的印象?不过这一笑,精神好像好多了。
  “洁宜……你在笑什么?这么高兴的样子?”
  同来联谊的一名女孩这时正好跑了过来。
  “没……没什么啦。”
  她狐疑地看着我们,说道:“小气鬼,不说就算了。你们这边收好了没?是不是要去游乐区了?”
  “嗯,好。我再看一下,确定有什么没捡干净的,就去找管理员过来。”
  “不用啦,大伙儿都快等不及了。你先去把押金拿回来好出发,这就交给我吧!”
  “……好吧!”
  洁宜走了,留下的这位好像叫杨芳雅的样子,是一位蛮活泼的女孩。长得颇高,又留着—头秀丽的长发;身材极好,就像是绝佳的衣架子,依我看,很适合当模特儿。
  我正一面将烤肉的场地做最后的整理,偶尔偷看她几眼,保养一下眼睛。
  她却偷偷靠到我身旁,道:“同学,不简单喔。这还是我第一次看到洁宜笑得这么开心,你是用了什么魔法?”
  “耶!有吗?你说她第一次笑得这么开心?不会吧?洁宜这么开朗的人,我记得她向来是笑口常开的女孩啊!”
  她又说道:“是没错啦。不过,平常的笑法没有这么纯真,这么可爱。”
  我疑惑地说:“难道她有不开心的事吗?”
  她烦恼地应道:“天晓得,我只是她的室友,又不是她肚子里的蛔虫。况且,我也不该随便探查别人的私事,我哪能知道她为了什么缘故而过得不大开心?”
  听完,我笑了一下。
  她不大高兴地说:“怎么?我说错吗?”
  “不,不是。我只是在为洁宜高兴。”
  “有什么好高兴的,你这个人真没天良。知道她过的不是很快乐,还在幸灾乐祸。”
  看到她板起了脸孔,我急忙解释道:“不是啦。我觉得洁宜的状况一定会变好的,这真是件好消息啊!”
  “啧,别说一些没根据的话。”
  “我是说真的。有你这样的好室友,洁宜一定能摆脱缠身的不快,真正快乐起来。”
  “小武、芳芳,可以了,快点过来吧……”洁宜站在靠近大伙儿的地方,对我们这边喊着。
  “好,我们马上过去。”回过头,我接过杨芳雅手上的垃圾,道:“走吧!”
  突然,杨芳雅的脸略红地冒出一句话:“想不到,你是比外表看起来更好的人、放心,我会好好照顾我的室友,毕竟室友的心情不好,跟她住在一起的人比不会好过。”
  “啊,我?”
  “不过,出来玩就要好好疯一下,这一点你就不及格了。等会就好好享用这里的游乐设施吧,我会尽量陪你玩的。”
  “咦?我……”她的反应让我感到意外。没等我做出回应,她就拉着我的手赶去跟大伙儿会合了。
  这一次出游的地点是在市立游乐场。
  这个地方大致可以分为两区,一部分就是我们烤肉的地区。这里遍植林木,是适合散步与进行大地游戏的好地方。在这里没多少公共设施,除了几个凉亭与步道外,就是花草林木。不过,有一处露天的舞台正在兴建,将来可能会在此地兴办某些活动吧!进来这边玩不用门票,但是要烤肉的话,必须付场地维护费,并押金以保证会做好环境复原工作。
  这个地方的气氛非常平静悠闲,而另一个区域就是热闹非凡的游乐场了。虽然其中的游乐设施不算非常先进,不过种类繁多,价格也比私人的游乐场公道得多。而且即使是在假日,也不会挤得人山人海。不像许多私人游乐场,随便要玩个游乐设施,就排队等待,花上许多时间。
  这座市立的游乐场虽然没有那种连续三百六十度大回旋的云霄飞车,不过一般的云霄飞车倒是有的。而其它的设施,像是中型的摩天轮、旋转木马、鬼屋、咖啡杯、碰碰车、海盗船……应有尽有。比较起来,只是没有最顶级的游乐设施,不然就种类而言,市立游乐场可不输给任何一家私立的游乐场。
  很多惊险刺激的游乐设施让人玩得不亦乐乎,不过还有个前提,那就是有这个力气与活力来玩。数日未得安眠,再加上昨夜未眠的我,走起路都有点轻飘飘的,再跑去玩那些把人高速旋转,急速上升下降的东西,那可真是要命的活动。
  本来是不想玩的,但被杨芳雅热心地拉去玩“火箭飞车”——飞机的造形,连接到大杆子上,上下飘移并不停转动;还有“超级荡秋千”——坐在铁椅上,由长达十余公尺的铁链连接到一个大圆盘上,然后当然是开始高速旋转。
  才历经了两种设施,我就开始脸色发白,内脏翻腾,只差没把中午吃的东西吐出来。
  “你还好吧?”洁宜关心地问着。
  “还……好。死不了……”
  “啧,拜托,这样就不行了吗?真没用!亏你还是个男人。”杨芳雅则是对着我摇头叹气。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那么接下来要玩什么呢?”
  我哭丧着脸答道:“还来啊……”
  “当然,好久没来游乐场玩了,没玩够本怎么可以!”
  “芳芳,你就饶了他吧……”
  她依然是兴致勃勃地道:“……好吧,那就去坐咖啡杯好了。先坐坐这种轻松的东西,让你缓和一下如何。”
  “这……”老实说,我现在只想先休息一下。就是咖啡杯也没多大的力气去玩。
  在不想当面拒绝美女的邀请下,只好向洁宜送出求救的眼神。没想到半途却杀出了一个程咬金,另一位女孩在这时跑了过来。她高兴而大声地对洁直说:“洁宜、芳芳,快点过来!快排到云霄飞车了!我们过去玩吧!啊,你也去吗?”
  云霄飞车?再去坐那个,不是要我的命吗?
  “你们去玩吧!不用管我,让我在这休息一下。”
  “好吧,你先休息一下。”
  杨芳雅则是附和道:“对,洁宜,好好去玩。这个没用的东西就暂时交给我照顾好了。”
  “啊,这……”
  我大方地说道:“……没关系,你去玩吧!”
  “好,好吧!”
  洁宜与另一位女孩小跑步地离开后,杨芳雅也拉起我跟着往另一个方向移动。
  “呃……你要带我去那?”
  她回过头灿烂地笑道:“这还用问,当然是去坐咖啡杯啊!”
  这……罢了,不过是咖啡杯。应该没问题。
  我错了。咖啡杯,大有问题!
  她带我去坐的咖啡杯正好是最新的设施,是转得特别厉害的咖啡杯。除了咖啡杯本身会旋转,它的基座还被分为六个圈圈,每个圈圈也都会转动;再加上整座设施也是个大转轮,这里的咖啡杯除了大公转、自转外,还有一个小公转……
  坐上去没多久,就转得我头昏眼花,吃下去的东西开始逆流,企图要我向牛学习进行反刍的举动!
  这种忍着要吐而无法吐的状况,可以说是人间酷刑。食物夹带胃酸的味道涌上心头,说有多难过就有多难过。为了面子,死撑着不吐。该死,这个咖啡杯怎么跑这么久!难道要把我的忍耐度逼到极限才肯停止吗?早知道就该坚决地拒绝杨芳雅的邀请,何必花钱活受罪?
  然而这个丫头却露出俏皮的笑脸,说教道:“你这样不行喔,不想玩就该明白地表示,男人的作风还是要强势一点才好。而且才玩这一点东西,你就受不了,身为男生不也太虚弱了一点。本来认为你的性情还不错,可以拿来当男朋友的候选人。不过,我选伴的首项条件是要强壮,而且要能保护我,有安全感的男生最可靠了。在这最重要的—点,你却不合格。”
  “……真是遗憾。”我说的这句话,可不只是客套话,真的是很遗憾的事情。
  要能有她这么美丽大方的女朋友,要过彩色的大学生活就不是梦想。平常的我才不怕那些游乐设施,实在是今天的状况太差,才会如此不济。因为昨夜没睡好而痛失结交这个美女的机会,这种悔恨实在是笔墨难书。
  好不容易撑到咖啡杯转完了。天啊,终于撑过去了!
  —离开咖啡杯,我马上说道:“对不起,我去方便一下。”
  丢下这句话,我就用百米十秒的速度冲向厕所。没办法,呕吐的秽物已经满出来了,当我把话说完的时候,那些东西也跟着充满了我的口腔!不快,我可就要失态了!
  等我回来后,杨芳雅脸带歉意说:“真是对不起,因为我的任性让你难受了。”
  “没关系啦。”
  她指着铺上两件衣物的长椅又道:“不如你就先躺一下吧!”
  “哈,不……不用了啦。”
  “不行,是我让你难受的,看你这样子我也过意不去。”
  “这……好吧……”
  接受了她的好意,不过,吐过后我已经好多了。而且这椅子又不好躺,也没枕头,躺在上面没三分钟,我已经换过四次姿势,就是找不到舒适的姿势。
  到是杨芳雅见状,大方地说道:“不如我的大腿借你做枕头吧?”
  “这怎么好意思!”
  有这么好的事,我心中实在是乐翻了。这一吐也真是不错。
  “没关系啦,我都不介意了,你还怕什么。”
  嗯,还好她没把我的话当真,不然就亏大了。
  原来枕着美人膝是如此的享受。淡淡的幽香,柔软的大腿,还可以近距离仰望她,亲身经历才知道,原来女孩子是这么美妙的生物。
  不过,她却叹了口气,道:“真是可惜,原来你真的这么虚弱。要是你不吐就好了,我还打算把你纳入后补男友的名单,现在你已经被完全除名了。”
  耶!怎么会这样。想不到我竟然又错失良机!真是该死!
  “不过,当当普通朋友倒是不错。”后来这句又把我从悔恨的地狱拉回天堂。
  不求一步登天,先当当朋友也是不错。同时也自我安慰道,有像她这么优秀的女孩当女友,恐怕还得时常担心会被带绿帽子,当当朋友可能还比较好。
  又过了一会儿,她突然无预警地站了起来。“洁宜,这小子就交给你了!”
  “……你们的感情何时变得这么好?”
  “才没有呢!我喜欢的是有气魄的男生,他不合格啦。”
  “是吗?”洁宜盯着我看,不知为何有心虚的感觉产生。
  我应道:“没错,我已经出局了。……”
  洁宜应该是同情地说:“喔……真可惜。”
  奇怪的是,我怎么觉得她的话意中一点也没为我感到可惜的意味。
  “芳芳很活泼大方吧?”
  “没错,看来你有一位好室友。”
  “像她这样,交起朋友来又快又方便。真羡慕她。”
  “你也是啊?比男生还大方呢。不但胆子大又不怕生,也是交朋友的好手啊!”
  “……是没错啦,可是我怎么不觉得你是在夸奖我?”
  “是你多虑了……”
  “……是吗?”
  杨芳雅又跑去跟其它人玩后,这边就变成我与王洁宜两位主办人落单在此。
  从对话中,我好像看到洁宜心中有某个烦恼在困扰她。不过,会是什么事呢?
  “我还是很钦佩她,一下子就能跟你混得这么熟,还把大腿借你,真是亲热。”
  “怎么,羡慕吗?嫉妒吗?我的大腿也可以借你休息喔!”
  “碰!”一记粉拳落下,洁宜微嗔地骂道:“呿!少不正经了,谁会羡慕这个!”
  “我是羡佩她那种交友的能力,与可以自由自在的生活方式。不像我,有个较要好的朋友,马上就被几个大哥做身家调查,一有小小不当的地方,马上就被施加压力,让我的朋友莫名奇妙地消失。”
  “这样啊,真是叫人头痛的哥哥。不过现在应该好多了吧?”
  “……是好多了,不过……”
  看到她突然欲言又止的样子,更可挑起我的好奇心,让我很顺口地问道:“不过怎样?”
  洁宜突然闭上嘴巴,然后左顾右盼后,才像是下定决心的样子,说道:“你不可以说出去喔!”
  “当然。”
  “发誓!”
  “我发誓,若今日之话传入外人耳中,我,陈武成,将遭天打雷劈,五雷轰顶。”
  发这个誓应该没关系吧?王大伟可是洁宜的亲哥哥,不能算是外人;要等会儿她说的话有必要让大伟知道,告诉大伟后,也不必担心会被遭天打雷劈。
  发完誓,她好像还是不放心,又道:“还有,你不可以笑我喔!”
  “当然,讥笑别人困扰是最不道德的事情。我才不是那种人呢!”
  “嗯……我相信你。”说完,洁宜的脸渐渐红了起来,带着忧烦的神色说道:“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受到同性们的两极化对待。我那些同学、学姊不是有点讨厌我,就是对我很有好感。”
  我安慰道:“讨厌你?怎么会。不过,那种会排挤人的同学就不要理他们了,不也有很多人喜欢你吗?”
  “可是,真正让我头痛的是那些向我示好的同学呀!”
  “你这不是很怪。有人喜欢你,要与你交朋友不是很好?”
  洁宜难为地说:“可是她们都是兰心学园的学生耶!”
  “废话,你现在的同学不是兰心的学生不然会是什么?”
  “我是说她们都是女生啦!”
  “没错啊?这有什么问题。要是女校的兰心学园出现男孩子,那才糟糕。”
  洁宜有点生气地说着:“不是啦!我不是这个意思啦!”
  奇怪,一样的年龄也会有代沟吗?听洁宜所述,我一点也不觉得她该有烦恼。
  有许多人抢着跟她做朋友,不是很好吗?这有什么好头痛的。在我看来,她根本就是在无病呻吟。
  “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啊!”这倒好,她反而生气地指责我。
  “当然有啊!受欢迎不是很好吗?”
  “哪里好了!有女孩子表示要跟你做朋友,能高兴吗!”
  “我的话当然很高兴啊!你才奇怪呢?自己送上门的朋友,嫌多是吗?”
  “当然不是,问题她们想当我的女朋友耶!你不会为我担心吗?”
  “有什么好担心的……呃,等会,你再说一次?”我好像听到问题的症结了。
  “我说,她们想当我的女朋友!”
  我楞了一下。顿了顿,理了理思绪,再一次问道:“你是指女朋友,还是女性的朋友?”
  “就是女·朋·友。就是人称的情人那一类的女朋友!”
  “呃,可是你不是女孩子吗?”
  “对啊!”
  “喔,原来如此。”
  这种事能跟大伟说吗?
  “大伟,你的妹妹正走向同性之爱的道路。目前她已经征服数名美女了。”
  我无法想象当我这么跟大伟报告后,会发生什么事。当然啦,每个人的“性向”各不相同,虽然我长在传统的农村中,不过对于性取向的不同,是个会有所歧视的。只是突然碰上了,还真不知该怎么应对才恰当。
  “……那你都怎么处理?”
  “还是跟她们当朋友啊,不过是普通的朋友。”
  “没试试看吗?”我这话一出,杀气马上笼罩上来。
  “你想变成天上的星星吗?”洁宜语带威胁,摩拳擦掌地说着。
  “啊,别……别生气,跟你闹着玩的啦……”
  洁宜又气呼呼地说:“你给我评评理。我那里像男孩子了?怎么会吸引她们!”
  老实说,除了外表外,骨子里她还真的蛮男性化的。行事刚强、有主张、有魄力……还有那打人很痛的腕力,我虽然不知道同性恋的女孩喜欢哪一种女孩,但是像她这样,即使不是同性恋的女孩,恐怕也会被她潜在的男性特质给吸引。
  可以由她身上感受到男性的侵略性与阳刚,也不用担心跟她在一起会被吃掉。在没有男朋友的情况之下,拿她来当练习也不错。
  当然,这种话绝对不能老实说出口。
  “一定是她们搞错了,像你这么有女人味的女孩,怎么会有那种倾向呢?”
  “对嘛!就是说嘛!”停了一下,她突然又问道:“你真的觉得我很有女人味?很适合当女朋友吗?”
  我顺着她的话意,安慰性地说道:“嗯,当然。我要是有你这样的女朋友,那可真是天大的幸福。怎么看你都是众多男生抢着要的女孩。”
  “……可是,今天怎么没什么人对我有兴趣?”
  啊!真是糟糕!
  大伟,你用空手道社长的身分来我们班上放话,实在是一大错误。现在可好,在有这么一位暴力兄长的顾虑下,没人敢对洁宜下手。造成她对自己失去信心的凶手,可是你这个做兄长的人,回去后我可要对这位当人家哥哥的人再教育一下才行。
  看到她真心苦恼的样子,这种明明就不是同性恋,因为种种因素而得不到异性青睐,反受同性喜好的情况,真叫人哭笑不得。
  我也只好再尽力地为她打气。“没这回事,你很受欢迎的。只是我那些同学都是些闷葫芦,个个都是爱在心里口难开。下次要再出来玩,我一定找些勇敢大方的人。”
  “……真的吗?”
  “绝对没错。你真的是位很吸引人的女孩喔!”
  “哎,吸引那些同学、学姊也没什么好高兴的……”
  “不是啦,我是说,只要男生,都没有不对你心动的!”
  她眼睛终于发亮了,高兴地说道:“真的?”
  “当然!”
  “那你呢?”
  “我?”
  “嗯。”
  为了鼓励她,不多加思索,我也就答道:“当然,我也是啊!”
  “那你会想追我吗?”
  “当然想!”
  咦?啊!糟了,不想!不对,是不能想,也没想过!
  她红着脸,羞涩地说:“这样啊!我倒是可以给你机会喔。不过你得加油,我的眼光可是很高的!”
  完了,怎么会这样。这下子误会大了!这可怎么办才好。
  时近黄昏。也许是大伙儿都玩得有点累了,还是想玩的都玩过了,反正二十位男男女女现在全都聚在一起聊天。
  男女的比例是一样的,不过,并不是正好成为十对男女。
  除了洁宜陪着我之外,就只有杨芳雅和周俊鸣是一男一女地凑在一起。
  因为大伟这个恶势力的关系,没人敢追洁宜。她当然只能屈就于我,而另一对就很奇怪了。周俊鸣向来沉默寡言,没事就拿着一架单眼相机四处拍摄风景,这样的人竟然会被芳芳那样大方活泼的女孩看上,让她自动成为模特儿,不停摆弄出各种姿势让周俊鸣拍摄。
  除了我们这两对外,龙九纹靠着他那一张嘴舌灿莲花,妙语连珠,加上杨白华全身上下无不是价值非凡的名牌,这两人联手就吸引了六位女孩的注意。而剩下的六名男士只好抢攻最后两位少女。
  这样的结果,不知道那抢攻两位女孩的六位同学能不能满足,不过这也已经不关我的事了。虽然我是联谊的主办人,却也只是个主办人而己,俗话说媒人是包娶不包生的,我提供了这个机会,至于能不能把到兰心的高质美少女,那可就要各凭本事了。
  更何况,我自己也是一个头两个大。洁宜对我的情感好像超乎一般的同年玩伴!虽然就男人的面子上来说,这是一件很风光的事。试想,从严厉的大哥们手中将美少女弄到手,这是多么壮烈的爱情故事。而我也很敬佩那些突破古板的父母的封锁线,将女朋友带出来,最后突破万难得到幸福的人。
  问题是,我并不想成为故事中的男主角。大伟还好,他那两位哥哥才是真的狠角色,想到那两位的手段,我就不寒而栗。打洁宜的主意,绝对可以列为世上最危险的冒险战役,这么危险的事我才不干,更何况,在我眼中她也只是位同乡的玩伴,成为女朋友?想都没想过。再说,我要是利用这个机会追地,怎么对得起付钱给我的大伟。
  都怪我太不小心了,怎么会应错话,搞得我现在都不敢跟她多说话……
  “你怎么了,身体还是不舒服吗?”
  洁宜啊洁宜,我知道你人很不错,也很会关心朋友,可是我现在已经好多了。
  我不说话不是身体状况不好,只是……
  算了,就算不追她,也不能故意不理人,再找机会跟她说清楚好了。再怎么样也是从小玩在一起的同伴,哪能冷落人家。
  “没有啦,已经没事了……啊!对了,你要吃冰淇淋吗?这里的香草冰淇淋可是货美价廉,又香又纯。”
  “冰淇淋啊……”
  “怕变胖吗?不然我买一支半好了,你吃半支就好?”
  “才不是呢!谁怕胖了……嗯,不然来半支好了。”
  “……”
  “怎么,不是要帮我买冰淇淋吗?还看着我干嘛!”
  “好……好,我这就去。”
  啧,她果然还是女生,明明就怕变胖。什么半支的冰淇淋,我可是开玩笑的,她还当真……
  算了,请老板装少一点就是。
  卖冰淇淋的地方在我们聊天的建筑物后面,走过绿荫大道,经过旋转木马,就可以看到大大的冰淇淋招牌。
  来到的摊贩前面,一个小男孩眼睁睁地看着我。这个小男孩就只有一个人孤伶伶的。水汪汪的大眼就定在我身上,叫人好不自在。
  是走失的小孩吗?还是暂时在这等人的小男生?
  不关我的事。别看他了。
  “老板,给我一支半的香草冰淇淋。”
  “一支半?”
  “啊,不是啦,给我两支。其中—支装一半就好了。”
  “怎么,吃不了这么多吗?我们的冰淇淋这么好吃,向来都只有人嫌少的,哪有人要半只的。”
  “呃……”
  “好啦……好啦,知道了。一支四十、一支半八十。你要什么口味的?”
  “……都是香草的。”
  死老板,说这么多也没算便宜一点。
  当我渴望地看着老板熟练地将冰淇淋挤入脆饼中,那螺旋的曲线、香草的芳香,期待的冰凉畅快,实在叫人忍不住流起口水。
  这家的冰淇淋可好吃,还真的会叫小朋友流口水。
  ……小朋友,别这样看我,也别对我流口水,想吃冰淇淋去找你爸妈买。
  付了钱,拿了两支冰淇淋,正想来尝个痛快,那对水汪汪的大眼睛继续对着我露出痴痴的渴望,害我伸出的舌头都舔不下去了。
  小朋友,可不是我小气,不过你这么看我也是没用的喔!话又说回来,怎么会有父母这么不负责任,把这样的一个可爱的小男生丢在这里。
  “……老板,他待在这多久啦?”
  “他啊?我也不知道,蛮久了吧!我接班时他就在这里了。”
  “……这样啊?”
  我看到他盯着我手上的冰淇淋吞着口水,嘟着嘴巴,渴望与期待的双眼,实在叫人无法放着不管。
  他的父母到底跑哪去了?
