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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之使》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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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16楼 发表于: 2007-12-24
 
~第十八章 就算神,也不能这么过分啊!~
 
  地下室内充满着危险的气氛,不知名的密教在这种地方举行某种仪式。
  理智告诉我,应该在被人发现前快点离开这里,可是,好奇心与一种不知名的感觉,却让我双脚定在原地,探出半张脸,偷偷地看着里面情形。
  里面的人算一算有十来个,这些人都带着巨大的面具,半身裸露。下半身则穿着类似麻编、不裙不裤的东西。不论男女都披头散发,发长至少及肩。他们身上戴着许多饰品,脖子上挂的是一串又一串兽骨、贝壳、树果合编而成的项链,手上也戴着金镯、玉环,腰间还挂着玉佩,就连脚上也不忘加上串着金玉奇石的链子。
  里面的人大致上可以分为数群。
  有三个看不出是男是女的人分别在跪在三面墙前,身前架着竹简,口中低声吟唱,似乎非常虔诚地念着赞扬壁上所画神祗的诗歌。听起来,那些圣歌还是祈祷文的声音,好像是中国某个地方的古方言,而竹简上刻画的文字也非常古老。印象中的甲骨文大概就是那种模样。
  最大的那面墙画的是一位上半是女子的身体,下半身则是蛇身的女神。画风古老而淳朴,除了那女神外,还有不少奇特异形的生物在膜拜她。而她一手上拿着五彩的石子,另一手则拿着一根树枝,似在挥动着,洒出甘霖。
  还有一面墙则是画着一男一女,亦是人首蛇身。画中的两位神祗面对着面,而下半身蛇体则互相缠着。壁画的四方还用飞天云彩作为装饰。
  另一幅壁画亦是那位女神,只是这回并没有画上蛇的半身。画中以云彩作为背景,而下方则有一个大灶,烧着许多五彩石子。壁上的她虽然裸着半身,但是却穿着像是叶编的短裙。画中的她身体腾空,一手侧弯,另一手则高举向上。双手都捧着冒火的石头,而她身在云端,高举的那只手正迎向天顶,只是那个地方没有画着云彩,好像是拿手中的火石填补那个空洞。
  另外有两组各两个人,分别在照顾两口大锅。
  他们不停用超大的木匙搅动那两口大锅。一个人负责不停搅拌着,同时指示另一个适时地为那口大锅加入东西。说那是大锅,但看起来根本不像是中国人炒菜煮饭的锅子,那种形状反而像是西方的巫婆制作魔药时用的那种东西。如果这几个人再穿上黑色的袍子,一定会被认为是正在制作魔药的巫师。
  他们在锅中加入的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不过,旁边的木架上还放了不少青翠的花草与晒干的药物,空气中带有甜甜的气味,应该就是那两口大锅煮出来的味道。
  另外还有三名女子,在跪于主壁低语的人前方忘情地扭动身躯。这些人的打扮虽然很类似,之所以能确认那是三名女子,因为她们在舞动身体的时候,让我看到了突起的乳房。这三个人也特别引起我的注意,并不是因为她们半棵的舞动,而是她们跳的舞本身就好像有种魔力。也许是因为风身觉醒的关系,有时能看到不一样的世界。以那三人为中心,一股奇特的风渐渐滋长。我记得曾经听过,古时候的舞不单单是舞,而是一个请神的仪式。有时是为了取悦神明,有时则是让神明附身的必要过程。
  虽然在火光下,这个地下室显得诡怪非常,可是那三人的舞却让人有种神圣不可侵犯的感觉。
  除了那三名舞者,还特别吸引我的目光的,就是躺在地上的裸女。
  这里的人都戴着许多夸张的项链、手镯,脸部也戴着像是鬼神脸孔的面具。可是,就只有躺在中央的那名女子不着任何衣物,也没有穿戴任何饰品。她就这么静静地躺着,像是只待宰的羔羊。她也是让我伫足不去的原因,想到她很有可能成为即将发生的宗教仪式的祭品,我就很难见死不救。
  不过,她躺的地方似乎经过特别的清理,地面只有她所在的地方是干净的。而且除了四个角落外,就只有她的附近架有火把,点着火光。
  而且,那些火把的摆法也蛮奇怪的。火把不是一根一根地架在地上,而是数根靠在一起,算一算共有九堆火把。巧的是,那几堆火把没有一处的数量是相同的,算一算正好排出一至九。
  地面不像漫画或电影中的邪教仪式中,总要画着什么五星芒或六星芒的魔法阵,不过看样子,是由那九堆火把作为代替。
  除此之外,还有五个人不停地绕着火把外围,口中还念念有词。令人担心的是,其中一位手上还拿着一把利薄的短剑,看到这个景观,大脑中很自然地就浮现那把短剑刺入女孩身体的画面。
  我甩甩头,同时盘算着救出那名待宰少女的可能性。
  很遗憾,对方人这么多,我身上又是手无寸铁,贸然出手,似乎只会一起陪葬。
  当我考虑要当作没看到,昧着良心悄然离去,原本坐在一旁观礼的人站起来了。
  其中一位对着为首之人说了几声悄悄话,那名唯一带黒底红纹面具的人就把头望向门口,这一瞬间我差点吓得心脏停止!
  被发现了吗?不会吧?我一直很小心没发出任何声音,而且他们也没做出任何探查的举动。应该不会被发现才是……
  当我把头缩回来,身体靠着墙壁。很努力地克制自己不要喘气,同时双耳拉长,用心听着里面传出的声音。
  几十秒过去,里面似乎没有什么异动,应该是我多心了。怎么可能会被发现,我的运气不会差到这种地步才对。
  不论如何,继续待在这种地方实在太危险了,我还是快点离开得好。至于那位女孩,我只能暗自说声抱歉,如果来得及的话,当我逃出这个地方后,会在第一时间通知警方前来救人。虽然对那位陌生女子感到很抱歉,可是我不能让学姊也陷入险境。
  就在我要离开时,丝丽儿开口说话了。
  “你怎么不向他们问路?”
  听到她的问题,我认真地看着她的脸。丝丽儿的表情没有开玩笑的成分。
  而她又认真地问道:“好不容易找到人了,不向他们问路吗?难道你要继续乱闯,那不是很没效率?我想早一点离开这阴暗的地方啦!还不去问他们出口的位置。”
  天呐!我的小天使,你没搞错吧?
  这不是要我自投罗网?只要有一点点常识与理智的人都知道,那些人一定不想被打扰,也不愿意被发现!而你却对我做出这种建议?
  “怎么了,你会害羞怕生吗?”
  天啊……不是这个问题吧!听到她的话,我再一次明白她是天使,不是人类,要她拥有人类该有的常识,恐怕还有好长一段路要走。
  丝丽儿天真的想法让我感到非常头痛。不过反过来想,她对那些人没有戒心,是不是代表那些人只是信仰的宗教比较冷门、特殊一点,其实并不是什么危险的邪教?
  想到这个缥缈的可能性,我压低嗓门问道:“你觉得那些人怎样?有危险性吗?”
  丝丽儿歪着头应道:“不知道耶!”
  “怎么会不知道?你不是能由—个人的灵场来观察人的本性吗?”
  “大致上是可以的。不过这个地方的灵场很乱,又有强大的风在流动,所有人的灵场都被掩住了。想要看清一个人的灵场,那我得飞到他的身边才能办到。”
  我苦恼地应道:“怎么这样!”
  算了,这好像快成常例了。每每需要丝丽儿帮忙时,她不是不在身边,就是正好派不上用场。有时真怀疑养这只天使到底有什么用?
  在丝丽儿天真的表情上,看不到一丝的危机意识,也读不出半点的恐惧。唉,有时还真羡慕她这种不知人间险恶的特质。
  “你真的不过去跟他们打声招呼吗?那些人的灵格似乎都蛮高的,而且也有不弱的风身。多认识一些会运用风的人,可以互相研究,对你不是很有帮助吗?”
  果然是丝丽儿式的思考,整个脑袋中就只有要我多学习使用风身、多用灵力,好让她抽成。
  我叹了口气,小声地问道:“你难道不会觉得他们很怪或是很危险吗?”
  她毫不犹豫地回答:“不会啊!”
  啧,人类跟天使之间果然是无法好好沟通的。
  既然丝丽儿无法肯定那些人能够归类于无害的一边,基于安全考虑,我还是像我来时一样,不声不响地离开。
  原本我就打算要溜走了,可是房间内的吟唱声突然中断,同时一股不寻常的“风”也由里面流出。
  难道某种仪式要展开了吗?
  短剑刺入女孩心脏的画面再度浮现脑海。
  要跨出的右脚也因而转了一百八十度,我又探出半个脑袋去瞧里面的情况。
  里面果然开始某种奇怪的仪式了!
  所有戴着面具的人都跪到女孩后面。里面的“风”似乎很乱,就连我也能感到一股沉重的压力。以那位躺在地上的女孩为中心,好像有无数的风吹入她的身躯,又好像有强大的风由她的体内窜出!
  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不过她好像还活着……虽然她裸露的身体上满是红色的鲜血,可是她的胸膛还在起伏着,甚至身体开始不正常的抽搐。这是怎么回事?他们终于对祭品下手了吗?
  然而我的猜测却是错误的。
  女孩身上的血并不是她自己的。
  因为我看到一名戴着面具的人走近她身边。他手上拿着那把仪式用的短剑,似乎是很慎重地念着祷文,然后挥动手上的短剑。
  剑光画过,鲜血流出!
  女孩还是躺在地上,只是身上的血液又变多了。那人的手平举着,任由手臂上的伤口流下鲜血。
  看这样子,那女孩也许不会有生命危险。只是他们这么做有什么目的?看到这一幕,我这才明白他们为什么要挑这种地方进行宗教仪式了。光是他们的服装就不容于社会,更别提这种血腥的宗教仪式。就算没伤人,也不容于这个礼教的社会。
  那名男子的血流了一会儿,当血液不再汨汨流出时,我看到他似乎念了几句咒语,手上的伤口就不再流血,甚至当最后一滴血流下时,手上的伤也跟着消失。
  这太不合理了!黏稠的血液怎么可能会像清水一样不流一滴地停止,不,就是清水也不可能流得这么干净!
  那人绕过地上的女孩,走回原位,将短剑交给下一个人。
  又一次,另一位女子以不同方位走到女孩身旁,重复相同的事情。
  随着血腥味变浓,这里的“风”就变得更乱!
  这种血腥的仪式看得我心跳加快,同时想要离开的情绪也跟着升高。
  现在我已经不认为他们会伤害那名女孩,甚至认为,那位女孩可能是他们千挑万选出来的重要人物。可是这样的宗教仪式一定不想公诸于世,也不愿意被打扰,我还是快点离去才是上上之策。
  “别看了,我们快走吧……”
  “你真的不……”丝丽儿还想劝我进去,我可不干了,马上转身就要离开。
  这一转身,我呆住了。
  怎么会这样。一个人就站在我前面!当我转身跨步时,还差点撞上人。
  这可不妙啊!
  这个人的打扮就跟里面的人一模一样。
  由于他们都带着木雕的面具,让我无法看到他们的表情。当然,我也就没办法由他的表情中判读他对我出现在这里的看法。
  这个情况真的是超尴尬的,也不知道他站在我后面多久了,这么说来,我探头偷窥的的举动不就早在他的监视之中。
  这时候的我心中可真是一片空白。
  好不容易回了神,才呆呆地说:“你好……”
  尴尬的气氛并没有因为我的问候而有所改变,反倒是他没有回应造成的沉默让人更加难受。
  既然他没有进一步动作……那么……
  “打扰了,我先走了。再见……”我又说了几句话,就要绕过他,离开这个地方。
  我动了,他也跟着动了。
  果然不能放过我吗?
  他的手往我后领抓去。
  我放低身子,加速快跑!
  这一阵子跟着伯仁练功,脚力大大提升,让我马上就进入全速奔驰的情况。说到逃跑,我的速度绝对是一流。要知道,当紧急的时候,机车都不一定跑得过我,要甩开一个人那还不简单。
  可是我错了。我很快,他却更快!
  我跑没两步,后领还是被抓住了!
  可是我还是不管他,衣服被撕破总比被捉到来得好。
  结果衣服没破,那人的另一只手又按上了我的肩膀,强大的力道压了下来,让我整个人往地上一瘫,就倒了下来。
  这个人的力量真是大得不像话,他一手捉着我的手,就把我抓起。
  然后悲惨的命运就降临在我身上。
  他手法熟练地往我两肩一卸,肩膀就脱臼了!
  他也没放过我的脚。就看他往我的脚踝一按,我的脚也遭逢相同的命运。
  等到我知道痛时,人已经被他抬上了肩……
  这是什么情形啊,怎么会这样!
  这时丝丽儿生气地挡在他面前,吼道:“你在干什么,还不把人放下!不然我就对你不客气了!”
  这个小家伙没搞错吧?就凭她这小小的身子能干什么,就算用力咬人,恐怕也只是被当作蚊子叮咬。更何况对方又听不见,也看不到这个小天使。
  这回我又错了。这人随手挥出,也捉住了丝丽儿!
  他看得到她!
  这还是第一次遇到能够查觉丝丽儿存在的人,可是好像没什么值得高兴的。
  “放开我!你这个粗鲁的大坏蛋!”丝丽儿生气地叫嚣着。
  随着丝丽儿高分贝的叫声,我们被带入了举行仪式的房间。
  我的一颗心也沉入了深渊。他们会怎么处置我呢?
  原本就对这个怪异的宗教团体很感兴趣,他们的成员倒很“有心”,在我正要离去时,就很有“礼貌地”将我带到一旁观礼。
  那名戴着面具的男子走入举行仪式的房间后,就直接把我丢到墙边。然后在用手指在地上鬼画了几下,也把丝丽儿放下。
  暂时获得自由的丝丽儿马上涨红着脸,要飞过去跟那人“理论”,不过,她向前飞没两下,就像不知玻璃为何物的麻雀,重重地撞了一下。当然,我也没看到有什么东西挡在她前面。很明显的,那人已经做了手脚,将丝丽儿移到一个无形的牢笼之中。
  丝丽儿发现自己不是获得自由,而是成了笼中鸟。对于这种处境,她完全无法忍受,便开始以她所知道的所有难听的字汇,不停地骂着。
  这时我才知道电影对人的影响有多大,丝丽儿这小家伙对于人类优良的文化没学多少,一些稀奇古怪的流行用语倒是学了一堆。只是时代剧、古装剧的骂人方法混在一起,骂人的效果能不能提升我是不知道,至少是笑果十足。
  可是那些人倒很沉得住气,把我俩丢在一旁后就没理过我们。能忍受丝丽儿的聒噪,果真非常人也。不过……也可能是他们之中也没几个人能看得到、听得见丝丽儿。
  当丝丽儿生气地在骂人时,我躺在地上,想着该不该趁他们专注于宗教仪式时悄悄离开。
  我有这种考虑可不是在作白日梦,抓我来的人虽然把我的几处关节卸开。不过他也太小看我,所以犯了个小小的错误——他不该用丢的把我放下。
  说到这里,我又得感谢一下伯仁这位好友。如果不是他曾教过我一点处理脱臼的方法,我也不可能用那人把我丢下时的撞击力道,硬将一手的关节接上。
  一手能动了,另一手也就好办了。只是为什么那一下的撞击,在我适当的调整撞击部位,就能轻易地将关节接上,而另一手却“弄”了好久才弄好。
  其中的辛苦绝非一般人能够想像。就算两手肩的关节接上了,肌腱、韧带的疼痛也不会马上消失。至于脚踝,也是在万分痛苦下才接回去。
  想到我能忍住,不喊一声痛就完成这些事情,就觉得这真是件不简单的成就。
  身体是能动了。可是该利用这个时机逃跑吗?
  抓我过来的那个人力气大得可怕,出手的速度也快得惊人,要是逃命不成,岂不更糟。只是这样待下去也不是办法……
  如果这些宗教狂热分子真的完全投入他们的宗教仪式,那我应该能偷偷地跑开吧?反正那人把我丢在这里后,就再也没人往这瞧过一眼。也许是他们很放心,认为一个手脚关节都被卸开的人,绝对没办法耍什么花样。
  既然如此,我就冒点险带着丝丽儿偷跑好了……
  正当我这么想时,他们的宗教仪式正好起了变化!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但是这间靠火把照亮的房间却突然光明大作。说是光明大作也不对,虽然有道强烈的光柱由躺在地上的女孩身上发出,可是觉得那光不是一般的光,那种光跟丝丽儿身上放出的光晕似乎有几分类似,是那种只有少数能够感应风的存在的人才能看到的光。
  一样是光,为什么那强烈的光柱会让我有这种感觉,我也说不上来,那是一种直觉,一种很自然的感应。如同闻到炸鸡排的味道,就觉得是香的,没什么特别的理由,反正就是觉得那是香的、好吃。这都只是一种很自然的反应,是很难解释的。
  惊人的事情不只是如此而已,在那强光的照耀下,墙上的画像好像活了起来。
  我看到了,但是我怀疑那只是我的错觉。因为有一瞬间,我看到墙上那人首蛇身的女神跳出画,走了下来。
  这绝不可能!一定是这光线的激射造成视觉错乱。
  墙上的画只是一幅画,实物是实物,怎能混为一谈!
  可是接下来瞬间强光消失了,一种宁静、神圣高贵的气息出现这个地方。
  “这是……怎么可能,有东西来了!不可能,这不可能!”
  丝丽儿突然停止叫骂,她的表情很奇怪,好像看到什么似的。
  其实不用她说,我也觉得有不寻常的东西将要出现。
  就说九宫格的火把好了,那四十五支火把先是在瞬间异常地火光大炽,像是浇上了汽油!在强大的“风”吹袭下,火光更旺。然后随着光柱的消失,四十五支火把也在同一时间熄灭。
  “风”也在此时安歇了!
  丝丽儿飞到我的肩膀,紧紧靠着我,身体微微颤抖。不知何时,那关住她的无形牢笼消失了。
  这时“风”止息,人也安静无声,可是气氛却是无比的沉重。这种宁静绝对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果然,过了几秒,变化再生。
  一颗颗的彩光球由地上那女孩周身飘出。
  有的带着热情的红光、有的带着柔顺的绿彩、有的是朴实的黄光,也有的是忧郁的蓝彩,还有的是奇特的紫芒。色彩缤纷的光球,有的大如车轮、有的状似彩莲,也有的细如米粒有如萤火虫。
  除了梦幻般的色彩,犹如绮梦的光球出现并飘荡在这个地方,更有种种花香弥漫在空气之中。这种气味让人觉得很舒服,有种妈妈的味道,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让人有这种感觉。
  随着各色的彩光出现,这个地方好像变成了一处梦幻的空间。而那女孩附近的空气好像产生异样的波动,空间也像是遭到了扭曲。
  “这怎么可能!这样的存在,除了她,就不该有其他相同的存在啊!”丝丽儿在我耳边自言自语。听她的音调,是带着纯粹敬畏的害怕。所谓的“她”是指什么?为什么平常不可一世的丝丽儿会有这种态度?
  终于,某种伟大的存在降临了。
  那女孩直挺地立起了,她没有开口,令人敬畏的声音直接敲入心灵深处。
  “我所选出的子民们,是你们呼唤了我吗?”
  那名裸女的影像有点模糊不可逼视,而另一个伟大的身影又与她重叠在一起。那个身影是虚幻的,却又如此鲜明实在。那个她就是壁画中的她,只是眼前的她更带有神圣的光辉,她的一个眼神就可以叫最倔强的人跪在她面前。可是我觉得她并不只是神圣的,她散发出来的光辉也不只是明亮的,她似乎也可以是黑暗的,残忍邪恶的。
  那名裸女向前飘了几步,与她重叠的虚影也向前溜了几步。她的目光扫过所有人,当然也包括我。被她的目光扫过,我好像被看透了。虽然身上有穿衣服,却有种赤裸裸地挂在她面前的感觉。她的目光带着某种不可抗拒的威势,叫人屈服。在她的面前,我觉得自己像名无助的小孩,而她的注视也像是抽走了我身上的力量,并且也带走身体上的疼痛。
  我不明白她是什么,可是她那一眼就叫我产生向她膜拜的冲动!身体好像被设定了某种程式,见到她就得侍奉她、听从她。
  这时跪在前面的人也产生了变化,他们的身体开始发出劈哩啪啦的声音,就像我曾见过的钢管女郎与王媚珠的孩子一样,这些人的身体开始产生变异!
  而丝丽儿也用畏惧的声音说出了一句让人难以理解的话:“神的存在应该是唯一的,为什么这里会出现这样的她!”
  这里所发生的事与丝丽儿的话,让我的脑袋陷入一片混乱。
  丝丽儿的话意中,不就是降临在眼前的那个“她”是类似于神的存在,至少是接近丝丽儿所认定的神。
  “神”活生生地出现在我面前?
  对于这个字眼,我很熟悉,但那只是一个抽象的概念,是一个存在却非真实存在的存在。中国的文明中,“神”几乎是遍布各处。石头有石头公、土地有土地公、河中有水神、海里有龙王,三步一小庙、五步一大庙,神几乎是泛滥般的存在。可是,这些神与西方某些排他性强烈的宗教所信仰的神是不一样的。
  我想,丝丽儿观念中的神,应该是西方那一套的神。是唯一的、全知全能的存在,而她却说眼前这个“她”很接近那个存在。
  姑且不论丝丽儿的观念,光是她出场的方式,她那睥视天下、唯我独尊的压迫感,要让人相信她就是所谓的“神”,恐怕也没人有能力反对。
  只是我一直没往这方面想,当丝丽儿提到这个字眼时才想到,这个她不就与传说中女娲的形象完全相符吗?
  人首蛇身,壁上画的不就是女娲补天的故事、女娲造人的事迹,以及女娲和伏羲的画像。
  古老的传说真有其事?
  这可能吗?
  我不知道,也无法判断,这些事情已经超越我浅薄的智慧所能理解的范畴。而且更重要的是,她那些信徒竟然都是非人的存在。
  他们一个个都变身了。有的长出了羽翼、有的变成人首虎身、有的则涨大数倍变成巨人,也有变化较少的,只是多长出几只手臂、多长出几只脚,或只是手变长了、耳朵变大了,还是换了个龙头或鸟头的。
  看到这些人的变化,好像走入了怪物博物馆。只是我没有欣赏的心情。因为我知道,这些人都是冷茹焰提到的选民。
  那么……那个她,与传说中的女娲形象相符的她,不就是所谓的神·之·使!
  这些选民给人的感觉,与之前遇到的钢管女郎或那位小男孩都不一样。他们散发出来的灵气相当强大,大多都不带着黑暗与阴晦的气息。随着之前两位选民一起出现的异味也没出现,总之,这几个选民的格调与之前那两个选民完全不同。
  他们也强大多了。
  很奇怪,我就是这么认为。这些人一定比之前碰到的选民强大多了。他们没有展现任何惊人的力量,可我就是有这种感觉。
  “睽别千年,再次出现能接纳我的身体。这是为什么呢?”
  她的声音再一次由脑中响起。
  我看到她伸出手,看着自己的手,又低头观视自己的身体。
  “真是不可思议。这个躯壳竟然能容纳我?让我以这种方式降临在这个世界,这绝非偶然……”
  她的目光突然又放到我身上,如宝石般,像无云无光的夜空的双瞳,是如此深不可测,与她双目注视,灵魂好像都会被吸走。
  她看着我。
  我回避她。
  她露出意味不明的微笑。
  我流出惊顾不遑的冷汗。
  “原来如此!真有趣。”
  她满意地笑了笑,然后指着我问道:“他是哪来的?”
  这个问题当然不是这些选民能够回答的,因为我纯粹是在意外下撞见他们的这个请神仪式,然后在意外中被他们的人抓住。
  这些选民当然没人答覆她。
  不过她也没生气。
  “果然是因果的牵引将你带来这里。很好,命运之人,第七人的回归将由你而起。我所期待的伴侣将会回来。”
  这是预言吗?怎好像听过类似的话?
  “你的力量被限制住了。多余的知识与理识,还有你自己画下的牢笼。这样不行,时光的洪流不会等人,一旦错过了,机会难再。”
  她继续说着,看着我,似乎要把我的一切全都看透。
  “我得做些什么……但是世界的运作、因果的法则,我不能直接干预,也不得无偿赐予……”
  不知道为什么,她的脸上出现一抹阴沉。
  而这些选民对于事态的发展也感到很意外的样子,至少,他们一个个都露出迷惘的眼神。
  至于当事的人我更如身陷五里迷雾之中。
  什么第七人的回归?什么命运之人?这与我何关?又是怎么一回事!
  突然,她又笑了。
  “你我的相遇,有其必然的道理。法则不能破坏,但可以曲解。带领命运、推动巨轮的人,我将为你即将展现的杰出表现给予表扬。不是给你礼物,只是为你带来平衡。”
  “光之羽翼,左右天使,还缺一对漆黑的羽翼才能平衡。我将赐与你——黑色的天使之卵。”
  我看到她将手掌放到嘴唇下方,轻吹一口气。在她掌上好像有什么就此成形,“风”在掌上旋绕,然后形成一颗黑色的蛋形体。那个东西成形之后,又化为一道黑色的光线直射过来!
  那道光线射入我的胸膛,然后消失不见,没有任何疼痛的感觉……
  只是……好像有一场灵气的骚动由我体内窜出!
  黑雾从我的毛细孔中跑了出来!我好像成了沸腾的水壶,黑雾就像水蒸气一般,不停从我这个“风”的容器中冒出!
  那些黑气出来后又聚在一起,揉合成一个球体。
  “碰!碰!”那个黑色的球体开始像心脏般跳动!似乎有一个生命孕育其中。
  然后很快的,有东西破壳而出,一个美丽的、带着一对黑色羽翼的人从中钻出!
  她的长相就跟丝丽儿几乎一模一样,可是眼神却相当犀利,而且她的发色是黑的,翅膀也是黑的。这是……
  当我的手颤抖着向前伸去,要确定那个黑翼天使的存在,就在碰到她的那一刹那。她又化为一道黑色的光芒在我眼前消散。
  这究竟是?
  “很好,看来你将会孕育出一个优秀的黑翼天使。”
  我将会……
  难道那是未来的影像吗?
  我迷惑了。
  可是她没给我思考的时间。
  “你已经看到了未来的奖赏。那么,该是你付出的时候了。”
  什么奖赏?未来的奖赏!这太没道理了吧!一个丝丽儿就够麻烦了,还硬塞一个给找!就算你真的是神,也不能这么过分啊!
  “现在该是你为天使之卵这个珍贵的礼物做出回报的时候了。”
  她又笑了。笑得好危险,笑得叫我头皮发麻。
  “只要你能活着走出地下,就能得到那颗卵。”
  她做出了最后的说明。然后飘散在这里的点点光球在一瞬间流了回去,撞上她的身体!无数的五彩光芒互相撞击,造成了“风”的激流!瞬间光芒大炽!
  平静之后,她已经不见。
  而那些选民开始走向前来……
  看他们一个个不怀好意的样子走过来,我紧张的心脏都快跳出来了。
  眼前的异形之人与之前遇到的完全不同,这些不能再被称为人的“人”虽然也有着变异的形体,可是他们的样子却不见得是恐怖的。当然,是有长像狰狞凶狠的家伙,可是也不乏优美绮丽之辈。
  甚至大部分给人的印象也不是嗜血的。光是这一点,就与之前遇到的两位选民完全不一样。
  他们走向我来。有的好奇地看着我、有的开始摩拳擦掌,好像准备好好地料理我,也有的只是用看热闹的神情打量着我,还有的只是无聊地看着这一切。
  几位选民渐渐逼近,可是也有不少选民停下脚步。
  “真是无聊啊……这场游戏我不参加了。”其中一位长着一对羽翼的女性说话了。
  “你这是什么话?神使临走之前,不是要我们收拾这个人吗?”一个人首虎身的选民不满地对那位女性叫嚣着。
  另一位形体几乎没有改变,但是身上放出绿色光芒、耳垂及肩、全身充满皱纹的老太婆,却不以为然地说:“不,我听到的不是这样。娲幽女神的话中并没有下令要我们将他处死,而我也不想浪费时间在那种毛头小子身上。如果娲幽女神没亲自下令要我动手杀人,那我也不想沾血。”
  “那么是怎么?你们要放过这个目睹一切的人吗?”
  带着羽翼的女性应道:“那又怎样?你有兴致就去干,我也不会阻止你。不过既然神使已经离开,我也不打算继续待在这种阴暗的地穴。”
  “说得好,我也是这么想。”一个三头六臂、鹤发童颜的男童也答话。
  “吾亦有此意。”另一个龙首人身却长着龙爪青鳞的怪家伙也附和着。
  “吼!要走就走,别在这碍事!”那只老虎怪物气呼呼地叫嚣着。
  几位原留在后方的选民交换了眼神,就展开了行动。
  那个老太婆口中念了几句,手向上一扬,洒出些许的尘土,当尘土落到她身上时,她竟然化为泥状,随着尘土一起流到地下,就这么消失不见。
  而那个长着羽翼的女孩对我笑了笑,还道:“可爱的小伙子,祝你好运了。”
  说完,她一翻身,形体马上重新塑造,变成了一只五彩鸟,快速地由我身旁飞过,离开了这个地方。
  也有的就直接大剌剌地从我旁边的门口走出去,一点也不想理我的样子。
  没多久,这里的选民就剩没几个了。
  站在前方的这一群只剩下三个,而处于后方的也有三个。
  原本对我带有杀意的人也会离开,这一点倒让我蛮意外的。不过,当那些怪物由我身旁走过,发出不屑的冷哼时,我也明白,这些选民其实有很高的自尊与自我性格。我猜,那些人是认为我还不值得让他们动手,就算值得,也没必要以多欺少。要就让他一人表现,不然拉倒。
  留在后方的三人,其中有一位就是发言想要离开的龙首人身。他不像喜欢看热闹的人,可是怎么迟迟不离去?然后,他们就不理会其他人,开始闲话家常。
  “东海君,你怎么还不走呢?”一个身体没什么变化,只是长大了一点,同时在双耳各多了一条黄蛇的巨人,对那位龙首人身的选民问着。
  “还道尔事,君亦留此。吾意邀汝,府上小聚。”
  “呵,我对他的下场蛮感兴趣,这样吧,你先回去,等会儿我就登门拜访。”
  “如是如是,吾即行也。”
  那龙首人身对那巨人打躬作揖之后,就踏着青云,飘然而去。
  然后那巨人就盘腿而坐,真的像是要留下来看戏的样子。
  而另一位则是一直包覆在黑雾之中的矮人,实在没办法看透他。不过他也待在那巨人身旁,似乎没打算插手的样子。只是黑雾中一对血红的深瞳不时闪烁着,似乎随时会扑上来咬我一口。
  选民的数量由十多位锐减为六个,这值得高兴吗?
  一点也不。不论是十只、二十只,还是现在明显想将我宰掉的三只,对我而言都差不多,因为就是只有一只,我也不可能有能力加以对抗。
  选民的力量我见过不只一次了,那种用刀、用枪都不见得杀得死的怪物,哪里是我一个赤手空拳的人所能对付。
  那个人首虎身的选民发出狰狞的笑容,挥动他那四只虎爪渐渐靠近我。
  “真是无趣,处理一个手脚无法作用的人。要不要我把你的手脚接起来,好让你陪我玩玩?”
  他的语气中充满了残忍嗜血的味道,同时也存在玩弄猎物的心理。而他似乎还没发现我已经靠着自己的力量把手脚的关节接回去了。虽然还是隐隐作痛,不过想要伺机逃跑还不成问题。
  如果能利用他对我的轻视,也许能有几分逃命成功的机会。
  看到他这变异后的形体,想来是没办法挤入狭小的坑道之中,不过还有两个体形正常的选民也对我虎视眈眈,想要活命,也不能忽略这两只。
  那个似是女娲的神之使说过,“只要你能活着走出地下,就能得到那颗卵。”这句话的意思有包括只要离开这个坑道,这几名选民就会放过我吗?
  看那虎身怪物准备把我分尸取乐的态度就可以知道,绝不是走出坑道、回到地表就能活命。我得确实将它们甩开,才有存活的机会。
  与三只选民对抗吗?这可真是件不可能的任务啊!
  可是为了活命,也得拼了!
  除了那只身形庞大的人首虎身外,另外两只也跟着靠了过来。
  那两个长得同一种德性,都是人的形体,却全身长满黄色的毛发,后面还带着一根老虎尾巴。这两只走起路来还带着光芒,他们的光与丝丽儿的光晕是不同性质的光,是真的能照出影子的实光,而不是灵光。
  这两只抢到了那虎身巨兽前面,其中一只对我说道:“放心吧,我不会让你感到痛苦。只消一下,你就能解脱了。”
  说罢,他就走到我前面,手指张开,五指瞬间变质。那种样子就像手臂突然张出了强而有力的肌肉,只是改变的是手指。而指甲也像老虎一样由指尖伸了出来。
  看到他把手往我的脖子移动……真糟糕,只能放手一搏了吗?
  就在我打算狠狠地用手肘往他脖子上撞去,给他来个意外的攻击,意想不到的攻击却由另一个方向发出。
  血喷了出来!差点溅到我身上!
  货真价实的虎爪由他的胸膛冒出!
  我呆住了!根本忘了心中的恐惧。
  那个人首虎身的巨形选民伤害了同伴?而且他还带着笑容干这种事!
  “祸虎!你在干嘛!”另一个长着虎皮虎尾、身上放光的选民大声抗议。
  伤人的选民笑道:“谁叫他要挡在我手爪的前面?”
  祸虎嚣张地一笑,手一甩就将那个选民抛出,撞上了天花板才又重重地摔下。
  那选民似乎没死,可也受到了重创,在地上抽搐着,恐怕是出气多进气少了。
  与那选民长得类似的家伙飞快地跑到伤者身旁,看了一眼,悲愤不满地叫道:“祸虎,你别太过分了!”
  “既然知道我就是祸虎,还敢抢我的乐子。是你们自己不长眼,不乖乖地回山过你们的好日子,就别怪我。”
  “很好,山水有相逢。这条帐我记下了!”
  那个选民恶声一喊,就抱着受伤的同伴飞快离开。
  “哈,尽管来。”
  祸虎冷笑一声后,把注意力放回我身上。语气残忍地说道:“那么,我们来乐一乐吧!”
 
