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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在线读-网络玄幻小说《影月剑都》作者:火妖魔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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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72楼 发表于: 2007-06-07
第二章 摧心之魔

 
  尽管由于已经灵我合一而减轻了六识的神通,但六识仍有着远超乎寻常人的敏锐感识。凭着这种心灵感识的捕捉,沉枫仍可以清晰把握感应到南宫玉瑚的所在方向位置。

  在怒火焚烧之下的一阵狂奔后,脑子得到稍稍清醒的沉枫才略有了点思想反应。尽管闯进去带走南宫玉瑚绝不是问题,但并未弄清楚事情的原委对进一步的行动仍是非常的不利。燕沉枫从不打没有把握的仗,即使是面对这种情况。

  但只要一想到刚才所见到的妻子憔悴的面容和忧伤的神情,沉枫心底仍是忍不住泛起一阵阵杀戮的冲动。目前只有先赶去向夏绫音和兰雅丝问清楚事情究竟,才能更好的处理好下一步。

  德阳公名列帝国五大名门之一,他的府第自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比起思索所见的兰雅丝和夏绫音的忧虑,沉枫其实更多的时间是在琢磨以怎样的正当身份混进府去。

  业已经望见了那高峨的府第,且在人流穿流不息的大街上,如此漕杂的气氛之中,沉枫却感到莫名的一阵心跳。警觉忽生!

  黑影闪动,十数条黑衣人影自各个不同的方向破空而至,手中寒光闪闪的长刀透出冰冷的杀意。刀气将所至的空间破出肃杀的凛冽,血红的杀眼,杀机凛然,观其身手,竟都可以算得上是高手。

  “想杀我?”沉枫眉头一皱,略一凝神,体内细胞的运转已急速的活动起来,无数股细小而又持续,绵长而又强大的力量,自身体内每一方寸涌出。力量已根本不须在任何的地方流转运通,因为身体每一寸地方都澎湃着强大的力量,连头发的根处都不放过。

  昔年武圣曾有云:无无破绽之人,无无破绽之处。

  然而,在此时的沉枫身上,却已根本消失了任何的破绽。因为他全身的每一处每一丝地方的力量分布,都是绝对的平均。的确,绝对的平均,人力自然不可能做到,但是,那可以交给自然去完成。

  即使力量分散是绝对的平均,但细胞爆裂时所产生的力量实在是太大了,因此即使分散到太多太散的地方,但力量,仍保持着绝对的强大,绝对的恐怖!

  由于先前的认识也只是停留在所谓的理论阶段,而一旦真正运转,沉枫才能感受到自己先前所作的准备是多么的不够。强大的力量自身体内的每一丝地方狂涌而出,由于还未作好充足的心理准备来疏导这股力量,力量无门渲泄,在沉枫体内无头乱撞起,如潮水般撞击着沉枫体内的每一处角落,若不是因为这股力量属于沉枫本身的本源,只怕沉枫早已不知被炸裂成多少碎片了。饶是如此,这股磅礴的恐怖力量,仍是首先反将沉枫自己体内的经脉破坏得支离破碎。若非沉枫此时已用不着经脉来运转内力,就是仅此一失误,就足可让他后悔终生。

  沉枫这可能是头一次后悔承认自己先前的冒失,以前都是渴望着自己拥有强大的力量,但现在,强力的膨胀,已将血丝都渐渐从皮肤处慢慢逼出,头发根根地竖起,连眼球都几乎要被这股压力而压迫出眼框。沉枫只感到无数股大力要将自己生生撕裂开来。

  沉枫心知倘若再不想办法控制发泄出这股力量,自己恐怕真要成为古往今来第一个被自己力量干掉的人了。

  手一扬,原始的般若力量就此奔泄而出,甚至没有通过任何招数的修饰,因为用不着,力量的绝对优势就在此时表现了出来,它完全可以补充任何形式的缺陷。

  扑向沉枫最急最快的那几个黑衣人,在脑筋还未能得到正确的运转,还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就被无数股大力自外界强行打入身体,巨大的压力反差下使得脆弱的人身在刹那爆裂开来。刚才还是活生生的人体,就此化为了数十片无从辨认是何部位的大小尸块,满满的尸身堆集堆积如山成一大片,以沉枫为圆心,铺成了一圈尸块。