  “请问一下,你是什么时候交班的?”
  “三点。”
  “那他不就至少在这待了一个半小时了。你有看到他的家人吗?”
  “没有耶?这个小鬼老盯着我的冰淇淋看,光看不买又不能赶人,真是麻烦的小鬼。”
  “……是吗?”
  是迷路的小鬼吗?
  是住在附近常来玩的小鬼头吗?
  可是看他的样子,最多是小一的小鬼头,哪能一个人跑到这地方玩?
  呜……可恶!别再看猛盯着我的冰淇淋了。
  “……老板,再来一支。”
  最后,我终于不敌小男孩的目光攻势,决定请他吃一支冰淇淋。
  “来,大哥哥这个给你。”
  这个小男孩还蛮乖巧的,看他害羞腼腆的模样,真是够可爱了。小男生想吃,又不大敢接受我的好意,让我忆起了小时候爸严厉的教导——不准随便拿大人给的糖果。害我常常要硬装成不喜欢糖果,拒绝长辈们的好意,落得只能看着其它小朋友高兴享用,而暗吞口水的惨痛回忆。
  这个小男孩应该也是被教导不能接受陌生人的东西吧!
  真是个乖小孩。
  “没关系的。大哥哥还有,这支给你。”我又鼓励了他一下。小男生才接受冰淇淋,同时害羞地说出一声:“谢谢。”
  看他满足的样子,还有那声天使般的道谢声,让我觉得多花这四十块实在值得。
  接过另一支冰淇淋,我又蹲下来摸摸小男生的头说道:“拜拜,大哥哥要走了。小心别滴下来,弄脏衣服喔。”
  “嗯,谢谢大哥哥。”
  呵……真是可爱的小男孩。做了好事真叫人心情舒坦。
  “来,这是给你的。”
  洁宜接过半支的冰淇淋之后,就开口问道:“这个小孩是怎么回事?”
  小孩?咦?
  转过头,往洁宜指的方向一看。那个小男生一手拉着我的衣角,一手握着冰淇淋,满足地舔着。
  呃!小鬼头?你跟来干嘛!
  “耶?这个小朋友是怎么回事?”
  “哇!好可爱喔!来姊姊抱抱。”
  带来一个麻烦,却是大受欢迎的麻烦……
  这个小家伙肯定倍受所有男士的嫉妒,因为所有女孩子们都适时地发挥了她们的母爱,对他是又搂又抱,态度亲密之至,让人恨不得变成那个小鬼头。
  不过,男生们也有其应对之道,龙九纹就马上当机立断,提议要去KTV唱歌。他的提议就马上获得全员通过。
  这时候友情和爱情间的大考验就出现了。这个小鬼是我带来的,总不能叫我就这么丢下他,跟着大家去唱歌;更不可能带他一起去,我可不想变成诱拐幼童的罪犯。
  其它的人要去KTV势必得丢我在这……
  那么结果呢?
  这是很简单的问题,当然是抛下我在这照顾这小鬼,帮他找家人。同学们当然是继续去跟兰心的美眉们去续摊。友情……还真是可贵,唉……我并非特别喜欢唱歌,可是,那至少比照顾一个小鬼头来得好玩。
  同学们一一向我这个联谊的主办人道别,尤其是龙九纹那家伙还留下了一句话。“小病猫,好好照顾人家,可别欺侮国家未来的主人翁。你的份我会帮你唱个够本的。”
  这家伙,真不愧是“好室友”,这么照顾我,当然得回他一句好话:“放心,好好去玩。我会帮你准备上好的喉糖。啊,还得先帮其它人预约精神科的医师,好让他们听完你唱歌后,马上接受心理辅导,以免留下永久性的创伤。”
  “去你的,乖乖地看好小朋友吧!”
  送走了同学们。我回过头看着这个无忧无愁的小鬼头,真是让人头痛的小家伙啊!
  该怎么办呢?难道我真的要在他身上虚耗时间。
  “你打算怎么办啊?”这时,身后突然传来洁宜的声音。
  “你?你怎么没跟大伙儿一起去唱歌?”
  “不欢迎我吗?好吧,那我还是跟过去好了。”
  “啊!不,怎么会。我才在伤脑筋呢!只是他跟你又没关系,要你留下来帮忙照顾这个小家伙,实在太委屈你了。”
  “怎么会,反正不过是去唱歌,随时都可以去。要说有什么关系,你跟他也是非亲非故的,又何必在意他呢,大不了把人丢往服务台不就得了。”
  “啊!对哦!不对,怎么可以这样。”
  “难道你还真的要一直照顾他啊?呵,也对,要把他抛下不管,那才不像你。”
  这倒是个难题。要真的丢下他,我的良心可过意不去。只是他的父母现在一定很担心他才对,看他很有教养的样子,父母对他的照顾与关爱一定不会少。首要之务,还是帮他快点找到家人才是。
  “你说的没错,我们还是到服务台去吧!透过广播,应该可以帮他找到家人。”
  “来,大姊姊抱抱。我们去找妈妈好吗?”洁宜轻轻的把小男孩抱了起来。
  只是个四、五岁的小孩,但也不轻了,真不愧是洁宜,腕力还不输给男生。
  到了服务台,可又遇上新的问题了。本以为到了服务台,就可以开始广播寻人,那知完全不是这么一回事。
  “小弟弟,你叫什么?可以告诉大哥吗?”
  小男孩天真地回答:“弟弟。”
  “……”这算什么回答。
  “我问的是名字!别人都是怎么叫你的?”
  他想了一下,然后又说:“小弟弟,妈妈都叫我弟弟啊!”
  呃!这……是没错啦,可是我要的是你的名字啊!
  “不是啦,你的名字啦,不是别人怎么叫的。大哥想知道的是你的名字。”
  “不能说!妈妈说现在坏人很多,尤其是绑架的坏人很多,不能随便回答陌生人的问题,也不能随便告诉陌生人自己的名字。”
  这……你也太乖了吧!你这小家伙,都敢跟我走了,也跟我说了这么多话,区区的一个名字就不能告诉我?真是被你打败了。
  “哈……”洁宜毫不客气地笑了起来。
  “算他厉害,连个名字都不知道,怎么帮他找家人啊!”
  “换我,是你太笨了,问的方法不对。”
  是这样吗?好吧,就看你表现了。
  “来,姊姊问你喔。你妈妈叫什么名字?”
  “妈妈啊,妈妈就是妈妈啊?”小男生眼睛睁得大大的,好像不知道洁宜在问什么似的。
  “不对不对,姊姊是问你妈妈叫什么?”
  小男生嘟起了嘴,道:“妈妈就叫妈妈啊!”看他的表情,好像在说连这么简单的问题都要问,一副把洁宜当成呆瓜似的。
  洁宜还是不放弃,又问道:“那么,你爸爸都怎么叫你妈妈的?”
  这回小男生却嘟起了嘴,不讲话了。
  “小弟弟,你要告诉姊姊啊,不然我们怎么你找爸爸和妈妈?”
  小男孩转过头,好像生气了。
  “怎么了,快告诉姊姊,等会儿再买冰淇淋给你吃喔!”洁宜继续努力地哄小孩。可惜冰淇淋这一招好像失效了,小男孩不说就是不说。
  “小弟弟,你这样都不说话,大姊姊要怎么帮你找到爸爸妈妈啊!”
  “小弟弟……”
  洁宜还想继续追问他,我看这小鬼头好像生气了。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但我认为还是不要再追问他比较好,于是阻止道:“洁宜,别再问了。也许他真的不知道。”
  “拜托,哪有这种事!哪有人连自己的爸爸、妈妈叫什么都不知道的。”
  “这……也不是啦,可是……”
  这时,小男生突然呜噎地说道:“没有,我没有爸爸,只有妈妈……”说完,小男孩就哭了起来。
  他这一哭,我们两人可都慌了。又是安慰他,又是逗他的,搞得我们七晕八素。
  最后他得到两支棒棒糖、一只皮卡丘、一根热狗,还有一份炒面和一对筋疲力尽的临时保姆……
  而我们也进行了广播。虽然还是没有问出他的姓名或是家人的资料,可是天才的我就这么广播了。
  “小男孩招领。约四、五岁大,短发。身着白上衣蓝短裤,衣服上还印有一只大大的皮卡丘。请遗失这样小孩的家长速至服务台领回您可爱的孩子!”
  几分钟过后,就在我再次向服务人员商借广播的麦克风时,一名妙龄女子往这跑来了。
  这名女子看起来就跟我们差不多大,不过身材真是火热,穿着更是惹火。她的上半身只着一件粉红色的小可爱,而胸前伟大,将衣服撑紧,还可以明显的看到两颗小豆豆。上半身火热,下半身也是叫人心动。一件浅蓝色的热裤,修长的双腿一览无遗,略紧的热裤暴露出她臀部的美丽曲线。
  只见她慌张地跑过来后,小男孩就叫着妈妈扑了过去。
  这么年轻,身材又好的超辣女,竟会是这个小朋友的母亲!
  她担心地抱起小孩,怜惜地摸摸他的脸。过了一会儿,才想到帮她带小孩的临时保姆。
  “真是抱歉,小弟弟没给你添麻烦吧?”
  “哈……还好……”洁宜苦笑着。
  我也说道:“不会、不会,他很乖的,又很可爱,一点也不会麻烦。”
  “真是谢谢两位。”
  女子弯腰向我们鞠躬道谢。这一弯腰可叫我下半身搭起帐棚来了。透过领口,可以清楚地看到半颗圆润的巨乳,这真是好景观啊……
  啊,真可惜,怎么这么快就把头抬上来了。她身上还喷着淡淡的香水,同时散发着一股女性的香味,真是色香味俱全的尤物。甜甜的味,还有一股奇怪的异味……不大好闻,好像在哪曾留下深刻的印象……不对,怎么可能会有异味。
  再用力地吸一口气……
  好香,果然是弄错了。她怎么可能会有那种味道嘛!
  “你太客气了,我也没帮上什么忙。”洁宜客气地说着。
  女子看了看小孩的“战利品”,又道:“哎呀,怎么可以让你们破费,这些要不少钱吧?我得还你才行!”
  “不用啦,就算要还也是他出的。不过是点小钱,对吧,武成?”
  “……”那对饱满的巨乳真是动人啊!
  女子努力地掏钱,却只找到一点零碎的铜板,她很不好意思地说:“……真是抱歉,我,呃,我似乎忘了带钱包出来了……”
  “没关系,你不用在意这一点小钱啦。”洁宜大方地说。
  “不行,已经麻烦你们了,怎么可以再拿你们东西而不付钱呢!不知道两位怎么联络,改天我再登门道谢,把钱还你。”
  “我说不是我付的钱啦,是他付的啦。我只是在一旁帮忙而已。”
  “那……这位好心的先生,不知该怎么称呼。还请问你家住何处,改天我再登门拜访,”
  “……”
  “喂!你回话啊!”洁宜用力地敲了我一下。
  “啊……啊,我是K大的学生啦,叫陈武成,是住学校宿舍的……”
  “嗯,就这样了,我们先走了。”我还没把话说完,洁宜就拉着我离开。
  “啊……哈,再见……我们先走了……”
  洁宜粗鲁地把我拖走,“哼!你给我节制一点,丢不丢脸啊!”她好像生气了。
  可是她在气些什么呢?算了,不管她。女孩子就是这样,脾气变化万千,就连洁宜也不能例外。
  ……嗯,那个年轻的妈妈可还真是火辣啊!
  “哇!你干嘛打我?”
  “哼!你就是欠打!”
  怪了,我到底是哪里欠打了?
  哇!洁宜变的地方果然只有外表,打起人来还是像小时候一样厉害!
  啊!不,是更厉害了!
只看该作者 12楼 发表于: 2007-12-24
 
~第十三章 妈啊!我进了贼窟了!~
 
  联谊过后,就像过水无痕,什么也没留下。
  我的大学生活并没因为那场联谊有任何改变,平常还是上课、下课、聊天打屁。偶尔不爽跷跷课,还有利用晚上练习风身的使用。感觉上什么也没改变。
  而其它人好像也是一样,并没因而就拥有粉红色的大学生活。
  龙九纹与杨白华也打电话约了兰心的同学出游,星期一晚上看他们两人高高兴兴地出门,带着幸福的表情回来,然后就没有下闻了,连这两个最有希望的人最后都铩羽而归,其它人的下场可想而知。也许是我这些同学们过于明显的态度,把对方吓跑了吧!反正那也不关我的事,我只求能向大伟交差就好了。就这样又过了三天和平的日子。
  当我提着晚餐的便当回到宿舍,一开门就传出许多笑声。
  “喔,你回来啦。”伯仁满脸笑意对我打招呼。
  这时龙九纹却露出神秘的笑容。我看着他们两人,真不知他们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熟了。
  “小武,这个假日你好像过得不错喔。”伯仁意有所指地笑着。
  “还好啦,也没什么。”
  “不,我想你一定过了一个非常值得回忆的假日。膝枕美人腿,应该是一件很享受的事吧?真是羡慕你,跟人家第一次见面就有这种成就。原来出去玩还有装病这一招可以用,想不到你竟然这么聪明!”
  可恶,这个龙九纹竟然在我背后说我闲话,太可恶了!分明是在破坏我的形象嘛。
  “哪……哪有,我才没有装病!”
  “哎呀,你会想办法亲近女色,也是很正常的事,毕竟我们都是身心健全的大男生,这也不是什么丢脸的事。你可别说你是那种容易晕车的体质,一坐那些游乐设施就会受不了,都几十年的朋友了,可没见你怕过什么云霄飞车之类的东西。可别跟我说是这两年才改变体质的,说这种话可就太假了。”
  “是啊,是啊,我们可都没你这种功力。下次再有联谊,你可要多教我两招。”
  龙九纹这家伙还在给我加油添醋。
  “才、才不是你们想象的那样!”我生气地辩驳着,却只是徒劳无功。
  这时不只是伯仁对我射出质疑的日光,就连小天使丝丽儿也用鄙视的眼神瞪着我。
  “你这就不够朋友了。有什么泡马子的方法,可要互相切磋才是,怎能独占呢!”
  可恶的九纹龙,你这家伙是不是因为昨天又打电话过去,被拒绝了,今天才来寻我开心,好解闷。很好,不把你在联谊中的“恶形恶状”讲出来,可难消我心头之恨。
  我与龙九纹就这么互揭疮疤,惹得伯仁笑声不绝……
  不知不觉中,我也把便当吃完了。
  “原来你们这场联谊是这么精彩啊!”伯仁开心地说着。
  这时龙九纹突然问道:“啊!对了,最后那个小男孩怎么了?”
  “小男孩?你们不是去联谊,怎么又扯上了一个小男孩?”伯仁问道。
  “喔……那个啊……”龙九纹才要发表他的高见,我就抢着解释:“没什么啦,我去买冰时,正好遇上了一个跟家人走散的小孩。不知道为什么,他就跟上了我,只好暂时照顾他一下了。”
  “嗯,真怪,我就遇不到。”龙九纹说着还瞪了我一下,好像不满我打断他的话。不过,相同的事情要从他口中说出来,不知道会被渲染成什么样子,还是由我自己说来得安全。
  “呵,这也没什么。小武从以前就很有小孩子缘,倒是那个小孩最后怎么了?有找到家人吗?”
  “有啊,最后他妈妈出现了。”
  伯仁倒是很有正义感地说:“真是不尽责的母亲,怎么可以把小孩子丢在游乐场中。这不是很危险吗?”
  “没错、没错,这可是违反儿童福利法的。不过,利用小孩子来赚取女生的注意,也是很卑劣的行为!”
  什么跟什么嘛!龙九纹这家伙,真是一开口就没好话。
  “其实,我觉得他们应该是一对很可怜的母子。让小孩子独自待在那边,可能是迫不得已的事情。”
  “这怎么说?”
  “那个当妈妈的看起来非常年轻,可能跟我们差不多年岁。而小孩已经四、五岁了,听小男生说他没有爸爸。算起来,也是个破碎的家庭。一个跟我们差不多大的女生就要独立养孩子了,这实在是很辛苦的事情。要赚钱又要照顾小孩,实在很难两全其美。”
  “真是值得同情啊……”
  “哇,真是劲爆的行为!”
  “……喂!你的良心是被狗啃了吗?人家这么可怜,你说这种话!”
  被我义愤填膺地指责了一下,龙九纹非但没有反省的样子,反而还贼贼地笑着。
  “嘿……嘿,这么护着那个小妈妈,你不会是煞到那个年轻的妈妈了吧?”
  “喂!你在胡说些什么,哪有这种事!”
  “啧……啧,脸红了。不会吧,就算你再饥渴,也别找到一个带有拖油瓶的女人啊!”
  “去你的!”
  不过,那个小妈妈还可真的是有够辣的。丰满的胸部、匀称的曲线、令人遐想的身材……
  呃,不对,我在想什么!都是龙九纹乱说话,害我想偏了!
  “叩、叩!”就在我们闹成一团时,敲门声响起。
  “谁啊?”龙九纹应门。
  “我啦,大伟。小武在吗?”
  “喔,他在。大伟学长请进。”
  今天真是热闹,来找我的人还真不少。
  大伟一走进来就急着问道:“怎样?洁宜她还好吧?没交什么男朋友吧?还有,你们班上的人有放手去追她的吗?”
  当我还在考虑该怎么回答这一大串的问题时,龙九纹就抢答道:“放心啦,学长,我看她好得很,不过应该没有男朋友吧,不然怎么会要出来联谊。另外,我们这边也没人去追她啦。”
  “什么?怎么会?难道她条件不够好!怎么可能,你们这些人是不是都瞎了眼,竟然会对她没兴趣!”
  真是难侍候的哥哥,不准别人追他的宝贝妹妹,又认为天下的男人都该拜倒在她的裙下,也不想想看,是谁放出不能追她的风声。真是有够矛盾。
  伯仁帮忙搭腔地说:“不是这样的。一定是洁宜的条件太好,所以他们才自觉高攀不上,自动放弃。对吧?小武,九纹龙?”
  大伟严厉的目光射向我与龙九纹,吓得我俩马上用力地猛点头。
  “嗯,倒是我交待的事办得怎样?”
  “没……没问题啦,我搭上了她的室友。这几天我可常跟杨芳雅通话,有什么风吹草动,都逃不过我的掌握啦。”
  “嗯,不错!很好,那有什么状况吗?”
  “……没、没有。其实,大伟你也不用太担心了,洁宜又不是小孩,你这样对她反而不好。”
  “我知道啦!反正你好好地帮我留意她的状况。至少,得让我这个做哥哥的知道,有哪些人在追她,我也好帮她筛选一番。”
  “好啦,没问题……”我脸不红气不喘地说着大话,丝丽儿这时飞到了我耳边,问道:“你哪时候跟那个杨芳雅通话了,我怎么都不知道?”
  你当然不知道,因为那些电话我才准备要打而已……
  “总之,洁宜有任何烦恼,你可得负责通知我就是了!这一阵子我不敢常去找她,以免再惹她生气!洁宜的事可就要拜托你了,知道了任何事可要在第一时间通知我!”
  “好……”
  “嗯,就拜托你了。我得去空手道社了。”
  “放心,一切有我!”
  送走了大伟,我才露出了苦瓜脸。
  唉,有些事是不能告诉大伟的。
  大伟,我告诉你,洁宜被很多人追喔!不过都是女孩子。
  我找到她中意的第一号追求者了,大名就是“陈武成”!
  这样的话,我怎么也不可能对大伟说。
  “怎么了?有什么困难吗,要不要我帮你?其实,灵力的进阶运用是可以解决生活上的许多困扰的……”丝丽见我这脸色,马上大力地推销起灵力,唉,真是没烦恼的小天使。
  一天清早,我又跑到宿舍旁的公园打算做早操。
  也不知道为什么,近来也不算早睡,可是天一亮人就醒了。醒了就醒了,再赖床也没意思,所以就恢复以往的好习惯,早起去做晨操。
  以这座城市而言,我起得早,六点真的很早。走到公园时,竟然有人比我更早。想不到伯仁已经打完一套拳,看他满身汗的样子,至少比我早到半个小时。
  “哇,你还真早!”
  “喔,小武啊,你也来运动?”
  “嗯,没办法,已经养成习惯了。稍微舒展一下身体,人也比较有精神。倒是你这么早啊?你不是常帮教授做研究,弄到二、三点才睡吗?”
  伯仁笑道:“也没有啦,只是我常常自修才会这么晚。前两天活动筋骨时发现身手退步不少。唉,功夫这种东西实在不能一天不练。所以我得找时间勤练,不然回老家时,如果被弟弟追过去,可就丢脸了。”
  “可是,你家的国术馆不是决定由老三来继承了吗?你干嘛还这么拚?”
  “话可不能这么说。毕竟我是大哥,在弟弟成年前可要当好榜样。更何况,我一直保持水准以上的实力,对叔义才有激励效用。而且,多练练,运动运动,对身体也是好的。”
  伯仁就是伯仁,跟我这种打混过日子的人完全不一样。
  聊了几句,伯仁就用开始打起另一套拳。不过,这一回他的动作超慢,明明就只是把手往前伸展花了快两分钟,才把手掌推到尽头。
  跟在身旁的丝丽儿好奇地问道:“他在干嘛?这也算是在运动?”
  “伯仁,你怎么打起太极拳了?”
  他没有停下手边的动作,缓缓地说:“……不,我这是在练气,易筋化力。”
  练气、易筋化力!不会吧?据村长——也就是伯仁的老爸——所说,一般习武可以分为二个阶段。第一阶段就是所谓的练精化气。所谓的练精化气,不过是将人的拙力化为崩弹之力,也就是换力——将拙力换为刚力。一般的习武之人多留于这个阶段,因为光是基本功就得花上两、三个寒暑才有所成。而要将这明劲练得到能在极短的距离就发挥出惊人的弹劲(俗称寸劲),没有经过枯燥乏味的锻炼五、六载,是不可能的事情。要真的练得大成,必须天资聪颖,悟性甚高,又有名师指点,兼以环境适宜,在不间断练武的前提下,也得花上十年的时间。
  而习武的第二个阶段则是练气化神。这个阶段习武者要完成易筋功夫,练出暗劲,也就是柔劲。练气化神就是消去刚劲、渐长柔劲的过程。这是武学中第二次“换力”,这个阶段的关键是练气,同时也是练心。第一阶段的基本功夫是对习武者肉体与意志上的磨练,而练气的过程则是更高层次的精神磨练。
  最后一个阶段也就是练神还虚,这也是武学的最高境界。在这个阶段要完成易髓功夫,练出化劲。是将暗劲练到至柔至顺的地步,就是化劲。练到这种地步可就踏入“拳无拳,意无意,无意之中是真意”的境界,这时招式、技法已经退到次要的地位了。
  据说,一个人练到化劲的境界,才能算得上是武学大师。而村长他一生努力习武从不懈怠,也还停留在练气化神的境界,距离练神还虚还有一段很长的路要走。想不到伯仁这么年轻,就已经跨入练气化神的门槛了。
  “哇!你真行,现在就在练气了!真羡慕你。”
  被我这么一夸,伯仁显得有点不好意思,心一乱气一散,动作也跟着停了下来。
  “我才没这么厉害呢!不过是练点基本的气功,为将来的奠基罢了。”
  “喔……那我也可以学吗?”
