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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年代的来这里聊聊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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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232楼 发表于: 2007-02-09
  七、
  窗外的夜幕开始降临,万家灯火初上,一天又结束了。
  搬家把我折腾的筋疲力尽,有过类似经历的朋友肯定深有体会,有一套自己的房子在这个时候彰显了它绝妙的价值。
  胡乱解决掉晚餐,我躺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电视,顺便等屋子的另一个主人归来。入住的第一天,无论如何都要和她打声招呼、相互认识一下,既是出于礼仪,也便于以后交往。
  电视不怎么好看,泛滥着庸俗的节目占据了半壁江山,小丑们粉墨登场,忸怩作态,用六个字概括就是——无知、无聊、无耻。至于广告,简直比久治不愈的痔疮更令人痛不欲生。
  看着看着,我睡着了。
  我做了个梦,梦见自己趁着夜色在空中飞行,我飞得很高,在城市的上空盘旋。虽然是在梦里,我依然能感觉到飞翔的快感,那是挣拖束缚之后的自由自在,仿佛远离世俗、羽化登仙了。
  正爽的时候,门外响起了钥匙声,紧接着门被打开,一位姑娘走了进来。
  我慌忙站起身,睁开迷糊的睡眼,但光线很暗,看不清她的脸。
  这时,她打开了灯,刹那间屋子变得亮堂无比,我终于仔细把她打量了一番。
  典型的东方美人,鉴于我的辞藻贫乏,我只能用这句话来形容她。
  她手挽着一只素色穿孔通花的小坤包,身着淡白的紧身体恤和蓝色水洗牛仔,高挑的身材被包裹得曲线玲珑,凹凸有致。她的肌肤白嫩异常,走在街上,绝对让大多数女人嫉妒。
  更吸引眼光的是她挺拔的胸部,露出深深乳沟,你甚至可以顺着乳沟往下想象。是的,乳沟往下就是我最喜欢的小蛮腰,和微翘的臀部组合在一起令人想入非非。
  值得一提的是,除了性感,她身上却还弥漫着一股内敛的气质,不张扬,给人柔和安静的感觉,和她站在一起,你会很舒服。
  我不是什么正人君子,见到这样的美女,心里竟也暗自窃喜,想到未来的日子有此等赏心悦目的美女作伴,夫复何求。
  我走上前,友好地伸出手说,你好,我叫周正,新搬进来的。
  但她的态度却令我大跌眼镜。
  美女似乎没有和我握手的意思,只是冷淡地回了我一句你好,便径直朝自己的卧室走去,然后“啪”的一声带上了门,将我一个人晾在那里。
  我的手还举在半空中,脸上的笑容僵硬着,像个被玩弄的玩偶。
  出师未捷啊,我第一次遇见这么傲慢的女人,虽然长得漂亮,但也不用这样目中无人吧。
  我关上电视,悻悻地回到卧室。
  女人真是一种难以琢磨的动物,常说女人是水,恐怕是在形容她们善变的本性,一秒钟是一个形态,下一秒钟就是另一个形态了,飘忽不定,神秘难测。
  我对这位美女一无所知,不知道她姓什名谁,芳龄几何,何方人士,也不知道她做什么工作,更不知道她为什么对人爱理不理,冷漠异常。
  我有点担心自己未来的日子了,和这样一位冷漠傲慢的美女合租,显然不太容易相处。到时候免不了剑拔弩张、一拍两散。
  管他娘的,就让他脚踩西瓜皮——滑到哪里是哪里,眼下最重要的是找工作,还是早点睡吧。
  我关上灯,打了个哈欠,在沉沉的黑暗中再次睡去。
  
  次日,我很早就起床,去外面买了报纸和早餐回来。报纸上有很多招工广告,我坐在餐桌旁边吃边看。
  好工作很少,符合我的好工作就更少了。不入流的小公司,一没发展前景,二是待遇太差。可大企业最低标准是本科,我根本不够格,并且要招文职的大企业\不多。哎,我真是姥姥不疼,舅舅不爱的主。眼下也顾不了那么多,只要能凑合,干着再说。
  照着报纸上的电话,凡有可能的我打了个遍,还不错,几家mm,.m.公司约我带着资料和作品下\ \mmmm午去面试。kj
  我回到房间里翻箱倒柜,找出蒙着灰尘的文凭,还有一些曾经的作品,因为以前从没用心整理过,所以零乱不堪、不成系统。
  正忙着,对面的房门开了,美女穿着睡衣和拖鞋,脚步轻摇地走进卫生间。
  现在已经有9点多了,她不上班吗?我心里有点奇怪。晚上又回来那么晚,莫非是做鸡的。
  不像啊,怎么看都不像,那气质,那冷漠的表情,完全不是一个惯于风月场所的女人所能拥有。
  不一会,她从洗手间里出来,正要往房间里走,我把她叫住了。
  哎。。。。。。我叫不出她的名字,只能哎唉的乱喊。
  她转过身来看着我,一副不知所以然的表情。
  我有点事和你说一下,能坐着聊吗?我指着沙发说。
  她好像有点不太情愿,但也没拒绝,迟疑半会终于静静地坐在沙发上。
  我也在离她很近的地方坐下,这一坐不要紧,差点让我鼻血四溅,一柱檠天。
  我发现美女竟然没有带胸罩,微红的乳晕透过纤薄的睡衣时隐时现,如果角度好,你甚至可以直接将视线落在那对雪白的乳房上。
  这真是一对极品乳房,浑圆细腻,向上微挺,不像哺乳过的妇女耷拉下垂。乳晕散的不开,小小的一圈,乳头也不大,如一粒红豆等待品嘬。仔细看,一根根青色血管都清晰可见。
  再加上美女蓬松的头发顺肩披下,睡眼朦胧,神态慵懒,修长而清瘦的双腿,更让我联想到莫尼卡贝鲁奇,伴着她身上散发的淡淡香味,越发妩媚动人,勾人魂魄。
  这突如其来的发现,让我面红耳赤,呼吸局促,浑身不自在,下面的小弟弟也不听话的膨胀起来。以前看林默的身体,与这种暗中窥视的感觉完全两样,后者显然更具感官诱惑,更刺激,难怪网上一些大淫们钟情浏览偷拍、走光的照片。
  面对香艳的胴体,而且还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这不是勾人犯罪吗?幸亏是我,真要遇见一个辣手催花的,这小美女就惨了。
  赶紧把目光移开,看久了,我怕自己也把持不住,这微妙的过程,美女没有察觉。
  我清了清喉咙,对美女说:还不知道你怎么称呼?
  施雨。她的回答依然冷漠平静,不拖泥带水。
  施雨,不错的名字,果然有雨水的清凉彻骨,和你的性格一样。我笑着说。
  有事吗?她没有理会我善意的夸赞。
  哦,也没什么,就是关于晒衣服的事,你不在不能去阳台,很不方便。
  我门开着。
  这样不好吧,万一你的贵重物品不见了,我还真有点担待不起。况且女孩子的房间总有些禁忌,我怎么说也是个男的。
  没关系,没什么贵重的。她斩钉截铁地说。
  原以为她肯定会拒绝,我也早已做好上楼顶阳台晒衣服的打算。没想她会全不在乎,这让我意外万分。
  我猜测小美女肯定是个涉世不深的,要不然,也不会对一个刚住进的陌生男人毫无防备之心,连胸罩也不戴就敢出来乱走,而且还同意我穿越她的闺房去阳台晾衣服。
  但话说回来,她为什么总是以拒人千里的态度待我,冷冰冰的像碗酸梅汤?是故意与我保持距离还是另有原因?在工作中她也是这样的吗?
  一个大大的问号在我的脑海里浮起来,我本能地感觉这个叫施雨的姑娘有点与众不同。
  那就打扰了,我感激地说,另外,水电煤气的费用在缴纳的时候通知我就行了。
  她点了点,表示同意。
  眼看没什么话讲了,我站起来说,那就这样,你忙你的吧。
  我站起来的时候,又把她的胸部欣赏了一遍,整个人像触电般晕旋。
  她也没再说什么,自顾自己去了。
  看着她纤细性感的背影,我不由地感叹,不知哪个混蛋能享用如此完美的身体。
  下午的天气特别晴朗,台风过去之后,气温又回升到39度。
  我这人不怕冷,最怕热。在太阳下晒会,保准胸闷气短,汗流浃背。39度的天气,对我来说就像是炼狱。因此我打心眼里敬佩那些农民兄弟,他们顶着烈日开渠灌水、除草施肥,有道是“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真是一点都不假。
  我最讨厌城里的小市民,一谈起农民就露出鄙夷的姿态,殊不知,没有农民的辛勤劳作,他们连米田共也吃不上,有钱也没辙。还有平常爱剩饭剩菜的家伙,也该反省反省,浪费比孤独更可耻。
  扯远了,回来。
  话说我拿着应聘资料,从家出发,乘坐159路前往一家广告公司应聘。159路没有空调,完全是个蒸笼,在里面我整个一灌汤包,被蒸得汁水横流。座位也被晒地发烫,人坐上去像烤陕西的肉夹膜。
  天再热,马路上依然人来人往,有逃避城管的水果小贩、有拿着大包小包的快递公司跑腿,有收废报纸可乐瓶的三轮车夫,有连续三月接不到单子正一愁莫展的业务员,也有像我这样丢了工作、惶惶如丧家之犬的衰人。有人说只要欲望健在,人类就永不停息,有点道理。只是欲望有大有小,在这烈日下奔波的,只是欲望的低层次者,或者说除了生存、再无其他的欲望了。
  好不容易捱到下车,口舌生烟,体恤都已湿透,跑到杂货铺买了瓶水,“咕咚”一声半瓶没了。
  我擦擦汗,掏出抄写地址的纸条,上写广告公司位于瑞天大厦,听着有够气派,我找了半个小时楞没发现。后来向路人打听才找到,什么瑞天大厦,就是一幢8层小破楼,因为年代久远,外墙已经班驳脱落,大门入口摆放着一堆建筑垃圾,看上去也很久没有清理了。
  看到此景,我的心顿时凉了半截。把办公室设在这里的公司,估计前途也是比较黑暗的。
  不过,既来之,则安之,不能让自己白跑一趟。
  按照门牌号,我找到这家公司。前台没人,我叫了几声,一个30岁左右的戴眼睛的男子出来,怪声怪气的问,你干嘛的?
  哦,你好,我来应聘的。我客气的说。
  那你等会吧。说完,眼睛男便转身离开。
  我以为过会儿就能叫我进去,所以就站在那里,可十分钟过去,依然没人来搭理我。
  大概事务繁忙,再等等,我想。这时腿有些酸了,我就坐到椅子上,一会东张西望,一会掏出手机摆弄,籍此打发时间,不时有人从我的身边走过,奇怪的看着我。
  20分钟又过去了,跑过去问,还是那个眼睛男不耐烦的回答我,都跟你说了,等会。
  我气不打一处来,可想想还是忍了,现在是我应聘工作,而不是别人,自古是求佛的烧香,没听过高高在上的菩萨倒过来听你摆布。我只好坐回原处,感觉像等待处理的次品。
  谁知这一等又是半个小时,我还有几个地方要去面试,这样耗下去眼看着就要泡汤。这下我真的火了,索性跑到办公区大声的嚷嚷道:有没有人啊?。
  眼睛男马上跑过来制止我说,你这人怎么回事啊?不是叫你等着吗!
  我这人怎么了,都等了一个多小时,医院验血都不要这么久吧。就你忙,别人就不忙了?你的时间值钱?别人的时间就不值钱?什么破烂公司?告诉你,我还不稀罕呢?就你们这管理水平,连个前台都没有,迟早得倒闭!
  我噼里啪啦的说了一堆,把眼睛男和这个公司里其他猥琐人员全都镇住了。没等他们反应过来,我扬长而去。
  走在路上,回想刚才我气急败坏的样子,禁不住笑起来,长这么大,难得这么爽。我算是明白一个道理,人活一辈子,千万别让自己活的憋屈。
  调整好情绪,我赶往另一家公司。
  这家公司把面试处设在宾馆的房间里,我环顾四周,里面就一老头。
  老头倒是异常客气,满脸堆笑,脸上的褶子和沙皮狗有得一拼。往后梳着的 主席头油光发亮,左手中指还带着个熠熠生辉的白金戒子。
  屁股刚坐稳,他就开始和我大谈公司的规模与发展。听他的口音应该是福建的,说话的时候舌头总转不过弯,特别费劲,我都替他着急。
  我们公司呢主要经营南北干货,比如荔枝、桂圆、木耳、什么的。现在准备在本市设立分公司,面对的客户是各大超市和企业团购,零售占一小部分。我们公司的目标销售额是一年2000万。
  说到2000万,他显得信心满满,牛气冲天,同时伸出2个指头做出V的动作。
  当然,老头缓了缓语气接着说,现在公司刚成立,缺乏许多人才,不知你来应聘什么职位。
  企划。我回答道。
  你以前一直从事这方面的工作吗?
  是的,有好几年了,我递上事先准备好的简历和作品。
  看过我的简历和作品后,他好象如获至宝,一脸真诚道:我们公司正需要周先生这样的人才,不知道你愿不愿意来我们公司试试?
  我说,那最好,不知道待遇怎么算?
  试用期3500,试用期满视具体表现加薪,包吃不包住,三金不在内。
  我一听,感觉还行,虽然不及原来的工资高,但毕竟现在是关键时刻,能这么快找到工作已是谢天谢地了。
  我激动得问,我什么时候上班?
  老头笑道,周先生不要急,这些天我还要招其他的员工,这样吧,你留下你的联系方式,再交300块押金,到时候我们打电话通知你。
  听到这里,我感到有点不对劲,至于哪里不对劲我也说不上来。
  我忽然想起新闻里常说有皮包公司打着招工的幌子,骗取应聘者的钱财。一般就是在宾馆或写字楼租个房间,有应聘者前来就开始大肆吹嘘公司的发展前景,并用不错的待遇录取,然后以押金为由让你乖乖掏钱。
  你爷爷的,磨蹭半天,我难道遇到个骗子?这真是臭豆腐泡完三年又三年——简直霉透了。
  不过我不好拆穿老头,万一他不是骗子多尴尬,但我又不能不防着,300块对现在的我来说自然不是个小数目。
  没办法,我只好摸摸口袋,假装没带钱的样子。
  老头看我这副表情,赶紧说:没有300块,200也行,来上班时如数退还。
  我摸出2张10块的,外加一些毛票,无奈的说,只有这么多。
  老头显得很失望,脸上笑容也淡了下来,他向我发出了最后通牒:周先生没有带钱没关系,明天来交也可以,最晚这个时候。你知道这个职位很吃香,应聘的人非常多,迟了就轮不到你了。
  明天一定来交,一定来交,我笑着转过身走出房间,随后溜之大吉。
  哎,天不助我也,再接再厉吧。
  后来2家公司也不顺利,都叫我回家等通知,我知道希望是相当、非常以及极其渺茫了。
只看该作者 233楼 发表于: 2007-02-09
  
