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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16楼 发表于: 2008-01-23
第十七章 青楼艳妓
 
  
  性命和面子如果放在天平上秤,再让风情取舍的话,他一定选择性命。
  现在的处境就是顾著小命则不要面子,顾面子则不要小命。
  “护法神君”的脚步已经停下来了,他脸色阴晴不定,一幅难以置信的表情,紧盯疯狂朝“潼关”城内逃奔的风情。
  那依然无暇遮掩下半身,於风情势如脱兔的跑法下,摆荡著人人瞩目。
  城门外的小市集,人人目瞪口呆看著风情从面前跑过去。
  那骚动才开始展开。
  城防戍卒历历在目。
  紫罗红著双颊,满脑子胡思乱想。
  风情刚牙一咬,冲!
  破天荒的,守门卫戍居然没有一个阻挡风情,就眼睁睁目睹他从身旁冲过去,也没想到会有甚么後果。
  “糟了!”一个卫兵大叫。
  这时候才回神过来,霎时二十余个戍卒分出一去追风情,其中还有几个卫兵边跑边偷笑。
  “不要跑,站住!”领队的官兵大叫。
  “呀……”一个年轻女孩尖叫。
  祗见风情所过之处,大小不一的漫骂声此起彼落,那一条路上霎时吵闹哄乱,鸡飞狗跳,女的掩面偷觑,男的大笑狂吹口啃,整座城内乱成一片。
  风情施展轻功飞上屋檐,逃命中那管甚么惊世骇俗!连续跳过几过几间房屋,消失无踪。
  “护法神君”追进城内时,那二个人早已造成轰动。
  三天後,城防戍卒因这件裸奔事件而被连降三级。
  在风情扛著紫罗飞跃屋上的一刹间,他胸前那一道大伤疤,被对面那座客栈二楼临窗的美艳动人的姑娘瞧及,霎时失神尖叫,那小吃一惊的动人神情真叫人心动。
  见她手指著遁没不见的风情,原本这一只手拿著的酒杯,亦因这一失神而跌落地面,碎破片片。
  而客栈里早因为外头裸奔事件闹成一片,恁谁也没有时间注意到这一桌所发生的事。
  姑娘左侧坐著一个干娇百媚,百中难选其一,眉宇间柔中带刚,颇有英气的水莲色劲装女子,她循著姑娘那颤抖的指尖视去,杏目圆睁,怒道:“无耻……”手持宝剑,欲追……
  却见姑娘秀目中泪珠泉涌,是喜悦,也是伤心,她那略带七分慵弱娇丽,三分媚艳的无伦野态,若说有人无动於心,视若无睹的话,那个人绝对不是个男人,见她轻颤语气道:“呀……是他!太好了……他果然没死……还活著……太好了!”
  劲装女子闻言,好奇问道:“绣儿,你认识他?”
  “岂止认识。”
  绣儿掩袖拭泪惹人心怜,道:“他就是化成灰咱家也认得出来……那个卑鄙、无耻、奸诈、狡猾……该死的风情……他居然骗我!”
  ※ ※ ※ ※
  风情带紫罗进一座荒芜已久的大户人家後院。
  这後院花栽盘整,暗香疏影,几道曲径通幽,可惜的是年久失人照料,杂草丛生,但是仍能看出当年这座庄院主人别出心裁的摆设。
  假山假水叠垒分明,峭壁悬岩,流水荡漾,此时叉将是掌灯时分,落霞孤骛,别有引动人心之思。
  风情放下紫罗,抢过裤子,短袴就地穿上,笑道:“娘的,为了这一条裤子,老子吃尽了苦头。”
  紫罗啧言道:
  “谁叫你自己那么不规矩,随时随地都能够洗澡,那刚才还不是被追得像狗。”
  “狗!”
  “是的,狗。”
  风情武士服穿好,突然拉扯紫罗就地上坐著,再把手臂束在紫罗脖子上,另一手揑著他鼻子,笑骂道:
  “娘的,都是为了你这小子,你这家伙不感恩图报,结草衔环,做牛做马来报答我,反而风凉话大作,真是讨打。”
  紫罗默不作声,也不挣扎,任凭风情捉弄,其嘴角笑意盎然。
  风情见紫罗没有反应,又揑他脸颊道:“喂,你怎么不说话?”
  紫罗没好气张大秀目道:“说甚么?难道你要我问你,你怎么知道我有‘万年石钟乳’吗?”
  风情语塞,讪然道:“是月斋叔告诉我的。”张臂反身。
  “哦……”紫罗尾音拖得很长,怀疑的道:“是吗?”
  “罗嗦!我说是就是!”风情不耐烦道。
  紫罗诡异笑道:“是,是。”并没有与他争辩。
  风声微动,人影忽闪。
  一个篷头乱发,褐衣褴褛,鸡皮鹤发,兼且满面风霜的老乞丐,伴同一个仙风道骨,方领矩步,金刚怒目,轮廓极深的老道士。
  老道士稽首道:
  “适才,二位行色匆匆,想必有所急事需要帮助,故贫道与乞丐头紧随其後,无礼之处望二位见谅。”
  风情笑容可掬道:
  “那就多谢了,我俩人的生死大敌来了,两位活神仙,大好人,请你们帮助帮助我们这两只可怜的小狗吧。”心底一笑,暗道:“那有人这么称呼自己的。”
  紫罗闻言,脸蛋一红,槌了风情一肘。
  老乞丐眉头微皱,怪叫道:“怎么你这小鬼……”望见来人不由得一惊!
  老道士讶异道:“魔门‘护法神君’!”
  “护法神君”身形一落,亦微微一愣!怱大笑道:“‘火道人’、‘怪鬼乞’,你两位可是要为这二人强出头。”
  风情听“护法神君”道破二人身分时,不由得一惊!
  这“火道人”、“怪鬼乞”原是二十多年前叱咤江湖,名动武林的人物。
  且当时名头最大的,就是“一魔”、“四绝”、“六君”、“三兵家”。
  “一魔”指的是魔门“魔宗”、及当代魔门之女。
  “四绝”分别是“火道人”、“怪鬼乞”、“护法神君”、“空和街”。
  “六君”即是武盟里诗、书、画、琴、棋、酒等六君。
  而“三兵家”即定川中阴家,大内云家,华山庄家。
  风情想及此处,“怪鬼乞”耐不住性子,哼道:“是又如何?你咬我!”
  风情谄媚拍手道:“说得好、你咬我啊?”
  “护法神君”闻言一脸铁青,却发作不得,目中煞气一闪,怒道:“风情你身为九秘传人,不敢迎战‘极道’子弟,你对得起自己吗?你不配学‘天医秘术’!”
  风情奸诈吃吃一笑,道:
  “‘护法神君’你这话可差得远哩!你不敢与这两位前辈交手,却一副吃定我的样子,叫我过去送死。哎呀!我这送死可没打紧,就可惜了二位前辈一世英名就断送在我手里,你也不想想,要是这件传出江湖,人家还以为二位前辈怕了你哩,我风情为了二位前辈的声誉,可不能被你呼来唤去啊!”
  紫罗“噗嗤”一笑,这风情摆明了是身疲劳倦,难以迎战,硬是抬出这两位活盾牌挡他一挡,试图争取时间,调整内息。
  “怪鬼乞”一听风情的话,怪笑道:“说得好,你这小子很合我胃口。”
  “火道人”却紧绷著脸道:
  “不,一点儿也不好,我看这小子大有问题,刚才一副死拉括扯的衰样求我俩救他,但是他知道我俩的身分後,便装出趾高气昂的狗态,贫道生平最恨这种表里不一,巧言令色的奸邪之徒,乞丐头你若要救这小子可得当心,莫要怪我没事先告诉你。”
  “火道人”看风情煽风点火的本事不小,故而有此一说。
  “怪鬼乞”听“火道人”这般一讲,凸瞪著怪眼,指著风情鼻子瞠道:“好哇,你这小子还真狡猾,竟敢骗我。”
  扬起拳头欲打。
  风情露了马脚,知道马屁打在马腿上,忙摇著双手,毕恭毕敬道:“不是这样子,老前辈切莫听信奸人之……”
  “奸人!谁是奸人?”“火道人”怒道。
  “老!我哪里老?死小鬼……”“怪鬼乞”怪声道。
  紫罗见苗头不对,躲在风情身後,抓住他的衣襟。
  风情涎著笑容,道:“是晚辈说错话了,该骂,该骂!”
  “火道人”露出罕见的笑容对“怪鬼乞”道:“早说这小鬼不是个好东西,你看他说他自己说错话,这原本该说‘该打’才是,他却说成‘该骂’,可知他是多么的狡猾!老友,我看咱们俩还是先一旁静观其变吧!”
  风情那里知道这一句话又错了,错愕的瞧著“火道人”把“怪鬼乞”拖住一旁。
  转眼间情势大转,原来的助力变成无力,但是还好并没有成了阻力,不然可是非常麻烦。
  “护法神君”呵呵笑道:“风情,这是你自己找的。”
  风情颔首道:
  “没错,我自找的,但是单凭你一个人恐怕还是不行吧!依我看,你往东,我往西,从今以後恩清义绝两不相干,免得你我二人在此拚个两败俱伤,或者同归於尽,你看这样可好?”
  “护法神君”不理风情在鬼扯蛋,勃然大怒道:“本君虽杀不死你,你也没有办法护了你身後那个小鬼。”
  “怪鬼乞”与“火道人”闻言面面相觑,但看到对方眼中那惊讶的神色,“护法神君”杀不死的小鬼究竟有何道行?真叫人拭目以待,两个人心里好奇心大起。
  风情淡淡道:“是吗!”语气轻蔑极盛。
  “贫嘴!”
  “护法神君”瞠然,击掌“枯叶掌”劲气凛冽,白雾般罡炁凝结成束,在空中划现一条白华击向风情。
  罡风狂号怒啸。
  风情视若无睹,神色自如的摸出一根牙签,往那一道东罡扎下。
  “哎!”“火道人”、“怪鬼乞”瞧出有异,同声叫道。
  见风情面前空间急然凹陷,以牙签为尖,向著风情形成反侧三角圆锥体,那空间扭曲邪异,“护法神君”“枯叶掌”罡炁在那漏斗般的涡潮中,尽行被牙签所吸收殆尽。
  “火道人”、“怪鬼乞”目瞪舌结。
  “护法神君”洞若观火,看得非常清楚,脸色一变,疾言厉色暍道:“你果然是他!”
  风情面无表情冷然道:“还你!”
  食指曲弹。
  牙签在众人的眼光下平射,毫无出奇之处。
  “护法神君”倏然想起风月斋那一手诡谲难测的鬼针,如果这小子真的是他,则必有所保留,这牙签行运之势必定会超乎常理。突然间,他“识”见牙签盘附著一种莫名的气机在里头。
  “火道人”、“怪鬼乞”不约而同“咦”了一声,亦是“识”到那牙签上的气机了。
  “护法神君”觑准牙签末端气机最弱之处,狂运“极道”玄功,扬起右拳,全力爆轰。
  “啪!”
  罡炁所击,牙签应拳成灰。
  “护法神君”盈运蓄满之真气无法尽吐,那种毫不著力的失落感及错用力道的感觉,浮动的真气使体内气血翻腾。
  “火道人”、“鬼怪乞”俱是一愣!
  不敢相信那根牙签如此不堪一击。
  风情趁机抱住紫罗叫道:“失败了,快逃。”往“火道人”、“怪鬼乞”中间穿越远扬。
  “火道人”尚未回过神来。
  “怪鬼乞”早捧腹大笑道:
  “想不到小小一根寻常牙签,居然能让名震天下的魔门‘护法神君’使出全身功力,将其击打成灰……哈。”
  “护法神君”听了难过将近吐血。
  ※ ※ ※ ※
  “风情,此为何人?能让我们绣儿姑娘为他失魂落泪,真是不简单。”
  劲装女子美目一亮,颔笑道:“原来是天下第一少侠,‘南天贵公子’左冠群左公子。”
  “哪里,哪里。”左冠群客套二句,再道:“冷常瑛冷姑娘,冠群失礼了。”抬手拱礼。
  绣儿巧目微转,这左冠群身材伟奇,仪表不凡,态度潇洒,姿容美好,兼且温文儒雅,书卷气息极重,虽是一身武士行头,仍难掩其不平凡的气质。
  绣儿与他显是旧识,盈转柔腰,福了一福,巧笑俏兮道:“绣儿失礼了,左公子切勿责怪。”
  左冠群忙搀扶起绣儿,不亢不卑道:“冠群怎敢当绣儿姑娘大礼。”
  冷常瑛打趣道:“礼都已经受了,还说甚么当不当。”
  左冠群微愣!与绣儿相觑一眼,齐失声而笑。
  三人坐定。
  左冠群风度翩翩举杯道:“今日得见这江湖上十大美人之一,冠群何其荣幸,竟能与之同桌共饮,实不亏此生。”仰首一饮。
  冷常瑛浅浅一笑,如百花绽放,弄得左冠群颇生惊艳之感,俏然道:“左公子何其多礼,江湖十美原本就是江湖上的朋友捉弄之语,试想依常瑛之姿,焉能与艳冠天下的绣儿姊相比?以常瑛之艺,又怎能与武盟之女玉柳浓姑娘相较高低?
  才艺不比大内云家才绝无双之紫袖姑娘,娇弱天真叉难比大漠独孤贞,厨艺难敌皇城甘小花,智略难及绫家绫思,绣织叉比不上东方小笑姑娘。
  况且,那以心医术著称的石纹秀石姑娘,与骑射著称的拓拔冰守姑娘,也是常瑛所比不上的呢!”
  绣儿掩口浅笑帮左冠群解围,道:“常瑛妹子莫妄自菲薄,这天下十美中有谁比你英气逼人,而且妹子的师父‘火道人’更是名扬天下的机关宗师,我们平日虽然知道妹子的名号为‘长白铁凤’,但是谁又不在背後叫你一声‘巧手凤’呀。妹子,你就别再为难左公子了,你看他窘得……嘻!”
  冷常瑛注目望及,左冠群讪讪然,“噗嗤”一笑,微拂鬓发,柔丝缓飘别有一番韵味,娇道:“便算他了,那么……左公子来此是为何事?该不是为了咱们绣儿姊吧?”
  左冠群被冷常瑛单刀直入一问,哑然失笑,道:“实不相瞒,冠群今日来此是为了‘针魔’。”
  “‘针魔’!”冷常瑛微愣道:“是否近日江湖盛传,以一己之力大败‘天狩阁’、‘东楼’所属,又毁去‘武盟之女’玉柳浓名节的风月斋?”
  “正是他。”左冠群神情忿恨道。
  三女相觑一眼,冶常瑛奇道:“你和他有仇?”
  “无仇。”
  “有怨?”
  “无怨。”
  冷常瑛睁大美目,讶然道:“即然无怨无仇,左公子何以神情之中像是对此人极为痛恨?”脑中灵光一闪。
  绣儿慵娇媚眼一盼,横了左冠群一眼,勾得他魂不附体,轻“哎”一声,话中有话,另含他意道:“依咱家看……左公子怕不是为了那‘针魔’吧?”
  左冠群老实招供,唉声叹息道:“此话说出来有点唐突二位姑娘,但是闷在心底又怪难受的,实不敢瞒二位,冠群自从五年前在‘武盟总坛’邂逅玉柳浓玉姑娘後,便一直念念於心,无法忘怀,此後便时常藉故亲近。
  然而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玉姑娘对冠群之态度始终如一,哎……如果能再见她一面,则必定将这数年来埋藏心中的深情倾吐,不料……在这几天竟听到了……”
  呼吸不由得一窒,仰首狂饮一杯。
  恁谁也没有想到,左冠群竟然对玉柳浓暗恋成迷无法自拔,瞧他满目红丝,满肚子的苦水,藉酒浇愁。
  绣儿脉脉含情,举杯劝道:“天涯何处无芳草,何苦单恋一枝花。左公子何苦执著於此境界,有道是蝶憩香风,尚多芳梦,自想绣儿燕市醉泣,楚帐悲歌,入歧路之涕零,望穷途之恸哭,每每退念及此,仍患身不由己而兴嗟。”
  “绣儿姑娘要是从良了,那天下不知道有多少男人要抱头痛哭呢!”左冠群苦笑,再道:“绣儿姑娘念念不忘的男人究竟是谁呢?冠群很好奇呢?”
  绣儿粉云霞生,不依撒娇道:“哎哟!左公子又笑人家。”
  冷常瑛口角春风道:“风情,他是怎样的人呢?”
  绣儿轻咬下唇,那娇羞滴滴,红得似苹果般的脸颊,叫人想咬她一口,她轻声道:“风情,风雨的风,情人的情,风情,是奴家第一个男人呢。”
  左冠群吃味道:“是绣儿姑娘的初恋情人吗?”
  “嗯!”绣儿不胜娇羞道。
  冷常瑛忽记起一事,直指窗外问道:“刚才……”
  左冠群没有听到绣儿先前与冷常瑛的一番话,只是在裸奔事件後赶到客栈中,隐隐约约听到绣儿口里念著“风情”二字,故此刻听冷常瑛一提一指,亦是满头雾水,摸不著头绪。
  绣儿笑意盎然,掩口失笑道:“就是他!那个不要脸又下流,极端卑鄙无耻的男人。”
  冷常瑛听得目瞪口呆。
  左冠群也是惊愣住,没想到绣儿竟会亲口说出,自己第一个男人是那一种浑蛋。
  冷不防,冷常瑛脱口说出的话更使左冠群骇然,叫道:“不会吧?那个在光天化日之下裸奔大街的下流男人竟是……”
  倏然一静。
  客栈中所有客人闻声齐转首瞧来。
  左冠群适时表现男儿气概,运足功力,双眼中电芒四射,转向其他食客色眯眯又好奇的目光,雷霆一喊道:“看啥么?”
  吓得一些客人纷纷撇头默然。
  冷常瑛双瞳翦水歉然道:“对不起……”
  绣儿烟视媚行,仪态万分,如梦似幻道:“这天下中……风情……是咱家的最爱,只可惜……”
  语气一窒,忽然哭了,左冠群与冷常瑛看得好不心痛,她慵懒地微拭泪珠,朱唇再启道:“咱家入了青楼後便再没有见过他了,没想到他那恨世无常的观念仍改不了……”忽“噗嗤”一笑道:“也只有他才会那样毫无顾忌的玩这种游戏,以前倒常听他说道,若有一天想不开便会光著身子游大街,现在……哈!”
  任谁都可以看出她此刻高兴愉悦的样子不是装的。
  左冠群语气微酸道:
  “要不要冠群去‘请’他来与绣儿姑娘团圆。”
  绣儿露出一种只可意会而不能言传的笑容,道:“不用了,奴家了解他,你要他往东,他定朝西行,你要他骑马,他就非要乘船。
  任何人皆不能更变他的意志,他就是风情啊!他所做的事全然不可用常理去推测,单只一个‘真’字了得,天真无畏也就是他的性情,不信你看,待会儿他必定会再度经过这一条大街。”
  “‘经过!裸奔吗?’”两人神色古怪想着。
  绣儿痴迷甜甜笑念:“风情……嘻……你逃不掉了。”
  左冠群见状暗“哼”一声,默然。
  冷常瑛亦是一呆!
  她与绣儿交情甚久,从没有见她露出这种喜悦动人的神情笑容,心头一动,亦伴在一旁,很想会一会这个风情,究竟是甚么三头六臂的人物?
  ※ ※ ※ ※
  “先来壶上好女儿红,再来一盘糖醋排骨,蛋饺青菜汤,茄子炸肉,豆腐脑,拔丝地瓜,再二碗白饭,就这样。”
  风情坐在客栈二楼靠窗兼靠墙角的那一桌,朝著笑脸迎人抹擦桌子的店小二吩咐道。
  好死不死,绣儿那一桌正好在他所坐的位置後面,而左冠群恰好与他背背相对,冷常瑛刚巧可以瞧到他的背影,绣儿却碰巧能够看到他二分之一侧脸。
  绣儿看见风情,美目异闪连连。
  风情却连看都不看绣儿,就一屁股坐在那个位置,也没有想过邻座是何人在坐。
  不然,若让他知道这三人中有一个是他一生中最痛恨的“娘们”时,打死他他也不会坐上那个位子。
  未达片刻,酒菜上桌。
  风情地痞式的吃东西,嘴脸与风月斋有七分相似,抬右脚掌在板凳上,饮食时啧然,怪里怪气,弄得不时有人探头侧目。
  “喂……”紫罗小声道。
  “啥事?”风情狂饮一杯,怪眼一翻,不悦道。
  “我……想吐……”紫罗摸著肚子脸红道。
  风情微愣!顺手斟了杯酒放在紫罗面前,笑道:“又不是小娘们大肚婆,才赶了会路你就想吐,那老子岂不是要茅房走个不停!来来来……
  这杯喝下就没事了。”
  紫罗愠声道:
  “还不都是你,扛著我跑了那么久,害我的肚子被你弄得难过死了,整个胃好像坏掉一样,你叫我怎么吃啊?”
  风情恍然道:
  “原来是这样,来……喝下这杯就没事了,来来……”—面露邪笑,把右臂伸出套在他右肩头。
  绣儿见之掩口浅笑。
  “不要!”紫罗断然拒绝。
  “来不及了。”
  风情促狭的眼神一现,右腕一孥,扳开紫罗小口,硬是把他面前那杯酒给他灌下,再收回右臂,像甚么事都没发生。
  “咳咳……”辛辣气味入喉,似火烧一般,直贯入胃,身体忽地热了起来,紫罗被呛得满身大汗,怒瞪风情,那双颊亦火热的红晕大现。
  风情夹了块“茄子炸肉”下咽,边吃边道:“这就是罚酒,原来罚酒这么容易喝。”
  绣儿秋波微转,顾盼生风,巧笑。
  冷常瑛早觉得绣儿笑容有异,循气视线一望,恰看到风情硬逼紫罗喝酒的那一幕。一时间,忽觉得眼前这个男人的背影好面熟。
  此时,“糖醋排骨”上桌。
  “呀!老子最爱吃的来了。”风情轻呼一声,连左腿也抬到板凳上,蹲坐,屁股还摇呀摇的,直擦得背後不胜其扰,风度良好的左冠群频频皱眉。
  风情的地痞式吃法独一无二,与紫罗高尚文雅的食相有著天壤云泥之别。
  冷常瑛看了憎恶似的低声骂道:“无赖。”
  修养极高的左冠群忍不住侧坐,让他可爱的小屁屁得以放肆摇摆。
  绣儿含情脉脉的瞧著风情,脑子里百感丛生。
  风情狼吞虎咽,风卷残云将满桌的菜吃得七零八落,狂饮几杯後,痛快的搭著紫罗肩膀,藉三分酒兴,先轻咳一声道:“紫罗,你十六岁
  了,也是个大人了。”
  “嗯!”紫罗嘴里塞著东西,无法回答。
  风情道:“迟些日子哥哥我带你去见见世面。”
  紫罗吃东西咬牙不清道:“嗯,甚么世面?”
  风情惊叫道:“甚么世面?当然是逛窑子……”
  这话惹得客栈二楼一部分人探头注视。
  绣儿闻言“噗嗤”一声,无限艳媚自然。
  在背後的左冠群也不禁蹙著眉头在想,是否应不应出手教训一下後面这个目空一切,口没遮拦的无赖。
  冷常瑛美目煞气一闪而过,若不是有绣儿及左冠群在场,怕不马上动手伤人了。
  紫罗冷不防骤闻这话,口中饭菜全喷了出来,叫道:“甚么,逛窑子?”
  风情邪恶狰狞的嘴脸怪笑道:“只要是男人,没有不爱女人的。”
  紫罗脸红道:“你才爱女人呢!刚才被人追得狼狈得像狗,你现在又发情得像条色狗。”
  风情毫不在意,色眯眯的眼神勾着弯着,道:“公狗也只爱母狗,男人也只爱女人,难道你不想?”
  “想甚么,要去你去好了,不要找我。”紫罗负气道。
  风情道:“你真的不去,难道你不爱女人。”
  “不爱!”紫罗断然道。
  冷常瑛、左冠群二人暗赞紫罗不受色诱,却不料风情又说一句叫人发噱的话。
  见他指著紫罗鼻子,愣然道:
  “你竟不爱女人……你你你……该不会是有断袖之癖,专好男风吧!你还这么小就有这种大胆的想法,真了不起。”
  竟竖起大拇指称赞他。
  冷、左二人听得面面相觑,天下竟有这种人!对同性之恋毫不排斥,反而暗中含有鼓励意味。
  紫罗怒目而视道:“我没有断袖之癖,你不要胡说八道,胡思乱想。”
  风情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哈哈一笑,拍著紫罗细肩,道:“我知道了,你脸皮薄嘛!说出来不就得了。放心吧,哥哥我还有点银子,帮你找个原装货不成问题,你也不用担心会得到甚么怪病,别怕。反正哥哥也算是一个大夫,就算你真的‘中镖’,我也会把你医好。”
  紫罗双肩一扭,挣开他拍在肩头的手掌,气得说不出话来。
  冷常瑛见风情愈说愈下流,亦气得满脸冰霜,心里想待会儿一定好好教训他。
  风情好说歹说见紫罗都无反应,且紧绷著脸,微愕道:“紫罗……好话我都说尽了,你仍不和我去,难道……难道……你自恋成狂,所以……”
  紫罗心头火起,瞠道:“风情你才自恋成狂,像逛窑子如此不道德的事你也说得出口。”
  左、冷二人闻言大惊!相视一眼,齐向绣儿看去,见了她的表情之後,才晓得这一个满口胡言乱语,举措失态之极的超级大痞子,居然是三人等待多时的风情。
  左冠群忍不住要起身,却被绣儿以眼神阻止。
  绣儿的神色极其复杂,但是每次望向风情时,那一双慵弱明媚的眸子总是盈盈深情,缝绝而恋。
  风情摊了摊手,无奈道:
  “你既然如此说,那我不勉强你了,省得你说我强人所难。哎呀!真是好心被雷劈哟!想当年我第一次逛窑子还被人嫌东嫌西的撵了出来……”
  紫罗冷道:“那你当时几岁?”
  “十四岁?”风情尴尬道。
  左、冷二人听得目瞪口呆,没想到风情在那个年纪就已经懂得逛窑子找女人玩乐,真是天生的败类。
  “无耻!”冷常瑛杏眼圆睁低声骂道。
  一道阴狠低沈的声音传来,道:“十四岁,你毛都还没长齐。”
  风情拍案而叫,转首道:“对了,就是这句话,害得我有钱都不能进去。”两眼不由得一呆!
  “护法神君”在丈外面无表情的睨视风情。
  这时候,左冠群、冷常瑛脸色一变,袖掩口鼻而立。
  因为风情突然朝那一桌放了一个又臭又响的屁。
 