  “这……”伯仁露出为难的神情。
  丝丽儿嘟着嘴说道:“你这个好朋友还真小气,教你又会怎样。”
  我小心又小声地回道:“别乱说,所谓的功夫是不能随便教人的。”
  “哪来的这么多规矩!你们人类真是怪。”
  伯仁好像认真地思考,然后才豪爽地说:“也好,我想你一定用得到的。就让我们互相研究一下。我可不是教你什么东西,只是在切磋而已喔。”
  “嗯,那就谢啦。”
  “嘿,不用谢。”伯仁这时却又贼贼地笑着,真搞不懂他在想什么。
  “你得由基本的功夫练起。用一些简单的动作,配合呼吸开始培气。来跟着我做,这很简单……”说着说着,伯仁就双手平举,一脚放虚,只用一脚着地,慢慢地蹲下。
  “下去的时候要吐气,上来时吸气,一开始三十秒一个上下,目标要练到一分钟一个上下。”
  “嗯,我试试。”
  看伯仁在做,超轻松的,哪知我自己一试,完全不是这么一回事。别说要一下一上的,我连把屁股放到膝盖都成问题。把膝关节弯到四十五度左右就下不去了,身体也无法保持平衡了。
  “来,我帮你,”伯仁走过来稍微扶着我,让我慢慢地蹲下。
  “这对你好像难了一点,不过没关系,一开始可以先扶着东西。”
  ……不是难了一点吧?是很难!
  “来,再多做几下。”
  呜……我后悔了,没事自找苦吃干嘛!
  丝丽儿见我因过分出力而整张脸都揪在一起的样子,就疑惑地问道:“有这么难吗?”
  我没好气地偷偷答道:“不然你试试!”
  “别说话,专心一点!”
  可恶,好累!
  “要配合呼吸啊!”好啦!好啦!
  “会难吗?”丝丽儿飞到我面前,就依伯仁的示范在空中这么蹲下、站起,丝毫不费力的样子。
  “很轻松啊?”
  天啊,你这个有翅膀的小家伙,你这样子哪要出什么力啊!好胆就收起那对翅膀,光靠腿力再做做看!
  “好了,这个动作就先做二十回就好。晚上你再自己练个二十回。”
  “来,我再教你其它动作。明天再到这,我们一起练习,有个伴练起来才不会无聊。”
  “啊……”
  “你不会受不了吧?”
  “当……当然不会!小意思……小意思……”
  “嗯,那就继续吧!”
  天啊,原来这就是伯仁方才贼笑的原因。
  可是现在才讨饶,不是太丢脸了吗?
  暂时先硬着头皮撑一下,明天再找理由不参加这个共同练习吧!我的记性真差,怎么会忘了小时候没跟大家一起练武的原因,不就是嫌累怕苦吗?
  星期四是我一周内最期待的一天。因为星期四是不寻常的日子,在这一天,我将有机会聆听人间美乐,那是可以化解一切烦恼、洗涤心灵的超俗之音。
  更何况演奏者亦非常人。若只看外貌,学姊不是那种让人惊艳之人,可是她却很耐看,越是与她相处,就越容易被她吸引。清而不艳、雅而不媚,平凡中却见超凡脱俗,是我对她的感觉。她的美是发自于内,让人待在她身旁就会令人感到安心,有她在,空气好似变得清爽宜人。
  能够碰到这样的人,必定是我八辈子积德的福报。唯一的遗憾就是尚未知晓她的芳名。好几次想要问她都错过了。
  今天到国乐社去,除了听她弹琴,更不要忘了向她询问芳名!
  很可惜,我这小小的期盼又落空了。
  今天国乐社的大门竟然是锁着的!
  学姊没过来,我这一周来最期盼的事……
  老天无眼啊!竟然要我再等一周!
  学姊,你怎么可以失约……
  所谓期望越大失望也就越大,今天我总算明白这个道理了。
  只是我也没立场指责学姊,毕竟她也没说每周四都会到国乐弹琴。
  在国乐社门口等了良久,最后终于敌不过开始咕咕叫的肚子,只好带着失望先回宿舍。
  回到宿舍正按下电梯,打算放好书包就出去买晚餐,在一楼轮职的同学看到我,就大惊小怪地喊着。
  “喂!你这死病猫,我广播了这么多次都没下来,原来是还没回来啊!真是的,你有没有良心啊!下课后也不快点回宿舍!”
  “你有没有搞错!谁规定下课后就要马上回宿舍?”
  “是没有,不过,让大美人等你,就是一种不可饶赦的罪过!”
  “大美人?”
  那位同学一脸贼相羡慕地说:“怪怪,真看不出来你这只病猫这么有行情!竟然让能美女等这么久。说!她是谁,哪把到人的?”
  我疑惑地问着:“什么美女?怎么会有女孩子来这找我?”
  “喂,再装下去就太假了,人家还在交谊厅等着。”
  “……喔。谢谢,我先过去看看好了。”我虚应了一声,就往交谊厅走去。
  这时丝丽儿贼贼地说:“不会是你那位同乡来找你了?有一个可怕的大哥阻挡着你们发展爱情,这不更能激荡出动人心弦的凄美故事吗?”
  “喂!你别乱说,我才没追洁宜的打算!”
  “是吗?那真可惜。我还以为可以看到现代版的罗密欧与茱丽叶。”
  “……我不会给你这种机会的!”
  “你真的不考虑?所谓人不风流枉少年,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不是你们人类男性浪漫的极至吗?”
  “不!绝对不是!”真是糟糕,让丝丽儿多看电视,可以把她抛在身后,省得整天跟在我身边罗唆,不过后遗症似乎也是不少……
  到了交谊厅,左看右看,又没熟识的人?难道是那位同学开我玩笑?还是人已经走了,他没发现?
  在这里,我认识的人中,能称得上美女的人不多。学姊是一个,不过第一次见面的人恐怕无法体会她的美。洁宜与杨芳雅也算,可是她们不可能来这找我……应该不可能吧?
  那还有谁呢?真是怪。
  丝丽儿道:“怎么,没看到人吗?”
  就当我略感失望想上楼时,一位丰满的女性出现在我的眼前。
  这不是……
  “陈……陈同学,你好。”
  “啊,你……呃……”
  “我姓王,叫王媚珠,叫我小珠就可以了。”
  是那位小男孩的母亲。她说会登门道谢,想不到还真的来了。
  “那天真的很谢谢你。”
  “啊,那也没什么啦。”
  这位小母亲的穿著还是一样的火辣,简单的白衬衫,外加一件短裙。在那件白衬衫下,可以清楚地看到火红的胸罩,一对豪乳好像快跳出来似的,衣服上的钮扣几乎要被撑破。衬衫没有扎入裙中,而在腰间打结,正好突显她的小蛮腰,而这么做也恰好露出了她的小肚脐眼。她表现出来一切的一切,都强烈地引动人类最原始的欲望。难怪会被同学称为美女。
  王媚珠掏了掏口袋,拿出两张皱成一团的纸钞。
  “这是那天的花费,不知道够不够……”
  “这……我想不用了。买礼物给小朋友,哪有事后再跟家长拿钱的道理。”
  “可是……”
  看她的样子,对钱似乎很有自尊心,只是像她这样的女孩,要带一个孩子并不简单,我又怎么好意思收她的钱。
  就在她要把钱塞给我,而我硬是不接受时,早就高唱空城计的肚皮又咕噜咕噜地叫了起来。听到我肚子的叫声,她似乎也想到了折衷的方案。
  “不然,我请您吃个晚饭,算是表达我的谢意。”
  “呃……这怎么好意思呢?”
  “你要连这也不接受,我可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可是……”
  “到我那,像你这样在外求学的学生,一定没有机会吃到家常菜,就让我煮点东西请你。”
  “不会太麻烦你了吗?”
  “不会……不会,餐桌上老是只有我跟弟弟两人。能多你一位,用起餐来一定会更快乐。”
  “呃……好吧!”
  “那你等—下,我放一下东西。”
  走回服务台,我把书包丢给值班的同学。
  “喂,等会帮我拿上去吧!”
  “喔……要跟美女出去呀!真是幸福。”
  看他羡慕的样子,虽然事情不是他想的那样,不过我还是故做大方地说:“已经让人等这么久,当然不能再浪费时间了。”
  “好啦,好啦,好好地给我玩个痛快。”
  同学的声音充满了嫉妒与不满,嘿,原来被人家嫉妒的感觉还蛮爽的。
  回过头我又问丝丽儿:“你要一起去吗?”
  “不要了,晚一点的八点档很好看,我才不想错过呢!”
  “太好了,啊,我是说真可惜。那我就自己去了。”
  丝丽儿又交待道:“别忘了,回来时帮我带一杯热牛奶。”
  “好啦,好啦,真是的,你就不能用热水洗澡吗?”
  “开什么玩笑!我这么用心帮你,教你运用风身,你连让我洗个牛奶浴,保养肌肤的钱也不肯花吗?”
  “是……我的天使大小姐,在下遵从办理就是。”
  这时王媚珠也走了过来。她完全不避男女之别,就挽着我的手拉着我离开。
  可以想象这一幕必定叫轮值的同学好生羡慕,让我几乎可以感受到身后传来的炙热妒火,嘿,虽然我并不想追求王媚珠这位性感的辣妈,不过,偶尔这样也是天大的享受,就当做辛苦地帮她照顾小朋友的报酬吧!
  王媚珠住的地方距离宿舍倒不会很远,只坐两站公车就到了。
  她住的地方是老旧的公寓。跟着她上了五楼,一开门就看到那个可爱的小男生跑过来迎接母亲的回家。
  “弟弟,你有没有乖乖的啊?”
  “有!我最乖了。”
  当妈妈对小男孩又拥又抱,看他们亲密地打招呼了一会儿,王媚珠才抱着小男孩由门口走入家中。
  小男孩看了看我,又看了看王媚珠,天真而兴奋地问道:“妈妈,你带吃的回来了吗?人家肚子好饿喔。”
  “别急,你再等一下。妈妈马上去煮饭,先请大哥哥陪你玩好吗?”
  “嗯。妈妈要快一点喔!”
  “好、好,你要乖乖的,别让大哥哥笑你喔。”
  “嗯,人家最乖了。”
  “抱歉了,请你稍待一会,我这就去煮晚餐。”
  “我期待着。”
  王媚珠没走两步就进了厨房。这个家还真的蛮小的,看起来很可能只是个老旧的套房。我想,以这对母子的经济状况,能住这样的房子,也许已经很不错了。
  只是,这里给人的感觉不大好,有种阴森森的感觉。
  也许是因为较熟悉风身的缘故,对于异样的灵场变得较为敏感了。这间房子给人的感觉真的不大好,很有可能曾经是“案发现场”,所以才会低价出租给这对母子也说不定。
  房子给人的感觉不大好,房内的装潢也差,而屋子内的家具也是又少又旧又破。没有电视机,也没有电风扇,唯一的电器用品可能就只有一台老冰箱和日光灯。
  这对母子的物质生活实在贫乏了一点。不过,看他们母子感情很好,这个小妈妈还蛮成功,不像一些未成年少女会生不会养,更别提把小孩子教好了。就这方面而言,我还蛮敬佩这位王媚珠。
  看着王媚珠忙着煮菜,偶尔逗着小男孩,这种感觉也蛮好的。
  期待着晚餐,看着一道菜又一道菜慢慢完成,这种感觉好像回到了家里。只是有一点很不一样,那就是她端出了第一道菜后,就飘出饭菜香,这一点与我家的母亲大人完全不一样。老妈用心煮出来的东西,总是会飘散出令人惊叹的味道,同时会让人不敢动筷子。
  “真香啊!小弟弟,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肉!”小男孩天真的回答了。
  “那是什么肉呢?”
  “好吃的肉!”
  这也没错啦,小孩子就是小孩子。
  “弟弟,来,过来帮忙,把碗筷拿过去摆好。”
  “好!”
  真是个乖巧的小孩,完全不像一般五岁左右的死小孩。这么乖的孩子实在少见了。
  小男孩走到妈妈那边,这下子他们都背对我了。
  闻着香气,更刺激着我的食欲。时候已经不早了,要是平常,早就吃饱很久了。在礼貌与食欲的交战下,原始的本能战胜了后天的礼教。
  不用筷子,手一伸学印度人抓了一小块肉,就要往嘴巴里送。不过,东西放到嘴边,因为我手的动作,餐盘上的肉块塌了一角,让原本埋在较里面的东西露出来了。更让我右手停止了动作。
  这是什么肉?怎么会有这种形状?
  把手上的肉丁放回盘子。我整个人趴到桌子前面,两眼瞪得大大的。
  这个东西?怎么好像……好像手指头?虽然加上酱油,炒成金黄色的样子,但是上面还留有一截指甲。
  一种诡谲的凉意由我心中升起。
  不可能的,哪有这种事!一定是我电影看太多了,运气再差,也不会碰上人肉叉烧包的现实版吧?
  不,有可能。这座大城市什么都有,比起之前遇到的,这不过是小巫见大巫罢了,就算这盘真的是人……人肉,也没什么可怕的。
  这……这不过是一盘人肉嘛。镇定!这没什么!要镇定!
  “大哥哥,你在看什么?”小男孩拿来了三副碗筷,还是用他那天真的容颜问着我。
  “没……没什么。只是好香,让我忍不住,想快点开饭而已。”
  该死,不是要镇定吗?怎么说话来变得不自然了。
  “来第二道菜。”王媚珠又端来了一盘炒大白菜。
  “对不起,让你等这么久。我再煮一道菜就好,汤也快好了。”
  “啊,不……不急,你慢慢来就好。”
  “啊,真是抱歉。这房子闷热又没电扇,让你流了满身汗。我也忘了帮你倒点饮科。”
  小男孩听到妈妈说这些话,就自动自发地说:“我来,我来倒汽水,冰箱有汽水。我一杯,大哥哥一杯!”
  “好,好,你不可以喝太多喔。”
  “不……不用了,我不会渴。”
  “别客气,就陪弟弟喝一杯吧!”
  “嗯,汽水很好喝喔!”
  “……好……好吧!”王媚珠又回到了厨房里。
  我则看着小男孩走到冰箱前。视线随着小男孩走,这才注意到冰箱上面放有一个相框,镶着一张男女的合照。女孩子应该就是王媚珠了,虽然看起来更年轻,不过应该就是她了。而另一位则是帅气新潮的男生。那张照片就正好挤入了两个大大的人头,让我能看清男孩子的长相。这种人一看就是爱玩爱闹、又叛逆又前卫的男生。之所以能让我有这么确定的看法,则是起因于他鼻上穿的那个鼻环。
  又不是牛,穿什么鼻环。
  就像冰箱内的那颗人头一样,真是够搞怪的。
  冰箱里的人头?
  啊!小男孩拿出了汽水,把门阖上了。
  又看着小男孩吃力地把汽水拿过来。口干舌燥的感觉油然而生。
  天啊!我有没有看错?先是手指,然后是人头!我是在做恶梦吗?
  “大哥哥……大哥哥……”
  “啊……啊!怎……怎么?”
  小男孩的叫声把我吓了一跳。该死,要镇定啊!
  “喝汽水。”
  “喔,好……”拿了小男孩递过来的汽水,我却没有心情喝它,虽然现在的我感到异常的口渴。
  可是,想到这是跟一个人头冰在一起的东西,别说是喝它了,就连拿着它的手都会微微颤抖。
  我极力地鼓起勇气,尽可能地保持平常谈天般的语气问道:“那个,王……王小姐,电……电冰箱上的合照,不会是你跟这孩子的爸爸吧?”
  听到了我的话,王媚珠停下手边的动作。转过头来,表情复杂地说:“你注意到那张照片啦?”
  然后是沉默,叫人难受的沉默。
  过了一会儿,她才像是缅怀往事般地说道:“是的,就是他……”
  “那他人呢?怎么你们现在没在一起了。”
  她低不了头。
  “啊……啊,对不起!”
  “没关系,他只是不在了。”
  “真……真是遗憾啊……”
  “不,也不会。他的心与我的心是永远在一起的。”
  是这样的吗?
  一种可怕的想法出现在我心里,也许是的,把他的心炖成汤,喝下去不就永远在一起了。
  天啊!不会吧!这么一个亲切的女孩,能教出这么有数养的孩子,怎么会!
  太可怕了。
  等等,刚刚我们踏入家门时,小男孩看着我问的那一句:妈妈,你又带吃的回来了。
  这……
  难道……
  不,不行。
  我得想办法离开这个可怕的地方才行!
只看该作者 13楼 发表于: 2007-12-24
 
~第十四章 这是现实版的人肉叉烧包吗?~
 
  三个人围在一张桌子前。桌子不大,也不稳。桌脚上垫了旧报纸,桌子上摆着三菜一汤,香味四溢;准备这一餐的,是名年轻貌美、身材凹凸有致的年轻妈妈;准备享用这一餐的,是一名外表天真无邪乖巧可爱的小男孩,与—名年轻的大学生。
  这样应该是相当温馨的场合。可是,身为那位接受招待的大学生——也就是我,却怎么也无法放松心情。
  这对母子没有怠慢客人,桌上的菜色也不似我家高堂那种得叫人得捏着鼻子、想办法麻痹自己味觉才能下咽的东西。相反的,这对母子待我甚好,桌上的菜色也发出叫人食指大动的香气。
  问题出在做菜的原科。听说某些原始地区的部落存有吃人的习俗,可是这里是文明高度发展的地区。我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怎么会碰上拿人肉来做菜的人。会碰上这种事的机率,应该比中彩券的机车还要低,可是,怎么会让我接二连三地遇到这一类的事情呢?
  现在的我可谓是外表轻松,内心紧张。深怕不小心激怒了王媚珠,让她也把我当成盘中的餐点。
  她已经帮我盛好饭了,人也坐上了位子,还热心地劝我多吃一点。
  那道肉是人肉快炒,难保青菜中的肉丝不会是人肉丝吧?汤中的排骨更可能是人肉排骨!
  这样的东西叫我怎么吃得下口。
  当我连续扒了三口白饭,脑中不停寻找离席的理由,王媚珠终于起了疑心,她很好心地帮我夹了一块肉,还道:“怎么光吃白饭呢?来,这个给你,希望能合你的胃口。”
  盯着碗上的一大块肉,又瞧见王媚珠期待我尝过后的评价,这是吃还是不吃?
  人肉?吃它?光是想象就已经够可怕了。不吃?王媚珠肯定会疑心。
  吃或不吃,内心挣扎着。
  好热,汗滴了下来。
  最后鼓起了勇气,把碗举高,拿到了嘴边。筷子伸向碗中的肉丁,放到嘴边,口张开。
  不要怕,只是块肉,人肉也好,猪肉、牛肉、鸡肉,甚至猫肉、狗肉也好,不过都是复杂的蛋白质聚合而成,不过都是采自死去动物的尸体,说穿了不就是一块肉。
  别想太多,先过了这一关再说。
  当我下定决心,要咬这一块肉丁时,目光放远,不要看这是什么,直接咬下去吧!
  眼睛朝向前去,正对着冰箱,看到了那位鼻子上穿有鼻环的男生。他在那张照片里,好像在盯着我,好像在谴责我,怎么可以咬他的肉!
  不行!我还是做不到!
  “啪!”我用力地放下了瓷碗。
  这个激动的动作,引起了王媚珠的关切,“怎么了?”
  糟糕了!我太激动了。
  脑筋急转,我马上说道:“啊!对不起,厕所可以先借一下吗?”
  “喔,在那,你自己去。灯在右边。”
  慌忙地冲入厕所,马上把门锁上。先呼了两口气。想到差点就把人肉送入口中,一阵恶心的感觉就冲上咽喉,没真的要上厕所倒真的用上马桶。
  胃中已经没有东西了,却恶出了一堆苦水。
  吐过之后,用冷水泼了脸,漱了口,人才较为镇定。
  虽然暂时尿遁,可是又能在这里躲多久?要说破,然后逃离这个可怕的地方去报警吗?她不过是个弱质女子,难道真的能把我怎样?不用怕,不过是孤儿寡女,有什么好怕的。不过就是会杀了自己的情人,还拿他来下菜的人,有什么好怕的?
  可是,我就是好怕……
  对了,她这么一个弱质女子,怎么能杀死一个大男生?
  用毒吗?不可能,那她怎么还敢吃他?
  还是说她有异常的力量,就像那一晚把学长宰来吃的妖女一样?
  啊!完了!很有可能!
  怎么办,如果王媚珠是她的同类,与她正面冲突,我不就死定了。
  这可怎么办?不能冒险跟她正面冲突,得想办法逃命,对了,窗户,警匪片不都这么演的,由窗户逃脱!
  打开了窗户。五楼,还好,高了点,但还不算太高。
  就从这里溜走!
  拆下了两片窗子,我才楞在厕所里。
  为什么?他妈的!为什么?
  为什么这个城市的治安会这么坏?为什么这个世界要发明铁窗这种东西?让家家户户都装上了难看的铁窗!这根本是在断绝我的生路!
  不,等等,这栋大楼已经很老了。
  仔细一看,果然已经生锈了,甚至有部分的螺丝已经脱落。现在放弃还太早,也许我能把它拆下来。
  求生的欲望点燃了力量的泉源,我使劲地拉扯、摇晃铁窗。它也友善地回应我的作为,很配合地渐渐与墙壁脱离关系。
  再用点力,就有机会从这里逃脱!
  他妈的,为什么没有偷工减料?做得这么扎实,真是要命!
  “陈同学……你还好吧?”