  我疲惫的坐车回家,忙活了整天,一无所获。
  回到家,肚子咕咕地乱叫,可不知道吃什么好,冰箱里都是施雨的东西,我不敢乱动。
  美女施雨还没回来,房间里冷冷冷清清,其实她回来也一样冷清。刹那间,我又想起林默,她回来可就十分热闹,和我插科打诨,玩闹嬉戏,两个人疯疯癫癫,不亦乐乎。是的,当你习惯的生活突然消失,你会时常惦记它,因为她已经深藏在你的心底,再也挥之不去。
  我靠在沙发上,觉得自己就是鲁宾逊,被遗弃在荒岛上,只能自言自语,自生自灭。
  接下来的两个星期,情况一直不太妙。
  我看得上的公司,人家不要我。看得上我的公司薪水又太低,除去每月的按揭,实在无法生活。眼看口袋里的钱越来越少,银行按揭的日子越来越近,我真是比火烧屁股还急。
  人一但陷入生计问题,就会自然而然的焦虑,一焦虑就容易引发身体的病变。你去看那些下岗职工,大多都是面黄肌瘦、神采暗淡,有什么办法,生在吃人的社会,你吃不了别人,就等着挨饿,饿病了也是你自己的事。
  非常不幸,一天早上,我真的生病了。是重感冒,因为符合重感冒的所有症状,发烧、咳嗽、流鼻涕,再加上拉肚子,把我折磨的几近虚脱。我两腿发软,头昏目赤,迷迷糊糊地躺在床上。
  我看着天花板,感觉世界的喧嚣仿佛离我远去,我想我的灵魂如果在此刻穿过天花板,将要飞向哪里呢?我这样的人是铁定上不了天堂的,我小时候偷过邻居家的番薯,对妈妈撒过谎,捡过5块钱没有上交给警察叔叔,我还拉过同桌的马尾辫,看着她嚎啕大哭,我在旁边嘿嘿地笑。
  如果上不了天堂,我就下地狱,我宁愿被油锅炸着,被斧子锯着,也不愿成为孤魂野鬼飘荡在宇宙之中。那彻骨的漆黑和寒冷,我受不了。况且在地狱也有好处,地狱人多,交个朋友很容易,遇到老黑那样的哥们还可以扯个黄段子打发打发时间。
  林默会去哪里呢?天堂?地狱?最好是让林默去天堂,让他的姘头下地狱。也让他们尝尝两地分居的滋味。
  想到这里,真是过瘾,胸口却是一闷,我又剧烈的咳嗽起来。
  我不得不承认,人在病态的情况下,往往有很多天马行空、稀奇古怪的想法, 就像伟大的画家和作家都有精神病,如凡高,如莫泊桑。
  为了不继续病态下去,我得去看医生。蝼蚁尚且偷生,我也只能好死不如赖活着。
  我尝试着站起来,只觉得四肢无力,勉强可以行走。常听人说:身体是革命的本钱,这话比什么代三块表中肯多了。身体是自己的,搞坏了得自己掏钱,代三块表是糊弄老百姓的,听不听无所谓。
  走出房门,施雨也起床了,看见我,朝我点了点。半个多月的相处之后,她对我的态度稍微缓和了些,但除非必要,她仍然不怎么跟我说话。
  我晃晃悠悠,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洗漱完毕,正准备开门去医院,背后响起一个清澈的声音。
  你生病了是吗?
  是施雨,除了她,这屋子里没有别人。我有点吃惊,难道冷面美女终也有通达人情的时候?
  我扶着墙吃力地说,一点感冒,不要紧。我不愿让她看到我病怏怏难受的样子,故意强装着笑了笑。
  看你走路都不稳,还是去医院吧。
  正要去呢?我说。对于美女的关心,我很受用,感觉身体比刚才稍微有点劲了。
  去市二医院吗?如果是,我们同路。
  我本来没打算去市二医院,想找个诊所挂个点滴就OK了。大医院毕竟价格不菲,我现在荷包空空承受不起。但现在美女主动提出要与我同行,这种盘古开天地以来的第一桩好事,我当然不能错过。
  我回答道,恩,是的。
  那走吧,施雨走过来,扶着我的胳膊走出门外。
  一股香风袭来,让我精神一振,是从施雨身上飘来的。这股香味不浓,淡淡的有一阵没一阵,越发勾引人的鼻子去探寻香味的所在。
  我偷过眼看了看施雨,她今天穿了条碎花收摆连衣裙,短袖V字领,特别清爽而素雅。因为是收摆的,所以臀部裹的特别紧,连内裤的轮廓都清晰可见。
  我喜欢她的头发,乌黑光泽,装扮也不花哨,只用几根黑色牛皮筋扎了个马尾,刘海处用发针简单地固定了。她似乎特别钟情于马尾,大概因为扎马尾既快又简单的缘故。
  不经意间,我注意到施雨脖子上用红绳系了一块玉,这块玉不完整,靠右下角缺了个大口子,估计她非常喜欢这块玉,否则也不会破成这样也不舍得丢。
  我一边近距离的观察施雨,一边在她的搀扶下,蹒跚着走下楼去。多亏施雨,要不然我一个人还真有点支持不住。她用胳膊扶我时,我能感触到她温润而光滑的皮肤,不热,如玉的清凉,好似能消除你的燥火之气。
  这是我和施雨的第一次肌肤相亲,没有暧昧,但足以表明美女与我的关系,已经从开始的冷漠变得稍许融洽了些。施雨这样的美女,比喻的俗点就是带刺的玫瑰,靠得太近容易被刺扎着,离得太远又嗅不到她的芬芳。
  好不容易走到街上,两个人已经累的气喘嘘嘘了。路边的行人走过,忍不住回头看看我们。美女与野兽的组合,总是能引起人们的目光,况且还是个生病的野兽。
  施雨 vvvvvvvv 10挥手打了辆的士,帮我打开后车门,然后小心翼翼地扶我进后座,没想到就在这时,意外发生了。
就在施雨扶我进去的那一刻,我的小腿肚忽然失去了支撑的力道,由于我是后退着往车里坐的,因此整个人失去重心,向后倒去。
  施雨见状,赶忙想拉住我,却哪里拉得住,反而被我顺势一带,也失去了重心。
  好家伙,只听见一声娇呼,施雨已经面对面地压在我胸膛之上。电光火石之间,我的胸膛传来一片柔软的感觉,难道是……?我向前探了一眼,不错,正是施雨那对雪白的乳房,因为受到挤压而向外突出,像极了两只脱缚而逃的小兔子。她的脸也早已红成一片,娇喘连连,我甚至能闻到她呼出的气息,微甜,有早晨栀子花香的清新,令人沉醉。
  这么恶俗的意外,在韩剧里简直屡见不鲜,可真当一个美女压在我身上时,我从内心体会到什么叫“上帝保佑了吃完了饭的人们”。
  施雨挣扎着想站起来,可越着急越使不上力,毛手毛脚,扭扭捏捏,远远看去,好象是她在强暴我。
  大庭广众,这种姿势太不美观,为了不让尴尬继续下去,我用手托了她的肩膀一下,她这才借力站了起来。我拉着前座的靠背跟着坐起身,并让出一个位置给施雨。她站在车外整了整衣服,重又坐在我的身边。
  一切已经发生,一切又像没有发生。方才的红晕还没散去,施雨已经恢复了平静的表情。我怀疑刚才是不是我发烧的幻觉。
  去哪里?司机问。
   市二医院,施雨答道。
  哦,不用你送我到医院,我自己去就行了。我对施雨说。
  我就在医院旁边的公元商厦工作,顺路。
  哦,那真是谢谢你,我感激道,
  在家靠父母,在外靠朋友。施雨对我的帮助,就如同她的名字。施是给予、赐予的意思,而雨就是 甘露。在我大病的时候,仿佛是上天将她恩赐在我的身边,用久旱逢甘露,或者雪中送炭都不为过。
  从施雨的帮助里,我看出她并非是一个不易接触的冷血动物。相反,她这种纯粹不做作的风格让她显得桌而不群,我的意思是施雨的冷不是装的,而是她与生俱来的气质,高贵、矜持。相比之下,我是那么的猥琐与不堪。
  你做什么工作啊?我又冒昧地问施雨。
  设计。
  原来如此,我惊叹道,难怪墙上的画画得那么好,手绘功底很深啊。
  对于我的赞许,她淡淡一笑没说话。
  我也不能多说,头仍旧疼得厉害,喉咙里氧氧地想咳嗽。
  沉默半晌,不知不觉就到了医院。
  施雨依然帮着我忙里忙外,挂号,领药,一刻不停。
  在验血处我发现有很多人看着我们,有位阿姨用本地话和我搭讪,我听不太懂,意思是小伙子,你女朋友对你真好,人漂亮,又体贴人,你可要珍惜啊。
  我本来想告诉那位阿姨,施雨不是我女友,但迟疑一阵我还是没说。也许我真想有这样一位女朋友,可事实是我没有。
  
只看该作者 234楼 发表于: 2007-02-09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
  从医院回来,感冒并没有完全见好,烧是退了,但人依旧虚弱无力,看来短时间内是不能找工作了。
  工作没落实,我心里始终不踏实,纵然心急如焚,却丁点办法没有,谁叫自己不争气,偏偏这个时候生病,真是“拉稀忘带纸,苦恼自己知”。
  独自呆在家里,太静,可怕。最重要的是无事可做,闷得慌。我在屋子里踱来踱去,觉得自己像一只被关进玻璃瓶中的癞蛤蟆,一片光明是假象,处处碰壁才是真。
  不过,活人不能被尿憋死,船到桥头自然直。我还是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做一天无业游民就享受一天无业游名的清闲吧。
  想到这里,我从书架上找了几本闲书,躺在沙发上看起来。
  我翻开张曙光翻译的《切•米沃什诗选》,看到这么一段:
  “黎明时我们架着马车穿过冰封的原野
  ??一只红色的翅膀自黑暗中升起
  ??
  ??突然一只野兔从道路上跑过
  ??我们中的一个人用手指点着它
  ??
  ??已经很久了。今天他们已不在人世
  ??那只野兔,那个做手势的人
  ??
  ??哦,我的爱人,它们在哪里,它们将去哪里。
  ??那挥手的人,一连串动作,沙石的沙沙声。
  ??我询问,不是由于悲伤,而是感到惶惑。”
  
  这段小诗很值得回味,名字叫〈偶遇〉。但米沃什想要描述的并不是偶遇本身,而是偶遇之后的问题——将去向何处?
  这个问题适合用在任何人的身上,比如我和林默,我和施雨,我和其他的在我生命中出现的人,我们在茫茫人海中偶遇,可之后呢?我们会死去,如诗中的“他们”,无处追寻,我们将要去哪,我们能够去哪?
  当年的米沃什早已发现这个问题,可他同样惶惑。由此可见,有些问题不能追问,追问也没用,因为没有答案。晃晃悠悠、迷迷糊糊是人活着最不可缺少的状态,太清醒了——累!
  我崇拜诗人:诗人天性感性,爱沉静在自己的世界里做白日大梦。记得林默说,想成诗人先成神经病。我纠正她的错误,是精神病不是神经病。她撇撇嘴说,都一样。
  别看诗人表面上天真愚蠢,其实比你我都聪明,在自己创造的世界里遨游,其美好程度超出你的想象。你知道海子死时的快乐吗?你知道顾城死时的快乐吗?你不知道。
  《切•米沃什诗选》是我和林默在贝塔斯曼买的,当时买了三本,另外两本分别是米兰昆德拉的《生命不能承受之轻》以及郑渊洁的《皮皮鲁和鲁西西》。林默和我分工明确,一般是她负责买,我负责看,看完再讲给她听,而现在恐怕没机会了。
  我认为书是好东西,不管好书还是坏书,都有它独到的用处。博闻广益,明理增智自然不必多说,这是其一。其二,书实乃人类医学史上的伟大突破。为什么?原因就在它有催眠功效,这点我在大学时期已经过“临床”验证,百试百灵。
  夜晚失眠,烦躁不安时,只要你打开床头的小台灯,翻开书本,自然放松,让你的目光从密密麻麻的文字上缓缓扫过,包准你10分钟就起睡意,20分钟开始假寐,30分钟就像猪一样鼾声连天了。
  不过并不是每本书都能催眠,这得因人而异,比如很多人读《追忆似水年华》会睡着,但也有人不会。想找容易催眠的书,我有个妙法可以透露给你,那就是去新华书店购买所谓专家的高谈阔论,基本八九不离十。
  总得来说,书的最大作用,不在于它是人类进步的阶梯,在我看来,书恰恰是打发无聊的最佳工具。
  漫漫人生,无所事事,反正闲着也是闲着,看看吧,看多了你就明白,这世上:胡说八道的不止你一个,绝世天才不止你一个,妄自菲薄的不止你一个,厚颜无耻的不止你一个,投机取巧的不止你一个,衰无可衰的也不止你一个。看多了你就明白:你我者,仅是一沙一芥,在大千世界交错飘零,无依无傍。
  