 
 
 
只看该作者 17楼 发表于: 2008-01-23
第十八章 诡谲阴谋
 
  
  紫罗视若无睹,连扒了两口饭,心知又要逃命了。
  风情旁若无人,口沫横飞将嘴里吃着的“糖醋排骨”喷洒出去,乾笑道:“哈哈……吃饭吗?没碍著你吧?”再运劲一听,知道那哭、笑二道早已埋伏在外头。
  肮脏动作又惹得二大美女一笑一憎恶。
  “护法神君”目中煞芒连闪,青电丛生,怒道:“你这不要脸又没卫生的小鬼,死到临头了还嘴硬……”
  忽暴雷一吼,震得客栈中所有客人耳朵“嗡”然作疼,道:“要命的,全给我滚。”
  一些胆小怕事的人纷纷拔腿离开。
  左冠群、冷常瑛二人骇然相视,这黑袍人的武功竟是如此绝世超伦,与原先自己所想像的大不相同。
  若非他这一声与佛门“狮子吼”有异曲同功之妙的“曲世魔声”,间接透露出他的身分,两人还不知道风情竟然惹上了这魔门第二高手“护法神君”。
  风情的思想真是空前绝後,於此状况下还有兴致谈天说笑,他狂态故作道:“哎,忘了告诉你,神君大人……我吃饭的时候最讨厌让人吵,你千万别惹我……”
  谁都看出他此刻色厉内荏。
  “!”
  不料,他竟戳指左、冷二人奸笑道:“这两个人就是我的朋友,你要是动到了他们,包准你吃不了兜著走。”
  一愣!冷常瑛终於忍不住劈头痛骂道:“瞎了眼你,谁是你的朋友。”
  风情吃吃暧昧一笑道:“两位都是白道中人,焉有见死不救之理,你们该不会是怕了他吧?既然知道他是魔门中人,又怎会让他如此放肆为恶哩?”
  早就从二人身上散溢的气机看出冷、左二人均非普通高手。
  尤其是冷常瑛,她身上那一股与“火道人”七分类似的气机流向,更让自己深信她与“火道人”有很深的关系。
  况且,先前“火道人”没二句话就拖走了自己的“救星”,这一笔债尚在想如何报复?
  如今见此大好良机,焉能不扯她下水?让她背扛著黑锅,看看“火道人”是不是真的能够置身事外。
  “护法神君”嘿然道:“风情,少耍嘴皮子,今日你是逃不出……咦!”耳中忽有声音传入。
  却见绣儿盈盈而立,俏生生站在风情面前,巧笑倩兮道:“风情,你还认得咱家否?”
  紫罗与风情眼睛一亮,这美得叫人喘不过气来的美女忽然间问了这一句,真叫风情无所适从。
  左、冷二人为防绣儿有失,亦跟在她身旁。
  冷常瑛更是狠狠盯著风情的每一个动作。
  风情迎向前去,涎著丑恶的嘴脸傻笑道:“不认得,不知姑娘贵姓?”
  绣儿像是忍受不住相思之苦,近身伏贴在风情胸前啜泣,道:“风倩……想死奴家了……自从你把奴家卖入青楼之後便不知去向……奴家,奴家好想你呀!”
  左、冷二人听到绣儿说出,风情将自己卖入青楼一事勃然色变。
  殊不知道在绣儿那句话说完之後,风情耳中倏然响起一道甜美的娇笑声,道:“咱家是胡绣儿,怎地,你忘了?”
  风情正大惊何以她的身法如此诡异,自己连看都没看清楚就让她贴近身体,抱胸痛哭失色,後来她装模作样的说那句谎话,自己尚感骇然,再听到“胡绣儿”这三个字时,整张脸霎时毫无血色,胸前要害均在她掌握中。
  看看她的神态,这十数年下来变化太大,根本与印象中那个魔门公主差得太远。
  况且,她的功夫似乎是更加高深莫测,自己竟然无法发觉她已将全身气机收敛得与普通没有功夫的人一模一样,因而受制於她。
  脑筋一转,环臂而拥,紧紧的抱住她,口里说著连自己听了都想捧腹大笑的话,风情如梦呓语般,念道:“噢!绣儿,原谅我无法那样做,因为那个鸨母王大娘,她……她用你娘的性命和我娘的性命来要胁我:说我若不把你卖给她,就要杀了二位老人家……为了二位老人家,我风情实在是无法不这样做……你要体谅体谅我啊……绣儿。”再以密语传音,狠道:“死贱人,你待怎样?”
  绣儿破涕而笑,拭泪,娇道:“那……二位老人家呢?”
  暗中又传音给风情怒骂道:“该死的风情,你卑鄙无耻的个性真是千年不变,我娘的性命谁能要得?咱家只要你助我突破‘极道虚境’就成了。”
  风情一震,哭丧著脸,这倒不是假的,她叫自己帮她悟透“极道”最後一层境界“虚境”,与叫自己死倒没甚么分别。
  上一次她要领悟“荒漠情境”时便不由分说,骤然砍了自己一刀。
  这一次,不知道又要搞甚么把戏?
  风情哀声叹气,刹有其事的道:“两位老人家现已魂归天国……哇……”忽然大哭出声。
  而绣儿的耳朵里亦同时听到风情腹语传音道:“臭娘们,贱人!你要我死就说嘛,何苦这样整人……哎哟!”
  猛不防绣儿在风情肩头狠狠咬了一下,哭得如带雨梨花,让人心动,她道:
  “你……你怎么就不好好照顾她们呢?那我这些年来省吃俭用托人寄给你的钱都到那去了?你是不是又花心跑去逛窑子了……风情,我恨你!”一伸手又打了他一个巴掌,掩面恸哭。
  风情却从她的指缝中看到绣儿露出一个迷人甜甜的笑容,耳中亦传来她传音道:“谁叫你咒我娘死,她可是当今‘魔宗’呢!喂,死鬼!如何?”
  紫罗古怪的瞧著风情与绣儿,更不时偷觑著“护法神君”,对面前这一个感人心弦的爱情故事,远远比不上自己的性命来得重要。
  而冷、左二人更为了防止“护法神君”趁著风情与绣儿情话绵绵,互诉心中情的良辰美景时机,趁机偷袭,因此分别护在绣儿的身後,如临大敌般紧盯著他。
  在场之人亦惟有“护法神君”与风情知道绣儿真正身分。
  她外表虽然是弱不禁风,受万人爱戴,艳冠天下的;“青楼艳妓”,可是私下却是心狠手辣,行事不留余地的魔门公主,下任的“魔宗”继承人。
  风情猛运真气一举推开绣儿,出奇的,竟然非常顺利。
  她居然收回了刚才那几道可以要自己命的真气,风情走到紫罗身旁,继续演戏,长叹道:“我只要想起你曾经被成千上万的男人糟蹋过,我就非常痛恨自己。
  因此,我就把你给我的那些钱……依照你赚钱的方式……拿去花。但是……你要知道我是非常爱你。”
  风情继续传音道:“死贱人,被压货!老子告诉你……免谈!”
  绣儿目中煞气一闪,粉颈低垂,脉脉含情,悲声道:“风情,你可知道奴家的心中亦是不能没有你。
  现在,奴家已经替自个儿赎了身,手头上也有了一些小盘缠……只要咱们二个人找个没有人认识的地方定居下来,你耕田,奴家织布……或者……找个小生意做也可以,求求你千万不要离开绣儿,抛弃绣儿了。”
  声泪齐下,泣不成音。
  又转进一道传音入了风情耳中,狠声道:“臭男人,你非得要喝罚酒!你要玩,老娘陪你玩到底。”
  风情不干示弱传音道:“有甚么本事尽管使出来,老子接下了。”
  却见风情搓著手,脸色古怪,讪笑道:“绣儿……你已经赎身的事我老早就知道了。
  但是王大娘……你知那个老鸨儿王大娘嘛……她一个月前来找过我,还给我很多钱……我,我将那些钱花光了……所以……所以……二年!只要你再做二年,我一定回来接你。”
  所有人全听得愣住,这剧情也转得太硬了。
  冷常瑛忍不住挡在绣儿面前,拔剑,嗔道:“你这个狼心狗肺,卑鄙无情之徒,本姑娘今天要杀了你。”
  风情乐不得有人加入这场戏,苦著一张脸接下去大叫道:“杀了我绣儿就没有丈夫了!”
  一愣!冷常瑛剑停在空中劈不下去,咬牙切齿的。
  风情还朝冷常瑛挤眉弄眼,一副你不敢杀我的鸟样,恁是谁不明底细的人见著,都想狠狠揍他一顿,好为绣儿姑娘出气。
  风情又装著可怜兮兮的模样朝绣儿道:“好绣儿,你的朋友要杀我,你还不快去阻止她。”
  这时候,连始终保持中立,修养极好的左冠群亦忍不住心中大骂。
  突然一道声音传来道:“常瑛,如此薄幸无义之徒,你就杀了他吧!好为这个世上除去一个祸害。”
  冷常瑛闻言一喜,娇声叫道:“师父。”
  “火道人”与“怪鬼乞”不知何时已经站在客栈内,看来风情与绣儿那一番话也都一丝不漏听入二人耳中。
  “怪鬼乞”凸著怪眼,指著风情骂道:“兀,你这小鬼,先前还看你人模人样的,怎么底子竟是衣冠禽兽,无耻败类,你当没人能治得了你吗?今日老乞说不得要破例与杂毛联手好除去你这条害虫,为民除害。”
  左冠群与冷常瑛一听,吓了一跳,眼前这个人有那么高的武艺吗?竟然能够使“江湖四绝”当中的“火道人”、“怪鬼乞”联手围杀。
  “火道人”倏然喝道:“常瑛,你还不过来。他是在玩你,你还看不出来吗?”
  风情狂笑道:“看来没戏唱了……哈哈……”忽问道:“绣儿,你还爱我吗?”
  绣儿幽幽一叹。
  “爱,但,更恨!”
  她一个字一个字说道。
  轰然大响。
  紫罗背後墙角倏然爆裂,是风情以“隔山撞死牛”神功暗中打破,风情利用绣儿不想现出身分的特点,故意在她面前露出这一手功夫,也不防她会说破。便顺手拖了紫罗,一揽腰际,穿墙远扬。
  外头劲气互击之声倏响忽灭。
  二条人影从那破墙穿扬而立,是哭、笑二道。
  哭道人恨声道:“这小子太狡猾,又让他逃了。”
  冷常瑛回头寻视,“火道人”与“怪鬼乞”早失了踪迹。
  ※ ※ ※ ※
  风情身形似电,一口气冲出二十余里,正想停下休息一会儿,耳中衣襟声响起,侧首一望,是“火道人”与“怪鬼乞”沿路追来。
  思绪一转,硬生生於高速快冲的状况下站住,他放下紫罗,面无表情的盯著二人。
  “火道人”一见风情说停就停,还停得那么诡异,连个缓步的机会没有便可站定,不禁大惊!
  这代表这小子全身的真气已经可以随着意念改变,甚至於融入天地万象当中,瞧他气定神闲,倚装待发,不怒而威的样子,便知道他并不畏惧自己二人。
  风情看著他二人落足,一反平时嘻笑常态,转为残暴狠辣,哼道:“你们二个死老头敢情活得不耐烦,更要架上这梁子!当知道管别人闲事之前得先秤秤自己分量。”
  “怪鬼乞”闻言一怒戳指风情,叫嚣道:“你是甚么东西……”
  冷不防风情身形微震,猛烈一道震地之力传来,是“隔山撞死牛”,“怪鬼乞”与“火道人”掠出二丈外,闷然雷响,原先两个人所站的地上,方圆一丈内,轰然朝上炸去,霎时尘走激厉。
  “火道人”脸色一变,脱口道:“‘隔山打牛’”
  风情的声音在尘雾传来,是阴森,令人不寒而栗的,他道:“单凭这一手当然不能让你们退却,不过……”
  语落……
  “火道人”与“怪鬼乞”居然从尘雾中看到一条“火龙”!
  那只火龙全身晶莹,竟是由水造成,单凭风情真气所凝聚,任其气机牵制而变化。
  况且,火龙是风情集结全身酒气贯输聚凝,再以三昧真火催燃,它可说是水龙,也是火龙,更是酒龙。
  只是那火龙盘附烟尘当中,如腾云驾雾一般,层鳞错落,角首蛇蜒,霎时越过烟障,到了二人面前,才涌然撒落地面,并没有任何的巧击意念。
  尘定……
  风情孤傲仰首上望司夜珠斗,那散锦约现,北斗、四辅、三台、南箕各星座固守其位,似有感於心。
  风情注凝北方一屿最大榆光,鲜少的平和语气出现,道:“你们两人走吧,魔门内的纷争不是你二人可以插手的,今晚我手上不想沾血,适可而止。”
  刹然,“火道人”与“怪鬼乞”但“识”见风情全身气机发散,那与天地相融,受自然牵引,不断变化的气机,若有、若无、若深深、若悠悠。
  凄然似秋,暖然似春,喜怒通四时,与物有宜,而莫知其极。
  “火道人”惊骇瞠目,久久不能自语,良久,吁了口气道:“状义而不朋,若不足而不承,与乎其觚而不坚,张忽其虚而不华。邴邴乎其似喜,崔乎其不得已,涪乎进我邑,与乎止我德,厉乎其似世,警乎其未可制,连乎其似好闭,愧乎忘其言。天啊……是大宗师。”
  “怪鬼乞”身形一震!
  ※ ※ ※ ※
  “原来是故人子弟,难怪本君会感到你的气机如此眼熟。”“护法神君”虎目现威,朝冷常瑛说著,再道:“你们与风情的关系非浅……”眼中杀气一现。
  绣儿莲步轻栘,朱唇轻启道:“与风情有关系的人乃是奴家,跟他们无关,前辈要找就找绣儿吧!”
  “护法神君”哈哈大笑道:“找你!本君没有空捉一个被人抛弃的女人来与人谈条件。况且……你现在也失去了那个价值了,不能做为筹码……”
  “那你看这样如何?”
  左冠群插话进来,道:“我们与你一同去追杀那个薄情郎,负心汉如何?”
  冷常瑛与哭,笑二道浑身一震!
  冷常瑛急道:“左公子你不可以忘了绣儿姊呀。”
  绣儿黯然摇首叹道:“咱家现在只想找到风情,问一问他究竟心里有没有我?”
  “护法神君”颔首道:“那今日咱们先放下一切成见,待捉住风情以後……”猛然转首朝南方望去。
  绣儿一脸讶异比他更早朝那方向视去。
  其後是左冠群,那冷常瑛几乎与哭,笑二道同时转过头。
  南方有一道强大的气机几乎与天地融合,那无可匹敌的力量逐渐凝聚,使得在场有“识”之人均能以其灵觉查知出来。
  那熟悉无比的气机,正显示出其发出者不就是风情!
  绣儿漠然一笑,喃喃道:“你也练到最後一层了呀,风情。”
  冷、左二人未曾与风情交过手,故无从得知风情功力真气运行时的气机特性。
  但是二人仍然感觉到难受,仿佛那一道狂暴威猛的气机,会突然转
  变成一道可以吞噬掉任何人的怪兽。
  “那……是谁呢?”冷常瑛无来由担心道。
  哭、笑二道面面相觑,均从对方眼眸中看出自己的脸色有多么难看。
  “护法神君”的脸色霎时沈了下来,这风情一路上消耗掉那么多功力,而今却在这个最不可能的情况下,发出这一道惊天动地的气机,可知他仍是保留很多功夫尚未使出,使自己不得不再重新估计一下这个对手。
  众人各怀心事,沈默。
  举杯,绣儿甜美的笑容清雅解扫那气机所带来的郁气,艳情丽姿倩巧娇笑道:“怎么啦,大家怎么都忽然间愣住了呢?”
  “护法神君”回过神来,拿起桌上刚才逃走客人所留下的茶杯,斟上酒,大笑道:“来!为咱们合作,乾了。”
  左冠群、冷常瑛、哭、笑道人纷纷举杯一饮。
  ※ ※ ※ ※
  “不好。”
  风情猛然抱住沈睡中的紫罗,穿林逃逸。
  这晨间湿气甚浓,眨眼问风情的身影没於雾中。
  虽然“护法神君”等人均能收敛气机,隐藏气息。
  但是身为一个武者本能兽性,仍然可体查到即将来临的危险,因而自求因应的对策。
  况且,这数十天以来,自从“火道人”,“怪鬼乞”、冷常瑛、左冠群及绣儿加入这一队搜查军後,自己与紫罗总共被发现三次以上,弄得好生惊险万分。
  幸好当年在战场锻练得来的临战感尚未消退,否则说不定此刻已经陈尸於那一处荒野。
  未久……
  “火道人”、“怪鬼乞”、“护法神君”三人同时落身在紫罗方才躺过的地皮上。
  “怪鬼乞”怒叫道:“该死,又让他逃了。”
  “火道人”勘察那土的表面,挖了一点泥土嗅著,微笑道:“该是刚走。”
  “护法神君”道:“何以见得?”
  “火道人”一指地面,道:“清晨寒凉,若非有人躺於地上,怎会有人气气机隐隐约约浮沈在土中,而且土内尚有余温,其气味亦未消退,这该是那个叫做紫罗的少年所遗留下来的气机吧。”
  “护法神君”道:“那么……”
  “火道人”嘴角一丝狞笑道:“他们逃不远……过了‘荆紫关’之後使是‘丹水’,他们很可能乘船下行,咱们可以在‘丹水’入‘汉水’中的‘三宫殿’截住他们。”
  “护法神君”道:“好!”
  “火道人”与“怪鬼乞”自从被风情那一道冠尽天下的气机所吓退後,在回客栈的一路上便双双感到老脸无光,羞於见人。
  後来回到客栈内,听到冷常瑛等人已加入搜捕风情的行列,两个人便知道这是唯一可以讨回面子的机会,二话不说,一口气答应。
  经过数次的追击过程,他发现到风情不仅只是一个绝代高手,他甚至是一个反跟踪高手。
  风情不断利用各种踪迹来迷惑众人的耳目,甚至有时候还会故意等著自己等人来到,才刻意溜走。
  “火道人”一直不敢说出来,他有一种被玩的感觉。
  而今,那种强烈的感觉更甚。
  ※ ※ ※ ※
  风情并没有乘船,多年军旅经验让他习得一切逃生手段,他坐皮筏!
  皮筏比木头轻而易载,且再搭上一个不算小的帆布,就在绣儿他们那一条客船面前穿扬而去,恨得一干人等咬牙切齿。
  风情当然不会管他们有甚么反应,还和紫罗一同朝船上的人伸手挥别,笑容可掬。
  皮筏顺流直下,加上风帆极大,老天爷又合作,清风不断,在各种因素的配合中,未及一天一夜,便到达了“三宫殿”。
  风情计算绣儿乘生的那一艘船航速,得知她们应该在半日後到达这里。
  他捡选一家当地最好的客栈准备用午膳。
  “时间还长。”风情心里想,才与紫罗一踏进客栈大门,整个客栈没来由倏地全静了下来。
  “?”风情脑中问号显现。
  “就是他!将绣儿姑娘卖入妓院的人就是他!”一个汉子翻桌持刀杀来。
  後面一桌拿著三节鞭的家伙叫道:“谁杀了他,谁就可以娶天下第一美人。”
  另一个双手握住子母鸳鸯镞的瘦小青年破口大骂道:“该死的东西,竟敢二次将绣儿姑娘卖入青楼。”
  一群嚷骂声逐渐逼近,那一堆手持兵器的人也追杀出来,整间客栈近八成的客人全翻桌子准备动手。
  风情朝紫罗苦笑,紫罗叹口气道:“我的胃又要痛了。”
  风情扛著紫罗跑没几步,就看到好几个痞子沿路发放传单,口里大叫道;“看罗!天下第一美女胡绣儿第二次被卖入青楼……来……看罗!看看那一个无情无义的无赖长得甚么样噢……快来看,快来看罗!胡绣儿姑娘说谁杀了那个无赖就嫁给谁罗……”
  “臭婊子!”风情大骂一声,朝码头而跑,背後数百名武林人士追在後头,这是他被追得最惨的一个时候。
  转眼间,码头在望,有一艘船碰巧刚离开。
  风情冲到岸边,运劲一跃,凌虚御空,横跨十来丈水面,直抵船屋甲板,把那群人抛在岸上。
  风情趾高气昂,张牙舞爪的朝岸上那些人大做鬼脸,一幅得意忘形的衰样。
  肩头上紫罗怯生生叫著风情。
  风情转身一望,愣住,整张脸僵硬起来。
  只见玉柳浓、张就、阴动天、阴月、庄六郎、李合、百群等一群人,再加上在“潼关”之前遇到的独孤易山等人,每个人手里都拿著一张传
  单,拚命比对自己与紫罗的样子。
  尤其是那一个漂亮的妹妹,更是神色古怪紧盯著风情不放。
  风情讪然笑道:“吃饱了没有?”
  紫罗闻言气得狠狠的在他背上槌了一下,怒道:“甚么时候你还这样散漫,该死的风情。”
  漂亮的妹妹跳了出来,俏红脸蛋道:
  “你就是风情,奴家是独孤贞……自从上次看了……看了你的武功,奴家就爱上你了;不过……你可别把贞儿卖到青楼去噢,否则柳浓姊姊不会放过你的。”
  “独孤贞,还真天真。”风情脸色微白想著,紫罗又叫了起来,道:“风情你看。”
  风情侧首一看,又呆住,这怎么可能,胡绣儿那一艘船不知道用了甚么魔法?竟然能缩减那几天的航程。
  意想中,“护法神君”与“火道人”的声音同时传来。
  “护法神君”道:“风情,放下紫罗饶你不死,否则咱魔门与你没完没了。”那低沈杀戮的声音令人不寒而栗。
  “火道人”声若洪钟,回音在两岸徘徊,道:“小子,今日你必须对咱们有个交代。”
  船上众人尚在惊讶何人俱有如此神功?
  两船距离约有五十余丈,那声音竟可清楚传到每一个人耳中,那份功力实不可小觑。
  风情闻言大怒,披猖扬厉运功暴吼,如平地惊雷,道:“放你娘的狗屁!‘护法神君’‘火道人’‘怪鬼乞’,老子不是怕你们,你他娘的谁敢和老子单挑!
  还不是用卑鄙无耻的手段围攻老子一人……娘的,胡绣儿你这臭婊子死贱人,你十四年前那一刀劈不死我,现在倒懂得借刀杀人利用一些替死鬼为你卖命!”
  风情真的抓狂了,任谁都感受得到他心中那一股怒气与恨意。
  紫罗忽然颤声问道:
  “风情……你,你胸口上那一道三尺长的刀疤是她砍的吗?”
  船上诸人均不明白紫罗在说甚么?不过只风情先前那一番话便是大大使所有人惊骇欲绝。
  闻名天下的“四绝”中人,单是一对一就足以令他名震天下。
  而今,对付风情竟然要联手合攻,真不知道风情的功力到了何种地步?
  风情没好气回答道:“还会有谁?那个贱人!”
  独孤贞似是想起“某事”,惊叫一声,绯红双颊,娇丽动人道:“你……你胸膛上……那一道从右肩直到左腰眼……长三尺宽寸余的刀疤……真的是胡绣儿姑娘砍的吗?”
  她这一说,大家齐吓一跳。
  独孤易山等人是见过风情身上有道刀疤很长,却不知道长甚么样?有多长?
  而玉柳浓一群人是不明白,何以独孤贞会这么“清楚”风情身上真的有这样一道刀疤,而且还“清楚”得从哪里到哪里。
  且,那道刀疤的描述,光是独孤贞所说就很吓人,单是长三尺宽寸余的刀痕,那鲜血就不知道要流多少,更别说是内伤,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治愈的。
  风情含笑回答独孤贞的话,道:“没有错,是她……”
  睇视那艘船接近不到二十丈,风情又苦笑道:“我要走了……”
  玉柳浓明眸流动,讶然道:“为什么?”
  “我是怕胡绣儿!那三个老浑蛋全加起来也不及她一个人可怕……好了,我走了!记住,千万别说是我朋友。”
  朝护栏轻蹬,翻越数十丈河面,落足沙岸,再一掠,入树林当中,身形一闪而没。
  独孤贞绷紧著脸,咬著下唇道:“她好狠……”
  玉柳浓、张就、阴动天、庄六郎与那一个曾经安慰独孤贞的年轻人,不约而同的想着风情临走之前所讲的那一句“那三个老浑蛋全加起来也不及她一个人可怕”。
  如果风情句句实言,那惟一可以符合她身分的便只有一个,玉柳浓的宿敌……
  魔门公主。
  承延“艳幻绝剑”之後,“三百六十天道极奥自然诀”与“极道”秘术的另一个纷争。
  船上众人看过去,只见那一艘船已泊在风情离去的那沙滩上,是搁浅。
  霎时人影飞动,玉柳浓看得准,除“四绝”以外,尚有哭道人、笑道人,冷常瑛、胡绣儿、左冠群等五人。
  张就、阴动天同时失声道;“天!哭、笑道人!”
  那年轻人却叫道:
  “‘长白铁凤’冷常瑛、哭、笑道人、‘南天贵公子’左冠群……这是怎么一回事?”
  独孤易山突然道:“虽然我曾经对付过他,但是……现在我觉得希望他无事才好。”
  庄六郎闻言问道:“易山兄此话何解?”
  独孤易山红著脸道:“叫我三弟说好了。”
  独孤世家此次派出五个人出来帮助“武盟”,抗“天狩阁”的侵略。
  这其中,独孤易山的年龄最长是老大,而独孤贞年龄正值二八年华,最小。
  那偷袭紫罗的年轻人是老三,叫独孤易海。
  而安慰独孤贞的青年,则是同族里年青一辈功夫最高的独孤峰。那另一名女子是独孤峰的妹子,叫独孤逍遥。
  独孤易海讪然把在潼关前与风情相遇那件事说了出来。
  独孤贞桃腮微晕,抿著下唇不语。她的样子真叫人想好好抱著她亲一口,真秀色可餐。
  玉柳浓听毕,掩口娇笑道:
  “竟有这种人……嘻……真的与风先生好像!”迅速闪过一个念头。
  突然一惊!
  玉柳浓与庄六郎交换一个眼色,“潼关”裸奔事件江湖上的人全都知道,只不明白是谁而已。
  现在,独孤易海这么一说,在场之人均知道是风情所为。
  但是,在这江湖上行事如此乱来,又搞风搞雨的人可不多,在玉柳浓与庄六郎心中亦只有一个人合此条件。
 