 
只看该作者 17楼 发表于: 2007-12-24
 
~第十九章 你的罪就由我来了结~
 
  祸虎,好大一只人首虎身的怪物。
  现在这只大怪物就要开始宰制我。
  随着他一步一步的逼近,我的心跳也渐渐加快。
  正面冲突绝对没有机会,不过,他不知道我已经可以活动,只要我好好利用这一点,也许能够创造出一点点的机会。
  “小武!快跑啊!这个大家伙没办法在通道中移动,只要离开这里,他就拿你没办法了!”丝丽儿见祸虎残忍无比,紧张地摇着我,大声喊着。
  这我当然知道,可是你这么一喊,不就等于提醒他注意,别让我跑到坑道中吗?
  祸虎毫不在意地笑道:“小妖精,别叫了。我只会慢慢地把他的肉一块一块撕下来,让他的血慢慢流尽。我会努力让他保持清醒,好看看自己的内脏长什么样子,让他知道人体的肌理是多么伟大的艺术品。至于你,小妖精,我对没有血肉的灵性体没有兴趣,你要走可以先走。不过,想要留下来看他被我剥皮、刨肉,也很欢迎。”
  丝丽儿不甘示弱地喊了回去:“我才不是什么小妖精!本天使可是堂堂的守护小天使,治理灵界成员的预备军,将成为傲视天堂、未来将是治理天堂的伟大存在。别把我跟小妖精那种不长进的灵性体混为一谈。”
  天啊,难道丝丽儿的小脑袋中就没有“恐惧”这种东西存在吗?竟然敢跟那个无血无泪、残忍无情的怪物呛声!
  祸虎的双眼泛出了红色的光芒,大嘴中白森森的虎牙散发出嗜血的情绪。手一张,有如虎爪般的利爪由指尖上冒出,身后的尾巴高高竖起。
  丝丽儿根本就是螳臂挡车,自不量力,这种大家伙只要随便出一根手指,就能让她穿肠破肚!我真为丝丽儿的安危感到忧心。
  祸虎突然张开他的血盆大口,高声笑道:“哈、哈、哈,有趣的小妖精。倒是可以养到笼子中玩玩!不过,我得先处理完这个饲主才行。”
  再怎么样,祸虎的兴趣还是在我身上,他说完话就完全不再理丝丽儿,无视她的存在,直接一手伸出将我抓起。
  他一手抓着我,另一手伸出一根手指,尖锐的指甲开始在我身前晃来晃去。
  “真可惜,一只不会挣扎的玩具。这样乐趣会减少好几分的,不过,你还可以尖叫。我会慢慢地把你的皮扒下,让你可以感到血液渐渐流失,风会吹到你裸露的肌肉上、然后,我会把你身上最有嚼劲的肌肉一片片地取下,在你面前一口口吃下。”
  祸虎着迷地描绘我的下场,同时又把我移近他的脸庞,大口一张,就伸出舌头往我身上舔去,就像在试试我的“味道”似的。
  他已经完全没有防备,心中所想的就只有如何凌迟手中的玩具。
  他不知道,我的利牙并没有真的被拔除。
  看他陶醉在自己的想像中,我骤然发难!
  狠狠的一下!膝盖顶向他的下巴!
  “碰”的一声,他的嘴阖上了,而他的舌头还在嘴外!他的舌头几乎被自己咬断。
  身体一松,他吃痛地放开手。我用力一挣,迅速出掌,四指并拢刺向前去。温热的感觉由指尖传回!
  “吼!呜!”忿怒与疼痛的叫声动摇着这个地下室。
  一落地,我手一挥,马上抓住丝丽儿,人也像射出的箭直取门口。
  那一下够他受的,只希望能够为我争取时间,让我能逃离这个地方。只要进入坑道中,身体变得庞大无比的祸虎应该无法追来。
  我只知道要快点逃出这个地方。要再落入一头盛怒的野兽手中,后果不堪设想。
  用尽吃奶的力气往前冲。
  身后传来一声又一声野兽般的怒嚎,还有一道又一道手臂挥动划破空气的锐音,甚至背上都传来狂风鞭打的刺痛。他光是盲目乱挥就有这种威力,要是直接命中,不开肠破肚才怪。
  几公尺的距离像是数里般遥远。一步、再一步,就要踏出这间地下室!
  太好了,得救了!
  就当我心中得意,偷袭成功得以逃跑时。一缕黑雾般的丝线横在门上,看见了,可是没空管它,直接冲过去好了!
  那黑雾的丝线没被我撞散,却像橡皮一样拉长,而我也感到一股拉力!
  再跨步时,腰间的黑雾却产生了强大的拉力,硬生生地将我拉回!
  景物飞快退后!我就这么被拉了回去!
  “啪”的一声,一只不大不小的手掌击在我背上!
  强大的冲击力道几乎快打散我全身的骨头。
  一个不高大的选民就这么抓着我的背,走向祸虎。
  我太大意了!怎么会忽略了还有两位在看戏的选民。那个耳朵挂着黄蛇的巨人明言要看戏,可是包在黑雾中的选民可从来没表示过什么。
  “祸虎,你太大意了。女娲神降临过的地方是虚界与现界的交错点。在这里,我们的能力多少受到限制。尤其恢复力更是大受影响,你的伤恐怕得花上数年才能治好。”
  全身吃痛的我根本没有反抗能力,只能任由那个藏在黑雾中的选民把我拖向祸虎。听他的语意似乎蛮关心祸虎的,这下可真的完蛋了。
  “谁要你这个藏头藏尾见不得人的家伙多事!”祸虎一点也没感谢之意,反而是凶狠地瞪着那个藏身在黑雾中的选民。
  “是吗?就当我多事了。”他说完话,就把我抛向祸虎。那只可恶的死老虎也不接一下,就让我直接摔到地面,痛得我差点哭爹叫娘。
  “妈啊!”最后我真的叫出来了!
  可不是因为摔疼了,而是祸虎的举动太令人意外。
  他竟然跨过我,大手一挥,像打蚊子一样大掌击落!
  那团黑雾被拍散了!那么藏在里面的选民不就……
  这个祸虎真的太残忍了!
  “哼!我早看你这团黑雾不顺眼了。”祸虎恶声吼着。
  我躺在地上仰望着他。满嘴是血、一颗没有生气的眼珠子跑出了眼眶,加上满脸横肉,种种的组合让他变得更加丑陋狰狞。
  “啊!”我又叫了出来。因为又有一个小小的黑影由祸虎的身后凌空飞下。
  “吱”的一声,血又由祸虎身上流出。一个幼儿体形的小黑人手上握着黑色尖矛,刺穿了祸虎!
  “你这家伙!”祸虎大骂一声,又跳又跺脚的,双手乱挥想把背上的小黑人甩开。
  他的动作严重考验我的反应能力,好几次我都差点被他踏中!在地上左翻右滚,好不容易看准机会向旁猛滚,才躲开被四只虎脚踩扁的危机。
  这个时候,那个小黑人也被甩开了。
  当他离开祸虎背上时,插在祸虎身上的黑矛也化为一缕黑雾消散在空气之中。
  “我等个机会也很久了。祸虎,灭村之恨不会这样就了结的!我为了向你复仇,放弃了一切,终于给我等到这个机会了。”那个选民语气冰冷、眼神恶毒地说着。
  “哼!这点小伤我还不放在眼里。”
  “我知道,不过在这里受的伤,是无法在短期间治愈的。你就带着身上的伤,小心背后的偷袭,提心吊胆过日子吧。”
  说完话,大量的黑雾又集中到小黑人身上,那个选民就化为一道黑云飘然而去。
  这个名为祸虎的选民真叫人感到厌恶,残忍、无情、嗜血而又暴力。可是另一方面,他的强大、目空一切的态度,又让人敬畏三分。
  即使是胸膛被由后向前开了个洞、眼睛被挖了一颗出来、舌头也咬断了一截,却依然霸气十足,由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凶狠只变得更多、更强烈。
  更重要的是,他的狠劲是针对着我。
  这家伙何必对我发狠,让他变得这么惨的人又不是我……
  也许……我是该负一点点责任,但是错的是他,谁叫他想扒我的皮、撕我的肉,甚至啃我的骨,我对他做的比起他想对我做的,只是小意思罢了。
  很可惜,这都不足成为让他停止对我发出恶气的理由。
  “你这家伙,还可真有一套。明明可以动了,还装成半死人的样子。不过这也好,一个会挣扎的玩具能得到的乐趣才会多一点。还有,让我受伤的代价可是很重的。”
  到头来,祸虎与我的处境还是没改变多少。他对我的态度还是一样,虽然受了点伤,不过我原来可以发动突袭的唯一优势却已经失去。改变的是,他想虐杀的心意更加坚定,而我对他除了恐惧,也多了许多厌恶!
  祸虎又一步一步逼近。
  突然问,他好像想起了什么,开口问道:“夸老头,你不会突然插手吧?”
  那名靠着墙壁坐着的选民语气冷淡地答道:“我说过,我只想看看事情的结果。”
  “那就好,希望你能乖乖地看着,别多插手。”
  “是吗?要是我一时兴起,你又打算怎样?”
  “你敢!”
  那巨人笑道:“难道你也想像对付山之民那样对付我吗?”
  “哼,如果你敢碍事的话!”祸虎语气依然凶恶,不过却没有之前那种不可一世的气势。他似乎相当畏惧这个巨人。
  但这个巨人只是体形大了一点,有什么特别厉害的地方吗?他们之间的感情好像并不好……话说回来,这个祸虎这么凶恶无情,又能跟谁好好相处了?最好这只祸虎态度再坏一点,跟那个巨人打起来,我就可以找机会浑水摸鱼,偷偷逃跑。
  那巨人却哈哈大笑,蛮不在乎地说:“呵呵呵,凭你也敢威胁我啊?真是好气魄!呵、呵、呵,真不愧是祸虎。既然如此,我不多事就是。”
  可恶!说得这么好听,结果还不是明哲保身!
  现在那只祸虎又不怀好意地靠过来了,怎么办!
  “喂!你还不把我放开,抓这么紧,我都快喘不过气了!”丝丽儿大声地骂着,我这才想到她还在我手上呢。
  放开了她,我马上问道:“有没有什么可以对付他的办法啊!”
  “临时才想到你的风身吗?现在向我求救,我也没办法。你不是每天都在锻炼身体,就靠你的腕力突破眼前的危机吧!”
  丝丽儿的语气怎么酸酸的,我又不是没在训练风身的使用。在这种时机还不忘叫我多用灵力,真是叫人头痛的小家伙。
  “喂!大家伙,你有胆就打过来!我们不但会照单全收的,还会加倍还回去!只会从背后偷袭人的笨老虎!”
  “喂!你在说些什么!有必要这样激怒他吗?”
  丝丽儿却得意地说:“这是策略,你难道不知道,让敌人失去冷静,他就会露出破绽,然后就会走向失败之路吗?”
  我虚弱地应道:“你、你这是从哪学来的……”
  “当然是电视。”
  电视吗?果然没错……如果我能生还,一定要开始限制她看电视……
  “要让我失去冷静好偷袭吗?真是有趣啊!那就来试试看吧。”我们毫不掩饰的谈话尽入祸虎耳底,也让他发出轻蔑的笑声。
  巨大的手掌恣意挥来!呼啸的风声由我头上掠过。要不是适时地低下头,被他轰到,我的项上人头可就要掉到地上打滚了。
  他的攻击当然没这么简单,一掌挥过后又是一掌伸直刺来。尖锐的爪子,像是死神的镰刀霍霍向我逼来。
  他轻松地挥动那巨大的虎掌,而我光是闪躲就费尽心力。
  “快反击啊!他不过是大了一点,没什么了不起的!”丝丽儿在旁边安全的地方为我加油喊叫着。她说得很简单,可是我光闪避就已经很狼狈了,哪有什么能力可以反击!
  “别光是躲啊,这样怎么击倒他!”
  “别吵了!你说得还真简单啊!”分心喊了一声,巨大的巴掌又挥了过来。
  完了,来不及躲了,只好举起双臂勉力挡之。
  强大的冲击力道好像把我的手臂给折断了,力量由手臂传来,让我胸口郁闷。脚向后顶住,整个人努力地向前用力,才勉强没被这一下给打飞。可是我的手麻掉了,脚也好像没力了。
  好可怕的力量!
  “你不是要加倍还我吗?快打过来啊!”祸虎又发出轻视人的叫嚣。
  他那轻视人的声音好刺耳。我为什么要被这种连同伴都可以无情地偷袭的恶人给轻视?还在这里辛苦地抵抗这种蛮力怪物的攻击!
  他的行为、他的攻击让我越来越火大。我很气,不单是气他的凶恶与可恶,更气自己的无力。难道我就只能这样挣扎着,最后力尽而落到他的手上吗?
  祸虎由斜上挥了一拳,这一下只是轻轻由手臂擦过。强大的力道却如同潮水般涌来,我发觉自己的双脚离地了!
  就这么一个挥击,就让我浮了起来!
  完了!处于这种状态下的我根本没办法闪躲。
  而他似乎没打算就这么杀了我,不用尖锐的爪子,却以那巨大的巴掌,以长着柔软肉垫的手掌拍向我来!
  身在空中的我躲无可躲。
  这时,我想起了伯仁的话。他告诉我如何挨打的经验谈,把肌肉绷紧,咬紧牙关,疼痛只是一时的。只要撑过那最痛苦的一瞬间,接下来的苦楚就不算什么了。
  就算不能躲开,我还是举起双手、抬起双脚,不让脸部、胸膛、腹部等较脆弱的地方遭到直接的冲击。可是他的力量之大远超过我的想像,挡在胸前的手被这一个挥击向后一震,敲到自己的胸膛,而我的脸颊也挨了自己的小臂一下。
  不只如此,我还被打趴了!这一个挥击让我撞到地面,还滚了数圈。
  只是这样一击,就快把我的意识给打飞了,全身骨头也快散了。
  “咳、咳……”好痛,想要爬起来,身体却不听使唤。
  “你不会这么就完了吧?我还特别减轻力道。你要不继续挣扎,我可要开始玩弄你的躯体。”祸虎威胁的话语由传入耳中。我却对这话不再有感觉,好像这是极为遥远的对话,跟我没关系似的。
  “快站起来啊!那个大家伙又来了!”丝丽儿着急地叫着。
  看到她担心的小脸在一旁竭力地喊着,我只能回报一个虚弱的微笑。
  “有力气笑就想办法反击啊!别再撑在那儿了!”
  话虽如此……可是……
  一只有力的手掌抓住了我的手腕,轻轻松松地把我举起……祸虎就这么用单手将我吊起,而我只能无力地下垂。
  一只手指伸向下巴将我的头撑起。那张满是血、眼珠突出的脸就出现在我眼前。
  “真是没用,这样就玩完了吗?”
  恶心的臭味随着他的声音传入了耳鼻。每次闻到这种味道,就是碰到可怕选民的讯号。这一次的味道特别浓,而我距离死亡也变得特别近。
  现在的我,情绪糟透了。
  好累、好累,被吊起来只能无力地下垂。全身的细胞好像都处于一种极度疲惫的状况,现在的我什么也无所谓了。
  想杀我就快杀,就是别让我垂在这里,难过地吊着。
  耳边好像传来祸虎嚣张的讥讽,可是那些话好像是由十万八千里外传来的声音,跟我一点关系也没有。
  神智迷茫,无法思考。我努力地回想发生了什么事。
  看到祸虎的脸,看到他断了一截的舌头。我好像被他打中了。那一下几乎把我的意识打飞,也将我的斗志给打光,就连希望也一并被打破。
  我只想快点结束这一切,把我的生命结束也好,放了我也好。总之,就别再这样吊得不高不低,要杀不杀的。
  一张熟悉的小脸急得涨红,她羽翼急拍,不停地绕着祸虎疾飞,口中叫骂不停。
  是丝丽儿,她正在为了我的生命而努力着。她用那小小的手敲打祸虎,使尽全力地踢他,拉他的头发,用尽她所能施展的手段,想阻止祸虎做出进一步的动作。
  关心与焦虑的眼神不时飘向我,而我只能用毫无意义的虚弱微笑回报她的努力。
  丝丽儿很努力,可惜她的努力对祸虎就只像只扰人的蚊子,在他旁边飞来飞去。丝丽儿弱小无力的拳头对祸虎根本起不了作用,而他也不想理丝丽儿。但她最后还是激怒他了。
  丝丽儿似乎发现自己的攻击与干扰对这个大怪物一点用也没有,所以就改针对他脸上没有又厚又粗皮肤的地方。她全速飞向祸虎完好的那只眼睛。
  几乎就要成功了,祸虎却只做了一件事就让丝丽儿的一切努力变成白费。
  他只是将眼皮放下,丝丽儿的手拳就打在他的眼皮上。
  用力撞击下,丝丽儿的手肿了起来,我看到她甩着自己的小手,不停叫骂着。
  这个举动终于激怒了祸虎。
  “像苍蝇一样的小妖精,烦啊!”
  然后一幕叫我无法接受的画面就展现在眼前——一根尖锐的指甲向前推出,由丝丽儿的背后通出她的胸膛,然后又慢慢抽出。
  没有血花飞散的画面,只有丝丽儿茫然无措的表情印烙在我脑海。
  她的身体开了个大洞,身上的光晕随之减弱。
  她落下了,就像下坠风筝。
  一直到被刺穿,她好像都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她望着我,无力地坠落,空洞的双眼好像在控诉我的无能。
  她一面落下,光点一面由她身上流出,让她像是流星般渐渐消失。
  没错,她的身躯就这么由伤口处渐渐化为点点的星光,随着她的落下星点飞散,她的身体跟着渐渐化为乌有。
  最后她掉到了地面,断成了两半,分向两边弹起了,再落下时,已经全部化为光点飘散在空气之中。
  看到这一幕,一股名为恐惧的情绪激流由内心深处的暗泉流出,瞬间灌满了我的心房。对于死的根深蒂固的恐惧,因为丝丽儿的消失再度由心中觉醒。先是丝丽儿,之后是我!
  狂乱的情绪占满了我的心思。
  丝丽儿,这么一个天真可爱,常常跟在我身旁的小家伙就这么消失了?
  祸虎怎么可以这么做?
  她虽然常常不讲理,她虽然常常给我带来麻烦,但她是这么的纯真无邪!
  就算她再怎么样也不会对你造成伤害,你却无情地把她给杀了!
  继恐惧之后,因为丝丽儿的死,另一道名为愤怒的情绪跟着溃堤。
  我的神识好像在那两股激烈的情绪洪流中漂浮着。大脑在那强烈情绪冲击下好像要裂开了,理智的堤防也被冲破了!维系我神志正常运作的丝线也在瞬间被冲断了!
  我的身体动了,却不是在理智与神志的操控下而移动。
  好热的感觉。身体好像烧了起来,我的意识迷失在愤怒的湍流中,然后流出身外才渐渐平静。
  可是我感觉到身体在动,隐隐约约好像感觉到强大的力量由身体中不停涌出,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我好像看到我自己了。
  这时我突然弓身高踢,脚尖正中祸虎的手腕。
  他放手了。那个像是我的人落地了。
  “你完了,你做的一切,我会加倍还你。”
  坚定有力的声音,应该是由我嘴中说出的。可是这不该是我,我才不会这么冷酷,更不可能有胆量对祸虎这种话才对。
  “很好,这才有趣。一下就玩完那多无聊。”祸虎还是不可一世的样子。
  巨大的巴掌又挥过来了!
  糟了,快闪!快!
  我的身体没有移动,左手却劈了过去,硬是挡下祸虎的挥击!
  怎么可能,我竟然成功地挡下了,而且手臂没传回疼痛的感觉。
  “喔,有趣。原来你还有这种力量。”
  冷淡的话再度由我口中说出:“你再叫嚣也没多久了。你的罪就由我来了结。”
  这真的是由我口中说出的话吗?不可能,我才不是这样的人?这一定是在作梦。对,一定是梦。不然我怎么会觉得好累,身体却又这么有力,只有在梦中,我才会说出这种不符合陈武成风格的话。
  “那你就去死吧!”祸虎显然被激怒了!
  他前肢跃起,扑了过来!就用那两只虎爪由上压下!
  锐利的虎爪加上庞大的身躯,重力与速度的结合,将那对虎爪化为致命的凶器。
  快闪、快避开!这不是开玩笑的。这一下绝对可以把我变成一块肉泥。
  可是我的身体却没有移动的迹象。我看到我的手抬了起来,正面迎向祸虎的攻击。两只手撑住了那两只虎爪。
  我没事?一切的感觉都好遥远,是这么真实又虚幻。
  好奇怪的感觉,明明就是以第一人的视角看着这一切,可是却又不觉得这一切是发生在我身上。就像是在玩电脑游戏一样,是第一人的视角既虚拟又真实看到画面上发生的一切;就像电玩一样,会有电脑控制的游戏画面。只是,我的意识静静地看着这些事发生,那么,是谁在操控我的身体?
  “这怎么可能!你是怎么回事!”祸虎终于发现我的不对劲。
  我没有回答,相反的,他的问题也是我想知道的问题。
  祸虎的前肢被我抓住,便拼命地用两只后腿使劲向前推,可是他的蛮力加上身体的吨位,却什么也没改变。
  “你这家伙!”祸虎的怒气再度爆发,他侧身沉腰,挥动利爪,刺向我的脖子。
  双手抓着祸虎,又撑着他的身体,照理说我是不可能避开那致命的一击。
  可是他的利爪却没落到我身上。相反地,他的利爪连同庞大的身体被推开了!
  无比的力道将祸虎翻倒,他的爪子自然也就不可能落到我身上了。
  “可恶!我要杀了你!”祸虎吃了亏了,生气地怒喊着。
  他重整姿态打算再扑过来时,突然停住,带着三分疑惑与恐惧地骂道:“你这家伙是怎么回事!”
  我是怎么回事?
  我也想知道啊!
  啊!我又怎么了?怎么会有这薄薄的黑雾由皮肤中冒出?
  奇怪,怎么会这样?意识中充满了疑问与混乱,可是身体却一步步走向祸虎……
  我到底是怎么回事?
  人明明很清醒,意识却觉得很遥远,身体好像不是由自己操控的样子。这种感觉就像是戴上了全罩式的影视头盔,透过一个叫“陈武成”的双眼,看着这个人的表演。
  只是这个陈武成的表演真的很精彩!
  他所展现出来的力量,不就是我午夜梦回中幻想的能力吗?
  甚至当我的意识由恐惧与愤怒的洪流中抽离时,发现“陈武成”的动作与行为时,一颗心也跟着兴奋起来。
  当我的身体一步一步接近祸虎,他似乎被我的气势给压倒而退了几步。
  “别嚣张了,小鬼!”祸虎用狂叫的声音掩饰他心中的不安,同时巨大巴掌又挥了过来。
  我的头没转向瞧他的攻击,右手倒是自动向右一探。手刀刺出,一阵温暖湿热的触感由指尖传来,然后耳朵又听到祸虎的咆哮。
  他的手伸回,小臂上并在一起的四个洞,血流如注。
  这是我做的吗?
  “混蛋!我一定要杀了你。”祸虎红了眼,拳头、爪子如怒涛般落下。
  我的身体却如同柳枝般轻摇晃动。
  拳、拳、拳由我耳边飞过,由我肩膀擦过,由我发絮飘过。
  爪、爪、爪抓空残影,抓空我身,抓向虚影。
  在拳拳爪爪的狂风暴雨中,什么也没发生,只有祸虎的怒吼伴着他豆大的汗水四下飘荡。
  我不明白“陈武成”是怎么办到的,可是某种快感却渐渐填满我的意识,也让我的神志渐渐拉回我的身体。
  恐惧被兴奋取代了,愤怒也被快意给驱逐了。
  搞不懂是怎么回事,可是却觉得很享受。身上冒出的黑雾越加浓厚,我也不在意,好像这是理所当然的状况。
  我发现我笑了。虽然没有笑出声音,但是嘴唇已经弯成新月般的弧形。
  祸虎似乎也发现这道笑容,他因而怒火冲天,整个人扑了过来。双手伤不到我,就用他的吨位与巨大的身躯企图将我压成肉饼。
  只是他的动作太大,意图也过于明显。发现这个行为,我脸上的笑意更加浓厚。
  他奋力扑来,我转身轻跃,在空中旋身纵踢,正中他背部的伤口,原本血已止住的伤口,在这一踢腿之下,血液又由穿透祸虎身躯的伤口喷出。
  “吼呜!”他痛得大吼,气得大叫,马上转身,我却比他更快。他转身,我也移位到他的背上。脚连扫,命中!
  “卡、卡”两道碎骨的声响,他的后腿随之跪下。
  再度纵身飞跃,重踩虎背,跃近人背,转身回旋空中扫腿。
  “碰!”
  “嗯……”
  翻身落地。然后看到祸虎的脸贴在墙上,嘴歪了一边,原本凸出的眼珠也完全离开眼眶,黏在墙壁上。
  这一下肯定让祸虎受了重伤。巨大的身体颓然滑下,剩下的一眼也失了光彩。
  令我感到陌生的语调再次自我的口中说出:“你就这么玩完了吗?我还没玩够呢!”
  这真的是由我口中说出的话吗?我会说这么残忍无情的话吗?可是在这个情境下,却觉得理所当然,而且……说这样的话似乎还蛮爽的!
  过了三秒,祸虎还是瘫在那儿一动也不动。
  真的这样就挂了?
  这个选民有这么虚弱吗?
  或者只是累了,还是被打昏了?
  “真叫我失望啊……”话一说出,祸虎骤然扑来!
  “吼!”响雷般的吼叫慑人心神,血红的怒眼叫人胆寒。双手齐挥出双脚亦出,这一个突袭全无预兆,骤然难防!
  我只能疾退。
  两只虎爪以半寸不到的距离由我鼻尖落下,一双巨掌接着迎袭。
  眼看我退之不及,巨掌就要追上拍到天灵,祸虎动作却顿了一下。就像电池突然被抽走的玩具,停止动作。
  很可惜,祸虎的后脚骨如果没被踢碎的话,他的突袭就能得逞。
  运势似乎站在我这一边。
  脚伤阻碍他的动作,更减低他的爆发力,让他遭受失败的苦果。
  他的手掌挥空,我却停住退势,侧身避开巨掌,伸手抓住一只巨手,然后疾奔。
  就抓着祸虎的手,向前飞跃!
  他整个人被我拖动,后脚瘫倒让他失去平衡,整个人不自然地前扑倒,虎身、人身全都趴在地上。
  同时“卡”的一声,那是关节被硬生生拉开的讯号。
  我没有停下动作,恶声的喊叫再次由我的口中传出。
  “还敢偷袭,就让我先拔了你的虎牙!”
  随着这声怒吼,一脚就踢向祸虎的大嘴。
  “呜、啊……”悲鸣起,那只还能动的手伸向了嘴巴,也捂不住鲜血由口中流出。
  “嘎鸣……”牙齿尽断的祸虎口语不清地骂着。
  我却又骂道:“再废了你的虎爪!看你怎么害人!”
  再次蹬脚,脚跟重重地落在他的手背。
  碎骨的声音再一次传人耳中。
  想必祸虎已经完蛋了。
  可是胸口的怒火却未能尽熄。看到这个巨大的怪物躺在地上,无力地呻吟,心中却只有怒气!
  就是他把丝丽儿刺穿的!
  不能就这么放过他!
  目光一飘,看到了因为打斗而散落一地的火把。
  我随手捡起了一根,骂道:“敢欺侮丝丽儿!看我怎么整治你!”
  火把击出打在脸上,然后刺入那失去眼珠的眼眶中。
  “嘶……滋……吼呜……”炭火与生肉交舞,痛得祸虎大吼大叫。
  “还叫,敢做不敢当吗?”
  我的脚不停地落在他的脸上,心中充满报复的快感。
  这一瞬,我回来了。我的意志似乎回到我的身体,与身体的动作一同享受这种强者的快意。随着血花的喷溅,制造血腥的痛快牵动我身上的每一根神经。看到祸虎的脸被踢得不成形,一种名为虐杀的兴奋开始在我心中发芽。
  原来我也可以这么做!
  原来我有能力这么做!
  好爽,好痛快!
  一脚又是一脚,血液的飞溅让我的情绪更加高亢。
  再一次,脚要踢向这个不再反抗的祸虎的嘴巴。脚用力踢了下去!却没踢着。
  身体向后移了半公尺,脚自然落空。
  是一张大手将我提起往后放了半公尺。原本看戏的巨人终于有了动作。
  残虐行为被阻止,我大骂一声,就回身出拳。重重的一拳打在巨人伸出的手掌上,就像打在厚厚的一层棉絮上。他没事,我也不痛。
  只是巨人不但高大,动作更是灵活,一手挡我的拳,另一手却往我后脑勺敲了一下。
  浑厚有力却又不失温和的声音由他的口中说出。
  “够了吧?你的理智也该回来了。”
  脑袋一吃痛,我的神识才真正完全地回到这付身体。
  看到眼前站的巨人,我吓了一大跳!
  马上退了几步,脚又踩到某个东西。
  回头看去。是祸虎!
  他趴在地上,身上开始冒出血红的光雾。那张脸本就难看,现在更扭曲不成形。
  看到祸虎,忆起了方才的我。
  心中寒意升起。方才那是我吗?
  不可能!那怎么会是我!
  六神无主的我又退了几步,这回又撞上了那个巨人。
  可是我没有转身面对他或回头看他一眼。
  因为祸虎爬起了。身上红光大炽,身体也开始扭曲变形,渐渐涨大。
  畏惧的虫子又开始在我的血液中攀爬流动。
  够了!我受够了!
  当我再回到自己身上时,之前的作为与当时的情绪也一同涌入心房。那种嗜血、以强悍的力量打人、伤人甚至虐待人的快感,也一同进入脑中。那时候旁观者的角度看着,就像看电影一般。虽然剧情惊悚可怕,但终究只是透过影音画面感受那一切,就算画质再高、音效再生动,也只是提升临场感,与亲身体验还是有个距离存在。至少知道那只是电影,人拍出来的东西。而我的神识与身体再度结合为一时,那些记忆全化为真实的经历。
  很难接受那个我是我,这么暴力、如此狂妄、以杀止杀、沉浸于血腥与残虐的快感中,那样的人就是自己。
  回味那一切,似乎又觉得理所当然。祸虎早该接受这种报应,对他再残忍也不过分。可是意识到自己在那之中,看到祸虎无力挣扎的样子却很享受,那种快意叫人心情舒畅痛快,似乎自己的性情中也有着喜好血腥与残虐的本质。发觉自己的心性中竟然暗藏这种可怕的性情,另一种恐惧油然而生。
  原本的意识与那嗜杀残暴的本质合二而一,让我的大脑陷入两难的挣扎,混沌不明的纷乱让人难以思考。
  “拥有力量的感觉很痛快,希望你别太沉迷于其中。现在就孵化左天使还太早了。”巨人的话流入耳中。
  他似乎没有恶意,也不带敌意,甚至有点过来人指点后人的意味。
  选民不都是邪恶或残暴不仁的吗?这位巨人非但未带任何邪气,稳重而带警世意味的话还让他像位慈祥的老公公。
  我顿时怀疑了。
  这名巨人似乎看出我心中的疑虑,他又道:“别误会。我不是帮你,更不是帮祸虎。你的死生得由自己创造,但是女娲神使的旨意却不容侵犯。你可以死在这儿,让一切烟消云散,也可以活着出去。但是,黑翼的天使却不容在此时此地现身。”
  “你……”
  “你的战斗还没结束呢。第二回合要开始了,这一次我真的完全不会插手了。”
  说完,巨人就退一步,又坐回墙边。
  战斗还没结束?
  祸虎不是被打趴下了?
  对了,他身上冒出的红光是怎么回事?
  再次注意到祸虎,他已经站起。全身冒着红光血雾,有如自血池爬出的地狱使者。已经掉出眼球被新肉给填满,胸口的伤似乎也消失不见……
  他的身体也涨大了快一倍,难道这才是祸虎最终的姿态?
  他的上半身不再是人样,而成半人半虎的姿态,嘴巴长出尖锐的虎牙,黄褐黑纹的虎皮爬满了全身,手不再是手,而成巨大的虎爪,下半身则完完全全变成老虎的姿态。只是这只老虎有着大象的吨位,虎头的部位则接着半人虎的半身。
  还要再打吗?
  已经够了。就算我还能发挥方才的力量,我也不干。我害怕真的成为那种喜欢血腥的人。
  祸虎似乎还在变化,好像是这个环境的关系,让他的变化异常缓慢。之前见过的选民都是在瞬间完成变化;即使是渐渐变态,也是一面行动一面调整自己的姿态。像祸虎这样,我还是第一次遇到。
  总之,他好像还没办法动,那就别理他了。
  绕过他,直接冲出门口,进入坑道。
  这回没有丝丽儿的光晕照明,可是我却能清晰地看清一切。虽然看的感觉与之前看的感觉不一样,可是黑暗似乎无法遮蔽我的视线。难道我真的起了什么变化吗?
  跑没几步,身后传来响雷般的咆哮。不用说,那一定是祸虎的抗议。
  “你逃不了的!别以为这样就结束了!”
  说得好听,有办法就用你那过于庞大的身体追过来。
  “你这个孬种!只会逃避的肉脚,有本事就过来。”
  尽管骂,我会当耳边风的。对自己的恐惧已经让我不敢再陷入其中,好像再继续打下去,我会迷失自我,成为连自己都畏怖的野兽。
  祸虎的叫骂声越来越远,最后叫声停止,只是空气中隐隐约约传来撞击的震波,地面也为之震了几下。是祸虎与那名巨人打起来了吗?我不知道那边又发生了何事,也不想知道。只想快点离开这个噩梦般的地方。
  冲过铁闸门,再次一推,将门关闭,好像那边的一切就被锁在这道门后。再将铁栓插上,心里才有了一丝丝的安全感。然后再继续往回跑。
  远离祭典的房间,黑暗视觉也渐渐消失。虽然还是看得到,不过看到的方式又变了另一种形态。方才像是带上了红外线夜视镜,现在则是看到黑暗的光谱。就如同第一次见到黑丧士的那种感觉,身处于黑暗中,才发现黑暗也有层次。这种看法比较模糊,可是也比较让人安心。另一种黑暗视觉好像世间的事物都沾上了血腥的红,带来怵目惊心的不安。
  不过,对于这种黑暗光谱的层次,看得很不习惯,也没办法看得很清楚。奔跑的速度在不知不觉中也就渐趋缓慢。
  跑了好一阵子,终于看到了玉芳学姊,也见到上面打下的一道阳光。
  心中升起阵阵感动。从来不知道阳光是这么宝贵,让人有安全感,给人带来温暖与生机。见到学姊,心情也渐渐平静。见到她,就有回到真实世界的踏实感。
  她发出令人安心的微笑,同时问道:“找到出路了吗?”
  “没有,那边没出路。我都探过了,所以我们往另一边走吧!”
  看到学姊神色安然,似乎先离开的选民们没经过这儿。也就代表那一头还有其他的出口。只是我担心祸虎会追过来,要我再往那儿靠近,就是给我一百万也不干!
  说完话,就牵起学姊的手往另一头走去。
  学姊也没说什么,就跟了上来。这一切就这么自然,好像本该如此。
  不过走了几步,手掌间传来柔软温暖的触感,心跳才开始加速。
  我怎么变得这么主动?这么大胆?
  发现学姊的手真的在我手上,意外带来茫然的惊喜让我停下脚步。
  “怎么了?不是要往出口去吗?”学姊问了。
  “啊……我只是想到学姊的脚,能走吗?”
  “可以的,休息了一下,好多了。不成问题。”
  “那就好……”
  珍惜地握着学姊的手,我再度跨步前进。
  一路上我们俩没再交谈。
  学姊默默地跟在后面。我拉着她的手,她跟随着我。
  她的存在有如一帖定神剂,之前内心的黑暗与惊怖,因为她的存在而被压下了。
  只是心里还有另一个遗憾——丝丽儿没能跟我离开那里……
  想到这点,我就越加珍惜学姊的存在。
  走没几步,岔路又出现。
  本来还犹豫该往哪儿走,可是在其中一条路上,看到有东西躺在地上。那东西长有人形,但又不似常人,至少常人不会长着尾巴。用力地瞄了一眼,那似乎是被祸虎打伤的选民。他还微微喘气,可是我看到生命的光芒不停自他的脖子流失。而且众多黑暗的灵气与黑暗的灵体开始由他身上化出,这个情形就与王媚珠的小男孩临死前非常类似。
  难道是他的同伴抛弃他了吗?不大可能。可是他却又躺在这儿迎接死亡的来临。
  我没有放慢脚步,选择了另一个方向。
  还好,这附近都没有通风的气孔。纯粹的黑暗让学姊无法看到那个不该存在于理性现实的东西。
  没把学姊卷入那个阴邪晦暗又可怕的世界,实在是万幸之事……
  走着走着,厄运好像都过去了,没走多久,就看到向上的阶梯与光明。
  终于离开地下坑道,由一处碉堡中走出。
  正午的阳光好温暖,明亮的世界、青草、树木,横在眼前的柏油路……回到地面的感觉——真·好。
  我们的运气还不错,正好由靠近马路的碉堡中走出。
  既然已经看到柏油路,再由这里走回社团的营地,只是花上几分钟的路程罢了。
  可是在阳光的照射下,我才看清楚学姊的脸色有些苍白,汗水也染湿了衣物。在地下的那一段路,我走得太急了吗?
  学姊似乎是在忍受脚上伤痛的情况下,勉力跟着我走出来的。
  “太好了,终于脱困了。想不到站在柏油路上也是件让人高兴的事。”学姊开朗地说着。
  “学姊……你的脚没事吧?”我有点怯懦地问着。
  用着自己心急的脚步,依赖着奇特的黑暗视觉大步前进,而没考虑到学姊扭到的脚。我是不是一位粗心大意而不懂体贴的男生?但那也是没办法的事,万一慢了,让使徒追上来,我也没把握能保护得了学姊;况且,让学姊遭遇到那种可怕的事情,也是我想要避免的状况。
  “放心,没事的,小伤而已。不过想不到你还蛮可靠的,在黑暗中一点也不犹豫,似乎跟着你走就有希望似的。”
  “哈……哪有……”
  被学姊这么一夸,我发出笨拙的笑容,心中飘荡荡的。
  “不过,我们得快点回营地去,再晚可要让人担心了。”
  “好的,请跟我来……让我扶你吧……”
  “不用,我自己走就可以了。”
  回到营地,阵阵诱人食物的香气四处飘荡,露营的第一顿午餐正好准备完成。
  大部分的人都端着免洗餐具准备在大自然的怀抱下,和着原野的清风享用自己煮的简餐。学姊一回来,就有不少人跟她问好,并邀请她共用午餐。
  一回到这里,我就成为一点也不重要的配角。学姊真是一位很有魅力的人,而且她的美不会遭到同性的忌妒,喜欢她的人不分男女,每个人都能感到她放出的温暖。
  看到她如此受到大家的喜爱,一种落寞的心绪跟着飘起。对她而言,我只是很平凡的存在,就像她众多的朋友一样。虽然这没什么不好,我却觉得有点寂寞与失望。
  “喂!你把玉芳学姊带到哪去了,这么久才回来!”小天学姊——黄姿伶一看到学姊的踪影就急急忙忙地冲过,同时数落我的不是。
  “不就是找人,还能去哪?”
  “找人?找你大头鬼啦,那几个人在你们离开不久就回来了。反倒是你没乱来吧!”黄学姊叉着腰,严厉地责问。
  “我哪有啊!”
  “哼、哼,最好没有。”黄姿伶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马上又换上了笑脸对学姊说:“学姊,我帮你留了最好的东西,请学姊到我们那一组用餐吧!”
  “那我就不客气了。”
  学姊跨步向前,却顿了一下,扭到的脚似乎又扯动痛感神经。眼尖的黄姿伶马上大惊小怪地说:“啊,学姊你怎么了?”
  “没事的……”
  “还说没事,你眉头都揪在一起了!”
  “还好吧?学姊只是不小心扭到了脚。”
  不解释还好,才开口就遭到黄姿伶的怒火灼烧。
  “你这个没用的男人!让玉芳学姊受到伤害还有脸回来。而且知道学姊扭伤了,也不会去弄顶轿子让学姊坐,还让学姊拖着疼痛硬是走回来。看到学姊因为脚痛而轻蹙的眉梢,你就不会有罪恶感吗?还敢厚颜无耻地装成没事一般的无辜脸孔!”
  “呃……”我被骂得无法反应了。
  有这么严重吗?她的指责让我觉得自己是名百死不足惜的罪人。
  “没事的,你别太担心了。有冰块吗?先让我敷敷。”
  “有的、有的,学姊我扶你过去。”
  “让我来吧!”
  “不用!粗手粗脚的人滚到一旁!”
  “话不是这么说,男生力气总是大一点……”
  学姊摇摇头,意有所指地看着黄姿伶笑道:“你也累了,就让她帮我就行。你先去用餐好了。”
  “对嘛,有我就搞定了!”
  “……好吧……”
  望着学姊被扶到树下的板凳,又看着黄姿伦一下子搬来冰桶、一下子取来急救箱,慎重其事地为学姊冰敷并准备包扎,用心的程度远过处理骨折的伤害。看着、望着,同时想着黄学姊是不是太夸张了点?在她发现我还站在原地瞧着时,被她用凶狠无比像是会咬的人眼神瞪视,我才不情愿地走回蜗牛那组的区城。
  一到那里,看到本来失踪的人都完好地待在那儿,心中就有气。就是这几个人害我又碰上了可怕的使徒,让我失去了丝丽儿这位不大称职的灵学老师。
  想要骂人的话一股脑涌上,指着距离我最近的牛大学长就要开骂,他却快一步地勾上肩把我拉到一旁,同时小声地怨道:“我说这位学弟,你真会煞风景耶!”
  还怪起我来了!这还有天理存在吗?
  “喂!这位学长,你没搞错。没事消失这么久,害我去找了许久,然后你还说这种话。难道你的良心是被野狗叼走了吗?”
  “拜托,谁要你来找我了!难道你不知道年轻的男女朋友最需要找机会独处吗?”
  “独处?你们是怎么独处的?”我推开学长,绕着他走了一圈,仔细观察一遍。
  “好像没受伤?那就是另一个人受伤了。你有先带人家去上药包扎吧?让女孩子身上留下疤痕,可是天地难容的大罪。”
  “谁受伤了?”
  牛大的样子不像在说谎。
  “没人受伤?那件血衣又是怎么回事!”
  “啊……你看到啦。也对……就是你来打扰我们的!”
  “什么打扰你们!无缘无故消失这么久,本来还想发动所有人去搜山呢!”
  “拜托,你也行行好,别这么夸张。难道我跟可爱的学妹有亲密的第一次接触也不行吗?”“什么亲密的第一次接触?”
  “别跟我说你不知道,女孩子的第一次不是会流点血。都是你多事,没能让我们多温存一下,你要怎么赔我?”
  “啊……”
  这回我倒变成破坏人家好事的罪人!
  可是,我竟然会为了这位学长的猎艳行动,而有地下坑道的可怕遭遇,这真是太不值得了!
  这时蜗牛跑了过来,问道:“你们在谈些什么?”
  “呵,没什么,对吧?”牛大放声笑着,然后偷踩了我一下。
  “对,没什么……”可恶,我为什么要帮他隐瞒他的艳事。
  “喔,快点来吃午餐吧。病猫,你上哪去了?怎么现在才回来。还好我记得要准备你的份,不然,姿伶可没想到要多算你一个人。”
  蜗牛的神情似乎很高兴,看他的样子比中第一特奖还高兴。
  我怨气十足,酸酸地说:“那还可真的要谢谢你。一个人出去找人,找到自己也不知上哪去的人,能有这份心还真不容易。”
  “嘿……还好我有去找人。病猫,你可真是幸福的人。”
  怎么会突然冒出这句话?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他的态度叫我准备好的冷言冷语也开不了口。
  蜗牛的双眼发着光,陶醉地说:“这片山林真的太好了!我这一趟真的是大丰收,你知道吗?我抓了三只灰壳甲虫、两只五星红瓢,连竹节虫也被我挖出了两只,其他像是蚱蜢、螳螂也抓了不少,最棒的是巨无霸的独角仙……”
  我的天啊,原来一对狗男女在野外做起爱做的事,另一个抓昆虫抓得忘了时间。
  就为了这三个人……
  真是不值!
 