  可恶,待太久了。让她起疑了。
  “还……还好,我只是有点拉肚子而已。让我把肚子清一清就好。”
  “你要不要来点胃药?”
  “不……不用,谢谢你。我没事的!”
  “你真的没事吗?”
  “你先去吃饭,不用等我了。我再一会就好!”
  “……好吧,我先找找看有没有胃药好了。”
  你慢慢找吧,不用理我了。反正等你找到,我可能已经从这里逃走。
  还差一点!真可恶,剩下的部分怎么特别坚固。
  好吧,看还是动用暴力比较快。
  看我的金钢腿!
  猛力一踢,很好,效果显着,铁窗差点没被我踢飞。可是我也因为太大力,浴室的瓷砖又太光滑,在反作用力的影响不,我失去了平衡向后倒去。
  这栋公寓真的好老、好旧,连门都老得不堪一撞。
  我不过跌向木门,这道门就整个脱落了。
  碰然巨响,我压着厕所的木门,倒在地上。
  “怎……怎么了?”
  王媚珠一脸诧异的神色,看着我。
  而她不问被我破坏的东西,倒是先关心我。问道:“你没事吧?对不起,一定是我这房子太老,地板又滑,让你摔了这一下。”
  “咦?铁窗怎么会?”
  完了,被发现了!
  死定了。
  我急忙求饶道:“对不起!不要吃我,冰箱里的东西我真的没看到!”
  她的脸色瞬间大变讶道:“冰箱?你看到了!”
  啊!我真是笨!怎么不打自招了。
  “这……我……我不会说出去,你可别激动!我肉少,一点也不好吃!”
  “你看到了?”王媚珠语气空洞地重复着。
  看到她毫无血色的神情,眼珠中失去了生气。她默默地走向流理台,再回来时,手中已经多了一把菜刀。
  这下可惨了。
  她语气又是无奈又是空虚地说:“真可惜,我很感激你的。不过没关系,我会活用你身上的每一块肉,绝不会浪费。你就安心地成为弟弟成长所需的养份吧……”
  对于人类的多样与变化性,身为人类的我,也是感到不解与奇妙。
  她在一分钟前明明就是位温柔美丽的女人,怎么翻脸比翻书还快,不一分钟就要举刀砍人!
  王媚珠手提菜刀疯狂地砍向我!
  我急忙地向右一滚,险险地躲开那一刀。这一刀结束了这场虚假的友谊,也激起我的求生意志。她有刀,我没有;她想杀人,我只想自保;她陷入疯狂,我只有慌乱。要怎么办?当然是快点逃命。既然已经撕破脸,就不必再遮遮掩掩地脱逃,就大大方方地由大门跑出去吧!
  房间小好像也成了好处,至少距离大门也就近了。
  冲到大门口,门把一转,锁着!
  可恶!怎么会锁着?
  没关系,快把门锁转开,再把外加的扣锁放开。
  银光一闪!刀光逼近,房间小真是个坏处,她一下子就追来了!菜刀划破我的衣袖,疼痛的感觉刺激了我的脑神经。
  她再度举刀砍来!
  这一次,手臂的疼痛让我生气了。
  这没有理由,我有怕她的必要吗?
  我是男生,她是女生,论力气,我会输她?
  她是犯人,我是证人,该害怕的不是她吗?
  她要杀我灭口,难道我就不能反抗?
  砍我?可恶!别以为你是女生就了不起!
  这一刀没砍下来,我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腕,制止了她的攻击。同时,另一只手也捉住她的另一只手。
  “喂!醒醒吧!你真的要杀了我?”我用力地叫喊着。
  王媚珠没有回答,只用凶恶的眼神瞪着我。那张原本温柔和善的脸孔,都因愤怒与用力而变得狰狞无比。
  “啊!好痛!”天啊,手被我制住,头却还能动,嘴巴也还可以咬人。
  原来女孩子打架是这么恐怖,别说是动手动脚,牙齿、指甲都是她们可怕的武器。
  这个强力的咬攻,让我痛得把手放开了。
  然后她自由了,那把菜刀又砍下来了!
  她毫无章法地疯狂乱砍,而我慌乱地四处闪躲。说真的,这还真像是一场闹剧。感觉上就像三流的惊悚片,我就跟她僵持在一张小桌子前。
  小餐桌挡住她。她直接挥刀砍不到人,有时跟着她绕圈圈,有时左右晃动。
  她追不着我,我逃不掉。
  这还真是可笑。一直以为电影中那种情节只是闹剧,想不到还真的发生在自己身上。
  只是影片中的主角最后都获救了,而我呢?
  在逃避王媚珠的疯狂砍杀时,我渐渐发现这并不太难。
  这真的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身体相当的轻盈,要怎么动就怎么动,没有丝毫的窒碍。而她的动作也看得相当清楚,这样子要被她砍到还真的蛮难的。
  不过我也明白了一件事。以前老家的村长曾说过,学过武功的人不一定打得过一般的地痞流氓,那是因为习武的人不一定习惯真正的打架。而真的打架是生命的相搏,当寻常人遇到这种情况时,还能保持冷静,把平日所学的功夫用出来的,恐怕没几个。这时就完全变成看谁狠、看谁的力气大。
  有打架经验的人自然比较不容易在气势上输人,也能发挥狠劲。而练武的人还能将平常学的套路,在真正打架时依状况使用,恐怕是少之又少,能发挥平常的一、两成实力就不错了。所以习武强身,倒不真的是用来打架的。
  不过,常在打架的人学几个招式却很有用,因为他们平常就蛮习惯这种场合了,只要能将拳法用出三、四成,就已经是战力大增。
  我想,我现在的情况也是差不多。虽然没认真地练过,可是不至于像被猫盯上的老鼠。为了空手道社的比赛,我好歹也练了一阵子。基本的防御招式应该都会了,可是怎么只知道用双脚逃窜?
  逃了好一会儿,她一直拿我没办法。胆子也就变大了,心跳也没跳得那么夸张了。
  要制伏她也许不难。她的力气并没有很大,危险的只是那股狂气与以及想要置我于死的凶狠。
  她到底只是个女生,又不是那种会变身的妖女,能有多危险。
  不如把她制服,移送法办。这个可爱的小男生才不会跟着这么可怕的妈妈。
  吸了口气,定下心。冷静,别被她那狰狞的面孔给吓着。
  菜刀再次高高举起。这—次没等她砍下来,我就先使出个上段踢。
  很好,成功了!命中她的手掌,菜刀被我踢飞了。没了那把刀,王媚珠就没什么可怕的。
  然而,她的狂气并没有随着手上的菜刀消失,相反地,遭到反击的她变得更加暴怒。然后她扑过来了,她的手直接抓下来,我很自然地拿手臂去挡。
  这真是个错误的防御方式!我都忘了,她是把指甲、牙齿当成武器的女人。
  她的指甲陷入我的手臂,痛彻心扉!
  “啊!放手!”她完全疯了,根本没听到我的喊叫。
  没办法了,反手捉住她的手,使出全力地乱甩,希望她把手放开。
  她倒是凶狠,靠了过来,张开大嘴又要使出咬功。
  看她这种不要命的打法,我心虚了。
  她进,我退。但这间房子不大,地上又摆了点东西,我被绊倒了。
  我跌倒了,手抓着我的她也跟着压了下来。
  要让她压在我上面,那还得了!心中一急,腿一伸向上一撑,双手向后甩去,用出了个类似柔道中巴投的功夫。把她给抛出去了。
  碰声巨响,她撞上了墙壁了。然后一动也不动地躺在地上。
  昏倒了吗?还是……
  不……不会的,一定只是昏倒了。
  “你……你没事吧?”我心虚地问着。
  没有反应。
  突然出现一阵嚎啕大哭。
  若不是这个哭声,我都忘了还有一个小男孩待在这个屋里。
  我转过头看到一个小男孩缩蜷在墙角,无助地哭着。
  “弟弟,别……别哭。”
  “哇……哇呜……妈妈!坏人,坏人欺负妈妈!”
  坏人,我倒成了坏人,真是讽刺。也许吧,如果我没发现那道肉丁是人肉炒的。也许这时我已经吃完饭,与他们母子告别,各自回到所属的生活中。
  对小弟弟而言,我只是伤害他唯一亲人的坏人。
  不过,杀人就是不对,甚至还吃人,更是天理难容。我得打个电话报警处理,小男孩也该交给社工人员才行。
  当我开始试着由这间几乎与电器用品绝缘的房间寻找电话时,眼睛一瞥,看到了墙边是空的。
  不对!猛然转头再看清楚。不在了!
  原本该瘫在地上的王媚珠不在那儿了!
  顿时一种心寒的感觉由脚底一直向上窜起,直冲脑门。
  一只手掌放到了我的肩膀……
  再一次恐惧感掳获了我的心。不多加思索,手抓住那只手,靠肩、弯腰,使劲一抛!
  又是碰声重击!
  她又撞上了墙壁。而我退了三步,眼睛睁得斗大,看着她。
  王媚珠像是没事的人一样,又站了起来。
  她不可能没事!
  她的头不自然地向后垂,想必颈椎已经断裂。
  人在这种情况之下还能存活吗?她却像是没事的人,慢慢地把手举起,将头扶起,压压扭扭的,就像是把一种叫作人头的东西重新装好。
  不是人,她一定不是人。那有人能做出这种事!
  “呵……啊……”我发出无力的呻吟。怎么又碰上这种恐怖的事情了!
  王媚珠对我笑着。
  一个身材好,长相又甜美的女孩在笑,本来是个赏心悦目的画面。可是,她在这之前才亲手将脱臼的颈椎给接回来。
  在这种情况之下还能笑,那可不是个正常的情况。现在她的笑容只显得无比的诡异。
  她应该是死了?没有人头断了还能活的,更别提自己把它接起来。
  看到这一幕,一个古今中外让所有人都害怕的字眼,由我心中浮现。
  除了那个东西外,不会有别的了!
  “鬼”,她一定是鬼!除了鬼之外,没别的解释了!
  怎么会这样!
  王媚珠保持着那张带着笑容的脸走过来,而我想跑,可是一双脚像是生了根,一动也不动。身体不受控制地抖动。上下牙齿不停地互相敲击。
  “你……你……你是……”我的声音卡在嘴巴里,根本没办法好好说话。这时的我思绪混乱到了极点。
  而她已经到了我的身前。一双手就掐往我的脖子。
  “啊……”
  好难受……
  快不能呼吸了!
  我在干嘛!为什么乖乖任她处置?
  “啊!去你的!”我用力地吼出声,同时拳头也不客气地往王媚珠脸上挥去!
  “碰!”她头一偏,又转了回来。而表情依然没变!手也没有放松!
  一击之后,看她毫不在乎的样子,脑中似乎有个螺丝掉了出来。
  也不知哪来的勇气,身体好像烧了起来,力量顿时涌现,手刀斩向她的双手,力道之大,不但让她放开我的脖子,也让她的双手受到重创。然后大脚向前一踹,命中小腹,她就弹了出去。
  连番攻击之后,眼前一花,黑星涌现。
  “咳、咳、咳……”我无力地坐倒在地,用力地咳着。
  在这之前,从来没想过能好好地呼吸原来是件这么舒畅的事情。
  脖子被掐真是件超难受的事情。而她似乎不知道痛,也不打算给我休息的机会。人又站了起来,而且那脸表情还是没变过。
  看样子她应该是鬼,阴魂不散的鬼,打她不知痛,杀她不会死。那么该怎么办?
  挣脱之后,我也发现,其实鬼又怎么?也没什么了不起的。力气没比较大,反应也没比较灵活,要真的有什么,不过是“鬼”的那层身分叫人无由地感到恐惧,还有那不怕打、杀不死的身体,才是麻烦的地方。
  她又走过来了。这一次不等她挥手要抓我,一个高侧踢又把她放倒在地。
  看她这么笨,打得我都有点心虚了。可是我也不敢手下留情,就算对方拥有性感尤物的躯体,也不能怜香借王。
  我不知我用的力道有多大,但是在这种情况之下,人类肯定能够激发出大量的肾上腺素。看她一再地被我踢倒、打飞,这力道肯定不小。问题是一点用处也没有。外表看来她是伤痕累累,实质上她的动作与之前都还一模一样,皮肉之伤对她无用。她不怕打,我可怕打。而且这样下去,难保不会累垮。更何况,一再的打击都无功效,在精神上更是造成了严重的打击。
  遇到这种不怕打的女鬼,要在几天前,我可完全没有办法。不过,现在我可不一样了。
  丝丽儿,你这位迷你天使有没有用,在今天就能知道了。
  她又过来了。这一次,我忍住与她接触的恶心感,冲到她怀里用尽全力地给她来个过肩摔,将她摔到房间的另一边,而我也退到墙角。
  “吸……呼……”深呼吸了一口,让心情暂时平稳下来。
  手缓缓地举起,五指张开,掌心朝向目标。心中默念着:“驱散不祥之物的风出来吧,把那不洁灵物吹走。”双眼微闭,想象着风吹来。
  这个印契已经练习过无数次了。再次施展,还是有种奇特的感觉,我似乎永远无法适应灵力的作用,不过这种让“风”吹拂的感觉,其实还蛮舒服的。
  驱散之风吹起了。
  在灵力的作用下,我似乎看到王媚珠的身体上还附着一个灵体。
  只要把她吹走,这具身体应该就会变成一具真的死尸了吧?
  风吹动。带着淡淡晶莹的亮光吹向再度站起的王媚珠。
  在驱散之风的拂照下,王媚珠身上的那道影子变得越加明显。
  风吹动。带着强悍的正气吹向一步一步走近的王媚珠。
  在驱散之风的作用下,王媚珠身上的那道灵体渐渐被吹离了她的身躯。
  有效了,太好了!
  再加把劲!在强大的风吹袭下,那个带点红光的灵体拚命地捉着王媚珠的身体,不过还是不敌风的作用,终于把它给吹走了。
  得来不易的胜利。王媚珠就停在我面前,那双手还差点又掐住我的脖子。
  现在应该没事了吧?
  “你还可真难缠。”
  看她还定在我面前,好像一具蜡像。这种感觉还蛮不舒服的。
  伸手想把她的手推开,哪知她却变得僵硬无比。当我再多用一分力时,王媚珠突然动了!
  “嘎!”她怪叫一声,原本一直没有改变的表情终于变了!
  而那双手再一次掐了过来。变故横生,根本来不及反应。
  “啊,他妈的!”
  哇!怎么回事?她的力气怎么突然变大了?
  我使劲地敲打她的手,却像打在钢条上。脚又用力地踢她,她却是浑然不觉,任我攻击,只是一双手像铁夹一般越掐越紧……
  该死!这是怎么回事?
  怎么把附在她身体上的灵体躯走后,反而变得更加凶猛?
  不行,再这样下去会死人的!
  我用尽全力不停地痛殴她那变得狰狞可怕的脸孔,而她却是任我殴打,不吭半声。不过,这样打她好像也让她生气了,就见她双手举起,活生生地把我抓离地面,然甩手。
  “哇!”“碰!”“啊,啊,啊……”
  痛死人!被抛向墙壁,强力的撞击让我骨头都快散了。
  没等我站起,她又过来了!
  我半蹲着,看到她的脚走过来,情急之下双脚顿时暴发,猜测着她的位置就弹起回踢!
  踢中了!这样的回旋踢威力极大,想必她受到了极大的打击。
  落地失败,我又跌了一下。想要撑起身子时,手一撑却碰到了一个脚掌!
  心惊抬头!
  她怒容满面,也低头看我!
  哇!天啊,我吓得手脚并用,将身体向后划去,直到碰上了墙壁才紧张地看着她。
  啊!她也不是没事,被我一踢,她的头又松了。好像原本就脱落过的颈椎变得相当脆弱,那颗脑袋又不自然地下垂了。
  这一次她没有用手去重新安装。我看到了黑色的灵气由她身体窜出。
  啊!原来我根本没清干净!那藏在她体内的东西才是控制她动作的原凶?那我驱走的又是什么东西?
  哇勒,没空想那个了,我的妈呀!她又来了!
  王媚珠再度扑来,这次速度快多了。不过,坐在地上的我还是即时伸出手来,放出了驱散之风。
  丝丽儿的指导,加上本人辛勤的练习,这个印契我早就用得滚瓜烂熟。风吹过,她浑然无觉。不能说没效果,是将露在身躯之外的黑色灵质给吹走了,这样的效用却不足以妨碍她的攻击。
  见这招对她无所效用,急忙向旁一滚。
  只听到轰声巨响。王媚珠竟然直接撞上了墙壁。这老旧的房子,年事已高的墙壁好像差点被她给撞破!
  这家伙可还真是蛮力十足!
  撞墙之后的王媚珠又转身盯着我看。
  她爱撞墙不甘我的事,把头撞出了一个洞也不能怪我避开。可是,我就觉得她把这帐全算在我头上了,那充满怨恨的眼神直叫人心寒,该怎么办?这种不怕打的怪物要怎么处理?
  丝丽儿那家伙,平常把自己捧得比天还高,现在遇到要用到灵力的时候,人却不在,教我的驱散之风也没什么用处。这招没用,我看另一招净化之光也甭指望了。
  她,站在我面前,瞪视着我。
  这种感觉糟透了。似乎我的性命即将被她取走。
  这一次她不再冲动,一步一步地靠近我。而我只能蹬着蹭着,向后退。没两下子,又碰到墙壁了。
  她那看似瘦弱却拥有惊人力道的手臂伸过来了。
  “吾命休矣……”绝望的念头由心中升起。
  她的手伸到了我的脖子上,扣住咽喉。
  死亡的感觉好近……
  突然轰隆巨响!这房子的门被强大的力量给炸开了,只见整个门板平直地飞进房内!
  然后传入耳中的是充满不屑的讥讽:“真是难看啊,陈武成。”
  啊!这个声音是那对双胞胎中对我充满敌意的炽茹雪。
  转头一看,果然是她们姊妹。
  冷茹焰还是一样的巫子打扮,一如之前那样清新雅致。而双胞胎中的妹妹可就不是身着武功装了,这回她可是十足前卫的辣妹打扮。像是黑色亮皮革的半身胸罩,加上一件深蓝色的牛仔外套。下半身则是膝上约略十公分的裤裙,腰间则系着夸张的金属皮带。姊姊冷茹焰依然是沉静乖巧的样子,而妹妹则充满叛逆的神情,好似这个世界亏欠着她。
  看到她们的出现,我只有一个念头,而且也马上大声地喊了出来:“快逃啊,这女的不是人!”
  我的好心劝告,只换来冷茹焰浅浅微笑与炽茹雪的嘲弄:“这还用你说,不然我们何必来这?”
  咦,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哼?外行人就是外行人,真不知为何道师、会长,甚至那无耻的神父都殷切期盼你的加入。你能不能像个男人?连这种东西都应付不了,要你何用?”
  对于她的嘲弄与轻视,我实在无法反驳。并不是我真的承认我不像个男人,只是我根本无法说话!
  王媚珠用三根手指掐紧我的咽喉,别说是说话,就连呼吸都有困难,哪能反驳?
  还是冷茹焰心地善良。
  “小妹,别闹了,快救人!”
  “好啦,像他这种没用的家伙,受点苦也是活该!没死算他好运。”
  好毒的泼妇!你就不要有求助于我的一天。到时,我一定会好好回敬你的!
  只是眼前,还是快点救命吧!
  人影一闪,呼吸马上变得顺畅。她还真的与王媚珠近身搏斗起来了!
  看她动作利落,出手又巧又快,打得王媚珠毫无招架之力。
  这女孩还真行!这么巧妙的动作,让我觉得好像看到了女性版的伯仁在打架似的。
  王媚珠虽然不怕痛,不怕打,力气也大,可是这些都无法为她带来任何优势。
  我发现炽茹雪真的很习惯这种场面,而且深知对付这种不死活尸的方法。她招招式式都打在王媚珠的关节上,让她的拳头无法挥尽,力量无法施展。她那如行云流水般的动作,真的好美。
  只是连番打击,王媚珠的身体已经多处淤青,但这对她一点影响也没有。炽茹雪虽然厉害,可是却不容有一丝丝的失误。
  看她们缠斗了一会,我关心地喊道:“她不怕打的!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废话,要你多嘴!”
  我的关心只换来无情的回应,炽茹雪瞪了我一眼,才又喊道:“姊姊,好了吗?”
  冷茹焰应道:“快好了!准备开始吧!”
  她们的对话才让我想到还有一位冷茹焰在这里。不是我忘了她,实在是王媚珠与炽茹雪那惊心动魄的打斗,完全吸引了我的注意。
  这时我才转过头一看。
  冷茹焰正在一张黄色的符纸上,快速地写上难以辨识的红色文字。
  这是在做什么?这种急迫的时候还有时间鬼画符?
  冷茹焰将黄符写满了红字,毛笔往腰袋一放,又举出了一颗金色的印章,快速地盖章。
  不知是否为错觉,当她将金印章盖在那张黄符上时,符纸好似闪出一道金光。
  “可以了,让我们把将她回归后土吧!”
  “很好!”应完话,炽茹雪向前一个肘击,正好打在王媚珠的咽喉,然后勾脚、拉臂、转身,使劲一摔,将人抛向墙壁。在王媚珠尚未站起之前,炽茹雪手伸向腰间,取下了金属腰带。随手一挥,那腰带化为金属长鞭,卷向王媚珠。就见王媚珠才要站起,脖子就被金属腰带缠住。
  王媚珠双手才要伸去解开缠在脖子上的腰带,又见炽茹雪将那腰带向后拉扯。
  “哇!我的妈呀!”我叫了出来。
  人头,王媚珠的人头滚了过来!
  炽茹雪不屑地说道:“哼,别像个娘们在那鬼叫鬼叫的!”
  这……太可怕了。人头耶,她还对我眨眼耶!这个炽茹雪根本是个鬼女,这么狠,把她的头活生生的……
  不对,王媚珠不能算活人了。可是,这也太残忍了。
  然而我又注意到了一件事。人头落地,她却没倒下,更别提血溅如泉的可怕影像,她根本连血都没流一滴!
  血是没流,倒是由身躯的断颈处不停地流出黑色的灵气。
  那黑暗阴沉的“风”向外流动,好像在找东西似的,慢慢地流向她的头颅。
  这让我想到她被我踢断头颈时的状况,难道她还能把头接回去?