  时间在我的阅读中悄然逝去,只到眼睛干涩疼痛,我才放下书,起身去客厅倒了杯水坐在沙发上喝。
  我隐约记得好象还有什么事情没有做,拍拍脑袋寻思半天,才想起换下的衣服都没洗过,桶里堆了一堆,再不洗就没得换了。
  我来到卫生间,把深色与浅色的衣服分成两堆,扔进洗衣机机洗。其实我一直习惯手洗,觉得手洗干净,特别是领子袖口,要用板刷使劲地刷才放心,因此我的衣服极不耐穿,没多久就被我洗烂了。后来林默说,你那样多费劲啊,用洗衣机吧,我说我试试。没用,习惯一旦形成,不会轻易更改,说好听点叫“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说难听点就是“狗改不了吃屎”,除非生病洗不动,通常情况下,我仍然坚持手洗。
  每个人有每个人的生活方式,在这个标榜个性的时代,两个人生活在一起,只能无限接近,而不能被对方彻底同化。而恰恰因为不同的生活方式,才会萌生出那么多斑斓多彩的生活枝节,正应了“参差百态乃幸福本源”这句哲语,不过如今这“幸福”二字早已被世人曲解了。
  我百无聊赖的站在一旁,思绪在洗衣机忽明忽暗的指示灯中沉浮。
  我注意到墙上挂着的一面大镜子,镜中之人突兀地立在那里,和我对峙。我凑过去仔细的看,越看越觉得镜中之人不像自己。那是我吗?暗淡无神的单眼皮眼睛,还一个大一个小,眉毛稀疏,脸色蜡黄,神情中隐藏着倦怠,操,整个一熟透的香蕉——生气全无,我惊恐地发现青春已经离我而去了。
  青春确实离我远去了,我丧失了青春所必备的激情与憧憬,我已甘于平淡,唯唯诺诺,为着一套光突突的房子提心吊胆,我已不再是大学宿舍里那个穿着三角短裤、生龙活虎谈论未来的周正了,我陷入迷茫,万劫不复。
  我从镜中撤离自己的目光,把洗好的衣服用脸盆装好,拿去阳台上晾晒。
  施雨果然守约,她的卧室门没锁,我打开门,第一次走进陌生女人的香闺。
  房间的陈设很简单,一张席梦思床,两只床头柜,一个大衣橱。还有一把沙滩椅,可能是冬天在阳台上晒太阳用的。
  床头柜上放着一个像框,我站着远,看不清楚,但能看出来是集体合影。
  我放下脸盆,刚欲走近前看,但转念一想,毕竟是别人的隐私,没经过别人的同意,总归不太妥当。
  看看照片总可以吧?而且她摆在床头,肯定不是什么很隐秘的东西。最终,好奇心说服了自己,我拿起像框仔细端详起来。
  照片上人很多,大概有二三十个,排成三排,高低胖瘦,参差不齐,年纪都和施雨差不多。
  施雨很好找,在二排靠右第一就是她,别人都笑嘻嘻地,惟有她一脸严肃,还带着一丝不知名的失落。
  从成像的色彩以及人物的穿着来看,照片拍摄距今应该有好几年了。
  稍加留意,还可发现照片左下方有一行小字,很小,不太明显,我定睛一看,顿时傻了眼。
  照片上写的是:青山孤儿院留恋。
  也就是说,施雨是孤儿。
  这怎么可能?
  我根本无从想象,在施雨平静的脸庞后面,竟然隐藏着这样的身世。
  幸福大多相似,不幸各有不同,原来我和施雨一样,同是天涯沦落人啊。
  现在,我终于理解施雨为什么总是闷闷不乐、极少言语,这和她成长的环境密切相关,任何一个从孤尔院出来的孩子,或多或少总存在些心理阴影。
  我放下照片,叹了口气,心里忽然生出对施雨的同情,一种莫名的责任感落在了我的心上。我的意思是如果可能,我会尽量地去照顾施雨、关心施雨,这并不是因为我对她有什么非份之想,而是同在一个屋檐下,我愿意与她一起分担这世间的人情冷暖、苦恼烦忧。
  常言道:与人快乐,与己快乐。我希望看到身边的每个人都快乐,像老黑那样嘻嘻哈哈、轻松自在,而不希望他们终日愁眉,郁郁寡幻。
  当然,要想替施雨分担,首先要先打开她的心扉再说。只有让她慢慢开朗起来,我们之间接触的机会才会更多,以往两个人呆在一块闷声不响的情况就可大大改观。
  暗暗打定主意之后,我去阳台把衣服晾好。
  晚上7点左右,老黑给我发了条短信,兴高采烈地说郭羽在他那儿,让我过去吃饭。
  郭羽?小白脸?
  他不是在上海吗?怎么好端端地忽然跑来这里?算起来,从学校和他一别竟然过去6年了,这6年里我们都忙于工作,只在电话里偶尔联系,没有再见过面。
  我连忙回复道:真的吗?那真要好好聚聚。不过我病了,还是你们过来吧。我已搬家,新地方在政月花园,你到门口打我电话,我去接你。
  老黑说,那好吧,马上到。
  郭羽的到来,又让我想到了大学时光。
  那时候我和老黑、郭羽是室友,老黑睡我下铺,郭羽和我一样,比较爱干净,都睡上铺。
  郭羽什么都好,成绩好,脾气好,长得也是一等俊俏,还是学生会副主席,唯一不足则是缺少男儿的阳刚之气,说话行事温宛柔和,像个女人。
  但这并没影响郭羽的女人缘,在学校里,追他的女人不计其数,真正美女如云,繁花迷眼,害得我和老黑都嫉妒的要死。
  这些女孩追他的方法五花八门,没钱的通过帮他打打开水、打打饭来增进交流,稍微有点钱的则经常买些零食拎到我们寝室套近乎,这样一来,我们也可以沾到郭羽的光,有吃有喝,不亦乐呼。
  至于有钱的则能玩出更多的名堂,比如情人节请郭羽吃台塑牛排,七夕换成法式三文鱼烛光晚餐,要不就在酒吧里泡着,遇到长假则满中国旅游,更有甚者曾花费巨资买了条镶钻铂金链送给郭羽当生日礼物。
  事过境迁,我仍记得我们仨打开包装盒的那一瞬间,钻光闪闪,满屋生辉。
  郭羽的手都抖了,说话也像打了结似的:长~~长~~长这么大,还没收过这么值钱的。
  我说:这么大的钻,少说也得值一万,你小子这回发了。
  老黑则更开心:这下我们的伙食可以改善改善。
  这么贵重的礼物一旦收下,少说也得陪人家打几个KISS。但偏巧这位财主长的那个叫不堪入目,郭羽既垂涎这手中的宝物,又不想牺牲自己的清白,左右为难,犹豫不决。
  最后,在我和老黑的一致怂恿下,郭羽勇敢地迈出了第一步。
  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郭羽以出卖色相为兄弟们换来充足的福利,令老黑、我感激地五体投地,因此我和老黑都亲切地称呼他为“小白脸”。
  一听“小白脸”三个字,郭羽可不干,闹着要翻脸。
  老黑故意嘿嘿地贼笑说:吃这碗饭,还不许这样叫了。
  郭羽恨恨地说道,过河拆桥,你老黑下次别指望我给你什么好处。
  每每这时,老黑就厚着脸皮对郭羽笑道,大家都是兄弟,叫两声又无妨,你说不叫那就不叫了,周正你说是吧?
  是,是!为了那些福利,我和配合地与老黑唱着双簧。
  当然,拿人家手软,吃人家嘴短,我和老黑并不总是不劳而获,有时也得付出。
  常言道,猪大挨宰,树大招风。郭羽的名气过了头,难免会惹来麻烦。
  有次同校一个叫猴子的小青年,喜欢上一位美眉,毋庸置疑,这位美眉只对郭羽情有独衷,所以蜿蜒拒绝了猴子。没想到猴子不知难而退,反而纠集人马来找郭羽的茬。
  郭羽虽然胆小,但别人都找上门了,也只得硬着头皮上。
  老黑说你别怕,我再叫俩体校哥们,揍扁狗日的。说完,拿起IP卡去打电话。
  体校就在我们斜对门,特别近,不一会就来了一伙人,都和老黑特铁。
  我们二话不说,操起家伙就上,打得猴子满地找牙。
  更搞笑的是,打完之后,猴子竟然哭着告诉了老师,害得我们被警告一次。
  不过从此以后,有了我和老黑做后援团,郭羽泡妞真可说一马平川、手到擒来。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在大学时代,我、老黑、郭羽组成了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特殊铁三角,大家可取所需,紧密团结,直到大学毕业之后,老黑依然津津乐道。
  半个小时之后,我的手机响了,是老黑。我穿着拖鞋走下楼去,看到他们在大门口的路边抽烟。
  郭羽跟以前差不多,就是稍微瘦了点,穿着便装,戴着一副无边茶色镜,照样帅得惊人。
  寒暄一阵,老黑说,晚上怎么安排?
  我说,随便你们,不过别太疯了,我现在腿还软呢!
  郭羽笑道:晚上干多了吧。
  我操,我抬起脚想踢郭羽,不料用力过猛,拖鞋飞了出去,砸到一个人的身上。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施雨。她今天怎么下班这么早?
  我心里一慌,有点不知所措,心想:完了,完了,我在她眼中的形象全毁了。
  我赶忙迎上前去,尴尬地捡回我的拖鞋穿上,嘴里一个劲陪着不是。
  她是?这时老黑和郭羽不约而同的问,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施雨的胸。
  我拍了他们一掌:别跟个色狼似的,小心吓着人家。她是和我合租的。
  你小子艳福不浅啊,老黑一脸坏笑。
  没你想的那回事。我转过身把施雨拉过来,向她介绍老黑和郭羽。
  这些都是我朋友,他叫老黑,你看他皮肤就知道了,黑炭一样,在晚上就只能看见两个眼睛。这是帅哥郭羽,我们学校的大众情人。
  施雨宛尔一笑,友好地点点头说:你们好。
  周正,别让美女在这傻站着,都饿了吧,走走走,去喝一杯。老黑扔掉手里的烟头,在地上踩了踩。
  施雨,你也和我们一快吃吧。我试探着问施雨。
  她摇摇头说,不了,你们自己去吧。
  别,那天生病多亏你陪我去医院,就当是我向你道谢,而且我朋友今天从上海赶过来,也算有缘,一起吃个饭吧。我诚恳的说道。
  施雨楞在那里,不知道是答应还是不答应。看上去,她不太乐意。
  老黑见状,赶忙过来救驾,这点我们兄弟依然如此默契,老黑说:施小姐,今天的确很难得,赏我老黑一个脸,交个朋友,往后这异地他乡还能有个照应。以后要是周正敢欺负你,你直接向我报告,我保证揍得他连爹妈都不认识。
  “扑哧”一声,施雨被老黑逗得笑出声来,又觉得不好意思,下意识地用手捂着嘴。
  这是我第一次看见施雨笑,欲遮还羞,更加楚楚动人。
  在老黑的热情攻势下,施雨不好再拒绝,跟着我们一快走去。
  饭局选在一家川味酒楼,我们四人鱼贯走入包房,坐定,点菜。
  施雨和老黑他们不熟,就坐在我旁边。
  包房很大,四人坐着显得很空,老黑看着心里不舒服,掏出手机说,把大头、思思他们也叫来吧,热闹点。
  我和郭羽一致通过。
  大头和我们同班,思思也是我们校友,只是低我和老黑一届。
  大头学的是营销管理,当年牛B哄哄地发誓要做CEO,现在却沦落到在电脑城帮人卖组装电脑。大头人太憨厚老实,又爱助人为乐,做生意不懂得怎么杀猪,经常被老板骂得狗血淋头。
  大头长相欠佳,大头——顾名思义就是脑袋大,大得和身体不协调,从背后看去,像顶了个南瓜,仿佛一不小心就会滚落下来。如此的长相,令很多女孩忘而怯步。所以大头现在和我一样,单身。
  大头也有自己的暗恋对象,很容易猜。不错,就是思思。
  但大头和思思完全是两条道上的人。把大头和思思配在一起,就像解放鞋配旗袍。
  思思长得不错,爱打扮,眼高手低,吊而锒铛,不思进取,读书的时候常跟着我们混吃混喝。思思人生的唯一奋斗目标是要找个有钱男人嫁了,这样下半生就不愁吃喝。我和老黑都曾想过对她下手,无奈小姑娘根本没把我们放在眼里。至于大头,那就更没机会了。
  大头是我见过最专一的男人,毕业到现在,依然把思思当个宝似的,屁颠屁颠地跟在后面,心甘情愿地被呼来喝去,让我们看着可怜。
  我曾对思思说,你要不喜欢他你就直接说明了,看把他耗成那样。
  思思说,正哥,说了几十次了,没用,蹬都蹬不走。哎,算了,我把他当哥们。
  哎,可怜的贱人啊!有时候人的悲剧就发生在不自知之明。
  忘了交待,大头爱喝酒,天生好酒量。一般的啤酒是喝不醉的,有句顺口溜专门用来形容他:
  大头大头
  喝酒最牛
  大头喝酒
  小头水流。
  
  等了半天,菜也上了大半,思思和大头终于姗姗而来,除了他们两个,李静、魏子路、欧阳博竟然也来了,他们都是我和老黑的同学,在这个城市里,也只有这么几个同学保持着联系,其他人早已各奔天涯,神龙见首不见尾。
  老黑大叫道:什么风啊这是,平常八抬大轿也抬不来的人,今天都来了。
  魏子路笑着说,我们刚好在大头那商量同学会的事情,听说郭羽从上海来,立马就过来了。
  真给面子,郭羽说道,过去抱了抱魏子路和欧阳博。
  正要抱李静,李静闪开了,说:男女受授不亲。
  大家一阵欢笑,老同学见面,比什么都亲切。
  同学会的事,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啊?我好奇地问。
  正在酝酿中,暂时不公布,到时候去看CHINAREN上的留言就知道了。李静说。
  也应该组织组织了,这么多年过去。除了我们几个,别人长什么样都忘得差不多了。大头说。
  你那脑子里除了思思,还有谁啊?老黑讽刺道。
  思思不高兴了,把嘴一撇:老黑,再瞎说,别怪我不客气啊。
  老黑呵呵的鬼笑说,不说不说,大家坐吧。
只看该作者 235楼 发表于: 2007-02-09
  