只看该作者 18楼 发表于: 2007-12-24
 
 
~第二十章 乖乖,这回碰上什么怪人了!~
 
  这是什么地方?
  山明水秀,鸟语花香,天净水清,芳草如茵,好似人间净土。脚踏的不像是实地,柔柔软软,还弥漫着缕缕清烟。金黄色的阳光遍洒林间,带来柔和的光亮与和煦的温暖。
  疑惑,我怎么会来这里?
  疑问,我是怎么来到这里?
  这里的景致……好熟悉。……不就是家乡的后山?那座出产甜桃而闻名的小山。
  只是又不一样,杂草不见了。树木也变得更加翠绿明亮,更富生机而美丽。道路也变了,明明是柏油路的地方却换成像浮云般的白雾之道。草地也长得柔软亮丽,交错其中的杂单全然消失,甚至还有许多蝴蝶在飞舞着。
  干燥而不带杂质,却又有着清新雅致的草木芬芳的空气,更让人忍不住要多吸两口。四处低飞的萤火虫照亮树荫的暗处,并且带来神秘与美妙的气氛。
  这片山园何时变成人间仙境般的地方?痴痴地看四周的景致,双脚却又机械地向前迈进。突然,一个让人熟悉的小东西飞过眼前。
  她不大,不过十公分上下。一对羽翼无精打采地拍动,除了那对翅膀外,全身好似木偶般的僵硬。她就这么不自然地飘过眼前。
  而那张脸!是丝丽儿!是被祸虎杀害的丝丽儿。
  “等等我!”我叫着、追着、赶着。可是,她与我的距离却一点也没减少,那小小的身影甚至还越行越远,渐渐脱离视线。
  关心之情让我的双脚开始高速奔跑起来,两旁的树木拉布帘般后退,一幕又—幕不停地出现,然后又被我抛到身后。
  心脏快速跳动,汗水也不停滴下。不停地追赶,可是丝丽儿却依然只是远方小光点般的存在。
  两旁的景物不停更换,青翠的树木换上了暮阳的金黄。风吹过,树叶飞落,金色、红色的叶子在阳光的照耀下,美得像梦中的景致。可是,这种时候哪有心情欣赏这让人炫目神迷的美景。我只担心会追丢丝丽儿!
  在落叶的影响下,我的速度被迫减缓。
  一片红黄交织像巴掌般的叶子正好飘到我的脸上,遮住了视线,就这么两秒的时间,当我把树叶拨开时,远方的光点已经消失无踪。
  可恶!竟然连一个小家伙也追不上,难道我就这么没用吗?
  懊恼的情绪涌上心头,不过脚步虽然放慢却没有停止。这里只有一条路,只要不停下,会有机会追上的。抱持着一丝不大值得期盼的希望,我继续向前大步前进。
  道路向右弯曲,走过一片遮蔽视线的林树,我停下步伐。
  似乎是追上了?
  这里不再是我记忆中有过的场景。一道冒出半人高的清澈涌泉就在这道路的尽头,带着希望与不安向前走近。
  丝丽儿就飘在那涌泉的上方。她蜷缩成一团,羽翼包住身体,闪亮长发又轻覆羽翼,洁白的羽翼与那柔亮的发丝遮掩住她大部分的肌肤。双眼微闭,如同婴儿般沉沉地睡着,在白雾的光彩中,她还真的像是沉睡中的天使。
  虽然这么说有点失礼,不过,静静睡着的她还比较有天使的样子。
  “丝丽儿……”略为哽咽的轻语。
  “丝丽儿……”充满感情的呼唤。
  她还是在那静静地,浮在泉水之上。
  怎么办,要想办法叫醒她吗?还是先看清楚她的状况再说。做了决定就向前跨出脚步,右脚也涉入水中。
  水好冰冷!泉水寒冷由脚尖一直传递到心脏,像是一道冰箭射入心窝!
  怎么会这样?看似清澈的泉水竟然带来绝望与无情的寒冷。
  这一步再也踏不下去。
  脚缩回,眼前的景象为之—变。原本明亮的天空瞬间变色,乌云罩天,阳光不再,阴风吹起,仿佛是受到邪恶的召唤,旱雷落下,打在涌泉的对面。
  巨大黑影随着闪电瞬间出现在前方。
  一个巨大的人首虎身的怪物,是祸虎。他像座小山似地出现在这里。黑暗中,他显得更加邪恶与无情,那张失了一颗眼睛的脸正瞪视着我,空洞的眼眶仿佛在控诉我对他的伤害。
  毫无预警的出现把我吓坏了,也让我在后退中不小心地被绊倒。
  他大手一挥!
  “不!”响彻云霄的呐喊无法阻止悲剧的再度发生。
  丝丽儿又一次在我面前坠落了。
  “不、不!”痛彻心扉的叫喊下,祸虎突然消失了,而一个更巨大、让人不由自主想对她膜拜的身影出现在空中,人身蛇尾的她似笑非笑,那高高在上的神情,一对锐利的双眼像是在嘲笑我的无能。
  “不……”
  再一次,发自内心深处的悔痛藉由声音爆发出来。
  激动的情绪触发了内心所有的负面情绪,那些东西只由我的喊叫还不足以得到解放。一种涌出来的感觉先由五脏六腑传出,然后布满全身,最后真的有东西由我的身体跑出来了!
  似水似雾的黑暗物质由我的皮肤窜出。这些黑暗不明的东西流到了落在丝丽儿身上,把她包住。如气如水的黑色不明物质激烈地由我身体钻出。好难受!一开始像是得到宣泄般的快感,可是不到几秒,就被另一种痛苦取代。这些黑色物质快速地冲出,好像有无数的针筒同时在我身上粗鲁地抽血,整个身体像是要被吸尽掏空。
  可是,那个黑暗物质的聚合体却将丝丽儿盛起。
  同时一缩一涨的,就跟跳动的心脏没两样。
  就在我觉得撑不住时,有东西扳开黑暗物质,由其中跑出来了。
  黑色的羽翼,那张脸!
  是丝丽儿!
  不,不是她,丝丽儿才不会有那种狡狯的神色,更不会长有黑色的羽毛。
  她只是带有丝丽儿脸孔的邪恶仿制品!
  “不!”再一次我发出绝望的喊叫!
  人也跟着昏过去。
  “小武!小武……”朦胧中,熟悉的呼喊……
  “小武!小武……”
  这个美好的声音……不是那个开口没好话、任性又坏脾气的小家伙吗?
  怎么会……
  疑问?
  猛然睁眼。
  熟悉的地方,正上方是上铺的木板。
  淡淡的光晕在我目光可及的地方飞来飞去。
  丝丽儿!?
  迅速坐起,一把抓住!
  又惊又喜地慢慢将她放开……
  白色的翅膀,天真的脸孔嘟着嘴,小小的身体散发出明亮而不刺眼的光晕。
  真的是丝丽儿?
  “讨厌!一起床就这么粗鲁,我是怎么教你的,难道你还不知道要体贴温柔地对待高贵的淑女吗?”
  真的是丝丽儿,会发出这种抱怨的小家伙也只有她了。
  我感动得差点留下眼泪。等等,她不是消失了吗?怎么又出现在眼前。
  “你、你没死?”
  “我没死?废话!我哪有这么简单就死了。”
  丝丽儿一手叉腰,一手指着我的鼻子骂道:“少咒我了!还没把那位老是要我罚站的大天使老师,还有曾罚我抄写《诗经》的炽天使踩在脚下前,我怎么可能会死!”
  真的是她,会说这种话的天使一定只有她了。
  “太好了……你真的没事……我以为祸虎把你给……”泪水再也忍不住了。鼻子一酸,似乎有东西塞住鼻孔,让我的话再也说不下去。
  “怎么了……我没事啦……”丝丽儿见我这样,也显得不知所措。
  “祸虎那种物理性的攻击伤不了我。虽然会让我被放逐回灵界,可是与你有灵性链结的我,只要有充分的灵力,要回来几次都不成问题。”
  丝丽儿笨拙地安慰着我:“别哭了,大男人多难看……”
  “好……你没事就好。以后可别再吓我了……”
  “看你无精打采、动作迟缓的样子,活像个中年老头。不过是放个假,回家一趟也能累成这样,难不成你这趟回家是一天当三天用?”
  对于伯仁的嘲笑,我只能苦笑着接受。
  本来周日晚上回到宿舍还不觉得怎么样,再睡一觉起来可就不得了。也不知是不是作了那个怪梦的关系,早上惊醒后全身大汗,一起身才发现腰酸背痛,全身无力,总觉得这个身体比跑完百里的马拉松还疲倦。
  别说像老头子,就是老头子也没我这么惨。随便动一下身子就像被电到似的,全身的肌肉紧得要命。只要轻微的碰撞,就像触到伤口,痛得不得了。
  “哪有这回事……可能感冒了,所以才会这样。”
  我又撒谎了。没办法,难道要告诉伯仁,我在周六时力战一只半人半虎的大怪物,使出了超过本身力量的力气,所以才会累成这样吗?
  别说伯仁不会相信,说实话,不被他押到精神科看诊才怪。
  “你是怎么,到现在还水土不服吗?怎么经常在生病。难怪被人叫病猫,我看你有空应该多练点功夫,强筋健骨,改善体质。等你好多了,我再教你几个动作。”
  我苦笑了一下,道:“还来啊?”
  “怎么,不好吗?”
  我懒洋洋地应道:“也不是啦……”
  伯仁教的东西是不错,可是每次学新的东西,总会让身体痛个两天。只要是人总不喜欢自讨苦吃,虽然知道酸痛过后,体能会有大幅的成长,可是过程的酸痛,绝不是一般人所能想像的苦处。也难怪真正练成好功夫的人那么少,光是这辛苦的一关能忍下去的人就不多了。
  “这里有人坐吗?”问话的是陈鸿儒。他端着餐盘正准备坐下。
  伯仁应道:“有,当然有人……”
  陈鸿儒皱了眉头问道:“这么不巧?”
  “……那个位子已经被—个叫陈鸿儒的人预约了,不能给别人坐。”
  陈鸿儒笑了笑,就大方地坐下。
  陈鸿儒虽然与伯仁的性格大不相同。一个是静静的读书人,一个则是能动能静、文武双全,不过两人都有一个共通点,那就是很会照顾我。
  他一坐下,扒没两口饭就问道:“你怎么了?不会又生病了,看你的样子像是快死掉的人。”
  “是啊,他又感冒了。为了你的安全,还是离他远一点,免得被他传染。”
  “喔,好可怕喔!我可得离远一点。”
  这两人一搭一唱地消遣我,真是不够朋友。
  “那么,你下午的课还要去上吗?”
  “应该没差吧?”
  说是感冒,不过是个藉口。身体虽累,脑子倒还蛮清楚的,上课也不成问题。
  伯仁煞有其事地说:“不成、不成,为了你们班上五十位同学的健康着想,你还是忍痛请假,回去休息吧……”
  “我没事啦……”
  陈鸿儒也道:“不、不、不,生病的人总是喜欢逞强。我身子好还没差,万一让教授被你传染了,那……也不错啦,这就可以光明正大地停课,你可就造福全班同学了。”
  “好啦,我回宿舍休息就是。”
  再不答应回去安歇,不知道会被这两人损成怎样,还是乖乖屈服得好。
  “下午的课也不大重要,要是运气不好,碰上了点名,我会通知你去请假。”
  伯仁也好心地说:“好好休息,晚上我会煎帖药给你喝。”
  “呃……不用麻烦啦。”
  “不麻烦。”
  没错,对伯仁而言是不怎么麻烦,可是吃药的人却很麻烦。要真的感冒,吃那帖苦死人不偿命的东西也认了,但我只是拿感冒当藉口啊!
  呜……以后找藉口可得找个“安全”而无副作用的藉口。
  吃完饭,我并没有回到寝室休息。
  身体虽然疲惫,但我也不想躺在床上休息,所以就到宿舍的交谊厅看看报纸杂志?
  说真的,我并不是很喜欢看报纸,里面的新闻都很无聊,老是一堆政治人物在骂来駡去,不然就是在位者发表一堆空话,无聊得要命。不过,文艺版与运动版倒还不错,至于影艺版,如果少一点八卦新闻就好了。
  说到无聊八卦的新闻,虽然无聊,却又叫人忍不住要去关心一下。其实,哪个官员或影星出轨,还是换情人、搞不伦的种种“私事”,跟我日常生活一点关系也没有。就算他们移情别恋或跑去摇头、杂交的,我也不会因而得到一毛钱。
  话虽如此,我手上还是拿了一本以最八卦、最耸动、最腥膻色起家的《零周刊》。
  没办法,生活还是需要一些话题,而八卦正好是人的最爱。
  该怎么说呢?
  就是骂骂那些不检点的艺人、政治家,也是抒发郁闷的管道。跟人谈一些不着边际的事情,更是拓展人际关系的良好话题,就是跟身边的朋友谈这些东西也不会得罪人,稍有研究还能像个学士侃侃而谈。这么看来,到还得感谢那些记者、狗仔与话题先生、小姐们,他们为了芸芸众生创造了不少茶余饭后的题材,这些话题更是人与人交往时的润滑剂。
  扯远了。翻开杂志,先浏览一下目录,看看有什么新鲜的社会事件。
  我拿起一本,丝丽儿也吵着要了一本。本来我觉得让她看这种杂志,不知又会在她那颗小脑袋里装入什么奇怪的观念,可是不给看一定会被吵得不得安宁。
  翻过目录次页,一个标题吸引了我的注意。
  ——龙神现世!观山岭惊见神明显灵!——配在那标题下方的是一张很不清楚的夜间照片,虽然拍得不好,焦距也不是对在背景上,可是一道白光在夜空下,正好显现出龙首人身做古代官员打扮的东西,踩着祥云飞在夜空。
  本来这种新闻我是不信的。
  一直以为什么神明显灵的照片都是骗人的合成照或技术摄影,信不得的。可是照片上的影子,不就是前两天才见过的选民吗?
  看了这篇报导,心中一叹。原来选民一直都在我们身边,只是被当成神志怪谈,没被认真对待。
  “哇,原来这城市一年来有这么多失踪人口!”耳边又传来丝丽儿的声音。
  我靠近观看,丝丽儿正看着一篇人口失踪统计的深入报导。
  内容指出,这一年来,本市的失踪人口高达一百余人,几乎是每两天就有一个人消失。同时这是官方的统计数字,另外,近日来城市中的街友更指出,许多同样沦落于街头的伙伴不见了。而这些人早就离开社会的照顾网,若加上近期消失的街友,那么人数可能再加上一倍。
  这种杂志的可信度不知有多少,可是……
  必定是有街友失踪,才会兴起这种报导的念头。
  人完全消失吗?
  我苦笑了一下,被吃到肚中,应该是一种让人完全消失的方法。而近期内有大量的街友失踪?是不是有许多食人的选民往这里集中?
  傍晚时分,宿舍旁的运动公园有许多人在这遛跶健身,有老先生打着太极拳,妇女跳着元极舞,还有小男生、小女生在里面追逐跑跳。
  其中有一个人,年纪轻轻不是年长退休的老先生,也不是理家的妇人,更非无忧无虑的小孩子,年值十八的大好青年却也参杂在这一堆人之中。
  本来,这个年轻人在这个时候该在距离两条街外的智慧殿堂中修研学问,不过,这个人却因为一个不得已的谎言而无故缺课。虽然不是很重要的科目,不过,藉病跷课后却跑到小公园内做运动,实在是种非常不道德的行为。
  不过,我不觉得这位青年的行为有何不当,因为我就是这位青年。其实,课都跷了,要做什么都无所谓了。况且原本酸痛的身体在轻微的活动后,增进血液循环,似乎有助于症状的改善。另一方面,想到还有许多可怕的选民潜藏于这个城市中,心就难安。总是觉得利用时间调整一下体能,好让自己在紧急时能多一分存活的机会。
  不过,在一旁观看的丝丽儿却很不以为然,对她而言,所谓的体能根本一无是处。与其花费时间来锻炼体能,不如拿这些时间修研风身。
  事实上,我做这些伯仁教我的运动,在碰到选民时能有多少用处,自己也相当怀疑。只是中午看到《零周刊》的报导,心中就是有种不祥的预感。总之,不做点什么就很难心安,所以就出来动—动,算是用流汗来平息自己内心的不安。
  我现在的动作一定很标准。因为肌肉酸痛怕过度活动而引动劳累肌肉,所以我的动作变得很慢。之前都被伯仁笑说是在赶着投胎,现在打着导气的拳路,可是慢得像乌龟在爬一样。
  专心打着拳,当我打完第一套拳路时,天色已经暗下来了。
  丝丽儿嘟着嘴,无聊地四处张望,突然道:“你的好朋友来了。”
  “原来你跑到这里了。生病的人还不认份,难怪会常生病。”
  伯仁的声音让我由浑然忘我中回到现实。
  背对着几乎全部落下的太阳,伯仁不大高兴地瞪着我。
  “没有啦,我想动一动,汗一流,感冒也许就好了。”
  “哪有这么好的事,如果是轻微的初期感冒还有可能。你不好好休息,还来这里吹风,会好的病也被你自己搞严重了。”
  “不会啦,动一动真的好多了。”
  我笑一笑,做出很有精神的表情,同时忍着用力动作就会酸痛的身体,在原地跳了几下,表现出身体健康的样子。总之,先有苦吞进肚子,让伯仁放心,我才能免去一阵罗唆,还有又苦又难下咽的草药。
  “嗯,好像真的好多了。吃晚餐了吗?”
  “当然还没。”
  “那我们一道去夜市吃牛肉面,我发现一家很不错的牛肉面。”
  “好啊!”
  “那就走吧,让你破费真不好意思。”
  “等等,为什么要我请客!”
  伯仁以理所当然的样子应道:“难道要我请吗?”
  “也不是,只是不能各人出各人的吗?”
  伯仁拍拍我的肩膀,叹息地说道:“不知道是谁害我浪费了三百块,买了一帖三天份的药材。无缘无故生病,又突然好了的人,难道不会心里不安吗?”
  “呃……”
  看来伯仁已经发现我不是感冒。虽然还不确定我中午为什么会那么疲惫,但是无缘无故装病跷课这件事要是传回家中,我可就更惨了。毕竟在家中的经济状况不佳的情况下,我还不知珍惜求学的机会,拿父母的血汗钱缴学费,却装病跷课……
  “……我知道了。偶尔请你一顿也是应该的。”
  伯仁意外地看了我一眼。他大概以为我会据理力争,然后让他有机会套话。我这么痛快地答应,是真的不想让他多问了。
  伯仁叹了口气,道:“好吧!咱们等会边吃再边聊吧!”
  许多大学旁边都会有一个专供学生消费的商圈。不过,我读的这所K大并没有这样的商圈,因为不需要。本市原就繁华,也不用专为学生发展出一个商圈,在学校附近就有两个夜市。一个较远,可是较热闹,除了有各式的小吃,也有衣服、杂物,可说是应有尽有;另一个较近,规模较小,可是东西却较为精致,多是中产阶级消费之处。
  这一趟,伯仁当然带我往较远的那个走去。
  可以走到夜市的路有很多条,原本我的习惯是直接穿过小巷就到夜市。自从在人烟罕至的暗巷碰上黑丧士之后,我就尽量避免走那种地方。虽然现在已经不怕那种鬼怪般的灵性生物,可是黑丧士那种有如暗夜死神的模样,还是少见为妙。
  这一趟不是只有我一个人,所以就走伯仁发现的一条小巷道。
  这条路两旁都是公寓,只是正好都是公寓的后门。有路灯,但得近百公尺才一盏,大部分的路途还是没能得到街灯的照明。
  还好太阳尚未落尽,这里的气氛还不算阴森可怕。不过在夕阳余晖下,红色阳光照在惨白的建筑上,反倒映出另一种诡异的氛围。
  巷道不长,不过四、五百公尺,我们走到快一半,另一头也有个人低头匆匆走来。
  那个人全身衣服破烂肮脏,杂乱的头发,手还捂在胸口,赶路的样子倒像是在逃命似的。
  与他擦身而过,我多看了他一眼。那手似乎染红了,那个人好像受伤了。
  “呜……那个好像不是人……”丝丽儿在我耳边小声地说了。
  我因而停下脚步,向后转身一望。
  那人却也正好停下脚步,也看向我。
  四目相对。
  心惊!
  不妙!
  他的眼神发红……
  “怎么了,有问题吗?”发现我停下来的伯仁也回过头来一问。
  “呜啊!”一声怪叫,那人就扑了过来。
  首当其冲的正是我。想避,身体却不听使唤,还发出了抗议的抽痛。
  那人就像野人般张牙舞爪地扑来!
  眼见就要被他扑到,阵风吹过,伯仁的身影就闪到我面前。
  那人伸手一探,伯仁不慌不忙,双手竖起,掌心向内,同时右脚向前滑进半步,身子一侧,左转以右体对人。小臂向左后抹拨那人右手,另一手护胸,身体略向后仰,化开探爪。
  一瞬间,伯仁左脚跟进,身体猛然右转,同时重心向下,双手一转,一在胸前,一与腹齐,双臂齐发,各以小指、手掌拇侧弹向那人,顿时那人飞弹而出。
  在我危急之际,伯仁却用了八卦拳中的绝技“混元抖”。
  只是……
  那人弹出后,却又蛮不在乎地爬起。胸前大量的血液渗出,这样的伤绝不是能够奔跑狙击的状态,他却依然不在乎的样子。
  “乖乖,这回碰上什么怪人了!”
  伯仁啐了一声,豪言道:“是想抢劫还是干嘛,我一律奉陪。”
  那个落魄的怪人,一对野兽般的眼睛不仅盯着伯仁,偶尔还飘向我来。
  他那对眼睛盯着伯仁时带着几分打量的意味,飘到我身上却又变成贪婪目光。他的目光中带着异光,这种类似的光芒曾见过几次,而且每次遇上都没好事。
  虽然伯仁对自己的身手很有信心,我也知道他打得一手好拳,打架经验更是丰富。可是我几乎可以断定那个怪人就是个选民。连丝丽儿都说那人不是常人,而且正常人胸口都伤成这样,哪还能活泼乱跳地在我们面前,除了选民外,还会是什么。
  看到伯仁与选民对峙着,我心如鼓鸣,紧张得要命,并非对伯仁没信心。光就体力、力量,伯仁一定超越曾打败过选民的炽茹雪。可是她接受的训练是针对选民而来,手上又有称手的武器,加上经验丰富,又有冷茹焰在一旁施术辅助。伯仁虽然自小练拳,可是那主要是强身健体的东西;自幼习惯打架,可那也是跟“人”打架,对付人的手段能应付得了选民吗?
  我不知道……但愿可以。
  “咕……呼……咕噜……”选民像是含着一颗鸡蛋似的呜呜低语,左右移动。
  突然强袭而来!
  伯仁不慌不忙,见他来势汹汹,便不强力硬撼,马上放低身子,一脚在前,一脚在后,前七后三站着虚步,以静制动。
  选民像头鲁莽的野兽,如山猪般直冲而来。张牙舞爪,胸口血渍、刚流的血,让他破旧肮脏的上衣涂染黑红与鲜红的色彩,更添可怕与怪异。
  伯仁立定,不避不闪,也不主动攻击,看得我心情更是紧张。
  “小心!”
  就见选民已经扑到伯仁身上,这时伯仁才瞬间移动重心,立脚没变,但身体已经向后移了半公尺,选民也就挥了空爪。避开攻击时,同时顺手抓住选民手腕,借他力道向前抡动,又是翻折。
  伯仁前脚侧后移动,转个向,就任选民由他面前冲过。只是在他的巧力施用之下,这回选民可不是用跑的离开,在伯仁抡他手腕、借力导力之下,选民当场翻了一圈,滚着通过。
  “好!”我大喝一声。
  真不愧是伯仁,身手了得,看来这个选民也不是对手。
  伯仁对我微笑—下,才道:“你早就受伤,还是恶性不改吗?我们也只是穷学生,没钱让你抢。我看你还是早点走趟医院。”
  听了伯仁的话,我才想到伯仁可没把这怪物当怪物看,只是把他当成寻常的凶恶人物。这可不妥,如果这只选民突然变身,伯仁还能保持冷静应对吗?而且,伯仁只是以教训一个游手好闲、不加长进的小盗贼的心态在对付这个选民,但选民可是没血没泪的怪物,伤人、杀人、吃人,无所不为,这狠劲要是完全发作,伯仁能应付吗?
  选民在地上翻了几圈,停下后,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见他摇摇头,一会儿就又像没事的人一样。选民果然是选民,一般的攻击对他果然无用。
  选民站起后,眼神益发凶狠,像是要人命以的。我看到他的眼中放出了红光,不安的情绪也益渐增加。
  “他好像早就受了重伤……”这时丝丽儿在我耳边说了。
  “废话,胸口血流不止,一看也知道是受了重伤……”
  啊!对,他不变身,会不会就是因为胸口的伤?不然,选民变成异形异状的身体后,力量岂不大增。这个选民以这种姿态拿伯仁没法,也早该变身才对。
  这只选民眼中红光火炽,骨骼作响,像是身体在重新排列似的。虽是如此,他还是没变形……
  “这家伙不简单!”这时伯仁语气凝重地说了。
  这回选民不再莽撞行动,倒是信心十足地大步接近。
  “丝丽儿,有办法帮伯仁吗?像是暗中缠绑住那怪物或什么的……”
  我低声问着,丝丽儿却不高兴地应道:“现在才想到我的好!也不是没有……可是临危之际,哪能马上学会新的技巧!”
  说的也是,驱散与净化,我都练了快个把月才有点成就,想要速成也太危险了。
  那个游民般的选民已经走到伯仁面前了。他先是瞄了我一眼,像是在告诉我,先解决当前的麻烦,再来料理我似的。然后发出了冷笑,随手一甩就拍向伯仁。
  “啪!”一声清响,伯仁举臂横架,这一架脸上生变。
  伯仁轻松的表情变了,以往看他一打十也没这么紧张过……
  选民的第一击挡下了。
  他轻笑一声,没摆出任何架式,就再出拳。
  伯仁这回不避不退,反还向前迈步,就见他将脚落于选民右脚侧后,身子随之一转,双手举起,一手护着自身头部,另一手抬竖,以小臂推挡选民的拳头。动作不停,将拳推开,同时回腰上挺,一手虎口对向肩头,向肩头拉压,并借挺身回腰之力带动手肘向前挑击,力达肘前,击中选民下颔。
  “卡”的一声,手肘重击。
  要是寻常人被伯仁这么一下,下巴可能都碎了,若是不巧,舌头都会恰巧咬断。
  可是伯仁打中的不是寻常人。
  选民只是头向后一仰,马上又转了回来。
  这可不好!这伯仁这一击,可让两人几乎是贴在一起了。
  这选民一手高举就直接捶下。
  还好伯仁变招极快,一击之后又加一招。只见他身子迅速下沉,又暴然提起。重心飞快改变,带动蹦弹之力,两人虽是极近,不易舞动拳脚,可是伯仁就用肩头靠向选民。身子向上弹动,猛力跃出,一肩撞在选民胸膛。
  那选民原本就站得轻松,再加上先前的肘击,早让他重心向后倾去,再加伯仁弹起肩靠,选民就被推开了。这时他的手也敲下,落在空处。
  眨眼之间,伯仁再度漂亮出击,我也才安心地把大气喘出。伯仁自小练拳,果然不是练假的。
  要是常人,连续两下早禁不起。选民毕竟是选民,虽然没有变化成异形异状的躯体,可也相当强悍耐打。见他退了几步,脚一蹬,又扑了回来。
  他还是一样,动作夸张明显。大手挥抡明显的动作,只是他的动作大却非常迅捷。也很难想像他会像是没事的人一般,马上就反攻而来。
  选民快,伯仁却更快。不过,伯仁的快却不是真的动作极快,而是他会用招,没有多余的动作,而且使力用劲只在瞬间。伯仁的快只在出招的那一刹那,不似选民保持在非常人的速度之上。
  又见伯仁重心瞬间前移,左脚向前上步,落于圆弧上,重心前移的同时,左手从头顶上向前下横掌、掌心向前俯身扑出。就见他一手护于胸前,另一手打掌扑去,身子放低,避过选民的大手挥爪,右手掌则打出了扑面掌。
  选民受了迎面正击却似无事之人,近身横拳想以一拳换上一掌。伯仁哪会给他这机会,左腿马上屈膝下蹲,上身右扑成右仆步,整个身子就由右脚移到左脚上,双腿虽未移动,但身体却向后移了半公尺避开选民的攻击。
  几回攻防,伯仁虽未有丝毫损伤,选民却也像是金刚不坏之身,反而凶性更起。
  “哪来的怪人,死缠烂打的!”伯仁骂了一声。
  两人身影交会错乱,一时之间又不知对了几招。
  我在一旁看着,心里更是焦急,伯仁靠着家传武艺将八卦掌打得虎虎生风,那选民却是天生野性,靠着惊人的力量与速度毫不逊色。
  虽然伯仁多次击中人身弱点,可是却又不见效用。
  反倒是那个选民渐渐习惯伯仁的招式,靠着天生的反应与强韧的身体,一再强攻。伯仁虽不见败象,可也是危险万分。
  在一旁看的我可是心急如焚。伯仁是不能有一点失误,那选民随便一下都不是闹着玩的。想帮忙,却又无从插手,只能在一旁看着伯仁与那选民搏斗不停。
  看到那个选民身形在打斗中渐渐变化,手臂渐渐长出出黑色的长毛,手指渐变黑色而枯槁,指甲也在无形中伸长,脚亦如是。
  他的手脚横生变化,身体却保持原样。不知道专心应战的伯仁是否发现这些变化,只希望微暗的天色能遮掩住这些变化。
  紧张与不安中,空气间吹来一阵清圣之风,带来阵阵的莲花香味。
  风吹入,那选民突然嘎嘎怪叫一声。就见他拼死向前猛击!
  伯仁见状急忙侧身避其锋,同时伸手抓住其臂,顺势拗动,“卡”的一声,就见选民手臂被拗成不自然的角度,可这选民却是不知疼痛、亦无所谓的模样,就将折断的手臂当鞭使用,向后甩去。这种不合常理的攻击,就是伯仁也料想不到,虽然伯仁已经快速变招,却还是被他的手背甩中。
  看似轻轻一击,却拍出一声碰响。
  伯仁也因而向后滚退!
  见这情形我可急了。不顾身体的不适就扑向选民。
  他先是停下,对我张嘴就咬。可是空气的莲花香渐益香浓,耳边也传来阵阵不知为何的法言咒语。
  就见那选民脸色瞬间大变,好似极不甘愿的样子才跃身飞去。
  他逃走,我可不依!这可恶的家伙竟敢伤害伯仁!也不管自己能不能对付他,就追上前去。
  选民跑得飞快,就冲出小巷。转个弯,就见异光闪耀。
  我自是急忙追去。
  就要过弯……双脚却自动停下了。
  因为我看的不再是游民形态的选民,而是只两人高的巨大黑猩猩的怪物。
  然而他不再动作,只是站在那儿。
  怎么回事?
  “没事吧?”伯仁在小巷中喊叫问着。
  这该怎么回答?
  选民突然跪下,向后倾倒。
  这才见到原本受伤的胸膛流出血瀑。
  而原本被那巨大身躯挡住的地方也出现了两个人。一老一少,都曾见过。一是身着道袍的尹真人,另一个则是手持鞭剑的冷茹焰。随之巨大的选民黑雾放出,幽气四散,不到数秒,又变成一个骨瘦如柴的男子。
  见到我,尹真人意外地说:“哎呀,真是抱歉。是小道无能,让这选民逃跑,幸有陈公子出力阻拦,方能达成斩妖除魔之任务。只是让贵友受惊,倍感歉意。”
  “他哪有做什么,不过是在一旁看着。出力的是他朋友,又不是他。”冷茹焰则是一脸不屑地说着。
  “不论如何,若不是这个妖魔贪图陈公子的灵力以求疗伤,我们还不知要上哪找它,这点恩情,小道不能忽视。”
  “没事吧,小武?”伯仁问着走来。
  道长迅速抬起选民的尸首,对我作揖道别,如踏青云般地轻巧离去。
  我只得装作没事的样子,回头应道:“没事,人已经跑远了……”
  请续看《神之使5》
 