  炽茹雪没给王媚珠将头接回去的机会,只见她把王媚珠的头颅当足球般一踢。
  头颅飞向她双胞胎的姊姊。
  当妹妹的出手毒辣满,双胞胎的姊姊也不是好惹的货色。我看到她毫不在乎地接过那颗头颅,并将符纸贴在颈部,然后又把头抛了出去。
  那颗头颅又飞回王媚珠的身体,就这么接了回去!
  天啊,她们在干什么?这么辛苦地把她的头取下,就这样还了回去?
  “喂!你们在干嘛!”
  “等着看吧!”
  等着看?有什么好看的?
  啊!王媚珠的身躯瞬间起了变化了!
  大量的黑气由颈部喷出。黑色、阴晦的风吹了出来。
  不知何时,冷茹焰移到了我与炽茹雪身前。看她双手向前平举,各执一支令旗,那黑色的“风”就避开令旗,快速飘散。
  而我发现,那两张令旗上面可以看到不甚明显的印契,感觉上就与我的印契驱散相当类似。这一切都叫我难以理解。
  但至少黑“风”吹尽了。王媚珠也倒下,化为一滩尸水与白骨。
  “呼……总算搞定了……”我大口呼气,心有余悸地说着。
  我的话却又遭到炽茹雪的驳斥:“你是没长脑袋还是没生眼珠?真正麻烦的家伙现在才要开始对付呢!”
  “这……别开玩笑!这里除我们,只有一个小男生,别跟我说他就是这一切的原凶?”
  不会吧?冷茹焰竟然对我点头。
  那个小男孩?
  哇,不,是那个小妖怪!现在的他已经不再是小男孩的模样了。
  他眼睛放出绿光,身体开始不自然地涨大、扭曲,渐渐变形,肿大的身体上又长出了六只脚,形成了蜘蛛般的下半身,与水肿般的人形上半身。
  唯一还略保原样的就只有他那张稚气依旧的脸孔。
  “你们这些坏人,竟然又伤害了妈妈,不可原谅!不可原谅!”他伤心地哭喊着,幼儿的声音配上那异形异状的身体。天啊,这个世界是疯了吗?
  这么可爱又懂礼貌的小朋友,竟然会是这一切的原凶?
  呃,也不能说他是个可爱的小朋友了,至少他现在的样子……
  除了他那令人同情的哭声,他已经完全没有身为一个人该有的样子。
  小小的脸孔埋在扭曲涨大的身子里,他已经没有脖子了,一张脸就像是镶在胸部,身体除了那原本的小手外,又长出了三对毛茸茸的手爪,像是昆虫手爪的东西,不协调地由胸膛、背后长出。原本腹部的地方变成了圆肿的黑色形体,那一对小脚还在,虽然也像是泡了好几天水的可怕尸体,可是,至少还能看得出是人形的脚。可是,在那之外又长出了三对细长的肢体,那些脚撑起了这个异形异状的躯体,让那对正常的脚悬挂在丰空中。
  光看他的下半身,还真像只蜘蛛,长了一对人脚的怪蜘蛛。而上半身则是……说不上来,太怪了!根本不像任何自然界中的生物,只能说是异种昆虫的拼凑体吧!
  看到他改变形态后的样子,我完全呆住了。
  “啊……咳……啊……”口中发出无意义的呻吟,我不知我该说些什么。这种东西……即使是作恶梦也不会出现这种怪物!
  我吓呆了。那对可爱的双胞胎却没有任何惊讶的模样。冷茹焰露出了一丝不忍与同情的神色,而炽茹雪则明显地表现出厌恶的神色。
  她们似乎一点也不怕。
  “姊,支援我,我要上了!”炽茹雪说了一声,就将手上的腰带用力一拉,原本长达快两、三公尺的链鞭就缩了起来。原本在铁方块之间的链子全收紧,铁方块全聚在一起,成了七、八十公分长的……像是铁尺般的东西。
  又见她不知按了哪个机簧上的钮,每个铁方块旁都伸出刀刃!
  炽茹雪提着这兵器就冲向那异形异状的怪物。
  天啊,这丫头不要命了吗?
  看她无畏无惧地冲向前,我突然感到一丝丝的羞愧。堂堂五尺之躯的大男人,竟然只能呆呆地看少女与怪物搏命。心中虽生惭愧,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要我跟那怪物搏斗,这实在是强人所难。
  炽茹雪迎上去,小男孩变成的异形体也哭喊着:“坏人!坏人,还我妈妈来!”
  六只脚一弹一跳地快速扑向茹雪,那六只恶心的手爪也不客气地挥动。被那长着勾爪的东西碰到,可不是闹着玩的。炽茹雪突然改变移动方向,跳了起来,却是跳向墙壁,小男孩扑了空,而炽茹雪向墙壁一蹬,手上的鞭剑高举过头,就要用力砍下!
  同一时间,我看到几张符咒飞了过去。一张正好贴在炽茹雪的武器上,其它的则射向小男孩。
  不知是错觉还是幻觉,符咒碰到炽茹雪手上的武器就融化了,也不能说是融化,应该说是变成许多淡黄色的光点,流入那把鞭剑。而其它的符咒则黏在怪物身上。符咒就这样黏在上面,只是我完全看不出来,在它身上贴几张符纸能起什么作用。
  炽茹雪动作夸张地要砍下一剑,但是小男孩动作更快。虽然炽茹雪已经用计让它露出了空门,但是它却能及时扭身转向,又直接与炽茹雪面对面了。
  六只像是螳螂、蚂蚁、蜘蛛、蟑螂种种昆虫的手爪,由六个方向刺向炽茹雪!
  完了,人在空中难以躲避,就算能换一剑,也是不值啊!
  令我担忧的画面没有出现,小男孩的六只怪手爪没有刺出去。那六只手爪好像被绑上了无形的绳子,挥到一半就被拉住!
  剑顺利地砍下了!由侧肩劈出了一道极深的伤口,直到炽茹雪劲力用尽,剑卡在它身上,那伤口几乎要把它砍成两半。
  我看到了黑气由那伤口冒出,那个就是控制王媚珠的黑气。除了黑色的雾气之外,它也流出了绿色的体液。不说是血,那是因为我不认为那种东西能被称为血。
  小男孩似乎不知痛,但是那个身体似乎还有另一个主体,由那不知名的主体发出了惨叫声。只是那声音绝非人类的叫声,极为诡异的叫声,吱吱咕咕的,像是数种虫子的合鸣。小男孩激烈地晃动异形的身躯,那六只手爪也努力地挣扎,我仿佛看到贴在它身上的符咒冒起烟来了。
  炽茹雪被溅了一身,似乎不大高兴的样子,就踩着小男孩的脸,用力一踹,将剑拔出,然后翻身,画出优美的弧度,顺利着地。
  这一击,想必对它造成极大的伤害。没有人受了这么重的伤还能活的,就算是蟑螂,恐怕也活不成了。
  可是,我听到的对话却又不是这么一回事。
  “不行,没伤到要害!别给它机会!”
  “我知道,真讨厌。我恨死这种形态的选民了!”
  炽茹雪对于沾上身的绿色黏液似乎相当不满的样子,举剑马上再攻。
  她的动作不能算慢,可是那异形体的生物却更加可怕,黑雾缠绕的伤口在瞬间又长好了!而那六只手爪再次用力之下,贴在它身上的符纸烧了起来,手爪跟着恢复自由。
  “坏人!你们欺侮我!你们是坏人!”
  这样的怪物,却用小男孩的那张脸喊出令人同情的叫声。这种感觉怪异极了。
  若没有亲眼看到这叫人难以置信的画面,光听声音,八成会认定这里有个可怜的受虐儿。可是,事实却是一个大怪物,不停挥动六只手爪,攻击一名美少女。
  炽茹雪不停地挥动手上的兵器抵抗着,却也只能不断地后退。
  那异形体越战越勇,手爪被砍断了,不消几秒又长出一只新的。完了,人类果然不是怪物的对手。先是她,然后是我们,都将被杀死。看到这怪物的可怕,我心中只剩绝望的想法。
  “姊!好了没!这家伙有点难缠!”炽茹雪大声地抱怨着,手上的武器没停过,砍下了它一只手爪,却也不慎挨了一下,右脸颊留下了一道血痕。
  她提到了冷茹焰,我才又注意到双胞胎中的姊姊,冷茹焰这时正拿着一张不小的黄色符纸,指沾朱砂,飞快地在上面留下许多咒符,在写下符咒的同时,她还不停踩着某种步伐,口中也小声念着咒语,看她神色着急,似乎害怕这张咒符会来不及完成。
  听到了妹妹的叫声,冷茹焰朱眉皱起,马上抽空由腰间的布袋中取出两枚令旗,射了出去。同时喊道:“疾!勒令召请甲丁天兵!”
  这个动作一出,小男孩的动作似乎又受到了干扰。我看不到是什么东西在干扰它,但是看它的动作好像两个隐形的人在拉扯着它,有时阻止它挥动手爪,有时绊它的蜘蛛脚,总之就是用尽一切方式妨碍它对炽茹雪的攻击。
  这么闹了一会,炽茹雪也就轻松多了。
  只是它却也发现不对劲。它突然转身,六只脚一弹就直接跳了过来!它那不算小的身体,直直地撞过来了!
  见这情形,我吓得三魂俱飞,七魄消散。
  “妈啊!”当我发出无助的惨叫时,身旁的冷茹焰却是处变不惊,还简言慰道:“放心!”
  它飞撞过来,就在停在我们身前。
  我听到了一声响亮的撞击声!我们面前似有一道无形的墙把它挡住。
  看它这样像是笨笨地用力撞上透明玻璃,整个人贴在半空中,撞得鼻青脸肿,手爪折断的样子,还真的蛮滑稽的。只是这种时候我是笑不出来的。
  “混蛋!你的对手是我!”炽茹雪见状,不满地娇斥一声。手上的兵器向前一甩,又变成了铁鞭的形态,卷住了它左边的三只手爪。
  这时小男孩痛声喊叫道:“你们这些坏人!可恶的坏人,还我妈妈来!”
  它也不管被拉扯的手爪,就继续用力撞击那透明的墙壁!
  它的作为并非徒劳无功。我看到冷茹焰表情渐趋凝重,而且插在地上的三面令旗似乎随着它的撞击而晃动,感觉上就像是即将被掀倒的模样。
  冷茹焰指画咒符的动作变得更加急促,而炽茹雪也努力拉扯铁鞭,想要转移它的注意。
  可惜,这都无用。再一次用力的撞击,它那三只手爪硬生生地被剑鞭扯断了!
  地上的令旗也受不了冲击而倒下了!
  它也直冲而来。目标不是我,但一样糟!
  眼见冷茹焰就要被它撞上!这极大的冲击肯定是她无法承受的力道。
  “不!不行!”我大声地呐喊出来!手向前一伸,只想推它一把,让冷茹焰不会遭此死厄。
  我这一伸手,距离却又不够近,难道只能眼睁睁地看那女孩被那异形体给伤害?
  不!不行!我心激动!
  “呼!”
  “碰!”强力的撞击,它撞到了墙壁,整间房子为之一震!
  冷茹焰面色苍白,花容失色地坐倒在地上,左手还拿着那张符纸,右手指停住上面。
  她没事。
  这真是奇迹!不知道哪来的一阵强风,无由吹起,力道之大,将那怪物吹偏数尺。正好由冷茹焰身旁掠过。
  这一撞,想必让它撞得七晕八素。
  这回它吃力地站起来,摇摇摆摆地转过身来。上半身的小男孩脸孔流出了红色的鲜血,掺杂着绿色的体液,显得诡异恶心而可怕。
  炽茹雪跑了过来,扶起姊姊,关心地问道:“你没事吧!”
  冷茹焰惊魂未定地说:“没……没事,我很好,一点事也没有。”
  炽茹雪像是松了一口气,然后怒眉一扬,骂道:“臭怪物,敢伤我姊姊,敢情是活腻了!”
  不愧是冷茹焰,还能规劝道:“冷静点,我的符咒完成了。”
  炽茹雪咬牙切齿地说:“很好!让我们将它解决吧!”
  “嗯。”冷茹焰应了一声,又拿出了金印往符纸上一盖,顿时灵光大作。
  灵光——我看到了一道红色的灵气由外头飞来,附到纸上。
  冷茹焰将符纸向前一抛,那道灵光渐渐成形。虽然朦胧不实,但是那个形体我曾见过。
  “弟弟,快……快到妈妈这里…”声音由那朦胧的形体中传出,是王媚珠的声音!
  “妈妈,他们好坏!都欺侮我……”怪物一跛一跛地走向前、同时它的上半身渐渐消肿,小男孩的形体也逐渐浮现,只是变回的只有那一颗头、脖子与一点点的肩膀部位,其它部位还是不变。这样的组合却更加怪诞,更叫人难以接受。
  母亲的灵体抱住了小男孩,小男孩也用他的小手还有剩下的三只手爪搂住妈妈。
  “乖,别怕,妈妈在这……”
  我不能说这是感人的画面,但是只看画面的上半一小部分,还真的蛮感人的。
  这种场面虽然令人动容,炽茹雪却还是将她的兵器射了出去,小男孩的头颅被刺穿了,他的嘴巴还是不停说出向母亲撒娇的话语,只是越来越小声……
 
只看该作者 14楼 发表于: 2007-12-24
 
~第十五章 我们真的需要你的力量~
 
  在双胞胎美少女的合作无间之下,把怪物打死了,我也因而获救。
  心中没有历劫余生的喜悦,一股沉重的罪恶感却出现在我心中。
  那母子的最后一幕实在叫人动容,小男孩已经不再是凶暴的模样,渐渐变回人的形体。为什么还得将他杀死?而且还是利用他向母亲撒娇、毫无防备的时机偷袭他。
  看到王媚珠的灵体抱着渐渐失去反应的爱儿,由她身上传来悲切与伤恸,只要还有人性,就会为之动容流泪。
  我看到一位哀伤的母亲痛失幼儿,小男孩就这么死在母亲的怀中。
  小男孩无力地瘫倒后,带着红光的灵体还努力地摇他、轻拍他,想要唤醒他。
  当然,这不过是徒劳无功的举动。
  我想要过去,虽然不知道能为那对母子做些什么,但我就是觉得有某种责任。
  当我跨出一步后,炽茹雪却拉住我的后衣领,用粗鲁的手法阻止我靠近。
  “你干嘛!”
  “我才问你想干嘛呢!”
  这个炽茹雪上辈子是跟我有仇吗?不论我做什么,她都得跟我唱反调吗?
  冷茹焰带着歉意,温柔地说道:“对不起,陈公子。舍妹只是不希望您靠近危险。”
  危险?一个伤心的母亲与一具亡故的尸首,会有多危险?
  我才不相信……呃!那是什么情形?
  小男孩的异形躯体在这时起了变化了!它那蜘蛛般的下半身开始冒出大量的黑雾,同时像是半融化的冰淇淋那样黏黏稠稠,大量的气泡也由那异形的身体中冒出。它的身体像是严重烫伤的样子,起了一个又一个的水泡。
  变异持续进行,它的身体不再像是半融的冰淇淋,倒像是一股黑雾,在那黑雾中,似乎有许多东西在挣扎、在蠕动着,像是极力要从中逃脱的样子。它的下半身再也没有蜘蛛的外形,只剩可怕的异形体在挣扎、流窜着!
  “呜……”
  “啊……”
  “吼……”
  各种凄厉的叫声由那里传出,若有若无,不是一般的声音,而是直接在我的脑中响着!
  大量负面的情绪,是对生存的渴望、是对生命的冀求、是无尽的物欲、是原始的肉欲,有贪婪、有忌妒、有伤心、有背叛、有杀戮、有绝望……
  一道又一道激烈的情绪,由那些黑影里投射到我的心中!
  而我也看到了,那些黑雾中挣扎的是一张又一张的脸!
  这狂涌而来的种种负面情绪压得我喘不过气!让我陷入无肋与惊慌害怕之中。
  突然,两道令旗由我眼前落下,插在地面上。
  顿时,由那黑雾传来的负面情绪消失了,而我也松了口气,无力地坐倒在地。
  坐在地上看到的东西,让我的嘴巴阖不起,并且发出了无意义的呻吟。
  那些脸孔被某种力量拉扯着,他们努力地向外逃,却没有半个能幸免。那些东西,就这么成龙卷风般的螺旋,被某种强大的力量吸入,眼前的空间中似乎出现了一个黑洞,将那些黑雾与许多的脸孔全部吸尽。我看到了许多被拉长的脸,他们惊慌害怕地挣扎着,徒然无功地挣扎着。一个又一个扭曲的脸被吸入了不知名的孔穴……
  我看到了其中一张脸,那是小男孩的脸。他也混入其中,一张哭泣无助的小脸,他似乎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嘴巴一张一阖地,像是在哭喊着妈妈……
  那到底是什么?
  王媚珠的灵体伸手要抱着他的孩子,两人却是交错而过!红光与黑雾似乎是不同次元的存在,看得到却是碰不到。
  最后所有的黑雾都被吸入一个深遂黑暗的洞中。而那个洞也被那强大的吸力给吸入,所有的黑雾、挣扎扭曲的脸孔全部消失了,就像是一开始就不存在的样子。
  在我眼前的只剩下恢复正常形体的小男孩与伤心的母亲。
  结束了。真的结束了。
  冷茹焰手一扬,地上的两道令旗就飞回手中。她又念了些咒语,放了一道符咒、王媚珠的灵体也因而渐渐变淡,最后消失无踪。
  而我还是呆坐在地,不知该怎么看待这一切。
  在我眼前的炽茹雪拿出了新潮的手机,对着电话说道:“这里有使徒的残骸,马上派人来处理。”
  “你没事吧?”冷茹焰关心地问着。
  “没事……”而我语气空洞地应着。
  耳边又传来炽茹雪的抱怨:“真讨厌,身上沾到这恶心的黏液。姊,我先去清理一下,等会儿再走。”
  我呆呆地看着小男孩的尸体,也不知过了多久。炽茹雪的声音突然在我耳边响起。
  “喂,你这家伙还坐在那?我们要走了。你白己好好的保重,希望下次见面你还活得好好的啊!”
  听到炽茹雪充满挑拨意味的话语,一股怒气就由心头升起。
  “你们这算什么,突然出现,把人杀了就这样一走了之!”
  “不然呢?你要留下陪死人,我可不奉陪。”
  “没搞错吧,你杀了人耶!”
  “杀人?他攻击我们的时候,哪里像人了?你这家伙,我们姊妹救了你,没好好对我们说声谢谢,倒对我们大小声来了。”
  “这……哼,我又没要你们救!”脾气一来,我也不讲道理了。
  我的火气大,炽茹雪的火气更大,她突然冲过来,勒紧我的衣领,生气地说:“对,要不是会长交待要保护你的生命,我才不想救你!会长也好、道师或大小姐也好,就连那个变态神父也都对你抱持着无意义的期望。连这种低等的选民都能要你的命,真不知道他们在期待你什么!”
  “咳……咳,放……放手……”
  “妹,别这样!”
  “哼!”炽茹雪忿恨地瞪了我一眼,才松开她的手。
  冷茹焰看看我,又看看双胞胎妹妹,满脸为难的样子。
  “陈公子,我知道你有许多疑问。这样吧,我们先离开这里,找个地方,在允许的范围内,我会详尽地为您解说。”
  “姊,你跟他废话那么多干嘛!”
  听到炽茹雪的话,我心中就有气,便道:“我也不想跟你们扯上什么关系,谢谢你的好意。我这就回宿舍去!”
  我甩头就走,冷茹焰急道:“陈公子……妹,你不该这样的!”
  走出了那间公寓,冷茹焰追了上来,急着喊道:“对不起,陈公子,请你别跟舍妹一般计较。有些事你非得知道,这可攸关您的生命安全!”
  我负气地说:“不必了,我的生死又与你何干!”
  她还是不放弃地一手搭上了我的肩,心中被无名怒火占满的我生气地猛力一挥。
  “啊!好痛!”
  听到她娇弱的声音,我转头一看,才发现我粗鲁的动作把她给推倒了。
  “啊,对不起……”
  看到她纠结的深眉,我的怒火突然消了。我不该迁怒于她的,我根本不知道自己在气些什么,甚至也不是因为炽茹雪的态度而生气。她不过是我生气的一个借口罢了。
  “对不起,陈公子,舍妹的行为惹您不快,但是请你给我一个机会,让我告诉你我们碰到的是什么,还有靖安会对抗的是什么!为了您的安全,有些事你得明了才行啊……”
  冷茹焰被我这样无礼地对待,还这么关心我,这让我感到相当的羞愧。
  “好吧,我也饿了。就一起去吃点东西吧……”
  女孩子是神秘而多变的生物。炽茹雪现在小口地吃着综合圣代,一口一个满足的神情,那张洋溢着幸福的脸蛋,实在讨人喜欢。吃东西时的她完全没有平常那种盛气凌人、口气恶毒的样子。她如果能保持现在的样子,一定迷死一堆男生。
  事实上,我们一走进这家店,就有不少男生对这双胞胎施以注目礼。尤其是炽茹雪的装扮火热大方又新潮,更成为目光的焦点。我想,她的出现一定让不少情侣起了小小的争执,要不是见识过她的“可怕”与“凶狠”,我一定也会被她现在的样子给迷惑。不过比起她来,冷茹焰的温情高雅才是我喜欢的类型。
  店里的东西很好吃,气氛也不错。最大的缺点是聊天的内容,尽是些不幸与沉重的消息……
  “你的意思是说,我三番两次碰上了那些怪物,是因为体质的关系?”听完冷茹焰的说明,我头痛地问了。
  “是的,因为你拥有风身的体质,将会不停地吸引选民。”
  “为什么?”我苦恼地说着。
  这句“为什么”并不是真的在问为什么,只是个感叹的语词,可是冷茹焰却很认真地回答:“这我们也不清楚,也许是选民本能的反应。因为拥有风身的人较能与他们对抗,自然而然地就会接近潜在的敌人,将之消灭;也有可能是他们天生喜欢风身之人带的灵场,而自动靠近。但是,也有人认为是那些选民将拥有风身的人当成美味的餐点在享用。”
  “哈……”我干笑了一声,问道:“美味的餐点?”