  周正,林默怎么没来?李静扫了一圈,忽然问道。
  是啊,思思也瞪着个眼睛说,林默好久都不找我逛街了。
  我咳嗽了一声,不知怎么开口。
  老黑嘴快,早说道:分了快一个月了!你们还不知道啊,周正这小子太没出息,自己老婆都管不住,跟个有钱的跑去国外了。
  此话一出,众皆愕然,我知道老黑没有恶意,但被人揭短总归难堪,况且施雨还在场。
  我偷偷看了一眼施雨,她也一脸意外,似乎她也未曾料到,和她合租的竟会是这样一个没用的男人。
  我红着脸小声辩护道:是我和她性格不合。
  幸好老黑马上转变了话题:各位,今天有位朋友介绍给大家,就是和周正同居的施雨小姐。
  老黑,你驴嘴吐不出象牙,什么同居?
  老黑咧嘴大笑,我错了,我错了,是一起合租的,该罚该罚。说着,举起杯朝施雨敬去。
  从老黑的眼神里,我看出她今晚肯定要灌醉施雨。
  果不其然,在老黑的带领下,施雨被一个劲的劝酒,她又不善言辞,只能来者不拒,一番下来,她的脸已然飞红。
  不知道施雨酒量怎样,但这样灌迟早是要醉的。在座的都是能喝的主,不说大头,单李静、欧阳博就能直下一斤白的。我在旁边看着,帮也不是,不帮也不是。
  正为难的时候,老黑俯过身悄悄在我耳边说,笨蛋,给你制造机会呢?
  我推开老黑道:还是算了吧,我和她又不熟,人家哪看得上我呀?
  怎么能算了呢?这么好的机会,看我的,保准让你抱得美人归。
  还等不及我反驳,老黑已经站起来说,差不多了,我们开始做游戏吧。
  施雨听了使劲摇头说:我不会玩。
  很简单,就玩报数,轮到带7或7的倍数敲一下桌子,其他则喊出声来,谁错谁喝酒。老黑说,大头,从你开始,要快。
  老黑说到快字的时候,朝大家使了个眼神,大家马上心领神会。
  游戏开始,大头报1,思思报2,后面的人快速接应,到施雨这里就忽然停住了。施雨根本反应不过来,一是因为她以前从未玩过,二来前面的酒水下肚,人有些晕眩,反应迟钝很多。
  喝酒喝酒,大家起哄说。
  没办法,施雨端起酒杯,皱着眉头艰难地喝完。
  继续,施雨你叫。思思在一旁提示。
  一圈下来,仍然是施雨,不是她还会是谁呢?
  我们这帮老油条对这种小儿科的游戏完全具备了免疫力,实在是玩得太多,闭着眼睛也能过关,而施雨是新手,正如周润发某广告中所说,才刚刚上路。
  人生如游戏,每个人都得经历。我认为游戏需要积累经验,时间越久,就会具有良好的免疫力和娱乐精神,就会懂得如何在游戏中生存,麻痹也罢,清醒也罢,都只不过是种方式。菜鸟是被游戏套着玩,高手是反过来玩游戏,至于那些游戏入门都困难的人,将注定被淘汰。这是老生常谈,不说也罢。
  终于,行到第七圈的时候,施雨实在喝不下去了,想去洗手间。
  我朝思思招招手:Y头,陪她去一下。
  思思过来扶住施雨,两个人摇摇晃晃走出房间。
  李静说,小姑娘挺老实可爱的嘛,哪里人啊?
  我也不知道。我说。
  欧阳博把一瓶啤酒往我面前一跺,不说,就和我吹一瓶。
  我真不知道,她是孤儿,在青山孤儿园长大的。
  魏子路摇摇头说道,真没想到。
  老黑也咂了咂舌说道:那我们这样欺负她是不是太过份了啊?
  你说呢?我瞪了老黑一眼,今天到此为止。
  老黑仿佛也动了恻隐之心,说道:看你面子,放她一马,不过晚上别错过良机,我看你俩挺般配。
  李静却说:只怕没那么顺利,这样的女孩最难追,你不知道她心里想什么,看她刚才,总共才说几句话?
  我笑道:莫名其妙,我有说过要追她吗?
  大头扔了个牙签在我身上,大骂道:无耻啊,周正,你骗谁啊,刚才你那小眼都没离开过她?
  看来我是一嘴难抵群舌了。
  我们不谈施雨,说说郭羽吧,我灵机一动,转变话题,郭羽你现在在上海干什么呢?
  证券所里,做股票操盘手。
  行啊你,不早说。老黑立马来了精神,老黑最喜欢股票,只是没人带他。
  怎么,你也想炒股?郭羽笑道。
  想,就是不怎么懂,前段时间报纸说股市回暖,大盘爆涨到1800,很多人都赚翻了,看得我手痒。
  魏子路不知怎么的,忽然大笑起来。
  笑什么?大家问。
  魏子路说,老黑要是炒股,保证连短裤都得赔进去。
  大家哄堂大笑。
  老黑骂道:子路你个乌鸦嘴,我还没开张你就满嘴喷粪,到时候死也要拉你做个垫背。
  郭羽说:什么死不死的,老黑你以后跟我学吧,我这里消息灵通一点。说完掏出一叠名片,一人发了一张。
  李静说,到时候我也投点,你帮我看着啊。
  没问题。郭羽说。
  这时,施雨和思思回来了,施雨脚步发飘,重心不稳,要不是思思扶住,早摔了。
  吐拉,思思轻轻地对我们说。
  老黑你干得好事,我骂了一句,帮着思思把施雨扶到椅子上,可是没用,她会自己滑到桌子下面去,看样子是坐不住了。
  老黑说,你先送她回吧,我们继续喝,我还要和郭羽研究研究股票。
  那我先走了,老黑你买单,帐算我头上。
  快滚吧你,老黑说,废话这么多,不如抓紧时机多办事。
  