只看该作者 19楼 发表于: 2007-12-24
 
~第二十一章 天啊,这课还怎么上?!~
 
  公车上人如海潮,是多如海潮,上上下下。而我的心情也如同这人潮来来往往,不得安宁。
  今天是我第一次正式打工的日子。因为伯仁的伤让我数日难以安寝,那伤来自选民顺手甩动,鞭中胸膛,看似轻轻一击,却让伯仁停止晨练长达一周。
  当我陪他到医院照了X光,才知道那随意的一击,已经造成肋骨轻微骨折。本来该住院,可是伯仁坚持不肯,因为住院必然会惊动家乡的村长,伯仁不愿让家人担心,也不信任西医。所以就自己抓药来服,自己找药来敷。
  这倒好,我帮村长带来的内伤药立刻派上用场。
  一周过去,伯仁的伤渐渐转好,我的内疚才慢慢减轻。
  而这段时间我无心于学业,更别提家教的事。等到上课的日子到了,才发现全没准备,只得硬着头皮前往学姊的亲戚家。
  虽然这份工作很重要,未来的生活费和注册费可能都要倚赖这份家教,可是此时此刻的我又无心于此。不管怎么说,伯仁的伤都是因我而起,若不是我身上的风引起选民的觊觎,伯仁也不会因而受伤;要不是伯仁正好待在我身旁,也不会碰上那妖人;要个是我如此无能,他哪会为了保护我而受伤。
  从小伯仁就一直帮我,而我却给他带来这种接近死厄般的危难。用拳头打打架出就罢了,最多就是瘀青血肿的,再严重也不过是脱臼或轻微骨折。可是扯上了选民,非死即重伤,要是伯仁有个万一,我岂不是一辈子良心不安。
  车子停停走走,心思纷乱,想东想西,不知不觉中已经到站。
  走下公车,收拾好心情。还好坐公车不像搭计程车,车站离那如同植物园般的大宅院还有一小段距离,可以让我调适心情。
  当我走到大门口时,才将心中纷乱的思绪排除,准备迎接第一次的家教。
  刚刚还是那位伯伯在看门。他一见到我,二话不说,立即开门,还迎上来,笑容可掏地问好:“是陈公子吧?请进,请进。夫人已经在里面等着了,要我领你进去吗?”
  “谢谢。我知道路,不用麻烦老伯了。”
  “哪儿的话,您是大小姐的朋友,又是K大的高材生。竟肯答应为了几位小少爷的课业来帮忙,为陈公子服务,我高兴都来不及了。”
  “老伯,您太客气了。可是这门口也不能放着不管。”
  “啊……还是陈公子想得周到。好吧,就请您自个走进去……”
  最后,老伯还是送了我一小段路,才回到工作岗位。这家人的期望越大,无形中我的压力也跟着增加了。
  当我走到林中的木造雅宅时,一名妇人已经在门口等着。
  “陈同学倒是很准时,来,快进来。”
  “谢谢,呃,素……”
  她笑道:“别客气,你就像小姐一样,喊我一声素姨就好。”
  走入这房子,还是这么古色古香,虽然不乏现代化的家电,可是却融和得相当巧妙。住在这种地方一定相当享受,有文明的便利,又能在城中偷得清野乡居的雅趣。
  素姨引我入内,招呼我就坐后,遂熟练地泡起早就准备好的茶叶。
  她一面动作着,一面说道:“可终于盼到你来了。那三个孩子也许是换了个环境,变得无心读书。虽然佳琪自上次跷家之后,变乖了不少,可是却成天长吁短叹的,正处青春期的小丫头最难搞了。她没再惹事虽是好事,但却叫人更加不安。”
  素姨帮我倒了一小杯茶,继续说道:“哲仁那孩子也叫人担心。虽然他看起来乖巧听话,可是却把事情全往心里压去。别看他经常坐在书桌前用功,其实那颗心往往不在身上。父母的伤亡给他的心灵造成严重的打击,这些日子失去理智爆发的频率更加频繁,我这做舅妈的就只能看着他干着急。
  “还有士谦最让人头痛。打架惹事快成了家常便饭,最近好像还成了学校的大哥。劝也劝不听,管也管不动。那孩子就是太有我上张,又不服人。唯一能让他安分一点的,就只有母亲的眼泪。只是咱们家近来的状况也不甚好,虽然把孩子放在这儿,当母亲的还定得出外工作,张罗学费。那母子每周相见总少下了一场冲突。我知道孩子只是嘴硬,可就拉不下脸,老让当娘的以泪洗面才懊悔,一再形成恶性循环。”
  素姨把这几个学生的近状说了一番,我听了可就头大了。第一次当家教,就遇到这样的问题学生,这钱可不好赚。
  “那么……素姨,你希望我怎么做?”
  素姨慧黠地笑了。
  “小姐找的人果真不一样。课业倒是其次,他们是高二生,而你也才大一,说穿了,也算是同一辈的年轻人。年纪相近的人所说的话,他们应该较能接受,也比较好沟通。我也不求别的,只希望陈同学能当他们的大哥,关心这几个苦命的孩子就好。”
  “好的。自是尽力而为。”口中说得漂亮:心中却是十分不安。这回,我不但要当家教,还兼职心理辅导人员。天底下果然没有容易到手的钱。
  喝了几杯茶,交代完这几名学生的近况,素姨才带我到房间去。
  敲着门,泰姨喊道:“佳琪,老师来了。马上到书房去。”
  “喔,好啦!知道了。”
  “知道了还不出来!”
  “好啦、好啦,烦不烦啊……”
  门开了一个缝,除了喇叭锁外,里面似乎还有扣锁。这位大家闺秀本来门开了中,才想到还有扣锁未开的样子,只见她在门缝中瞧了一眼,又把门重重地关上。
  “碰”的一声,倒把我吓了一跳。
  “我马上就过去,你们先走啦!”
  果真是叛逆期的青春少女,叫人想不透,摸不清。只是女孩的声音好像在哪听过?应该是叫我印象深刻的声音,却又摸不着头绪。
  随着素姨进到书房,里面已经有一位男生坐在桌前。
  不用素姨介绍,看他脸色与长相,差不多能断定这就是那位叛逆难驯的士谦。“士谦,可别再找老师麻烦了。他可是练家子,别怪舅妈没提醒你。”
  “知道了。”这小子的声音是由鼻孔中飘出来的,八成不把素姨的话当一回事。
  素姨似乎也拿他没辄,只能摇摇头,叹了口气才道:“这就交给你了。等会儿我再送点心过来。”
  素姨离开后,书房内就只剩我跟这倨傲的小子干瞪眼。
  这种气氛好生难过,还好没多久剩下的两名学生也进来了。
  哲仁长得不高,眉清目秀,看似乖巧,只是双眉深锁,似乎有着无形的东西压着他。跟在后面的当然就是佳琪,怪的是她低着头,怪害羞的样子。
  他们进来后,哲仁很有礼貌地对我点点头,才坐到位子上,那女孩却是不发一言,默默地像是避着我坐到位子上。
  “喂!小琪,你今天是吃错药还是脖子断了,头抬不起来啊?虽然你的长相是满吓人的,倒也不至于完全见不得人。别在那装淑女了。”
  士谦说话一点也不客气,一开口就激得女孩抬头骂人。
  “你才见不得人!本姑娘的事不用你管!”
  啊!她,我可看清她了。
  “你!”
  她马上偷踩了我一脚,亲切地笑道:“你好,陈大哥。第一次见面还请多多指教,第一次见面,也请你多多指教。”
  是该说世界小,还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她就是她?怎么这么巧。
  要在这里揭穿她之前做的坏事吗?还是先藉这个把柄让她乖乖上课?“陈大哥是吧?要立刻开始上课,或是要先自我介绍一下?”
  瞧她现在乖巧的样子,全无之前凶悍的模样,这会是上次在百货公司见着的那个凶恶阴狠的坏丫头吗?这可叫我心里犯嘀咕。
  “也好,就由我开始。我姓陈,名武成,武功的武,成功的成。现在是K大土壤系一年级生,是你们表姊介绍的。你们可以叫我陈老师,不过,喊武成哥倒是比较亲切。”
  那丫头佳琪先甜甜地说道:“武成哥你好。我叫王佳琪,朋友都叫我琪琪。现在高二,个性开朗,没什么不良习性。生日四月一日,虽然是愚人节,可不许拿我生口开玩笑。要送礼物的话,衣服、首饰、戒指都很欢迎。喜欢的食物是可丽饼,还有白雪屋的蛋糕;讨厌的有青椒、胡萝卜、茄子和苦瓜。”
  “嗯,那你呢?”
  哲仁接着应道:“陈老师好,我姓陈,名哲仁……”
  陈哲仁简单地说完,本来似乎还要开口,不过却突然停住,就这么结束。“倒很巧,跟我同宗,咱们五百年前还是一家。那你呢?”
  剩下最后一位士谦,也不看我,轻佻地应道:“老子姓刘,名字你已经知道了。”
  “喂!你这是什么态度,人家好歹是表姊介绍来的。你不给他面子,不给舅妈面子,也得看在玉芳表姊的份上敬他两分。”
  刘士谦可不乐意了,便道:“你今天是吃错药还是发春了?以前损起人来可不在我之下,就不曾儿你看过谁的面子。表姊是表姊、舅妈是舅妈、他是他,还扯什么关系。难不成他还是未来的表姊夫。看他这德性,也不过是绕在玉芳姊身边的坏虫之一,何必给他什么好脸色。还说什么空手道界的新星,我就没瞧过各种比赛场上有他的影子,八成是说些胡话来拿跷的。”
  “你说什么,再说,我可要跟表姊告状了!”
  士谦的脸色先是退缩了一下,却马上又不服气地叫道:“说就去说。上课就上课,还自我介绍个头,又不是要相亲的。再说,他能教多久还不知道呢!”
  “哼!只要你别捣乱,会有什么问题。”
  “怪了,平常捣乱找人麻烦的,不都是你?今天是天下红雨还是怎么了,竟然会被你教训。”
  “你是什么意思!”
  “还能有什么意思……”
  这可不妙,还没开始上课,两个表兄妹倒是先吵起来了。我赶紧喊道:“好了,好了,有什么好吵的。现在开始上课!”
  刘士谦也就不再斗嘴,冷语道:“也好,就看你有什么料?”
  他这话一出,我倒难办了。虽然是当家教,却也没说要教哪一科,更不知道他们现任的教学进度,这要叫我端什么菜出来才好?
  “那么,你们分别是哪几科比较弱?不用害臊,尽管说,我好想办法帮忙加强。”
  陈哲仁先静静地应道:“也没什么较不拿手的,就是上次的月考,物理只拿到八十分,算是较差的一门。”
  “物理拿八十算差,那其他科呢?”
  “都有九十以上。”
  都有九十分,这可不得了?想当初,高二上学期的第一次月考物理还没人及格的,是他们学校的老师放水,还是都市的学生特别优秀?“喔,功课还不错嘛,你考八十,那你的同学都考几分?”
  陈哲仁低头不语。
  “说啦,又没外人。”
  刘士谦冷言道:“谁说没外人,你不是外人是什么。”
  “喂!你不开口也没当你是哑吧,少在那多嘴。成哥又没问你话。”
  “哼。”
  真麻烦?他们这样出有得吵,以后这课怎么上……
  等等,那小妮子对我的称呼怎么又改口了?这回变成哥了,她到底在要什么花枪?人家说女人心海底针,上回在百货公司明明就使计让我分心,再狠踢我的命根子,差还让我绝子绝孙,现在却处处帮我,可别又有什么心眼了。
  陈哲仁见他们又吵了起来,红着脸答道:“我考得不算好,也有人考九十几分的。”也有人考九十几分?这话的学问可就大了,得问个清楚。
  “很多人吗?班上的平均分数是多高啊?”
  “……”
  “没关系,你就说。”
  “对嘛,说嘛。”佳琪也又帮忙搭硿。
  “……九十分的有一个……平均嘛……好像是四、五十分吧……”
  “咳、咳……”
  这样还叫物理不拿手?这还算不拿手,可还有天理存在?“你……月考是考第几名?”
  这孩子又低下头了,以蚊声答道:“……还输给两个人……”
  还输给两个人?那不就是第三名了。
  “……这很好啦……”
  “可是……承蒙舅舅、舅妈收留,我什么也帮不上。只希望功课上不用他们担心,但我还是考差了,还让他们破费为我请家教……这不是太对不起舅妈……”
  天哪……这孩子……这不是过于自我压抑了。他的功课应该没什么问题,只是心态上的问题可大了。可得想办法好好开导开导才行。
  转过头,我又问:“那你呢?”
  佳琪傻笑回道:“我跟他差不多,也算是第三名。”
  “那很好啊?”
  “呵……是啊,是啊……”
  刘士谦却讪笑道:“没错,没错,是第三名。只是由后面数上来第三名。”
  “喂!别光说我,你就厉害了。”
  “哼!我是不怎么样,可也没吊车尾,更没浪费学费,绝不会多花一年重读一次。”
  “别小看我,不就是几本书,背一背不就得了!要是本姑娘肯花时间,考试?还不简单!”
  “是啊!等你有一科及格后再说大话吧!”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
  老天……这可怎么教?两个都是第三名,一个是从前面算的,另一个则是倒数的。再加上一个敌视我的家伙,这份家教工作可真是前途堪忧。
  “嗯……这样吧,哲仁,我想素姨可没怪你功课不好的意思,只是光请我来教佳琪和士谦,怕你说她偏心。关于功课,你倒不用多心,只要利用时间复习你的功课,有问题再提出来讨论就好。至于佳琪,我们就先由你最拿手的课目开始研究;至于士谦,还请你先自习一下,做做习题还是什么的,有不会再问我好了。”
  “哼。”刘士谦斜瞪我一眼,就自己拿了几本书出来,默默地提笔研究起来。
  “这倒怪了,一般的家教不是都在加强最弱的部分,成哥你怎么要由我最拿手的部分开始。”
  我苦笑道:“学习,不就是要先培养乐趣。由浅入深,由易渐难。”
  “嗯,这好,我喜欢。”
  没一科行的,能有什么拿手的科目……
  稍微探了一下佳琪的底子,才知道她没把心放在课业上已经很久了,别说高二的功课,就是国中的东西也都没学好。这也难怪,家中有问题,造成她逃家打架,还能有心向学吗?
  正当我努力地向她解释根号的演算,刘士谦却跑过来了。
  他推了我一下,倨傲地说道:“这几题我解不出来,你要是有几分能耐,倒是教教我。”说完,顺手抛上了他的笔记本。
  看了题目我可慌了!这是哪门子的题目?
  他一递上题目就冷笑道:“可别乱解,误人子弟。”
  第一题:当三党人获选人数分别为:xl、x2、x3三者均大于或等于零的整数,xl+x2+X3=2n+l,X1、X2、X3大于或等于n,这种三党不过半的情况(xl、x2、x3)有多少解?
  ……跳过……
  第二题:证明等差级数l+2+3+……+n合的个位数不可能为2、4、7、9的其中一个数字。
  ……还是跳过……
  第三题:……依然跳过……
  不用多说,这种题目我哪里解得了。他这哪是高中的东西,分明是来找碴!这个死小孩,一脸得意的样子,分明就是要看我怎么办。我这个人平常好说话,但面子就是拉个了。
  只是这一次是学问上的关卡,可不像开学不久的空手道比赛,练一练,还能打场像样的比赛。更何况,他们还是我未来的衣食父母,往后的生活费还得由这几个高中性身上赚取。要是不能跟他好好相处,这钱怎么赚?
  “不错喔。你现在已经在研究这种东西啦。不是我不想教你,只是现任的你如果有空的话,不如再多花点时间在较弱的科目上,现在的时间应该做一些有助于考大学的事。如果你真的有兴趣,不如下课后我再跟你研究这些题目。”
  “唉……不会就说嘛,何必说一堆好听话,就算你奉承我,你这个家教老师无能的事实依然不会改变。连学生问的几个小问题都解不出来,还好意思领这份薪水。”
  好个毒舌的刘士谦!被他这么一说,我的脸色肯定变得很难看。
  佳琪冷言冷语地呛声道:“喂!你别找碴了。想表现你的数学很行吗?也不想想其他科,有时间还下如把平均分数拉高。那些东西分明就是你花了好几天设计出来的题目,平常也不见你在用功,为了找别人麻烦,倒是变得很认真啊!”
  刘士谦瞪了她一眼,骂道:“你今天是怎么了,发花痴吗?一直护着外人,不过是个三流的大学生,让他上家教有什么好的?”
  佳琪骂了回去:“你才有问题!为什么就非要想办法把人赶走?人家跟你无冤无仇的,还好心来指导我们功课,怎么?你很厉害,什么事都自己来就行了吗?既然你这么强,那就别给素姨添麻烦啊!”
  “你别仗着自己是个女的就这么嚣张!”
  “想打架吗?本姑娘还怕你!”
  “打女人?哼!”
  “看不起我啊!”
  “我可没说。”
  “你这家伙!”
  佳琪日露凶光,冷不防地就挥动拳头往士谦的脸打去。
  士谦也不简单,退了半步身子,略微后倾就闪过这一拳。
  佳琪一击失误,马上追加一脚!毫不客气就朝士谦的下阴踢去!
  士谦也怒了,不管眼前是不是女孩子,照样出准。
  我可急了,让他们打起来,不论结果如何,我这当家教老师的都难辞其咎。不得已只好插入两人之间,提脚、散手,分别将两人的攻击架开了。
  原本只是情急下的动作,也没多想。可是,我竟然能这么顺利地化解两人的攻击,不禁在心里惊讶了一下。
  “有话好说,何必动手动脚的,都是……”
  话还没说完,佳琪又喊道:“小心!”
  士谦的拳头又来了!
  不知怎地,士谦的拳头看得好清楚。也不能说是慢,只是拳路的轨迹,还有他的目标,好像表现得一清二楚,他一挥拳我就知道打向哪里。
  很自然地,伸手侧拨,轻易地化开他的拳头。
  接连两下让他出手失误,他的脸色可变了。原本带着轻视人的目光个复现于睑上,而变成怒目相对。
  “喝!喝!喝!”个死心的家伙又接连出拳。
  士谦的动作真的很不错,虽然我是近来才开始认真练武,可是从小看伯仁打到人,怎样的动作算好,如何挥拳才有力道,我可是清清楚楚。士谦的拳头不但用上了腰劲,还加上了转拳的旋劲,让他的拳头破坏力再加一成。一般人大概挨不了两拳就要躺下,不过我却接二连三地架开,让他招招落空。
  士谦的脸上满是惊讶之情。其实我心中也差不多,只是没表现出来罢了。
  我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厉害了?
  是跟选民那种可怕的怪物打过几场架后,这种小场面就变得不算什么了吗?还是所谓的云体产生的效用?
  连续攻击接连失效,士谦的怒气越来越浓厚。
  “喂,别打了。你没看到成哥在让你。你还是见好就收,省得惹人生气,场面可就难看了。”
  佳琪的话哪是劝架,用不层的语气这么说,分明就是在火上添油。士谦也真的被气得涨红了脸,马上退了一步。
  这一步可不是代表他想收手,而是准备用威力更大的攻击方式。
  马步一沉,顿是旋踢。
  他的动作真的很漂亮。连续的回旋踢,一脚接着一脚,不过全落空了。
  他每一踢,我就退一步。连续数脚就快退到书桌,他却没收脚的打算。
  没办法了,为求自保,只好反击。
  士谦再次回旋高踢,这一次我没退,而是蹲下来使出了一记扫堂腿。
  “碰!”正落下的他被我一扫,当场摔得四脚朝天。
  “呜……啊……”
  这一下想必摔得很重,士谦在地上呻吟着。
  “你没事吧?”我好心地要拉他起来。
  这个高傲的家伙一点也不领情,把我的手拨开骂道:“谁要你多事!”
  唉,想到还要当他的家教老师,我就觉得头大。我是不是该辞退这份工作?这种情形怎能跟士谦好好相处……
  不过,士谦站起来后,只是瞪了我一眼,就回到坐位,一言不发地乖乖看书。只是在这期间,他不时地偷瞄我,不知在打什么主意。
  好不容易终于撑到下课休息。素姨拿着点心进来,我问了化妆室的位置就跑到厕所,打算上个厕所、冲冲脸,思考一下该不该接这份工作。
  进到化妆室,一时憋着没说话的丝丽儿司忍不住开口了。
  “真好!这几个孩子都很不错喔!”
  “好在哪里……”
  “灵场清明,都是好孩子。更难得的是都具有良好的风身资质呢!”
  “喔……”我无精打采地应着。
  “而且,他们身上还带着特别的精灵呢!好久没遇到灵界的同伴了。你一定要继续当他们的老师,最好还数他们使用风身,这么一来互相激励,你才能更加活用风身。”丝丽儿笑盈盈地说着,无视于我的苦瓜脸。
  “我说……啊!”
  门突然被打开来佳琪闯了进来。
  看到她顺手把门锁上,走过来,我心头跟着发麻。
  这丫头不会有什么不良企图吧?不对!我是男人,她是女人,还怕她不成……
  佳琪一冲入化妆室后,就直接把我推到墙边,一手横压在我胸前,另一手则撑住我耳边。
  实在很难想像,竟然会有被女孩子在化妆室袭击的一天。
  不过事情已经发生了……佳琪呼吸的热气还吹到了我的脸上。
  本来以现在的我,是不大可能这么简单就被她压到墙边,可是她前卫大方的作风实在令人出乎意外,让我忘了该反应……甚至不知道要抵抗。
  脸好热……希望没有红起来……只是为什么会这样?
  啊,糟了,丝丽儿也在这里!要是她有什么逾矩的动作,那不丢脸死了!
  不对,不对,她再怎么大胆也不可能……应该不可能吧……
  佳琪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话,害我不知该怎么反应。
  “你……”
  “我是说,你不是那种喜欢四处散播新闻的长舌公吧?”
  “……当然不是……”
  “那就好。”佳琪顿了一下,又道:“即然如此,咱们就鱼帮水,水帮鱼,互相合作。你不把我的事说出去,我也尽力配合你,让你能保住这份工作。别说不肯,我已经在帮你了,要是你这么不上道,我也有我的手段。”
  原来如此,她是怕那天偷东西的事情给家人知道。不过,为了这件事就闯进化妆室,孤男寡女共处于这种尴尬的场所,她也太胆了一点。
  “不过,你还真有两下。这还是第一次看到士谦打输。”
  “……我还不算什么,教我那几下的朋友才是高手。”
  “喔……”佳琪露出意外的神色,然后笑道:“少来了,适当的谦逊是谦逊,过头就太假了。能打得过士谦,没从小练起,怎么可能。要有你说的这么简单,那士谦辛苦地学国术、练跆拳,不都是假的。”
  那个士谦的动作很漂亮,果然是有练过的。可是看在我眼里,却不过如此……这么说,找还真的变强了!
  “对了,听素姨说,你是玉芳表姊介绍来的。虽然表姊平常就很爱管闲事,老把别人的事情往自己身上揽:不过,没有几分交情,她也不可能介绍你这份了作吧?”
  提到学姊,我心荡漾,原本发烫的脸一定变得更烫。
  “算是吧……学姊对我蛮照顾的。人又好,更弹得一手好琴……不过,我跟她还个大熟就是了……”说着说着,我的声音变得越来越没自信,也带着几分惋惜的意味。
  这个丫头却嘟起了嘴巴,嗔道:“那当然,我们家表姊可是上上等的货色。你别肖想她会垂青于你,要是有非份之想,搞不好连朋友都当不成!”
  叹了口气,应道:“是啊……我也是这么想。”
  我的心情因而跌落谷底。玉芳学姊好比天上的仙女,我怎么能够高攀人家,只是这份心思却难以断绝。
  我心情不好,佳琪那丫头却是喜上眉稍的样子。
  “你也别气馁。太姊很在意我们这些家庭出问题的弟妹们。你要是能驯服士谦,让他乖乖受教,就能得到另眼看待。”
  “是吗?”
  “嘿,不过……”
  我急道:“不过怎样?”
  “你要是教一、两堂课就放弃,也就显现出你的无能。在表姊眼中,你可就大打折扪,恐怕再也不会把你放到眼里。”
  “士谦吗?”
  这还真有点棘手,不过事情总会有办法的!事在人为,既然丝丽儿都说他是个灵场甚佳的人,只要拿出诚意,也许能跟他沟通。
  “怎么,没信心吗?放心,有我在,你怕什么!”
  这丫头怎么这么好心,让她帮忙不知会下会有反效果,真怕又演出全武行来。“那还真得感谢你……不过,你的功课要没起色,我还不是一样挂不住脸。”“哇!我的功课还要你担心不成。”
  我的话似乎激怒了佳琪,她急着把我拉离墙边,然后又把我送往门外。
  “等等,我还没……”
  “出去、出去,难不成你想偷看淑女方便!”
  “上厕所……”我的抗议无效,就被推出门外。
  “碰!”门被关上了。
  算了,也不是多急。再忍一下也无妨。
  “好有趣的女孩子。”丝丽儿这才说出了她的心得。
  白了她一眼后应道:“是吗?”
  “你要不要教他们使用风身,这几个孩子都很有这方面的天分喔!”
  丝丽儿又提起了这件事。她为了多弄点灵力,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我哪有这种能力。”
  丝丽儿兴奋地说:“这还不简单,我教你,你再教他们。只要照我说的,马上转述给他们听,不就得了,很简单的!”
  算了吧,自己遇到一连串的惨事,还要拖别人下水,我才不是这么没道德的人。
  “让我再多考虑一下。倒是你说他们身上都跟着守护灵,我怎么没看到?”
  “你的灵格还太低,当然看不到。不是教你运用灵眼了吗?也不知道要用,真是没长大脑!”
  “是,我这就用。”
  依法使用后,眨眨眼,世界也没变得下一样?真的有效吗?这时门又打开了。
  佳琪意外地说:“你待在这干嘛?不会是想偷窥……下流!”
  “喂!你还好意思说……咦?”
  “怎么?难道我还冤枉你了,看你这双眼,色眯眯的。”
  我急道:“才不是!明明就是你硬把我赶出来,为了上厕所,当然得在这里等你出来!”
  “啊!”这丫头这才想到自己做的好事。
  她拍拍我的肩膀道:“身为一位绅士,原本就该礼让淑女。小事情就别计较太多了。好了,换你进去就是。”
  佳琪大方地把我推进去。而我的眼睛依然盯着她肩上的小人儿看,直到门关上了才回过神来。
  丝丽儿得意地说:“看到了吧?”
  “……那是什么?跟你同样尺寸,不过气质大不相同。”
  “应该是冰灵精那一类的不等灵性体。”
  我质疑地看着丝丽儿,打量着她,那会是不等的灵性体?好有礼貌地飘在空中,采跪坐姿势,很有礼貌的样子。发现我在看她,还特别向我鞠躬。明明就是气质高雅的样子,怎么会是不等的灵性体?我看,这是天使的偏见。
  要是跟在我身旁的守护天使也像她那样,该有多好……
  罢了,还是无解决生理需求比较实际。
  站到马桶旁,石门水库拉到一半又停下了。
  丝丽儿很自然地问道:“怎么了?你不是要方便吗?”
  “对!可是要我说几次。这种时候就不要死盯着我看了!”
  “天使,当然要随时看着你,免得有意外发生……”
  又来了!又是一连串的大道理。真是无法沟通的天使,难道所有的天使都像她这样吗?还是我的运气特别好,碰上了丝丽儿?
  被丝丽儿精神轰炸之后,耳边好像还吱吱喳喳流转着她的声音,害我原本要放松的心情由不得放松,想要与士谦好好相处、敌开心胸相对的计画也没拟定。还好急中生智,告诉丝丽儿休息时间该结束了。她才不情愿地放过我,让我离开化妆室走回书房。
  走到书房门口,耳边突然传来士谦和哲仁的声音。他们两人好像在争执似的。
  “士谦,你何必仇视陈老师。你这样只会让素姨更加担心。我看这个人还不错,又是表姊推荐的,何必跟他过不去?”
  “我就是看不惯他!怎样,不行吗?别忘了,这个周五咱们还要去那里,留在这里补习,不是耽误时间。”
  “我知道,不过反正是深夜才要行动,上家教课也没多大影响。”
  “谁说的!多一刻钟准备,就多一分安全。难道你忘了血海家仇了吗?亏我还好心帮你查探!现在有了线索,怎么?你怕了?要装乖宝宝不敢行动了吗?”
  “我什么时候伯过!这是两件事,别混在一起。陈老师的事是陈老师的事,别把寻找真相与凶手的事混为一谈。为工让素姨安心,有必要为难陈老师吗?”
  “我就是看不惯他!K大、跟玉芳姊同校,很了不起是吗?跩得二五八万似的!”
  “这是你的偏见吧?还是打架输他,觉得没面子……”
  “谁说我输他了!不过是一时失误!”
  “喂!”
  “啊!”后方传来人声,吓我一跳!呼……原来是佳琪。
  “怎么了,还不进去?站在门口发呆,是不是怕面对士谦。别怕,本姑娘给你撑腰。他要是再给你脸色,我就让他好看!”
  “……这就不用了。”
  开门,入内。那两人已经分坐书桌两侧,一个冷眼看人,另一位则捧书阅读,好像什么事也没有的样子。
  这两人似乎有什么计画要进行似的……不过,跟我应该没关系。只是士谦对我的反感还真是个大问题。
  “好了,我们继续。”
  开了灵眼,再看看士谦和哲仁,他们身上果真也跟着某种灵性体。
  “那么,哲仁你刚才自修可有碰上什么问题?”
  “没有,没问题。”
  “好吧,那你就继续自习好了。下次上课,我带几份试卷过来,测验一下你们的实力再做打算。”
  “原来这就是你的教法,考试、填鸭、做评量试卷,我们自己去买来做就好了,何必花钱请你过来?”士谦又开始冷言冷语了。
  “要考试啊!不要啦!在学校还考得不够吗?”提到测验,佳琪也投下了反对票。
  “少啰唆!这是明了你们程度的最快方式。”
  “说的好听。”
  我也不喜欢这么做。考试是不得已的方法,可是也有其效用。
  “反正我已经决定了,后天的测验是免下了的。士谦你要是不满意,没关系,你町以不考。想逃避的话,我也不想阻止。”
  “逃避!笑话,我为什么要逃避!”
  “那就对了。”
  “哼!”
  佳琪撒娇道:“……那我可不可以不用考?”
  “嘿,不行!你不但要考,还要多做几份试卷!从高二的复习卷一直做回高一。”“什么!不公平,哪有这种事!”
  “没办法……谁叫你把以前的东西都忘光了。不这样,我哪知道从问帮你复习起?”哲仁安慰道:“陈老师也是为你好。不过就是做几张试卷……”
  “什么叫做几张试卷,你们这些坏心眼的,就是想见我山丑!”
  七谦笑道:“怪了,你是怎么了。前两大还很大方地展示第三十张零分考卷,那时的态度像是在夸耀。最多就是缴白卷,你不早就习以为常了?”
  “士谦!你不说话没人当你哑巴!”
  佳琪怒火上升,头上仿佛长出了一对角。两人一言不合,又要打起来了!
  天啊,这课还怎么上?
  在当和事佬的同时,看到这一男一女打得激烈,他们的守护精灵却很轻松地在一起,像是在闲话家常似的。
  难道他们的守护精灵不会为主人担心吗?
  阻止盛怒中的女孩子打人,真是件吃力下讨好的事情。她的拳头、爪子没打到士谦,我倒成了人肉盾牌;更过分的是,士谦看我为了阻止泼妇化的佳琪而多处挂彩,还对我偷笑!也不想想是谁害的。看来,他讨厌我还讨厌得真彻底。
  后半堂就在这种吵闹又不和谐的气氛中度过。说什么鱼帮水,水帮鱼,佳琪那丫头根本只会搞破坏,找麻烦……
  好不容易才在痛苦与纷乱中,上完生平的第一堂家教课。
  回程的公电上已经没多少人。
  想到像今天这样的家教课,每周得进行三次,就开始觉得头痛。
  更过分的是,丝丽儿见公车上没人,就开始在我耳边叽叽吱吱讲个不行。
  “……他们果然都是很率直的好孩子!尤其是那个女孩子,就跟‘少女奋斗记’小的小原杏子一样,那么活泼,那么有活力。要是你能利用时间再教他们使用风身,就更完美了了。”
  天啊,那个臭丫头就是让我头痛的主因之一,你还夸她,还有什么“少女奋斗记”?别把戏剧中的东西套到现实上啦!“而且啊,那三个精灵也很希望自己能有派上用场的一天。你不会让他们失望吧?”那三个精灵,这倒是有点意思。
  “喔,他们啊?除了那位冰精灵之外,另外两位是什么啊?”
  “你不知道吗?”
  丝丽儿的表情好像满意外的。这种事,谁会知道?
  “真是的,一点常识也没有。那个长着乌鸦嘴,还带苦难看的黑色羽毛,跟在下谦小弟身旁的是只雷精。另外那只故作风雅,装出潇洒不拘模样,像是风流公子的,则是只风灵。”
  丝丽儿的话还真毒。原来士谦身旁的是个雷精,外表还真的蛮像民间传说中的雷公。另外一个是风灵吗?把他说成那样,明明就是彬彬有礼的贵公子,在丝丽儿眼中却成了下三流的风流份子。
  “……不过,他们看起来,身边的风好像比你还强?你真的比他们还高级吗?”
  丝丽儿像是受到天大的侮辱似的,叫骂道:“你这个外行人!眼睛长哪去了,不过是几只精灵,哪能跟我这种高贵的天使相比!就算他们现在的灵力比我强,又怎样,还不是只能待在显界与浅幽界的灵性体……”
  “……别生气嘛,一样都是灵性体,还计较这么多?”
  “什么,你!要是有人拿你跟猩猩、狒狒比较,你会高兴吗?太过分了,竟然拿我跟那种低等的灵性体摆在一起比较!”
  完了,又得遭到精神轰炸了。
  “今天我一定要好好告诉你,伟大的天使和那些只能待显界的灵性体有什么下一样……”
  天使的心胸怎么这么狭隘?今晚惨了,丝丽儿的说教绝对是没人比得上的精神攻击……
 