  街上的行人们早已远远地逃开,但有些胆大躲在远处遥摇观望到此情景的,尽管早有心理准备,但仍都忍不住伏下身大呕特呕起来。这恐怖的情景,相信定可成为他们以后一生中的梦魇。

  不愧是经过训练有素的杀手,见到先驱同伴的惨死,也仅是稍稍愣了一下,接下又前赴后继地扑了上来。

  刚才那一下发泄出了大部分力量,剩下的力量对于沉枫来说已经可以堪堪控制了。尽管第一次使用有着太多的生疏麻烦,但《补天心诀》的理论研究毕竟亦还是有一定心得的,强大的力量后患去后,沉枫自是可以随心所欲地操控这原始的般若之力了。

  “就拿你们来作作实验吧!”沉枫嘴角泛出一丝冷笑。“能成为死在般若之力这种千古未有绝学之下的首批人,你们应觉得万分荣幸才对!”

  忽觉心脏没来由的急速数跳,然后喉头一甜,一股鲜血涌到嘴边,然后又被生生压了下去。沉枫大怒,知道自己刚才一不小心竟受了暗算。心下除了愤怒,还有几分凛然,要知道凭沉枫此时六识的神通,方圆数百丈内连一只蚂蚁的动静都逃不过他的耳目。此时竟还受了暗算,只能是自己不小心了。

  根本不须用眼去看,六识神通运转下,在一片朦胧的光片内,沉枫“看”到了一名先前躲在店铺旁畏畏缩缩的灰衣人迅速的甩开灰衣,露出内里所穿的一袭黑袍来。

  黑袍?魔导师?沉枫眉头微微一跳,能找得到魔导师来动手伏击,那还真的,哼哼——

  黑袍法师并起食中二指,遥摇指向沉枫,口中还喃喃念道:“生字难诃——破!”随着黑袍魔法师“破”字的出口,沉枫的心脏,再次不自主地不规则跳动了几下。

  “念力魔法师?这倒有趣。”沉枫微微露出讶色。怪不得刚才竟能在六识神通的运转笼罩中出招还未能被发觉。

  念力魔法其实是介于魔法与武功之间的一种能力,虽然将它归入魔法的范筹,但准确来说,它是一种既非魔法亦非武学的超念动力。它的原理实际上就是运用体内长期修练(有的是天生的)的一种区别于魔法力和内力的力量,来引起振荡敌人身体某一处器官的共鸣,而使这处器官运作超出正常人的范围而使之毙命。

  由于这种力量一来难以修练,而更多的是要靠天生的异禀,因此大陆上的念力魔法师并不多见。

  “还真是有趣啊!既然如此,我就来个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吧!”沉枫阴阴一笑。

  沉枫自然既没有修练过这种特殊的念动力,更不是天生带有异禀。但般若之力乃是人体内最原始的基本力量,所有的其他异种力量如内力魔法力甚至念动力都是般若之力的进一步提升进化。对于掌握了最根本的般若之力的沉枫来说,只要他愿意,他可以在瞬间将部分般若之力模拟或者进化成魔法力内力念动力甚至魔武之力。所以说一通百通,这句话在沉枫身上是真正得到了体现。

  “破!”沉枫连先前念动魔法师所念的那几个字都懒得多念,亦不用作那并起双指的手势了,甚至连头颈都懒得转动半分。但“破”字一出口,那念动魔法师脸上已满是惊骇的表情,身子退到墙壁处,抵死地抵住自己的身子,强迫性地不让自己向前倾倒。

  同时双手拼命地卡住自己的喉咙,想要竭力堵住些什么。只是越来越用力,脸已涨得通红,看样子他可能会就此下去将自己生生掐死。

  最后,似乎力量就此而尽,念动魔法师无力地从墙上滑了下去,在地上摊成了一团烂泥。血红的眼珠瞪得大大的,似是死不暝目。死命卡住自己喉咙的双手终于无力地松开,从嘴角处滑落下了一团拳头大小的血红色肉质物。

  那是念动魔法师的心脏。

  “魔鬼!魔鬼!”那些躲得远远得观看的闲杂人等看到这一恐怖的情景再也忍不住了,先前是吓得一动不敢动,但现在也不知是哪里来的力气,爬起身就掉头狂奔起来,一路狂嚎着。

  数以百计的人在帝都一路狂奔狂嚎,这影响是非常巨大的。

  “摧心之魔”!这一外号,当日之内就传遍了整个帝都。

  ※※※

  “呵呵呵呵…”看到那群旁观的无辜观众被吓得尖叫着抱头鼠窜而奔,沉枫心中竟有着一种莫名的痛快。黑色的眸子里燃烧着高炽的火焰,那是一种疯狂的战意,同时也包涵着一种痛快的淋漓尽致。

  “摧心之魔,呵呵,这个名字倒不错啊!既然如此,那我就来做个名副其实的摧心之魔吧!”