  如果在我临死之前,回忆的闸门洞开,我也许会想到很多人很多事。
  这一天,当我拉着施雨的胳膊,搂着她的腰,相互依偎着朝家走去时,我觉得我已无法忘却这个女人。
  与她接触的过程很有象征意义,先是我病,她扶我,然后是她醉,我抱她。从本质上说爱情的真谛是否就是像我们这样相互扶持,没有过多的客套,没有过多的对白,在必要的时刻,默默的让对方依靠。
  我有时候觉得施雨和我是两颗尘埃,在宇宙中飞到一起,是巧合,还是冥冥注定,我不知道,总之这不太容易。
  我可以再获得一份爱情吗?
  面对这样的问题,我更没有资格回答。我现在连生存都困难,何谈爱情呢?刚才我让老黑付帐也是迫不得已,我兜里的钱已经所剩无几。我有些茫然,或者说这样的想法有点奢侈。
  现在,施雨静静地躺在床上,衣衫不整,酒气冲天。我真佩服老黑,一位淑女就这样被他整得不成模样。
  刚才扶着施雨时,她身躯重重地往下沉,衣服都勒上来了。整件体恤往上吊着,露出一截纤细的腰肢。透明的蕾丝内裤也从牛仔裤里串出来,勾引我的眼神往那神秘的三角地带滑去。
  阿弥陀佛!
  我本想上前把她的体恤拉好,但她均匀的呼吸,带着胸前的双峰一起一伏,让我不敢靠近。
  是的,我不敢靠近。对于这些美好的诱惑,我常心存恐惧。我生怕这些美好一触就破,经不起推敲。自从林默离开我之后,我开始信俸一句话:凡事不能太尽,太尽——缘分势必早尽。这里的“尽”和“近”有异曲同工之妙。保持一定距离,对施雨、对我都好。
  但是眼前,我必须要把施雨的衣服整理好,要不然她醒过来,看见自己坦胸露背,肯定误会我对她做过什么,那就糟了。
  我虽然继承了大部分男人好色的优良传统,可也像大部分男人那样有色无胆,乘人之危的事情我决不会做,也不敢做。我有我的原则,尽管这种原则其实是懦弱的外在表现,而且容易错过良机,使人回想起来常常后悔。但我就是这样矛盾,无药可救。
  鼓足勇气,我先帮施雨脱掉鞋子,接着把她整个人朝床头挪,确保她的头能睡在枕头上。我知道做设计的人颈椎都不太好,睡觉落枕很不是滋味。
  关键是她的体恤,背后被压住,拉扯不动。于是我屏住呼吸,一只手搂住施雨的腰往上抬,腾出另一只手来拉,奇怪?还是拉不下来?琢磨一会,这才恍然大悟,原来体恤被胸围的扣子挂住了。
  我操,这不要人命吗?我的额头微微沁出一点汗来。
  我把手伸到施雨的后背摸索着,这场面不太好看,像个变态狂在猥亵少女,要是施雨这时醒过来,不告我强奸也会告我性骚扰了。
  还好,一切顺利。
  整理完施雨的衣着,我又把毛毯盖在她身上,正要站起身时,施雨突然用胳膊抱住我,嘴里嘀嘀咕咕,不知说些什么。
  我将耳朵凑到施雨的嘴边,这才听清楚——她迷迷糊糊的是在叫妈妈。
  不知为何,我的心竟然微微酸楚。
  人终有软弱的一面。
  平日里那个冷漠矜持的施雨,此时不见了。在我面前的,只是一个无家可归、无人疼爱的孩子,一个从无数夜晚醒来而身边空无一人的被世界遗弃的孩子。
  这世界,总是当面一套,背后一套。
  可怜的施雨,每天承载着孤独早出晚归,穿行在陌生的人群里,一无所有,了无牵挂。
  生而为人,如果了无牵挂,那么他是悲情的。因为牵挂是一种情感,没有牵挂,人和行尸走肉没什么分别。亲情、爱情、友情,每一种都不可或缺,它们是生命的见证者,是生命意义的维系。
  施雨缺少情感吗?我想是的。
  和她合租这么长的时间,从没见过她有朋友来看她,也没见过她打电话给朋友。星期天,她会把自己锁在屋子里,半天不见动静;要不就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关着灯拿着遥控器默默地看电视。她无处可去,这个小屋,是她主要的活动范围。
  施雨是只被囚禁的翡翠鸟,色彩斑斓却无法飞翔。我希望她能飞起来,像提姆罗宾斯那样。
  我会是那个帮他打开笼子的人吗?看着施雨的脸庞,一股柔情涌向心间。
  我试着掰开施雨的手指,让她好好睡觉。可她的劲道很大,一时竟不能成功。
  我正欲加把力气抽开时,施雨忽然把我的手紧紧地按到了她的右胸上。
  各位看官,你们没看错。
  我的手,结结实实地压在她的右胸上,丰满而富有弹性,虽然隔着衣物,却仿佛仍能感到她肌肤的温热和突起的乳头。
  说实在的,除了我母亲之外,我这辈子只摸过二个女人的乳房,第一个是我的初恋女友,第二个就是林默。乳房对于我而言,象征着某种亲密的关系,我的意思是说只有当某个女人和我之间的关系到达亲密的程度之后,我才会去抚摸她的乳房。像施雨这样,突如其来的就把我手按在她的胸上,着实让我乱了方寸。尽管我知道施雨是在酩酊大醉中把我当成了她的妈妈,不带一点感情色彩。
  我既兴奋又害怕,一股欲望悄然地在我心底滋生。
  这是种野兽的欲望,是被林默压抑之后形成的消极报复,外人难以察觉,就连我自己也不曾发现它的存在。可现在,当我和施雨独处一室时,它被施雨这对丰满的乳房唤醒,它渴望爆发,它一旦爆发,足以摧枯拉朽,一往直前。
  是的,我被欲望控制了。我的心跳得快极,宛如50把小提琴演奏的《马刀曲》。
  我开始轻轻地揉搓施雨的乳房,它们像一团柔软的棉花,盛开在我的手掌。乳沟里飘来的香味,让我晕眩地不知道眼前是真是幻。
  那粉颈、那红唇、那精致的脸庞,我一处都不愿放过。我慢慢的把身体压向施雨,像一种寂寞侵略另一种寂寞。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响了,我一惊,顿时将欲火消了大半。
  我快速地抽开手,站起来掏出电话。
  是我母亲打来的,问我中秋回不回去,最好带林默一起回去。
  我惊魂未定,结结巴巴地回答说回去回去,接着又乱七八糟的瞎扯一阵。
  我吓坏了,这个电话来得恰如好处,如有神助,难不成有双眼睛在什么地方监视着我的一举一动,告戒我施雨不容侵犯,一旦越界,立马警告。
  我低头看了看施雨,心想她也许真的不属于我,哦,哦,周正,这是个多么伤感的预测。
  我悻悻地把空调打到睡眠状态,关上灯,走出她的卧室。
  那晚母亲的电话搅得我心绪不宁,以至白天我走在路上心里还在盘算,中秋回去怎么把林默的事告诉她。瞒是瞒不过去了,瞒得了初一瞒不了十五,到最后肯定穿帮。直接告诉父母又怕他们受刺激,真是左右为难。原来觉得这事挺远的,没想到这么快就摆在眼前。
  关于工作的事情我更没敢跟母亲提,儿行千里母担忧,天底下的父母哪个不为儿子的前程思前想后的。要是她知道我没有工作,恐怕晚上又要失眠了。都怪我没出息,一天也没让他们省心,每想至此,不禁心酸。
  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
  修养生息之后,我重新开始奔波忙碌,我不信自己找不到工作。
  由于经济状况每况愈下,我不得不精打细算起来。手机费我一般只充20,只用来接听应聘单位的电话,其他闲杂人等的电话一概短信回复。还有出行尽量不坐空调车,宁愿多等几分钟,甚至几十分钟,一天下来也可节约十几块钱。另外,我极少购买可乐、果汁等饮料,实在渴的不行,我就在面试的地方喝个饱。
  其实我可以向老黑他们借,不用这么寒酸,但我开不了口,都奔三的人了,连吃饭都得向人借钱,传出去不好听。而且老黑的嘴快,一跟他说我没工作,马上全城皆知。
  坚持吧,坚持就是胜利,只要找到工作,就可渡过这个难关,但愿有奇迹出现。
  这天,我照例去市中心的单位面试应聘,结果还是碰了一鼻子灰。从最后一家公司出来时,我的心情沮丧到极点。站在人行天桥上,看着人来人往、车流不息,我若有所失。世界之大,我之卑微,在这里可见一斑。
  有一对小情侣从我跟前走过,卿卿我我,呢喃细语,这让我想到了林默。她还好吗?她此时应该在澳大利亚了吧?一定和她的小情人在悉尼吹着海风,逗着袋熊其乐融融。她会想到我吗?她会知道我站在这天桥上面这样无助与茫然吗?我扬起嘴角,一番苦笑。
  此时天公也不作美,刺喇喇几声雷鸣,暴雨倾盆而泻。大街上的人都开慌忙逃串,找地方避雨。那些穿裙子女人的逃串方式尤其可爱,既要顾着裙子,又要拎着包,还得防止高跟鞋崴了脚,狼狈不堪,全然没有平时的装模作样。
  下天桥左弯的马路边有家麦当劳餐厅,门口是个长长的回廊,从我所站的方位计算,那已经是最近的避雨地了。我快步跑过去,但还是淋湿了大半。先前的汗水混合了雨水,散发出馊馊的气味。
  在我旁边有一位哈韩打扮的时髦女郎捧着一杯奶昔在喝,看到我的到来,故意望后退了几步,流露出不屑与厌恶的表情。从她的眼神里,我看出自己的形象比民工好不到哪去。
  我素来瞧不惯这样的女人,于是也恶作剧般地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大概吓到她了,她把奶昔喝进了气管,剧烈的咳嗽起来。
  我背过身,偷偷一笑,继续抹去我脸上的雨水。
  这时一辆黑色的宝马迷你停在了台阶下,使劲的按着喇叭。穿过雨帘和车窗玻璃,依稀可以辨出车内只有一人,是个女的,还戴着一幅墨镜。
  周围的人都把目光投向宝马,满是羡慕与嫉妒,这样一辆车,可以让工薪阶层奋斗很多年了。对于普通百姓来说,有车已经象征着身份和地位高人一等,坐在里面不怕风吹雨淋如同神仙,更何况还是辆宝马呢。就算买不起,也难免要多看两眼。
  喇叭响了半天,估计是在叫人,但避雨的人群里似乎没人响应。
  反正不管我事,我看了两眼,又把注意力放到这场滂沱大雨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停。
  周正!周正!
  好象是谁在叫我的名字,隐隐约约,我不敢确定。我朝两旁观望一圈,并没有人叫我。
  正当我把眼光回到宝马车上的时候,我看见车里的女人在朝我所站的方位招手呼喊。
  难道是她在叫我?
  不可能?
  我可从来没有认识过这么款的女人,就算有,她也不会看上我这样的平头百姓。
  我疑惑地扭过头,正打算把视线移到其他地方继续寻找,车门开了。
只看该作者 236楼 发表于: 2007-02-09
  戴墨镜的女人从里面钻出来,快速的关上车门,然后跑到回廊下,并排站在我的身边。
  她一边拍打身上的雨水,一边说:周正,你反应怎么这么迟钝啊?
  这下我确定刚才叫我的就是她了,要不然她如何知道我叫周正呢?
  但她说话时脸朝着马路中央,只看到侧面,加上又戴着墨镜,我还是认不出她是谁,听她的声音有点耳熟,却左思又想记不起来。
  你是?
  不会吧,周正,连我都不认识拉,真是贵人多忘事!女人说完,摘下墨镜,朝我转过脸来。
  费小玲!我脱口而出!
  不错,算你有点良心,就是我。
  你怎么会在这?
  我怎么就不能在这呢?
  不是听说你去北京了吗?怎么又跑这儿来了?
  到处瞎混呗。费小玲笑嘻嘻道。
  连宝马都开上了,还叫瞎混啊。
  再怎么着也没你强啊,想当年我们班读书你可是尖子,但你太小气,考试都不让我抄。
  那都是过去的事了。我不好意思的说。
  咱们有好几年没见了吧。
  可不是,高中毕业就没见过了。
  说着说着,她忽然盯着我脑袋看起来。
  我被他瞅得混身不自在,问道:看什么呢?
  老了,老了,周正,你真是老了,白头发也有了,眼角纹也有了,皮肤也不好,你还抽烟,看你牙齿都黄成什么样了,是不是嫂子把你给折磨的。
  费小玲还是费小玲,那张伶牙俐嘴一点都没变,丝毫不给我留些面子。
  我笑道:哪是什么嫂子折磨的,年纪大了,自然就得老了。你就不同,变得越来越漂亮,刚才要不是你叫我,我差点认不出你。
  费小玲道:还说呢!刚才开车时你在前面跑,我看着背影怎么这么眼熟,过来一看,竟然是你周正。按了半天喇叭,你却偏偏像个木头,气死我了。
  我哈哈大笑道,打死我也没想到是你啊。
  好了好了,我们别傻站在这里,去我家坐坐吧。费小玲说道。
  你家在哪?远吗?
  去了你就知道。话没说完,费小玲已经冲进了雨里。
  这时我犹豫了一下,到底去还是不去,却发现周围的人都带着异样的眼光看着我。
  特别是那位哈韩美女,眼神早已从不屑变成了羡慕,甚至还有点惊奇,她恐怕想不通,民工也有开宝马的朋友吧。
  那一刻,我忽然有种虚荣心,心想去吧,坐回宝马也好。
  在众人注目中,我跟着费小玲冲进了雨里。
  有句话说得好:开奔驰,坐宝马。意思不言自明。
  可我坐上费小玲的迷你,却感觉和桑塔纳2000差不多,并没有舒适到哪去。难道迷你小了一寸舒适感就打了一寸的折扣,另外,车上还放了一瓶GUCCI车用香水,在狭小的空间弥漫浓烈的香味,熏得我晕头转向。我怀疑自己是不是天生就不适合坐这种车?
  费小玲熟练的启动,挂挡,不一会就上了高架。
  雨刮器不停地左右摆动,晃得我眼睛都花了。
  我扭头看了看费小玲,觉得好象和她很熟又好象隔了几个世纪没见了,她还是那个高中时代的费小玲吗?
  把时间往后踹两脚,往事就乖乖地浮现了。
  言请小说里总是这样描写高中时代:午后的阳光灿烂而明媚,梧桐树下站着她和他,大家都不说话,淡淡的忧郁像练琴房飞来的刚琴声,飘渺地笼罩在校园上空。
  这是扯蛋,哪有那么多忧郁,那时候我们开心着呢。
  高一时费小玲就坐我前桌,三年没变。
  她酷爱打扮,总是扎着两个羊角辫,头上的发夹每天都换不同的,有鱼形的,有花形的,有小人的,五花八门。自习课写作业无聊时,我就拉拉她的羊角辫,她会马上转过来和我聊天。其实就算我不拉她辫子她也爱找我聊天,噼里啪啦地说上一阵,十分过瘾。主要是我和她谈得来,天南地北什么都能接得上话茬,日子一久,我就和她特别熟。
  那时费小玲的父亲承包了学校食堂,学生早中晚三餐都归他管。于是费小玲早上经常偷偷地拎一大袋肉包子给我吃,皮薄肉多味鲜,不像现在学校里的馒头都是面粉。打饭的时候也占尽了便宜,不用在食堂外面排队,省时省力不说,打的饭菜量又多,我常常吃得双眼外翻,青筋直暴。有一次我开玩笑似地对费小玲说:有朝一日,要是我们当了官,肯定是个假公济私、大贪特贪的官。费小玲一脸无所谓地说:该出手时就出手。笑得我直打嗝。
  有一点特别强调,那就是费小玲的性格很野,不喜欢跟女生玩,倒常跟着我们这帮男生上天入地,无法无天。
  记得有一回,我们男生去桃花山偷桃子,她也非得跟着去。我们说:好,去可以,抓住别怪我们。
  费小玲很爽气,拍拍胸脯说道:放心,我逃得快,抓不住。
  她哪里知道,桃花山很大,我们要去还得穿过一条麒麟河,每当桃子成熟时,主人都带着自家的狗搭个棚在那守着,想要偷到桃子再顺利的逃跑,难度是相~当的高。
  那天我们一行六人来到山上,找个视线偏僻的地方翻过桃园的围墙。围墙说高也不高,2米多左右。对我们男孩子来说,小事一桩。对费小铃就不同了,翻了半天就是过不去,最后在我们连拉带扯的情况下才成功翻越。
   一进桃园,大家都很兴奋,拼命挑最大最红的摘。按照常理,最大最红的桃子一般都在高高的梢头。所以我们男生都爬到树上摘。
  正摘得兴起,忽然一个家伙把树枝压断了,“哎呦”一声摔在地上。由于动静太大,惊动了不远出巡山的看守人,连狗也“汪汪”得叫起来。
  我当既大喝道:跑。大家赶忙爬过围墙,一路狂奔。
  跑了段路之后,我回头一看,费小玲不见了。
  不好,刚才跑得急,没顾得上她,那围墙岂是她一个人能翻过的,估计现在已经被看守人抓个正着。哎,早知道就不让她进桃园了。
  怎么办?回去找她,那自己也得搭进去。不找她,心中又感到不忍。
  我环顾四周,问道:费小玲不见了,谁去找找?
  大家都不出声,显然他们都不愿意去。
  我大骂道:真他妈没良心,平时小玲给的好处全忘拉?现在她有难你们个个都像缩头乌龟。算了,你们先把桃子带回去,到河对岸渡口等我,我去找找她。
  既然发了话,就得去做。我把衣兜里的桃子全抖出来,战战兢兢地按原路返回寻找费小玲。
  可是费小玲好像消失了,找了半天也没见到她的人影。难道她被看守人带走了?
  我潜到离事发点最近的看守人住处,只看到有人在草棚外逗狗玩,小玲不在。
  这山太大,有好几个看守人巡山,这里没有,说不定在别处。我悄悄去其他几个据点侦察了一番,结果仍然一无所获。
  我开始害怕了,害怕万一她迷了路可不是闹着玩的。这片山之后还是无穷尽的山,闯进去之后想要出来可没那么容易。要是她真的失踪,我没法向她父母交代。
  还有,这巡山的汉子都没有文化,媳妇不在身边,又正值如饥似渴地年龄,假如遇见费小玲这样水灵灵的姑娘,保不准动了邪念,那她的一生不就全毁了吗?
  越想越急,头上直冒冷汗。事已至此,只能回去搬救兵了。
  等我心急火燎地渡过河时,却发现费小玲正在渡口洗桃吃。她看见我,大叫道:周正,周正,快来吃桃,又大又红,比你摘的好吃多了。
  看到她平安无事,我松了口气,可想想又感到光火,我为她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她倒好,跟这帮没良心的家伙吃得快活。
  我懊恼地把她拉到一边,说:还以为你被抓或是迷路了呢?
  差点就被抓了,还好我反应快。当时我爬不出去,就跑到桃林深处躲起来,那个人只顾追你们,根本没注意到我。我躲了一会,见那人走开,我就出来。你猜我发现什么了?
  发现了什么?我好奇的问。
  就是这个。她把手里的桃子在我面前晃了晃,狠狠咬了一口。
  原来种桃户把最好品种种在桃林深处,把一般的毛桃种在桃林的边缘,偷桃人因为害怕被逮住,通常只会在边缘徘徊。哪知费小玲误打误撞,反而被她尝到甜头。
  还吃,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啊?我故作生气道。
  知道,他们都和我说了,还是你够哥们。她有点嬉皮笑脸。
  下次你别指望我带你出来。
  别嘛,人还是需要点冒险精神,要不,你怎么吃得上这么好吃的桃子。
  对,冒险精神!这恐怕是我当年对费小玲全部印象的总和,她这种骨子里的青春与躁动,常常让我佩服不已。如今,她是否依旧保持着那种精神在这个世界打拼。
  我从遥想回到车中,外面的雨渐渐有些小了,车子猛的拐个弯,进了一处豪华小区。
  
  说这是豪华小区,一点都不假?
  先看这大门,要多高大有高大,要多气派有气派,光柱上的巴洛克式浮雕就得花不少钱,法国的凯旋门也不过如此吧。
  再看服务,清一色的年轻保安,制服比警察还帅挺,每当车辆开过,立即毕恭毕敬地敬上一礼,让我怀疑是不是中央领导来地方考察了。
  论地段,这也算是市中心了,可进门一看,竟然全是别墅,一座高层或者小高层都没有。别墅都是美式风格,落地窗、大阳台、斜屋顶,每家门口都有大大的草坪在等待园丁的修剪和小狗的蹂躏。户主还可以把车直接停在家门口,完全不用和人家挣抢车位。
  老天爷,能享受这里明媚阳光的人,无外乎有钱、有权两种了。几年不见,费小玲这回是真的飞黄腾达了。
  小玲,你就住这吗?我问道。
  是啊?怎么了?
  这里的房价可不便宜啊?要1万一平米吧?
  一万?周正?你也太可爱了。再乘以3还差不多。
  三万!我快速在心里盘算了一下,三万一平,这里每幢别墅少说也有3、4百平米,那总价就高达1000多万。买这里一个10平方的厕所就可以抵我郊区那套房子了。我敢到有点震惊,这他妈的什么世界。
  小玲,这房子是你买的吗?我好奇的问道。
  怎么可能?我哪买得起啊。是我一朋友的,见我没地住,租给我的。
  哦,这样啊,这房子真不错。我赞叹道。
  去里面看看吧,里面更漂亮。费小玲把车停好,打开大门,亲热地拉着我的胳膊,令我有点不习惯。
  