 
 
 
只看该作者 18楼 发表于: 2008-01-23
第十九章 爱恨难分
 
 
  风情点中紫罗睡穴,抱住他放进一株参天古树,那被电击所形成的凹洞内。
  连续五天五夜不眠不休的受狙,恁是铁铸的人也受不了。
  将“银鈎”放在紫罗身旁,风情从武士服里掏出一个布卷套子,运劲一扬,是件天蚕丝所制的黑袍。
  “胡绣儿,现在的风情已非当年的风情……”狰狞残酷的神色出现风情脸上。
  倏立,袍子忽扬,罩系衣领。
  立在月色树梢末端的风情有如夜枭望月,孤傲的雄视底下一望无际的树林。
  从黑袍里摸出一只能遮住上半边脸的白色面具,缓缓套在脸上,邪笑道:“该是风月斋出现的时候了。”
  风情就是风月斋真正的身分。
  此时山岚忽至,扬起那黑袍在狂风中抖然作响。
  骤然的,风情的身子飘起,如夜枭般朝十里外一处营火闪烁处,急掠而去。
  ※ ※ ※ ※
  细雨忽飘。
  柴火旁“护法神君”、“火道人”等分成二边烤著肉。
  明月已被乌云遮掩,那紫电毫芒不断在云中翻腾,透视出入类对这大自然畏惧的一面。
  由於风情放了话,使得绣儿泄了底,众人均知道她有武功,但是却不知道她的武功有多高,单是从外表的推测判断,她应该是属於“四绝”这一级数的高手才是。
  绣儿与“护法神君”的保密工作做得很好,直到此刻,所有人均不明白她的真正身分,连哭、笑道人也不知道。
  所有人都直接或间接认定,绣儿与风情是同门师兄妹,风情既然有那么高的武功,照理而言绣儿也不会太差才是,但是为甚么狙杀他那么多次却仍被他逃走?
  这一点,真令众人想不通。
  哭道人那刺耳难听的怪声入耳,道:“这风情实是厉害,竟从咱们底下多次逃脱成功。”
  笑道人一搭一唱,另有所指道:
  “本道再怎么想也想不通……为何每一次他都能事先一步知道咱们的动向?是不是……”
  绣儿知道凡是“九秘”中人所习练之秘术,均有其一方面的灵觉与特性,那非言语所能形容,却又不能明告众人。
  况且,就算说了也没几个会相信。
  正如此刻,她就感知一道非比寻常的气机急速冲近中,她也不点破,盼著甜甜迷人的媚眼,道:“哟……道爷,天地良心呢!别冤枉好人呀。
  自从你们知道绣儿会武功後,有那一次不是绣儿最先探知那该死的风情的下落,又有那一次绣儿有放水或者撤手让他逃走的?”
  停顿一下,聆耳探知,绣儿仍无动於衷,娇声道:“咱们之前已有过协议,奴家只要风情,你们只管那名字叫做紫罗的小子,或抓或杀,或计或谋可也是你们的主意。
  风情的逃脱伎俩,大家有目共睹,切莫指桑骂槐,误会了绣儿才好。不然……便拆夥吧。”
  哭道人闻言忙扮和事佬,硬弄出“可笑”的笑脸,解释道:“绣儿姑娘,我俩不是这个意思……”
  左冠群数日以来追得心烦气躁,横突打插道:“不然是什么意思?”
  笑道人一怒,不甘示弱,反唇冷道:“左公子认为咱们是甚么意思,就是甚么意思!”
  左冠群与笑道人不约而同怒目而立,对峙著。
  “好了!”
  “护法神君”看不过去,喝止。
  绣儿纤手轻拍酥胸,引人遐思,道:“人都还没找到,咱们这儿先起了窝里反,直让人看笑话。”
  “护法神君”、“火道人”、“怪鬼乞”如有所觉,齐仰首。
  一道苍劲的声音道:“真是笑话。”
  所有人心中一震!
  探首看去,一个脸戴面具的黑袍人孤零零立在树梢上,身上水滴受到探头偷窥的月亮影响,晶晶闪烁不停。
  若非直到他开口说话引动气机变化,这里有谁能够知道他的来到?
  “风月斋!”
  哭、笑二道惊叫道。
  风情轻跃,於空中缓缓下降,那情形非常怪异,宛如无形中有某种东西托著他,使得他一寸一寸的落下。
  那下降的速度,竟是比一片落叶还要慢。
  包括绣儿在内全部的人,在这一瞬间全然涌起一种莫名的寒意。
  “‘凌虚落足’!竟是‘凌虚落足’……只差一点就能‘凌虚舞空’,天啊!你是怎么练的?”绣儿迷茫双眼,喃道。
  因为所有人已被风情所震慑住,故而没有人听到她说的这些话。
  风情鞋踏地面,冷冰冰不怀好意的道:“老子的小侄儿风情近日来饱受各位仁人君子的特别照顾,月斋实不胜感激。
  今夜恰值美景良辰,月斋特地前来回礼,还望诸君不吝指教。”
  所谓来者不善,善者不来,绣儿知道风情的报复已经展开,以他刚才那一招“凌虚落足”而言,自己的功力尚差他半筹。
  但是,这并不代表自己就一定会输他。
  功力达到自己这一个级数,已非是胜负立见生死,那只不过是功力高低的分别。
  谁的功力高,谁就较占上风。且占上风亦不一定杀得死落在下风者,分辨生死的诀窍在於所习功夫的上乘与否。
  而且,“九秘”各典中均有一种催发自己潜能的功法,一旦施用,可将天地的气机转化为自身的真气任意行使。
  不过,那代价亦将是自己宝贵的生命。一个小小的肉体,是绝对无法承受天地间那种毁天灭地的力量。
  故而那种功法一旦发出,亦绝对没有人能够承受得了。
  是以,占上风除非抱著与敌俱亡的决心,否则也不会真的硬逼那落在下风的人做出这种玉石俱焚的事。
  冷常瑛二话不说,劈头大骂道:“我道风月斋是个怎样的人物,原来竟是蒙头藏尾的缩头乌龟。”
  哭、笑二道曾经亲身体验过风情的厉害,冷常瑛这话一泼出去,心中暗自叫糟。
  风情面具里的眼神紫电暴射,这夜里隐晦的月亮也比不上它明亮骇人,彷佛青天霹雳电芒之迅耀,冷常瑛心头一寒。
  那一道不带任何感情使人悚栗的声音道:
  “好,很好!你喜欢在众人面前羞辱人,我也一样。待会儿,我会在他们面前将把你这贱货弄得欲仙欲死以示报答。”
  “无耻!”
  怒喝一声,冷常瑛火爆性子一发,不管三七二十一,狂运真气,近身朝风情隔空望脸一击。
  所有人几乎同时出手。
  “火道人”为防爱徒有失,亦侵身逼近,离风情距离丈余时,一跃而起,合指为刀,竖掌为剑,双手罡炁毫光闪烁,凌空骤击。
  “怪鬼乞”亦於身後跃起,目中异芒忽闪,握拳。
  拳头上凝聚全身的功力,随著“火道人”凌空一跃,跳得比“火道人”更高,那拳上凶猛无匹的罡炁发出强烈的杀气,毫不思索朝下面的人隔空打出这拳“狂暴万里”。
  左冠群配合冷常瑛的攻势,快速从腰际取出一把金扇,运起家传“南天十二扇快慢点穴手”攻向风情。
  哭、笑二道不得不出手相助,成名绝技“哭掌”、“笑指”相继由左、冷二人身後发出,劲罡急吼。
  “喝!”
  “护法神君”暴吼一声,由另一头飞掠到风情头顶,运足十二成功力,一丈内霎时燥热难当,是“玄阳大鎚”,狠狠笔直的从风情头上砸下,那赤焰呼号不已。
  众人皆知,这一惊天动地的联手合击若然无法将此人一举击毙,接下来要面对的将会是漫长的逃命日子。
  绣儿从容不迫,俏生生的站在一旁,口角生香,这眼前所发生的一切事情仿佛与她无关。
  绣儿眼中杀气一闪即逝。
  风情那使人心神俱丧心悸颤动的针,终於出现。
  他仰望的星夜细雨,刻骨相思充满悲伤的神情大现,一种极端无奈的愤恨从他内心爆发,恁谁都感受得到。
  绣儿心中忽然涌起一种没来由的伤悲,是心酸与心痛的感觉。这瞬间,她偷偷拭掉一滴眼泪。
  风情如有所感朝她微微一笑,目光中仍然充盈悲情。
  手上寒光六针,倏然伸长,分别击向“护法神君”、哭道人、笑道人、左冠群、冷常瑛及绣儿。
  唯独“火道人”与“怪鬼乞”没有。
  “火道人”见之一愣!背後罡风怒号,心神一惊!“指刀掌剑”转臂而攻,回首凝视,“怪鬼乞”那拳“狂暴万里”已临胸口。
  “怪鬼乞”瞳眼暴缩。“火道人”震断心脉的右指刀已穿喉而过,在临死前,他还听到“火道人”胸骨根根碎裂的声音。
  “怪鬼乞”死。
  “火道人”在刹那间忽然明白风情眼中那悲伤的意思,那无奈的愤恨感觉,不正与被朋友背叛的自己此刻的感觉是一模一样的。
  “火道人”悠悠叹了口气,身殁。
  哭,笑道人有上回客栈前车之鉴,才见风情亮针,心头猛地一跳,退堂鼓一打,心虚,竟发挥不出平时八成的功力!
  虽然二人相互掩护,但是风情那击来的二根针诡谲莫名,竟後发先至,摆明是先取自己二人。
  二道心头一惊!慌忙再挡,手劲又减了二成,眼生生瞧著风情那二根带著“破罡”的针锋,刺入笑道人“笑指”指端,哭道人“哭掌”掌心,二道浑身如受电殛,痉挛。
  二道全身骨骼同时节节爆然急响,忍不住的刺痛、抽痛感蜂涌直冲脑际,二人惨号不已……鲜血喷洒,竟是被风情活生生的将其五十多年来的功力废掉。
  左冠群闻声,立知二道吃了大亏,慌忙定步,以金扇隔空一打。
  “哒”的一声,扇面大开,霎时舞出漫天扇影,其激荡不休的罡劲,引得细雨纷然在扇影里晃动而不落下。
  风情以三棱针射向左冠群。
  左冠群如果将金扇舞得密不透风就好,但是……他好奇,好奇得觑机偷视。
  受风情诡异真气贯注的三棱针,紧随左冠群金扇的摆动而起伏不定,上下左右荡然不休,如逆急流之鲑鲤,或跃或掠,缓行而不失其向。
  左冠群对著摊开的扇缝,眯著眼睛看著风情的动静,这不过是十分之一秒眨眼的时间,扇面的气机出现了一道空隙与破绽,三棱针突然穿过扇缝,如鲤鱼跃龙门。
  他瞧爆了一只眼。
  疯狂的真气丝丝透入,左冠群脑中一轰,口、鼻、耳,与左眼鲜血倏溢,他仰身而倒,抚右眼而号。
  “护法神君”可说是最後动手,他不明白何以“怪鬼乞”会突然向“火道人”偷袭?
  因为“怪鬼乞”的失误,使得这一场完美的合狙成了自己个人秀的表演。
  耳中惨叫声不断,心头一震!暗叱一声,连忙收慑心神,眼底下风情那根圆针电射突进。
  耳中哭、笑二道扯喉划天的散功凄厉大叫。
  十二成功力的“玄阳大鎚”威猛焚焚。
  霎时,圆针轻鸣。
  一股难以形容的真气由圆针锋尖传递到“护法神君”体内,真气一荡,朝天空喷一口鲜血,护身罡气已破三层。
  地面掉落一根被“护法神君”所击落的圆针,飞掠而回。
  “风情居然没有发出任何‘收’劲的针!”“护法神君”心中一惊想道。
  冷常瑛胡乱出掌,连针儿亦没看清即已被制,可知风情射向她的针是多么的快。
  双目一呆,冷常瑛倒在风情面前一尺地上,那“火道人”、“怪鬼乞”的尸身同时摔落,她哭了,没声音,只流泪。
  朝绣儿击去的针又快,又狠、又凶、又残。
  绣儿掩口一笑,全身气机倏然收得一丝不漏,微一晃首,轻而易举的闪过。
  那针击在後头三人环抱的大树上,针内独冠群伦狂涛般的真气瞬间炸开。
  轰爆震地。
  只见那大树树身洞穿了直径约有一尺的洞口,才知道击向绣儿这根针儿是威力最大的一枚。
  绣儿仙姿玉质,秀色姗姗,微喘,楚楚可怜道:“哎哟,吓死奴家了,你的针好厉害?”
  风情置若罔闻,曲蹲一拎,狠抓冷常瑛头发,残虐的举起她的身子,另一手无情的尽裂其衣裤。
  霎时间,她无可比拟动人诱惑白璧无瑕的玉体,展现在众人眼前。
  绣儿目中杀气一闪。
  “护法神君”不由得吞咽一口口水,两眼圆睁。
  “住手!”左冠群抚著血流潺潺的右眼,辛苦站立。
  “嘿嘿……”
  风情阴森暴虐无道的邪笑声直透天际,众人脊背一寒。
  绣儿更晓得,没有顾虑的风情会变得多么可怕,然而这一切,不也是自己造成的?
  风情撕尽冷常瑛身上遮掩之物後,一把将她搬抬身前,双掌由她腋下扬探,在所有人眼前,狭玩亵弄著那一对高耸的玉乳,中间并不时传透一道真气进入她体内。
  那真气不断涌击她身上各个敏感部位,令她逐渐娇喘呻吟。
  “好羞耻。”
  冷常瑛心里悲伤想道,还不如死了算了。
  风情公然肆虐她身上每一寸肌肤,她竟然没有任何抵抗意图,如木偶般被他耍弄。
  那冲激的快感不断刺激身上每一个细胞,她几乎将那硕果仅存的罪恶感抛弃。
  绣儿玉面含霜,冷眼睇视道:“够了,把人放下。”忽然想起自己魔门中人尚且不比这该死的风情做法残暴。
  “风情真是天生的坏胚子。”绣儿忖道,脑海中忽然涌现一个小孩子天真无邪憨厚耿直的笑容。
  风情斜睨一眼,披猖扬厉,右掌倏然移往冷常瑛下身,破口大骂道:
  “贱妓!你也想尝尝滋味?”
  绣儿气得浑身发抖,脑中灵光一扬,传音“护法神君”。
  “护法神君”闻言,猛然运起十成功力,击出“枯风掌”罡劲,涌向风情。
  怒哼一声,风情运起“引水神诀”,隔空一迎,一面冰镜横阻身前。
  绣儿倏然发难,一指红光从她那纤纤玉手透射而出,瞬间穿透冰镜直朝冷常瑛心口。
  “可恶!”
  风情大叫,霍然震地急闪,那指红罡已然击中冷常瑛右臂,“极道”真气怒散,霎时震裂冷常瑛心脉。
  地底一丈方圆土石齐朝上轰,烟尘迷扬,凝神一瞧,已不见二人身形。
  绣儿呆视著风情离去的方向,念道:“还怕你不现身。”
  惨号忽起,“护法神君”毫不留情的劈裂哭、笑二道天灵,口气惨烈道:“别怪本君……”
  “啪!”左冠群伤重而昏厥地上。
  绣儿环视一眼,忽然怒道:
  “神君,“怪鬼乞”是怎的一回事?”
  “护法神君”口气不善道:
  “本君也不知道,只知他是旁系的人……”
  绣儿怒极而笑道:“旁支的人竟能不听咱们指使……好,很好。是那一旁系的人如此好胆……”语气凶残狂暴。
  “护法神君”不悦地说了二个字。
  绣儿一愣!
  良久……
  绣儿目中闪烁精芒,道:“此间事了,‘神君’请速回本门将今夜之事一丝不漏秉告‘魔宗’,记住,一丝不漏。”
  “护法神君”迟疑道:“那风情与……”
  绣儿冷冷插口道:“咱家自有盘算……”
  “那好,公主保重。”
  “护法神君”毫不犹豫纵身而去。
  看“护法神君”身影没入黑暗,绣儿呆望著被风情那根针贯破的一尺宽树洞洞口,眼神一颤,叹道:
  “你竟这么恨我……我,我也不想……唉……。”轻轻一掠,蓦然化成飞燕,身形投穿密林,霎时不见踪迹。
  地上浑身泥浆,血迹沾身的左冠群,右手微动。
  适才风情所站的那棵大树上突出的横枝中,坐著一个与风情有七分相似的中年人,於月色下他那谢意的眼神中,忽露出大智大慧的和光。
  微微一笑,身影刹然消逸无踪。
  左冠群长吁口气,继续躺着。
  ※ ※ ※ ※
  “‘极道绝艳指’!”风情心中怒道。
  竟没想到绣儿会用如此阴毒的指法攻击冷常瑛,中了“极道绝艳指”的人如同是一口气服下十余种不同的春药,伤者必须在短时间内交合,不停的交合。一直到指劲从其自身排放出去为止。不然,若毒性排泄不出,则伤者必会血脉逆裂,七窍流血而亡。
  风情为治愈冷常瑛体内将断之心脉及“极道绝艳指”毒性,不得已,拚掉牺牲二成功力,在那一株参天古树下赤裸趺坐,双手托著背向自己的冷常瑛俏臀,轻缓下放。
  冷常瑛玉体颤抖,察觉一道撕裂全身的力量挤进身体。
  风情倏然双手紧握她双掌,“劳宫穴”互对,运进一道真气穿“大陵穴”,过“内关”、“间使”、“郄门”三穴,转“曲泽穴”,入“天泉穴”,进於“天池”,横向郄脉,护住心包。
  更以另一道真气由督脉而入,在“海底穴”倏分阴阳二气,阳从“任脉”,阴循“督脉”,瞬间沿著她脊背与胸腹上行,归汇顶上“天灵百会穴”。
  一声尖叫,冷常瑛霎时半身如焚欲裂,半身寒冻欲冰,二道真气的不断激荡,禁不住娇喘呻吟,玉体如水蛇般不断扭曲摆动,淫汗大出,玉肌於月色探射下,晶莹明亮,扬散乱发如波浪起伏不停,珠汗散洒,有说不出的妖冶艳媚动人心弦之处。
  风情不动如山,似巉岩石雕,默然狂运真气不断逼入冷常瑛体内,与她自身那一道真气融合。
  刹然,她兴奋而号,浑然忘我。
  尽管内心中极端不愿意,羞耻心不断涌现;然而,背叛的身体早已经将这个男女交合至高无上欢愉的感觉,传递到每一寸肌肤。
  她不得不发浪。
  每一次放纵,总是从风情那里得到一分快慰与喜悦。
  忽然间她像是迷失在着合欢的境界里。
  幽幽的,绣儿寂寥叹息声从树後传来。
  一震!风情身子一动,一截树枝已然贯胸而过。
  风情与冷常瑛同时口喷鲜血,经脉大伤。
  二人静静注凝飘立面前的绣儿。
  冷常瑛灵台清澈,恢复神智,颤笑道:“绣儿,谢谢你……”忽然察觉风情的真气仍然不断涌进,那被震断的心脉已被续驳回复。
  绣儿面无表情,凌厉的盯著风情,像看著另一个人。
  祗见风情胸口上的伤迅速愈合。
  绣儿淡然道:
  “‘天医秘’与‘兵解神诀’合疗之力确实不凡,咱家当年若能早先知道你已习得‘兵解神诀’的话,或许那刀就会砍在你的头上。”
  风情残笑道:
  “那是一项赌博,我赌的是我的命……以及那一项赖以求生的武功。你以为凭你当时的武功就能杀得了我?”
  秀眉一挑,绣儿哂道:“不是吗?”
  风情忽深情而望,正色道:“不可否言,值今时今刻,风情爱你的心从未改变。但是……你那一刀……委实太狠太辣,害我不禁想起那个死我母亲的贱人。让你劈那一刀,乃我心甘情愿,怨不得谁。
  可是,你那一刀却造就了另一个风情出来……
  当我的伤口愈合之後,我发现我无法像个正常人一样生活……我变得残忍、好杀……
  每天每夜,无时无刻不断的想著杀人……
  曾经有段时间,我感觉我不再是个人,而是一个魔,嗜血的邪魔……
  我迷失在血腥杀戮之中长达七年,一直到我逐渐能够充分把握住身体里一股狂恶的凶性,我才从这个满手血腥的圈子跳出。
  你以为我戴著面具是为了掩人耳目吗?
  哼!不是的,我是要将那一道发狂的兽性给压抑住,若真的让我体内那只怪兽迷失了我的神智,我不知道还会犯下哪些过错,你明臼吗?一切都是你造成的。”
  绣儿平静道:“你要怎样?”
  风情发狂似的大叫而笑道:
  “我还能怎样,已经无法挽回了……这白道、黑道、魔道里说不定还要加上我这一个邪道的宗主在里面。”
  绣儿一惊大怒道:“你敢自立为邪?”
  风情桀骛不驯,目空一切道:“道不同,不相为谋。你‘极道’魔门嫡传如今屈指一算,寥寥无几,摆得上台面的亦不过数人。况且你魔门派系里已早有纷乱。”
  “‘极道’嫡传的你,解决系内纷争有余,若说要对付我……除了‘魔宗’之外谁奈我何!任是你也不会用你‘极道解形’之诀来与我同归於尽,玉石俱焚。再加上我也不逼你……没有人会逼迫自己最爱的女人……所以,即使我邪道设立,你我亦可相安无事,除非……”
  绣儿甜甜一笑,说不出动人的慵媚俏丽,道:“除非咱家嫁给你是吗?这样子你或者还可以统领魔门与邪道二支是吗?”
  风情摇头道:“噢!不,不是的。你要嫁给我我当然求之不得。
  但是要我在往後的日子里,提心吊胆般防着你这枕边人突如其来给我一刀,那我可不干!
  你我也知道,我俩是不可能结合的,莫说是为了这件事,你我二人的武功心法天生就相克,谁叫你是‘极道’!谁叫我是‘天医秘’!
  就算我现在清清楚楚明白你对我的情爱依然不变,那又能怎样?
  况且,最近我颇有控制不住自体真气的现象,如果你还爱我……当知道我的心意。”
  绣儿脸色发白、银牙一咬,道:“好,咱家就成全你,与你一块儿死好吗?”
  风情嘿然道:“真不亏是我的女人,一点就通。也许你还不知道,‘天医秘’与‘兵解神诀’合起来修练有一种名称,那是我从军中一个老前辈口中听到的,嘿……你想不想听听那名字?”
  绣儿没好气道:“说吧!”
  风情的脸色刹那变得阴森无比,道:“‘灭魂魔兵’!”
  绣儿面若死灰,六神无主惊呼,颤声道:“可……可能……能吗?”
  风情无所谓笑道:
  “我也不知道……根据传闻,凡习得‘灭魂魔兵’者,均是魔中之魔,邪中之邪。
  任何人练到‘灭魂魔兵’神智均会丧失,变成只会杀人的恶魔,我真不晓得她是否快达到那个境界,光是想想就觉得可怕……所以我不得不痛舍二成境界功力造就她!”
  冷常瑛急然惨叫,顿觉全身每一个细胞,每一寸肌肤都不断变化著。尤其每一根神经倏然变得非常敏锐,连面前绣儿的一呼一吸,以及她身上任何细致的气机流向,都逃不过自己的灵觉之中。
  更甚者,是风情从督脉处贯入体内连续突进的狂猛真气,让自己享受到前所未有的高潮。
  瞬间,她彷能感受到这片密林中大自然所带来的生生不息的气机。
  突然,如同腾云驾雾,一道暖流射入心坎,沿脊处直达天灵,眼前轰然倏白,神智一醒。
  她讶然察知一件事,冷常瑛扪心自问,她一点儿都不责怪风情,彷佛这一切的一切,都是那样的新奇与自然。
  绣儿冷眼旁观,瞧到冷常瑛的神情是那样的沈醉迷恋,没来由的疑心忽起,道:“你这该死的家伙,将她变成甚么了?”
  风情苦著嘴脸道:“你都已经看出来,又何必问呢?”
  “可恨!”
  绣儿大喝一声,掠身朝冷常瑛天灵扬掌拍击。
  风情狂笑道:“太迟了。”
  拖延的这一段时间总算有了代价,冷常瑛已被自己彻底改头换面。见绣儿来势汹汹,右手使劲一拖,冷常瑛翻跌数丈,娇喘不已,神态仍醉晕。再把左掌一张,氤氲真气诡异流集掌心,上迎。
  绣儿眼尾触见风情腿股间全是鲜血,更怒,眼神杀气炽热,更添几成功力在掌上。
  双掌一接。
  以绣儿为主,前方一丈方圆的空间倏然无止境凹入。
  风情飞蛾扑火般投进。
  绣儿震骇,突然感到全身的气机已被风情束缚住,连真气亦提不起来,三百六十个穴道无法做主,竟瘫了。
  身体紧随风情的扑向而跌,风情五指如钢,一举裂尽绣儿衣物,她无法挣扎,眼睁睁看著他作恶。
  风情正要以最强大的力量,与最勇猛的姿势挤进绣儿窄小的居处时,他看到了绣儿的眼神。
  一种鄙视、愤恨、嫌恶、轻蔑的眼神!
  她瞧不起此刻的风情。
  风情的真气在她体内循环一周而回,失声道:“你居然……”突然离开她的身子,大倒三步,倚躺在树下,脸色震惊。
  绣儿忽然侧首,凝望地上一根杂草,冷冷道:“如你所想,处子身未破。”鼻尖忽酸,泪落。
  风情一呆,失神的看著绣儿。
  绣儿起身,美得找不出一点瑕疵的玉体,有风情施虐过的爪痕,她面无表情道:“咱家可以走了吗?”
  “不……不要走,绣儿。”
  风情一脸懊悔道。
  绣儿凄然一笑,美艳魂迷,道:
  “能吗?你刚才对咱家做的事,只不过在你我二人的心里平添一丝痛苦的回忆。
  风情不再是当年那个风情,绣儿也不再是当年的绣儿。
  你想……咱家此刻还能怎样!不错,咱家确是曾倾心於你,直到方才……”
  泣不成声,忽冲到风情身前,粉拳抡起直打,边哭道:“把我的风情还给我,你是谁?风情还我!”
  风情狂拥绣儿叫道:“绣儿,我就是风情……绣儿。”
  绣儿发了疯似的,狠狠咬下风情肩头一块肉,恨道:“你不是那个凡事把‘理’字摆在前头的风情,咱家所认识的风情虽不择手段,却也非不讲理。你刚才明明可以用自身功力去解冷常瑛所中之毒,驳续她未断之心脉。
  可是……你没有……你偏偏用这一个龌龊肮脏的手段来救她,你不是我所爱的风情……把风情还给我……哇……”
  风情吼道:“你要找你的风情,那我呢?我上那儿去找我的绣儿?她杀了我,我这一生中最爱的女人居然狠得下心肠杀了我,我要找谁去讨?”虎目不由得泪洒。
  绣儿浑身一震!迅速恢复平静,悄然站立,凄然一笑道:“我明白了,你是风情……真的是风情……你是恨咱家当年那一刀是吗?
  我明白了……你是故意的……故意要气我所以才那样做……很好,我的男人回来了,我的风情,你的恨意绣儿了解……只求你以後不再怨恨绣儿……”
  绣儿口鼻鲜血直涌,在风情的眼眸中缓缓而倒。
  风情迎前一抱,探手一按,绣儿已自断心脉。
  瞧她眼角珠泪未断,气息俺俺,心中不由得涌现一股酸意,老天爷也太捉弄人了!
  即使现在救活她,日後她依然会杀我。或许,到那个时候,自己仍会让她砍那一刀。
 