  “是的,我想你应该发现了。部分的选民具有嗜食人心、嗜喝人血的特质。”
  “那么,我在那些妖怪眼中不就是一顿豪华大餐。”
  “很抱歉,这个可能性很大。”
  “这真是个好消息……”
  空气好沉重。知道有一群可怕的怪物,披着人皮,随时想动自己心脏的主意。走在夜路上,很可能就跑出一只怪物,企图将心脏掏出,送入口中。知道自己处于这种情况之下,任何人都不会有好心情。
  静了几十秒,冷茹焰才又说道:“只要你经过适当的训练,就能避免这种情况。只要你加入靖安会,我们会……”
  我摇摇手,阻止了她的劝说,“我不会加入那个组织的。”
  冷茹焰着急地说:“可是,这攸关公子的生命安全……”
  “算了吧!我对你们这个组织并没有太大的好感,虽然你们适时出现,救了我一命,但这不是巧合吧?抱歉,我对于监视这种行为很反感。”
  冷茹焰为难地说:“我们这也是为了公子的安全着想啊!”
  “真的是这样吗?我想,你们应该早就发现那位小男孩是妖怪了吧?可是,却等我身陷险境才出手相救,这不是故意要卖人情吗?如你所言,他们若真是吃人类为生,在知道那小孩子是怪物,到我再次碰上它的期间,又有多少人遇害了。而你们却要等我遇险才要加以清除,这种行为真叫我心寒。”
  “不……不是这样的……”冷茹焰着急地想解释。
  我挥挥手又道:“算了,我也不想管你们的作法,别提这事了。我倒想知道,为什么你会叫那种怪物为‘选民’?”
  “那是因为他们原本跟我们一样,都是平凡的人。只是碰上了‘神之使’后,付出了相当的代价,就成了变异的形体,得到了超人的力量。它们认为是被神的使者选上的人,所以才称为选民。”
  “哼!什么神之使,根本就是恶魔跟被恶魔引诱而堕落的烂人!”一直不停吃着圣代的炽茹雪终于开口了。
  “妹……”
  “我有说错吗?那几个恶魔自称是神的使者就是神的使者?那我也可以自封为上帝了!”
  神之使?恶魔?选民?我越听越是糊涂。
  “总之,靖安会的目地就是把那个什么神之使的解决了?”
  冷茹焰无奈地说:“可以这么说,将神之使消灭才是治根之道。只是,关于神之使的资料实在少,而且就连对付那些选民都很吃力。”
  “会吗?我看你们不是成功地将小男……那个攻击我的选民给消灭了?”
  想到小男孩的惨状,我又感到一丝丝的不忍。
  “哼,我可不用你来拍马屁。别忘了,我们可是职业级的专家。”
  炽茹焰这么说,我也冷冷地应道:“对啊,既然有你们这些专家了,要我这名平凡的小老百姓干什么?”
  炽茹焰讽道:“平凡的小老百姓?你还真敢说,你还自认为是平凡的小老百姓。世上有多少人能运用风身?又有什么人能跑得过狂飒的机车?你不觉得自己的体能与暴发力变得相当惊人,视力变好了,听力也变强了,别跟我说你对这些改变都没有自觉。”
  “那又怎样?难道体能好一点,反应好一点的人,就得加入靖安会?那你们不会去拉那些运动好手!”
  炽茹焰突然用力地敲了一下桌子,骂道:“你这个不知感恩的混球!明宝大师要不是为了开启你这特殊的体质,也不会死掉!”
  “妹!”冷茹焰斥责了她一声,她才不情愿地偏过头,念道:“我不说就是了!”
  炽茹雪激动的表现引起全店的注目,大多数的目光都针对我放出不谅解的敌意,女孩子就是占优势,明明就是她无由地动怒,为什么别人就认定错在我?
  冷茹焰急忙缓颊地说:“对不起,大师一向是妹妹最尊敬的人,他的亡故让舍妹相当伤心。大师的死跟你绝对没有直接的关系,请公子不要放在心上。只是,公子的云体若能加以磨练,将是靖安会对抗选民的利器,我们真的需要你的力量。”
  “拜托,我能有什么力量?你们两人都比我厉害多了,什么选不选民,还不是被你们携手给解决了?”
  “这……其实,小女与舍妹能应付的不过是低阶的选民,真正强大的选民可又厉害上百倍。”
  那样还叫最弱的?那厉害的不就……
  还要我跟真正可怕的选民对抗,那不是要我的命?
  既然知道选民的可怕,那就更不能加入靖安会。要我天天玩命?门都没有!
  “……今天谢谢你们了,我也该回去了。再拖下去,就赶不及宿舍的门禁。”
  随口找了个理由,就要与他们道别。
  “公子,加入靖安会的事请您多加考虑。”
  “再说吧……”
  “姊,别跟他多废话,我们也走吧!”炽茹说完就将帐单抛给我,拉着姊姊就要离开。
  “等等,那个……”
  “你不会要我们帮忙付帐吧?不管怎样,我们还是救了你的命,这一摊就算我们出手相救的代价。”
  “呃……”
  “还是你认为自己的小命不值这一餐?”
  “当……当然不是!”
  “那我们走啦……”
  “谢谢你的招待。”
  冷茹焰很有礼貌地对我道谢。在妹妹的催促下,双胞胎姊妹离开了。
  我看着帐单,脑门发晕。这是哪门子的店,贵死人不偿命!
  可恨的炽茹雪,她一定是故意的!竟然点了最贵的东西来吃,啊,还给我外带!
  一二0五,我平常一周花费都没这么多!我看没被选民抓去吃掉,我就先被贫穷给逼死了!
  傍晚的公园人不多,天气也凉爽,唯一的缺点就是来来去去的人较多。在这个时候“练功”,得有遭人非议的觉悟。
  我在宿舍旁的公园,按照伯仁教的基本动作辛勤地练习。别看那都是一些看起来很简单的动作,其实都是极耗体力的修行。原本我是不想练的,可是遭逢王媚珠那对母子让我变认真了。求生存是人类的本能之一,为了极可能会再遇到的“选民”,我得加强基本体能,好增加生存的机率。
  有一点让我蛮意外的,练功的进展比想象中的顺利。本来以为要花好几周才能做到单脚蹲、站的动作,想不到短短两天就办到了。只是第一天晚上一双腿严重酸痛,甚至觉得快烧起来了。不过,次日早上再去练习时,马上就能无所窒碍地单腿蹲站。
  回想起那种严重酸痛像烧起来的感觉,不就和当初全身发热的感觉蛮像的,只是退得快,也没影响到我的正常生活……也许有,那天晚上食量好像又变大了。
  丝丽儿看我认真地重复训练基本体能,就很不耐烦地说:“一天到晚做这个,你不嫌无聊吗?”
  “不会。”
  “不要练这个啦,要练这个,不如利用这个时间好好练习灵力,熟悉风身的使用。”
  她不说还好,一说我就有气,教我一个驱散,坏的东西没驱走,倒是把善良的灵体给赶走,害我差点没送命。
  “算了吧,你教的东西还真没用。前几天问你能不能让我的灵气不会散逸,免得被有心人发现。结果呢?竟然跟我说没这种印契!真是—点都不可靠。”
  丝丽儿噘起了嘴,道:“才不是这样,是没有这种印契,但是只要你非常熟悉风身的运用,就能让自己的风不会乱飘,甚至让人无法察觉你拥有风身。这可是高等的技法,所以才要你辛勤练习啊!”
  高等应用?那还得练多久,与其期望那遥远的未来才能拥有的技法,还不如好好地锻炼身体,至少遇到选民时才有力气逃命。
  “我知道、我知道,我不是每天晚上都有在练吗?”
  丝丽儿还是不死心地说:“今天就练到这里啦。你也该回去吃便当、洗个澡,复习功课,别老做这种无聊的动作浪费生命。”
  这个丝丽儿八成是想回去看连续剧了。自从我告诉她那天晚上被王媚珠邀出去,发生差点被吃掉的事情后,这小天使就不愿意离我太远。我要继续练,她就没办法看电视,这可像要她的命似的。
  反正天色已晚,回去也好,捉弄她,最后倒霉的人还是我。这小家伙的唠叨攻势可不是一般人受得了的,想一下还是先回宿舍吧!
  一进宿舍就看到龙九纹那家伙坐在服务台里,手上拿着话筒讲个不停。
  真是的,由龙九纹执班还真是全宿舍同学的不幸,他这样占线,其它的电话就打不进来了,虽然宿舍共有九条线路,可是得由一楼的总机分拨到各层。要是一楼在通话中,那其它人打不进来的电话就没办法转接。
  “喂!九纹龙,你还在哈啦。不想好好地顾门、接电话,就别志愿当义工啊!”
  “啊,他回来了、你等一下,我把电话给他。”
  龙九纹把话筒递过来,道:“找你的!”
  “找我的?”
  “对啦,真羡慕你。你这头病猫是那里有魅力了,啧,真是天理不张!为什么兰心学院的美眉就会主动找你!”
  “兰心学园的人?”我一脸狐疑地接过电话。会是谁呢?该不会是洁宜吧?
  “喂,你好……”
  “你这个人是在忙些什么啊!都不跟人连络的啊?”电话的那一头传来了杨芳雅活泼的声音。
  “啊,也没有啦……我们学校的功课是忙了一点……”
  “是吗?我看那个多话龙就是闲得要命的样子。”
  多话龙?嗯,真是贴切的叫法,九纹龙你从今天起又多一个绰号了。不过,你到底跟她哈啦了些什么?叫我好难应话。
  “啊,哈……我……我也正想打电话找你呢,只是被你抢先了。”
  “是吗?”
  “当然,我发誓!”
  “好吧,我原谅你就是。不过,你找我有什么事?”
  啊!好难回答的问题,总不能直截了当地说:请你当我的眼线,帮忙注意王洁宜的交友状况吧?
  “也没什么啦……只是想关心你一下……呃,那个……嗯……就是……”
  “呿,真是没诚意的家伙。”
  “啊,不是啦!我真的想打电话给你,不过,就是……呃……那个……”
  “噗……哈,你也真好玩,闹你的啦。”
  “喔……那你找我又有什么事?”
  “怎么,关心一下不行吗?”
  “不,行,当然行,这可是我的荣幸!”
  “啧,怎么,才几天你就变成油腔滑调的家伙?算了,我问你,你不是说要追我的室友洁宜吗?”
  “啊……算有吧……”
  真是糟糕,怎么会这样!这话怎么会传到她耳中?
  话筒的另一头传来杨芳雅不满的声音:“你追人是怎么追的?不打电话,也不约人出去玩?你等人倒贴啊?”
  “这……不,不是啦!我是看其它人都惨遭滑铁卢。我想还是保持原状,当普通朋友就好,不然以后同乡又聚在一起时多尴尬。”
  “真是没用,这也怕,那也怕,还算男人吗?”
  话不能这么说啊!我是一时失口,又没真的想追洁宜。要我真的去追她,怎么跟大伟交待。帮他看好妹妹,却把人给吃了,这种毫无道义的行为我可做不出来。
  “也不是啦,我也怕你们功课忙,不好打扰啊……”
  “不会,不会。人生就要多尝试。这样吧,我看你也还蛮顺眼,就发个好心做个红娘,就明天下午好了。”
  “啊,不行,我满堂!”
  “那就晚上好了。就六点,对了,就带洁宜去吃个烛光晚餐!”
  “咦!可是……”
  “你是不是男人?”
  “当然,我可是货真价实的男子汉!”
  “那就对了!给你机会就好好把握!就明天晚上六点,在车站前会面吧!”
  “可……可是……”
  “不知道要去吃些什么吗?没关系,后车站有家上官火锅,虽然还没冬天,不过吃个鸳鸯锅也不错。不然,后西路也有家钱上楼的茶点,也很好吃喔,还有……”
  天啊,她讲的店怎么越来越高级,越来越贵!这可不行,我急忙抢道:“吃鸳鸯锅就行了!”
  “很好,就这么说定了!洁宜这边我帮你搞定!”
  “啊!等等……”
  “啪!”挂掉了……
  可恶!明天是星期四耶!是有机会听到学姊演奏天籁之音的日子耶!
  “怎么了?电话那头是谁?惹你不高兴啦?”丝丽儿关心地问着。
  我说着反话:“不,怎么会不高兴……有机会约会,能不高兴吗?”
  丝丽儿眼睛一亮,道:“约会!就是那个产生情侣的重要活动吗?对象是谁?”
  我有气无力地答道:“王洁宜。”
  丝丽儿兴奋地说:“哇,你下定决心啦!可敬的罗密欧,来,我帮你出些点子……”
  拜托,我的小天使,你就别在那穷搅和了,我可一点也不期待这个约会。想到大伟,还有洁宜的另外两位哥哥,我就开始头大。
  约会应该是一件很愉快的事情,可是,这世上不论何事都有所谓的例外,就连与美丽动人的女孩子约会,也未能免俗。
  要跟王洁宜约会,这真的是件令我头痛的事情。去的话,万一她误会我真的很想追她,让她在无意中透露给大伟,我可就吃不完兜着走了;不去,放女孩子鸽子,这种事我哪做得出来。
  最后,我还是硬着头皮到了车站。
  “你这家伙,要不喜欢就别来,哪有人像你这样绷着一张脸来赴约的!”
  “我有说过我不喜欢洁宜吗?”我绷着一张脸,回了丝丽儿的话。
  “既然喜欢她,那就高高兴兴地跟她约会啊!”
  我又应道:“我有说过喜欢洁宜吗?”
  丝丽儿听了我的话更火大地说:“你也真麻烦,到底是喜欢她还是不喜欢她?也不弄清楚再跟人家约会!”
  “我不讨厌她。”
  丝丽儿这个单纯的家伙马上高兴地应道:“那就是喜欢,这不很好吗?既然这样,能跟她约会,就开开心心地玩啊!我也喜欢那个女孩,她带有的灵场也让人感到很舒服呢。”
  我叹了口气,道:“问题是,我的喜欢不是这种男女单独出来约会的喜欢。”
  丝丽儿皱了皱眉毛,怨道:“你还真是麻烦!”
  是啊,就是这么麻烦。我要是不喜欢洁宜,事情反而简单,可她到底是多年交情的老朋友,性格也不错,别提她现在变漂亮,就是没变,我也不会讨厌她。
  只是她变漂亮了,事情反而更加复杂。要她还是以前那样,我就可以像以前样把她当哥儿们看待。现在可好,一、两年没碰面,一下子就成了美丽的天鹅,让我不时感到心动。但我的心动是一时的,基本上,我还是把她当成以前玩在一起的哥儿们。
  要由哥儿们变情人,这可要跨过多大的一步。况且还有大伟那个阻因存在。
  看了看表,分针已经相当接近十二,洁宜还没有出现的迹象。上一次与她相约,相见不相识,这一回应该不会再有相同的情况发生。印象中她跟我一样,都不是会让人等的人……不过,晚点到也好,我得快点把心情调适好,不然可真如丝丽儿所言,板着脸跟人约会,这多没礼貌。
  “武成学弟。”
  咦!这个声音是学姊。
  “等人啊?”看到学姊开朗的笑容,我心中的乌云一扫而尽,内心的世界有如阳光普照般明亮了起来。
  “是啊、是啊,等人。学姊,今天没到国乐社练琴?”
  “这两周忙着,就没去了。”
  “喔,难怪……”
  “你在怀念我的演奏吗?”
  “是啊,上周等不到学姊,非但叫我失望,还因此恶运连连呢!”
  学姊笑道:“你也太夸张了,难不成我的琴音还能消灾祈福。”
  想到上周四因为没把时间花在听学姊演奏,结果接受了王媚珠的邀约,差点送了小命,我便认真地回答:“也许喔。”
  我认真的应话,反倒让学姊认为我是在开玩笑,让她放声地笑了。
  看到她这如同阳光般耀眼的笑容:心中就充满了暖意,一种“活着真好”的感觉也充满了心房。
  “呵……你还可真会开玩笑。”
  “没有啦,倒是学姊,我看你从车站走出来,是从哪里回来吗?”
  她笑道:“才不是呢,我是去火车站订车票。”
  “订车票,学姊不是这里的人吗?”
  “是啊,我是。”
  “那怎么会想要订车票?”
  “你误会了,我才不是要订返乡的车票,我是订这周文康社露营的车票。”
  “原来如此……这么说,学姊是文康社的成员?”
  学姊神秘地笑着,答道:“才不是呢。”
  “不是吗?那怎么会帮他们订车票?”
  “你说呢?”
  我搔搔脑袋,想不出个所以然。学姊可还真神秘,不是国乐社的社员却拥有社办钥匙,不是文康社的人员却跑来帮他们买车票。
  突然响亮的电子乐声响起,学姊由口袋中掏出手机,跟我说声道歉,讲起了电话。
  趁学姊讲电话时,丝丽儿插嘴说道:“她是谁啊,感觉好棒的一个人,不但灵场给人感觉很舒服,而且灵格很高!我喜欢她,”
  我小声地应道:“她是我们学校的学姊,你也觉得她很棒是吧?告诉你,学姊更弹了—手好琴,只可惜你还没机会听到。”
  丝丽儿眼睛为之一亮,兴奋地说:“真的,她会弹琴。我很喜欢动人的音乐喔,没有比美妙的音乐更能洗涤心灵,沉静凡尘俗垢。原来她是名乐师,难怪灵场如此美妙。喔,上周四你到国乐社想等的人就是她啊!”
  “没错。不过还真看不出来,你也是个音乐的爱好者。”
  “我当然是啦,所有的天使都是。你难道不知道天使是在美妙的乐声中诞生的吗?”
  我哪会知道。不过,丝丽儿喜欢学姊倒也是件好事。这样尔后的周四我跑去国乐社听学姊演奏,就不用跟丝丽儿东拉西扯,想尽办法让她不会为了没能回宿舍看电视而烦我。
  这时学姊终于讲完电话了。不过,那通电话似乎带来不好的消息,看她的表情似乎不大高兴的样子。
  看她这样,我很自然地关心地问道:“怎么了,学姊,有什么事惹你不高兴吗?”
  “没什么……”学姊摇摇头,看了看我,表情突然一变,用充满期待的神情问道:“对了,这个假日你有空吗?”
  “我?是很想有空,可是我得回家。”
  学姊原本的期待马上转换为失望地说:“这样啊……”
  “怎么了,学姊需要我帮忙吗?如果是能力之内,我定全力以赴。”
  学姊摇摇头道:“既然你要回家,那就没办法了。如果你这周能空出,我是想邀你参加文康社的露营,不过你得回家,那就算了。”
  我纳闷道:“不是后天的活动吗?这时还可以参加?”
  “因为临时有人退出啊!真是的,有事不能参加也不早讲,票都买了才说不去,这样怎么销帐!”
  “这样啊……不知道露营的地点在哪?”
  “武夷山。”
  “耶!武夷山,那个盛产蜜桃的武夷山?”
  “是啊,你知道那个地方?”
  “当然,那座山就在我家后面。”
  “还真巧。”
  “是真巧,学姊多的那张票就给我好了。反正也是要回家,我去把票换成明天的,就给我用吧!”
  “真的!”
  “嗯。”
  “太好了,你可帮了大忙。”
  学姊将票交给了我,我也把钱交出去。
  “对了,学姊,虽然我不能全程参与,不过可以中途加入、中途离开吗?”
  “好啊,反正你是当地人。有个地头在,相信更能玩得愉快。你可要带我们参观山上的风景。”
  “没问题,我还可以带大家去摘好吃的水果呢!”
  “我很期待喔。到时候就拜托你了。”
  “没问题,没问题,一切有我。”
  又跟学姊谈了一会儿,弄清楚露营的详细地点与时间后,突然一阵风吹来,带来了风沙,吹入眼中。
  眼睛好难受,让我忍不住想去揉它。
  学姊见状,温柔地说:“来,别动,我帮你把沙吹走。”说完,学姊就靠过来,帮我吹着眼中的沙子。她这一靠近,淡淡的体香流入鼻中,诱人的体热也憾动我的身心。
  可惜好时光一下子就过了。
  “好了,别去揉他。我先走了。”
  当我高兴地对学姊挥手,目送她坐上计程车,丝丽儿拉了我的耳朵,紧张地说:“你约会的对象来了!”
  来了就来了,时间到了不就该来了,干嘛这样紧张兮兮的。
  我转过身看到精心打扮的洁宜,就迎了过去。
  因为学姊的关系,我的心情变得大好。可是洁宜的表情好像怪怪的。
  “洁宜,你……”话没说完,就是她手掌举起。
  “啪!”
  一个巴掌?!
  “混蛋!”洁宜骂了一声,调头就走。
  遭逢这种意外的对待,让我呆住了。
  我摸着又红又肿的脸颊,看着洁宜气冲冲地走开。
  “喂,你还不追?”听到丝丽儿的提示,我才醒悟,马上追了上去。
  她为什么打我?真是莫名奇妙,我非得问个清楚才行!
  “快点啦!”
  “洁宜!等等我,喂!你别跑啊……”
  真不愧是洁宜,跑得好快。
  她回头看我追来,突然停了下来。终于要停下来等我了吗?咦,你蹲下来干嘛?还脱下高跟鞋?
  不会吧,是因为穿高跟鞋跑不快,所以要脱掉吗?洁宜,你没必要这样吧?
  啊!不对,你把高跟鞋举这么高想做什么?
  啧,我闪!碰!
  好痛,闪过了一只鞋,却被下一只鞋给命中!
  “呜……喂……洁宜……”
  高跟鞋正中我的鼻尖,好残忍而大方的一击。被打了这一下,痛得我眼冒金星,鼻酸泪流。而洁宜也利用这个机会坐上计程车招呼站的车子,她摇下窗户瞪了我一眼,还用力地骂道:“笨蛋!”
  然后车子开走了。火车站留下我这个迷惘的少年,还有一群对我指指点点,偷偷地小声地讨论的路人……
  “我们回去吧!”
  真是莫名奇妙,她到底在生什么气?我又没惹她,好好的见到我,打了人就跑。这也算了,还拿高跟鞋砸我,在大庭广众之下,真是丢脸丢毙了。
  丝丽儿问道:“你不追下去吗?”
  “还追个头,人都坐计程车跑了。还要我怎样!”
  “可是……”
  “没什么好可是的啦。要我也坐计程车跟上去吗?钱要找谁付?难不成要我用跑的追上去吗?”
  “洁宜好像生气了耶?”
  我气呼呼地说:“生气,我才要生气呢!”