  漂亮?我觉得不应该用漂亮一词来形容我所看到的这套房子,这样华丽的装修简直可以用奢华来赞美它。
  也许我这个一介平民没见过什么世面,也许我日常所打交道的环境都是狭窄、拥挤的代名词,所以,当我看到眼前的景物时,我傻傻的站在那里,站在如此宽敞明亮的大客厅中央,像个刚进城的农民。
  傻楞着干嘛,坐啊?费小玲把车钥匙和拎包扔在沙发上,去冰箱拿了罐可乐,“啪”的一声打开后递给了我。
  周正,你先坐会,我去个洗手间。
  好的。
  费小玲走开之后,我发现自己刚才有点拘谨,有点不适应这样的环境。人总是这样,和自己身份相等、背景相同的人说话时会比较坦然,可当面对比自己高一个阶层甚至几个阶层的人说话时,难免会出现这样那样的症状。不全是自尊心的原因,我想这大概是中国奴性教育的弊端吧。
  费小玲,这个以前和我一起偷桃的姑娘,现在不再和我站在同一条起跑线了,我是辆手扶拖拉机,她却是宝马,实力相差太悬殊。不过宝马虽好,有时却不如坐在拖拉机上慢悠悠看风景来得自在。我在心里自嘲一番,不禁有些失落。
  为了排遣情绪,我站起身,在屋子内四处溜达了一圈。
  这屋子真大,置身其中,竟有些空旷的感觉。客厅自不必说,单那间厨房,就足以使人眼花缭乱、怦然心动了。
  ——中岛的玻璃酒杯带着透明的诱惑;双立人刀具的锋利质感一目了然;大件的不锈钢锅泛着白光,像有钱人翻着白眼;还有盛着各种香料的密封罐,五色缤纷又略显神秘,像女人穿着的各色底裤。
  我最喜欢的还是那扇大大的窗户,如果天气晴朗,橙色阳光就会穿过它的心脏,柔和地落在餐盘上打滚。窗子外面,就是绿油油的草地。试想,夕阳西下,你的妻子在厨房做着晚饭,而你则带着孩子们在窗外追逐嬉戏,等饭菜香飘四溢之时,她就从窗子扯着嗓子喊你们回来吃,然后一家团坐,这该是多么美好与惬意啊。
  不过,这一幕绝对不会发生在费小玲的身上,因为她从来不会做饭,充其量烧个番茄蛋汤,还是寡淡无味或咸得出奇那种。另外,我观察了厨房的用具,发现都比较新,有的甚至连标签都没撕,可见这些精致的东西在费小玲手里并没多大作用,只是个摆饰而已。
  真是浪费!我想。
  周正,在哪呢?费小玲在客厅叫我了。
  在这,在欣赏你的厨房。我回答着从厨房出来,走向客厅。
  感觉怎么样?
  挺不错,都是好家伙。
  有什么用,我又不会做饭。费小玲嘟起嘴说,要是你在就好了,你做的红烧肉特别好吃。
  你还记得啊?
  当然记得,一辈子都记得。后来我跑遍中国,吃过无数饭店的红烧肉,特级厨师掌勺的我都吃过,都没你做的好吃。
  真的假的,你也太抬举我了,那我改天再做给你吃。我受宠若惊地说。
  不用改天,就今晚,就当祝贺咱们今天重逢吧,有三个字怎么说来着?
  什么字?
  缘分啊!费小玲学着范厨子的腔调来了这么一句,逗得我实在忍不住大笑起来。
  我说:好好,就今晚,那我们现在就去买菜。
  走吧。费小玲兴高采烈地说。
  
  在车上,我和她激烈的讨论是去菜场买菜还是去超市买,我说去菜场,新鲜!她说去超市,卫生,最后她胜利了。我这个人不善于争论,特别是在女人面前。
  去超市不逛则已,一逛就会不知不觉买下许多东西,那些平常想不到的东西,都会争相跳到你的购物篮,等到结帐时,你就傻眼了——怎么超支这么多。不但是我,相信读者你也会有同感吧。
  超市就像一个巨大的欲望陷阱,琳琅满目的欲望充斥眼球。
  欲望有大有小,有你力所能及的,也有你遥不可及的。想要满足你的欲望,你必须付出欲望的代价,那些个收银台就是专门为你设立的。
  我和费小玲推着车瞎转悠,买了五花肉、沼虾、鸡中翅、野生鲫鱼,外加一些零食,我本来想挑瓶张裕干红的,费小玲说,别买酒,家里有很多。
  我一想,这样也好,我正担心自己还能不能付得起帐呢?能省就省吧。
  可付帐的时候,费小玲执意要她付,不等我掏钱就把一张100块递给了收银员。那一刻,我忽然觉得自己窝囊极了。
  我们拎着大包小包,又开车返回别墅。
  回到家,费小玲很兴奋,把音响开得响彻云霄,B&O音响的音质果然纯正细腻,比我家电脑上那对破喇叭好上几百倍都不止。
  歌是SHE的,好象叫《安全感》,里面唱着“你如果没有安全感,把安全帽戴上。”
  我笑着对费小玲说:你能不能换首歌?
  她有点摸不着头脑,问我:为什么?
  我说总是把歌词听成“如果你没有安全感,把安全套戴上。”
  呸呸,周正,你怎么这么恶心啊你?快去做饭吧,我都饿坏了。费小玲用力把我推向厨房。
  围裙有吗?
  有,有,在厨房里,自己找!
  费小玲把我扔进厨房就撒手不管了,一个人跑到客厅吃起零食来。
  我翻遍厨房的大小橱柜,哪有什么围裙,毛都没一根。
  围裙没有也就算了,等我拿着电饭煲内胆去盛米时,发现米也找不到。
  我从厨房探出脑袋对费小玲叫道:米呢?
  啊!费小玲尖叫一声,跑过来说:刚才忘买了。
  我讽刺地说道:你这里怎么什么都没有,那些油盐酱醋不会也过期了吧?
  你才过期了呢?费小玲嗔道:我从不在家做饭。偶而朋友来的时候做些牛排和汤什么的,哪来的米啊?不过那些调料你尽管放心地用,都是上好的。
  那晚上咱们不吃饭拉?我问道。
  不吃不吃,我吃菜就饱拉。
  那我怎么办?我笑道。
  你饿了就吃我好了。费小玲抬起头看着我,冷不防来了这么一句。我竟不知怎么回答。
  费小玲见状,狡黔地笑道:呵呵。逗你玩的呢,我现在就去买米。
  不用了,反正我饭量也不大。如果饿的话不还有刚才买的面包吗?你去玩你的吧,我要开工了。
  不,还是陪你聊会天吧,我一人闷得慌!费小玲说。
  好吧,不过别进来啊,就在门口呆着,要不鱼腥味会沾你到身上。我嘱咐道。
  恩。
  
  我发现这是个有趣的场景: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子,一个相貌平庸的男人,一个早已飞黄腾达,一个落魄街头,一个手操菜刀大杀活鱼,一个十指纤纤正望嘴里送着零食。
  黑色幽默?不是吗?
  那些搞什么波普艺术的人,看到这阵势,肯定又会有新的想法诞生于世。
  周正?费小玲忽然叫了一声我的名字。
  怎么了?
  谁要是嫁给你,那她一定很幸福。
  嫁给我?幸福?我的脑海里闪过林默的背叛,苦笑道:穷光蛋一个,嫁给我有什么好的?
  你好处多了,只是没人发现。
  是吗?那你说说看,也让我自己了解一下自己的优势。
  这个暂时保密,省得你臭美。哎,你现在做什么工作?费小玲话峰一转,说到工作。
  我现在的工作就是找工作。我边说边把鱼、鸡翅膀、沼虾、五花肉洗好装盘。
  找工作?费小玲露出不太相信的表情:你失业拉?
  前不久的事,今天你遇见我时,我刚面试出来。
  怎么样?录用了没?
  估计没戏。
  那怎么办?
  继续找呗。
  你会做婚庆策划吗?我有个朋友开了个婚庆礼仪公司,正缺策划,如果你不嫌委屈,我可以帮你介绍介绍。
  策划做过,婚庆行业却没接触过,不知道行不行?
  你肯定行的。我费小玲看人从不会走眼。我这就打电话去。费小玲转身想去客厅拿手机。
  等等。我叫住她,一想起房贷,我不好意思地说:如果待遇太低,我恐怕不能去。
  呦,周正,你还挺牛嘛你。待遇我也做不了主,我帮你问问吧。
  说完,费小玲跑去客厅打电话,只听她有说有笑,根本不像在谈事。
  过一会儿,她屁颠屁颠跑过来轻松地说:搞定,明天你就可以过去。
  这么快!我惊叹道。
  那当然,本小姐出马,当然快马加鞭,水到渠成。费小玲有些得意洋洋。
  待遇呢?
  底薪3000,加提成,最少每月也得有4000多吧。满意吗?
  满意满意,比我想的好多了。我感激的说:谢谢你,小玲。
  谢我?你拿什么谢我?
  大不了以身相许。我笑道。
  费小玲恶狠狠地说道:你说的,到时候可别后悔。
  听她这么说,我还真吓了一跳。我不过是句玩笑话,她不会当真吧。
  
  所谓: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这份工作来得有点“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我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我用手掐了下自己的胳膊,痛,看来是真的。
  看着费小玲,我感到与她的相遇颇具梦幻色彩。我有种预感,预感我和她之间会发生点什么。会发生什么呢?只有上帝才知道。
  反正工作落实之后,我心里的石头总算放下,心情轻松无比。
  我哼着老狼的《晴朗》,把菜烧好,端上长长的餐桌。
  费小玲等不急了,筷子也不拿,直接用手捏着一快红烧肉塞进嘴里,完了还把手指吮吸一遍。
  好吃好吃,周正,你拿筷子,我去拿酒。你喝什么酒啊?
  随便。
  没有随便这种酒,咱们就喝威士忌吧?
  行。我说。
  我就是一土八路,在那之前,我只喝过啤酒、茅台还有一些七七八八的葡萄酒,根本不知道威士忌酒是什么玩意,更不知道它还是种烈酒。
  可一入口就不对了,又辣又干,一点都不好喝。
  费小玲说,来,我们干一杯,见到你真好。
  干吧,干吧!我说。
  碰杯之后,我和费小玲一饮而尽。
  我发现她的酒量见长了,和以前根本不能比。以前她有个外号叫“一杯倒”,喝一杯啤酒就不省人事,找不着北。现在,几杯二锅头一样的威士忌下肚,却只是微微脸红。时间,真是能改变很多东西。
只看该作者 237楼 发表于: 2007-02-09
  
  就这样,我们吃吃菜,喝喝酒,聊聊天,把陈年往事重新倒出来回味一遍。费小玲有时大声狂笑,有时又一言不发的听我胡扯。
  喝到后来,我们都撑不住了,趴在桌子上看着对方,喘着气有一句没一句地搭话。
  费小玲突然感叹道:时间真快啊。
  我听了有些伤感,说:可不是,转眼都老了。
  周正,你结婚了吗?
  老婆都没有,结什么婚?
  你~~~骗人。
  没骗你!
  你~~~骗人。
  真的没骗你!我问:你呢?
  你都没有,我就更别说了。
  怎么可能,你这么漂亮,男人还不围着你转。
  我都看不上眼。
  那要咱们小玲看得上那得是多么了不起的男人啊?
  像你一样。
  别逗了,我笑道,你老是取笑我。
  这时,费小玲醉熏熏地站起来,晃悠着走到我身边,猛地捧起我的脸庞亲了一口,然后看着我温柔地说——没取笑你,周正,我就是喜欢你,以前、现在、未来都是。
  事情发生地这么突然,我吓坏了,想推开她,可费小玲哪肯放过我,直接拉着我一起,倒在了地板上。
  你醉了,小玲,时间不早我该走了。
  你别走!留下来陪我。这屋子总是我一个人,平时连说话的人都没有。费小玲压在我身上,重新把她滚烫的嘴唇贴了上来。
  我从没有被一个女子这么激烈的吻过,几乎疯狂一般,让我感到窒息。
  我忽然很享受这种狂吻,它让我感到激情,感到稍纵即逝地青春。原本想拒绝她的动作,不知不觉被她化解于无形。
  我开始抱着费小玲,吮吸着她的香舌。
  费小玲像条水蛇,在我的身上游动,柔软而充满诱惑。
  在这场站争中,费小玲占尽上风。
  她赤裸裸地挑逗,让我很快察觉到自己的反应。我的内裤绷地紧紧的,如同将要爆发的维苏威火山。费小玲的臀部在上面有意无意的碰触,更让我如痴如醉,不能自己。
  突然,费小领把手伸进了我的内裤中,开始轻抚摩我勃起的阴茎。
  不,小玲……
  嘘~~~!费小玲抬起头看着我,示意我不要出声。
  就在抬头的瞬间,她的发夹散了,整烫过的蓬松而卷曲的栗色头发垂落下来,神情愈加妩媚。
  她慢慢顺着我的身体往下滑去,解开皮带和裤子,轻轻地把阴茎含在了嘴里,一进一出,缓慢吞吐。
  刹那间,一股温热的快感,像电流一样传遍我的全身,令我浑身抽搐。
  我彻底失去了抵抗力,好比浮士德遇见海仑,整个人都已融化。
  后来,是的,当然有后来。
  我们脱去衣物,一丝不挂,战场从地板转移到沙发。
  费小玲迫不及待得要我开始,我伸手在她的私处摸了一把,都是水,已经流到了大腿上,沙发上也遗留点点。
  我挺枪上阵,很顺利就滑了进去。
  费小玲的脸上上泛起阵阵红晕,嘴里小声的哼叫起来。
  啊,这性爱真让人琢磨不透,它像深渊,无法丈量,像急水,来势凶猛,像太阳,火辣热烈,像冰块,拔吊无情。我和林默同居N年,一次爱也没做成。和费小玲刚见面,就搞得热火朝天。
  哦,就在今夜,什么都不要想,现在我就是你快乐的顶点。
  随着我抽送力度和频率的加剧,费小玲肆无忌惮的呻吟起来,她摆动臀部,极力迎合我的动作。
  也许是我很久没做的原因,在她的扭动之下,几分种后,我一泻千里。
  费小玲好象意尤未尽。过了十几分种,她把我弄硬,又来了一次。
  这一次我们尝试了更多的动作,包括后进式、女上式等等。最后她高潮了,完事之后,久久的趴在沙发上不能动弹。
  我去浴室冲了个澡,然后坐在费小玲的旁边抽烟。激情退去,我开始后悔自己所做的一切。
  四周围寂静的厉害,远处有汽车启动的声音,一会儿很近,一会儿又没了。
  我得走了,我说道。
  费小玲拉住我的胳膊,眨巴着眼睛央求道:别走好吗?我怕!
  我看出有泪水在她的眼眶里打转,心顿时软了。
我俯下身,亲了亲费小玲的额头说:我不走,你去洗澡,我把桌子收拾收拾。
  她这才破涕为笑,放心地走开,由于酒劲还没散,走路还是晃来晃去。
  要不要我扶你?我说。
  不用。她转过身对我嫣然一笑,很有点贵妃醉酒的趣味,当然,她没有杨玉环那么体态丰盈。
  我戴上围裙,将桌上的碗碟搬到厨房的水池清洗,顺便将餐桌擦拭几遍。
  等我忙完,费小玲刚好裹着浴巾出来,头发湿漉漉的,脸上的妆也卸了,显得自然舒卷。
  晚上我睡哪?我问。
  明知故问。费小玲拉着我的手说:跟我来。
  她把我带到二楼的一间卧室,说,我们就睡这里,这床够大吧。
  顺着她指的方向,我看到一张巨大而精美的双人床。
  都可以睡四个人了,还不够大!我说:平时都是你一人睡吗?
  恩。
  看来我今天铁定成三陪了——陪吃、陪喝、陪睡觉。我笑道。
  周正先生,你愿意成为费小玲小姐的三陪吗?费小玲忽然扮着牧师的神态搞怪道。
  我愿意!
  