 
只看该作者 20楼 发表于: 2007-12-24
 
~第二十二章 这个小女孩是活佛!?~
 
  经过几位教授的摧残……不对,是用心指导一天的课程又结束了。
  由于是星期二下午,只有三堂课,第八堂课正好是空堂。想到昨天家教课的惨状:心里就觉得相当灰心,虽然已经从家里带来一些高中的课本和讲义,但心里还是觉得很不踏实。想来想去,还是再到旧书摊买些参考书加强一下,顺道挑几份考试卷让他们做测验。
  收好东西,踏出教室,正转向楼梯时,恰巧眼尖看到大伟正走上来。看他脸上带着愁云惨雾:心中升起了不祥的预感。会让他这种人陷入如此的低潮,也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他的宝贝妹妹……
  至于洁宜出的问题,我想得到的不就是我吗?几个星期前,因误会而挨了她一巴掌,打电话过去解释的结果,不但没有化解误会,还挂人家电话。一定是因为这件事惹她生气,进而影响到大伟的心情。
  这可不妙,要是大伟向我问起洁宜心情不佳的原因……这还真难回答。
  “咦?你怎么了,为什么又转回头,是不是忘了拿东西。我说你也真是的,这样丢三落四的……”
  真是啰唆的天使,丝丽儿还在说教,真的当我是忘了东西吗?
  “……不对啦!教室在那,你跑过头了!”
  谁跑过头了,我是要由大楼另一边的楼梯离开啦!
  “啪!”
  当我由另一个楼梯跑下楼时,丝丽儿用力地敲了我一下。然后继续她的说教。
  “你是不是吃太饱,想消耗一点体力!走得好好的,又跑向另一边,还是说你有预感,觉得走那边会碰上不好的东西吗?”
  原本说教的她,大概是看到我表现出像是逃过一劫的样子,才转口询问。
  “才不是勒!因为看到大伟了,所以……”
  “所以你就逃避了?”
  “谁逃避了!”
  我生气地应着,这叫识时务者为俊杰,有时“退让”一步也是必要的。
  “奇怪,你干嘛怕他?那个人虽然有练空手道,拥有风的你,只要用一下我新教你的印契,还不是三、两下就能把他打倒?”
  问题不在这里吧?丝丽儿根本不明白我的难处。
  “我也不是怕他,更何况,对普通人动用印契,不是很容易被误认为超能力者,还是什么巫师、异类的。你自己不也才告诫我,历史上有很多灵能者被当成魔女或恶魔,而遭到众人捕猎。”
  “呃,是没错啦……”
  丝丽儿一脸惋惜的表情,分明是觉得没让我动用灵力而觉得可惜。
  “……可是,他不是你同乡的朋友吗,何必躲他?”
  “唉,就是同乡的朋友才麻烦……”
  “为什么?为什么?这不是很奇怪?”
  丝丽儿露出一脸无法理解的表情,这小家伙真麻烦。明明就看了一堆电视剧,为什么对人情世故还这么陌生?偏偏又对一些奇怪的事特别在行,难道她的小脑袋瓜是选择性地吸收常识吗?
  敷衍性地应对丝丽儿的质问,快步地走到校门口:心想着,只要快点到人多的地方,就能以此为借口不回答丝丽儿问的问题。心中的烦忧已经多够了,还得加上丝丽儿偶尔插一脚,扰我清净。为什么想要个人独处,还得特意挑人多的地方?大都市的冷漠也算有它的好处……
  走出校门,大马路人来人往。
  四周都是人和车,身旁还有一位丝丽儿跟着:心里却相当空虚和不踏实。家教遇到的麻烦还可以找伯仁和鸿儒商量,可是随时会碰上选民的恐惧,却成为心中的一块大石,常压得我喘不过气。还有在地下坑道见到的那个被称为女娲的“东西”,到底是哪一种存在体?她在我身上又动了什么手脚,为什么我会看到由自己身上放出黑暗气息而滋养出黑翼的天使?另外,与祸虎打斗的人真的是我吗?那时的心境,回想起来就只有无尽的冰冷和可怕。
  这些事有的可以跟丝丽儿讨论,有的却不适合。而且,她还信誓旦旦地说那位女娲不可能是邪恶的存在,因为与“神”相似的存在体是没有善恶的分别,有的只是信仰者的误解。在丝丽儿眼中,“神”是唯一最高贵的存在,虽然她所有的智识无法解释为什么会有那位女娲的存在,但是她马上就给自己找到了解答——那位女娲获得了“神”所赐的绝对权柄,让她变成接近神般的存在。因为是神所选上的存在体,所以女娲不可能是邪恶的存在。
  对于丝丽儿这种偏执的想法,我当然无法苟同,可是也懒得跟她辩论,因为那只是自讨苦吃。
  “小武……”
  听到这个声音,我马上转过身瞪丝丽儿一眼。明明就跟她说过很多次了,不要在有人的地方跟随便我说话!
  可是我这一转头,却看到丝丽儿正在校门口的花圃上,像是蝴蝶般在群花中飘动采蜜,根本不像是在叫我。
  听错了吗?瞪着她的目光却又不巧与她的视线相对。
  “你不是要等红绿灯,我会跟上的啦。”
  因为身旁还有其他等红绿灯的人,所以我没回她的话,只是微微点头表示明白。
  我果然太累了,现实生活的压力,还有超现实的压力,终于把精神压垮了吗?不行,我要振作!选民算什么!我就不信运气会这么差,一天到晚都会被我碰到。那几个高中的小鬼又算什么!敢不好好上我的课,看我不把他吊起来打,好好教训一番,显显当老师的威严。
  “武成同学……”
  又听到了?难道我真的有幻听了?咦,不对!虽然很像丝丽儿那种灵力波动的声音,但是音调不一样。这个声音显得较为稚嫩,而且是实实在在的声音。
  有谁在叫我吗?
  第三次,那声音又出现:“小武哥哥!”
  依循声音的来源看去——一个小女孩坐在学校门口的花圃上。
  是她在叫我?
  奇怪,在我印象中可没有这么一个小学生的朋友?她真的是在叫我?
  怀疑地左看看右看看,也许是在叫别人,可是放眼左右,对“武成”这两个字有反应的人就只有我一个。
  “别看了,就是你。我等你好久了!”
  小女孩跳下来,走过来。
  我蹲下来,再次仔细看看她。这张脸?好像见过……可是北里国小的制服,好像是距离K大不算太近的一所国小。我不记得有任何亲戚住在这附近?更不可能招惹上任何同学的妹妹,怎么会有一个小学生到校门口堵我?
  “小妹妹,你找我吗?”
  “武成同学,你的记性真差?”
  “我……我们见过面吗?”
  小女孩把头发往后拨,让整张脸全部露出来,而我还是一脸疑惑。
  她嘟起了嘴,像是在怪罪我似的,然后由粉红色的小书包中,拿出像是卸妆棉的东西往额头上擦,再把头发往后拨去。
  这一回,我可看清楚了!额头上的红痣、这张脸!不就是去靖安会那晚碰上的小和尚,不对,是佛子,他《她》怎么会是个在上小学的女生……
  这个小孩就是当时的佛子?
  不像!大大的不像,虽然在靖安会没能仔细看清楚她的长相,而在回宿舍的途中,又是在暗路上相遇,可是,像她造型这么特别的人,是很容易吸引目光,让人多看几眼。
  印象中,她的皮肤颜色应该没这么深才对,记得是像美玉白得白净,而且还带点神圣的光辉,发出圣洁的光芒才对。
  现在的她明明就是很平凡的小学生?会是同一个人吗?
  ……还是说,佛子的形象是一种附身的状态?就像是家乡太子庙的神童那样,能够召唤神灵附身。
  嗯、嗯,很有可能。一定是这样的,不然,一个天真可爱的小学生怎么可能那么有智慧。
  “小武哥哥,可以陪我一下吗?”
  “小妹妹,大哥哥可是很忙的。你的爸爸妈妈呢?小学生一个人在外面乱跑很危险的,有很多坏叔叔会把你拐去卖喔!”
  “所以你要陪我,有大哥在就不用怕啦!”小女孩天真地应着。
  要是以前的我很可能会发挥爱心,好好地陪她……可是,自从碰上了那么多事情,尤其是那位小男孩选民的事件还历历在目的情况下,我的态度渐渐变得趋向明哲保身。
  “小妹妹,大哥哥真的很忙,没空陪你玩。你也该乖乖回家了,放学后不直接同家,不怕家里的人担心吗?”摸摸她的头,又道:“知道回家的路吧?大哥哥先走了。!”
  转身就要离开,衣角却传来一股阻力,那位小女孩竟然用她的小手抓住我的衣服,不放我离开。
  耐着性子,又转身回去。
  “小妹妹,不可以调皮喔。来,快放手。”
  她像是没听见我的话依然不放手,甚至还道:“我们得谈谈。”
  “小妹妹,大哥哥真的有事。再不放手,我要生气了。”
  然后,我尽最大的努力装出生气的样子。
  似乎有效。她好像怕了,小小的脸蛋露出害怕的神情,然后就放手了。
  虽然觉得在欺负小朋友,可是不这么作的话,我哪有时间去二手书摊找教材,去书局挑实力评量的试卷。
  “丝丽儿,走了……”
  以尽量不惊动别人的音量,小声地喊了一声,掉头就走。
  虽然不知道她找我有什么事,不过,一个小学生能有什么重大的事情,为了明天的家教课,我可没有时间陪一个小女孩玩家家酒。
  走了几步,身后突来传来惊人的音量。
  “哇哇!哇哇……”
  呃!那个小女孩怎么哭了!惊人的音量马上引来许多有爱心的大哥哥、大姊姊的关心。
  谁说都市人都很冷漠,一个可爱小女孩嚎啕大哭,还是可以引发众人的恻隐之心。不过,在许多具有爱心的同学包围下,一声又一声的嘘寒问暖,我看到她露出精明的眼神,正不怀好意地飘向我。
  不祥的预感由心中升起。
  可恶这个红绿灯好久,绿灯怎么这么慢,还不来!果然,不妙的言论由身后传来了过来。那个小女孩竟然睁眼说瞎话“小妹妹怎么了,是迷路了吗?不要哭喔,乖,来,姊姊请你吃糖,告诉姊姊是怎么回事。”不知哪个女孩子正发挥她那过剩的爱心。
  “呜……我被哥哥丢在这里了……”
  身后传来小女孩可怜兮兮的声音,同时也传出了零零散散的叫骂声。
  “天杀没良心的,竟然放这么可爱的妹妹不管!”
  “太过分,这种哥哥是怎么当的。”
  “就是有这可恶的男人,社会才会这么乱!”
  小女孩口中的哥哥该不会是指我?
  “没关系,大姊姊带你回家。我替你向爸妈告状,一定要好好教训一下那种没责任感的人!”
  “不要啦……大哥哥其实人很好的。可是他有重要的事情,才没办法陪我的……”小女孩又发出楚楚可怜的声音。
  “真是乖女孩……”那个女生好像深受感动的样子。
  “真是好乖的小孩喔,那种哥哥真是过分,怎么会有这种人?这样的人怎能称为万物之灵,小武,你也来帮帮那个小女孩啊!”
  丝丽儿的话叫我应也不是,不应也不是,只能装作没听到,默默地乞求快变绿灯,好让我逃离现场。
  接着,我又听到小女孩又呜咽地说:“而且哥哥也还没走远……”
  “什么,他在哪?”
  这时,后方突然变得安静无比,然后传来阵阵的杀气……
  虽然很不愿意,可还是硬着头皮转身向后。
  果然一对又一对充满忿怒的神眼全往我身上集中。
  我的小祖宗,小人跟你可是无冤无仇的,何必这样陷害我。
  几位好事的同校男同学甚至摩拳擦掌,不怀好意地走过来,天啊,我是招谁惹谁了,怎么会碰上这种事!
  这时,小女孩含着泪跑过来,扑到我身上,唱作俱佳地哭叫着:“对不起,哥哥,人家会乖乖的,不给你添麻烦。请你不要丢下我一个人……”
  她的身体抽搐着,似乎真的很伤心的样子。
  可是当她抬起头来,与我四目相对时,那张脸哪是哭脸,分明就是强压笑意的表情!这么说,她是因为想笑,强忍着身体,才会不由自主地抽搐起来!
  “喂,虽然这么说,可是我真的有事要处理……”
  她发出小恶魔般的笑容,以只有我听得见的音量说道:“我想,你最好答应陪我喔。”
  不用她的警告,当看见在场所有人都用危险可目光射向我来,一个个都准备替天行道,为小女孩出头的情况,我当然得面对现实。
  “……可是,不论有再重要的事情,也比不上我可爱的小妹妹。”
  虽然恨不得把她痛殴一顿,却还是很努力地挤出笑脸,在众目睽睽之下,我很快地招呼计程车,就把她送入车内,坐着车子逃离现场。
  “去哪?”
  “小妹妹,要上哪啊?”我觉得我的青筋一定暴露出来了,她倒好,毫不客气地说:“就到最近的麦当劳好了。麻烦你了,司机叔叔。”
  “好的,没问题。”
  压低音量,我气呼呼地道:“喂!你在搞什么!到麦当劳干嘛?”
  “那儿好啊,有吃有喝的,又适合谈话。我不是说要好好跟你商量点事。放心,我不会把你给吃了,也不会把你给卖了。”
  这是现在小学生该说的话吗?还是她比较特别。头好痛,这个小女孩怎么比丝丽儿还难缠。
  身为一个男人,在金钱的支配力上,我可以说是不及格了。
  坐计程车的车资,是小女孩偷偷将大钞塞给我,然后才假借我这位“大人”来支付;现在与速食店的服务生面对面,我也没资格点东西……手上的钱正是小女孩所给的大钞,付了车资所找的“零头”。
  “你们要点什么呢,要来份一号餐和快乐儿童餐吗?现在点儿童餐加六十九元,就可获得一个可爱的杰杰猫。”服务生开朗而有活力地推销他们的产口凹。
  “小武,来份快乐儿童餐啦!你吃东西,我拿玩偶。”丝丽儿在我耳边叮咛着。
  虽然手中有钱,可是在钱这方面,我还是有身为男人的自尊,所谓无功不受禄,坐计程车是因小女孩可恶的举动,才迫不得已为之,那钱由她支付,勉强算是合理:吃东西就没道让这个小女孩请客,所以我打算不点东西。
  “妹妹,你要吃什么,快跟大姊姊讲。”
  “那就来两分快乐儿童餐,然后我要蓝猫猫和粉红的猫猫。”
  “两份啊……可是我不……”
  “好啦,哥哥!人家要猫猫啦……”
  “那么,是要决定要两份儿童餐吗?”
  “这……”迎上了小女孩的双眼,我屈服了……
  “……那就照她说的。”
  服务生偷笑了一下,重复道:“两份快乐儿童餐,外加两只杰杰猫一共是二百九十六元。”
  “收您五百……找您二百零四元。祝您用餐愉快。”
  小女孩拉着我的手,欢天喜地地说:“走吧,我们到楼上找位子坐。”
  坐到位子上,我看着这位高深莫测的小女孩,她现在这种天真的样子,与之前假哭出言威胁,还有第一次见到她的那种神圣的形象,完全不同,到底哪一张脸才是她的真面目?
  “来,这是一份是你的,这一份是我的。薯条这种油炸的东西,是美容的大敌,所以也给你吃……”
  “喔,好的……不对!”
  这是怎么一回事,我怎么完全被她牵着鼻子走!一开始明明就不打算与她有所牵扯,也不打算在这吃东西,怎么变成这样……
  可是,小女孩却不理会我的抗议,却自顾地与丝丽儿聊天。
  “天使姊姊,我们一人一只猫猫好吗?”
  “好啊,你要哪一只?”
  “……”
  “那么我选粉红色的……”
  “呜……”
  “天使姊姊喜欢粉色的啊?好吧,那我就选蓝猫猫好了。”
  “……”
  “你真是个好女孩,我会告诉天父,让神保佑你的。好可爱的小猫喔……”
  “天使姊姊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啊?”
  “还不是因为这个不成材的家伙,你别看这个大哥哥个头大,其实不过是个超不成熟的小毛头。”
  “喔……”
  两人无视我的瞪视,居然在我面前就这么批评起我来。丝丽儿这小人儿,竟然还公然地贬我;这个小鬼头居然还用斜眼瞄人,用轻视的目光偷看我。这真是太过分了……等等,她在跟她聊天?
  “她看得见你,听得到你耶!”
  “嗯……”丝丽儿无所谓地应了一声。
  “你能与她交谈,与她沟通!”
  “嗯。”小女孩理所当然地点丫头。
  “这……你不会觉得奇怪吗?”
  丝丽儿先应道:“有什么好奇怪的,天真无邪、没受到智识与理性污染的小孩,本来就很容易看到平常被人类忽视的东西。”
  小女孩也说:“就是天使姊姊吗,书上有写啊,我早就想亲眼看一看了。”
  “是这样吗?”
  丝丽儿没有什么心眼,她那样说就是那样吧?但是,这个小女孩恐怕就是在说谎。
  没记错的话,上一次在回宿舍的夜晚碰到她时,她就已经见过丝丽儿才对,而且那一次丝丽儿竟然还看不见、听不到她,现在我更能确定,这个小女孩绝对不是一个简单的小女孩。
  口中吃着汉堡、喝着饮料,两眼不时打量小女孩。
  这时她拿出了粉扑还有粉饼盒,动作熟练地为自己上妆,经验老道的模样,完全不似一位国小的小学生。
  她翻起盖住额头的浏海,照了照镜子,才满意地说:“好了。”
  “你在做什么?”
  “不就是在化妆。”
  “化妆!”
  “天使姊姊,你要试试吗?”
  “好!我要!”丝丽儿马上兴奋地接下那些“女人”的装备,欢天喜地地玩了起来。
  看着她与丝丽儿玩在一起,热心地教小天使化妆,完全忽视我的存在的态度,终于叫我忍不住地开口了。
  “……你为什么要化妆?”
  “来,你自己试试……”
  应付了一下丝丽儿,她才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眉间的观音痣太显眼了,而且我的皮肤过于白净,这种像美玉般的肤质实在少见,所以也必须加以遮掩。不过,你真的想问的,不是这种旁枝末节的小事吧?”
  她的目光好似能看透一切,却又显得柔和无比,这种眼神是上次以佛子打扮相见时的眼神。
  “……好吧,我就开门见山地直说了。你找我到底是为了什么事?”她神秘地笑了一下,道:“当然是找你帮忙。”
  找我帮忙?果然没好事,千万别再中她的陷阱,不论是什么也别答应。
  “你们看!这样美吗?”
  才要进入重点,丝丽儿却又插进来,真是个麻烦的捣蛋鬼!“哇,好可爱喔!大哥哥你也看看。”
  这小鬼态度变得真快,丝丽儿一插进来,就又戴上天真小女孩的面具。
  丝丽儿,你就不能给我几分钟的安静,让我好好地跟眼前的小女孩谈谈正事吗?你这个小……
  “噗!你……”
  “怎样?好看吗?”
  “很、很好看……”
  “嘿,我果然很有化妆的天分。”
  看到她得意的样子,我真的不敢浇她冷水,说说善意的谎言,对她、对我都是好的。只是没想到她这么没有美术天分,把自己的脸当成画纸,涂上与幼稚园的小学生相同程度的涂鸦。
  “再让我看看天使姊姊美丽的脸孔好吗?”
  丝丽儿得意地把头转过去,不知道她是怎么弄的,好像是用手指在丝丽儿的额头上点了一下,小天使就瘫倒在桌上!
  “你干什么!”我紧张地大声叫了一声。
  她却机灵地把饮料弄倒,然后无辜地哭喊道:“人家不是故意的啦。”
  我的叫声引来许多目光的注意。
  正巧一位挂着副理名牌的女±经过,看到了这个状况,她安慰道:“乖,别哭,快擦擦。”
  “小孩子嘛,难免的。”她对怒火上杨地我说了一声,又转向小女孩说道:“大姊姊帮你装一杯新的,别哭喔。”
  麦当劳副理的插手让我冷静了不少。
  再瞧瞧丝丽儿,胸口还有在起伏,脸上还露出甜甜的笑容,好像只是睡着了。
  小女孩这才说道:“你不是嫌她麻烦,现在小麻烦睡着了。我们可以正式开始聊聊了吗?”
  这女孩果真拥有不可思议的力量,相对的,越是拥有奇特能力之人所需要的帮忙,一定也更困难、更麻烦。我自己的麻烦已经够多,哪有精力再去招惹别人的麻烦。
  为了预防万一,在她开口提出要求之前,便先说道:“你若有困难,在我能力之内的,当然乐意帮忙……”
  “当然,一定在你能力之内。”
  “……不过,我得先声明,为非作歹、伤害他人的事情,我绝对不干;冒险犯难、会招来危险的事情,也恕我先行推辞;另外,过于耗费时间与精力的事情,我也没这空闲帮你。”
  小女孩笑道:“就这样?”
  “……暂时就这样了。你可以说要请我帮什么忙了,不过,要是违背以上几点的话,就甭提了。”
  小女孩甜甜地笑道:“放心,我怎么可能会要你去做坏事?我有两件事,一个很单纯,另一个较复杂,你想先听哪那一个,”
  “那就先听单纯的。”
  “单纯的吗?好的,你知道几天后市立美术馆将展出印度文物的事情吗?”“嗯,我知道,报纸、电视都有广告,炒得满热的。”
  “事情很简单,我只希望你帮我取回一件失物。那个东西会出现在展览场上,拿到手可以交还给我,也可以直接销毁。那东西叫《别方古经》,是一卷……”
  “等等、等等……”听到她要我做事,我急忙喊停。
  “有什么不对吗?”
  “咳,当然不对!我开出的第一个条件不就是为非作歹的事情不做。”
  “我知道啊!”
  “那你还叫我去偷东西,还是偷印度的古文物!”
  小女孩疑惑地应道:“我哪有叫你去偷东西?”
  “还说没有!你不是要把印度文物展的东西拿出来,这不是偷是什么?”
  小女孩竟然委屈地说:“哪有,我问你,我是怎么说的?”
  “不就要我取回一件失物。”
  “这就对了,拿回原本属于我的东西,叫物归原主,不叫偷,好吗?”
  “哈,别开玩笑了!你怎么可能有东西还失在那?你倒说说是怎么还失的,哪时候还失的。”
  小女孩叹了口气道:“这说来话长……”
  “没关系,我洗耳恭听。”
  “好吧!事情是发生在……嗯,以你们的说法,大约是在八千年前,我有一位弟了……”
  “等等!你说什么,八千年前?喂,你几岁啦,八千年前?你爷爷的爷爷的爷爷都还不知道在哪,八千年前,唬谁啊!”
  小女孩先是一愣,然后才笑道:“没错,我现在的外表确实是一个叫张心尘的小女孩,但是装在这个身躯内的,却是来自佛国的念尘。对我面言,八千年与我存在的时间相比,不过是眨眼间的时间罢了。”
  “哈……别跟我开这种玩笑了。,”
  “我可不是在开玩笑,若以你们的说法,嗯,就当我是神佛降世,还是活佛转生好了。”
  “哈……”
  这个小女孩是有一点超能力没错,可是她说的也未免太夸张了。
  活佛?要再早一点,我也许会被唬过,但是,看过女娲降临的情景后,她这样也算是神佛降世?恐怕只是一位灵力高强的小孩,要点花招就想骗我,门都没有。
  小女孩叹了口气道:“你认为我在要你?神之使女娲与我的情况完全不同,不能一概而论。”
  “你!你怎么知道我在想些什么!”
  “喔……抱歉。一不小心就用他心通读取你的心思。”
  这小女孩……太危险了。待在她面前,我不就变得赤裸裸的,什么也瞒不住她?再度对上她的眼神:心里打了个寒噤。
  “你别太在意,反正你心里也没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话不是这么说,内心的事全被看光,这种感觉非常不舒服也很不自在,就像光着身子出门似的。
  “总之,那件东西是由我所创建的佛国的一位子民带来这个世界,那东西不属于这个世界,就算不能归还念尘佛国,也该销毁。我那子民给这个世界带来了不少扭曲,所以我才一再降临于世,希望抚平他造成的伤害。”
  “是、是这样吗?不过,这件事我不能帮你。这么做会造成国际纠纷,而且风险太大,我可没有当小偷的天分,也不想做这种事,要是被抓到,那我这辈子就算完了。我看,第二件事也不用提了,简单的事都这么危险,复杂的事还得了。”
  “危险吗?你实在过于逃避该担起的责任。人活于世上,无时无刻不是处于危险之中。走在路上随时有可能会被失控的车子撞死,就是待在大厦之中的家里,也有可能被恐怖份子挟持的飞机给撞上,就连吃饭、喝水也有被噎着、呛死的可能,所以人生无常,而你认为的危险也许根本不是危险。”
  跟我打起禅机来了,她果然不像是位小学生,不过该坚持的还是要坚持。“反正我不会碰危险的事情就对了!”
  “这样吧,我们来交换一下。你答应帮我,我会让你减少遇到危险的机会。”
  “先说来听听,让我考虑考虑。”
  “你现在最担心不过是会再被选民找上,那么我就将你的风身顺一顺,让风不会外泄。如此一来,选民也不会因你所拥有强大的灵力而自动找上门来。”
  她的话打动了我的心。
  “你真的能办得到?”
  “当然,难道你忘了。上次与这小天使见面时,以灵目视物的她不就完全无法察觉我的存在。这种事对我面言是很简单的。”
  “……那你先说说要我帮的第二件事是什么?”
  “虽然是有点复杂的事,不过说穿了,只是要你找出‘塔势利安’的调配者。原本以为那个药方已经消失了,想不到近来那魔药‘塔势利安’又出现在市面上。我希望你能找到制造‘塔势利安’的人,然后把关于‘塔势利安’的知识消除。”
  “把知识消除,那该不会要我杀人吧!这可不行,我连偷东西都不肯了,何况是杀人这种大罪!”
  小女孩拿出一只小锦囊,道:“才不是呢,只要你找到人,然后把锦囊中东西取异常表现……”
  “我记得臭……明宝大师可不是这么说的!”
  “别急,让我跟你说清楚好了。云体其实是风身的一种特别状态,其特性是吸纳世界的种种灵气,转换为身体的力量;因为做这个转换实在得耗费过多的风,所以,大多数拥有云体之人都无法使用灵气,因为流人身体的风全支付于云体之中。而且,这个动作只要经过特殊的方法启动云体之后,就会自动进行,除非资质特别,所能运用的风超过云体所需的消耗量,否则是无法运用灵力的。”
  “再说,云体就是依意志发挥身体潜能的异质,只要有意愿,就能成为世上最强壮的人类。我想,你曾经在危急之时发挥出超乎想像的能力吧?”
  她的话让我心中一凛。
  “有……有吗?”
  “没有吗?夜间视物、飞奔超越机车、临危飞踢,还有练武神速,这都是云体的实在表现,甚至力斗祸虎。你敢说没这些事情?”
  “这……”
  “其实你的力量不仅于此,只是被理性与知识所限制,让你认为自己不可能办得到的心态,才限制了你的力量。”
  是这样吗?可是,每一次训练或发挥潜能后,身体都有一段不适应期,都得经历如火焰在体内燃烧的痛苦。
  小女孩似乎又看透了我的心思,再道:“人类的身体毕竟有其极限,再加上你的身体无法负荷展现的力量,所以才会引动云体自动强化你的体质。虽然会有点痛苦,但那是必经之途。再不然,平日就加以训练,采循序渐进的方式,步步强化自己的体能。只要你真心想要变强,云体自动会让你的力量、反应都变得超人一等。最重要的还是你要有信心,比方说,你认为自己能跳过五公尺高的障碍或者抬起五百公斤的重物吗?”
  “这怎么可能!如果可以,就刷新奥运的世界纪录了。”
  小女孩摇摇头,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
  “如果是你就有可能。别忘了,祸虎的体重可是上吨的。所以说,你只是欠缺‘我能够办得到’的这种决心。再说,风身亦是如是,种种科学的理智蒙蔽了你的灵性,如果能够放不知识和常识给你带来的有色目光,世界会大不相同;届时,不用这位小天使为你施以印契,亦能更自由自在地运动风身,真正地顺应风、运用风、发挥风的妙用。”
  小女孩说得天花乱坠,我听得半信半疑,也不知是真是假。天底下真的有这种好处吗?
  “当然有,只是能够不识物质界的常理,真正大悟,却是难以达成之事。好了,关于云体、风身就说到这儿,依你的现况,还是多多锻炼身体,向小天使请益才是正途,要你顿悟之强,恐旧难上青天。”
  “……好吧,第二个问题是神之使与选民究竟是什么?有办法将他们根除吗?”“你好贪心喔,这明明就是两个问题?难道看我是个小孩,就想占我便宜吗?”小女孩的话一定让我红了脸,更让我讷讷地说:“不然……算两个问题好了。”
  “不,没关系,我猜,你下一个问题一定是要问我的来历。就当赠品,再多回答一个问题好了。”
  小女孩表现得很大方,可是我却不好受,因为她像名先知,看透了一切,这种像是别人手掌上的玩偶的感觉并不好受。
  “神之使,顾名思义就是神的使者,而选民就是神之使挑选出来的人民。”说完,小女孩就笑着看着我。
  “就这样?”
  “没错,就这样。”
  “你这不等于没说!”对于她的答案,我感到非常不满。
  “急什么?我还没说完。神之使和选民几乎都曾经是平凡的人类,只不过神之使是由神亲自挑选,成为它的代言人。而选民则是由神之使所选中的人。”
  “你说几乎,也就是说有例外的?”
  “没错,选民的例外较多。只要神之使愿意,万物都能成为选民,转化其本质,不论是动物也好、植物也好,就是路边的石头都可以变成精妖。只是,成为选民之后就会跳离轮回,因为选民的力量来自无限的祸魂、罪魂和怨魂;当选民死亡之时,其幽魂将被带入地狱的最深处,直到他承受成为选民时一切动用的因、报完果,才有机会自幽狱中脱离。而选民的力量亦非无限,他们可以学习,也可以经由吸收灵性而变得更强大,但是,最开始的形才是他们力量强弱的基础。至于他们的形来自何方,则与成为选民的愿有关。这些因果的承应,我说得清,但你却不见得听得懂,简面言之,是因为强大的欲、念、望招来神之使,再由相对的代价让人转换为选民。”
  “代价?”
  “是的,这就是成为选民的法则,也算是以物易物,用一定的代价换来内心最深处的希望。付出的代价越大,换来的力量也越大。”
  想到所遇到的选民的种种作为,无一不是残虐和悲剧,让我不由得问道:“为什么神要这么做?”
  “哎呀,虽然我是念尘,却也无法看透这个世界的创物主,也无权干预这个世界的法则。我也没跟它进行接触,如果你有幸遇见它,不妨问问。”
  “呵……遇见它?别开玩笑了,”
  “不,你已经见过它的一部分了。”
  “什么!”
  她的话让我大是惊讶,我曾经见过神?世界的创物主?这怎么可能?
  突然,心中想起了丝丽儿的话,还有在家乡的军事地道所见的一切,难道所谓神的一部分就是神之使,那位女娲神?
  “看样子,你已经知道了。”
  不,我才不想知道!如果在我身上不知动了什么手脚的女娲是创世主的延伸,靖安会要对付的是神的力量,那人类还有什么胜算?想要消灭神!可能吗?
  这时候的我,脸上可以说写上“失望”两个字。
  知道所面对的是什么之后,让心情变得更加沮丧和沉重。
  而小女孩却依然轻松自在。
  她安慰道:“你也别太在意,反正人类在这几万年来还不是这么走过来了,更何况,选民与神之使也不见得对你们有害。比方你见过的那位,在中国的神话中,不是有女娲补天的故事,若不是她,所谓的炎黄子孙不早就死光了,也不会有现在的你。再说,选民也不见得就像你所见到的那样,他们与一般人差不多,也是形形色色,有好有坏。只不过人类最强烈的心愿、最激烈的感情与最深的大愿,都以负面的情绪居多,相对的也造成危险的选民占了大多数。若要说是非,倒也是人自己选的路,并不能怪神之使老挑出素行不良的人,只能怪人为什么不学好。”
  听她的说法,像是以第三者的角度在看人,好像不把自己当人对待似的。
  而心情跌到谷底的我也懒得反驳她,于是她又继续说。
  “其实选民也没多么了不起,只是拥有再生的特性与些许的异能,只要能给与予当的打击,要消灭他们并不难。这方面,你所接触过的靖安会就处理得不错。至于七位神之使中的六位,也是由人转换而成,他们是这个世界法则的裁判与执行者,本身属于这个世界的人恐怕无法消灭他们;就像篮球比赛中,球技再好的队伍也无法打败场上的裁判,因为他们根本就不是比赛场上的对手,那又怎么能以他们为目标?”
  “这代表神之使是不可消灭的?”
  “当然不是。虽然那六位神之使是法则的裁判与执行者,但是他们也并不是法则的创造者,而且他们也属于这个世界的一份子,也得遵守这个世界的法则。而世界的法则中,并没有‘神之使是不灭的’这一条,所以他们也是能够被消灭的。只不过不是用人类的力量,也绝非物理或灵性的力量,而是依照他们必须遵守的法则来钳制那六位神之使。”
  她的话够让我好好思索一番了……
  虽然听进脑中,但是却不甚明白。当然,这代表我很笨,只是,这种超现实的东西是如何运作的,都还弄不清楚,叫我怎么能理解呢?
  小女孩没有再开口说话,似乎在等我消化她的话。
  过了好一会儿,我才说道:“你怎么会知道这些事情?”
  小女孩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应道:“我当然会知道。要在这个世界久待,自然会做点研究。”
  这句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活佛就不是世上的人吗?
  小女孩继续说道:“跟你说了这么多,最后给你的结论是,有六位神之使可能被打败,甚至被消灭。不过,最初的一位也是唯一不是由人所转化而来的一位,就别想消灭他,因为他代表着这个世界的法则,当世界的法则不存在时,也是世界被消灭的时候。虽然他降临于世,也得遵行这个世界的法则,但是千万别动他的脑筋。”
  “为什么?”这句话不经大脑冲口而出。
  小女孩没有给我直接的答案,却问道:“为什么苹果会掉下来砸到牛顿?”
  她为什么会问这个问题?这不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吗?
  “不就是有地心引力。”
  “那为什么会有地心引力?”
  考起我物理来了?这还难不倒我。
  “这是因为有质量的东西就会互相引吸,这种力量称之为万有引力;而在地球这个巨大的质量体之下,东西就会被吸往地球,所有就有了地心引力啊!”
  小女孩笑了笑,又问:“那万有引力是怎么来的?”
  这我答不出来了。
  “没答案了吧?”
  我坚持道:“不!科学上一定有解释的,只是我没学到罢了。”
  她笑道:“你错了。问到最后一样是无解的。世上的问题不一定有答案,就算有,也是人自己编出来自圆其说的讲法。而那些最符合事实的讲法,差不多就是这个世界运行的法则。而那些法则的来源就是你们的创世者所制定出来的。没有什么理由,也许是他心血来潮就这么定下来。而最终的答案是没有答案,所以不要再问我为什么。”
  她说了一堆,我早就听得头昏脑胀了,叫我问,也不知从何问起。
  还好我习惯不去钻牛角尖,既然搞不懂就先放着,也许有一天事情看多了就能明白。现在想破脑袋,也不见能理解她所说的一切,不如就先放在一旁不要想。
  “那么,你又是什么?”
  “原来你没忘这个问题啊?”
  我嘟起了嘴,道:“难不成你想赖过最后一个问题吗?”
  “才不会呢,我妈妈说,小孩子是不能说谎,做人也要守信用。既然答应要回答你三个问题,当然会回答,即使最后这一个是附赠的。”
  她的话好像在说我这个大哥哥占她便宜似的。
  “你要是不想回答,也没关系。反正我想知道的也都……算了!我现在觉得,知道得越少也许反而是一种幸福。”
  “小武哥哥生气啦?我说就是了。”
  这回,她又变回可爱小女孩的表情,只是以这样的神情,却又要开口讲些深奥难懂的东西,只会显得更诡谲怪异。
  “我来自念尘佛国。”
  “什么是‘念尘佛国’?”
  “就像你们常说的阿弥陀佛西方净土一样,都是佛所处的佛国,也就是生命初死后再次大死后的归所之一。那不是属于任何世界的世界,是存在于不存在的存在之中。”
  她说完了。
  我只能睁大眼睛看着她。
  她倒好,安慰道:“别想太多,反正那也不关你的事。能知道就知道,不能理解也无所谓,不是吗?”
  接着她看了看表,道:“时间也不早了。要再不回去,家里的父母也快到家了。我也得当个称职的女儿,请你帮忙的事就拜托了。”
  “……好的。既然如此,我也该去做我原本要做的事了。”
  她又笑道:“这可不成,你得把昏睡中的丝丽儿带回去。你要的试卷,我事先帮你准备好了,今晚你就好好待在宿舍休息吧!”
  “那怎么成!我还得去找教材好应付明天的家教!”
  “难道你要带着一个昏睡的小天使出门吗?要知道,我是在她身上下了佛印,让你的灵气不致外泄,如果远离她就会失效用喔!”
  “什么!”
  小女孩站了起来,抛过数卷试卷,又道:“相信拜托你的事情在这周就会有头绪,希望你能依照约定做你该做的事。”
  说完,她就像平凡活泼小女孩,一蹦一跳地离开位置,直接走下楼去。
  过了一会儿,由玻璃窗外看到一位身穿整齐西装的大汉在楼下与她会合。
  所有的一切好像都按照她的希望在运行似的。
  突然间,我有种被玩弄的感觉,糟糕的是,我竟然完全不知问题出在哪里。
 