 
 
只看该作者 19楼 发表于: 2008-01-23
 
第二十章 西帝华贵
 
  
  绣儿双眼一睁,晨曦大明,日未出。暗自运气内察,自断的心脉竞已接驳,是风情救了自己。
  三丈外,冷常瑛宛如柔顺的绵羊,乖巧的倚偎在风情怀中,满盈幸福的光彩。
  “你赢了!”
  风情哀伤的眼神说着。
  叹口气,再道:“‘极道’比我风情重要吗?你的眼里似乎只有它。”
  绣儿黯然道:
  “你不会明白的……一个背负成千上万子弟的领导者那种心情,你是不会了解。”
  又问:“为甚么救我?”
  笑笑,风情愁然道:“你该知道的……”
  绣儿长叹。
  静默片刻,没有人开口,只有相互凝视。
  绣儿幽然道:“相思离别总令人多愁,不错,这也是一项赌博,我……利用了你。”
  风情摇头道:
  “是利用吗?你恐怕也不明白怎会如此做吧!在派门生死存亡下,甚么作为都是多余。你也和玉柳浓一样,想羁绊住我……只是你陷得更深一点。”
  绣儿道:
  “我无法不这样做,究竟……正如你所说的,你‘霸王解甲’是我‘极道’的天敌……”
  风情苦笑道:“‘霸王解甲’只不过是梦幻中的绝技,历任‘天医秘’传人中有谁能达此境界?”
  “不!你是不同的……”绣儿失声道。
  “怎么说?那里不同?”风情问道。
  “因为你是……不,没甚么。”绣儿慌张答道。
  风情突然大笑道:“算了,即使我问你也不答。这样好了,你就留在我身边,咱们再赌一局,看是你‘极道’重要,还是我风情重要,在这段时间,欢迎你随时取我的命!”
  一呆!绣儿忍俊不禁,掩口笑道:“好呀,那咱家就照你的意思留下来。”
  这时候说甚么话都是多余的,两人深情互视,毫不掩饰心中那藏埋多年的情意。
  冷常瑛温柔的目光笔直看着风情,探手抚著风情的俊脸,娇柔道:“你真的不是一个坏人,不知道为甚么,常瑛无法恨你,反而还有一点庆幸能遇上你……真好。”
  粉脸忽一红,道:“明年到长白来找人家好吗?”
  风情问道:“你要走?”
  冷常瑛勾住他的脖子,浓情一吻,笑得很灿烂,眼角一滴泪水滑下,道:“不知道是否是受到你功力的影响,人家此刻忽然间像是能够感受到你心中那一股悲伤的感觉,这里……人家不敢再留下了。人家很怕看到那个结果呢!你和绣儿姊……真是命运的捉弄呀!”
  风情和绣儿不约而同叹了一口气。
  “别了,我的男人。”
  冷常瑛俏媚一笑,飘然远去。
  风情心头忽然涌起一阵冲动,想挽留她,却硬是压下,瞧著冷常瑛身影没入浓林里,忽叹道:
  “不知道为甚么,她这一去,我总有她会一去不回的感觉,使我的心里非常难受。”
  绣儿默然失笑,目中异芒忽闪,道:“看开点吧,才一年而已,你等不及了吗?”
  风情摇头试图摆脱那恼人的情绪,眉头变得更紧了。
  ※ ※ ※ ※
  冷常瑛回到营地,找到自己包袱,取出衣物就穿。忽想到大树下那缠绵的一幕,双颊不禁飞红。
  一道呻吟声传入耳中。
  循音寻视,倒淌在血泊泥浆中的左冠群身体颤动。
  冷常瑛慌忙将他扶起包扎伤口。
  瞧著他右眼深邃的血洞,心底不禁引起了一丝愧咎。
  忽下定决心,抱起他朝附近城邻奔掠。
  ※ ※ ※ ※
  紫罗张眼,翻身而坐,发觉自己正躺在一张床铺上。
  侧眼一看,风情身旁偎靠一个干娇百媚的美人,正亲手为他夹菜添汤,那不是绣儿是谁?一惊!翻身道:“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风情放下筷子笑容可掬道:“紫罗快来,哥哥给你介绍未来的大嫂,你以後逛窑子……哎哟。”
  绣儿收回拧扭风情摸向自己大腿的玉手,媚笑道:“你又教坏小孩……啊!真讨厌。”
  脸蛋忽红,风情占尽便宜的魔手早抽了去,白了他一眼。
  紫罗一时间搞不清楚状况,小脑袋瓜中千回百转,最後仍是下床穿靴走到风情身旁落座。
  绣儿见紫罗脸色阴晴不定,“噗嗤”一笑,向风情道:“这小鬼怕得这个样,好像是你出卖他似的。”
  “哼!”风情扭抓鸡腿,刚牙撕下一块肉,边嚼边道:“这小鬼精明得很,你不要被他外表骗了。要非我有证明他是带棒的,凭他那爱哭胆怯的鸟样,我还真怀疑他是女的。”
  绣儿粉脸一红,气唬唬道:“要死啦,竟敢在奴家面前说出这下流话……”
  风情哝道:“有甚么关系……”
  紫罗忽然抬头,天真问道:“带棒!是甚么意思?”
  “噗!”
  风情猛将口里正嚼著的东西一口气喷飞出去。
  绣儿笑得花枝乱颤伏趴桌面,娇喘不休,丰腴的酥胸上下起伏,玲珑有致的波动,道:“哈……他怎会说出这句像是黄花大闺女的话?”
  风情百斤大鎚敲在紫罗头上,笑骂道:“难道宇苍那死老头没有教你怎么分辨男女吗?”
  紫罗捧头大叫道:“有哇!但是你说的话太深奥了,人家听不懂嘛。”
  风情和绣儿相觑一眼,齐捧腹大笑。
  “笑甚么?”紫罗气道,脑中灵光一闪,知道那是甚么意思,脸蛋红透。
  风情喘息未休,正要讲话,门外一道声音响起,风情听个仔细,暗自留心。而绣儿眼尖,瞧风情举措,笑声依旧,不使外头说话的人生警惕之心。
  一个音调低沈中含带圆浑语音的声音道:“……左冠群右眼已被‘针魔’弄瞎……”
  另一道苍劲有力的声音道:“传闻风月斋这个人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咱们的目标是那姓燕的小子,尽量不要去惹他。”
  “哈……华老也太老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了吧。俺“毒魔’长施就不信邪……”长施狂笑道。
  苍劲有力的声音再道:“你可千万不能小看他,前天我遇到一位故人,据他描述,风月斋此刻的功力与他不相上下。”
  风情与绣儿心头一震!齐忖道:“难道是‘魔宗’?”
  长施轻蔑道:“华老那位故人是谁呢?”
  华老的语气含着崇敬的味道,悠然道:“一个比魔门‘魔宗”还要厉害的人……当年若非是他,也不会有此时的华贵。”
  二人心中一跳。
  绞尽心思也想不出,“西帝”华贵认识一个比“魔宗”厉害的特级高手。
  长施不信,疑问道:“他是谁?”
  华贵叹了口气道:“魔门之女的丈夫……谁!”大暍。
  绣儿闻言一震!失声惊叫。
  风情复杂的看著绣儿,耳里华贵及长施已然向这房子破门而入。
  ※ ※ ※ ※
  左冠群从沉眠的恶梦中惊醒。
  冷常瑛出水芙蓉含羞似愧的俏脸映在眸中,她神情上泛闪一层光彩。或许,沉迷在爱情滋润中的女人都是这幅俏丽艳媚的样子。
  左冠群慌张的摸著脸,手足无措,颤抖的右手终於抚上了右眼。
  冷常瑛叹道:“你的右眼……”
  点点头,左冠群倏然消了气般的把面孔埋入双掌中,呜咽道:“我知道……我知道……”
  冷常瑛想安慰他,又无从说起,轻唤道:“喂!”
  左冠群想起,转身,猛然把手掌按搭在冷常瑛双肩上,颤声道:“你……你没有怎样吧?”
  心脏狂跳一下,冷常瑛强颜欢笑道:“甚……甚么怎样?”
  左冠群神色大变,瞧出她的不安,厉声道:“别骗我!那恶魔把你怎么了……!”忽又一惊,问道:“绣儿,绣儿呢?她在哪里?”
  冷常瑛双颊一红,转身道:“绣儿姊她很好。”
  左冠群听出她语病,一愣!涩声道:“你呢?”
  冷常瑛忽然涌现莫名奇妙的伤感,道:“人家的清白给了他……”
  左冠群早预料到结局,但是闻言仍然一震,双目瞠张更大。
  良久……
  左冠群结结巴巴道:“是……他……他强……你……”
  冷常瑛仰首吁口气道:“这也不能怪他。”
  一愕!左冠群听出她话中有话,脱口叫道:“……你……你说甚……甚么?”
  冷常瑛羞红娇颜,侧身,天直无邪的样子,娇道:“人家说这也不能全怪他呀!”
  左冠群剩下的左眼不断睁大,渐渐的,忽一拳击左床侧瞠道:“你跟他……可恶!”
  冷常瑛似料不到左冠群会生这么大的气,讶然美目大张看著他。
  左冠群愤然与她三目相对,瞧见她眼里一丝迷惘与不解的意思,且那双美呈竟有意的避开自己询问的目光。
  而冷常瑛亦在左冠群的眼神中瞧到端头,心里吃惊想道:“难道他喜欢我?”
  左冠群辛苦迸出一句话,艰难道:“你……爱他吗?”
  惊,冷常瑛默然,这个问题她无法回答,幽然道:“不管喜不喜欢,他是我第一个男人。”
  一怒,左冠群吼道:“你的意思是,只要谁是你的男人,谁就能拥抱你吗?”血气莫名上涌不止。
  “不是这个意思!”冷常瑛慌忙道。
  左冠群疯狂浮现一种被欺骗、背叛的情绪,邪恶的念头突然冲激神智。
  “呀!你干甚么?”冷常瑛叫道。
  左冠群突然制住她“软麻穴”,反手将她扳进床内,翻身压住,面貌狞恶,狠道:“如果你因为这样子才愿意成为他的女人,那么我也搞你一次,你就会回心转意了。”
  忽撕裂她上衣,露现肚兜,冷常瑛因为受到风情奇特功力影响,刚被他拖入床里穴道便已自解,见左冠群愤然施暴,忙与他抵抗挣扎。
  呆了一呆,左冠群忽骑坐在她身上,绑缠纱布的丑恶嘴脸凑前吻她,冷常瑛偏头避过。
  左冠群更气,双手在她身上不停摸索,企图挑起她的情欲,举措近乎疯狂,不似平日温文儒雅的样子。
  冷常瑛一把抓紧他的双手,不令为恶,却见他左目中愤恨的泪光莹闪,心肠一软,暗叹着竟松开双手。
  左冠群双掌恢复自由,如恶虎扑羊,饱其手欲後,竟抓冷常瑛脸颊急欲亲吻。
  愕然一震!左冠群有种浸泡在冰水里那种冻结的感觉。
  泪流满面的她,神情似在赎罪!两眼游移不定,竟丝毫不看左冠群,她的眼里仿佛在寻视另一个人。
  那意思好像是说:“你现在若得到我的身子,那么‘他’所亏欠你的,也从我这里还了。”更令左冠群心中痛如针刺。
  是可忍孰不可忍!
  耳中传来她不带任何感情的声音:“你怎么了?”
  左冠群突然跌下床去,脸色煞白,喘息著,这岂不与那禽兽一样?忿然抱头痛哭,感受到莫大委曲。
  “滚!”
  冷常瑛珊然起身,眼光中哀伤重重,黯然一叹,朝外头飘去。
  “我再也不要见到你,你滚!”左冠群穷途悲号。
  ※ ※ ※ ※
  闷响一声,两块门板摧枯拉朽般碎裂而落。
  风情瞥视,咋舌道:“好深的功力。”
  绣儿柔情的为他再斟一杯酒,道:“相公,您该出征了吧。”对破门而入的二人视若无睹。
  “毒魔”长施面容丑恶,因长年淫于毒物中而浑身脓疮,见他大喝道:“兀!你们刚才偷听到甚么……”
  “哟……”绣儿美目一盼,娇声道:“你这话很奇怪,你们谈话声那么大,想要人家不听见才难呢!还问人家是否偷听?要真怕人家听到,讲话不要那么大声嘛。”
  “好胆!”长施暴喝一声,急欲出手。
  “且慢!”华贵横手阻止,朝风情一礼道:“敢问公子贵姓大名?”
  风情回礼道:“华山风情。”
  华贵赞扬的目光再三巡弋在风情身上,面容浮现一丝惊异之色。
  更值得注意的是从刚才迄今,除了坐在旁边的那名少年略现慌忙之色外,这名叫风情的青年与另一名绝色美女,就自始至终均表现得神闲气定,胸有成竹。
  他们若非有所凭藉,否则是不可能如此自若无恐。
  兼且他们必由方才偷听到的话里得知自己是“西帝”华贵,在面对名闻天下的“绝沙掌”而面不改色,谈笑自若,绝非是普通小角色。
  华贵的眼神复杂的看著风情。
  长施忽哈哈大笑,道: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贵功夫。华老……”转向华贵,戳指风情,再道:“这小子就是本山传令要格杀之人,而另外一个乳臭未乾的小子就是咱们在找的燕紫罗……”
  华贵口气不悦道:“哦……令使不是说他在风月斋手上,怎么……”
  长施乾笑道:“那是本使忘了告诉华老……”忽面色一整,道:“请华老助本人狙杀此獠!”
  “且慢……”华贵皱眉道。
  长施微怒道:“华老,可记得本山门规……”
  “哼!老夫自有主张……”华贵冷哼一声,朝绣儿把拳道:“天化阴、阳二气,四时而生四季。”绣儿愣了一下,娇声道:“咱家十余年未曾听过此话了,下句该是清阳升,浊阴降,集阳为夏,集阴为冬是吧?”
  华贵再道:“地解阴阳两合,二气复生九州。”
  绣儿道:“九宫分野,独坐中宫豫州。”
  华贵讶然道:“七星二十八宿,仪驾所落何处?”
  绣儿道:
  “自非北极,亦非南斗,天帝之外,太微小恒。”
  一震!华贵疑问道:“有何为证?”
  绣儿道:
  “无以为证,二十年春梦一场,新人难识故人怜。”
  华贵闻言困感的再仔细巡视三人,他已用“极道”魔门特有切口盘问出绣儿她的身分,更不明白她为什么会与风情及紫罗在一道?
  长施按捺不住,吼道:
  “华老,干什么与这贱人讲那么多废话!”
  “放肆!”华贵忽然嗔道。
  这长施才刚从本山出来,自然不会记得十多年前魔门的切口,况且这切口也只有二十八宿星级以上宿老才能得知,华贵出身於魔门本山,亦是宿星级硕果仅存的元老,当然知道不能用新的切口来盘问绣儿。
  且,就算绣儿知道,她也不会回答。
  魔门是个秘密组织,其切口不啻是身分的透露,因而每年均须更改一次,由总山发送到各大旁支,再由旁支发送到各附归在魔门的下游派门。
  而且其组织内依职位之不同,切口语亦有不同。
  在上位者要清楚门内各职下属的切口,而居下位者,是知道本身所用的切口是如何就行了,不必去学上位者所要知道的,如此一来,就算有人混入魔门,顶多也只能进到某种地步而无法深入。
  因为职位愈高,所学愈多,对晋升者身分的审查也愈严格。最常见的就是让其练“极道”嫡系者的武功,若非有血缘关系,则必定走火入魔或死或亡。
  除了各旁支的派主及宿星级元老外,任何魔门子弟不得妄用本山切口。如果已经变更过的不得再用,不然视同奸细,当凌迟处死。
  尤其是每个旁支的切口都不同,离开本山的人若想游遍所属各派,那要背的东西可是厚厚的一大本书。
  还有各派系的切口语亦视为派内“绝对机宓”文件,发件者均为宿星级人物,亦唯有各派系当主有资格拥有保存,连兄弟、父母等一概不能观视。
  华贵之所以用本山十多年前的切口,是因为他是属於宿星级元老,对於魔门嫡系自有一种特别的感觉,那非是用言语所能形容。
  兼且,魔门本山还有一项规定,任何离开本山之人均不得在别处学得本山新用之切口,若有用之,则视为叛门,当受万刀剐身之刑。而这也是为了防止有人冒充魔门本山的人所用的方法,且另一个用处则是催促派出去的人尽早回山,以及逗留期限之限制。
  绣儿当然不在此限,亦不会笨到去背那一堆罗哩八嗦的切口。
  是故,华贵才用十几年前所用的切口来盘问。
  这又岂是在本山待不到十年的“毒魔”长施所能知道的。
  只听长施蓦地大笑道:
  “华老……你可是要叛令。”
  眼神霎时凌厉万分。
  华贵忍气吐声,虽然自己职位比他高,但是本山所派之人其身分等同“魔宗”,故而不得不忍受长施的嚣张,心念一转道:“不敢……”
  长施喊道:“那为何与这贱人眉来眼去,是不是你已经有尝过她的甜头?”
  绣儿听长施开口贱人,闭口贱人,其实最贱的就是他自己。又见他如此辱骂宿星级元老,再见他愈讲愈下流,不禁目中煞芒一闪。
  风情早看他不顺眼,怒喝道:“你这丑怪,今日若能生离此处……”竟然拥抱绣儿,笑道:“我的老婆就跟你姓。”
  众人听得一愣,皆哭笑不得。
  绣儿抡起粉拳狠槌风情一下,气道:“你这奸诈狡猾的贱男人,如此占咱家便宜。”
  长施见他二人不把自己放在眼里,怒不可扼,张手扬一扬,洒出一篷红雾,罩向二人。
  红雾中,腥味难闻,晶莹幻彩般妖冶的流光迅动。
  华贵已失声叫道:
  “不可!‘七日腐尸散’快退!”
  身形已掠出门外。
  ※ ※ ※ ※
  冷常瑛默然在房里呆视,从三天前发生那件事之後,她便再没有看过左冠群。
  左冠群并没有离去,隔了一道墙壁,使得她能够听到後面房里的大约情况。
  送饭菜的店小二总是抱怨隔壁房里有多脏多臭。
  足足三天。
  他没有踏出房门一步:酒,倒是喝了不少。
  每一次他酩酊大醉,口里总是念著自己的名字。
  有时候自己在想,左冠群真的很可怜,尽管内心中有某种义务,像是对风情的所做所为负责。
  但是……若追根究底,自己原本不是也在喜欢他!
  不过,自己早就是风情的人了,怎能有此想法。风情与左冠群是截然不同的二个人,孰优孰劣很难断定。
  风情虽然邪里邪气,但是与他在一块的那几个时辰,却是自己这一生当中最为欢愉的一段时间。
  想及此处,粉霏忽红,暗啐了一口。
  “咦!”
  冷常瑛忽然察觉隔壁没了声音,暗叫“不好”,急忙冲到隔壁房门,震断门闩入屋一瞧,大震!
  眼泪再也忍受不住滑落。
  入眼的,是一个比乞丐还要肮脏污秽的人。
  这地上布满了腥呕沥沥,闻起来又酸、又臊、又腥、又臭,看起来黏黏稠稠,稀稀滑滑的呕吐脏物。
  他就趴在那一大滩中间,半边脸浸浮在那!
  是左冠群。
  全身都沾到了那令人恶心反胃触目惊心的东西。
  他头发散乱,衣衫不整,右眼那伤口也开始化脓红肿,浑身充满了恶臭。
  冷常瑛暗叹道:“冤孽!”
  不畏腥秽,将他抱到床上,才刚放好,左冠群像担心受怕的小孩子梦呓般大叫:
  “……不要……不要走……常瑛……求求你,不要离开我……常瑛……”
  鼻子一酸。
  冷常瑛倏然察觉自己的心彷佛被这一句话所洞穿!再也不能保持著那一种赎罪般的心情。
  生平第一次对著爱情生出罪恶感。
  竟是那样难受!
  心头悸痛。
  泪落。
  ※ ※ ※ ※
  风情苦著脸道:“姊姊你再不出手就要守寡了。”
  “乖,坏弟弟!”
  绣儿甜甜的吻上风情脸颊后掠往那蓬毒雾。瞬间,她整个人像是会发出火,身上的气机由无形转化有形,整个身子被那火一样的罡气,烈焰般的气机包缠住,在空中距毒雾不及一尺时,她像是突然失去重心,全身笔直朝下掉。
  诡异的事情发生!
  只见她身上烈焰般的气机不随著她朝下落去,反而轰向那一篷红色毒雾,那情形诡异非常,若非亲眼所见,还以为她能一分为二。
  嗤声大作。
  红色毒雾消弭于无形之中。
  长施目睹胡绣儿如此破去自身“七日腐尸散”,心头一惊!脱口叫道:“‘极道幻形诀’,你是……”
  绣儿长声娇笑,道:
  “太迟了,长施,咱家要治你以不敬之罪!”
  犯魔门不敬之罪唯有一死。
  长施闻言心一横,獠牙狠咬,再洒出一篷金光,那金光一接触空气,轰声大作,瞬间催化成为烈焰,在二丈内猛猛熊熊焚烧,漫天洒地。
  绣儿娇哼一声,柔荑离地虚按,宛若水中跳虾,草丛脱兔,离弦弩箭,水平前冲,竟以寸余之险,闪过那篷毒火。
  长施见及,目中瞳睛暴缩,战意已丧三分,急忙冲天而飞,两手交互抖动,一身的暗器毒物均已发出。
  绣儿一口气未尽逼近长施所立之处,又笔直朝上掠去,一旁的华贵看了一呆!眼睁睁瞧著绣儿循U字型路线,这中间尚没有接触到地面,全凭一口真气的运行。
  突然……
  绣儿身前一丈方圆的空间,倏然逐渐扭曲,以某种诡异弧度朝长施所在反向凹入,像是她突然撒了一道网罩往长施似的,连同那些毒物,暗器都席卷而起,反冲长施。
  长施震骇!
  霎时,罡气击身,顿然见到一根柔发硬生钉入胸膛,以疾迅的速度穿破心脉贯击脑门。霎时间,脑中一轰,天地俱墨,嚎叫一声,浑身脓疮随而爆喷,由空中摔跌地上,七孔皆血。
  绣儿如若燕子归巢,娇体轻盈扭转,於最不可能的情况下落回她的坐位,脸上笑意盎然。
  华贵一双眼睛却紧盯著风情及紫罗不放。
  ※ ※ ※ ※
  冷常瑛趁著左冠群大醉时潜入他的房里,帮他换衣并且清理房间。
  这几天以来,她都是这样偷偷的做。
  左冠群像是一个长不大的小孩,此刻正是急需母爱的关怀,冷常瑛女人的天性发挥出来,自认没有办法在这个时刻离开他。
  左冠群突然双眼一睁,目中精芒暴闪,双手抓住冷常瑛拿著纱布的纤手。
  一惊,冷常瑛想道:
  “原来他装睡。”
  左冠群翻身而坐,脸上闪过一丝痛苦,闭上眼睛道:
  “你何苦委曲自己?”
  “委曲……”冷常瑛念著,迷惘了,忽然苦笑道:“这当是你我朋友间的义务吧。”
  “义务!我看不是吧,你有甚么目的?”左冠群冷冶道。
  心中一跳,冷常瑛强颜道:
  “待会再说,来……让我帮你换药。”
  左冠群忿然扯下缠在右眼的纱布,怒道:“都已经残了,涂这药有何用。”
  冷常瑛看他右目深凹进去的洞缝中溢出一丝鲜血,急忙掏出丝巾按在伤口上。
  左冠群无理取闹,扳抓她双手,以余的左眼恨然瞪视,厉声道:“你在同情我,可怜我!”
  冷常瑛全身无力,娇弱道:“不知道……我不知道。”
  大惊!
  左冠群抓狂似的,突然用指头去抠着右眼上的伤口,恨不得它变大,凹陷的洞中鲜血喷溅,他叫道:
  “为甚么……我为甚么这么没用……连自己心爱的女人都无法保护……我还活在这世上干甚么?”
  冷常瑛环臂抱住他哭叫道:“不要这样……你不要这样嘛……这根本不是你的错!”
  左冠群狠力一推,将她推开几步,再猛敲著自己的头,狠扯自己头发,号
  哭道:
  “他为甚么不乾脆杀了我……为甚么……天啊……”
  冷常瑛忽然冷静下来,平静道:“如果你要报复可以找我,因为我是他的女人。”
  一愣!
  左冠群全身一僵,静止不动,左眼内布满的血丝暴现,狠盯在她胸脯上,张口喘气。
  冷常瑛侧首冷道:
  “当做是我代他还欠你的债,如果他真是真正的男人亦不会怪我,你放心吧!这也是我自愿,若他不是一个顶天立地的人,便当我冷常瑛瞎了眼。”
  再斜兜蔑视道:“怎么,你不敢!”
  左冠群低吼一声,扯她上床……
  这房间对面屋檐上坐著那个与风情相似的中年人,他瞧见冷常瑛及左冠群的对话後,莫可奈何,摇头叹道:“冤孽啊!”
 