  在黑暗里,我和费小玲都睡不着,她枕着我的胳膊,蜷缩在我的怀里和我说话。
  周正,你是不是觉得我很轻浮?
  怎么这么说?
  你会想:哪有女人一见面就勾引男人上床的。
  这不更显得我魅力大嘛!
  才不呢,那是因为我喜欢你。周正,我喜欢你,你知道吗?
  以前不知道,现在知道了。我说。
  还记得偷桃那次吗?
  当然记得,你差点被人抓去当压寨夫人了。我笑道。
  我不见之后,只有你一个人关心我的安危,回去找我,那时我就认定你是个值得我喜欢的人。
  傻姑娘,我可没你说得那么好。
  周正,你喜欢我吗?费小玲突然问道。
  喜欢呀。
  有多喜欢?
  这个问题算是问倒我了。我承认,我喜欢费小玲,这点毫无疑问,像费小玲这样的姑娘恐怕没有哪个男人不疼的。可到底有多喜欢呢?我扪心自问,竟然没有答案。
  我不敢说我非常喜欢费小玲,对她的喜欢可能更多的是停留在高中时代的那个她。那是种纯净得一尘不杂的感情。而如今,离开这么多年之后再次相聚,我早已不是那个单纯的我,而费小玲还会是那个单纯的她吗?或许我们只是在这个城市偶而遇见,接着擦肩而过,像《迷失东京》中的鲍勃和夏洛特。
  想了半天,我回答道:喜欢就是喜欢,没什么多少之分。
  我希望你喜欢我多一点,再多一点,我听人家说,喜欢到极致就是爱。
  听费小玲这么一说,我有些感动,我紧紧地抱着她,摩挲着她耳边的刘海,轻声说道:恩,我会的,睡吧。
  哦,人类是容易寂寞的动物,常常害怕孤独的寒冷,只有相拥相抱,才会感到温暖。我愿意这世界上每个人都能抱得紧一些,再紧一些。
  不一会,费小玲静静的睡去,均匀的鼻息声在寂静的空间如同梦的引子。
  我忽然想到了施雨,她睡了吗?不知道她有没有发现我没回家。
只看该作者 238楼 发表于: 2007-02-09
  次日,费小玲开车带我去见她的朋友。
  她朋友的公司就开在婚庆一条街上,这里云集了这个城市婚庆产业中最出色的公司,大大小小不下数十家,放眼望去,好不热闹。
  费下玲把车停在一家比较气派的影楼门前说,就是这。
  规模挺大。我说。
  那还用说,我朋友的公司是这条街上数一数二的,看看门面就知道了,这条街上找不出第二家。
  我有些紧张地对费小玲说:小玲,万一我不行怎么办?
  有我在呢!怕什么!
  我跟着费小玲的后面,走进了影楼。
  费小玲对这里很熟,七拐八弯之后,她把我带到了总经理办公室。
  门一打开,我有点小小的意外,原来她朋友是个女的。不但是女的,还是个30多岁的中年女人。
  长得不算漂亮,却有一股成熟的气质,加上得体的打扮,在亲切中透露着威严。
  这是姜总。费小玲笑着介绍道。
  你好姜总,我先打了个招呼。
  什么姜总不姜总的,我听着不习惯。小玲和公司的人都叫我姜姐。你就是周正吧,坐!女人招呼我坐下,又对门外叫道:小娜,倒两杯水来。
  哎!外面有人应了一声,几分钟后,有个瘦小的女孩端了两杯茶水给我和费小玲。
  费小玲把茶水放在茶几上说:你们谈吧,我去外面看看最新的婚纱款式。说完她走出门外,办公室里只剩下我和姜姐两人。
  周正,你以前做过策划吗?姜姐开始直入主题。
  做过。
  关于哪方面的?
  房地产、服装、食品、化装品、日用品、制药都做过,我原来在广告公司,接到什么业务就做什么业务。
  做过婚庆行业吗?
  没有。
  那我先告诉你我这主要做哪些工作。第一、负责宣传和维护我们影楼的对外形象。第二、全程策划客户的婚礼过程。虽然只是两点,但工作量很大,而且需要动脑。你来的时候也看见了,这里的公司很多,竞争相当残酷,不是你死就是我活。你觉得自己能行吗?
  我想了想说道:我没有100%的把握,毕竟我对这行不熟悉。但我有100%的信心,策划在某点具有相通性,只要经过努力,我想我不难融入到婚庆这个圈子里来。
  很好,周正,你很实在。不像上个月老我这里的两个本科生,把自己的能力说的天花乱坠,结果,一个礼拜我就把他们看穿了。我这个人习惯把丑话说在前头,虽然你是我小姐妹小玲介绍过来的,但如果你不能胜任这份工作,我照样会不再用你。
  这个。。。。。当然。
  那好吧,从明天开始你正式上班,待遇想必小玲已经和你说过了,关于提成是按5%来算。其他有不明白的地方明天去问财务好了。
  行,我答道。
  就这样,天上掉下一块不算大的馅饼,我周正又有工作了。
  走出办公室,费小玲正眉飞色舞地和前厅的接待人员聊天。见我出来,问道:OK了吗?
  OK。我笑着做个手势。
  那就这样,你先打车回去吧,我还有点事和姜姐说,明天我再找你。
  好的。我挥挥手,作别费小玲。
  刚走出影楼,老黑就打来电话。
  周正,怎么回事啊?昨天打你电话关机,打你公司去,人家都说你早不干了。我还以为你玩失踪呢?
  我笑笑说:怎么会,昨天是没电了。我现在换了份新工作,明天开始上班。
  做什么?
  我还能折腾出什么名堂,老行当。。
  最近手头紧不紧?
  还行,过得去。我心虚地说道。
  你小子瞒得了别人,瞒不了我。我们是什么?哥们。那天吃饭我就看出来了,你要是有钱,还不在施雨面前表现表现。说吧,要多少,到我这来拿。多没有,几千块还能凑合?
  都被你看穿了。我对老黑说道:我真的缺钱,正愁下个礼拜的贷款没钱交呢!准备3000大洋,在你公司旁边那家肯德基等我。
  现在?老黑问道。
  就现在。我马上就到。
  你这人说风就是雨,好吧,别放我鸽子啊。
  挂掉电话,我拦了辆的士直奔华云科技园。
  老黑的公司就在科技园里。他学的是软件设计,做的工作也是软件开发,算得上真正的学为其用。但老黑不同于那些只知道埋头苦干搞开发的人,他不甘心一辈子就趴在电脑前敲打那些密密麻麻、乱人心神的字母,他不甘心把青春与健康都耗费在这种机械劳动之中,最后像华为的那位老兄驾鹤西去。
  直截了当的说,老黑就是想一夜暴富。可惜他没有资本,炒不起房子,做不成买卖。唯一的一线希望就在股票上了,可股市又不景气,行情低迷,最近也只稍微反弹。其实老黑自己不怎么懂股票,所以一直没敢开户。不过郭羽一来,他似乎又兴奋起来了。
  除此之外,老黑对彩票的兴趣也十分浓厚,单号、双号、奇书、偶数、和值讲的头头是道。他每星期买三次,一次投资20块左右,坚持了好几年。但据我所知,他只是偶尔中中5块钱,最多才中300,算起来与他的投资太不成比列了,可他依然乐此不彼地掏钱、购卷。
  人有梦想就好,起码有前进的动力,这一点,我很佩服老黑。
  车子在路上堵了一会,赶到肯得基时没找到老黑,我以为他等不及又回去了。正想打电话给他时,他从洗手间钻了出来。
  怎么这么久?老黑说。
  路上又在开挖,堵车堵得一塌糊涂。我说。
  形象工程害死人。老黑骂道。
  坐会吧!
  不坐了,我是从公司溜出来的,钱在这,刚从银行取的,还热乎呢!我给你多取了1000,总数4000。他把一个信封递给我。
  我接过信封,抬头看一眼老黑,心里感激的无以复加。兄弟就是兄弟,这点无可否认。
  从老黑那拿了钱,手头宽裕很多。
  我想起家里空空如也,没有一点果腹的东西,就去联华超市买了些东西。
  为了节约,我打算重起炉灶,自己动手在家做饭,所以就将酱醋油盐米和一些日常烹饪的东西通通搬了回去。
  另外,为庆祝我找到工作,我打算晚上小炒几个菜,让施雨也尝尝我的手艺。
  从费小玲的别墅回到我租的公寓,好象是从天堂落入了凡间。那梦幻般的厨房、悦耳的B&O音响、舒适的意大利沙发,可睡四人的大软床,还有费小玲玲珑光滑的胴体,全都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触手可及的平凡和质朴。
  我倒没有舍不得,只是感到恍然若梦,太不真实,离我太远。相反,在这间合租的房子里,我感到亲切自在,无拘无束。
  我脱下鞋袜,换上人字拖,赤着膊把买来的东西用保鲜膜包好放进冰箱。
  晚餐我已安排妥当,排骨汤、剁椒鱼、番茄炒蛋、玉米青豆,足够我和施雨两个人吃。
  宁静!我享受着宁静的烹饪时光,并在宁静中等待施雨的归来。
  看着蓝色火焰在跳动,我感到有时人的要求并不高,平平淡淡、安安稳稳地生活比什么都好。可要想拥有一套遮风避雨的房子,一份不用担心被炒鱿鱼的工作,一个每天下班都能见到的老婆,一笔能应急救灾的小小存款怎么就那么难呢?为什么人们一谈到房子、工作、医疗、教育,都会一脸沮丧、唉声叹气呢?是我们不曾努力吗?不是。相信大多数人一直都在兢兢业业的工作。那问题出在哪里呢?我无法回答。
  也许因为,这是个缺乏信仰、缺乏温情的冷冰冰的时代,是个金钱至上的时代,是个面具大行其道、虚伪到处肆虐的年代,是个没有伟大诞生,是个集体疯狂的时代。
  当我站在十字路口,看着黑压压一片骑着自行车的陌生面孔,我会莫名的悲伤。既为自己又为别人。我们都挣不开这个时代的束缚,不是吗?
  生命的本质是无奈!
  说这话的人真他妈狗日到位。
  7点左右,施雨回来了。手里拎着一个塑料袋,看着一桌的菜,感到很吃惊。
  施雨,和我一块吃吧?我热情的招呼她道,像个卖菜的大妈在招揽客人。
  哦,不用了,我买了泡面。她把手里的塑料袋朝我扬了扬。
  你怎么总吃这个啊?没营养,还容易胖。我今天特别做了2个人的量,你不吃就浪费了。
  我。。。。。。
  施雨还想说什么,早被我按在桌旁的椅子上。
  晚餐就这样在半推半就的氛围中开始。
  施雨吃东西很安静,有股轻描淡写的意味,哪怕咬着脆骨发出的声音,听着也点滴轻柔,令人舒坦。
  我就不同了,爱吧唧嘴,往饭里淘些汤汁,哗啦哗啦的往嘴里扒,好不畅快!
  没想到你会做饭!施雨说。
  我是被逼出来的。
  做饭也有人逼吗?
  .0不,不,你误解了,不是有人逼我,而是形势所逼。我爸妈不在身边,只能自己做饭。
  他们去哪了?
  都去外地工作了,一年难得回来几次,我嫌外面的饭菜不好吃,就自己在家琢磨。怎么样?味道还行吗?
  很不错,特别是这个。施雨用筷子指指剁椒鱼。
  那我以后经常做。
  挺麻烦的。
  不麻烦,不麻烦。就拿这个鱼来说吧,做法很简单,只要去超市买瓶新鲜剁椒盖在鱼上面,加人适当调料蒸熟即可。
  哦。施雨若有所悟。
  其实你可以把做菜当成是种享受,特别是当有人分享你的劳动成果时,你会觉得很有成就感。两个人吃饭总是比一个人香,你说是不是?
  恩。施雨表示赞同。
  正.
.说着,我又看见施雨脖子上那快残缺的玉坠,好奇心重新被勾了起来。
  施雨,你那块玉是怎么回事?
  这个吗?施雨把玉坠拿在手里问我。
  是的,都破成那样为什么还不扔?
  施雨忽然有点感伤地说道:这是我妈妈留下的。
  嘿!我真是那壶不开提那壶。我应该早就料到这块玉的来历与价值,要不谁会把块破玉挂在颈项?可我不能表示我已经知道她孤儿的身份,否则我曾经偷看照片的事就露馅了。
  我佯装不知底细的说道:那就让你妈再给你买一块。
  我没见过她,也不知道她在哪。施雨的脸色更加不悦。
  哪有女儿没见过妈的?我故做惊讶的说。这时我已打算一错到底,索性引导着施雨把她的心事秘密全说出来,也许她一宣泄,内心的郁闷就会减少很多。
  施雨低下头沉默半晌,好象在考虑要不要回答我的问题。
  过一会她终于幽幽地说道:我生下来就被扔在东四街的广行天桥下,所以我从没见过我妈妈。
  后来有个菜农早晨路过,看我可怜就把我送到孤儿院,这块玉是我妈留给我的唯一纪念,本来完整无缺,我不小心摔了一跤,磕掉了半块。
  施雨说话的语气依然平静如初,听不出内心的激流,但我发现她的眼眶早已湿润,也难怪,很多年的委屈此刻一股脑儿都涌向心头,谁能忍得住。
  对不起!我对施雨说道,顺便抽了张餐巾纸递过去。
  我接着安慰道:人生有很多不如意的事,不是我们能改变的。不开心是一辈子,开心也是一辈子,那还不如选择开心呢?你说呢?
  施雨揉揉眼睛说,我没事。
  你现在还回孤儿院吗?
  回,大概每月去一次,这个星期天我刚好过去。
  我可不可以去,我在家闲得慌。
  诗雨犹豫一会,答应道:可以。
  那就这样说定了,我去洗碗。
  我来吧,施雨起身道。
  不用,我这人天生劳碌命,谁要惯着我,我反倒浑身不舒服。
  谢谢你!施雨忽然没头没脑的来这么一句。
  不用这么客气!哎,施雨,你今年多大了?
  25。
  这么小,我比你大几岁,不介意的话可以叫我一声哥。
   施雨微微一笑,没有拒绝也没有应允。她总是神秘莫测,让人看不清她的心府。难怪连李静都说看不透她。
只看该作者 239楼 发表于: 2007-02-09
为了第一天上班留下好形象,吃好晚饭,我特意去理发店剪了个短发,照照镜子,精神很多。
  理发师打趣说:相亲去啊?我说这事比相亲重要多了。
  可不是,百年大计,糊口为本!
  走在路上发现脖子痒痒的,大概是碎发在作怪,我跑回去冲了个冷水澡!我爱在洗澡的时候唱歌,像《洗澡》里的姜武,一面让水珠击打身体,一面扯着嗓子唱窦唯的《错觉》,特别痛快。
  但愿这一切,再也不是错觉。这歌词真好!
  水是包容的,还会蒸发,这样它就带着我的烦恼消失在空气里。忘了吧,过去的种种,明日将至,我将轻装上阵。
  临睡前,费小玲打来电话问我睡了没?我说没有,正准备。她又问我有没有想她?我说想了。她说她也想我,然后又迷迷糊糊的聊了些无关紧要的话,一直聊到电池没电、哈欠连天时方才罢休。
  搁下手机我就呼呼大睡。我又梦见自己开始飞翔,在阳光灿烂、朝霞漫天的早晨,拨开轻轻的雾蔼,朝深邃、美丽、充满幻想的天际深处纵情飞去。
  这一觉睡得极为踏实,差点睡过了头。睁开双眼,新工作的第一天正式开始。
  第一天可以用空闲两字来形容!
  报道时财务说:你先了解了解公司的详细情况吧,具体的工作任务,下午姜姐会告诉你的。我说好,接着就在公司里转悠,见人就咧着嘴笑。
  幸好我的转悠颇有些收获:我记忆力不错,一圈照面下来,各部门的的大小人员都被我摸熟了。化装师、造型师、摄影师、摄影助理、后期制作、前台、婚纱导购、司机、外联的大名我都记在心里,以后少不得要打交道。不过第一次见面,我似乎还不能轻易融入他们的谈笑风生之中。
  我的办公位置被安排在一个平面设计总监的旁边,总监姓王,叫王路,名字好听,人却不怎么样。我和他打招呼,他很爱理不理,看人拿斜眼瞄,让我心里十分别扭。
  后来从几个导购嘴里得知,王路是姜姐的堂弟,中央美院本科生,仗着自己名校毕业又是姜姐的亲戚,所以在公司很是目中无人。公司员工对他多有微词,却碍于姜姐的面子,不好发作。对于这样的人,我对自己说:惹不起我还躲不起吗?
  坐下之后,我察看了一下我的生产工具,一台运行还算正常的组装杂牌电脑。不知道前任策划是个什么样的牛人,电脑键盘中许多按键竟然都被香烟烫得粘在了一起,大有火烧连营之后的残景,更绝的是这些键的功能丝毫不损,互不影响,你按什么键就还是什么键的功能,我真是佩服的五体投地。
  电脑里存有以前的策划作品,我坐在那一个一个的看过去,发现大多数都华而不实,有很多甚至是建立在低估消费者智商、损害消费者利益的基础上执行的,这样的活动也许会有短暂的经济效益,但对品牌的诚信度和长期发展非常不利。真不知道当初这样的方案是谁批准的。
  就这样,我在公司等了一天,憋了一肚子的问题,结果到下班姜姐也没来,工作第一天只能草草收场。
  走出公司,我看见费小玲的MINI停在路边,但是车窗紧闭,看不清车里有没有人。过去贴着玻璃一瞅,费小玲正仰面躺在座椅上睡觉。我敲敲车窗,她才揉着眼睛打开车门。
  怎么在这睡觉啊?我问道。
  我来了好一会,等你下班,没想到等睡着了。也许是刚醒的缘故,费小玲说话绵软无力,听得人心里酥酥的。
  干嘛不进去等?
  你第一天上班,不想让你分心呗!
  这么好!我笑道:找我什么事?
  没事就不能找你啊?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辩解道。
  我想让你陪我去趟电脑城,顺便陪我去吃饭,再顺便陪我去健身房。费小玲歪着脑袋说出一连串的要求。
  又要当三陪了,我笑道:我好命苦。
  费小玲也咯咯笑道:周正,你没想到会栽在我手里吧,快上车。
  去电脑城配电脑吗?我坐上车问。
  是啊,我原来那台太落伍了,速度跟不上还重得要命。她头也不回的朝车后坐指指,一台戴尔笔记本电脑像位被打入冷宫的嫔妃孤零零地躺在那里。
  想买什么牌子?
  还没想好。
  我忽然想起大头来,他对电脑品牌和硬件配置比较精通,可以帮费小玲挑选挑选。
  于是我对费小玲说:我有个朋友在电脑城,呆会找他帮你做做参谋吧,省得你被市场里的人杀猪。
  是吗?那最好。
  车到电脑城,我打了个电话给大头,他刚好要下班走人,听说我过来就让我去他店子里。
  他店里我去过,在2楼,门面位置不错,生意马马乎乎过得去。
  我带着费小玲来到大头的店里,相互认识了一番。
  我说,你怎么这么早就下班,电脑城要10点才关门呢!
  有人换班的,要不我早累死了。大头说完,倒了杯水给费小玲,问我要不要。
  不喝了,我们还是赶紧把正事办了。
  不急,还不知道小玲要什么牌子和配置?
  费小玲说:我不怎么懂,你看着办吧。
  我推荐SONY的VAIOTX3 ,比较时尚漂亮,也比较薄,只有1寸厚,你用着正合适。就是价钱有点贵,不过拿货的地方我比较熟,比市场价便宜3、4百没问题。大头说道。
  价钱不要紧,只要东西好就成,我等着用,你现在就带我去看看。费小玲迫不及待地说。
  那走吧。大头把我们带到3楼的SONY代理店,让费小玲自己看。
  正如大头所说的,VAIOTX3真的比较适合小玲,造型玲珑,提携方便,配置也还行,只要不做图片处理,日常办公足够用了。
  费小玲自己也很喜欢,没多犹豫,当即拿出现金买下。
  乘费小玲数钱的时候,大头把我拉到一边悄声问道:你什么朋友啊,这么有钱?几分钟内买台万把块的电脑眉头都不皱一下。
  我笑道:以前同学。
  这么年轻漂亮还这么有钱,肯定有问题。大头鄙视地说道。
  瞎说什么!小心我踹你啊!听他这么说,我有点不开心,这也难怪,大头并不知道我和小玲的关系。
  不过经大头一说,我心里还真有点疑问:从和费小玲重逢到现在,我还不知道她做什么工作。他说的那位买别墅的朋友也疑点重重,如果没有特别的关系,谁会把那么好的房子租给一个姑娘呢?况且租金还那么便宜。
想什么呢?费小玲付完钱,见我发呆,用胳膊捅捅我说。
  没什么,发票、保修卡都拿了吧?
  恩,都好了。走,我请你们吃饭去。
  大头一听赶忙推脱道:不去了,不去了,我有事。
  你有什么事,肯定又去找思思,你这样粘着人家,人家未必想见你。我没好气的对大头说。
  话一出口,我就觉得自己过分了,这样很伤大头的自尊心,果然大头脸色阴郁不再回话。
  你把她叫过来一块去不就行了。我语气一缓道。
  那好吧,我打电话给她,你们等会。大头转过身,拿出手机唧唧歪歪地说了一阵,最后说:思思叫我们先去,找好地方她再来。
  她离这远吗?不远的话我去接她。我们开车过来的。费小玲说道。
  那多不好意思麻烦你?大头说道。
  我今天不也麻烦你了嘛。费小玲笑道。
  