只看该作者 21楼 发表于: 2007-12-24
 
~第二十三章 这回我倒成了保镖了~
 
  说来奇怪,第二次去上家教课时,三位学生都变得很安分。原本就很乖的哲仁也就算了,连士谦都很配合,并没找我麻烦,动不动就与士谦吵架的佳琪也转变成淑女的模样。三个人在课堂上都相当认真地学习,惨烈无比的第一堂倒像是假的似的。然而,在士谦眼中的叛逆并没有消失,只是被其他的事物给压了下来。
  虽然我不知道他们为什么变乖了,不过这对我而言总是好的。
  星期五,再一次的家教课依然风平浪静地度过。
  家教的顺利让我很高兴,而素姨也因而安心了不少,甚至还高兴地提前将全额的家教费用交给我。家教费入袋为安,让我心情愉快,毕竟金钱对现在的我而言,是相当重要的。这可是我想要继续就学,能够吃饭住宿的重要经费。
  可是心里却还有种不踏实的感觉,因为那位叫念尘佛子的小姑娘,似乎知道我的课程会很顺利,所以才在周二把我找去谈话。
  这么说来,她很有可能确信我能在最短的时间内,帮她消灭那个什么塔势利安的魔药。
  不!别想那么多!
  既然风身带来的灵气被控制住,只要我不主动去找选民的麻烦,他们应该是不会自动找上门来,那么我就能过着和平的快乐生活,何必为那摸不着边际的事情伤脑筋。
  打开莲蓬头,随着水的冲下:心头的芥蒂也随着身上的肥皂和污垢一同流走。洗完澡,身心的疲惫好像也被洗净。
  回到寝室,丝丽儿也已经洗完她的牛奶浴。为了能顺利支开她,让我一个独自享受洗澡的舒畅,买杯牛奶让她与我同时洗澡,虽然可惜却是最佳的方法。只是这杯牛奶当然就喝不得了。当我要把牛奶拿去倒时,室友龙九纹开口说话了。“好好的一杯牛奶,你不会又要拿去倒掉吧?”
  被他这么一说,我可心虚了。平常克勤克俭的我,会做出这种浪费食物的行为,是相当反常的。可是,总不能把丝丽儿的洗澡牛奶拿来喝吧?
  看我没回答,龙九纹又说:“你也真怪,本来以为你不喜欢冰鲜乳,也不喜欢热鲜乳,所以会把鲜乳微波加热后,放到不冷不热时才喝,结果你只是买来放一下又到掉?浪费食物也不用这样啊!”
  面对龙九纹的指责让我瞪了一眼丝丽儿。
  “没有啦,你不知道这是我家乡的习俗。我买牛奶其实是在供奉一只任性的小精怪,据说她缠上了我家的祖先,如果没有定期请她一杯牛奶的话,她就会作祟降灾。”
  “喔,原来如此,想不到你也会迷信。不过这也算拜拜吧?拜完的东西不都是要吃掉的?”
  “没有啦,这个不一样。如果把牛奶喝掉的话,算是对精怪的不敬,也会招来厄运的。我之前一定就是没定期供奉那只小精怪,才会生病。”
  “迷信啦,迷信啦。”
  “啊!”我吃痛地叫了一声。
  “怎么了?”
  “没、没事!”
  龙九纹奇怪地看着我,而我只能努力地装出笑脸。
  这时的丝丽儿正在用力拉扯的我耳朵,同时骂道:“你这个忘恩负义的人,竟然说我是精怪!你倒说说谁会诅咒你、会作祟降灾的!”
  接着龙九纹又问:“对了,你晚上没有活动吧?”
  我一面不动声色地抓开丝丽儿,一面应道:“没有,怎么,你有什么活动吗?”“要去跳舞,你去不去?”
  “跳舞喔?”
  老实说,之前的我并没有多少运动细胞,高中的几场舞会虽然也有参加,不过部只能当配角,也没跟女同学们跳到几支舞。
  又看了看龙九纹,他现在的穿着可是时髦又新潮,想必是为了去舞会而准备的。
  “一起来啦。不要说我这个室友没照顾你,今晚要去的地方可是很有多辣妹,运气好的话,说下二正还能有一夜情的整遇。”
  龙九纹露出男人特有的贼笑,继续鼓吹道:“就算运气不好,去那玩玩,至少也有机会跟女孩子跳跳贴身舞喔!”
  真的还假的,不会又是什么色情场所吧?
  龙九纹又道:“你就不知道现在的女孩子多开放,热舞一跳,衣服越穿越少。就算没能泡上妹妹,看看美女跳舞也挺爽的。反正你也没要回家,今晚就好好在PUB跳舞狂欢,动一动,发泄一下也好。”
  想一想,去PUB跳舞也没什么不好。最近承受了不少压力,去动一动,流点汗……呃,随便看看辣妹,舒缓身心也是不错啦。
  “那……门票会不会很贵?”
  “放心啦!门票杨凯子会出。不过,在PUB内的饮料可就要自己负责喔。”
  “……好吧,我换件衣服。”
  “快一点,你也知道,我的机车载了人就跑不快。可别迟到,让杨白华把我们放鸽子了。”
  于是,我用最快的速度换了一件还算新潮的上衣,然后换上方便活动的牛仔裤。“好了,我们走吧!”
  “等等,你的护身符不带啦?”
  龙九纹还有这心思提醒我。那个虽然不是什么护身符,而是念尘给我的小锦囊,不过为了配合对她的承诺,我绑上了红线,在外人眼中就像是庙宇求来的护身符。
  龙九纹一提,我也就不加思索将它套上脖子。
  经过快半小时的时间,龙九纹终于用他的老爷车把我们载到目的地。而杨白华在霓虹灯下不耐烦地等着。
  杨白华的身上已经带有酒味,想必这是他的第二摊。一见到我们,他就怨道:“怎么这么慢!”
  “好啦好啦,这不就来了。我们也没慢啊?你看,正好十一点,是你太早到了啦。”
  他先是不友善地瞪了我一眼,才道:“其他人已经先进去了!我们快点进场吧!”
  在入口处付了钱,杨白华把票分别交给我与龙九纹,就迫不及待地进到里面。
  跟着他通过暗暗的长廊,然后传来振奋人心的舞曲,闪烁的灯光打入眼中,满满的人随着音乐在舞池中扭动着!这里就是今晚要狂欢的地方——名为“金手指”的PUB。
  我们那问寝室的人际关系其实有点复杂。
  龙九纹对谁都好,就是跟他那个高中同学合不来,总在有意无意间说话损他。虽然我知道陈鸿儒对这事并不大在意,也知道是自己总是表现出很有学问的样子《事实上他也真的蛮博学的》,而引起龙九纹的不快,也就不与他记较;坏就坏在陈鸿儒那种大方的态度,更令龙九纹生气。对龙九纹而言,那种态度等于是瞧不起人,好像是说连跟他斗嘴的资格也没有。
  陈鸿儒待人也算亲切,事实上我也受了他不少帮助,不过他却看不惯杨白华。
  事实上,我也怀疑杨白华有多少个真心朋友,总觉得他的人际关系是用钱堆出来的。这么说也许有点过分,但是他那种刻意炫耀财富、追求名牌的态度,就是陈鸿儒最讨厌他的地方。不过,陈鸿儒这人守着礼数,倒也不会主动跟杨白华起冲突,只是有时会用轻视与同情的目光看人。
  至于杨白华虽然财大气粗了一点,不过为人海派,其实人也还蛮不错的,可是他就是讨厌我。近来是好一点了,不过他大致上还是看不起我的。我猜,应该是有钱人看轻穷人家的常态吧?
  由入场的情况看来,很显然的,杨白华并不是真心想要与我一同来这里玩,甚至一入场后就先丢下我跟龙九纹,跑到舞池中扭动了。
  “喂,龙九纹,说清楚。杨白华有要找我来吗?”
  “当、当然有!咱们可是室友耶!有好玩的,不互相分享怎么可以。”
  “是吗?我告诉你,虽然我现在的经济状况不算好,不过也有打工了,要是杨白华不是真的想请我,几百块的入场费我还是出得起的。”
  “哎呀,你想太多……”
  我这人虽然穷,但是面子与骨气却还是要的!龙九纹嘻皮笑脸的态度被我严厉的目光盯上,才挂下住笑脸,然后说道:“好啦、好啦,他本来是没想请你一起来玩的。不过我跟他建议了一下,所以他还是真心地希望你一起来玩。”
  “是这样吗?”
  “当然是,你要知道。这种地方难免会龙蛇杂处,我只是跟他说,万一碰上想找麻烦的,有个空手道高手也比较有保障。”
  我又瞪了他一眼,道:“这回我倒成了保镳了。”
  龙九纹笑道:“你想太多啦!有钱人总是怕被抢,这种地方不过是年轻人玩乐的地方,还怕真的有什么专门找麻烦的人?要是有,这间店也开不下去了,你看看,来这可能生意兴隆。想想看,要是来这种地方随时会被勒索,传出去,还会有生意吗?我是看你这几天心情满郁闷的,才找你出来发泄一下。你管杨凯子是不是真的想请你,反正钱已经付了,人也进来了,就放开心胸好好玩玩。”
  话虽如此,可是心里却还是没办法放开。
  龙九纹拍拍我的肩,笑道:“我先去动一动,顺便看一看有没有‘好货’。要不要我顺便帮你泡一个?”
  “去你的,我还要靠你!靠你的话,八成会给我弄来一只恐龙。”
  “那就比一比,看谁泡的马子比较正!”
  也许是受到龙九纹的鼓舞,还有前方舞池的热烈气氛,我的胆子也变大了,心态也跟着开放起来,一扫之前的阴霾,道:“比就比,怕你不成!”
  说完,龙九纹就踏入舞池,一面随着音乐摇摆,一面进入人群之中。
  吸了口气,我也打算进入舞池。走了两步,丝丽儿却离开了我的肩膀,甚至还拉扯我的耳朵,不让我前进。
  “又怎么了?丝丽儿。”
  虽然这里人多,不过有音乐的掩护,再加上在场的人不是忘情地舞着,就是在吧台聊天喝酒,跟丝丽儿说话,倒不容易引起别人的注意。
  “你要去哪?”
  “废话,当然是先进去跳一下。”
  “可是,那里的灵气好乱!”
  “怎么了?有问题吗?”
  虽然丝丽儿不大可靠,可是用灵气来看事物,常常能发现潜在的危险,有时也不得不注意一下。
  “也不是啦,我看这么多人,灵气很杂乱,而且还带着狂热的气氛,甚至还有淫邪的气氛夹在里头……是很不舒服的感觉……”
  原来如此,这可我明白了。
  丝丽儿是不习惯这种火热的气氛。也对啦,我都快忘了她是善良纯洁的天使,在舞池中,人人动作火辣狂野,加上像龙九纹、杨白华这种心有所图的人,当然会放出不纯真、不善良的气息。
  “那你先在吧台那里休息。我自己过去。”
  丝丽儿当然露出不乐意的表情,可是这回我可不想迁就她了。都已经来到这种地方了,没好好玩一玩,哪对得起自己!
  进入舞池后,我也随着音乐任意摇头摆动。
  说真的,人还可真的不少。想要动作大一点,就很容易打到旁边的人,所以只能上下扭摆,跳着奇怪不成形的舞……与其说是跳舞,不如说是在乱扭乱动。
  不过,在场的人有大半也是跟我一样,跳着不成形的舞。可是在音乐的带动了,任意摆动四肢、晃动身体、摇头晃脑的,其实也还蛮痛快的。
  在这震耳的乐声中,所有的烦恼与不快,好像都顺着音乐而被摆动的身躯给甩开。跳着跳着,随着舞步还有人潮在舞池中晃来晃去,流了满身汗却也舒爽。忘情之际,却不小心撞上人。
  一面转身,口中同时喊道:“对不起!”
  “抱歉,啊!你跳得也很痛快嘛。”
  真巧,撞到的人正是龙九纹。
  “还好啦。对了,那个是舞台吧?怎么都没人上去?”
  “那个啊,等会儿就会有人上去竞舞、飙舞了。”
  “喔!那你要上去表现一下吗?”
  “别开玩笑了,你还真的当我是职业级的高手喔。你没看到那上面分两块,可是供人比试的,要是有一方跳得太差,可是会被嘘下来的。”
  原来这家店还有这种设计,也算是一种不错的卖点,可以吸引好手来大展身手,互相比较,又可以藉高明的舞者引来更多的顾客。
  “喂!别看了。你有碰到猎物吗?”
  “还没耶!”
  “这倒是,虽然一堆火辣的美眉,不过还是要挑最好的。可人的小天使也不是那么容易就出现的。”
  “……那倒是。”
  “我到那一边,不跟你在这里,免得看上同一个女孩。”
  “喔,好……”
  龙九纹挤入人群之中,几个闪身就不见人影。
  他的话倒让我想起了丝丽儿。把她丢在吧台,应该没问题吧?嗯……实在叫人放不下心。
  可恶,为什么出来玩还得担心那家伙!没办法,还是先回到吧台看看才能安心。
  好不容易挤出舞池,那小家伙却待在一位辣妹旁边。
  甚至还在女孩的手边鬼头鬼脑的,她到底在干嘛?
  由我的方向看去,虽然没办法看到丝丽儿缠上的那位女孩的正面,可是光由背侧,就可以感受到她的灵气。她上半身穿的是近似肚兜的黑色皮衣,背后只用近十条细线绑着,完全展现她的身段与曼妙的身材。下半身穿的则是件紧身的短裙,这件短裙还不是普通的暴露,大腿外侧的部位也有用皮线交叉连结短裙的镂空部位。她的身上找不到一分的赘肉,俏丽的短发更添增她的活力。来到这间PUB的女孩大多经过精心打扮,更不乏整光四射、美丽动人的女孩,可是却没人像她如此显眼,更没有一位的身材能与她相比。
  走到她身旁的位子,正打算小心地将丝丽儿拉回来,讨厌的酒保却坏事了。
  “帅哥,要喝什么?”
  酒保的问话让她转过来看一眼,而我的左手却正往她靠在吧台上的右手移动。“你好啊?”
  “啊,你好……”
  她的面容如此动人。
  原本以为她会是个浓妆艳抹的女孩,看到她的脸,我才明白什么叫天使的脸孔、魔鬼的身材,这就是她最佳的写照。
  这位女孩不但清秀,而且让人感到非常清纯,完全不像是会来这种地方的人。在她的脸上又带着几分的倦容,这点倦懒的姿容更叫人心动,可以说是完全激起男人爱护她的欲望。
  她的美叫我看呆了。
  “奇哥在问你要喝什么呢!”
  “好、好美……”如果能有这样的女孩当女朋友可有多好……
  女孩突然红起了脸,低下头。
  咦,我说了什么?“帅哥,你要喝什么!”酒保又在催了。
  真是失态!我慌张地转过头看着吧台上的酒单,随口说道:“就来杯冰原泥浆。”
  这时女孩已经恢复原有的姿态,轻嗔道:“你的搭讪手法也太拙劣了。”“啊,不,我是说……”
  真是的,要说什么好?真想挖个地洞藏起来!都是丝丽儿!让我出丑,你这还在看什么。
  望向丝丽儿,她还是待在女孩的手腕旁,蹲着身子,很专注地看着女孩戴的手环。“……我、我是说你的手环好美……啊……”
  天!我在说些什么?原以为我这拙劣的话语一定惹她不悦,想不到她却是举起手来,另一手温柔地轻托手腕上的饰品。
  “是啊,很美丽,不是吗?这可是我的幸运符。”
  耶!瞎猫碰上了死耗子,想不到还弄对了话题。
  不过女孩又嗔视我一眼,怨道:“可是哪有人像你这样,盯着人家的脸,却在称赞人家的手环。”
  “哈……”我先用笑声掩饰尴尬,然后才道:“当然啦,小姐您也有着不输给手环的美丽……”
  这样的女孩一定很习惯别人对她阿谀奉承,像我这样的话她一定听多了。不过意外地,她却说道:“你是第一次来这里吗?”
  “……你怎么知道?”
  “不然你怎么会不晓得我的小名,而称我为小姐呢?”
  “那……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她露出俏皮的表情,笑道:“你猜呢?”
  这怎么猜?
  “有提示吗?”
  “嘻……没有!”
  毫无头绪,怎么猜?
  喂!丝丽儿你还在做什么,那只手环值得你这么好奇吗?也不来帮我想。
  就在她笑着看我快想破脑袋时,那位被她称为奇哥的酒保端酒过来了。
  他为女孩递上一杯装着淡绿色液体的高脚圆杯,然后说道:“来,小舞,这是你的哈瓦那之光。”
  然后为我端上一杯白色浓稠加上黑色……应该是巧克力装饰的调酒。
  “帅哥,这是你的冰原泥浆。”说完话,他就待在我面前等着。
  奇怪,这位调酒师怎么还盯着我看,不去招呼别的客人?是我忘了什么吗?“……呃,谢谢。”
  女孩听到我的话,露出快昏倒的样子,笑道:“什么谢谢!奇哥等着你付钱呢!”“啊、哈、这,喔,多少?”
  调酒师摇摇头,似乎是忍着笑意,努力保持他那专业的形象,应道:“您的冰原泥浆是二百九。”
  二、二百九!这一小杯就要二百九!我一天三餐也花不了这么多,现在却要我付二百九喝一杯调酒奇哥带着职业的笑容等着,女孩也盯着我看。
  可恶!二百九就二百九,既然来了还怕花钱吗?
  呜……心好痛,可是为了面子,还是得装出没什么的表情,不然可叫人看扁了。
  付了钱,一张钞票。调酒师再用小碟子装回零钞和铜板。
  原本要拿回所有的钱币,可是突然想到这种地方的小费礼仪,又忍痛只取回两张纸钞,而奇哥也很顺手地收回碟子。
  试了一口二百九的调酒,这才知道冰原泥浆是由牛奶加香草与不知名的酒调合成所谓的冰原,而泥浆则是浮沉着香浓的巧克力。这杯调酒不但在视觉上相当有美感,在味觉上也非常新鲜,只是……我的三百块。
  试饮了调酒,我才向女孩说道:“我知道了,你叫小舞!”
  “不算,不算。那是奇哥透露的,不算啦。”
  “反正我是猜出来了。不过还真巧,你叫小舞,我也叫小武。”
  女孩惊奇地说:“你也叫小舞?”
  “我是武功的武。应该跟你不一样。”
  “嗯,我是舞蹈的舞。”
  “这么说,你很喜欢跳舞了?”
  小舞毫不犹豫地说:“我最喜欢跳舞了。不过,之前我的身体不好,体力无法负荷,根本没办法好好地跳舞。”
  “这样啊……好可怜……”
  “哎呀,那是之前的事了。自从有了这个手环,我的身体就渐渐好转,而且舞也越跳越好。现在我最喜欢到台上跟人竞舞了。”
  难怪她会知道我是第一次来这里,原来这里算是她的地盘。我猜她一定很受欢迎,不然也不会有那种自信,认为来这里的人都会认得她。
  接着她一口将调酒饮尽,脸也因而泛出桃红,变得更加娇媚。
  “我要准备上台了。很高兴认识你,你要支持我喔!”
  “好的,我一定会支持你。”
  小舞对我挥挥手就走入舞池。
  而丝丽儿还跟她飞了几步才退回来。
  这小天使真是麻烦!人都进了舞池还紧盯着人看,用倒退飞的方式回到我身边。
  我轻弹了她的后脑勺一下,然后悄声道:“你在看什么!是不是要换当别人的守护天使了?”
  她抗议道:“才不是呢!”
  “不然呢?”
  “她手上的东西很特别,而且人也很特别。”
  “喔?怎么说?”
  “她的身体好像已经失去活力,可是却又充满着生命力,这实在是很古怪的现象。而且她的手环带着很特殊的灵力,那个东西很不寻常。”
  “是吗?”
  的确,小舞是位让人觉得很特别的女孩,不过我却不觉得她身上有什么灵力。虽然说我的感觉还不是很灵敏,可是什么人带着灵力,什么人只是平凡人,现在的我还分辨得出来。
  我只能说,小舞是很有魅力的女孩。
  “你不知道啦!她……”
  丝丽儿正要发表她的高谈阔论,我望向舞池的双眼却看到龙九纹与杨白华正在舞池旁的座位与一个女孩起了冲突。
  “等会儿再说!”
  虽然不大想理杨白华,可是也不能不管,总是室友一场,也不能见他跟人起冲突而出事,更何况他们是两个大男人,而对方却只是个女孩。
  “别以为女孩子就好欺侮!你们若是乖乖道歉,本姑娘还可以考虑原谅你们。”
  当我走近时,那女孩发出充满叛逆意味的豪语。
  “道歉,道什么歉。别以为你是女孩子就可以无理取闹。在这种地方本来就很容易撞到,怎么,不小心碰一下也不行吗?”
  杨白华不甘一不弱地骂了回去。
  果然是一个巴掌拍不响,这两个人都是忍不下一口气的人,难怪会为了小事吵起来。如果杨白华与这女孩能像之前我与龙九纹相撞时一样,都是退一步,哪会有争执产生。
  “喂,算啦,何必跟小美人记较这么多。看在她那么可爱的份上,道歉算了……”
  龙九纹圆场的话更引起女孩的不满。
  “什么意思,看在我可爱的份上。这么说,长得不漂亮的女孩就该死啦!你们这两个可恶的沙猪,看了就恶心。今天本姑娘一定要好好教导你们别看不起女人!”
  杨白华也涨红着脸骂道:“怕你不成,等会儿就别说我们欺侮女人!”
  这可不妙,来这里可是要放松心情,要是因为无聊的纠纷而打起来,那多扫兴。
  于是我赶紧走过去,一手往女孩的肩头拍去,同时说道:“小姐,有话好说,何必急着动手动……”
  啊!这女孩真够凶悍,才搭上她的肩膀人就转身,一手拉着我的手腕急扭,另一手就用凤眼拳打将过来!
  猝不及防,临危反应,侧身避过一拳。
  她倒好,一举没中,再施一招,抓着我的那只手,拇指略偏施力,我那只手臂就如同触电般传来酥麻与无力感。
  这女孩也太危险了。
  膝盖竟然又顶上,这种角度可是正朝向男人最宝贵也最重要又脆弱的器官,她分明是想让我绝子绝孙!
  这可不得了。
  提腿,挡下,手一伸一缩,急震之下甩开她的牵制。我这被她没头没脑的攻击,正想反击教训她教训她怎么当个淑女时,她却惊喊了一声。
  “啊!成哥!”
  她这一喊,我的反击也打不出去了。
  虽然扮像完全变了个样,可是还不至于会因而认不出我的家教学生。
  佳琪这丫头怎么跑到这儿来了……
  她变脸跟翻书一样快,快速地跑到我身旁,依着我的肩撒娇似地说道:“成哥,快帮我出头,好好教训这两个色狼!”
  该怎么说呢?
  杨白华的脸色当然难看到了极点,而龙九纹则是幸灾乐祸,准备看好戏的样子。
  杨白华语带讥讽地说:“喔……我们的空手道新星要为美女打抱不平啦。还可真是有为的正义青年。”
  我当然不能替佳琪出头,可是……真是头痛!“先等一下……”我对两位室友做了个抱歉的动作,然后把她拉到旁边问道。“你怎么会来这里?”
  她委屈地说:“你能来我就不能来吗?”
  “是没错啦……不对!这么晚了,素姨怎么会放你出来,女孩子家单独在这种地方逗留,太危险了!”
  她不高兴地嘟起了嘴。
  “不帮我就算了,还问东问西的。你算什么!充其量也只是我的家教老师,又不是我哥,还是我老子,也未免管太多了!怎样,人家就不可以出来玩吗?大学生就了下起,只不过大了一、两岁就想充当大人了?你可以夜游,通宵狂欢,我就不行啊!天底下哪有这种道理的?难道高中女生就不是人吗?了不起就去向素姨告密啊!”
  “这……”她的话让我气结,可是一时之间又说不出反驳的话。
  这时,跟在她身旁的雪精灵急忙向我磕头,用极为客气的语气恳求道:“公子,千万别生我家小姐的气,她来这里绝不是因为贪玩,是有不得已的原因,请您谅解。”看着武装自己的她,还有忠心为主的雪精灵,我叹了口气。
  “你不会是一个人溜出来的吧?”
  “我?我当然是一个人!”
  我看了一眼她的守护精灵,这位雪精灵先是老实地摇头,然后像是发现自己的错误,又猛摇头。
  看这样,九成九是一群人偷溜出来,还怕我知道,那就是士谦或哲仁也跑来了。
  “喔,原来如此,奇怪,士谦和哲仁怎么放你一个人在这里,自己在舞池里跳舞,竟然没来帮你,真没义气。”
  “才不是呢!我们是故意先分开的,他们才不是这那种人!”
  哲仁也来了?看起来最乖的哲仁也掺一脚,这倒让我意外。
  “啊!你套我话,真可恶!”
  “算了,偶尔出来玩玩也好。不过,别惹事生非……”
  她意外地看着我,然后怯生生地问道:“你不会去跟素姨打小报告吧?”
  “不会,不过……”
  “先说好,我可不接受任何威胁,也不会出卖别人!”
  “你想到哪去了。我只希望你平安地出门,也能带着愉快的心情回家,所以别跟我同学计较好吗?就发挥一次菩萨心肠,饶了我的同学如何?”
  佳琪嘟起了嘴,眼球乌溜乌溜地转着,不知在考虑些什么。
  “他们是你的同学?”
  “还是我的室友呢!”
  “好吧,我向他们道歉就是。不过,你等会儿要陪我跳舞。”
  “咦?”
  “不对吗?像我这么美丽大方又迷人的角色,很容引起色狼的注意,当然需要一位护花使者。”
  “……好吧!”
  接受了意外的交换条件,佳琪这丫头的态度马上有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马上以一副弱女子的形象对杨白华道歉。
  虽然我看得出杨白华余怒未消,不过,女孩子家都这么低声下气地道歉了,他也不好再说什么。反正最初也不过是意外的碰撞,又不是什么深仇大恨。
  也不知道他还有什么不满,不大友善地瞪了我一眼,才悻悻然地回到舞池。
  不知道为什么,我们三人一起跑回吧台。佳琪要我充当他的白马王子也就算了,怎么连龙九纹也丢下泡马子的时间跟了过来?
  他用手肘赠了我几下,贼贼地问:“你还真是深藏不露,哪时候认识了这位美丽的小姐?一下子是兰心学园办联谊,然后听说还有美人特别来宿舍找你,看不出来你这么受欢迎。”
  “我……你别乱说,她是我家教课的学生之一。”
  “那也不错,美丽动人的高中女生耶!你还真有福气。”
  “别乱说话!”
  这时佳琪笑靥如花,展现出非常可爱的样子。
 