 
 
 
只看该作者 20楼 发表于: 2008-01-23
第二十一章 解除禁制
 
  
  “你走吧!莫要来打扰我们。”绣儿挥手道。
  “是!”
  华贵瑛应声道,临走前还有意无意的看了风情与紫罗一眼。
  风情自然感到奇怪,不过他也不会讲,“见死不救”是他奉行的圭臬,“无理取闹”是他的专长,“玩弄人类”也是他的兴趣。
  更何况他字典里早就没有“见义勇为”这四个字,对於华贵这奇怪的举措他自是不会放在心上。
  但是,他心里仍然有一点怀疑,就是紫罗应该与绣儿是认识的,可是那紫罗见到绣儿的表情,却像是老鼠见了猫似的。
  还有那“护法神君”不知所为何事硬是要抓紫罗,除了紫罗那一身功力以外,究竟还有甚么秘密?
  想及此处,便一揽绣儿小腰,近乎狂暴的深深一吻,道:“绣儿,你看紫罗是不是你的亲戚……”
  “大概是吧。”绣儿从容大方道。
  “绣儿姊是……”紫罗迟疑道。
  风情道:“她是‘极道之女’!”
  一震!紫罗双眼泛现异彩,口气极尊道:“原来绣儿姊是近百年来唯一能参透‘极道奥诀’的天才。”
  绣儿不受逢迎,冷道:“紫罗小弟你也不差,‘极道’传人自出派门修习便须捱过‘心魔噬骨’的魔练,而你居然能身带‘千年遗留大法’而过此试练,足见非是常人。更表示你的资质不比咱家差。
  在本门上一代的传人中曾经出现过三个天赋异禀的天才,你要不要给咱们猜一猜你是出自何人?”
  风情好奇道:“上代魔门不是只出现过‘魔宗’与‘魔门之女’二大高手,怎么还有第三个?”
  绣儿面无表情紧盯著风情不放,道:“因为那第三个人是‘魔门之女’的贴身侍婢,她叫‘魔魅倩魂’,其一身功力次於当年尚未坐化的老‘魔宗’半筹。连她的主人‘魔门之女’以及现任‘魔宗’的武功不及她,是吧!紫罗小弟。”
  话说完,迅即凌厉的盯著紫罗。
  紫罗苦笑道:“看来我的身分是无法隐瞒了。”
  风情恍然大悟道:“难怪在客栈看见你的时候,总觉得你身上被某种奇异的手法所禁制住,原来那一道能够一口气压制近四百年功力的真气是你母亲的,难怪……我还认为是当今‘魔宗’在你身上所下的禁制呢!原来如此……”
  紫罗忽然笑道:“你甚么时候在客栈看见我?”
  “娘的!”风情笑骂道:“老子就是他!你小鬼心眼多,也不会猜不到我是谁!还这样问我。”
  紫罗当然知道他在谈什么,闻言粲然一笑。
  绣儿却蹙秀眉问道:
  “风情……怎么你戴上面具时,你的功夫彷佛更能展开呢?”这话另有用意。
  “唉……”风情叹道:“当年在岐伯天师的‘天医秘洞’中我立了一个誓言,绝对不在戴上面具时杀人;而且,若是我一卸下面具,我只能以平时的七成功力退敌。”
  绣儿喜孜孜道:“那么说来,咱家现在与你过招,你也只能用那七成功力与咱家打罗?”
  “你想得美!”风情嗤声道:“当年我还发过一个誓,就是凡知道我的秘密的人都不能活在这世上,若有哪个笨蛋想利用我这缺点来对付我,老子我也是不会留情。”
  绣儿闻言微“哼”。
  风情伸个懒腰,道:
  “我也不是笨蛋,不可能会发那种无理的毒誓,反正要死就让别人死,又干嘛发恶咒来死自己……你们呀!真是莫名奇妙。”
  绣儿没好气跺了跺脚。
  风情站起来,不耐烦道:“好了,该走了。那些讨人厌的鹰犬来了……”
  “去哪?”紫罗问道。
  风情搭着紫罗瘦肩,边走边说道:“先把你身上那一堆莫名奇妙的真气搞定,再去你想要去的地方。”
  “你真的有办法,没问题吧?”
  紫罗两只小贼眼怀疑的盯著。
  冷不防风情敲了紫罗一个响头叫道:“娘的!你不信任我,大不了失败了是你的一条小命,於我何干!”
  绣儿与紫罗一听,齐呆住。
  弄了半天,他也没有把握,这玩笑对紫罗而言,未免开太大了。
  ※ ※ ※ ※
  山洞里,漆黑不可辨物。
  风情微咳一下,装出严肃的声音道:“绣儿,你到洞外帮我护法。”
  一愣!绣儿问道:“为……为甚么?”
  风情道:
  “还问为甚么,要把紫罗身上‘于年遗留大法’的功力尽行化除,非得要二人袒裎相对不可,衣物的阻隔只是小事一件,万一气劲轰发,我两人好像没有可替换的衣物,这一点你不知道吗?”
  “知道!但是这里好黑,人家害怕嘛!”绣儿撒娇道。
  风情微怒道:
  “你会怕黑!功力到了我们这一级数,视黑夜如同白昼,你怕个鬼!别扯了,去,去,快出去!”
  绣儿气道:“看看而已嘛,有甚么不好。”
  “出去!”风情吼道。
  绣儿朝外头飘去,淡然道:“出去就出去,干嘛气成这个样子,男人啊……真是的……”
  紫罗张目如盲,怕得身子直抖。
  风情喊道:“你还不脱。”
  “真的要脱吗?”紫罗声细如蚊。
  风情性子又起,微嗔道:“你不是要惹我生气吧!”早飞快的将自身衣物脱得一乾二净。
  “你……真的没问题吗?”紫罗小心翼翼问着。
  风情口气不善道:“你该不会真的要我帮你脱吧!”
  “啊!”紫罗失声,忽背向声音的出处,默默脱光了身子,一张小脸已是熟透热透。
  风情瞪著紫罗背影,咕哝道:
  “瞧你这样子还真个娇滴滴的娘们,哟!屁股还挺翘的。老子若不是早已经知道你是带棒的,怕不早就吃了你。”
  说得紫罗一阵发抖,迟迟不肯转身。
  “娘的!”风情心头火起,大喝道:
  “转过来,你又不是女人,怕甚么?老子又不会强奸你!我可没有那种不良嗜好,你大可放下一百二十个心。”
  紫罗心里叫道:“我就是怕你强奸我!”
  风情再度一吼:“转!”
  紫罗心不甘情不愿转身,怯生生的,更奇怪的竟是两手横臂胸前。
  绣儿的声音忽然从风情背後发出,笑道:“看不出你年纪轻轻,那话儿居然比有些人大……”
  紫罗顿然不知所措?
  风情早从地上握住一把沙,运劲向後头漫天洒下。
  绣儿的笑声迅速离去,道:“情哥,你可别一时想不开把他给吃了噢……哈哈……”
  “浑蛋!”风情破口大骂。
  半晌……
  风情深思困惑道:
  “你的根骨近乎女人。而你身上所受的真气亦全是属於阴柔之类。真怪!也真可惜!照你的脸型看来,若你真是女人,恐怕绣儿也要让你给比了下去。”
  “真的吗?”紫罗开心道。
  风情失笑道:“说你肥,你就喘!还当真的,你要是阉了当太监,恐怕会迷死一些老宫女……少说废话,快来。”
  紫罗摸黑前行数步,才听到风情叫他坐下。
  忽然一双手掌探在腋下,紫罗身体一震!顿觉风情左、右二手各自运入一道真气循太阴肺经流行各道经脉。
  紫罗查觉风情传进体内的真气,与自己身上“千年遗留大法”的禁制丝毫没有任何排斥反应。
  二道真气各一左一右,由腹走手,手走头,头走足,足走腹,再由腹部流循於奇经八脉中。
  如环无端,周流不息。
  刹间,过“海底穴”,紫罗轻吟一声。
  风情置若罔闻,毫无所觉的操控紫罗身上的那二道真气。
  时间已逝半个时辰。
  二道真气在“丹田”回荡一周後,猛然反向逆奇经八脉窜行而去。
  紫罗刹感浑身如受针刺,额上汗出如雨,隐隐约约感受到那群埋藏的真气所带来的压力。
  风情倏然收回真气,感知到紫罗有些不妥。
  喘息!紫罗辛苦问道:“怎……怎么了?”
  风情吁口气道:“真神奇!”
  一愕!紫罗道:“甚么神奇?”
  风情肃然起敬道:“这‘千年遗留大法’不只是将自己的功力传到受功者身上而已,连带的也把传功者身上所学的武功、经验等,亦都一股脑儿送进了受功者身上。”
  “那是什么意思?”紫罗不求甚解道。
  绣儿的声音冷然忽地从外头传进,道:“那是说,若你能将传功者功力悉数尽化,则你在无形中亦是学到了他们的武功。”
  “不仅於此!”风情要言不烦,和盘托出道:
  “如果传功者只是因为功力不足而无法练就更上一层魔功的话,在你身体那些集合多数的功力里面,会因你回复到将所有的功力化为一体的刹那间,将其尚未练就大成的魔功,一举提高到最上一层的境界。”
  紫罗恍然大悟道:“是这样……”
  “奇怪!”
  风情右手托腮神情凝重,肃然道。
  “奇怪甚么?难道还有其他的问题吗?”紫罗不安道。
  风情不着边际,危言耸听道:“你体内毫无男人阳刚的真气,全皆为女性阴柔的真气,难道当年那群白痴不知道如果生下来的是个男的话,那将会对人造成水远难以抹灭的伤害?”
  惊骇!紫罗全身颤动道:“甚么伤害?”
  风情正经八百道:“终生阳痿不举!”
  “哈哈……”绣儿娇笑声传了进来。
  紫罗先是一愣!像才忍俊不禁失笑出来。
  风情神色沉重,可惜紫罗看不到,他道:
  “你可要考虑清楚喔!一旦你回复功力就得要面对这一个抱撼终身的问题哩。喂!亏你还笑得出来,你是想做女人想疯了?”
  “才没有……”紫罗撇嘴道。
  又问:“难道没有两全其美的方法?”
  “有!”风情肯定的邪笑道:“除非你在三天内找到一种至刚至阳的内家上乘心法,并且在三天的期限内将其练到最局境界。那样子,你便可以水火既济、阴阳调和,重振你男人雄风。”
  “那里有这种武功?”紫罗问道。
  “本门‘玄阳大鎚’!”绣儿又传音进来。
  “好!”紫罗咬牙道。
  “好!”风情愣然,言简意赅道:“喂!老弟,你别搞错了,我是指你得要在三天内将那功夫练至大成境界,而非是三年。这有关你终身幸福,你要考虑清楚!”
  “没关系,顶多阉了当太监!”紫罗狠道,旋即又失笑。
  风情默然,思考他这一句话所包涵的意思。
  良久……
  风情眼中电芒大射,似对某件事了然於胸,道:“你真的阉了也无所谓?”
  “呸!”紫罗气道。
  “不要怪我。”
  “哼!”
  风情吃吃一笑道:“既是你肯这么牺牲,风情也只有恭敬不如从命了。”
  “来吧!”紫罗没好气道。
  “好!”风情暴喝一声,倏将紫罗一抛。
  十指全狼张,指尖突然冲出十道真气,风情再度一哼!
  这十道真气如同烟火般,各自爆裂出数十道丝线般真气,眨眼间托住紫罗,紧紧缠绕住他,使其不至於掉下。
  紫罗忽然间感受到风情的真气,像是一捆一捆的粗麻绳把自个儿给绑住。
  而且,那如同蜘蛛般粘稠真气,犹有愈收愈紧趋势,一时间,慕地察觉到呼吸困难将近气窒命息的地步。
  紫罗大口喘息,胸脯急骤震荡。
  瞬间!
  那缠绑住紫罗的真气凝化成千百根针,在短短不到十分之一眨眼的时间里,扎进了紫罗身体之中,血雾立刻飞扬。
  紫罗终于忍不住嚎叫出声!
  风情清楚感应到紫罗身上有八道真气,每道真气至少有五十年以上的功力,它们彼此潜伏在紫罗身体里面,却又各自相安无事。
  禁制住那八道真气的功力如同是一道高墙。
  风情没有把握解开它,又忍不住分出一道微细弱小的真气去试探。
  两个人同时一震!
  脑海中一齐浮现了一个妖冶艳媚的女人朝他们笑。
  她的眼里有说不出的慈祥与关爱,风情用心记住竟发觉她与紫罗有七分相似。
  突然一惊!风情感受到一股禁制的真气席卷而来,霎时间溶入了自身在紫罗体内的二道真气之中。
  同一时刻两人的脑里迅快掠过一大堆千奇百怪的魔门绝艺。最后竟出现一个鲜明漂亮的女子全身像。
  紫罗一呆!
  风情心伤,他永远也无法忘记这个熟悉又充满慈爱的女人。
  那是他的母亲!
  心神一时疏忽,气血一逆,风情喷了一口血。
  传功者那八道真气同时窜动。
  紫罗脑中传入无数个影像,迷迷糊糊,莫可辨识。
  风情莫名其妙的知道一件事,没有人告诉他,反正他就是知道。
  在紫罗身体解除禁制的八道真气,他必须得一一收服,且不能遗漏。即使只剩下一小部分真气仍未化解,那漏网之角的真气亦会把原本已经融合的真气击散,并使其成为原来那数道真气。
  况且,那些真气彼此之间互不相容,相互排斥不已,却又没办法将任何一道真气给击溃。
  换言之,即是有绝世高手在体内打架一样,寻常人的肉体绝对受不了如此折磨。
  而且,真气在人体里面互斗,根本是无法消灭,人的身体犹如一个密闭的空间,除非身体溃灭掉,否则真气亦不可能流失于无有。
  风情了解到要把那群紊乱复杂的真气汇集的方法。
  就是以自己的真气传进於紫罗身上,然後再以之为主干,一一收服其余真气,但是那样一来,自己可能会耗损掉近三成的功力在紫罗身上。
  不过如果以紫罗身上流窜的真气为主干的话,则传功者的性情亦会影响受功者的心智。
  风情思及此处,猛磕刚牙,暗中提了三成功力,迅快传进紫罗体内。
  紫罗如受电殛,狂喷鲜血。
  感受到风情传入身体里面那一道真气猛爆威猛,颇有君临天下的气势。霎时间,体内那八道真气似受到感应,各自奔腾不休,撞冲不停。
  紫罗痛苦呻吟,脊背均汗出如雨,然而在外表上却也看不出他身上有何异样?
  “好胆!”
  风情暗叱道,查知那八道畏惧自己的真气居然联合来反抗。
  只见紫罗的肚腹气涨如球。
  风情不自觉又输进二成功力进入紫罗体内,护住他肚腹要害,让它不致於因真气互击而爆裂身亡。
  “嗤!”
  气消,紫罗肚子恢复正常,却不禁呻吟浪叫,脑海里闪逝过无数男女交合的画面,意识中那个与数不尽的男人交合的那名女主角,似乎是自己。
  风情同时感应到那些景象,明白那一道被收服吸化的真气,必是一位房中一局手。
  但是风情无暇多想,瞧紫罗还浸浮迷醉在那些景象当中,趁那刚被击溃的真气还未来得及逃窜时,倏然将那五成功力化整为零,两路并进。以迅雷之威迎头痛击那一一道还在“发呆”的真气。
  “嗤嗤”二声,紫罗全身及手足瞬间肌内垒垒,涨大不知多少倍?
  同一刻。
  两个人眼前映出二幅图画,是一个力扛万斤大鼎与一个不畏刀刀砍击的女人。
  那紧迫的压力消去一半,紫罗领悟那二个所练的是何种武功。
  魔门“力振万石”与“铁甲贯”二大绝世不传之秘。
  这二种武功与先前那“姹女玄功”同样是非魔门宿星级以上元老不得练之。
  风情此刻正暗自纳闷,能请得动宿星级元老做为传功者的必要非同小可的人物。
  风情曾经在大漠里遇见一个快要死掉的魔门宿星级元老,并且从他口里得知很多魔门的秘密。知道凡是宿星级元老,除了对本山以及“魔宗”嫡传寥寥数人的命令可以遵从外,绝对没有人能够命令他做出这种将自身功力尽付一炬的事,除非是自愿。
  那个人究竟是谁?
  风情心神分散,将真气分化二道停留在紫罗脊背时,突然有一道尖锐的真气,剑拔弩张,趁觑偷袭。
  一怒,急然将真气汇合,那一道真气倏然临阵脱逃,风情真气一催衔枚疾走,於那道真气在紫罗胸部足阳明经窜进任脉前将其狙溃吸收。
  顿然的,一个狡猞形容阴毒的女人面孔出现。
  两人对偷袭的秘诀了然於心。
  急然,风情察知有一道真气流动很快,自己的真气竟然丝毫赶不上它,它似有意无意,每每在自己的真气快要追上时,竟又一而再的溜掉。
  风情气得心浮气躁,倏然察觉那已被融合吸收的四道真气蠢蠢欲动,犹有分散之意,大惊!
  忙平心静气,将那传进紫罗体内的真气分成六道,在它跑进了紫罗右臂後,一举堵住。
  那道真气刹间冲过紫罗右手拇、食、中、无名、小指,经过了手太阴、厥阴、阳明、太阳、少阳、小阴六经。
  於退无可退,避之无路的情况下,竟然反向前击那其中一道真气,试图脱出这道重围。
  风情心念一转,那六道真气聚合为二,在手太阴肺经“侠白”穴前后夹击,吞并。
  紫罗倏觉身子一轻,舒服了一点。
  忽见到一个女人以踏雪无痕的功夫,跃扬於悬崖上。
  二人同时一震!
  紫罗感受到那余剩三道真气负岖顽抗,准备背水一战,真气集聚左右肩头,一道道锥心刺骨的疼痛传来。
  风情脸色大变。
  紫罗右臂隆起,那三道真气竟是联合起来要挤断紫罗右肩上的各经脉,并试图把右臂弄断挤掉。
  若让其成功,风情至少也要耗掉五成以上功力,而紫罗的一条小命也必定难保。
  风情怒“哼”一声,再传入三成功力朝三道真气汇集之处狠攻狂击,连带的潜伏在紫罗右臂中那五成功力里应外合,以狂烈威暴破竹之势,把三道真气歼灭後吸收。
  “哇!”紫罗浑身一震!口喷浊血,筋骨暴然响动,脑里迅快掠过三种影像,那八道真气已经收化,倏然有焕然一新的感觉。
  风情引导紫罗体内那充沛无比的真气周天流转,於回归紫罗丹田後,慢慢的回收自己所发出的功力。
  “哈……”长吁口气,风情伸臂拭汗。
  紫罗落在地上,仰躺著,身上掉出一样东西。
  风情两腿一张,喘息道:“便宜你了,害我花了近三成功力,看你怎样赔……咦!”
  一呆!
  风情目不转睛紧紧瞪视紫罗,“咕!”忍不住咽了口水。
  只见紫罗云发纷散披洒,全身淋漓汗珠衬托著雪肤柔骨,晶莹中含着动人的诱惑,乳峰耸突隆立,曲线雅明,竟无任何瑕疵。
  他轻颤不已,欲语还休,惹人邪念的身子如同在呼唤风情。
  霎时,风情见到紫罗身旁有一个几可乱真的小阳具。
  他竟是个女人!
  风情再次一瞧,目光竟无法收回,她动人的柔骨玉肌中仿佛拥有无上的魔力,在渴望一个男人的疼惜。
  这那像是一个十六岁含苞待放的女孩!
  分明是成熟女人的万种风情。
  风情刚才功力运行出超,虽有“天医秘术”及“兵解神诀”护身,但是其心神尚未恢复,神志亦未坚凝。
  一声低吼,风情扑了上去。
  ※ ※ ※ ※
  紫罗顿觉一阵阵的抽痛从下身传来,像是极为难受却又舒服异常,一惊!
  美目忽睁,紫罗看到了风情趴在她身上施暴。
  她羞怒欲绝,隐然发现此刻竟然不恨他,从他在潼关前直至此刻,多次有惊无险的遭遇,自己便已经喜欢上他了。
  况且,自己的初吻也是在水潭中给他夺走的。
  恍忽中,不自然的与风情逢迎起来,忍不住双手双足缠环住他,脑里头浮现了风情第一次收服的那道真气所显现的画面。
  紫罗按图而为,有技巧性的引领风情。
  不由自主的,她身上的魔功逐渐引发,拼命的取悦风情。
  缓慢的,她呻吟转而高亢的浪叫。
  无数次的喜悦不断冲击着体内每一个细胞。
  风情却无止尽的狭弄亵玩紫罗,犹如人偶师在操控傀儡。却不晓得自身功力一点一滴被紫罗那恶魔似的娇躯所吸引。
  风情迷恋著紫罗火一般醉人的玉体上。
  突然……
  风情神色大坏,急欲抽身,却察觉自身功力剩下不到五成,紫罗的下阴如有莫可抗拒的吸力,紧吸著自己。
  不由得怒吼道:“你干甚么?”
  紫罗闻言而醒,惊道:“啊!怎么会……”
  风情飞快的想到那收回体内的真气里,早有绝大部分与紫罗身上的真气融合过,再加上自己耗损极大,心神不振的情况下,居然被紫罗无形中所散发出来的媚功所吸引住!
  故而有那不经考虑的荒唐事。
  换了平时的自己,紫罗亦绝对无法从自己身上取得任何真气,坏就坏在回收的那道真气又与自身的真气相融合,自己这么一弄,不啻是飞蛾扑火,跟送上门去死没有甚么两样。
  风情与紫罗不断互相推著,但觉徒劳无功。
  “呀……”惊叫声在背後响起。
  “你真的干出这种下流事,男人你也要!”绣儿惊怒道。
  风情有种穷途陌路的感觉,怒叫道:“娘的!她是女人,你不会看啦!老子快玩完了,你还不救我!”
  绣儿目中煞气一闪,却见紫罗平静的盯著自己不放,脑筋一转,问道:“帮甚么忙?”
  紫罗侧首,粉脸一红,道:“风情的功力不断传送进我的身子。”
  一呆!绣儿进身探掌,运出一道真气进去,骇然叫道:‘姹女玄功’,‘化功大法’,这怎么回事?”
  风情察知此刻功力不到三成,忽然绝望叹道:“绣儿,明年此刻记得到我坟上送鲜花。”竟是心如止水死意映现。
  绣儿心里狂跳,脑中千回百转,银牙一咬,道:“注意了!”将左掌也搭了上去。
  风情愣道:“注意甚么……可恶!”倏然查觉功力流失更快。
  她竟然也用“化功大法”来吸取自己的功力。
  风情气血淘涌、喷血。
  紫罗见及黯然一叹,珠泪滚滚流落。
  末久……
  风情白眼一翻,口涌血沫,全身功力尽被这魔门二大高手吸尽,瞬间瘫了。
  绣儿面无表情运劲吸住风情身体,硬生生将他抽离紫罗身上,朱唇轻启,道:
  “风情,作孽哟!不到二天的时间,你就玩完了,还敢叫咱家待在你身旁随时取你性命!真是的……”
  怱见到紫罗血迹斑斓的下身,冷然道:“咱家竟没想到你真是个女人……哼!你也不算亏本了,能够得到他身上将近七成的功力,也弥补得过去。”
  紫罗耳根俱红,默然更衣,与绣儿各自坐在洞壁两旁静静的看著风情。
  半晌……
  紫罗幽幽问道:“姊姊,你真的爱他?”
  绣儿眼里透露出复杂神色盯著风情,不听话的眼泪直落,她口气里无奈又伤悲的音调引人心酸,道:“只要咱家还活著,就一定要杀他,他……只能活在咱家心里。”
  紫罗一震!感受到这句话中的凄凉悲意。
  绣儿肯定的语气道:
  “这一次咱家放过了他,下一次……他不会再有那种好运了……”忽抿着下唇,狠吸二口气,再道:“你最好带他有多远走多远……”
  紫罗颔首道:“我知道,你是不会放过我们两个人,可否容紫罗再问一句。”
  绣儿道:“说。”
  紫罗目不转睛,道:“我家少主今在何方?”
  “不知道!”
  绣儿闭上眼睛,睫毛不住颤动,似在强忍著莫名的情绪。
  紫罗再问:“我们主母是否已然证道。”
  “是!”绣儿忽然长叹。
  柳眉一挑,紫罗欲再追问,地上的风情忽然微动。
  两眼一睁,面前二位美女陪侍在旁,风情感受到体内空荡荡的虚无飘缈,费尽体力撑坐,苦笑道:
  “我居然又没死!真是祸害遗千年!”
  一愣……两女不约而同“噗嗤”一声大笑起来。
 