  “可是,我看到她好像哭了。”
  “拜托,我才想哭呢!快走啦,还有一堆人在看我。我这辈子还没这么丢脸过,被她这一搞,这下我可真的名声扫地了。”
  回到宿舍,我也没心情吃饭。一进寝室,我就把自己抛到床上,看着上铺的床板,回想方才发生的事。
  我有做错什么吗?丝丽儿说她哭了,在我的印象中,洁宜是位坚强的人。小时候做坏事被抓到,大家一起被教训,一起挨藤条时,别的小孩都被打得乱哭乱叫,而她往往咬着牙,不哭就是不哭。记忆中似乎没见过她哭的模样,丝丽儿却说她哭了?
  “啊!呜啊!烦死了!”我大声吼叫发泄无处宣泄的情绪。
  啦!碰!
  “吵死了!”一记天使飞踢后,丝丽儿骂了我一声。
  “喂!你当别人都死啦!”杨白华把他正在看的书随手抛过来后,也斥责了我一声。
  都忘了这个寝室不是我一个人住的,鬼叫鬼叫的,可引起室友的抗议了。
  我把书交还给杨白华,道了声歉,他还在那边嘟嚷着:“真是倒了八辈子的楣,怎么会跟你这种人同寝室。”
  “心情不好吗?说来听听吧,把事情郁在心里,很容易闷出病的。”另一名室友陈鸿儒把椅子拉到床边,好心地问了。
  从这里就能看出一个人会不会成功。虽然杨白华这家伙穿的是名牌,手上用的是最新型的手机,出入不是坐计程车就是骑那台贵死人的重型机车,可是在这浮华的外表下,一点里子也没有。脾气不好,待人又苛薄。不像陈鸿儒,非但饱读诗书,待人又和善又亲切,还很会为朋友着想。
  现在陈鸿儒看到我心情郁闷难当,就上动过来关心,当起心理咨商员。
  “……我刚刚被打了。”
  “被打了?怎么会,不是有伯仁跟大伟罩你,学校里还有人敢动你。”
  “不是我们K大的人打的。”
  陈鸿儒看了看我,又道:“你看起来好好的,全身无碍的样子。被打不是你心情不好的主要原因吧?”
  我苦恼地应道:“不,就是因为被打才心情不好。”
  “是吗?既然如此,找机会打回去不就得了。不过下手可别太重,毕竟我们处在一个法治的社会,虽然我并不鼓励暴力的行为,可是有时痛快地打一架,也不失为一帖转换心情的良药。”
  听到陈鸿儒的建议,我—脸疑惑地说:“要我打女生?有没有搞错?”
  “你是说你被女人打了?”
  我无奈地应道:“是啊……”
  “啊……”陈鸿儒的表情突然变得很古怪,看他嘴角上扬的样子,又像是在强忍笑意。
  看到他这模样,我老羞成怒地叫道:“不行吗?难道你就没被女生打过!我就不相信你小时候没被老妈打过,也没被女老师修理过!”
  “不,不过……”陈鸿儒捂着嘴巴低着头,伸出了手,做出了等一下的手势。
  可恶,有什么好笑的!被洁宜打已经够倒霉了,现在还要被同学嘲笑。早知道就不说出来了。
  “喔……喔!你被女生打啦!是哪位女孩啊?我们班上的女生吗?不会是你在路上做出什么奇怪的举动,被过路的妇女修理吧?”杨白华听到了我的叫声,马上把椅子搬了过来,兴致勃勃地看着我。
  “喂!我当我是什么。我是被洁宜打的啦。”
  杨白华道:“洁宜,怎么有点耳熟?”
  “废话,上上个假日才跟他们出去联谊,当然耳熟。”
  陈鸿儒装出一副长辈的样子,说道:“咳,小朋友,你是做了什么失礼的事吗?不然怎么会被打。我没记错的话,那位洁宜小姐不是兰心学院的学生吗?温柔体贴、高雅大方出众的兰心学生会出手打人,肯定是有人犯了无恶不赦的罪行。”
  “我哪有?”
  杨白华拍拍我的肩膀道:“我说病猫,你还是乖乖地承认你的罪行。正是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相信你不会希望这件事传到咱们学校的空手道社长的耳中。”
  可恶,竟然威胁我!
  这时,丝丽儿也对我建议道:“告诉他们事情的经过吧,也许能知道洁宜到底在气些什么喔。”
  “……”我又沉默了一会,才道:“其实我也感到非常地莫名奇妙,本来我约了她吃饭,就约在火车站,然后……”
  花了几分钟,我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其中省略了要跟学姊去露营的事。
  当我把话说完,陈鸿儒对我直摇头,杨白华则捧腹大笑。
  怪哉,有什么好笑的?这些残忍的室友是把别人的不幸当成笑话吗?
  “喂,别笑了!这有什么好笑的!我莫名奇妙地挨巴掌,还被高跟鞋重重地砸了—下,这样很好笑吗?”
  杨白华边笑边说:“不,哈……你、你还真是天才……真不简单啊……”
  “你说呢?陈鸿儒。”看这样,是不必期待杨白华能给我什么资讯,还是求助于陈鸿儒比较实在。
  陈鸿儒同情地看着我,问道:“你真的完全不知道洁宜在气些什么?”
  “废话,要知道我还用伤脑筋吗?”
  “唉,你的神经还真不是普通的粗。”
  “喂!别取笑我了!”
  “要是我的女朋友在跟我约会时,还跟一名帅哥有说有笑,我也会生气,而且会很生气。”
  “咦?可是事情不是那样啊……”
  “对,不是那样,可是就是那样。”
  “呜……”怎么这么麻烦,看来洁宜是误会了。可是也没必要气成这样。真搞不懂女生!
  请续看《神之使4》
 
只看该作者 15楼 发表于: 2007-12-24
 
~第十六章 天使的观念怎么跟人差这么多!~
 
  两小无猜、青梅竹马,长大后变成情侣、夫妻,是许多爱情故事常用的题材。这样的组合没什么不好,但也不能一概而论。因为我,就是一个例外。
  王洁宜是许多人梦寐以求的女朋友,不但美丽大方、可爱动人,又打着“兰心学院”这高品质美女的招牌,这样的女孩子能当自己的女朋友,当然是件幸福的事情。
  如果不是从小就认识她,我当然会想追她。坏就坏在我们打小就认识了。硬要我把她由哥儿们转变成情人,这中间的差距实在太大了。
  重要的是,她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就客观的条件,她是没什么好挑剔的地方……呃,好吧,是有,那几位过分宠爱她的哥哥,是与她交往的危险考验。不过,这并不代表我不喜欢她,呃,不是不喜欢她,而是不喜欢她当女友。没错,洁宜是活泼大方,可是我理想中的女友是温柔体贴、兰心蕙质的女孩,正好是与她极端相反的类型。我觉得跟她当朋友是很好,可是当情人就……
  现在看来,别说是男女朋友,就是一般朋友都有可能当不成。
  失去像她那样的朋友真是件可惜的事情,而且,要是让大伟知道我惹她哭,更可能会有一些悲惨的事情发生在我身上。不论如何,得找她解释解释。
  拿起公用电话拨了洁宜寝室的电话。
  “嘟……嘟……嘟……”响了几声,没人接听。不在宿舍吗?
  这是麻烦,要是兰心学院也跟我们学校一样就好了,用人工转接的方式,就算要找的人不在,至少还能请人留言。像兰心学院这样,除非学生把自己寝室的电话换成有自动答录功能的话机,不然人一出门就没办法留下讯息了。
  “嘟……卡、喂,你好……”
  “你好,请问洁宜在吗?”
  “卡!”
  啊!挂我电话?
  那个声音分明就是洁宜,连我的声音都不想听吗?
  太过分了,不过是小小的误会,哪有气成这样的道理!别说我们还不算是真的男女朋友,就算是,难道就不准我跟其他的女性说话吗?不成,怎能为了这小小的挫折就放弃。反正是讲电话,不用怕有观众看笑话。再拨一次!
  再把电话卡插入,又拨了洁宜寝室的电话。
  “嘟……嘟……嘟……嘟……”
  “喂……”
  “喂,是洁宜吧?我是……”
  “卡!”
  又挂我电话!
  没关系!无三不成礼,当初刘备也是三顾茅庐才把孔明请出来的,我才被拒绝了两次,算什么?再来!
  “嘟……嘟……嘟……嘟……”
  又通了,快把话讲出来,免得她又挂电话了!
  “喂,我有话要跟你……”
  这太过分了吧!一而再、再而三,就是慈悲的佛祖也会生气,更何况我只是个凡人,所以……所以、所以我只要再接再励!三次算什么。亚洲的第一个民主国家都历经了十次的失败才建立起来,我吃了三次钉子算什么!
  拼上男人的自尊,非得跟洁宜谈谈才行!
  我锲而不舍地再拨电话。
  “嘟……嘟……嘟……嘟……”
  “卡……”
  喔,接起来了!
  我用最快的速度说道:“洁宜!我不知道你在气些什么,但是如果你认为我有错,那我先跟你说声抱歉。可是,我想知道你生气的真正原因,如果错在我,那我愿意接受惩罚……”
  “咳,先生,很抱歉,我不是洁宜喔。”
  啊!这可尴尬了,还好不是面对面。
  “哈……那、洁宜在吗?”
  话筒中隐约地传来杨芳雅的问话:“……洁宜……”
  “……告诉他,我不在啦!”这个声音明明就是洁宜的。喊这么大声,是故意要让我听见的吗?
  “洁宜说她不在喔!”
  杨芳雅也这么会挖苦人。
  我苦笑着说:“哈……这样啊!那你看她什么时候才会说她回来了?”
  “这可难了。如果是你打来的电话,依照目前的情况,恐怕得等上几百年,她才会碰巧回到宿舍喔。”
  我叹了口气,又问:“唉,那你能帮我问问她在气些什么吗?”
  杨芳雅口气不佳地反问:“我还想问你勒!好好地一个女孩子,高高兴兴地出门,怎么一下子就回来,还把我这间原本充满温馨气息的寝室弄得像低气压中心。我倒想问问你是怎么欺负我们家洁宜?”
  “天地良心啊!我哪时候欺负过她了?”
  “不然呢?难不成是她泪腺太发达?还是她罹患精神疾病?”
  “据我所知,应该都不是……”
  “那就对了!你这家伙,看起来老老实实,想不到这么会伤害女生。”
  “喂……我说过,我真的没做什么啊!”
  杨芳雅这时故意拉高嗓门道:“你真的什么都没做?”
  “碰、碰!”电话的那头传来几声摔东西的声音,还有几句听不清楚的叫骂声。
  “我说武成同学,不是我不帮你,但是你也太过分了,哪有要跟人约会了,还找来一位美女当街吻给约会的对象看的?你这分明是……唉,这根本是无可原谅的行为!”
  “等等,你说什么?我哪时候跟人当街接吻了?”
  这回她又提高嗓门问道:“你没跟人接吻?难道是洁宜看错了?”
  她的问话我没有回答,这也不是要我回答的问题,我知道那是说给洁宜听的。
  这种由中间人传话的沟通方式可真累,不过也有好处,至少透过杨芳雅的居中缓冲,大大地减少沟通不良造成误会的加深。
  过了十几、二十秒,杨芳雅才又说道:“很抱歉喔,我们这边看到的不是那样。”
  我急着叫道:“拜托,我的初吻是很宝贵的,哪有这么简单就送出去!”
  “呵!什么?你还没有初吻?不会吧……这么逊啊?哈哈……”
  什么嘛,这样取笑我?这年头,纯洁也是种罪过?我气着叫道:“这很好笑吗!再笑就换我挂电话!”
  “哈……好,好啦,我不笑就是……噗……不过,你得说明一下,那位疑似与你接吻的女孩是谁?”
  我余怒未消地说:“我们学校的学姊啦!”
  “学姊?怎么会这么巧在那碰上了?不会是故意约的吧?”
  “拜托,我哪有这么无聊!她是恰巧到火车站买车票,出来时遇上的。我跟她也不过有着几面之缘,哪有能力去约她!”
  “这样啊?那她是几年级的学姊,叫什么名字?”
  杨芳雅问了这个问题,让我为之一楞。
  对啊?学姊是几年级的?叫什么名字?我到现在还不知道耶!
  “这……老实说,我不清楚耶。”
  听了我的回答,对方责备道:“你也太没诚意了,这样叫我怎么帮你?”
  “什么没诚意?我在大庭广众之下,白白挨了洁宜一巴掌,还被她拿高跟鞋丢了一下,无缘无故让人看笑话。现在还得接受你的调查?这算什么?”
  “你别生气,有些事总是要厘清才行。你不配合,让我怎么帮你向洁宜解释?”
  我可生气了,明明就是洁宜误会了,还一副受害者的样子。
  “有什么好解释的!我跟学姊之间什么也没有!要有,我才要高兴呢!不过就跟别人讲几句话也不成吗?再说,洁宜凭什么管这么多?再怎么样,她不过就是同乡的玩伴,难不成我家长辈还授权给她,让她控管我的交友状况?”
  “啊,生气啦,男生的度量要大一点,怎么这样就生气了。”
  “什么男生不男生,这个时代讲求的是男女平等。要是我有错,那就算了,这分明就是一场误会。既然她度量这么小,那就此别过,咱们各走各的,也省得起冲突!”
  “啊!别这样……”
  “卡!”这回换我挂了电话。
  嗯,好爽……啊!不对,完了!一时冲动……
  死定了。洁宜一去跟她小哥抱怨一声,我的大学生活就将危机四起。
  没事这么冲……真是自找苦吃。奇怪,我平常就不是这种脾气的人?难道透过电话,少了直接面对面的对谈,会让人变得较有勇气吗?
  回到寝室,丝丽儿就飞过来问道:“结果呢?误会解开了吗?问题解决了吗?”
  我有气无力地应道:“算是吧……”
  “可是,你怎么看起来很累的样子?”
  “还好啦……”
  “真怪?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我敷衍地应道:“没问题啦……”
  她还不死心地说:“那就是生病了。这可不好,我可是很期待后天的露营活动,你得马上好起来喔!”
  啊!对了,何必为了可能发生的事情烦心,不如先享受一下即将来临的文康社露营。想到能藉此机会与学姊接近,心中的阴霾就暂时推到了墙角。头痛的事情就等星期一回到学校再烦吧。
  回家总是好的。虽然乡下的老家没有在夜中闪烁的霓虹灯,也没有林立的高楼大厦,更不会有带来购物便利的大卖场;可是,这里有新鲜的空气和整片的绿林,有清凉干净的涓流带来成群的鱼儿。
  回家总是好的。可以暂时告别累人的功课,离开那个充满危险的地区。
  回家总是好的。可以得到父母的疼爱,还有母亲努力地准备大餐要为我进补。
  ……更正,回家不一定总是好的。
  “小武,来陪妈妈去买菜,明天中午煮一顿大餐,让你开心一下。”
  一回到家,老妈就拉着我上菜市场。老爸躲在后面猛挥手,叫我想办法推辞。
  “……不用啦,我平常在学校也吃得很好,家里现在的经济状况又不是挺好的,何必破费,又让妈妈辛苦准备大餐。”
  说这些话的我可不是完全考量到家里的经济因素,也不是真的非常体谅母亲的辛劳,而是由她做出来的大餐真的是能打败天底下所有人的料理。
  为了肠胃的健康,我不得不说些好听话,努力打消她的念头。
  “不辛苦,能让你吃得高高兴兴,花点时间做些精致的料理,又算什么。”
  问题是我与老爸可都是含泪在吃你做的精致料理。
  “这……都已经八点多了,镇上恐怕也买不到新鲜的材料了。就算了吧……”
  “那就明天一早,早市的食材最新鲜了。”
  “啊!对了,明天我根本没空!我已经约了人要到后山去。既然中午不会在家吃,妈你就不用麻烦了。”
  听了我的话,老妈嘟起嘴巴,一脸不高兴的样子,怨道:“你这孩子,出去念大学像是丢掉似的。久久回来一次,回来也不待在家里,就只知道往外跑!”
  话虽如此,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老爸倒是明理地说道:“别这样。你要高兴他长大,能自主自理。这不是很好?要他整天待在家中,那才真的要担心。”
  “可是……”当老妈还在迟疑时,老爸赶紧对我挤眉弄眼的。
  我马上补充道:“那是学校社团的活动,可以增进交友,拓展人生的视野。最重要的是,我已经答应要去了,总不能言而无信。”
  “好吧……既然如此,那就改在……”
  发现母亲还不死心的老爸马上抢道:“对了,你这小子在学校那边,很受伯仁的照顾吧?这周他没回家,你就先上村长那走一趟,向人家问个好。”
  “好,好,我马上过去!”
  “等等!”老妈出言阻止。
  我与老爸对看一眼,心里直叫不好。
  “你就这样空手过去?带点家里种的水果再过去吧。”
  呼……吓我一跳,原来如此,我以为老妈还不死心,坚持要找时间做大餐呢……
  村长家是一座土砖的三合院,建筑物的历史可能快百年了,虽然如此,可是历经台风、大水、地震,它依然稳固地立在那儿。尤其是地震,许多较先进的钢筋混凝土屋都被震倒,那座三合院倒是一点事也没有。
  如果村长愿意的话,那间房子要去申请成为三级古迹,应该不成问题才是。
  —进到村长家中,我马上就受到热情的招待。村长大人招呼我入坐,而村长夫人也端上了自产的水果,比较起来,还是咱们乡下人热情。村长还真像是本村的大家长,几十年下来,也没人跟他抢村长的宝座。不对,记得前几年,有个不知好歹的人出来跟他竞选,说是什么高学位,又是县长的亲戚,跟中央的关系非常好,一定能带动地方的发展。不过,这些好听话全没能打动咱们这些庄稼人家。听说开出的票数有百倍之差,村长在家乡就是这么受支持。
  我一坐下,村长就关心地问道:“伯仁那孩子在那边还好吧?有没有认真学习啊?还有,是不是跟以前一样喜欢打架、找人麻烦?没跟学校的老师起争执吧?”
  看来,孩子在父母的眼中都是一样的。像伯仁这么乖、这么优秀的人,还是没办法让他老爸安心。
  我还没回话,睨皖——村长家的长女、伯仁的妹妹就替我说道:“爸,你别乱说。哥才不会那样呢!”
  “对嘛!”伯仁家最小的女孩声援起自己的大哥。
  村长不服气地说:“我有说错吗?他在家里时,不是成天找人打架!”
  “哪有,明明就是别人打他的,哥不过是打回去罢了。而且,你不也常说习武之人要伸张正义,维护公理?大哥可不曾为了自己在逞凶斗狠!”
  “对嘛,对嘛!”
  “咳,那也不该跟学校的老师吵架啊!”村长不提还好,一提又被他的两位千金围剿。
  “爸,你这么说就太不公道了!那件事明明就是那个人渣老师的错,那个叫……陆明的坏家伙,最后不是被学校给开除了!”
  “没错,那时大家对大哥不谅解时,你还很支持他的,怎么现在变成他不对了!”
  我看村长被两个宝贝女儿说得没办法还嘴,实在蛮同情他的。看样子,在这个家,他那家长的地位就快不保,这家里的人都唯伯仁是瞻。
  不过,村长这回倒是担心地说:“那次是他运气好。做对的事也不该太冲,要理直气和才行,那个陆老师一生的前途算是毁了。这份怨气我看是不会消了。”
  “怕什么,不过是个人渣!”睨皖无惧无畏地说着。
  “对嘛,反正他人也不知道逃到哪了,碰不上面了啦。”季姬也应着。
  “唉……希望如此。”
  “真是的,老爸就是爱操心。大哥何时让你失望过了,哪时候给家里添麻烦了!”
  “对啊!老爸就是这样。”
  连续被女儿损了面子,村长老脸挂不住,这才发挥一家之主的权威道:“去,大人说话,你们插什么嘴!”
  “大人?我跟小武可是同年耶!不过就他提早入学,才大我一年级,就出生年月日,我还比他长几个月耶!他哪算大人了!”
  “就是说嘛!”
  “咳,这就是重点,明年要参加大考的人现在还在看电视!不怕没学校可以读!”
  “拜托,哪有这样就考不上的道理,读书重效率,又不是比看谁花的时间多……”
  “咳,月考不是快到了,要是这次有哪一科考不好,零用钱马上减半喔。”
  “我去看书……”睨皖识相地离开了。
  村长看着么女,季姬无辜地看着村长。
  “我又还没要考大学。”
  “你不用月考吗?”
  “……我出去背书了。”
  “真是不听话的孩子。还是你比较乖,没让父母多操心。”
  “你太客气了,她们也很乖啊!对了,怎么没看到叔义?”
  村长笑道:“那孩子留校自习了。比起睨皖,那小子可上进多了。”
  “喔,原来如此。伯仁蛮在意叔义的功课,还担心他练武练得勤而忽略了学业。”
  “呵,叔义就是好强,样样都不想输。现在也成了学校的大哥,真叫我头痛。”
  村长话虽这么说,脸上的表情倒是蛮开心的。
  “对了,几个月没看到你,怎么好像变壮了?难道大城市里的东西比较营养吗?”
  “才不是呢,因为……呃,我又开始练些基本的功夫,才这样啦。”
  “那可不简单,你练得很勤吧?看你这种进展,像是一天当三天用地练,可别练岔了气。这样吧,我帮你调些内伤还有调理血气的药。”
  “这怎么好意思?”