只看该作者 22楼 发表于: 2007-12-24
 
~第二十四章 难道我长得像吸毒少年吗?~
 
  “原来成哥这么受欢迎啊?”
  “那当然啦。我猜,他现在一定有一位兰心学园的大美女女友了。”
  “喔……”
  “才没勒!你别乱说。”
  “真的没有?”
  “当然没有!”
  “发誓?”
  “发誓就发……等会儿,你也管太多了?我有没有女朋友关你什么事?你又没办法为我介绍合适的人。”
  “这可难说了。”
  龙九纹眼睛一亮,道:“别理他那个死会的。倒是我很希望扩展人际关系……”
  喂!龙九纹,你这算什么,连高中妹妹也泡上了?
  不对,高中女生跟我们其实没差多少。看到这两人开始热烈地讨论起来,总觉得怪怪的……
  佳琪这个女孩活泼,长相更是讨人喜欢,不过却也很危险,我就吃过她的亏。当初在百货公司被她狠狠踢了一脚,至今难忘……被那样踢了一脚,只要是男人都忘不了。
  要是在一周前有人告诉我,我会跟她再次会面,而且是和平的会面,甚至会在同一家PUB喝酒,打死也不相信会有这种事。
  现在这些全发生了,我不但成为她的家教老师,还答应陪她跳一支舞。人生的际遇果真难以预料。
  佳琪已经点了三杯白酒,她叫的不是调酒,而是纯粹的烈酒,那种东西是喝一杯就能叫我倒下的饮料,她却喝了三杯还面不改色。不对,她的睑已经变色了,面带桃花,更美更迷人。她喝得很高兴,行为举止变得越来越大方,说话的声音也跟着大声起来。
  龙九纹与她好似相见恨晚,两人东拉西扯,无所不聊。
  在这吵闹的地方,他们俩在谈些什么,没用心注意根本听不见,他们谈得很高兴,我则被排除在外,插不上嘴,当然没用心听他们在说些什么,也没办法插嘴。只是看这个情况,我却是为佳琪担心。
  在家中我是独子,没有兄弟姊妹,虽然伯仁待我比亲兄弟还好,不过毕竟到了晚上他还是得回自己家中。看到佳琪这样没有戒心的喝酒,我可不放心。虽然我只是她的家教老师,可是遇上了就有责任,更何况她还是玉芳学姊的表妹,要是她在这种地方玩出了什么问题,我还有什么脸去教她,要用什么脸去见学姊?这种担心也就是哥哥担心妹妹的那种担心吧?现在总算能体会到大伟心情的百分之一。
  “别喝了。不是说要去跳舞吗?”
  “也对,坐久了是该起来动动。龙九纹,那咱们等会儿再聊!”说完,佳琪就把那杯还剩一半多的烈酒一饮而尽。
  龙九纹笑道:“好好玩。”
  接着,他又对我展现一个暧昧的笑容,害得我鸡疙瘩起满身。
  “走啦走啦,跳舞跳舞!”这丫头大方地拉着我走,龙九纹也笑眯眯地目送我们,真不知道他们聊了这么久,都是聊假的吗?怎么能这么快乐地让她跟我一起跳舞?
  到了舞池,两人面对面随着节奏起舞。
  佳琪果然是个活泼好动的女孩,看着她大方而熟练地舞着,脸上忘情地扭动身躯,仿佛所有的镁光灯都打在她身上。
  看她这样,有什么理由会让她想要跷家?是家里有问题吗?学姊口中天真可爱的表妹,何时成了会离家出走、行窃、打架的人。她给人的感觉并不是坏小孩,也许脾气冲了点,却不失一分率直敢言的纯真,也许她只是过度自我保护。是在什么环境了,让她学会利用色相降低别人的心防,让她对别人出手毫不留情?
  看着热舞中的她,想着她的事情,这舞就变得沉重起来。
  “怎么了,不高兴?陪我跳舞让你感到伤脑筋吗?”她嘟起了嘴巴,眼中流露出些微的不满。
  我这才发现她的感受力很强,我这不明显的情绪波动都逃不过她的眼睛。我挤出一道笑容,应道:“怎么会呢?你想太多了。”
  “是这样吗?如果是玉芳表姊的话,你的表情一定不是这样。”
  好厉害的丫头,我的心思还真的被她猜中大半。
  “……没有啦,只是不大习惯这里的空气,待久了,人有点不舒服罢了。”知道这佳琪看人脸色的本事,我也不敢说些言不由衷的话。这种挤满人的舞池空气品质自然不会有多好,而我的鼻子也有过敏的病症,虽然有了云体之后,这个病症就改善不少,可也尚未根治。待在舞池内跳舞,需氧量增加,可是人多体汗味,加上每个人都是热情狂舞,氧气也消耗得特别快,也让这儿的空气变得特别污浊。
  这回我的话总算让佳琪相信,还让她用笑闹的口吻关心道:“真是没用,这样就受不了,这么弱的支气管还跟人来这跳什么舞。既然不行了,就到旁边休息一下。那边正好是在空调的下方,先吹吹风,等会儿我再去找你。还有,要是觉得冷了,可要会避一避,省得感冒了。”
  在佳琪的指示下,我挤到舞池旁的墙边。
  这里架高在宽一公尺多的走道上,设有靠墙的桌椅。在这边休息的人下多,想休息的人大多都跑到吧台那边,不但较明亮,而且点饮料酒品也方便。不过也有少数的男女待在这儿,只是大半是一男一女,而且都非常亲密。像我这种独身的男子倒显得是个异类。
  坐在椅子上,我无聊地望着舞池。偶尔可以看到几位同学还有学长,偶尔也跟佳琪招招手。
  舞池热闹非凡,万头攒动,音乐亦是最热的舞曲,可是一个人待在这里,却感到强烈的孤独感。人群明明就在两步之外,却感到非常遥远,好像这不到两公尺的距离就分割成两种不同的世界。
  不禁想着,我到底在干嘛?明明就是要陪佳琪跳舞:心头装的却不是她,看她与龙九纹愉快的交谈却又不高兴。难道我把学姊的影子重叠到她身上了?她与学姊是有几分相似,可是气质却截然不同,我怎么会把她与学姊看成一体的。
  算了,别想太多,今晚是要出来狂欢的,就该抛开一切用力跳、使劲舞,别让其他事情干扰玩乐的心情!
  回过头,目光却与两位男士交会。
  这两人也是在舞池旁较奇怪的两人。他们似乎没下舞池跳舞,也没下去跳过舞的样子,却是东张西望,目光也不像在找人,反倒经常观望走出舞池到这角落的男男女女。
  目光与他们对上后,那两人似乎小声交谈了几句,就往我这走来。
  会是麻烦吗?
  看过很多砍杀人的新闻都起因于不小心看了别人一眼,今天我不会也碰上了吧?
  “喂,兄弟,累了吗?”
  似乎不是来找碴的,不过与他们素不相识,也没听说过这里有同性恋者出没的消息,这两个男的也没理由跟我搭讪啊?
  “是累了……”
  “看你挺没劲的,要不要来个蓝色小天使助兴一下。只要来一颗,保证你跳得更快乐,玩得更HIGH。”
  “蓝色小天使?”
  其中一位穿着黑色运动服、休闲裤的矮个子,就由口袋中拿出个小小透明的塑胶袋,透出了几颗蓝色的小药丸。
  “怎样,这可是新货,尝鲜价,一百五就好。”
  “这是……摇头丸!”
  “拜托!小声点好不好,你是怕没人知道!”
  我努力地摇头,推回药丸紧张地说:“不、不用了……毒品耶!”
  “你也帮帮忙,什么毒品,这是蓝色小天使。最新的产品,没在药品管制条例里面啦,才不是什么毒品。只是助兴用的,又不犯法,怕什么?还是说,你连尝试的胆子都没有?吃了一颗,再下去跳,保证你舞技狂飙,妹妹跟着狂爱。这种好东西不常有特价的,就来试一颗……”说着说着,他又把装着一颗小药丸的小塑胶袋往我手上塞去。
  毒品耶!虽然说已经是很常见的东西,可是在我乡下的老家,还是很不得了的东西。在这种地方被人公然推销,难道我长得像吸毒少年吗?
  “不,我没兴趣。”再一次,我坚定地表明立场。
  这两个男的长得是精明相,可是又像听不懂国语的样子,难道是我说的话还不够明确,还是他们把我当成毒虫,只是欲迎还拒?
  “别这么说,没试试,你怎么不知道你会不喜欢?这一次是大特价,下次可就要三百以上才能有这种货色,错过了多可惜。”
  “这个傻兄弟不知好歹,你就别管他了。就凭咱们手上的货色,排队想买的人多的是,他不要是他的损失,咱们留着再卖个好价钱,不是更好。”
  “怎么这么说,出来能碰面就是有缘,有这机会就当交个朋友。好东西,就要与好明友分享,兄弟你要觉得贵,不然先招待你一颗,不过,下次想要一定得找咱们俩。就这么说定了!”
  也不管我的拒绝,这矮个子的男生就直接把小药丸塞到我手上,才在另一个高个子的连番抱怨下离开。
  看着手上的小塑胶袋,我叹了口气。
  世风日下,人心不古,这年头连摇头丸都有试吃品,怎么学起百货公司、大卖场那一套,先用试吃品套住客户的心,再赚人家的钱。难道这边的药品生意竞争得如此激烈,让他们不惜成本地招揽开发新的客户吗?
  这摇头丸自然是吃不得。高中时,一位同班同学就是因为功课退步,不知打哪来的管道开始吸安非他命提神用功。一开始他的成绩因为经常彻夜苦读,成绩突飞猛进,可是过了一段时间,种种症状纷纷出现。刚开始,是注意力不能集中,常有答非所问的现象出现,然后人渐渐变瘦,老是没精神的样子,最后就被送到戒毒所还是疗养院去了,班上自此少了一位同学。当时看他像个活死人般地被送走,他的父母伤心欲绝的样子,至今还冲击着我的心灵。
  从那时候起,我就暗暗发誓绝不沾毒品。在乡下地方也没什么机会碰上毒,今天却有人自动把小药丸送到我手上。
  小药丸在手中,要丢也不能乱丢,要是被人捡走又好奇地服用,那我的罪孽可不小。等会儿再找垃圾桶处理这小东西,只好暂时把它收到口袋中。
  隔着裤子,摸着那小药丸叫我感触良多。在这舞池中,各色灯光的照耀下,年轻男女劲舞狂欢,有多少人是利用小药丸在助兴?有多少人在挥霍他的生命,以燃烧自己身体健康的方式换取一夜的欢娱?我不知道这样值不值得,虽然人生苦短,可也没必要为了一晚的尽兴惹上毒品。也许用药的人认为这偶尔来个小药丸助兴,无伤大雅,可是这药就是这样,一次、两次,然后就成瘾,接下来就会让自己迷失在迷幻虚假的快乐中,药效过去后能得到什么?就像我那位高中同学,一开始是为了准备重要的考试,然后渐渐地读书都得仰赖药物,可是在药物的作用下,他的记忆能力大幅减弱,不用药又毫无精神,最后在这恶性循环中,他陷下去了。
  虽然不知道他后来怎么了,可是听说他的父母因为他的关系,最后离异,就算他戒勒成功,迎接他的也只是一个破碎的家。
  我看到有人主动找那两位药头,向他们买小药丸。我为那几个年轻人感到惋惜,却也只是感到惋惜,没有多发挥正义,去阻止他们向下沉沦,更不想招惹麻烦,向警察告密。今夜是出来狂欢的,没必要自惹麻烦,他们想以药物助兴、燃烧生命,是他们的自由。多管闲事的下场通常只是会被买卖双方厌恶,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我才不干!
  讨厌归讨厌,就当没看到,不去管他就好——我是这么告诉自己,一对眼珠子却还是跟着那两个人转。
  不行不行,好不容易得到念尘活佛那个精明小鬼的帮助,才免去可能被选民追杀的大麻烦,没必要再去惹那两个药头。能在这地方卖药,就算不是帮派份子,至少也是在道上吃得开的人,好不容才摆脱“非人”的注意,没理由再去惹“人”的麻烦。
  这年头卖药的人多的是,就算现在制止了这两人也没用,除了让我惹上一身腥外,还能招来什么后果?
  人的理智与感情往往互相悖离,经过种种现实的分析后,得到的结果明明就该自扫门前雪,不管他人瓦上霜,莫管闲事,别找麻烦;而情感上又放不下,注意力偏偏无法离开那两位药头。
  因为这样,让我明白有不少来这家PUB喝酒跳舞的人,都有嗑药的习惯,才短短几分钟内,就有好几批年轻人向那两位买东西。看这样子,嗑药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至少在这种地方已是司空见惯。
  那两人又向几位年轻男女推销商品后,又有两位打扮入时的男生主动走近。
  本来我是一点也不想管他们的交易,可是在这闪耀难明的舞台灯光下,我看到了两张熟悉的脸孔。
  两位高中生!士谦与哲仁——他们……怎么会?
  没看错吧?
  是士谦那张高傲自信却又带着叛逆的脸孔,还有哲仁和善认真的面容……真的是他们两人!
  不可能吧?他们一点也不像是会沾毒品的人,至少像哲仁这么乖的小孩,怎么会?可是,土谦已经掏出钞票准备交易……
  不行!怎么可以让他们堕落!虽然我只是他们的家教老师,但这可是我生计的来源,要是他们因为惹上毒品,最后……不对!不是这样的,因为他们是我认识的人,所以我没办法继续当作没看到,不去管。看到别人家的孩子出事,最多是引发一阵感触,就像看到新闻报导一样,最多念个几句,但是如果事情是发生在自己身边的人身上,那就不只是一阵感触而已。
  就在那两位药头拿出货物时,我也快步走到他们那里。
  士谦正把钱交出去,药头正把东西给士谦,第三只手伸了进去,握住交钱的手。
  顿时四对眼睛望向我来,诧异地看着。
  那位矮个子的药头先反应过来,陪笑道:“兄弟,你改变主意了吗?如果是你要的,我还是可以用一百五的价格卖你。”
  我没理那两位药头,只是语气凝重地对士谦与哲仁说:“来这里玩也没什么不好,就算是偷溜出来的,只要再偷溜回去,不被素姨发现,也无所谓。可是买这种东西,我绝对不准!”
  “喂!兄弟,你未免也管太多了!”
  “我们的事你少管!”
  大高子的药头、士谦先后对我喊了一声。
  哲仁则是为难地看着这充满火药味的情况。
  “我就要买,你想怎样!”
  小高子的药头也说:“兄弟,别挡人财路,也别阻人享乐。看清楚这边有四个人,你一个人能做什么?还是说,你打算回去跟他家里的人告状。”
  “哈哈,我看他这就是这种人,一副衰相,除了回家抱老爸、老妈的大腿外,还能干嘛。”
  这大个子的话真是刺耳。下给他一点好看,是不会怕了。
  只是,我又不想在这种地方打架。闹大了,对大家都没好处,最好的办法是让他们知难而退。我再看看士谦与哲仁两人,哲仁拉拉士谦的衣角,又小声说了几句话,士谦就露出不情愿的脸色,也许他们也担心我会把事情说出去。
  有素姨这张牌,他们不会太嚣张才对。药头方面就麻烦了,我这摆明是要阻人财路,冲突是免不了的,问题是该怎么把冲突减到最小。
  要是伯仁在就好,他最擅长处理这种事情,如果是他会怎么做?
  目光左闪右闪,脑筋转着转着。
  眼角出现一只玻璃杯:心中突然有了主意。
  拿起了厚底杯,努力装出最狠、最凶残的样子,先冷冷地眯了两位药头一眼,然后说道:“老子就爱管闲事,你们有什么不满的先秤秤自己的斤两。不然……嘿……”说着说着,另一只手也按上厚底杯的上方,双手使劲压合!“碰!”玻璃杯被我硬生生压碎,玻璃碎满地。
  四对惊讶的眼睛瞪着我。
  看这样子,效果已经出来。武侠小说里总是这么写的,先来个技压群雄,说起话来才有分量。
  一面把手上残留的玻璃碎层拍开,一面冷冷地对那两位药头说道:“我就是要阻止你们做这笔生意。有意见吗?”
  高个子的药头似乎还不大服气,不过另一个就识相多了。
  “好好,既然兄弟您这么说。那我俩就到别处发财。”
  在矮个子的半推半拉之下,高个子的药头才不情愿地挤入舞池,消失在人群之中。
  卖药的走开了,这两个高中生还待在原地讶异地看着我。
  “你们为什么要吸毒呢?”
  “我们不吸毒的……”哲仁应话的表情像是很灰心,好像是功亏一篑的样子。
  看他们的表情,我只能苦口婆心地说道:“吸毒、嗑药的下场都很惨的,你们……”
  “要你多管闲事了!你以为你是什么人,好好的计画全被你毁了!”士谦竟然忿恨地骂起我来,“算了,这也不能怪他……”
  “什么不能管他,我们……可恶!都是你!我们走!”
  士谦一怒之了,硬拉着哲仁就往吧台那走去。
  这又是怎么回事?这年头……
  唉,人心不古,犯错被我制止,没半点悔改的神色,还气成这样。
  真是白费我一片苦心,呜……手好痛。
  真是狗咬吕洞宾,好心没好报!“真是他妈的!”骂了一声,就用力地坐下。
  “哇!”一坐下又跳了起来!
  痛死人了!他妈的,早知道就不多管闲事,没事练什么压破玻璃杯的功夫,弄得手痛得要命,现在可好,又被碎玻璃刺到屁股,运气背到底了!臭着一张脸走回吧台。
  这时的吧台难得没半个人,虽然没打算喝东西,不过我还是坐到吧台前。“怎么了?不好玩吗?”一直待在这里的丝丽儿飞过来关心我。
  “我就说嘛,这种地方的灵气杂乱,哪会有什么乐趣?真搞不懂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人类挤在这儿,还很高兴的样子。不如我们先回去好了,你不是很想让植物长得很好,用灵力也可以促进植物生长喔!虽然是调节灵场的印契,不过只要练熟了,就能找到适合植物成长的灵场,只要调节适当的灵气,就能让你家的果园长得又快又好!”
  “喂!你有没有在听啊!亏我还帮你找到你最想要的印契,你这是什么态度。”好啦,你的用心我很感谢,可是说话也得看场合,看人脸色……
  算了,要你这个天使学会这些人情世故,恐怕还要花上几十年的时间。
  “你说话啊!可恶,竟敢不理我!”
  实在是没心情跟她玩闹,可是丝丽儿不是不理她就能打发的小麻烦,越不理她后果就越惨。这个道理我懂,可是现在真的没心情,只想一个人静静。
  “怎么,玩得不高兴吗?”
  突来的问话,我抬起头来,原来是这儿的酒保,好像是叫奇哥的男子。
  “没有啦……”我无精打采地应着。
  奇哥笑道:“马上就有精彩的,你还待在这儿?”
  “精彩的?”
  “嗯,竞舞要开始了。而且今晚第一场就由小舞来开舞,大家都挤到舞台前了。”“喔……”原来,难怪这里都没人了。
  “没关系,在这里也能看得见,而且有椅子可以垫高,又不用人挤入,多好。”“哈,看来咱们是同好了。我也喜欢小舞,不过也不喜欢进去人挤人,远一点看虽然可惜,不过小舞的魅力也不会因而降低。”
  “那我就在这陪你看舞。”
  “甚好,来,我请你一杯。”
  灯光打亮了舞台,两组人马已经登上舞台。
  一边是小舞单独一人,另一边则是一对男女。
  旁边的DJ把音乐停下,灯光跟着暗下。
  过了几秒,舞台的众光灯再亮起,高分贝的音乐也跟着响出。台下一阵欢呼,台上的人也开始展现他们的舞姿。
  那对男女跳的是热情劲爆的黏巴达,他们的腰像是软的,两个人黏得紧,却还能做出种种高难度的动作,这舞既热情又有活力。
  再看小舞,先以小动作的慢舞开始,然后……
  喂!丝丽儿别搞怪,明知我要看人表演,还故意在眼前飞来飞去,挡我视线!这小天使分明是在跟我赌气,不好好解决这个问题,我是没办法好好看那热舞。看准丝丽儿的动向,一把就抓住她。
  她用力地敲我的手指,脚也不停地乱踢。
  “别跟我闹了。算我不对,好吗?”
  “哼!”丝丽儿赌气地偏过头,不看我一眼。
  “不然……后天我好好跟你学新的印契,练一整天如何?”
  “真的!”
  “当然。”
  “哼,那还不放了我?”
  放开了,丝丽儿就飞到我的肩头,道:“这可是你求我的,不准反悔。”
  “当然……”
  被这一闹,小舞的动作改变了,她由慢舞转为快舞,随着音乐摆动,她的四肢与身躯,每个动作都展现出身体的力与美。
  “小舞、小舞!”台下也传出了支持的呼喊。
  音乐、呼喊、热舞交融,气氛被带到了最高点!
  看到这舞,今晚总算是来对了。可是,丝丽儿却在耳边又打扰我享受这种气氛。“不对劲耶!”
  “别吵,会有什么不对劲的。”
  “不信,你自己用灵眼看清楚嘛。
  啧,真烦,半刻都不给我清静。
  看就看,会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啊!这是!怎么会!不可能吧?真的被我碰上了!
  用灵视来看东西,在平常其实也没什么,看到的房子还是房子、树木也是树木、人就是人,只不过有时会多看到一些东西。比方说,古老的树木上容易住些精怪、曾发生过事故的房子常会带点怨念或冤魂、人的身边也许会跟着一些不干净的坏东西或守护着主人的精灵、天使;走在路上很容易看到别人看不到东西,有时候会不小心跟已经不存在的人打招呼,或者看到像是黑丧士这类的灵性体。总之,用启动灵视看到的,往往只会给生活带来不便,尤其是看到别人看不到的东西而有所反应时,往往会会被当成常异类或头脑有毛病,所以没必要实在是不想用灵视。
  只是我不想用,却还是无法忽视已经看过的灵性体。比方说哲仁、士谦与佳琪三人的守护精灵,就不需特别启动灵视就能看到。这种情况也不知是好是坏。
  眼前的舞池则出现一种未曾见过的状况。
  不知该怎么形容这种情况。舞池中几乎人人狂热地呼喊着、舞动着,气氛被小舞的热情舞蹈带到最高点,这样的画面原本只是一个很热闹、很有活力的画面。
  在我眼中所却又是另一回事。
  台下的人还是人,只不过他们除了实体的人之外,还有被拉长的灵体。就像是用电脑特效把画面中的人比例拉长,也许看到被拉长比例的图片没什么奇怪的,可是看到一群人除了他们的实体外,还有一个被拉长的身影附在他们身上,而实体的人像是一个活玩偶,舞着、动着、呼喊着,被拉长的人也是摇晃着向舞台倾去。人影幢幢,互相交叠,他们在狂乐着,在我眼中却像是鬼域般的景象。
  眼中所见不只如此,那些被拉长的灵体还不断地被抽取灵力或灵质,亦或是灵体的一部分,反正就是由那些人的灵体中放出幽光点点流向舞台,集中到小舞身上。至于流出点点幽光的灵体则是渐渐变淡,好像渐渐被吸收而慢慢消失。更甚者有整个灵体被抽一部分,在天花板上飞啊、飘啊、转啊,最后冲向舞台上的小舞。
  这时的小舞再也不是那位清纯可爱的女孩,她还是她,却不像她。身上冒出诡异的青色幽芒,三分似人七分似鬼,舞蹈依旧,在我眼中却成了恶鬼罗刹之舞。而她身上的灵气活力,在不停吸收舞群中为她鼓掌欢呼的人群的灵气后,越见充沛。
  这种有如百鬼乱舞的影像让我流出了冷汗。
  不该这样才对!
  可是在几天前,一个小女孩才跟我说过,有一种药可以造成这种现象,要我追查。
  回想起念尘的表情,还有她的自信,那种世间一切尽在掌握的神态。我明白了,她所谓的两件事选一件,根本就是个幌子,我能选的也只有一件,而她会来找我,分明就是预知了今晚的事。
  那位小舞会是制药的人吗?
  那位可爱动人的女孩竟然是靠着吸收众人的生命而得到活力。
  这真叫人难以想像。
  “原来她的手环是用来吸收灵气与生命的道具,想不到在物质界也能见到这种东西。可是,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人无意识地将自己的灵给释放出来?”丝丽儿发话了。
  “如果一个人的灵气释放太多出来,会怎样?”
  丝丽儿纠正道:“不是灵气,是灵。”
  “好啦,都一样啦!到底会怎么样!”
  “什么一样,不一样啦。灵气是灵气、灵是灵……”
  我着急地瞪了她一眼,她才打消说教的念头,把话转回我问的问题:“这可就严重了。一个人的灵被分割过多,起初会精神无法集中,而且会失去片段的记忆;而记忆力消退是当然会有的,还会渐渐变得痴呆。如果灵被削减过多,最后人就只剩一个空壳,因为剩下的灵无法支配肉体,也会退化成最原始的灵体,变得没意识,没有自我意志,只是纯粹的存在而已。”
  我骇然道:“这跟死了有什么不一样?”
  丝丽儿教训道:“当然不一样,就你们的生物学而言,还是活着的。就像中风或其他原因而成为植物人的人都还是活着。不过,有的植物人还会作梦,依然保有意识。”
  变成那种状况是多么可怕啊!光是想像就让我不寒而栗。
  而眼前的男女之中,就有许多人正一步一步走向这种状况。
  为什么会出现这种状况?念尘那小丫头提到的魔药,怎么可能在这些人之间流传?
  这没道理啊!会有谁会在这种地方散播魔药?
  啊!脑中浮现两个人影。
  我急忙把口袋中的小药丸取出来。
  这小药丸透过灵眼来看,果然不是一颗寻常的小药丸,上面浮现了诡异的幽光,散发出不寻常的灵气。虽然不是很强烈,不过依然能肯定这就是念尘口中的魔药——塔势利安。
  该死,如果早点发现就好了。
  依念尘所示,这种魔药会散发出强烈的灵气,可是在这之前,我根本一点感觉也没有,而且手中的这一颗也只是散发出淡淡的妖异灵气。
  也对,要是药下得太重,人没吃两颗药,灵体就飞出体外回不来,而出现许多活死人,报章杂志就会出现一堆相关的报导。手中的药八成是经过稀释,刻意降低药效。
  我不知道做这药的人有何企图,但是跟舞台上的小舞绝对脱离不了关系。
  那么我该怎么做?追查吗?
  如果顺利找到制药的人,解决此事,不就等于让丝丽儿身上的佛印消失,那我隐藏风的好处不就要消失?可是不管又说不过去,毕竟受人之托忠人之事……虽然觉得有种上当的感觉,可是放着不管,那些已经吃下药的人肯定会继续吃下去。这药是有成瘾性的,更何况士谦与哲仁也打算买这药来吃,我阻止得了他们一次,却无法经常待在他们身旁看着。要是他们变成……不行!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
  我得尽力找出制药的元凶。
  眼前的线索就有两条,台上的小舞,还有那两个卖药的。
  想到这,我左瞄右看,注意力不再集中舞池与舞台上。
  在角落又看到那两人。这时他们不再寻找买家,而是坐在一旁欣赏小舞的热舞。二话不说,不理会丝丽儿的抗议,就拉着她往药头那走去。
  我朝着那两位药头走去,还没接近他们,那两人就先行离开座位,走两步转个弯,就隐入一旁,正想追上去时,士谦与哲仁却也贼兮兮地先跟了过去。看他们两人的行动鬼鬼祟祟的,还是士谦先跟上,哲仁在外面先左右巡视,像是在确认没人注意他们的行踪后,才跟着进去。
  这个时候,几乎所有人都像疯子似地随着舞台上的女孩飘舞,场面乱极了,哪还会有什么人注意到舞池中少了四个人(当然除了我之外)。
  士谦与哲仁的行动让我更加担心。他们不会要再试着买药丸吧?那可不是一般的摇头丸,而是恐怖的魔药——塔势利安,我绝不能让他们吃下那种东西。
  接近那四人消失的地方,才发现原来那里是通往化妆室的走道。
  要进入化妆室走道大约有三公尺左右,而且用一个很不显眼的门隔着,虽然上面有一个蓝色的烟斗绅士的标一不,却依然不显眼,要不是有人走进去,我根本不会想到化妆室竟然在这里。
  我三步作两步地疾走,赶着阻止他们的交易,还没踏入厕所,却先传来一声巨响!
  “碰!”墙壁跟着震了一下。
  “他妈的……狗养的……你……你们……嗯……”
  “啪!碰!啪啪……”断断续续讲了几声,就被闷响取代的声音,不像哲仁也不似士谦,那就是药头的了?
  意外的状况,让我停下脚步。
  是买药不成改抢药吗?
  想到士谦那种叛逆而自傲的个性,倒有几分可能。这可不成,打架也就算了,怎么可以抢劫!我非得阻止不可!
  正要过去,又传来哲仁的声音。
  “还是交给我吧,我想自己找出凶手。”
  凶手,这又是怎么回事?难道他们的目标不是毒品而是另有目的?“不行,让你出手就真的没分寸了。最后的凶手再交给你。”这是士谦的声音。“别……别乱来,你们知道我是谁吗?敢动我的话,顺哥是不会放过你们的!”声音充满了恐惧,分明只是吓唬人。就算有什么顺哥当靠山,远水也救不了近火。我现在该现身吗?还是看看状况再等一下?“你在干什么!把我拉来这里,这么大了,要方便还要找人陪,平常千方百计阻止我跟你过来,现在却死拉着我来上厕所。既然来了,还待在这做什么!还不快点结束,离开这个地方。”丝丽儿在这时发出了抱怨。
  好吧,在别人背后偷看偷听也不合乎我的个性,这就出来看清楚是怎么回事。
  “你们、啊……”
  这也太狠了。虽然打架这种事是空司见惯,不过我们打架是很有分寸的。多用拳打脚踢,打人只是为了意气之争或是出口恶气,被打的人虽然很痛,不过最多也只是很痛而已,倒不会真的打出什么大问题来。
  可是地上的那个人,鼻梁大概断了,脸上满是污血。有一扇门倒在地上,还有一个洗手台变成碎片,地上缩蜷成虾子的是那位高个子的药头,背上还有不少陶瓷的碎层。看这情形,我走进来时的那声巨响,八成就是士谦用这个药头撞击洗手台的声音。
  这根本就是黑社会的仇杀或逼供,也难怪那个矮个子的药头会不停地发抖。
  我一进来,那位药头就像是看到救星往我这冲来。只可惜士谦没给他机会,手伸出就拉住他的后衣领,再一拉就让他向后倒下。
  “想跑?门都没有!”骂了一声,士谦就不留情地送他一脚。
  “喂,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陈老师,这件事你别插手!就算你要去通知素姨也无所谓。”
  哲仁一脸坚定地挡在我面前,眼中还燃烧着熊熊的火焰。
  我这才重新认识哲仁,原以为他不过是一位乖巧的好孩子,想不到这时的他散发出一股强烈的狂气,在他眼中,理智好像快要绷断了。
  这时,士谦捉起了那名药头,恶声道:“快说,那药是打哪来的!”
  “我不知道……”
  “可恶!”哲仁毫不客气地用膝盖蹬了他一下。
  “说不说!”
  “我……我真的不知道……”这个药头极恐惧地应着,他的脸像是快哭出来的样子。哲仁不放松地又问:“是不是你那位叫顺哥的靠山?”
  “不是……啊,是就是顺哥给的!就是顺哥给的。你们要找,就去找顺哥,我们只是底下的人,什么都不知道啊……”
  “哼!”士谦冷哼一声,就直接向那药头搜身,取出他身上所有的药丸后骂道:“想报仇,可以。火士团的老大就是我,敢来的话尽管来。还有回去告诉你那位顺哥,想出头没关系,不过要有被扫光身边所有人的决心再来!”
  “啊……”药头先是惊讶地看着士谦,然后露出可怕的表情偷瞄哲仁,好像在说一直没动手的哲仁才是更危险的人物。
  士谦又恶声地喊道:“滚!”
  那药头现在乖得像龟儿子,像是获得大赦似地就要跑开。
  “等等!”哲仁的声音一出,药头脸色苍白地定住了。
  “你这样就走?丢下同伴?”
  药头先是楞了一下,才恍然大悟地赶紧抱着同伴跑开。
  在这间化妆室内所发生的一切,对我的冲击实在不小,所以也忘了要阻止他们两人。之前就觉得士谦颇有老大的气质,可是想不到他会是这样的狠角色。
  拿到药的士谦又做了一住让我意外的事情。他把搜来的药丸丢进马桶,放水冲走。他们的目的不是抢药吗?怎么又……
  哲仁拿出了一个电子仪器,说道:“这个东西的有效范围不大,我们也该追上去了。”他们两人完全不理我。
  “喂!你们……”
  哲仁语气深沉地说:“陈老师,对不起,不过请你别插手。这是我们的私事。”士谦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骂道:“要不是你,我们也不用打草惊蛇。多事!”骂完,士谦就与哲仁两人快步离开,留下不知所措的我。
  “这到底是什么情形啊?”丝丽儿开口问了。
  是啊,这到底是什么情形,我也很想知道。
  “你不追过去吗?”当丝丽儿的声音再次由我耳边响起,已经是哲仁与士谦走后一分钟的事情。
  “不用了……”
  现在该做的事情是根绝魔药的生产与制作,整理了一下方才的情况,哲仁与士谦应该也是为寻找魔药的源头,只要先一步把问题解决,他们就没有理由再继续下去,也下会涉入更多的危险——虽然我觉得他们才是危险的制造者。
  “是这样吗?好可惜喔。”
  可惜?丝丽儿怎会有这种反应?
  她接了来说的话解除了我的疑问。
  “原以为你会像‘麻辣鲜师’中的‘磊哥’,追上去用爱与热血感化他们两个。”
  丝丽儿说话的同时,双眼闪烁着兴奋与期待的光芒,好似沉迷于某种异想之中。
  “年轻人总是这样,充满着血气与活力,不就需要你发挥老师的光辉,引导他们走向人生的康庄大道……”
  丝丽儿继续鼓动她那三寸不烂之舌,要我成为一位热血的家庭教师;当然,我只把她的话当耳边风,左耳进右耳出,丝毫不加以考虑。
  丝丽儿心中的画面是可以想像的,我和两位学生在历经许多严苛的考验,最后化解冲突与误解,在夕阳下相拥而泣……
  这种画面光是想像就让我鸡皮疙瘩掉满地,更别提付诸实行。
  “……不然,你也学学‘王胜鲜师”中的王牌教师,为学生冲入敌营,把坏人打得七零八落,然后为了甩开黑道份子的支援,马上带着学生,‘借用’路边的轿车来场飞车追逐……”
  真是越说越夸张了,而且她还是用非常认真的口吻与严肃的态度,做出这些提议。
  “丝丽儿……”
  “怎么了?”
  “就算有空,也请少看一些连续剧好吗?”
  丝丽儿歪着头,问道:“为什么?”
  “算我求你……”
  “为什么?连续剧这种东西可以说是了解人类行为与生活的最佳教材,它们不但让我明白人类行为的许多动机、反应,还可以看到各式各样的人类,……”丝丽儿又开始举了一堆连续剧的好处。
  也许她说的没错,问题是,大多数的节目为了收视率,都用过度夸张的手法,而且还充斥着许多人不敢做、做不到的,或是可遇而不可求的事情。这些节目满是了梦想,也发泄了许多情绪,可是毕竟是故事,与现实是有点差距……
  很显然,丝丽儿没办法掌握其中的分别,不知该说是她笨,还是像小朋友一样天真呢!可是反过来想,电视对是非与判断力尚未成熟的小孩,也是有相同的影响力;也许有一天,哪位小朋友模仿卡通中的情节,用大铁锤把玩伴给敲扁后,还会提出“为什么他没有变回来呢?”的疑问。
  ……似乎想太多了。
  “好啦、好啦,我就来个直捣黄龙,直接去找制药者算账,这总行了?”
  “对嘛,这才像话!”
  相较于丝丽儿的期待与兴奋,我可是一点也不高兴。总觉得这是个赔本的作为,运气好没碰上什么危险,就把事情解决,与念尘小活佛的约定也就算结束,她给我的好处也将渐渐消失。运气不好,也许连小命都保不住。
  唉,可是碰上了,难道叫我学鸵鸟功,把眼睛闭上当作看不见,把耳朵捣住当成听不到吗?
  对于追查制药的元凶,虽然失去药头的那条线,不过,手上还有一个更直接的手段——小药丸。
  现在是实验新的印契——寻人印契——的时候了。
  使用这个印契并非没有限制,要找人就是要有相关的材料,当然,这个材料不一定是实体的物品,不过却是要灌注相当意念的存在体,或者与被寻者有直接的关联。比方说要找丝丽儿,只有我动了这个念头就是够了,因为她是与我串有灵性连结的天使;而恋人间的相寻也不用任何的物品当成材料,他们之间的相思就是最好的材料。可是要找一位素未谋面的人物,难度可就高了。
  还好手上有制药者所制作的药丸,用这个东西也是寻人的好材料。魔药不同于一般的药物,是要花费心力全力灌注才能做出,就像画家投入感情画出的作品一样,在制作的过程中都得灌注相当的意念。
  不过,这颗药丸是再经稀释后的成品,效果也许会大打折扣。
  拿出小药丸,同时也摒弃心中的杂念。在动用契印的同时:心中默念着:风带领我,让它回归到创作者的手上。
  风的运用法则,到现在我还是无法掌握。有些似乎是心想事成,配合着意念在运作;有的得要发挥想像力,靠着心念而成形;也有的是用怒气在推动;也有时却是以信心为基础。
  而这个契印则是纯以运气作为成功与否的条件。
  依照丝丽儿的解说,这种寻人的方法是让风向四面八方扩散,漫无目的地流动,直到所有的风飘不动为止。运气好就能在接触过的风中找到相关的讯号,运气不好也可能什么都找不到。
  而且,相同的材料通常只能用一次,因为风会把有关联的元素全部送出。再拖一次时,材料上的意念已经被发散,再也没有残留的意念可用。唯一可以重复使用的材料,恐怕只有活着的人对另一个人的记忆与思念。
  风流出去了。
  我闭着眼静静地等待结果。
  我的心志也随着四散的风流向世界各处,快速飞动的画面让我感到晕眩。可是:心思四散又是一种很新奇的体验,许许多多的资讯流入脑中。好像站在电视墙前面,数百个萤幕不停闪过许许多多的画面,叫人眼花缭乱。
  这个比喻也不恰当,因为站在电视墙前面,还可以选择某个萤幕专心观看,可是我的情形是几百个不同的画面在脑中炸开,无从选择也没办法弄清楚任何一个画面带来的资讯,唯一得到的只有过量的资讯在脑中流窜,好像要把我的脑子给撑破。
  这样的情况似乎持续了几个小时,不停映在脑海的画面突然停止。
  资讯大爆炸的停止让我的脑子恢复清明……脑子突然变得很轻松,虽然只是像平常一样,可是所有的思绪都变很异常敏锐,也许是原本的负担消失所带来的效果。下过这些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最后那一刹那的感觉。
  是的,我想我找到了。
  睁开眼睛。仿佛有一道有形的风铺成一条道路,呈现在我面前。
  当然,事实上我什么也没看到,只是有这种感觉。
  不真实、虚幻,但又存在的感觉。
  “结果如何?”丝丽儿的问话将我的心思拉回现实,我反问她:“现在已经天亮了吗?”
  话才出口,我马上后悔,因为丝丽儿先是用疑惑的眼光看我,然后目光又变得锐利,这种眼神通常是被开玩笑的人理解到被玩弄后,因不满而产生的危险目光。
  为此我马上补充:“成功了。我们马上去找坏人的麻烦。”
  丝丽儿好像还要说什么似的,不过她又看了看,才催着我说道:“那还不快走。”
 