 
 
 
只看该作者 21楼 发表于: 2008-01-23
第二十二章 幻天真诀
 
  
  绣儿大胆又娇媚的忽然抱住风情深深一吻。
  唇分——
  风情睁眼如盲,仰望山洞洞顶,虽是一片黑,但是他彷佛能感受到身旁这两大美女纤细的心思。
  长叹,风情苦笑道:“该留的留不住,我……”胸口忽然气窒,难过得说不出话来。
  紫罗瞧见绣儿玉容惨淡,满眶泪水,奇怪不已。
  绣儿身形颤动,忍受住心中悲念,含泪笑道:“让我俩开开心心道别好吗?”
  风情紧紧地抿著嘴巴,那二字“保重”珍惜得不说出口,虎目中隐然有泪。
  绣儿黯然摇头,起身离去,背後紫罗追来叫住她,道:“你真要走……撇下他。”
  绣儿身子未回,头也没转过来,以平静又冷漠的语气道:“该走的是留不住,紫罗……你,好生照顾他吧!本门的子弟是不会放过他的。”
  一惊!紫罗道:“为甚么?他不是已经武功全失了吗?”
  再度摇首,绣儿又叹气道:“别问了,他的存在实在对我们造成太大的威胁,即使他失去武功,那个威胁仍是存在!你懂吗?”
  “我不懂!”紫罗明确表示。
  “你不懂没关系,只要记得别让他受到伤害就行,如果我是你,便会与他择一山明水秀之处好好渡过下半生……下次,也许下次见面时,咱家会用各种手段来杀他!你可千万别忘了咱家的话。”
  绣儿语重心长的说出这些话,身形轻掠,隐没於夜色中。
  紫罗却仍在回味绣儿临别之言,她的意思很明白,是叫自己与风情一块退隐山林,但是……自己却仍有要事待办,又怎的带这一个大包袱呢?
  但是绣儿又摆明姿态不杀风情誓不罢休,还说风情将会对魔门造成威胁,又说若他失去武功那威胁仍是不减,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脚步声响,风情步伐不稳踉跄走出山洞。
  紫罗困惑向风情道:“绣儿姊怎会说出如你的功力全失,一样会对魔门造成威胁?”
  风情涩声道:“你是不懂的……我所练的秘术含有天性不灭之骨,只要我不死,功力必定有回复的一天。”
  紫罗闻言双眼异芒忽闪,道:“你说的可是真的?”
  风情喘息道:“这么快你就翻脸不认人,别忘了我可是你第一个男人。”若有所思的藉月色查探她的心意。
  暗中一怒,紫罗冷言道:“那对我而言,如同被蚊子叮咬一口,在事实上并没损失,而相反的你却失去了仗以护身的功力。”
  “哼!”风情理屈辞穷,不悦道:“你想要当荡妇还不如到青楼去当妓女……啊!”
  “啪!”
  冷不防紫罗掴了风情一个耳光,将他打飞数丈之外。
  风情翻身跌坐,右颊红肿高涨,他几时受过这种气,气得目眦欲裂,狠道:
  “很好!你打了我一个巴掌,日後我会还你的。”辛苦的站起,蹒跚走入林内。
  紫罗呆呆的看著左掌,心中百感交集,风情竟给自己随意一掌所击飞,这在一刻之前犹是意想不到的事!
  忽记起了绣儿临走前所说的那句狠话,跺了一下脚,尾随风情的步伐追入密林。
  ※ ※ ※ ※
  风情刚进入林里,身子一轻,眼前景物倒飞急逝,竞被人从背後衣领提著走。
  正将破口大骂,耳里传来那个人的声音:“你还不能这么早死!”
  竟是魔门“护法神君”。
  他这话是甚么意思?风情绞尽脑汁怎样也想不出来。
  转眼间,是一座山崖峰顶。
  “护法神君”将风情丢掷地上,默然盯著他不放。
  风情斜睨一眼,在月光下这片危崖绝壁,光滑陡峭如似刀削,目光所及仍然乌黑一片深不见底,峰峰间隙犹有浪滔吼啸之声传来。
  风情弄性尚气道:“这倒是个埋骨的好所在。”
  索性就地盘坐。
  “护法神君”二话不说,亦学他一样,在他正对面坐下。从怀中掏出一个酒壶,自己先仰饮一口再拿给风情。
  微愣!风情不解其意,却还是接过就口而饮。
  “护法神君”忽道:“你真的叫做风情?”神情露出异色。
  风情道:“难道还假得了。”
  护法再道:“你是哪里长大的……嗯!我是说你的出生地?”
  风情莫名奇妙,反问道:“我的出生地在哪里与你有何关系?”
  “有关!绝对有关。”“护法神君”正色道。
  “不知道!”风情摇头道。
  “是不知道还是忘记了。”“护法神君”神色略急道。
  “不知道!我只记得母亲死去的那一幕,其余的我全忘了。”风情困惑道。
  “你母亲怎么死的?”“护法神君”逼问道。
  风情突然狂了,发出一种连“护法神君”也心惊胆颤的声音,他面目狰狞、妖邪异常,说话的时候隐然含有无穷阴森凄绝之意,道:
  “是云紫袖那贱人害死我娘!云紫袖……是天下十大高手云归尘之女……他们父女……我全都要杀!我要将他们灭门!杀得鸡犬不留!杀!杀!杀……”
  倏然的,“护法神君”面若死灰,戳指风情失声道:“果然是你……你……你真的没死!”
  风情浮躁道:“我死不死干你屁事?你不是要杀我?来吧!我等着!”
  “杀你……”“护法神君”有若泄气的皮球,苦笑道:“我怎么敢?要不是听到‘天君’与‘魔宗’的对话我还不知……”
  “你话太多了,神君!”
  一道声音阴森如冰飘来,“护法神君”回首一望,正是冷眼瞧著自己的魔门公主——胡绣儿。
  “护法神君”豪气干云站立,与绣儿对峙。
  风情正觉得奇怪,这二人不是同门中人,怎地竟会为了自己这一个“外人”如此仇视?
  绣儿眼如秋水,流波迅变,媚笑道:“今日你二人绝对无法生离此处!”
  “未必!”
  “退!”
  “护法神君”迅然狠退,反手一操,将风情纳入怀中,朝那万仞绝崖下一跳。
  绣儿见“护法神君”後退,目中杀气一闪而逝,在他刚刚跃离山崖防御力最为低下的时刻,突然拔出发簪向“护法神君”背後一射!
  在空中换形不易,兼而“护法神君”又带了风情这一大包袱,心一横,刚牙怒磕。
  发簪在月色下溜过一抹银华,威爆之气横亘天际,瞬间到了他背後。
  杀近“护法神君”不及一尺,他暴吼一声,宛若霹雳雷鸣,整个身子轰然涨破衣物,连风情也感受到他肌肉里气劲充斥的强大压力。
  发簪扎入。
  炸轰一团血雾,“护法神君”整个背部像是挤烂的血柿子,骨、肉、筋、血模糊不可辨认,和风情一块掉下万丈深崖。
  绣儿一叹,灵觉怱现,豁然转身,是紫罗。
  紫罗已非吴下阿蒙,非可等闲视之,她刚才一入林中便失去风情踪迹,知道丧失功力的风情亦是不可能无声无息从自个眼前消失。
  忙运起“天听地视”秘法,查知有一道细不可辨的足声掠向山顶,忙追了去。
  才刚到,便见到“护法神君”抱著风情跳崖,绣儿追击的一幕。
  平静的,紫罗问道:“为甚么杀他?”
  他!指的是“护法神君”,尚不明白绣儿为何会杀他?
  绣儿冷然道:“泄密者死!”
  “甚么秘密?”紫罗心中一动,问道。
  “你不配问!”
  肃然,紫罗运起功力道:“风情是我第一个男人。”
  “哈哈……”绣儿花枝招展道:“你敢这么说,真不要脸!你刚才打他一个巴掌,还说与他办事等於被蚊子咬的话,岂不是自相矛盾?”
  一愣!紫罗嗔道:“原来你一直躲在暗处监视我们。”
  绣儿掩口娇笑道:“咱家早先说过,下次见到他必定不择手段杀他,这是你护卫不周哪能怪我。”
  “可恶!”
  紫罗纵身狂击,一道雄浑的罡气冲出。
  绣儿娇体微闪,避过!身形如似飞燕投入林中,传来临走前一句话道:“回去告诉那群不知死活的老鬼,他们要找的人早已死了。”
  一震!紫罗突然回头凝望山崖,心中不由得恐慌。
  ※ ※ ※ ※
  在百余丈以上的高度往海里跳,即使是平静波澜不起的水面,亦会坚硬得似岩石地板。
  何况这是峭壁巉岩的万仞危崖。
  “护法神君”抱住风情,火热的血不断从他口鼻冲进了风情头脸,使得他满身鲜血。
  耳中风吼云号,大气的压力挤迫得风情几乎窒息。
  这时候风情竟然有一种近乎道统的感觉,极为安宁。
  “护法神君”的声音断断续续传入,道:“你……你身上受着……一种禁……禁制……你,一……定要解开……解开它……为,为……她报仇……你……一定……要杀了‘天君’……记……住!”
  风压逼得风情眼睛睁不开,他勉强错开一道细缝,那泪水却不住狂涌。他想发问,但在这高速风压的威胁下即使说出话来,那“护法神君”也听不见。
  风情细细以极微小的眼缝看到“护法神君”的脸,只见他头上紫气奔腾,并且透过他的肩头看到他身後景物。
  月色映及谷底。
  “护法神君”的背後竟是怪石嶙峋的山岩,那奔号怒涛的河川尚在五丈之外。
  两人若以接近时速三百公里的速度摔在岩石上,怕不霎时挤碎成烂肉泥,也分不出你我。
  可真是你侬我侬,忒煞情多,我肉中有你,你肉中有我,想及此处,风情竟失声而笑,丝毫不露出震惊神色。
  刹间,两人离地不及十丈!
  “护法神君”双目紫电焰射,吼喝一声,发出了他这一生当中威力最为强大的罡气,一举圆圆罩住风情,将他往上击飞数丈。
  他将风情朝上一抛,身形更加快速掉落。
  风情顿然被“护法神君”所发出的气罩困住,透过那一层紫色罡气,他看见“护法神君”的双眼,心头一阵痉挛。
  风情水远也忘不了那一双眼睛。
  在大漠中风情所遇到过的那个魔门宿星级元老,以及“西帝”华贵,他们在看自己的时候同样是这样的神色。
  一种充满著回忆与喜悦,以及受伤、温和、关怀等复杂的眼神。
  刹地!
  血肉激飞,风情眼睁睁的瞠视“护法神君”摔成一团肉泥,他的身体宛如一块豆腐被人用力摔在地板上,顿然四分五裂,连五脏六腑都破开洒落一地。
  “啪!”
  风情随後摔跌地上,身上却连一个伤痕也没有,他知道若不是“护法神君”用尽浑身真气,击出一道护住自己身体的罡气的话,只怕自己早已与他一块儿同游地府。
  呆呆的看著三尺前的一颗眼珠子。
  再度想起这一个男人的眼神。
  “他为甚么要救我?”风情忖道,内心中猛然浮现一种难以言语悲恸,以及那一种无能为力的伤感。
  ※ ※ ※ ※
  “很好,你回来了。”面目阴沉的女人说道。
  “是谁帮你解开禁制的?”双颊削瘦的女人道。
  紫罗在一间石室中站著,两旁排开各坐八个中年女人,烛火焰晃,正前方的两张太师椅后各竖一幅图像。
  这八个女人以及正中央那两张人像,风情与紫罗皆曾见过,她们是紫罗身上“千年遗留大法”的传功者。
  倏然的!
  冷不防其中一个女人掴了紫罗一巴掌,毫不留情,她脸上指痕鲜明,口角溢血。
  众人一愣!
  她就是以魔门“姹女玄功”闻名天下的极道九魔中排名第八的“姹女”月盈,只见她戳指紫罗俏鼻,怒不可扼,道:“你这浪蹄子,不要脸的骚货!你说,你的红丸给了谁?”
  此话一出,众人的神色不由得从震惊转而骤怒。
  面色阴沉的女人,九魔中排名第七的“毒计”月亏阴笑道:“那个男人是谁?”这话隐约露现残忍阴毒的意思。
  “风情,是解除我身上禁制的人”。紫罗在众人目光询视下垂泪道。
  “他呢?”全身肌肉垒结,九魔中排名第五的“万鼎”不满暴暍道。
  “不知道,可能死了,我亲眼看到‘护法神君’抱着他跳下万丈悬崖。”紫罗黯然道。
  “甚么?你竟让他死了。”月盈再度打了紫罗一巴掌,倏然一愣!想起她话中含意。
  八人面面相觑,最後由九魔中排行第二,以“化功大法”震撼江湖的“化绝”月蚀出声询问,道:“你把事情始末说来。”
  她的话中似含有无上威力,紫罗不敢隐瞒,把从“华阴”遇上风月斋起,一直到他与“护法神君”跳崖为止的一段经过全盘托出,连风情那荒唐裸奔之事亦不敢隐瞒。
  众人听得目瞪口呆,哭笑不得。
  良久……
  “毒计”月亏突伏身形大震,面若死灰大叫道:“糟了。”
  “化绝”月蚀同样脸上失去血色,颤声道:“不会吧!会是他……少主!”
  其余的人同时想到一种可能性,颜面骇然。
  紫罗娇声道:“八位阿姨,你们怎么了?”
  月蚀颤声道:“你……你快到那座山崖下去……去找那个叫风情的男人……他……他有可能是……是少主。”
  排行第三的“无踪”月隐颓然道:“若他真的死了,咱们只怕没有脸到地底去见主人和大姊。”语气中强烈肯定着。
  紫罗心神一颤!月隐口中的大姊正是自己的母亲——“魔魅”月弦,而风情他真的是八位阿姨寻找多年的少主吗?
  ※ ※ ※ ※
  轰隆雷吼,雨水像断线一样,条条从空中射落。
  风情找遍了这百丈多长的狭谷,只可惜无出路。
  “难道我居然要饿死在这里”风情不服气的瞪视暴涨的河水。
  暗地咬牙,风情往怒奔的溪流走去。
  倏然,一阵惊天动地,响彻云霄的雷鸣由上游迅疾到来。
  风情才侧眼一瞧,竟见到一只百丈高的惊天巨兽,浮天卷地鼂吼鲸回,声势浩荡般万斤压顶而来。
  脸上瞬间尽失血色。
  好大的山洪。
  ※ ※ ※ ※
  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
  是非成败转头空,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
  白发渔翁江渚上,笑看秋月春风。
  一壶浊酒喜相逢,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
  ——罗贯中。
  风情从漫长的睡眠中醒来,定眼一瞧,洞顶上斗大夜明珠光洋洒洞内,每隔三丈均有一颗,令此洞明亮如昼。
  暗中苦笑,忖道:“我又没死。”一翻站立,全身俱湿,发觉若非是仰躺於小水潭边,怕不溺毙多时。
  不禁庆幸,连那么大的洪水都淹不死自己,可见大难不死,定有後福,此话必真:不然,自己为何又会到了这一处福地洞天来呢?光是洞顶明珠就足以价值连城。
  四处端顾,洞窟内仆拙清幽,湿气不重,两壁匠智天形,显然人工所造。
  疑虑中,风情续往前行,未及十丈,忽然拐弯,眼前豁然开朗,是间非常宽广的小石室。
  一只玉盒,置放当中石桌上,风情择一石椅坐下,细细寻望玉盒,伸掌一掀,红底青绿的内衬,烘托出一本黄绢布册与一羊皮墨书。
  羊皮上墨迹斑斓,形同有人刚下笔於此上。
  聚精凝神一瞧这未了五字落名,全身惊震,伏跪!
  风情跪退三步,大拜三叩头,方再摊开上书着:
  “‘霸王解甲’乃‘天医秘’及‘兵解诀’二篇合构,先医后兵,名曰‘兵解魔胎’。先兵後医,名曰‘解甲元灵’。二术同修,名曰魔灵转生。
  ‘兵解诀’,外道急进也;‘天医秘’,内道缓行也。二术相博,其人灵智皆失,虽丹道成亦有沦陷魔道之虑。
  尤忌女色,将使功力转嫁,然福祸未知。
  元化曾言:‘历死还生,气归太虚,浩瀚天地,霸王解甲’。此意甚明,
  余了然胸中,亦忌天机而不得妄泄。
  南阳野人,疏懒成性,元化多次恳托,於隆中故居汉水支侧造此府洞,便后传造访。
  ‘幻天真诀’,乃余从学酆玖上师所得三卷天书之一,汝可读之,或有裨益。
  建安十二年立秋、隆中诸葛亮”
  风情读完满眶热泪,方知此室乃是诸葛武侯离开隆中前所建造,建安十二年十月,正是皇叔刘备二次造访武侯居处之时。思及此处,不觉再度叩首不已,满心感激。
  良久,风情攀坐石椅,恭敬万分取过‘幻天真诀’拜读。
  真诀上的字诡秘无伦,歪扭狂曲,竟是上古蝌蚪文。
  风情每掠过一个字,脑中便不由得一震!疾迅闪过一个讯息,模糊莫辨,彷佛又像清晰。
  未久,流览完毕,想再从头细看时,突然骇震!
  这真诀上的字再也不能引起任何反应。
  这事实摆在眼前的无形恐惧,风情重新翻视五、六次。
  最後,颓然放下,置绢册於玉盒中,懊悔机缘已失,不敢强求。
  风情静默的回想‘幻天真诀’上每一个字,蓦然无尽欢喜,那莫名的讯息倏地生了根似的不断在脑中激转。
  异状突生。
  慌忙紧闭双眼,一个接著一个的灵光流逝穿梭巡回。
  那讯息相互之中如有连贯,一道道的冲激风情脑袋。顿然,他查觉整颗头涨大不已,好像几近爆炸边缘。
  风情捧头摔跌地上痛苦呻吟。
  刹那间,整部‘幻天真诀’思忆完毕,然而大脑却又不听意识指挥,任意参悟每一个字当中的相关讯息。
  灵光汇击交合,每一道新的讯息流过,整个身体不由自主狂颤一下。眼底下,彩耀的烟光爆燃,脑中似是能连系到某种莫名的真理。
  层出不穷的明悟不停显现。
  风情难过得哀号。
  轰然,眼前极尽白光,万道灵光汇聚。
  在莫大的无形苦难後,风情双眼一睁,清醒过来。
  刹间,泪水不受控制流下。
  伏泣莫名。
  片刻後,起身阖上玉盒,忽见到玉盒下压著一张小羊皮。
  风情拾起一看,喟然而叹,上面写著:
  “恨失兵解诀
  华佗”
  风情纳入怀内,朝壁旁一按,隆轰声响,开出一条地道。再度朝玉盒三拜,身子轻掠,没於地道当中。
  ※ ※ ※ ※
  这一夜,风情酪酊大醉,连隔壁男女夜欢的淫笑声,都令原本恶劣的心情更坏了。
  直到鸡鸣五更,才得以进入迷人的梦乡中。
  日上三竿。
  风情推门走出客房。
  “啪!”
  隔壁房门一开,走出一位英气逼人明艳的女人。
  风情与她互视一眼,如受电殛般呆立。
  她竟是冷常瑛!
  见她一脸尴尬,手里宝剑亦捺不住惊吓而掉在地上。
  “常瑛,你怎么啦?”左冠群英挺的俊脸出现在面前,缺了右眼的他不但没有任何瑕疵,反而更有一种粗犷动人的男性气息。
  左冠群见了风情先是一愣!怀著敌意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冷常瑛忍不住泪眼滂沱拥住风情,哭道:“对不起……我……”
  左冠群霎时脸色大变,吼道:“原来是你!”他心里一直以为强占冷常瑛的身体是风月斋所为。
  殊不知道,风月斋就是风情。
  风情摇首一叹,默然推开冷常瑛,朝客栈大门走去。
  不料,脚下一绊,被冷常瑛宝剑所绊跌,一整个身子伏趴地上。
  冷常瑛与左冠群同时变色,立知他功力全失。
  冷常瑛慌忙中搀扶风情,惊问:“你的武功……”
  风情黯然无语,用力一推,长吸二口气後,往大门大步而去。
  左冠群看风情落魄飘零如此,心中顿感无法释怀。
  那小小的身影是多么寂寥孤单与无助。
  冷常瑛举足待追,发觉左冠群右手探在肩上扳住自己,不禁怒道:“你干甚么?”
  但是左冠群眼中流露从来没有的伤感,道:“随他去吧!”此话一出口,不由得心中大惊!
  ※ ※ ※ ※
  风情漫无目的的沿著江边走,往事一幕幕浮上眼前。
  强大的失意、孤独感生起。
  伫足於岸上凝视淘淘不绝的江水,天地间彷佛只剩我孤身一人,忍不住悲从中来,号啕恸哭。
  觉得莫名的冤枉出现在自己身上。
  感觉到自己病了,病得很厉害、很严重,病得快要死了。
  这个病不是普通的病,是心病。在十几年前母亲去世那一天起便已病入膏肓。
  原本想藉著与绣儿的相处慢慢治愈这病,却不料她罔顾恩义而砍了自己一刀。
  那一刀,委实砍得太深太重了。
  紫罗的翻脸无情,冷常瑛红杏出墙,都不比上绣儿冷漠的瞧视自己的眼神。
  况且,十年前绣儿那一刀,直到现在才发生功效,内心空洞无法弥补,刹间如同碎裂。
  无限的伤心。
  突然!一道好听又悦耳的声音从背後传来,道:“你为甚么哭得这么伤心呢?”
  一惊!风情回身定视,一个有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的美人俏生生站在眼前。
  她比起绣儿的慵弱艳媚略逊三分,冷常瑛的英气略输一筹,更没有玉柳浓天生仙姿娇质,比不上独孤贞天真无邪。
  但她在无形之中有一种惹人怜爱,攀生亲近之心,风情猛然感觉她很面熟。
  忽然的,她近身一拥紧紧抱住风情,像是在安慰自己的弟弟一样,幽然道:“你不要哭了,你再哭下去,连小花儿也要跟著你哭呢!”
  风情一愣!她居然是厨艺冠绝天下的十美中的甘小花。
  良久……
  甘小花嫣然放开风情,无限娇羞道:“奴家还是第一次这么失态呢!自从五日前逃离皇城後,便一直有种感觉,像是会遇见奴家这一生中最重要的一个人。奇怪!奴家曾经在哪儿与你见过面?怎么觉得你好面熟?”说到这里,连耳根都红透。
  猛不防风情一把抱住她,激动道道:“是你!你就是我这一生当中最需要的人,老天爷,您毕竟没有舍弃我。”
  又端视她的脸,正色道:“我要娶你,你肯嫁我吗?”
  甘小花干金一笑,吐气如兰,秀色可餐轻颔螓首。
  风情梦魂颠倒,浓情一吻。这一瞬间,甚么魔门、甚么九秘、绣儿、紫罗、玉柳浓、冷常瑛等,全给他一脑子抛诸在後。
  唇分——
  风情瞧甘小花含羞带笑的俏样儿,心中不自觉一喜,道:“一见锺情,不知道是否就是这样?”
  甘小花落落大方,明眸善睐巧笑道:“是吧!你的名字?”
  “风情,风雨的风,情人的情,风情万种的风情。”风情像是回复昔日的狂态高兴说着。
  “风情……”甘小花默然念著,桃腮微晕道:“好名字,好名字,风情奴家甘小花,可要尝尝奴家的皇城料理?”
  甘小花不避忌讳,抬出自己招牌说道。
  风情大喜,兴高采烈道:“可有‘糖醋排骨’?”
  甘小花忍俊不禁,展颜娇憨道:“你要吃的话,奴家当会弄给你吃。”说着说着,便横了风情一个白眼,仿佛是怪罪风情弄出这个小题目给她。
  风情见了忍不住色急再吻,脑里忽然想起一件事,问道:“小……小花,你怎会离开皇城?”
  甘小花秀眉微蹙道:“奴家义姊叫奴家去为她办一桌喜酒。”
  “你义姊?是谁?”风情感兴趣道。
  “玉柳浓,你听过?”甘小花不经意道。
  一愣!风情苦笑:“原来是她!”
  一瞪眼,甘小花微嗔道:“情,你认识我义姊?”
  见了她的神色,风情笑道:“哈!你吃醋真好看。我的娘子,请问那婆娘要你为谁办喜酒?”
  甘小花没好气道:“你不要说我义姊坏话,咦?你是武林中人吗?不然怎会知道我义姊?她人真的很好,这一次奴家要上武盟也是因义姊要嫁人,做妹子的不能不去为她做点事。”
  风情颇感意外,问道:“她嫁谁?”
  甘小花沉思道:“听说是一个外号叫‘针魔’的坏蛋……对了他也姓风,跟你同姓……喂!你怎么了?”
  风情闻言几乎昏倒,差点破口,想到这一定又是庄六郎那浑蛋搞出来的把戏,脸色气极,朝甘小花道:“小花,听我的话,咱们不要去。”
  甘小花美目大张道:“为甚么?”
 