  “没关系,也顺便带点给伯仁好了,我看他上次回来好像睡眠不足的样子,我这个老头子说的话,年轻人大概听不进去。你就帮我说说,要他在功课上别太认真了,多休息才是真的。学业嘛,别不及格就好了。”
  天底下大概只有村长会要自己的儿子别认真向学,不过,伯仁能给父母操心的事实在不多,他要再乱挑剔,恐怕又要引起家中其他成员的不满了。
  也好,反正只是带东西到学校,能拿到村长调配的伤药,就像白白赚到的,也不错,这回可又沾伯仁的光了。
  老家南方的这座小山主要种植水果,同时也开发了不少产业道路。半山腰还有片平坦的空地,正是登山休息的中继站,也是郊游烤肉的好地方。山上的风景还算不错,相当受到附近民众的喜爱,是附近乡镇居民假日运动休闲的好去处。不过,这对当地人而言,却是个小小的灾难。
  登山就登山嘛,为什么就有人喜欢随手采收沿路的水果,路边的水果可是当地人辛苦栽种的成果。游客一多,顺手摘食的情况也就不曾间断,这让辛苦的农夫相当气愤,可是路过的人摘个几颗,要追究又显得小气;不追究,一人摘个几颗,假日一到,几百人登山游玩,每周都遭逢可观的损失,倒也叫人心疼。
  身为农家子弟的我,当然知道种植水果的辛苦,一再提醒文康社的同学们别糟蹋农夫的辛劳。这个时节,路边的水果都还没熟透,摘了也只是浪费。
  当然,身为地头的人也要端出点东西招待客人。我也应承文康社的同学,晚一点要带他们到开放的果园采点饭后的水果。
  然而,我这个作为地头的人说完了注意事项,就成没人理的孤儿了……
  这就是现实。在文康社,我也没认识几个人,而学姊虽然不是这个社团的人,可是几乎每个人都认识她。尤其是文康社的社长——那个长得又高又帅的学长,更像只蜜蜂缠在学姊身旁。
  还好这个文康社是校内人数最多的三大社团之一,来参加这个露营活动的人自然不会少,其中就有一位是系上的同学。
  我跟这位同学倒是不熟,只记得他的外号好像叫蜗牛。
  被人称为蜗牛,倒不是他的动作慢,而是开学不久,就让人发现他竟然把蜗牛当宠物。这种特殊的行径,让他获得“蜗牛先生”的称号。而且到后来,我们发现他不只养蜗牛,还养了一大堆奇奇怪怪的昆虫。这位同学似乎对昆虫特别感兴趣,像他这样的人,怎会加入文康社这种专办艺文、康乐活动的社团,倒是件耐人寻味的事情。
  在一堆陌生人中,又没人要收留我,在毫无选择之下,我便到蜗牛这组来帮忙。
  来了之后,我才心生后悔,早知道就不该怕生,应该打进别的圈子。各组都有好几个人,而蜗牛这组,却只有他一个人在搭帐棚。既然来了,也不好意思中途抛下蜗牛一人,只好两个人努力地做四、五个人的工作。
  待在我身旁的丝丽儿看我辛劳地做事,就说起风凉话了。
  “原来你是来这当苦力的?”
  “别乱说,什么当苦力的?我这可是自动自发地协助需要帮助的人。不然,蜗牛一个人本事再大,也没办法把这帐棚搭起来。”
  “可是,多了你也好不到哪去啊?不对啦,那绳子是门的,不是用来固定的啦!”
  “喔……”
  只看到其他人的帐棚都搭起来了,甚至已经开始升火,准备野炊,蜗牛的这个帐棚却只搭到一半……
  这个状况总算被学姊注意到。
  她走过来问道:“怎么只有你们在忙。我记得每一组不都有四、五个人吗?”
  蜗牛应道:“是啊,不过一个在学姊身旁,还有一位是采买,到山下买东西了。”
  学姊不满地看了一眼缠着她的社长,然后又问:“那还有两个人呢?怎么把事情都丢给你在做?”
  蜗牛应道:“我也不知道。奇怪了,他们说要先去提水,怎么一去就不见人影?”
  听到蜗牛的话,学姊不悦地对社长说:“文祥,你这个社长做得不合格,连自己组里的成员都掌握不住,人丢了都不知道。晚上你想以地为床、天为被地睡吗?”
  文祥学长陪笑道:“我是忙忘了。蜗牛,你去把彩凤和牛大找回来。”
  “可是……”蜗牛看着尚未完成的帐棚,显得相当为难的样子。
  看到这个情形,让我觉得这个文祥学长真不是个好东西。他是社长,要找别个帐棚睡一晚自然简单,想四处打游击,走到哪,社员也不会吝啬于贡献午餐。可是,蜗牛这个个性怪怪的同学可就不一样,我可不认为他在这个社团会吃得开。
  当我想说句公道话时,学姊倒先帮蜗牛说话了。
  “蜗牛学弟,你放心地去找人吧。这个帐棚,你的文祥社长会负责搭好的。”
  “我?可是……”
  “这对你而言,是小事一桩吧?”
  “哈,当然……小事,小事。”
  “好,那我走了。”
  看这个样子,这位社长好像对学姊相当“尊重”,这种情形似乎已经超过一般追女孩子该有的态度。
  虽然不明白其中的奥妙,可是看这种靠着一张帅脸的人吃鳖,感觉倒也蛮爽的。
  文祥学长眼睛转着转着,就转到我头上来。他道:“那个……呃、学弟,你先把桩钉钉起来……”
  这家伙,连我的名字都还不知道,就想指挥我。看他这态度,我可不满了。
  “什么嘛,趾高气扬的样子,他怎么可以这样指使你呢?”这个学长的态度,连丝丽儿都看不过去了,她继续骂道:“他算什么,别听他的。要指挥小武,也只有我才可以,哪轮得到这个灵格低等的人类。”
  丝丽儿的声援只有我听得到,自然也没有效用。不过,也还好只有我听得到……
  连学姊也看不惯他的作法,便道:“你找别人帮忙吧。武成学弟可是我请来的客人,而且又不是文康社的人,晚上也没要睡这儿,你怎么好意思要他帮忙。”
  学长先是笑着对学姊说道:“啊,玉芳啊……反正他也是闲着。”然后又变个脸色,对我说:“对吧?你不会介意出个力吧?”
  这家伙还真讨厌,当我考虑要不要不给面子地拒绝他时,学姊却先帮我说话了。
  “谁说他没事。我才想请他带我四处走走,看看这里的风光。”
  “这种事让我来就行了。”
  “你又没空。你走了,这帐棚谁来搭?”
  “这……”
  “武成学弟,麻烦你了、请带路。”
  “好的。再见了,文·祥·学·长。”
  我故意装出胜利的样子,愉快地向这名社长道别,看他气得牙痒痒的,心情不觉中就变得相当爽快。
  走离了文祥学长,学姊对我合掌低头,说道:“真是抱歉,拿你当藉口。”
  “没关系啦。反正我也看不惯那个学长的作风。”
  “不过,我也得到山下看看。我担心东西多,负责采买的人拿不上来。”
  “那我带你走省时的小路下山。等会儿再借台爬山虎,要上山时,就可以省时又轻松地上来。”
  “谢谢你。今天你看起来还蛮可靠的嘛。”
  我装出受伤的表情说道:“只有今天吗?”
  学姊掩嘴笑道:“是今天特别可靠。”
  看到学姊的笑脸,真叫人心花怒放。来这里果然来对了。
  今天的运气还不错,正好遇到邻居的李伯伯要到山上工作,也就顺便搭他的便车,省去我们搬东西的辛苦。不过我却觉得蛮奇怪的,一般而言,这种活动所要用到的东西不是都事先准备好,怎么会到了目的地才再想办法采买?更何况,像我老家这种乡下地方,买东西又不方便,东西也比城市的大卖场贵。再说,将四十多人要用的东西大家一起带上山,不是方便多了,实在找不到理由要再多走这一趟。
  本来我是没想这么多,不过,当我看到文康社的采买看着小山般的补给品,不知如何是好时,让我怀疑那位文祥社长是不是没长脑筋。
  “真是太感谢了,学姊……要不是你及时出现,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那位负责采买的学姊差点没抱着玉芳学姊的大腿痛哭流涕。
  “别谢我,这车子是他借,东西也是伯伯跟小武搬上车的。我什么也没做,只是陪他过来罢了。”
  “喔,谢谢……你。”
  感觉上,这位学姊的感谢不大有诚意。她看我的眼神像是在看某种害虫,而且原本我坐在学姊旁边,她却硬挤入中间把我隔开。
  学姊又小声地提醒道:“小天,你忘了还要谢谢帮我们载东西的伯伯。”
  这名外号叫小天的学姊这回甜甜地向李伯伯谢道:“伯伯,真是谢谢你。还好有这台车,不然我可惨了。”
  李伯伯回过头来,和蔼地说:“没什么啦,顺路而已。你们是小武的同学吧?大城市来的小姑娘就是不一样,长得就是特别标致,不过好像瘦了一点。”
  “没有啦……”
  “李伯伯,这样刚好啦。现在就流行这样。”
  “是吗?难怪我家那野丫头也在跟人减肥,明明就没什么肉了,还减什么肥,真是搞不懂。”李伯伯抱怨了几句,又转回去专心开车。
  学姊问道:“小天,你怎么一个人下来买这么多东西?难道你没想过搬运的问题,而且这些东西不是早该买好了”
  小天学姊埋怨道:“玉芳学姊,我也不愿意啊,都是死社长啦。东西的清单早列好了,本来也找好大卖场要去买了,社长却又临时喊停,改成今天才买。说什么东西才会新鲜,见鬼了,哪有差这一天的,只会给我找麻烦。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玉芳学姊若有所思地说:“原来如此,他果然有问题。”
  “咦!社长有什么问题?难道学姊这次参与我们的活动还别有目的吗?”
  玉芳学姊不置可否地说:“是啊!你说呢?”
  “呃,我原以为学姊只是来做社团评监的……”
  社团评监?学姊究竟是什么身分,怎么还会身负社团评监的工作?她们的对话让我听得一头雾水。
  小天学姊讶道:“啊!我知道了,难道文祥真的挪用社团的经费!”
  “也许,我只是合理的怀疑。不过到目前为止,我所见到帐目都与活动计画书的内容相符。不过你来这里买东西,价格至少差了一成。我大概已经知道他将帐目灌水的方式,你们社上没有管帐的财务或会计吧,只有你这个采买是吗?”
  “呃、有……有、有啦……不过,社上的财务好像是海鸥社员,帐好像由社长兼管的样子……”
  小天学姊突然很激动地说:“社长干什么好事,可都跟我无关喔!真的,你要相信我!”
  学姊摸摸她的头,温柔地笑道:“当然,这我知道。你只是依照社上的需求去买东西,帐目的事你向来没经手。”
  小天学姊闻言,开心地说:“我就知道学姊最好了!要是得举发文祥那个酸货,只要学姊说一声,我一定出面!”
  “她好像很厉害、很伟大的样子,有点像是我的指导老师耶……”看到这一幕的丝丽儿,飞到我耳边偷偷地说。
  “是这样吗……”我对于这个情况也感到相当惊讶。看这情形,学姊不只是弹了一手好琴的优雅女子,还是很精明的监察人员。越是与学姊接触,就越感到她的不凡。
  我很直接地提出心中的疑惑:“学姊,你怎么会去管社团干部贪污的事?”
  小天学姊装出一副受不了的表情,道:“废话,学姊不管这个要管什么!”
  “……呃?”
  这还是学姊的专职任务,难道学校还有个监察组织吗?
  当我还想问个清楚时,李伯伯正好把爬山虎停下。
  “到这里可以吗?”
  学姊开朗地道:“当然可以,李伯伯,谢谢你。”
  “呵,没什么啦。那我先帮忙把东西拿下来。快中午了,我得快点到园里去。”
  玉芳学姊轻巧地跳下了车,然后扶着小天学姊下车,然后笑颜说道:“怎么还好意思麻烦李伯伯。”接着就转身喊道:“没事的快过来帮忙拿东西!”
  她这一喊,马上来了一大群自愿者,在营地的男士大半都被学姊招过来了!
  人多好办事,没两下东西就全下车。
  搬完了东西,学姊还很慎重地向李伯伯道谢。李伯伯临走前还偷偷地对我说:“这个女孩真不错,又乖巧又有礼貌,长得也不差。你可要好好把握机会,想点办法弄来当老婆,你老爸一定会很高兴的。”
  丝丽儿加油添醋地说:“这也不错,我蛮喜欢她的灵场。你娶了她,不就能天天在一起了,那我就能常常待在这种安详温和的灵场中了!”
  “拜托,哪有这么简单。”
  “什么事没那么简单?”
  “啊、啊!”学姊的声音突然由我的后方响起,把我吓了一大跳。
  “怎么了,我吓着你了吗?”
  看学姊的表情没什么异样,应该是没听到李伯伯说的那句话。
  “没、没事啦……”
  “真的没事?你的脸好红,是不是中暑了?”
  学姊担心地看着我,伸出手放到我的额头上。
  这下子,我的脸肯定变得更红了。
  “还好,没发烧。”
  在一旁的小天学姊不悦地说:“乡下人,哪有这么容易发烧,学弟你可别用装病这一招骗取玉芳学姊的关心!”
  我干笑一声道:“哈,哪有。我又没说我有事,倒是学姊找我有事吗?”
  学姊顿了一下才道:“这附近曾发生过山难吗?”
  “山难?应该没有吧?又不是多高的山,而且这里交通还蛮便利的,又经常有村子的人上来做事。这种地方也发生山难,那就太夸张了。”
  学姊故作轻松地说道:“是吗?那这里的第一次山难可能就要献给我们K大了。”
  “怎么回事?”
  “刚刚分东西时,蜗牛那一组的人都没出现,去提水的那两个人到现在还没回来,而去找人的蜗牛也不见踪影。”
  “对嘛,真是的。有够倒楣,跟一堆没用的家伙分到一组,都只顾自己四处乱逛,也不先把事情做好!”
  “小天,别这么说。我有点担心那三个人……”
  看到学姊脸上蒙上了一层阴影,我便自告奋勇地说:“那我四处找找好了。”
  “这样会不会太麻烦你了?”
  我客气说道:“不会、不会。”
  那位小天学姊倒像是巴不得我赶快走的样子,道:“就交给他好了。这里不就是他的地头,找两、三个人只是小意思吧?”
  “呃,小意思、小意思……”
  学姊想了一下后说道:“嗯……我跟你一起去找人好了,多个人也有个照应。”
  “这怎么行!学姊,我们这里还需要你呢!”小天学姊抗议地叫着。
  “怎么会?我不过来这看看你们社上举办活动的状况。现在只是准备午餐的前置时间,看不看都无所谓吧?”
  “那,我也跟你一起去找人。不见的是我的组员,我也有责任!”
  “这怎么行,你还要负责分配东西。更何况你这一组就只剩你与文祥,你再离开,只留文祥,组里的事可都别办了。”
  “可是……”
  “放心啦学姊,这里我很熟的,玉芳学姊有我看着,不会有事的。”
  小天学姊瞪了我一眼,喃喃念道:“……就是有你,我才担心。”
  “怎么,还有问题吗?”
  “没、没问题,学姊你要小心一点。”小天学姊说这话时,还特别瞪了我一眼,好像把我当成害虫似的。
  “走吧,小武,麻烦你带路。”
  “好的。”我不理会小天学姊怨恨的眼神,灿烂地笑了。
  这真是上天给我的机会,可要好好表现才行。
  若是真的要找人,那我应该带着学姊沿着营地到溪边的道路先走一趟,看看路上有没有任何蛛丝马迹。不过……想来这座矮小的山林还能出什么意外,我就先带着学姊四处乱逛,反正也是往溪水的方向前进,只是走的路比较曲折难行,还故意绕点远路,走进果园之内。
  这么一来就不会太快找到人,也可藉机扶学姊攀爬被开辟成一层一层的果园。
  我的如意算盘打得很理想,可是实际操作时才发现,学姊的身手矫健,根本不需要我扶她,就能顺利跟上。而她也不像一般的城市女孩那样怕脏,碰不得泥土。看她随着我在农园中爬上爬下的,牛仔裤都弄脏了,反倒让我心生愧疚。
  走了一会儿,便回到产业道路上。
  “我看他们不像会跑到这附近的果园,往小溪路上的果树都不合时节,没有果子可以采,应该不会吸引他们进到里面才对。”
  “嗯,那就先到溪边看一看,也许他们玩起水来就忘记时间。”
  “这也有可能,我小时候就常在溪边抓螃蟹,常常玩得忘记时间。”
  “希望他们也是这样。”
  带着学姊走向溪边,好一会儿都没有说话。伴着鸟叫虫鸣,我心里一直想要找话题,一时之间却又不知要说些什么。我想,可能是太在意学姊反而变得碍手碍脚的。
  学姊走着走着,突然羡慕地说道:“这里真是个好地方,真羡慕你从小就生长在这种依山傍水、景色宜人的地方。”
  “还好啦,不过就是乡下地方。”
  “而且这儿的人都很和善,又乐于助人,那位李伯伯也好,你也是。可不像城里的人眼中只有钱。”
  被学姊这么一夸,我可不好意思了。李伯伯人好没话说,我这么热心可不是出于本性,而是想表现给学姊看的。就是有企图才会这样,不然平常的我才不会做这种自找麻烦的事。
  学姊这一夸,我倒是心虚了。
  “李伯伯人当然好。学姊也很好啊!要不是你,我也不知道小天学姊下山买东西需要帮手,也不会注意到有人不知跑哪去了。”
  “这也没什么。我也算是半个活动的负责人,总是希望这次的露营能平安顺利。”
  “不过……学姊又不是文康社的人,怎么会是半个活动负责人?”
  学姊笑道:“你猜呢?”
  我搔搔脑袋,完全没有头绪。
  “不是文康社的人,又能管文康社的事情,还会去注意文康社的经费使用,这会是什么职责呢?”
  “很简单啊,我所在的社团是管理校内所有社团的组织。”
  “啊!难道学姊是学生会的成员?”
  “猜对了。”
  “喔,原来如此。难怪文祥学长拼命拍你马屁,一定是想多争取一点补助经费。”
  学姊摇摇头,说道:“这倒不至于。他这人就是这样,喜欢八面玲珑,讨好每个人。原本我是不想干涉这个社团的内部作业,可是文祥打算在下学期出来竞选学生会长,如果让一位操守有问题的人当上会长,那就是全校同学的不幸了。所以,我才会特别注意他是不是真的有私下挪用社费、以少报多的情形。”
  “原来如此……那学姊是我们的学生会长吗?”
  “唉哎,怎么会呢!你真是的,开学典礼时,主持两天新生体验大会的人又不是我。我们学生会长你应该有看过吧?”
  “呃……我啊?不知道耶……那两天我几乎都在位子上打瞌睡……”
  “真是的!难怪你不知道我在学生会的职位。”
  “呃……这个……”
  “算了,我想你的情况应该是大多数的人情况吧。难怪校务的推行越来越不顺畅,会关心学生会的人永远都只有少数,难怪校方对学生代表的意见也越是轻忽。”
  看到学姊失望的样子,我马上改变话题,道:“到了,到了,溪流就在前面。”
  走出水泥铺的产业道路,眼前一片空旷,涓涓溪流恰似银丝横躺在地上。
  这时节水量不大,两侧布满碎石。树木群立在石堆之外,可一眼看尽溪流上下。
  学姊担心地说:“没人……他们不在吗?”
  “这……我们再沿路找回去好了。也许他们走岔了也说不一定。”
  “好吧。”
  看到学姊担心的样子,我对丝丽儿悄悄说道:“帮个忙吧,你先四处看一看,找找线索,看到人还是可疑的事物,再回来通知。”
  丝丽儿干脆地应道:“不要!”
  “呃,为什么?”
  “这又不关我的事?而且这里又没什么危险的灵气存在,才不会有什么问题。为什么要麻烦我?”
  “拜托啦!不把人找到,学姊会担心的。”
  “哼,我才不上当呢。待在她身旁可以感受到舒坦的灵场,我才不想离开她。”
  真是小气的天使,为了快点找到人,我又道:“要是找不到人,学姊的心情会变差的,那样不会影响她的灵场吗?”
  “灵场是—个人的特质,才没这么容易改变呢!”
  “你在干嘛?”发现我拉开了距离,学姊回过头关心地问着。
  “没什么啦,我在地上看看有没有人走过的痕迹,所以慢下来了。”
  “原来如此,我怎么没想到呢!”学姊说完也跟着慢了下来,同时很小心地看着每一寸的地面,希望能找到失踪同学的蛛丝马迹。
  我这又才不悦地对丝丽儿说道:“你不是很喜欢学姊,就帮她一个忙。不然,等回去之后,你再教我寻人的灵术如何?”
  听到我愿意再研修灵力,丝丽儿才眉开眼笑地说:“你终于知道灵力的好用了吗?看在她的份上,我就帮你找找看好了!不过,回去后可得签署新的印契喔!”
  “好啦。就这么说定了,你快点去吧!”
  丝丽儿这才高兴地飞走了。真是现实的天使。
  我与学姊则沿路再找回去。当我们又走回营地,问了在那边的同学,确认那些人还是没回来,我与学姊只好再找回去。
  只是这一次我们的心情不再轻松。都过这么久了,难道真的出事了?
  当我们又找了一会儿,丝丽儿匆匆忙忙地飞过来了。看她的脸色有异,我就知道一定发生问题了。
  果然,她急着飞到我耳边说道:“我找到了!”
  我小声地应道:“找到人了吗?”
  “不是,我找到几件衣服,附近却没人,你说找到线索就快点通知你,所以我就赶紧过来通知你。”
  “那还不带路!”
  虽然我心急如焚,可是又不能更做得太明显,只要装成一路搜索的样子,渐渐往丝丽儿引导的方向前进。
  过了好一会儿,才接近丝丽儿发现线索的地方。
  “啊!那是什么?”我装成惊见意外物品的样子,指着一棵果树。
  “那好像是彩凤跟牛大的外衣……”学姊惊讶地跑了过去,再仔细一瞧,更是忧心地说:“没错,是他们的衣服,可是怎么会丢在这里?”
  树下有一件衬衫和一件薄的牛仔外套。更令人吃惊的是,衬衫上还沾了些血迹。
  我看到这个情形,不满地对丝丽儿骂道:“你怎么没说这衣服上还有血迹!还让我装模作样拖了这么久!”
  她倒好,还委屈地说:“你又没问。而且人类受伤流血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真是会被她气死!天使的观念真的跟人差这么多吗?在这种地方,好好的会留下沾有血迹的外衣,那不代表他们出事,还会代表什么!
  “这……学姊你怎么看?”
  “真是糟糕,我们快点回去通知大家,要大伙儿出来找人。”
  “就这么办吧。”
  学姊担心地说:“希望他们没事。”
  “放心,一定会没事。”
  我拿起这两件衣服,低下身子的时候,正好看到草丛的另一头有人影在晃动。
  “喂!是牛大学长吗?”我用力地喊了一声。
  那人影好像见不得人似的,一晃就走。
  “怎么了?你看到人了吗?”学姊关心地问着。
  那人影一晃而过,再加上我跟那位学长又不热,实在无法确定那是不是学长。
  “没错,那人的灵气与这件衣服沾上的灵气一模一样,是他没错!”丝丽儿一语为我提供了解答。
  有了丝丽儿的话,我便说道:“没错,是学长。可是他干嘛躲我们?”
  “不论如何,我们先过去看看再说。”
  学姊一说完,就向人影消失的方向走去。而我心中虽有不祥的预感,但是学姊都走过去了,自然也得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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