只看该作者 23楼 发表于: 2007-12-24
~第二十五章 啊!这样不就没完没了?~
 
  依照“风”的引导走出化妆室,重新回到热闹滚滚的PUB。
  这里依然是鬼影幢幢,让看得到的人感到万分可怕。
  再看一眼舞台上,还是小舞独领风骚,吸引众多热情的目光。只可惜,我再也没有心情欣赏她的舞姿,一大堆出魂的人让这里变得阴森无比,多待一分钟都很难受。
  虽然“风”是引导我走向舞池的另一头,不过我才不想跨入舞池,跟一堆疯狂扭动身躯的人混在一起;更别说可能会不小心让脱离躯体的魂穿过我的身体。
  所以,我只好绕点路,走舞池的外围,不过,这一定比在舞池中推挤着前进还要快,也更“安全舒适”。
  走没几步路,座椅上的一个人又吸引了我的目光。
  那个卖药的高个子竟然被同伴留在这里,看他瘫在椅子上,偶尔发出几声呻吟,满脸是血,还怪可怜的。另一个小药头也真没义气,把人丢在这里就独自逃跑。话说回来,这里的人也真无情,竟然没有人过来关心一位重伤的人。
  ……我也没资格批评别人,因为我也打算把他丢在这里。
  就当是卖药害人的报应,让他延迟治疗的时机,多受点苦也好。
  回到吧台,本打算直接到舞池的另一边,不过调酒师奇哥却向我打了招呼。“我说,跟小舞同名的小武,你上个厕所还真花时间。正好错过小舞的精彩动作呢!”奇哥虽然迷恋小舞的舞,不过他并没有出魂的现象,也是PUB中少数“正常”的人。“……喔,真可惜。”随便应了一句,我就打算离开。
  “怎么?不陪我一起看舞吗?”
  “也不是啦,想进舞池动一动,顺便向台上的入学两招。”
  说完这个理由,奇哥便用很怪异的目光看我。再转向舞台,原本一男一女的那对舞者已经下台,换上了另一位打扮风骚的女子……
  啊!难怪奇哥会这样看我,她们跳的都是性感的舞蹈,一个男人向她学舞技?一定被认为是变态了。
  来到舞池的另一边走道,我疑惑了。
  风怎么引领我走向墙壁?而且还有向下的趋势?
  不对!应该是制药者藏身于隔壁的地下室。这么说,我得走出这间PUB,然后由另一栋大楼去寻找?
  正当我打算转身离开时,一位高大的男子与一道和装潢融为一体的门,吸引了我的注意,那里应该就是入口。
  走过去打算开门进去,那位守门的男子瞪了我一眼。
  “喂!想干什么?这里不开放一般人进去的。”
  这……怎么会呢?把他打倒再进去吗?
  不行,风险太大。虽然舞池中的人几乎都在疯舞,也不能保证没人会注意这里。更何况,一打起来,没马上把人撂倒,想不引起别人的注意也太难了。
  脑筋急转……有了!“喂,快开门,是顺哥约我见面。别碍事。”
  男子上下打量我,疑惑地问:“你是顺哥的手下?怎么没见过?”
  这时态度要强硬,就是在骗人也不能心虚。
  “废话,顺哥手下的人这么多,你见得了几个?还不让我进去!”
  男子笑道:“你也别急,顺哥也还没来。”说完,他就开门。
  总算成了,正要进去,他又发话。
  “等等!”
  糟了,又怎么了?不成,要镇定,我装作不耐烦的样子说道:“干嘛!”
  “你还没付钱呢!”
  “呃,喔好……”
  真是的,又害我浪费三百块!
  太不划算了。下次碰到念尘那个好诈的小活佛,一定要向她讨回工作费用!只请我吃一顿麦当劳,就要我涉是危险,还得增加这么多额外的开销,太下划算了。
  走进去后,门马上就被关上。
  这里没有灯,加上那道门被关上,就成了一片黑暗。
  不过这还难不倒我,反正有丝丽儿这个行动照明在,还不至于看不到东西。走过楼梯间,转个弯就向下走去。然后又是一道安全门。
  “这里……怪怪的。”丝丽儿在安全门前面提出了警告。
  “怎么说?”
  “这道门正好围出了一个灵场,阻绝了里面的灵气外流……”
  “你是说,就像上次我们摔下去的地道那样?”
  “没错。这个结界虽然没那么强,可是……”
  “没关系,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好!这才是我选中的人!”
  丝丽儿的夸奖让我很心虚。事实上,我是抱着一颗忐忑不安的心,硬着头皮来到这里。说什么“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的场面话,不过是在替自己充面子。可是,这里有结界保护,不也说明找对地方了。
  吸了口气,再慢慢吐出。
  好!这就进去!
  地下室的气氛又与上面不一样。
  人是少了一点,音乐也不是那种很“热”,很“HIGH”的舞曲,而是带有颓废萎靡气味的外国歌曲,再说这里的灯光也比较暗。
  不过,这边还真的叫人大开眼界!
  一进入,数个吊在半空中的巨形鸟笼,马上成为目光的焦点。笼子中装的当然不是鸟,而是一位又一位美艳妖冷的美女。
  这些牢笼有高有低,美女们个个身材曼妙,装扮暴露奇特。像是兔女郎、布料少了很多的美少女战士、三点式泳装的美女,甚至还有没穿实体衣服而用彩绘方式代替的美女。
  这些女孩互相争妍斗丽,看得我心乱情迷,股间的分身好像因而涨起。
  而让人惊讶的不只如此,有许多男女紧黏着跳慢舞,同时互相探索对方的身体,还有两个女子躲在沙发椅上相互爱抚,以及上身裸露的女子正与身旁的男人调情……
  这里,分明是作黑的嘛!难怪还要多收三百。
  除此之外,地下室也有舞台。
  不过,现在舞台上并没有表演,怪的是,台上竟然有一位穿着清纯水手服的少女坐在舞台上。
  那个女孩怎么看都不像该出现在这种地方,而且在她身旁还有两位只穿着黑色内裤的彪形壮汉。看这情形,那名女孩可能是被抓来这里准备做“现场表演”。
  看了这个情形,我不免叹了口气。
  该冒险救吗?还是避免节外生枝,而看着那位女孩落入火坑?不!先别想这么多。先把正事处理掉,来得及就尽力救人!穿过跳舞和闲聊的人,由风的指引,又走到地下室的尽头。
  这一面墙怎么会有一排门?而风则流向其中一道门。
  不管了,想办法进去再说。
  身子先靠在墙上,再偷偷摸摸地把手放到身后,将门把一转——可恶!果然锁着。
  这时,一位妖艳的女孩走了过来。她先抛出媚眼,再笑盈盈地说:“帅哥,没伴吗?要我陪你吗?想到房间玩点刺激的也行喔。”
  呃,被女孩子搭讪了?而且还是这种搭讪。
  对于这种事,当然是没兴趣……
  不,等等。如果由这目标房间的旁边入侵呢?“也好,那我们就先到小房间休息一下。”
  “哎讶,讨厌啦。你怎么这么急啊……”
  呜……一定被当成急色鬼了。为了与念尘活佛的约定,我可把正直青年大好的形象都赔上去了,真是下划算啊!
  经过讨价还价之后,终于用一千二百元的代价,跟那位自称为晓荭的女孩进到疑似魔药制造者所在旁边的房间。
  在讲价的过程中,晓红还不时暗示她让每一位男朋友(?)都很满足,想藉以提高她的身价。由于我本来就没打算用钱来买这种经验,所以她的暗示和挑逗并没有让我失去理智,不过我也没打算付她钱就是了。
  跟她讨价还价只是觉得奇怪,怎么会有女孩这么大方地出卖自己?最后发现晓庄与我根本就是活在两种完全不同价值观的世界中。由谈话中,似乎可以感受到她把自己的身体当成一种商品,而与人做爱则是出卖劳力的工作,就像水泥工帮人盖房子一样,都是辛苦工作在赚钱。而把自己打扮得美美的,就像卖东西要包装一样,吸引入的包装可以提升商品的价值感,也可以吸引到更多的客户。不过,我觉得她这位自营商并不大会做买卖,虽然不清楚行情,可是跟她做一次只要一千二,感觉上似乎有点贱价?
  进到小房间后,我马上开口问道:“这里的隔音效果如何?”
  女孩似乎误会我的意思了,她媚笑道:“看不出来,像你这么直接的人还会害羞。放心啦,小房间就是给你这种会害羞还有一些有特殊‘性’向的人用的。你听,外面的声音不部消失了。接下来,你喜欢怎么。要我主动一点,还是你喜欢有主控权?”
  说着说着,晓荭就贴到我身上。
  瞬间,一股热气由腹间窜升,让我感到口干舌燥。这样不行!我怕会忍不住!“我想……”
  “嘤……”
  “啪!”
  “对不起了……”
  出奇不意在她后脑重重地敲了一下,晓红整个人无力地靠在我身上了。
  小心地把她放倒在地上后,再由她的口袋取回我的一千两百块,毕竟交易是谈好,不过没有实现的交易当然不能付钱。
  “喂!小武,你太可恶了!”
  “呃?”丝丽儿突来的责骂,让我感到意外。
  “虽然你又笨、又懒,还喜欢说谎,又时常会把女孩子弄哭。但我还是相信自己的眼光,可是你今天真的太让我失望了!虽然我知道你在情场上非常失意,能够理解你会买春的无奈,可是这样欺凌一位可怜的少女,实在太过分了!”
  拜托!我在你眼中是这样的人吗?
  说我笨,在学习运用风身上也许不能达到你的要求,可是我每天都抽出时间来练习,这怎么也不能算懒吧?而且我什么时候爱说谎了?基本上,我自信比世上大多数的人都诚实多了,就算是说谎,也只是些无伤大雅的小谎,难道要我当着一位长相不怎样的女孩面前,诚实地说你长很得抱歉?当然要说出善意的谎言。再说,我碰上的事说出来不但没人相信,还有可能被当成精神异常,也不想想是谁害我要编谎言的!
  最重要的是,我怎么可能时常把女孩子弄哭?好吧,我承认是有一次,可是也就那么一次。而且我还是受害者耶!
  “丝丽儿,我们来这里是要做什么的?”
  “你当然是想要来与这位女孩交配的啊!”
  “……”这一瞬间真想把她变成天上的星星。
  “不对!”
  “怎么不对,价钱都谈好了,也把人带进来了……”
  “我不是用了寻人的印契吗?”
  丝丽儿还是不明白地问:“那又怎样?”
  “要找的人就在隔壁。”
  丝丽儿还是像在审问犯人般地责问:“然后呢?这并不能证明你伤害这女孩,还把她的钱拿走,有任何的正当性!”
  看来,没解释清楚她是不会放过我的。
  “我们来到这里是为了断绝毒品的来源,好一劳永逸地根绝士谦和哲仁他们的问题。现在找到制造毒品的人就在隔壁,只要能把他解决,就等于把问题解决了。在这种地方,我总不能破门而入,所以要迂回突破,由隔壁的房间想办法进去。所以……”
  “所以……”丝丽儿似乎是明白,又下大明白的样子。
  “所以我为了掩入耳目,当然要带一个女孩才能开房间啊!不然一个人进来,不被怀疑才怪!”
  “喔!原来如此!就像间谍一样,要伪装。可是,人家詹姆斯庞德都不用把女孩打昏,还能在谈情说爱中完成任务耶。你怎么不太一样?”丝丽儿的眼光中似乎浮现了“你很逊”这三个字。
  唉,有这种天使,我还能说什么?
  丝丽儿已经不再责怪我,反而露出兴奋的表情问道:“接来呢?”
  接不来,嗯、这……
  我认真地想了一下,问道:“呃,那个……有没有可以让人穿墙的法印?”
  丝丽儿再次用写着“你很逊”的眼神瞪我一眼,不高兴地说:“现在才问这种问题,不会太迟了吗?”
  “呃……那就是没有了……”
  “当然有!”
  “那就来个现学现卖吧!”
  “别开玩笑了!以你的资质,可能吗?如果是简单的印契也罢,想要穿墙,可是要让你先进入灵界,再由灵界通过这道墙,再回到物质界。一个知性体要在灵界维持形体,比一个灵性体要在物质界拥有实体,还要难上百倍!这么难的技巧,你以为能够马卜学会吗?也许你从今天起努力学习,在成为老公公之前,会有一点点的可能性让你以活人的姿态进入灵界,至于现在,想都别想!”
  “这么难啊?”我无力地应了一声,又无可奈何地问道:“那你有什么办法吗?”丝丽儿干脆地答道:“既然没门没窗的,那就在墙上开个洞,强行突入不就得了。”“破墙而入?”
  “对啊!许多电影都有这一幕呢!”丝丽儿的表情似乎很期待的样子。
  这不会太……
  不!也许不失一个好方法。
  这里的隔间似乎只是用木板加上一些隔音的材料,要打破它不会太难。
  以我现在的实力,奋力一击之下,要在这面墙打洞应该有可能。只是要破墙而入就要一击成功,然后突入,让里面的人反应不及,才不会让人逃跑。
  “好吧,我试试。”
  深呼吸,然后先用了提供少许物理保护的印契,决定要用飞踢直接破墙突入,就在我摆好架式,做好准备,正好一举进攻时,发生意外了。
  小房间的门被打开了,一男一女站在门口。
  先是对望了几秒,那对男女才慌张地说:“啊!对不起,原来已经有人了。”我没应话。
  那男的拉着女的说:“真是的,也不锁门,我们到别间去。”
  看他们就要离去而松了口气时,那女的却又喊道:“咦!这不是晓荭吗?怎么躺在这儿?”
  糟糕!东窗事发了。
  “你们是她的朋友啊?”
  “是认识啦……”
  “喔!太好了。”紧急中,我装作很高兴的样子,抢道:“既然你们是晓红的朋友,那她就交给你们照顾了。”说完我就准备离开。
  “她怎么了?”
  “喝多了吧?运气真是他妈的差,碰上一个醉鬼。好了,我走了。”
  “等等!”
  “怎么?难道你想代替晓庄未完成的工作吗?也好啦,不过你不是有伴了?”
  “可是……”
  当女孩还在迟疑时,男子可就不乐意地骂道:“去去去,别动我女人的主意,我小老子扁你!”
  要我走?当然乐意。想不到这样就混过去了。
  当我快步离开现场时,还听到后面两人在讨论要怎处置晓荭。那男的似乎打算来个“三人行”,算是顺便照顾晓红的甜头。
  淫秽笑语随着小房间的关上而消失。虽然没引起别人不必要的纷争,可是却也让出了房间。
  “你这样就走啦!那接下来该怎么办?”
  “再想想吧,不然就守在门口,我不相信那个人能龟缩在那个小房间永远不出来。”
  “可是,你不是不想在大庭广众之下起冲突吗?就算人出来了,你也不能怎么样吧?还是……”
  看到丝丽儿眼中充满了光彩,似乎有了好主意,就听她接着说道。
  “还是你打算放手一搏,在这里杀个天昏地暗!”
  ……收回前言,再次提醒自己,千万不能对丝丽儿的主意存有不切实际的幻想。
  “如何?反正就决定要干了,不如就轰轰烈烈地大闹一场。就像‘热血高校生’里面一样,为了正义将不惜一切!”
  “别想!就算这里不能动手,难道我就不会先跟踪,等到适当的时机再出手。”
  “可是……”丝丽儿疑惑地说道:“电视剧中卖毒品的黑帮老人都是有好几百手下的人头目,你要怎么让他停止卖毒品,我以为要把整个黑帮歼灭能才断绝毒品。”
  一般来讲是那样,不过魔药的情况有些不同。只要用念尘给我的东西,就能使药方由这个世界抹除,等于断绝了货源。虽然可能还有些现货,不过我也没这个能力可以将所有的魔药找出来销毁,剩下的只能让它们自然消失。
  想到还会有人因而受害,也只能无奈地叹气。
  “总之会有办法的!”
  “是吗?”
  一般的等待是很无聊,不过在这里等那间房间打开,一点也不会无聊,甚至还得不时提醒自己别被这里的诱惑给迷住而忘了正事。
  我也不过等不到十分钟,就已经有三个打扮妖艳的女孩来找我这位落单的帅哥(她们叫不认识的男人好像只有帅哥一种叫法)。不提那些打扮入时,甚至叫人脸红心跳的女孩,光是吊在半空中的展示女孩,就不时演出种种娇媚的动作,只要花点心思就能看到一幕又一幕游走在辅导级与限制级之间的画面。
  总之,这里是充满人性最原始欲望的地方。而我这个血气方刚的男人待在这里只能看、只能守门,实在是一种煎熬。要嘛,就痛痛快快地放纵自己一次,不然就远离这种声色场所,一个人睁眼巴巴地,像是了偷窥狂。事实上,我也不想多看别人亲密调情,可是一眼望去,大半的人都在干这档子事,想不看都很难(我发誓,像我这种正直的青年,绝对、绝对没有这种不良嗜好……呃,应该吧,在这种地方待久了,脑筋好像也变得怪怪的,真是糟糕)。
  地下室的灯光突然暗了下来,还搞不清楚怎么回事,就听到不少欢呼声,同时人群也向舞台移动。
  舞台的灯特别打亮了!灯光聚在那位清纯的女学生身上,我的注意力也集中到舞台上。
  看来一场特别的秀要开始了,真为那位女孩感到惋惜,一个好生生的女高中生就这样要被推入火坑了……
  咦?不对?怎么她主动又大方地脱起衣服了?
  洁白娇嫩的肌肤大方地秀出,除去上衣后露出了小蛮腰,健美的身段展露无遗。她把水手服的上衣随手甩出,台下不少人争着、抢着,这种疯狂的态度好像台上的是位超级女星。脱去上衣后,让人看到罩住丰满却又不致过大的胸部,是件二分之一罩杯的豹纹胸罩。
  她的动作当然不止于此,女孩手又移向臀间解开裙子,然后大方地站了起来。裙子自然滑落,没有半点赘肉的美腿呈现在众人眼前,当然还有与上半身合成一系列的豹纹小内裤……甚至还有一条尾巴。
  看她笑脸迎人,好像很享受众人灼热的目光。这根本就是自愿的表演嘛!多亏我还因为无力救她而心存罪恶感,结果却是这样!
  接下来乐声响起。
  两名壮汉配合着她,做出一连串高难度的舞蹈,她的身体还真的像豹一样的柔软,表情非常丰富,动作则比豹还灵活。
  这样的她用充满挑逗意味的舞蹈,让人看得如痴如醉,同时欲火高涨。她把这里的气氛带往欲望的顶点,我可以看到不少男男女女偷偷地躲到一旁,还有的就直接跑向小房间,这个女孩的威力好大!连我也觉得口干舌燥,身体像是烧着烈火。
  还好这时丝丽儿发出惊人的一语,让我冷静了下来。
  “不对劲!她不像是人!”
  她不是人……难不成是选民!
  想到选民的恐怖,欲火马上被浇熄。
  “你说她不是人,难道是选民吗?”
  “我怎么知道,至少由她身上感受不到恶意。不过这也说不准,这里的结界让我的感觉变得很迟钝,到现在才发现她不是人类这类的知性体。”
  依照过往的经验,这样的女孩都很危险,正所谓君子不近危墙,趁危险还没找上门,还是尽早抽身离去才安全。
  正打算抽身离去,四道身影却又叫我止步。
  士谦、哲人、佳琪还有那位卖魔药的混混!他们怎么会混在一起了?不对,是三个人押着那个小混混。真是糟糕,他们怎么往我这走过来?
  原想先避一避,看他们在搞什么鬼再做打算。可是舞台上的表演却又正好告一段落,灯光打亮,还来下及藏身,就与他们面对面碰个正着。
  迎上三对意外的目光,该说什么好呢?
  “成哥,你怎么会来这里?”
  还没想到台词,士谦就用很不屑的语气代我回答:“一个大男人来这种地方,还会为了什么?”
  佳琪脸上出现了失望的神色,就连哲仁也露出鄙视的样子。
  这真是天大的误会,明明就不是这样的,可是……
  这下子我这个“老师”岂不人格丧失,这样要我以后怎么对他们说教!如果是一般的家教也就算了,把学生的功课搞好就行,可是素姨对家教老师的期望并不是在功课方面,而是希望有人能帮她管管这三位外甥。
  我得解释一下才行。
  可是意外又生,骚动由远而近,台上的豹女郎不知何时已经下台,还向我这走来。
  我发誓,在今夜之前绝不曾见过这位豹女郎,可是她一走过来就很热情大方地靠来,贴住我的手臂,两团柔嫩的肉球正好压在我的手臂上!
  她的热情让佳琪三人分别做出不同的眼神,有气愤、不屑,还有偏过头冷漠以对。
  “小武哥……原来你在这里啊!今天怎么有空来这,是特别来看我的吗?”柔媚的话语由她的口中说出,四下的寻欢客都对我释出忌妒与敌意。
  没道理!这女的是哪里有毛病?我跟她又不认识,她干嘛跟我装熟?而且她还知道我的名字,真是见鬼。
  “这四位是你的朋友吗?”
  “呃……他们……”
  “我可不认识这种人,也没有这种‘荣幸’当他的朋友。”
  “哼!对啊!我,们,怎,么,可,能,会,认,识,他。”
  士谦目光中只剩下鄙视,而佳琪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应话。
  怎么会这样,这个豹女郎在想些什么?跟她无冤无仇的,干嘛要陷我于不义?
  以这种情况成为众所注目的焦点并不好受。而豹女郎又紧紧抓着我不放,害我想跑都没机会。
  这时候,那位小药头却利用机会挣开哲仁的擒拿,跑向几位肩头有着老虎刺青的男子身边,然后有说笑地跟那群人交谈,眼神还不时飘向士谦。
  接着,双方都射出挑衅的眼神。互瞪之下,只怕一有个闪失就会打起来。
  这可不妙,士谦他们才三个人而且还有个女生,而另外那边少说也有十来人,要是趄冲突,怎么看都是士谦他们吃亏。
  那位豹女郎却做出令我感到意外的举动,她居主动站到双方中间,娇笑地说。
  “大家都是出来玩的,可不要扫了别人的兴致。”
  她又大方地走向那群人中看起来最剽悍的一位,毫不犹豫地将身体靠了上去,直接在脸颊上轻轻一吻,才又说道:“休老大,不会想在这里打架吧?”
  那一吻让休老大心花怒放,什么天大的事都可以放下,就见他手伸向豹女郎的臀部,打算要趁机吃豆腐,豹女郎已经像跳舞般转个身离开他的身旁。
  手落空没吃到豆腐,那一吻还是发挥强大的魔力,让休老大笑笑应着:“当然,当然,大伙儿是来寻开心的,怎么会打架呢?”
  豹女郎动作轻盈地又转回我这边,又道:“那你说呢?”
  我能说什么?要不要为了那个小药头生事,又不是我能决定的。可是看这状况,还是应一下话来得好。
  “也对啦,毕竟打架只会造成伤害,还会让家里的人担心。”
  希望我这意有所指的一句话,能让他们知道进退。
  “那么我们先走了呦。”
  这名豹女郎就亲密地拉着我往墙边移动。这个方向不会是要带我去开房间吧?
  想到丝丽儿说“她不是人”,就让我心里直打鼓,丝毫没有天降整福的喜悦,倒有种被拖向刑场的感觉。而其他的男士根本不明白我的苦衷,一个个都用忌妒的神色目送我这个将踏入豹口的童于鸡。
  我紧张地问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她笑靥如花,美得叫人心醉神迷,然后语带双关地回答:“当然是找个好地方让我俩可以好好聊聊天,顺便进一步地互相认识对方。”
  走到排满许多小房间的那面墙,她又问道:“你喜欢哪一间呢?虽然已经没什么空房可以选了,不过还是挑个你最喜欢的地方才好。”
  “这……我,等等,我可没说要跟你……”
  “我想第四间好了。”她毫不理会我的意见就主动做了决定。
  不行!哪能让她牵着鼻子走,不过是个来路不明的女孩,还怕她不成!我正打算用力地甩开她,两只有力的手掌却先放到我的肩上。
  左右一看,天啊,是那两个只穿着内裤的健美壮汉。
  这倒好,什么要与我好好聊聊天,有被强押着去聊天的吗?
  心头快转,还没决定该不该放手一搏,就已经到了第四问小房间的入口,巧的是,这问房间正好是我监视的小房间,也就是可能藏有魔药制造者的房间。
  “小武哥好像很喜欢这房间。所以咱就选这间如何?”
  豹女郎问了一次。看她的神色,似乎知道些什么,可是她又有什么意图呢?脑子好乱,不管了,事到如今,就听天由命,看她要耍什么把戏再说。
  “那么咱俩就进去瞧瞧,看看里面是有什么让你这么在意。”
  我以为豹女郎会叫那两位壮汉用蛮力把门打开,可是她却用那小巧的手轻轻地握住门把,也下见用力,应该是锁着的门就被打开。
  四个人走进小房间。
  里面原本没有开灯,豹女郎顺手将门关上后,日光灯却突然亮起。
  里面比预料中还要大,几乎有隔壁房间的三倍大。这么大的地方却没什东西,里面只有一只巨大的丹炉,还有一位军在老旧深棕色斗篷中的人。
  豹女郎先说话了。
  “真是意外,想不到在这种地方会碰见你。”
  那个人听到豹女郎的声音身子似乎震了一下,然后赶紧把头套向后拨,露出脸来,弓身低头,态度低下地说。
  “娘娘万福。”
  当她再抬起头时,我吓着了。
  这个老太婆我见过!她不就是在地下调药的选民,上次看到她时,那对放着绿光的眼眸,耳长及肩,还有可以夹住蚊蝇的皱纹,都让我留下深刻的印象。
  现在的她除了眼睛没发光外,就与那天的样子一模一样。
  我再看看豹女郎,她眯起了双眼,还是带着娇媚的笑容,可是我却觉得身旁的女孩散发出危险的气息。
  “真不愧是巫只,这里的结界是你设的吧?能让我搞不清楚是谁来到这儿、在做些什么,你还真不简单。”
  “娘娘谬赞了。”
  “不,怎么会?你真的很不简单。不过,你大费周章又是为了什么?”
  “也没什么,不过就是找个地方炼炼药丹。”
  “是吗?”
  豹女郎使个眼色,一位壮汉就走向丹炉要把盖子掀开。
  “娘娘,这药还没成形,现在打开的话可就浪费药材了!”
  “那没什么,就是有损失,我那山园里的奇花异草会赔不起?”
  看样子,这两人好像是不期而遇,而且这位豹女郎的地位好像很高的样子。就在壮汉要把盖子掀开时,那个老太婆突然有了动作。
  就见她口中念念有词,同时将一把沙洒向空中,身体就随着沙子的落下融入土中。“想逃?果然是心中有鬼。”
  身旁的豹女郎轻轻地跺是,地面随之震了一下,那位老太婆就由地下弹了出来,而那位要开炉的壮汉就顺手将她抓住,抱在胸前不让她着地。
  那个选民被逮住后,豹女郎转向我,巧笑道:“现在轮到我们了。小武哥想找巫只,一定有重要的事,能告诉小女子吗?”
  她笑得好娇好媚,可是越是美丽的玫瑰就越容易扎人。
  她笑得越娇媚,我就觉得越危险。
  “怎么了,我的好哥哥,你怎么不说话呢?”
  豹女郎用她纤细的食指在我的胸膛轻轻地、柔柔地上下划着,被她这么一挑拨,整个人好像都快飞起来了,加上她又紧靠在身边,清幽的花香味由她身上传来。这一点一滴的小动作,还有由她身上散发出来的种种魅惑,都让我心神荡漾,几乎忘了眼前还有一个选民的存在。
  幸好她提的问题是有关眼前的选民,再加上她接下来的话让我心生警觉,才没被她致命的温柔所攻陷。
  “好哥哥,你要是不想说的话,那我可不可以问问这位美丽动人的小天使啊?”
  她看得到丝丽儿!
  果然不是凡人!不,也许真的像丝丽儿所言,她不是人。而且依目前的情况来看,她差不多就是选民嘛!
  真是糟糕,差点被她甜蜜美丽的外表给蒙蔽。
  不过,她的态度似乎知道我这个人,可是又不像带有敌意。也许选民就跟人类一样,不见得都是坏的……不对!不能被这时的温柔陷阱所欺骗,人家说笑里藏刀,天晓得她心里打着什么坏主意。
  总之,先跟她虚与委蛇一番,看看状况再说好了。
  “我们找她当然有很重要的事!”
  丝丽儿这个小天使一点戒心也没有,见她就要坏事,我马上对她猛眨眼,要她别多话。
  “喔!善良的天使小姐能告诉我吗?也许我也能帮点忙,能为这么高尚圣洁的天使服务,是无上的光荣,请您给我这个机会。”
  不能说!丝丽儿,这一点点迷汤,你不会马上就喝下去了吧?
  我看到丝丽儿的鼻子都翘起来,就知道完蛋了。
  果然丝丽儿热心地为豹女郎解说道:“我们啊,是为了维护正义、促进社会和谐,为了拯救无数沉沦的灵魂,为了解放许多被药物所禁锢的生灵……”
  真服了丝丽儿,不过就是找出毒品(魔药)的制造者,也能编出一大串冠冕堂皇的理由,讲得天花乱坠。
  本来觉得把我们的目的泄露出来非常不妥,不过,丝丽儿的话引起这儿位惹火女孩的注意,让她不再紧紧黏住我;同时,丝丽儿说教的功力,更争取到缓冲的时间,想不到丝丽儿的多话反而带来意外的效果。
  虽然还不能确定这位被称为巫只的选民是不是魔药的制造者,不过,也没时间可以详加确认,就睹他一把!
  趁着豹女郎正在听丝丽儿“说教”的时机,我装作不经意的样子,把手伸进裤袋中,握住了念尘小活佛给我的小锦囊,不动声色地将它解开。
  呼……再来就只能听天由命了。
  手握紧锦囊向前甩去!
  啊!我错了,正所谓百密一疏,这小小的东西又没什么重量,怎么丢得远。眼睁睁地看这小锦囊被我一抛飞,没几尺就要落地。
  突然那小锦囊像是得到意外的动力,先是在空中抖了抖,像是在努力抵抗地心引力的样子,然后锦囊的开口自动撑开了!
  一道闪亮的金光由中射出,这光不像光,竟是一头游龙,先在空中不急不缓地转了两圈,然后突然彩光大作!
  烁然地冲向那个干干扁扁的选民!缠住了她,也把抓住她的巨汉弹开!
  一头金龙,带着千条祥光,瑞气万千,让人睁不开眼。
  顿时,小房间内充满了神圣的光辉,在这神圣庄严之中,耳中所听到的却是老太婆凄厉的呐喊与痛苦的泣声!
  光芒中,似乎见到一头金龙紧紧缠着巫只,身上还不停冒出金色的古印文。金龙不停游动,同时穿过老太婆的脑袋,被穿入一次,就可以听到惊人的声响由她口中冒出。
  高分贝的惨叫弄得我耳鸣,但眼前的奇景却也叫我看到呆住,忘了要把耳朵捣住。
  光芒构成的金龙义一次穿过巫只之后,口中像是叼出一纸古老的书卷,然后就离开她的身体不再缠绕,向上飞升。
  没飞到天花板,金龙就化为点点金芒,四下散落,消失不见。
  而它口中叼的东西也没落到地面,就在金龙全部消散后,自动冒出火焰,慢慢地飘落落,当它落到地面时,只剩余灰。
  我想,魔药的药方应该是解决了。想不到,念尘所请求的事竟然这么简单就完成。
  找到人,把锦囊抛出,然后完事。
  “真是有趣的情景啊……”豹女郎的声音提醒我,事情才不是这样就结束了。
  巫只缓缓地站起,她的眼中冒出了绿色的寒芒,恶狠狠地瞪着我,咬牙切齿地喊道:“你对我干了什么事!”
  她那凄绝的模样着实可怕,让我心虚地退了一步。
  “啊!这……怎么会!我怎么会记不起来了。”
  巫只不只是眼眸,现在全身都散发出妖异的绿芒,她的眼神像是要吃人似的。
  她向前跨出,我不由得向后退。
  “你这小鬼上竟敢对我的记忆动手脚!快把塔势利安的配方交出来!”
  我鼓起了勇气回骂道:“不可能!我怎么可以让你继续生产那种害人的东西!”
  “嗄!嘎!”
  巫只露出了极为狰狞的面孔,她不像其他的选民还会变身,只是身上的妖异绿芒大炽。
  这个选民虽然保持着人类的外形,可是却让人觉得更危险。
  也不见她有什么惊人的举动,只是口中念念有词,手指像是在跳舞一般地划着舞着。“疾!”
  也不知怎么来的,绿色的烈火就由她口中冒出,袭卷而来!火焰来得好快!好突然!来不及躲!才觉得完蛋,火焰却没烧过来。
  豹女郎挡在我面前。
  她也没干什么特别的事,只是画了个符,就出现一道无形的墙挡在前方,阻挡了妖火。
  “你好大的瞻,敢用这火烧我?”
  豹女郎散发出强大的灵气,呈现出与之前完全不同的气质。虽然她的打扮没变,可是却像换了个人似的。
  现在的她就像统领千军万马的女元帅,充满了威严,具有压倒性的魄力。巫只先是慌了一下,可是怒气似乎掩住了她的理性。
  “娘娘,就是您也别想阻我。今天我非把那小鬼碎尸万段!为小舞泄恨!”
  “笑话,就凭你?”
  “那就得罪了!”
  豹女郎轻蔑地应了一声:“你还不配呢!”
  语言一止,两名巨汉就冲向弱小干扁的老太婆。距离她比较近的那位又一次将她抱起,全身的肌肉同时出力,像是要直接把她压死。
  可是巫只只念了个字,手指向后一伸,点向巨汉的头部。
  “破!”
  “碰!”接在喊声后面,大汉的头就爆开了,脑浆、血水四千飞散!
  然后黑气由那具躯体狂涌而出,化为一个又一个欲望的灵气吞食那巨汉的身体。
  另一名巨汉也在这时冲到巫只面前,巨大的拳头就算没能打中,也可以用他的身体把巫只的老骨头撞个粉碎。
  “啊!”
  因为巨汉的身子实在太大了,挡住我的视线。可是胜负却在瞬间分晓。
  巫只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把巨汉的身体炸出一个大洞,而她只是轻轻跳起,就由那个大洞毫发无伤地穿过。
  巨汉冲势不减,撞上了墙壁,身体分为上下两块,血流满地……
  我快吐了,血腥的味道熏得我好难受。
  这名巨汉竟然还没死,身上冒出了不少的黑气,似乎正在全力修补受损的躯体。看他挣扎着想把散落出来的肠子、内脏放回身体,还徒劳地想压住动脉,阻止血液的流失。
  只是他的努力没得到任何回报,选民顽强的生命力只是延长他痛苦的时间。
  他似乎还保有一点点的意识,可是体内冒出的黑气却开始吞噬他的身体,让他脸上出现人类的脸孔所能出现最为惊恐害怕的神色。
  这就是选民的下场?在惊惧中死亡,然后成为黑暗幽魂的一份子,在永劫中永远受苦?“娘娘,我无意冒犯您。不过您要真的不放手,小的也只好得罪了。”
  “好啊,很有趣的样子,就来试试啊!”
  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两个女人正为了我大打出手。
  “你可不要想逃跑。在土中活生生地被震出来,滋味可不好受。而且难得有人敢冒犯我,为了对你的勇气有所表示,我纡尊降贵,亲自动手,你可要心存感激喔。”
  豹女郎态度轻漫,实在叫我暗中为她捏把冷汗汗虽然现在还不知道这个豹女郎是什么来历,至少她现在对我还没有敌意,还为我挺身而出。光是这样,我就得担心她的安危,毕竟她要是被打倒,那位眼中充斥着恨意的老太婆就可以直接对付我了。
  “你可以吗?”我担心地问了。
  “对啊,大姊姊,这个小武虽然又笨又没用,可是还有点力气,不如让他来对付那个像木乃伊一样的老太婆。”
  丝丽儿对这位夸过她的豹女郎还蛮有好感的,竟然主动要把我推到第一线去送死。“嗯,谢谢你们的关心。小武哥,你人真好,不过男人打女人总是不大好,更何况是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太婆,所以还是交给我就可以了。”
  豹女郎完全不把巫只放在眼中的态度,并没有让她感到愤怒,老太婆只是再次问道:“娘娘,您真的要维护那个人类,而不惜与老身作对!”
  “哎呀,你在说什么傻话,为了维护他而跟你作对?你是年纪大了,所以脑袋也不灵光了吗?我只是要惩罚犯人。”
  巫只叫道:“您倒说说,老身犯了什么罪,要娘娘亲自动手!”
  “可多了。未经同意私自采药,违反约定取人灵魂。不过,这两项都还可以睁只眼闭只眼,最重的罪则是让我看到你那丑陋的脸孔,还有违背幽娲的旨意。”
  “我长这样犯着你了!何况,我们又不是初次见面,更别提违背幽娲女神的圣意!”
  豹女郎任意地说:“呵呵,没办法,谁叫你今天变得特别恶心,让我瞧不过眼。对于看不惯的垃圾,还是清理掉的好。”
  “那还得看你有没有这份能耐!”
  巫只大喊过后,突然动手,她的手就像气球灌风一样急速涨大、向前伸长,巨大而充满皱纹的手掌直接要把我们抓住!
  “唉,无聊的幻术。”
  豹女郎完全不把这个可怕的攻击当一回事。
  大手握紧,像是立体投影的影像穿过她的身体,可是我却被抓住了这哪是幻像,我完全动弹不得,甚至被这被大手给抓离地面!
  “巫只,你这不是犯规吗?没把保护者打倒就直接攻击被保护者,分明是不把我放在眼中嘛。”
  “呜啊啊!”
  身体被大手用力握紧,强大的力量压得我快喘不过气,也没办法呼救,可是自称是保护者的豹女郎却还在自说自话!不成!自己的性命还是得靠自己保护才行,看我的神力咦?挣不开!“咳!”啊……好痛苦!
  这时豹女郎转过头来,看了我一眼,然后嘟起嘴巴,疑惑地说:“不会吧?这样就不行了,那祸虎败得还真冤枉。”
  “咳,你……不是……咳……要、要……保、啊……”
  好痛苦,骨头都快散了。
  “快救救他啊!虽然小武又笨又没用,可是他是我重要的灵力来源,不能让他这样就死了!”
  “唉,真是的。”
  就见豹女郎身体夹在巨大手臂里,然后伸出巧手,往这不知是真是假的大手上一捏。这只巨手的反应就与常人突然被捏了以后一样,吃痛而抖动乱甩,同时手也放开。我跌到地上的同时,那巨手也跟着消失不见。
  幻像被破解后,我才看到她正念着咒语,双手不断结印。看这样子,方才的幻术只是在争取时间。
  “还不快阻止她施法!”
  相对于我的疲惫,豹女郎却好整以暇地说道:“让人把咒术完成也是一种礼貌,就让我们看看她还有什么好玩的把戏。”
  什么跟什么嘛!对付咒术师或魔法师,不是趁他们还在施术的时候,抢在法术完成前把人打倒吗?这应该是常识吧!
  豹女郎无视我的警告,让她完成的咒术。
  “腐,怨,葬,灵,偶。”
  一声呼喊,巫只蹲下身子,双手刺入地下地面似乎震了一下。
  巫只接着吼道:“受死吧!”
  几道幽幽暗影由地面浮起,像是灵体般的存在散发着诡异幽暗的绿光。
  “这种没有实体的东西有什么用?风一吹就散了,你不会想拿这种东西来对付我吧?”
  豹女郎依然自信无比,可是这东西绝对不是那种风一吹就会散掉的灵性体,即使是我也能由它们身上感受到强大的灵力,这样灵性体也能被驱散吗?
  “哼,是这样吗?可以的话,你就把它们吹走啊!”
  这回巫只的话语中充满了自信,同时那些灵性体的变化再起。
  一具又一具的青幽身影向我们移动,同时细沙碎石由地面涌起,渐渐充满这些灵性体的身躯,它们由单纯的灵性体转变为一具又一具的石沙人偶。
  灌满沙石之后,原本慢慢飘移的沙灵偶突然快速地冲过来!
  “小心!”丝丽儿大喊一声,然后就飞到半空中。
  我才躲过一具沙灵偶的冲撞,空中的丝丽儿又喊道:“后面,还有左边再次闪避,可恶,这些怪物怎么只对我攻击,豹女郎那边呢?不公平,它们怎么只是围在她身旁!难道这就是男女有别!”又来了!小心!“
  可恶,有完没完啊!一气之下全力侧踢!“碰,沙……”
  好痛!就跟打沙石一样。不过一具沙灵偶的头也被我踢散,沙石飞散掉满地。
  可是这具沙灵偶并没有因而摔倒,甚至连停顿一下都没有。它撞过来,距离已近,加上高侧踢让我来不及变招,就被它给撞倒。
  倒楣的事总是接二连三,这种沙灵偶完全没有运动家精神的观念,不但没等我爬起来,还直接坐到我身上,没有手指、像小叮铛的圆形手掌直接往我脖子移动。
  开玩笑,被沙石的人偶掐死!我才不要这种不光彩的死法!
  情急之下,双手不停快挥,对这具沙灵偶伸过来的手掌又切又打的。沙子、石子在我眼前乱飞!它的手因而越变越短!最后只剩下几公分长。
  沙灵偶似乎还对手臂的消失感到疑惑,看它把剩下的手臂向前伸展,好像在怀疑手怎么不见了。这沙灵偶好像蛮笨的?
  不过,下一秒我就改变这个结论,因为它的手又长出来了!也对,它被我踢掉的头不也长回来了,那手也跟着长回来,也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趁着它在重生手臂的时机,我用力弹起!呜……我的腰!压在身上的沙灵偶摔倒在地,这一摔把让它摔散了,变成略具人形的一摊散沙。这样就解决了?那好,剩下的就如法炮制。
  我动作飞快地冲向沙灵偶,在它挥串之前,我就蹲下,送它一个扫堂腿,直接把它的双腿扫断,然后这具沙灵偶就掉到地面摔成一摊沙石。
  眼看有效,也就不管踢沙石会有多痛,再攻向第三具、第四具沙灵偶。
  看来这也没什么,很脆弱嘛。
  “小心!它们又来了!”
  什么?咦,怎么数量没减少?
  啊!被打散的沙灵偶又聚起来了!头痛,这样不是没完没了吗?
  也不对,被打散过的沙灵偶下半身不再像人一样有两只脚,而是化为与上半身一样粗的圆筒,或者说是像蜗牛那样的形式,只不过它们的速度比蜗牛快上几百倍。
  这了完了,这么粗的下半身,我可没办法再把它踢断。
  就住这时,豹女郎像是失望极了的样子,抱怨道:“这就是你的绝招?”
  巫只挑拨道:“你不是要用风把这些怨邪灵给吹走吗?你吹啊!”
  这确实有困难,驱散之风能将灵性体驱走,可是对于藏在实体中的灵性体却无效。“呵……”豹女郎笑了一声道:“那就如你所愿。”
  她吹气了。
  狂风吹动!天啊,这里真的是室内吗?这风打哪来,真的是由她口中吹出的?沙灵偶身上的沙石被吹散了,没一会儿全都消失了。只见到许多沙沙石石还有几道绿色的幽影,在空中随着狂风盘旋。
  豹女郎接着伸出手指,随手一划,空间像是被利刀划破般,出现一道裂痕,房问中的沙石和幽异的灵性体,都随着狂作的飓风吹向那破洞。
  一下子,这房间又回归平静,只剩下豹女郎的声音在空中飘荡。
  “接下来换你了,巫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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