 
 
 
只看该作者 22楼 发表于: 2008-01-23
第二十三章 绫家当主
 
  
  冷常瑛怒目而视道:“为何阻我?”
  幽然的叹息声响起,胡绣儿现身道:“当然不能够让你去追他,如果给你的妇人之仁坏了大事,那‘极道’这十几年来的苦心都白费了。”
  一惊!冷常瑛秀眉一挑,瞠道:“胡绣儿……啊!”
  同一时间,左冠群制住了她的穴道。
  冷常瑛大怒道:“左冠群你……”一时心乱如麻。
  绣儿平静的表情毫无任何波动,但是埋藏在她内心中的那股恨意却有如山洪暴发,道:“他不是左冠群,真正的左冠群早已死了,死在南天门,而南天门也给我们灭了,知道这件事的你是第一个。”
  大震惊!冷常瑛叫道:“他……他是谁?”
  ““极道”、“幻变神魔”!”只见左冠群扬手朝脸上一抹,慢慢撕下一张人皮面具,露现出一张可怖又可恨的麻子脸。
  冷常瑛大声尖叫,不敢相信自己居然会同他相处了半个月之久。
  绣儿见到她这样的反应似乎极为满意,道:“我们利用你的妇人之仁,叫‘幻变神魔’以‘左冠群’的面孔在你面前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惨状,唤醒女孩家的天性,使你产生一种错觉,让你以为这个‘左冠群’实际上是爱着你的,在你的心里逐渐增加一点负担。然後在适当时机下,用上一点春药与媚术,你便落入了我们为你制造的陷阱里了。”
  冷常瑛冷静下来,问道:“你不会只是利用我对风情造成一个打击是吧?是否还有其他目的?”
  绣儿微笑道:“和你讲话可以省掉很多时间,先告诉你,咱家也没有想到风情会出现在这个地方。
  也许你不知道风情真正的可怕之处,十多年前咱家亲自动手砍了他一刀,你也不会知道那一刀里咱家用了十成功力,仅只在他胸膛留下一个刀痕而已。在那事後,咱家还等了半个时辰观看他是否死去……
  没错,他心脉已被震碎。不过就如同那夜在参天古树下一样,他不仅连自己已断的心脉都能接续,更连你我二人的心脉都能驳回。
  他的可怕还不仅於此,受到‘姹女玄功’与‘化功大法’两项魔门秘功吸尽元阳,他依然没死。
  最後,他与本门‘护法神君’一同摔落万丈深谷。
  那谷底咱家也悄然去看过了,有武功的‘护法神君’被摔成肉泥,他呢,依然是毫发无损。
  咱家又命令本门子弟,在上游阻水作闸,等到江水蓄满才一举击溃,企图以大自然的力量来杀他。
  你知道吗?那人工所造的洪水有多高多大吗?那足有百来丈高呢!风情呢,还不是好好的活在这个世上。你说,他是不是很可怕?”
  冷常瑛怒道:“你乾脆一刀砍下他的头不是更省事吗?”
  绣儿叹道:“这你就不懂了,风情所习练的‘天医秘’与‘兵解诀’造就了他不灭魔骨,十年前那一刀杀他不死,反倒造就一个风月斋出来。
  现在他虽然武功全失,然而咱家仍不能冒险再砍他一刀。因为那一刀下去他的人头若没有落地的话,咱家真不晓得下次他会如何待我了。”
  又道:“根据本门历代‘魔宗’遗册,对付风情的方法绝不能用砍的,因为即使刀劈、剑击、掌打在他身上,他都可以全数转化成体内真气,并以倍数激增功力。
  所以这方法绝对不能用,因为不晓得会再造出一个甚么样的魔头?最好的方法是用逼的,逼得他对这个人世间失去信心,逼得他对任何人充满绝望,让他感受到他在这个世上是多余的,使他死意萌现,这样子他的身体自然会败灭毁坏,用不着我们动手,他就自行化为尘埃了。”
  冷常瑛骂道:“你好狠毒的心肠,居然用这么恶毒的手段对付他。”
  绣儿道:“风情的可怕之处你还是不懂?真枉费咱家这么多口舌,老实告诉你吧,要让风情自生死意那是不可能的,因为他是我们魔门隔……啊!好险,差点儿说了出来。”
  一震!冷常瑛惊道:“风情他也是魔门的人?”
  “没错!”绣儿冷冷道。
  “你为甚么还要杀他?”
  冷常瑛张大美目问道。
  黯然的,绣儿叹道:“因为他若不死,本门将会有灭门之厄!且不仅是本门,连武林中大大小小门派都会受殃……好了,话仅到此为止,‘幻变神魔’杀了她!”
  “幻变神魔”在绣儿杀死冷常瑛的命令下,缓缓扬起这一只不知道残害过多少生灵的魔掌。
  他静静地端视面前这一个与自己有过肉体关系的可怜女子,目光闪烁不定,脸上的肌肉不停间歇的跳动。
  绣儿见状微瞠道:“你还不动手!”
  霍然把手高举过头,蕴集的真气在掌中凝结成一团氤氲白气。
  只要这手掌一落下,冷常瑛便会玉殒香消。
  “哼!”绣儿见“幻变神魔”迟迟不肯动手,目中杀机泛现。
  “幻变神魔”额汗如雨,高抬的右臂颤动不已,不明白自己怎会下不了手?
  尤其在这个紧要关头,自个儿彷佛丧失了做一个魔门子弟的身分。
  深深告诉自己道:“她只是一个棋子,是棋子!杀了她,杀了她!”
  仍下不了手。
  难道……
  大惊!在这短短十数日光阴里,自己居然对她动情!
  忽见到冷常瑛布尽血丝火红的眼神里所含藏的忿恨之色,那如是在说:“你骗了我!”
  心中有如万针穿刺。
  一滴泪水掉落在她可爱迷人的脸上。
  霎时呆住!
  好酸好酸的滋味涌遍全身。
  绣儿幽然的叹息声响起,道:“咱们是不能动情的,你怎忘了?”
  罡风及身。
  “幻变神魔”但觉胸口一凉,一截刀尖透胸露现,紧接而来的刺痛一阵又一阵,胸前及背後之内的脏腑不停产生痉挛,血泡亦不断从伤口中涌冒喷溅。
  “哈哈……”“幻变神魔”忽然笑了出来,是喜极而笑。
  绣儿面无表情道:“你笑甚么?”
  “直到此刻,我才懂得放弃一切去爱一个人,这一生对我而言已足够了……哈哈,我已无悔!”
  “幻变神魔”在刹那间看到冷常瑛为他流下一滴同情的眼泪。
  “幻变神魔”无悔而死!
  绣儿听到他临终遗言,黯然心酸叹道:“无怨无悔,谁能做到!”
  二女一惊!一道苍劲的声音发出於冷常瑛她的房中,道:“谁能真正做到无怨无悔!”
  “谁……啊!”绣儿吃惊叫道。
  这个人与风情有七分相似,尤其那一双眸子更与风情一模一样,若非他尚留有两撇小胡子,鬓发微臼的话,还把他当成风情。
  “你看我是谁?”
  绣儿吃惊的是,何以自己竟然无法发觉此人的到来,还让他潜入冷常瑛的房中还不自觉,况且“识”见此人深不可测的气机,就知道他的武功绝不逊於自己,心眼忽转,笑道:“你是‘水火谷’绫家老爷……”
  他点头道:“我是姓绫没错,可是我不是‘水火谷’绫家。”
  绣儿吃惊大退一步道:“你不是‘水火谷’中人?”
  “没错!”
  绣儿失声道:“那云姨……”
  “是我小老婆。”
  绣儿双目一转,道:“那您可知道……”
  “她死了,是吧!”
  吃惊!绣儿变色道:“你怎会知道?”
  “‘水火谷’也毁了,是吧!”
  大惊!绣儿脊背一寒。
  “‘天狩阁’是你们所属的一个组织,是不是?”
  绣儿气红脸,怒问:“你到底是谁?”
  “月斋、绫月斋。第七十一代绫家当主。”
  绣儿替自己壮胆,暍道:“您果然是‘水火谷’漏网之鱼!”
  绫月斋摇头道:“绫家的人从来没有人会当漏网之鱼,你也太小看绫家了。”
  不经意顾盼,四周围蜂涌出上百名魔门子弟,见他们的身手怕不亚於武林一流高手之列。
  “呵呵……”绫月斋笑颜逐开道:“你以为凭这几个小卒子就可以打发我!”
  “死到临头还嘴硬!”绣儿冷道。
  绫月斋正色道:“你回去叫你家大人出来,打小孩子我可没有兴趣。”
  “可恶,贫嘴!”
  绣儿纤臂一扬,众魔门子弟奋不顾身提刀杀去,而她的身子却朝二尺旁的冷常瑛栘去。
  “啵!”
  一声急啸劲箭声,绣儿以灵敏的感觉察知绫月斋发出一支强而有力的锋矢,那箭破空穿云之势惹得空气亦愤而燃烧。绣儿回首一望,瞳孔暴缩,骇然的硬生生逆转真气,身形倒飞。
  是火矢。一根纯由真气构成以三昧真火引发的火矢。
  天底下谁能击出这种东西?
  绣儿脱口叫道:“‘六天箭诀’!”
  ※ ※ ※ ※
  风情无奈道:“我就是风月斋。”
  “你……”甘小花微讶,气道:“这玩笑不好笑。”
  “是真的。”风情严肃道。
  甘小花呆了一呆!忽然俏脸苍白,哭了。
  “代志大条啦!”
  风情学庄六郎闽南口音暗叫一声,在慌忙中,脑里灵光一闪,竟抱住甘小花纤腰,深深一吻。
  甘小花起初还极力反抗,但是仍然受不住这非常诱人的感觉,没多久,便沈迷在这男人的怀里。
  唇分——
  甘小花发现自己竟然被风情吻得连何时倒躺在他身上都毫无所觉。
  风情苦笑道:“武侯的方法真好用!”
  甘小花打情骂俏,槌了风情一下,娇羞道:“哪个武侯?还有,理由?你要给我理由?”
  风情便把在华山“医心小筑”到遇见她之前所发生的事,以他独特地痞无赖方式简略讲了出来。
  甘小花听得一愣一愣,已是目瞪口呆。
  半晌……
  甘小花坐起,不断搔著柔细的发丝,哑言道:“奴家刚才一定是让鬼给蒙了双眼,不然怎会糊涂答应嫁给你这浑蛋加三级。”
  风情一揽,柔声道:“嫁给我也没甚么不好啊,最起码我对漂亮的女人已经免疫了,要是你再丢弃我,我看我除了一头跳下这条大江外,恐怕就没有别的选择了,小花……小花……”
  忽见甘小花低首不语,连忙叫了她二下。
  甘小花幽然叹道:“算了……”
  忽声色俱厉喝道:“以前的事便算了,但是如果玉姊、常瑛、独孤贞、燕紫罗、胡绣儿都要嫁你时,你怎么办?”
  心儿一跳,她好大的醋劲,还没过门便已这样,风情涎著张脸,讪然道:“当然全凭夫人做主。”
  甘小花怀疑道:“是你说的。”
  风情赶紧道:“我甚么时候骗过你?”
  甘小花冷冷道:“你已经骗了我……”忽“噗嗤”一笑,再道:“就是骗我嫁你。”
  风情哑然失笑,意识中不知道为甚么,总是想好好与她在一起,不希望她生气,此刻见她破颜一笑,颇有惊艳之感,不禁呐呐地道:“小花,你真美。”
  甘小花没好气道:“这种话奴家听多了,不稀奇。”
  “那你要我说甚么?”风情灵光再闪,叫道:“是不是要我叫你亲爱的小宝贝?”
  甘小花闻言耳根俱红,无限娇羞,哂道:“要死了,你这样子叫人家要是让别人听了还得了。”
  风情见状脱口道:“原来武侯不仅行军用兵有一套,连对付美人也是个中高手。”
  “去你的诸葛武侯,甚么不好学,偏学一些不三不四的回来。”甘小花桃腮微红笑骂道。
  风情心中一阵感动,拥住甘小花,正色道:“谢谢!”
  甘小花朱唇轻吻风情脸颊,温柔足以把钢铁熔化,淡然道:“有缘干里来相会,今日我俩邂垢於此,也算老天爷的安排吧。关於玉姊她们的事,如果你有意思的话,奴家倒不反对多出几个姊妹……”
  风情默然无语。
  甘小花道:“奴家不希望你被人骂成无情无义之辈。”
  一震!风情平生第一次体会到来自没有血缘的他人之间的关爱。这在以前来说,是从没有过。更明白自己为何会爱上她,是她的心,一颗充满爱心的心。
  这份爱,霎时让自己残缺破碎的心缝合起来。
  好温暖。
  风情感动道:“小花……能够认识你真是我上辈子修来的福气。”
  甘小花又好气又好笑道:“老没正经,你又在哄我开心了,是不?”
  风情手足无措道:“我哪敢?”
  甘小花盈盈俏立道:“好吧,那咱们走吧?”
  愣然,风情问道:“到哪里去?是不是……嘿嘿……”
  甘小花看着风情这副衰样,又恼了,侧首斜睇,有恃无恐怒道:“去不去?”
  “去!”风情苦著脸道。
  甘小花柔情似水,浓情蜜意甜甜一笑道:“放心吧,你不想说的,奴家自然不会勉强你。但是如果事情传开了,奴家也只好多帮著玉姊一点,到时候你可不能耍赖。”
  风情道:“我有选择的余地吗?”目光祈求著。
  甘小花轻捏风情高耸的鼻子,俏然道:“没有。”
  ※ ※ ※ ※
  魔门子弟齐吼一声,交替杀来。
  绫月斋连动也不动,照样笑嘻嘻的看著绣儿,那样子如似是公公在瞧准媳妇似的眼神。
  背後吆喝声中,十数把长枪扎刺。
  顶上轰然作响。
  破瓦屋檐的大洞亮出四柄钢刀,偷袭者以刀下足上倒立方式狙击斩杀。
  绫月斋霎时把握到狙击者各个方位的移动情形,写意嘲弄轻笑,身上突然箭声大作。
  绣儿看得全身发抖,再怎样也想不出眼前这个人,竟然可以化无形的气机为有形的罡气,况且罡劲不是得有发劲牵引动作才发得出来?
  绣儿“识”见绫月斋自身的气机,凝结成一道道箭矢之形,那强大的箭气刹然物质化,聚结成白色锋矢,倏然由从身上弹射而出。
  顿然——轰然作响,箭矢忽地化成火矢,怒啸贯飞。
  是真火火矢。
  破瓦狙刺的四个魔门弟子,但见火矢击来,纷纷举刀格挡护住头身。
  金鸣大作。
  绫月斋并非只是击出四支箭罡,也像烟火般,不断弹射出箭矢,刹那间,火矢漫天纷飞。
  头顶上四个人最惨,这火矢雨接二连三捣窜,想接近绫月斋头上一尺都不行,便被那箭罡轰炸得往两旁掉去。
  绣儿看了一下,倒吸一口冷气,那死去的人如同刚从火堆挖掘出来的尸体一样,全身焦黑,满目疮痍。
  拿枪扎他的人更惨。
  箭罡的威力狂猛无匹,刚轰爆掉前头的人脑袋,仍有余劲贯穿第二人的胸膛,再打中第三者。
  一瞬间,“极道”子弟死伤将近八成。
  所有人呆住,不敢有所妄动。
  绣儿不安问道:“你……你到底是谁?”
  绫月斋挤眉弄眼道:“绫月斋,绫家当主。小女娃你回去问问你家大人,就知道何谓绫家当主。”
  绣儿气得跳脚,跺足叫道:“撤!”
  翻身掠向屋顶。
  一时间,所有还活著的魔门子弟走个精光。
  此地除了几十具尸体外,便剩下冷常瑛与绫月斋二个活人。
  绫月斋谈笑风生道:“你的穴道应已自解了吧。”
  冷常瑛面无表情看着他,心中百感交集。
  “你师父是我葬的。”绫月斋叹道。
  一震!冷常瑛泪珠滴落,原以为师父“火道人”是受伤离开择地疗伤,如今却从他口中传来师父的死讯,内心不禁伤悲一跪,失魂落魄。
  绫月斋道:“当日我便发觉这假小子举止诡异,所以暗中留心他,但是限於我门中族规,我无法去理外人的事,因此我只有点了他的穴道,再移走那乞丐与道士的尸体。”
  冷常瑛衔泪叩首,道:“谢谢前辈。”
  绫月斋摇手笑道:“你不用谢我,我还要问你与我儿子的关系呢?”
  “你儿子?”冷常瑛心乱如麻,胡思乱想。
  “风情。”绫月斋搓手道。
  “哇!”冷常瑛突然掩面痛哭,想著自己好命苦。
  绫月斋若无其事道:“我暗中跟了你十几天,你的一举一动我都了若指掌。多余的事我不责罚你了,因为这个人对你也保留了一份真心,而你对他始终是代我儿子赎罪,这个我也无法脱去责任,谁叫我执著於本谷千年来的家族规矩而让你铸成此错。唉……我还真是大意,竟也没看出他是魔门中人,这笔账真不知道找谁算呢!”
  冷常瑛闻言哭得更大声。
  绫月斋安慰人的方法真特别,再笑道:“你也用不著哭得那样伤心,不用怕没人要你!我绫家如今人丁单薄,情儿这小子若敢说不要你,我便打断他的双脚,好在他现在功力全失,不然我还真可能打不过他呢!而你入我绫家大门也容易,只要为我绫家生一个白白胖胖的娃儿就行了。”
  这是甚么话?他好像没甚么贞节观念。
  冷常瑛一愣!止住了哭声。
  绫月斋忽朗声道:“小姑娘,你也听够了,该出来了!”
  银铃般娇笑响起,从风情房里走出恢复女装打扮的紫罗,见她一见绫月斋便拱手一礼道:“您好,紫罗拜见风情的爹。”
  微讶!绫月斋仔细端视紫罗,看得她怪不自在,忽黯然一叹道:“月弦死了吗?”
  大惊!紫罗退一步,失声道:“您怎会……”
  绫月斋喟然:“你与你娘十分神似,我怎会不认得。”
  紫罗脸色骤变,道:“那您真的是‘水火谷’绫家老爷。”
  “不!不是‘水火谷’,而是‘怒啸谷’,你们都错认我的身分,绫善方那三脚猫的功夫,我‘怒啸谷’随便捡一个挑水打柴的都能打得他屁滚尿流,落荒而逃。”绫月斋哼道。
  紫罗忽怒道:“我家主母的事你怎么说?”
  绫月斋叹道:“当年她告诉我说她父亲病重快要死去,我体谅她让她回去娘家,但是她却一去不返。
  当时我不知道她的身分,很担心她,便照著她给我的路线找了她的娘家,却发现……原来她就是‘魔门之女’……;我一气之下返回‘怒啸谷’闭门不出。後来月弦多次欲上我谷中理论,均给我谷中侍从打退……”
  “你胡说……我娘怎么打不过您谷中侍从。”紫罗气得脸无血色。
  “此事我可作证!”华贵从另一间客房打开房间大门说道。
  “谷主,华贵有礼了。”华贵朝绫月斋抱拳道。
  “客气了。”绫月斋回礼道。
  紫罗盯著华贵不放,华贵千言万语,回肠荡气道:“此事自始至终,华贵均有涉及,当年……老‘魔宗’未死之前,便有意把‘魔宗’之位传位与大小姐,但是……,大小姐却不喜‘魔宗’中意的人选……‘天君’,而下嫁绫家当主。”
  “气得‘魔宗’发布假消息,引得大小姐回来,并且追回了她一身的功力,而当时大小姐已经怀有六个月的身孕。”
  华贵看了绫月斋一眼,似是责怪,再道:“大小姐功力被追回一事,本山谷宿星级元老纷纷出面解说,老‘魔宗’无动於衷,我们无能为力,只有眼睁睁看大小姐功力被废。
  也许你们不知道,‘极道’开宗以来均是立长不立幼,立嫡不立庶,老‘魔宗’一意孤行,自行破了这个传统,惹得众宿星级长老们纷纷离去,我为了照顾大小姐母子二人,便暗中与‘护法神君’交替身分,相互照料大小姐。
  而老‘魔宗’竟把大小姐一身功力转嫁到二小姐身上,并且再以‘栘功秘术’本身功力送人二小姐体内,因为她怕我们这一群,一向只听从大小姐的话的宿星级长老不服从二小姐指挥。
  後来,老‘魔宗’死去,二小姐即位,便把本山封锁起来,严禁任何与大小姐有关的人进入本山,连大小姐座下九大侍婢都不得而入,华贵自然也被排除在本山大门之外,单只靠著‘护法神君’的传讯才能得知大小姐的近况。”话说至此,不觉声泪俱下。
  半晌……冷常瑛被绫月斋扶起。
  华贵忽然如有所失再道:“我们九宫七曜二十八宿星级元老曾经聚过一次会,共同发誓如果有机会,必会扶助大小姐之子为‘魔宗’……”
  一愣!紫罗将信将疑问道:“为甚么?”
  华贵肃然起敬道:“‘护法神君’曾经领过少主进去本山书库之中,少主居然能在三天之内将整间书库的书全然背会,更还融会贯通,将本门‘隔世大传功’、‘千年遗留大法’、‘排斥的血缘’等秘术逐一参破,那时他才不过五岁!”
  众人听得一惊!
  冷常瑛忽然想起绣儿说过风情的可怕之处,原来根源在此。
  华贵言简意赅,再道:“我们宿星元老会决定此一要事,也是因为少主委实是个百年……不,应该是千年不可多得的天才,但是……
  这件事终於给‘天君’发觉,二小姐便对外公布要把她唯一的女儿嫁给少主,以表攀亲,企图稳住我们这一群对大小姐的不贰忠臣。
  但是另一方面却又下令‘天君’,以魔门‘锁魂大法’禁锢住少主神智,使得少主把以前的记忆全然忘却。”
  绫月斋咬牙切齿道:“好恶毒的女人。”
  “此事不可怪二小姐,这全是‘天君’的主意。”华贵摇头叹息道。
  咽下了一口口水,华贵再道:“‘天君’原本就很喜欢大小姐,祗因为大小姐喜欢上你,惹得‘天君’由爱生恨,才会把对象从你身上转注到少主身上。”
  绫月斋沈声道:“月云她葬在哪里?”
  紫罗与冷常瑛亦一脸关注瞧著华贵。
  华贵忽然苦笑道:“此事唯有少主知道!”
  “甚么?”三人同时失声叫道。
  华贵沈思道:“据‘护法神君’说,当日大小姐死去,他亲眼见到少主抱着大小姐走出本山大门,他还说少主当时那一双眼神充盈著未知的杀意,仿佛是阻挡少主者均会为少主所杀。‘护法神君’还说他见的同道人中,以少主当时的眼神最为可怖,在当时他还出了一身冷汗。嗯……有些话我不知道该不该说?”
  “说吧!”绫月斋回神过来道。
  华贵道:“‘护法神君’曾说少主是‘隔世大传功’的天命者!”
  大惊!紫罗尖叫道:“不会吧!”
  冷常瑛听得一愣!不明所以。
  绫月斋却表情凝重道:“可有根据?”
  点头,华贵口沬横飞道:“据‘护法神君’所述,当日少主一离开本山,那‘天君’便随後追了出去。可是回来时却受了重伤,还浑身血迹要死不活,那口里还喃喃念着:‘就算你是‘隔世大传功’的天命者,还不是让我再用‘锁魂大法’禁锢住了……’等这些话。”
  冷常瑛呐呐道:“甚么是天命者?”
  绫月斋半信半疑道:“相传‘极道’每百年便会出一个天命者,这身带天命的人据说有天赋异能,过目不忘,极尽聪敏,任何武功入目即会,而且仇恨心极重,冥顽不灵。
  尤其是身怀‘隔世大传功’者,真可谓是人魔了,那上几代所传授的功法如若突然启发,则受功者将会神智立失,敌我不分,转眼间成为一个行尸走肉的凶魔,若情儿真的变成那样的话,我也只有忍痛除掉他。”
  冷常瑛娇颜血色立失。
  紫罗忽然笑道:“放心吧!如果他真的是天命者的话,我也会将他制服的。”
  绫月斋忽然目中精芒暴射,端视紫罗。
  紫罗桃腮微晕道:“风情他解了我身上的‘千年遗留大法’,还……将功力送给人家……”连耳根俱已红透。
  绫月斋恍然笑道:“我还道你身上的气机怎令我如此熟悉?原来如此。这小子还真会造孽,连你也逃不掉他的毒手。
  你母亲月氏一族曾经托人告诉我,说将来若有月族传人前来见我,我要觉得顺眼的话便收下她当媳妇,无论我那个儿子是否死去,如今一见,就是你了。”
  紫罗会意,无限娇羞下跪三叩首,恭敬叫道:“公公。”
  绫月斋一指身旁冷常瑛大笑道:“很好,今日我绫家多了二个媳妇,所谓先入门为大,你便拜见大姊吧!”
  一愣!冷常瑛活生生感受到绫月斋这一份慈爱的心思,自己已是残花败柳,而他竟不介意,还替自己作主硬是让自个儿进入绫家一族,想及此处,不禁感激的掉泪。
  ※ ※ ※ ※
  风情陪伴甘小花一道走著,过了半个时辰转眼城镇在望,捺不住心急,风情道:“小花,我……我们去哪里?”
  甘小花嫣然笑道:“玉姊她们就在前面,怎么,你怕了!”
  忽挽揽风情手臂,倚偎亲昵再道:“你不要这样嘛!情,当个男子汉好不好?即使你不会武功,奴家也觉得很开心呢!”
  风情哑口无语,苦笑。
  “哼!你为甚么不问奴家为甚么开心呢?”
  甘小花小小一气,别有万种风情,那打情骂俏秀色可餐的纤柔,更让风情打从心底着迷。
  “好……好吧,小花儿你为甚么开心呢?”风情讪然道。
  甘小花杏眼圆睁,撇嘴不悦道:“你是否在应付奴家?”
  “天啊!她到底在想什么?”风情头皮发麻,陪笑道:“我真的真的真的很爱你。”
  忽伸手一抱,按照武侯传授的绝招,依样画葫芦想再次使用。
  甘小花俏然偏首,娇憨道:“老套了,你这个色鬼。”却仍给他吻个正著,芳心满满甜蜜。
  风情眉开眼笑道:“虽是老套却很好用,我若不这么做的话,只怕你会‘哇’的一声,哭了!”
  突然一个嫉妒的声音从两人背後传出,冷道:“你们两个在人家面前如此亲热,人家已经难过的哭了。”
 