  接完思思,我们觉定去吃小肥羊火锅。
  思思坐在车上很兴奋,说:正哥,我还是第一次这种车呢!
  费小玲说:你要是喜欢,我可以常带你去兜风。
  真的啊!
  那当然,你问问你正哥,我从来不说谎话。
  思思一听非常高兴,一张小嘴“小玲姐”前“小玲姐”后的喊个不停,叫得费小玲喜笑颜开。
  吃饭的时候,就听她们两个聊得最欢,从化妆品聊到衣服,从首饰聊到手机,从女人聊到男人。思思对费小玲崇拜的不得了,因为费小玲嘴里见多识广,她所说的什么DIOR的帽子、PRADA的晚装、LV的包包,在思思眼里简直就是神话,而在费小玲身上,每一件物品都是神话。
  最后,费小玲竟然认思思做了干妹妹。
  大头都看在眼里,闷声不响的和我喝着啤酒。
  我想大头比任何一个人都清楚,思思是个物资女孩,如果没有人民币你是套不住她的。依大头现在的能力,他差得何止十万八千里,一个LV的包包足够他吐血数升。可大头就是放不下思思,好象这辈子认定思思了,老黑骂他是两根筋短路,我看也是。
  晚饭结束,费小玲依个把思思和大头送回家。
  思思下车时,费小玲从包里摸出一瓶GUICC香水送给她,说:第一次见面也没什么好送的,这瓶香水买来还没用过,就给你吧。
  思思道了谢,依依不舍的回去。
  思思走后,费小玲对我说:我挺喜欢思思的?
  为什么?
  思思有我已前的影子。眼光太高,想得到的东西太多。费小玲一声叹息,发动引擎。
  这晚我又住在费小玲那没回去,两个人在床上斯磨到半夜,直至精疲力竭。费小玲脱下衣服就是一团火,不,准确的说应该是沙漠中的流沙,充满不可见的黑洞,渴望着剧烈的吞噬,一旦有人陷入,根本不可能全身而退。
  我胆大妄为地投入这股流沙之中,不知是对是错,是伤害还是圆满。
  对于我们之间的关系,费小玲没表过态,我不明白她心里如何打算。
  似睡非睡间,我问她中秋去哪儿?
  费小玲说我不知道。
  去我家吧,让我爸妈见见你!
  见你爸妈!费小玲惊呼道:不不,太早了,咱们才见面多久,还没到那时候!
  我有点不高兴地说;那咱俩这算怎么回事?
  费小玲见我脸色不悦,笑着坐起身,狠亲我一口说:不是我不愿意,是真的没到时候。
  哦,有件事忘和你说了?费小玲岔开话题道。
  什么事?
  晚上在小肥羊和思思上洗手间时,她让我帮她介绍个男朋友?
  你答应了!
  还没,我看大头不是喜欢她吗?所以没应下来,只说帮她留意留意。
  你老实告诉我,如果真的帮她介绍,你有没有好点的存货?我笑道。
  什么叫存货,个个都是吃香的主,钻石王老五你懂不。
  那你就帮她介绍介绍。
  大头怎么办?
  你觉得大头和思思合适吗?我问道。
  不合适。
  你也看出来拉,他们一个是共军,一个是国军,完全两路人,走不到一块。你有好的人选赶快介绍给思思,彻底让大头死了心,长痛不如短痛,省得我们在一旁都看着累。
  呵呵呵呵,费小玲扑在我怀里笑着说:你这比方还真有趣,你说说我是共军还是国军?
  你什么军都不是,你是游击队,神出鬼没,声东击西,死缠烂打,琢磨不透。我笑道。
  你的意思是说我缠着你?。
  我可没说啊!
  你不就是这意思?费小玲生气的一摔枕头,把头蒙在被子里不理我。
  至于吗?开个玩笑。我说道。
  我凑上前隔着被子哄了半天,没用,就是不理我。
  于是一夜无语,睡到天亮。
  次日早上,费小玲破天荒的煎了几个荷包蛋,煎得还不错,就是淡了点,我喜欢吃咸的。
  女人真是善变,昨晚还翻脸不认人,今天对你却比蜜还甜。
  我笑嘻嘻地说:怎么,不生我气拉?
  我可没那么小气,快吃吧,上班要迟到了。你今天自己坐车,我公司有点急事得马上过去,就不送你了。
  行。你去吧。哎,小玲,你那公司是自己开的还是帮别人打工?
  和朋友合伙开的。
  做什么?
  服装外贸。你问这个干吗?
  没什么,随便问问。我吃完了,先走一步。
  等等,一快走,我载你去车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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