 
 
 
只看该作者 23楼 发表于: 2008-01-23
第二十四章 黯然销魂
 
  
  吓一跳。
  风情与甘小花回头一见……
  哇塞!乖乖不得了,一队娘子军横列眼前,为首的正是玉柳浓、独孤贞、阴月还有几个仙姿玉质,色艳桃李般的美女。
  甘小花轻唤一声,投入玉柳浓怀中愉悦大叫。
  独孤贞却伏身在一个手提药囊的美女肩头啜泣。
  风情大感不妙,面前众多美女人人对自己怒目而视,活生生像是要把自己生吞下腹似的。
  甘小花领著玉柳浓到风情面前,娇声道:“玉姊,这是风情。”
  玉柳浓明眸微睁,皓齿轻启道:“我知道。”
  风情不知所措,尴尬道:“喔……你好。”
  玉柳浓捉弄狭笑道:“我是很好,你呢?好像不太妙是吧?”
  风情俊脸微红,乾笑道:“的确不妙,我被人废了。”
  一惊!
  独孤贞尖叫道:“你的武功那么高,怎么会被人废去呢?”
  风情定下心神,脑里灵珠智光转动不停,淡然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武功高又有甚么用?还不如缘之所寄,一往而深。偕美於山水花月间,景韵情韵形形影影,岂非又是一心驰骋江湖中。”
  风情这番发人省思的话,仿佛生不起任何作用。
  玉柳浓伶牙利齿另有用意,道:“你的武功……好像不是如你所言……是被人废掉吧!风先生。”
  风情心中一跳,死不认账道:“叫我风情就可以了,用不著抬举我叫我‘先生’,这二个字我绝不敢当。”
  “是吗?”玉柳浓笑吟吟道:“那奴家便不客气叫你大名了喔,你可不要生气?”
  风情有点狼狈,涩声道:“哪里,哪里。”两只眼睛却停在与众女打成一片的甘小花身上。
  玉柳浓冷眼旁观,有悟於心,问道:“请问你是在何处认识小花儿的?奴家这位姊姊个性单纯,你是用何种方法来哄她答应嫁给你呢?”
  风情听出她语气不善,暗中一怒,忍气吞声道:“汉水河畔。”
  “何时?”玉柳浓疾言厉色逼问道。
  这时候所有的女人都停止交谈的动作,静默的看著风情怎么回答玉柳浓的问题。
  风情毫不犹豫道:“半个时辰前。”
  独孤贞等人听得一愣!
  玉柳浓追问道:“半个时辰前你认识小花儿吗?”
  “不……认……识!”风情一个字一个字说道,脸已气红。
  众女听到风情说出这三个字,又是一阵惊呼。
  只有甘小花眼中满满得意,深情绵绵。
  玉柳浓娇颜血色立失,转首朝甘小花喝问:“他有没有胁迫你?”
  “没有。”甘小花灿烂开怀一笑道。
  风情骨鲠在喉不吐不快,畅所欲言嗔道:“玉柳浓你别为难小花,有话就对着我说,有事就冲着我来,别婆婆妈妈装模作样,你演戏呀?”
  玉柳浓玉容一变,柳眉忽挑,大怒。
  “啪!”
  “贫嘴!”提著药囊的美女跑来掴了风情一个巴掌,戳指风情鼻子骂道。
  风情被打,甘小花脸上无光,话中有话,道:“石纹秀,风情他此刻是我的未婚夫,下次你打他的时候,请你问一问我这个做未婚妻的。”
  原来掌打风情的美女,竟是十美中以仁心医术享誉江湖的女神医石纹秀。
  石纹秀闻言不甘示弱,反唇相讥道:“甘小花你做为人家义妹的抢义姊的夫婿,你也好不到那里去。”
  她这一说,风情、甘小花霎时变脸,原来她们早知道风情与风月斋是同一个身分。
  风情忽然面目狰狞道:“嘿!我甚么时候与玉柳浓有过婚约,谁能告诉我?”
  一个娇丽动人的美女轻巧走出来,她与风情有着三分相似,张著她那双迷人又深藏智慧的眸子,笑道:“让妹子我来告诉你,大哥,这件婚事是父亲决定的。”
  “大哥?”风情疑问道。
  “是的,你是我大哥,我叫绫思,咱们的父亲便是玉姊的师父。”绫思巧笑道。
  默然,风情多年来的仇恨生起,这个不负责任的父亲,使得自己与母亲饱受旁人白眼。
  如今,他出现了,一出现便替自己作主决定了一件婚事。
  这些年来的苦难,以及小时候的血泪经过,油然令风情对这一个从未见过的父亲,强烈的憎恨,每当母亲咳血得失去意识时,口中仍然念念不忘二字。
  月斋!
  但见风情头上发丝根根竖立而起,脸上神情极为可怖狞恶,他毫无音调平板的声音,配合着满身杀气,道:“他是否叫绫月斋?”
  绫思瞧风情怒发冲冠,心头一惧,道:“是的,待会儿他便会来了。”
  甘小花不由自主走到风情身侧,担心道:“情,你不要这样子嘛,我好怕!”抱著风情的手臂狂颤。
  风情的双眼如同九幽魔狱中恶鬼手中的利刀,他一一看过诸女,所有人被他魔眼瞧过,心中均不停的狂跳。
  最後,将目光落在甘小花身上,眼神刹变温柔,口气亦和缓了些,道:“小花,咱们走吧,这里不欢迎我们。”
  甘小花欲言又止,在看到风情那双近乎恳求的双眼时,心儿一软,蓦然银牙一咬,神色坚毅道:“好吧!”
  玉柳浓骤然见到他们二人心意相通,胸口一窒,难过得不得了。
  一惊!暗自道:“难道我竟然会爱上他……风情。”
  一股令她浑身发酸的异样感觉出现,再一震!明白了内心中自己最为脆弱的就是此刻。
  “想走?你们走得了!”阴月横阻面前薄怒道。
  风情面无表情道:“别以为老子功力尽失之後就可以为所欲为糟蹋我,刀头上舐血的日子我过多了,甚么场面我没见过,你这婆娘再敢多事我便揍你!”
  几时见过这么会逞强又好说大话的人。
  石纹秀食髓知味,掠身扬起玉臂,想再打风情巴掌。
  玉柳浓及独孤贞侧首,不忍心看。
  一震!风情左掌倏伸,以怪异的角度抓住石纹秀纤腕,右掌一扬,不怜香惜玉,更不客气的正反手连打了她七,八个耳光後将她一推。
  只见石纹秀双颊高肿,指痕鲜明。
  众女似是没有想过会有如此结果,齐呆住。
  风情撇嘴傲视道:“我内功虽失,但是我力可没失!仗以护身的真气虽然没有,可是我外家武功仍在,若论起外家武功谁可敌我!”
  石纹秀满眶泪水忍住不落,羞愤盯著风情,忽将手一探药囊,孥出一包白色药粉。
  风情狂态依旧,睨视道:“石纹秀,凭你那三脚猫的医术与毒功,别拿出来献丑,那对我这个‘天医秘’正传者没效!”
  石纹秀闻言大震!手中药包落在地上。
  阴月已将“毒手”戴上,喝道:“咱们打上一场,你若能不输,便可饶舌。”
  “不见棺材不掉泪!”风情进身滑步侧踢,右足脚刀猛蹬阴月膝盖。
  阴月左闪,右掌运劲朝风情右足足胫切下。
  迅然,风情右足忽拐了个弧度,原本下段踢的动作突然以另一种角度在阴月面前提升,猛击她头脸!
  是头、膝二段踢。
  阴月急忙左掌架挡,右掌反切,做反剪架势。阴月有功力在身,固能护住自身,但是风情没有功力保护,如若被阴月反切剪著,那一条右足定将受创。
  风情招式用老,硬生生将右足定在该处,左足一跳,转身後踢,击向她那双右掌。
  阴月换招不及,大吃一惊!这不该是一个失去功力的人能使出来的招式。
  风情左跳後踢非常快速,阴月暗中运劲,右掌不反剪而前迎。
  “啪!”
  阴月但觉入手毫无劲道,突然!一道影子从左上方急然逼近,定眼一瞧,是风情左拳背,阴月瞳孔暴缩。
  哇!惊呼一声,颜面已被风情拳头狠狠击中,在众人眼底,阴月被打得倒跌丈余。
  风情身肜一落地,盯著鼻流鲜血的阴月,寒声道:“现在我是否有资格饶舌?”
  大怒!阴月急欲再打,然而背後的玉柳浓喝止道:“阴月妹子,让他走吧。”
  阴月义愤填膺道:“玉姊,你怎么……”用力跺足,让开一条路。
  风情怒“哼”一声,带著甘小花离去。
  独孤贞却一反常态,留下娘子军,发足狂追风情。
  绫思及石纹秀望向玉柳浓,却见她两眼通红,满眶泪水,心中不禁一阵歉然,亦随之落泪。
  ※ ※ ※ ※
  “甚么?”绫月斋在客栈听完玉柳浓简略报告遇到风情的经过後,大发雷霆之怒。
  华贵在一旁叹了口气,要言不烦道:“这……也实在不能够怪少主对谷主有恨……”
  绫思想起风情方才神态,心有余悸,问道:“为甚么?”
  华贵苦笑道:“少主离开本山时身无长物,况且,当时他才九岁!试问,一个九岁大的孩子在举目无亲,而唯一的娘又死去的状况下,他是如何过活?”
  玉柳浓及石纹秀、绫思闻言心中大惊!
  绫月斋默然无语。
  华贵长吸口气,言简意赅道:“本门‘护法神君’曾经告诉我……说少主身上尽是错综杂乱的疤痕,光是三寸、五寸长的伤疤就不知凡几。
  少主……他必定在某处的修罗场历练过,想起那种人间炼狱的残苛修行,我……难过。”
  紫罗幽然一叹道:“风情曾经告诉过我,他到西域去打过仗,他说……他在十四岁的时候便已经满手血腥。”
  众人听得心头一颤!
  阴动天与张就相互苦笑不已。
  庄六郎眼中崇敬的神色更重了,想道:“先生真不愧为一代奇人……”
  突然间,一道俏丽的影子自外头飘入,众人中唯有绫月斋、紫罗、华贵等少数绝世高手才能看清她的身法。
  是胡绣儿。
  紫罗排众而出挡在她面前,冷言道:“你来做甚么?”
  绣儿掩口娇笑,说不出亮丽动人神采,道:“咱家来下战书的。”再从袖口抽出一张牛皮信封。
  绫月斋不怒而威道:“拿来!”
  绣儿不敢暗中乱动手脚,恭敬双手奉上信封,她对绫月斋的‘六天箭诀’已是深戒於心。
  绫月斋信一看完,毅然道:“好,就此决定!”
  绣儿颔首,轻轻掠视这里对自己剑拔弩张的众人,微微一笑,对紫罗道:“你我二个总有一较高低的机会!”
  紫罗有来有往道:“我等著。”
  嫣笑,绣儿离开。
  绫月斋把信拿给华贵,胸有成竹道:“天意难回,‘魔宗’约战我等以及月云旧部一个月后于武盟总坛一较高低。”
  众人无不动容。
  华贵沈吟道:“照如今局势看来,东方狩可能投靠了二小姐的阵线,再加上‘天君’手里随时可以发动的兵力算来……至少有三仟以上的人,这还不包括本山的高手在内。”
  玉柳浓秀眉一挑,计出万全道:“如若这样,那柳浓如果把‘武盟’所属各大帮派集结起来,那咱们的实力也不逊於他们。”
  华贵担心道:“老夫最好把我华清子弟调来。”
  “华老何须调兵遣将!只要你退出大小姐与二小姐当中的纷争,我东方狩保证‘天狩阁’亦不会出动一兵一卒。”
  随着声音出现一个身材魁梧的中年人。
  东方狩造访,缓步行来,身上气势狂猛无匹,众人不由得让出一条路让他通过。
  华贵变色道:“此话当真?”
  东方狩不愧为雄据一方的枭雄,竟孤身深入敌人阵营,绫月斋暗自喝采。
  东堂狩问心无愧道:“华老,你我同是大小姐的人,然而同门相斗,敌位抗争则为门中大忌。我们魔门中人,与正道绝不相容,今日你不掏出心肝,他日有谁会衔义以对!”
  此话一出,在场众人全皆变色。
  华贵嗔怒道:“我乃是为少主做事,而你呢?你却背叛了大小姐!”
  东方狩不悦道:“少主呢?我怎没看到!”
  华贵指着月斋吼道:“这位就是少主亲生的爹,‘怒啸谷’绫月斋绫当主!”
  东方狩咄咄逼人,大放厥词道:“一个抛妻弃子的人不配做为我家少主的爹,他没有资格!当年大小姐苦苦盼著他来接母子二人,直到大小姐死了,这个人始终没有出现。如此狠心薄幸之徒,华老你还在他身边,你怎么对得起大小姐及月弦在天之灵?”说到最後,双目通红。
  华贵恻然,满眶热泪不由自主落下。
  东方狩突然狠狠盯著绫月斋,恨道:“无法释怀!我对你始终无法释怀……若不是你,大小姐不会惨死!
  若不是你,‘极道’不会四分五裂!若不是你,少主不会从小惨受‘天君’毒打……!
  若不是你,月弦不会修练‘千年遗留大法’难产而死!
  若不是你,少主也不会二次受到‘天君’‘销魂大法’禁闭灵智!若不是你,九大侍婢也不会各自耗掉近半功力!
  你……你……你……我恨不得食汝肉喝汝血!”
  华贵心情平静下来,问道:“你说……少主从小被‘天君’毒打……可是真的?”
  东方狩忿然喊道:“此乃我亲眼所见,还假得了?华老你莫再蹉跎,大小姐的仇我们来报!用不着藉这个外人的力量。”
  绫月斋黯然无语,当听到风情从小备受旁人毒打,更是心如刀割。
  刹那间,像是老了十几岁,没想到自己意气用事之下,竟会造成如此风波。
  紫罗秋波微转,盈盈一福,对东方狩道:“宿老请了,奴家乃月弦之女,未知宿老所言咱家主人惨死一事,作何解释?”
  倏然,众人一惊!难道‘魔门之女’月云之死另有内幕?
  东方狩大声道:“大小姐是被‘天君’毒杀的!”
  轰然大响!
  如同青天霹雳般,深深击中绫月斋心坎上。
  ※ ※ ※ ※
  “来吧,贞儿,咱们一道走。”甘小花不存芥蒂的向後头默默跟着风情的独孤贞挥手道。
  独孤贞笑逐颜开,感激道:“谢谢你,小花姊。”
  对甘小花这种菩萨心肠,风情无可奈何垂头一叹。
  刚好被小花瞧着,她大发娇嗔道:“怎么!你不高兴?”
  “高兴!我当然高兴……还高兴得痛哭流泪!”风情不得不装出一副“爽歪歪”的样子。
  甘小花满意颔首道:“这样就好了,告诉你,情!你可千万不能欺侮贞儿喔,不然我可不理你。”
  风情左看看右看看,面前这两大美女,老实讲,还真想上前去咬她们一口,自己并非有色无胆,男女交往主要贵於知心,此一点自己也早就明白。
  如今,她们毫不保留,坦然面对自己的心情,风情能够体会。
  这一生中,怕没有像现在一样那么快活。
  风情大胆的揽著二女纤细的柔腰,色心蠢蠢而动妖冶的活吞了一口水。
  独孤贞娇艳欲滴,含羞带笑垂颜腮红。
  “下流!”甘小花一肘撞在风情腰部,杏面生春笑骂道:“你又不规矩了,真讨厌!”
  风情大退二步,涎著脸又追上前去抱紧小花儿,揽著她纤腰,趁她杏眼圆睁薄怒时的娇憨俏样,俯首长吻。
  唇分——
  甘小花差点找个地洞钻进去。
  独孤贞却孥著风情衣袖不放,一脸“想要”!
  一愣!风情质疑道:“哦!你也要。”
  亦依样画葫芦给她一吻。
  甘小花气道:“这天底下还有比你更加好色的男人吗?”
  风情放开独孤贞开怀大笑道:“我真想好好找个地方与你二人渡过这下半生。”
  突然,一道阴狠绝毒的声音出现在他身後,道:“这主意很好,只可惜那个日子永远也不会来到。”
  风情大惊转身!
  他见到他这一生中最不想见到的一件事。
  那个人的身形在面前一晃,擦身而过。
  “啪啪”二响。
  风情骇然转首!
  就见到那个人双掌各在甘小花及独孤贞脑门轻按一下。
  两人缓缓瘫倒,口鼻呼吸已绝。
  风情目眦欲裂,狂号!
  “不要!”
  那个人瞬间远离,大笑道:“你娘让我饱受相思之苦,如今也让你尝一尝这滋味。”
  “他是谁?为甚么要杀害我的小花儿!”风情脑筋转不过来直想,印象中这个人的面貌与背影好熟悉。
  风情拥抱著甘小花尸身一动也不动。
  整个脑袋空洞洞的,连眼神也空洞起来。
  甘小花尸身余温竟是那么地烫人。
  这时候,风情突然发现一件事。
  他没有办法哭。
  他就抱著甘小花尸身,呆呆木然的跪在二女遇袭的地上整整三个时辰。
  直到那八个老女人出现。
  ※ ※ ※ ※
  “我说二姊,你看他到底是怎么回事?”九魔中排行第四的“袭魔”月现困惑道。
  “毒计”月亏嗤声道:“这不看也知道,准是心爱的女人让人给打死了,他才会失魂落魄的杵在那儿。”
  “七姊,你就别多话了,你难道看不出来这小子吓得失了神吗?”“姹女”月盈道。
  八个女人一字排开,七嘴八舌的站在风情背后品长论短说着。
  谁也没有兴趣走上前去瞧一瞧,这个在她们八个女人眼中的白痴长甚么样?
  九魔中排行老么“杀灭”月影不耐烦道:“看他这个鸟样,乾脆我给他一个痛快算了……”
  一掠前,手掌一扬,运劲毫不留情的往风情“天灵”要害重击。
  “啪!”
  风情七窍皆血,应掌而倒,其余人理所当然点头。
  大惊!
  月影骇然倒退一步,惊叫道:“不会吧!他……”
  “甚么事?”“化绝”月蚀瞧出端倪问道。
  月影脸色皆白转身叫道:“我感觉到我那一掌打在他的身上……他……他……他……”
  “他怎么了?”‘无踪”月隐怒道。
  月影尖叫道:“他居然会用‘月族心法’引导我……”
  其余七人同时一震!脸色大变掠向风情。
  “化绝”月蚀一把撕扯开风情上衣,惊叫道:“这孩子是怎么回事?全身这么多伤疤!”
  再度一震!
  八人面面相觑,同时失声叫道:“风情!”
  “毒计”月亏首先定下心神,吼道:“别说那么多,先救人要紧。”以掌心按住风情脊背传入一道功力。
  月影失神哭道:“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真的不是故意的……主人……”
  排行第六的“铁甲”月圆怒道:“你给我闭嘴!”
  月蚀把住风情脉搏,细心查视他体内所造成的伤害。
  “万鼎”月满亦盘膝坐在风情面前,掌抵风情胸前狂输功力进去。
  “姹女”月盈担心问道:“怎么样?怎么样?”
  却见月蚀、月亏、月满三人面透古怪神色,皱眉。
  良久!
  月蚀吁了一口气道:“你们用不着再传功力进去了。”
  “哇”的一声,月影大哭,号叫道:“都是我不好,害死了少主……主人,月影向您赔罪去了。”
  突然运掌击向自己脑袋企图自杀。
  月圆一直待在她的身旁,一见迅快的把她手掌抓住怒道:“先听听二姊怎么说?”
  月蚀要言不烦道:“我从未见过如此可怕的心法,这该是传说中的‘霸王解甲’吧?
  少主他居然连个内伤也没有!月影……你干得好。方才要非是你那一掌,少主恐怕如今已是神智丧乱了。”
  月影涕泪纵横,疑问道:“是真的吗?”
  原来风情因为受到甘小花及独孤贞二女惨死的影响,脑中思路阻塞,若非月影适时击出那一掌,令得他不再气血逆流,只怕风情将会疯了。
  “毒计”月亏道:“现在咱们怎么办?”
  月蚀目中泛起仇恨的光芒,冷静道:“先回去再说,紫罗那丫头再派人捎信叫她回来,一切事情全等少主清醒再处理。”
  “袭魔”月现指著地上二具尸首问道:“那这二个尸体怎么处理?要不要用‘化骨散’……”
  “哼!你变蠢了,是不是?单单看少主抱著她们的样子,就该知道她们在少主心目中的分量有多大。
  把她们也带回去,尽量试试看能不能将她们尸身保持完整无瑕,唉!我不要少主一清醒便失去了斗志!你懂吗?”月蚀愤然道。
  月现闻言点头。
  “铁甲”月圆忽然道:“这两具尸体上的特徵很特别。”
  月蚀森然狞笑道:“不错,这天底下会以这种方法打击少主的人亦只有一个,亦只有他的‘破魔掌’才能造成如此独特的伤势。如此看来,他是有意要保住这二具尸体才会这么做……”
  月亏接口道:“换个角度而言,他也是为了故意间接伤害少主,藉以打击少主心神,是吧?”
  月蚀脸上深刻的仇恨充斥,道:“没错!是‘天君’。”
  ※ ※ ※ ※
  绫月斋颤声道:“你说……云儿她是被毒杀的……不……不是自然病死!”
  身体不由自主忘形而立。
  东方狩恨道:“不错!”
  再朝华贵道:“你究竟肯不肯与我一块儿走?”
  华贵谋定而动,往绫月斋一拱手道:“当主,失礼了,请恕华贵身不由己,无法与您一块儿作战,来日有机会必当亲上‘怒啸谷’向当主请罪。”
  绫月斋嗒然若丧,黯然叹道:“华老的心意,月斋领受了……”亦说不出甚么话来。
  “走吧!跟他有甚好说的。”东方狩旧恨难消,毫不客气说出此话後,迈步往门口而去。
  华贵再次一礼,紧随而出。
  此时大厅里面气氛异常晦暗,谁都不敢多话。
  对於绫月斋的看法,是贬是褒?各人观点不同只能暗中揣测,而不敢妄自推断。
  忽然的……
  紫罗幽然道:“公公,紫罗也要走了。”
  玉柳浓等人突然一惊!
  尤其是绫思,更是胡思乱想暗道:“甚么时候我多了一个嫂嫂出来?”
  “不好了,甘小花及独孤贞被人打死了!”一个武士装扮的“武盟”弟子大叫冲进来。
  所有人心头一震!
  玉柳浓首先想到风情的安危,急问道:“在哪儿被杀的?”身形亦不由得迎向前去。
  与独孤贞同族的独孤逍遥闻言竟然昏了。
  而独孤易山却槌胸跺足,号啕大哭。
  蓦然……
  紫罗挡在玉柳浓面前,漠然无动于衷,冷冷道:“阁下究竟是谁?”早已“识”阅此人身上所蕴藏非常强大的气机,比起自己来不逊色,甚至犹有过之。
  “哈哈……‘魔魅’之女果然不凡,竟然会识破本君的妙计……很好,很好!”他狂声大笑。
  紫罗前思後想,发现这接二连三的不速之客均是此人一手安排。而他的目的,不外乎是藉著这一个打击,利用众人心神恍怱的时刻,给予在场所有人一个要命的杀戮。
  而他,最为密切想杀的人,恐怕就是站在自己背後的绫家当主——绫月斋。
  紫罗别有会心,恭敬道:“‘天君’您干么不用真面见人呢?难道是怕别人看见有失您的身分?”
  所有人心头大震!
  “哈哈……丫头,你果然不凡!我听绣儿说你的天赋资质不下於她,起初我还不信。如今一见,确有此事!看来你那八个死婆娘把你调教得不错。”“天君”心照不宣道。
  紫罗嫣然道:“哪里,晚辈那八个姨娘加起来也比不上您神机妙算,深谋远虑。
  连招呼我家公公都得烦劳您亲自礼贤下士,委曲求全。您的恩义可真伟大呀,紫罗从今以後,可真的夙兴夜寐不敢须臾或忌。”
  谁能听不出紫罗这一番冷嘲热讽的话。
  玉柳浓暗自警惕自己,若非紫罗机警,恐怕此刻自己早已变成了他掌下亡魂了。思及此处,脊背一凉。
  “天君”城府深沉,语带双关道:“你这丫头真的与月弦的个性相近,想当年我尝过她的甜头後,便一直念念不忘。如今,也该换你尝一尝那甜头是何滋味了。”
  紫罗闻言脸色一变。
  “下流!”石纹秀骂道。
  ‘天君’捧腹大笑道:“色不迷人人自迷,女娃儿,你想歪了是不?
  不过我可没有那种意思,你若认为是那个意思,便就是那个意思。哈哈……”
  石纹秀柳眉倒竖,气得跳脚,又拿此人没办法。
  话锋一转,‘天君’再道:“怎么我说的竟没人相信!”
  玉柳浓忽然感觉此人的语气与风情不分轩轾,甚至还相互类似,一样是那般恼人可恨。
  “我相信!”绫月斋表情凝重道。
  ‘天君’笑意盎然的看著绫月斋一举一动,似是很感兴趣。
  绫月斋目中精芒暴射道:“绝学无忧,唯之与阿,相去几何?你终於练成了‘极乐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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