  般若之力在迅速的运转着。本来,念动力的一个最大缺陷就在于一次只能攻击一个对象,因为念动力只有一个启动的动力源。但对于此时的沉枫来说,从头到脚各处都是般若之力的动力源,在六识神通的协助下,沉枫不仅可以一心二用,一心多用也是不在话下。

  “砰——砰——砰——”似乎也觉察到了心脏妖异跳动的异常,剩下的近十个黑衣人不约而同的稍停了一下脚步。然而,也正是这稍稍停滞的一瞬间,却更让他们死不瞑名。

  “轰轰轰!”这群家伙可没有那念力魔法师的经验,懂得拖延一下燃烧着的生命之火,甫感到心跳如绞,然后前胸就被一股庞然的大力强行破开,红彤彤的心肮耀目眼中。在惊诧莫名地望着那诡秘地停飘在自己面前的那颗心脏老半天之后,才终于明白究竟发现了什么事情,剩下的,就只能捂住胸口的血洞,瞪大眼睛,死不瞑名地倒下了。

  沉枫很喜欢这种杀人方式,看着倒下一地的尸体,心中竟涌起了一种说不出的满足感。

  “呵呵,很有意思,很有意思!”

  在遥远处的一座高塔上,凭着居高临下的优势,数双眼睛正在密切俯视着下方的沉枫,方下的一举一动都完全落入这些眼睛里。

  一把纯白的玉扇缓缓收了起来。“燕沉枫不愧是燕沉枫,不愧是…”

  一个苍老的声音响了起来。“公子,是否再要找些人去——”

  “公子”淡淡道:“不用了。刚才也已经看到了,他的身手绝非时下一般高手能望其项背。再派再多的人去也是无用。只要他到时不来捣乱,也就是了。”

  “可是——公子,他不可能不来捣乱的。要不要老朽现在先去防缓于未然。”

  “不用,若有必要,本座到时会亲自出手结果了他。到时候,本座自会让天下知道。

  也会让‘她’知道,本座的真实厉害!”

  不理地上倒了一大片的血淋淋的尸体,沉枫掸了掸衣服上不小心被飞溅上的血珠,昂然迈步向德阳公府走去。

  “魔头来了!魔头来了!”守门的两个护卫惊恐欲绝,吓得连连向后退去,似乎还想关上大门来避祸。刚才沉枫那“谈笑间,强敌心飞血溅”的恐怖形象已经深深植入了他们的心中。实力倒还是其次,那“杀尽千万人吾直往矣”的修罗气势,才是最为震摄这群旁观者的重点。以至这两名护卫一见这瘟神靠近府第,什么想法都被立时抛之天外,一心只想逃命而去。

  沉枫皱了皱眉头,放声道:“烦请通报一下,在下燕沉枫,希求求见兰雅丝。德。岚小姐。”若非事不得已,他也不愿意与兰雅丝沾上点什么关系。

  那两个守门的护卫不知是没听清楚还是吓昏了什么的,两股战战,双手拼命地推动着沉重的大门,想抢先一步把这魔头抵在大门之外,哪里还注意得到去什么通传。

  “不要浪费我的时间!”想及时间问题,沉枫心底的烦嘈由然而生。意念之下,强大的罡气如排云劲般以墙状压到,在两名护卫反应过来之前将整扇大门震得粉碎。

  不理那两名瘫倒在地上的护卫,沉枫径自迈步跨进德阳公府第。

  耀目的光辉中,无数的大火球、冰箭、风刃如雨点般朝沉枫打下。如此密集的魔法进攻方式,至少得有二十名魔法使甚至魔法师齐心协力才能够办到。沉枫亦不禁暗自点头,德阳公不愧是帝国中一等一的贵族,家里竟能收藏着如许多的魔法师,只不过如此大的阵仗却是用来对付自己,这也太过份了吧!

  目下还不想得罪德阳公,于是般若之力在意念之间已模拟成魔武之力。魔武之力张开变化成淡淡半透明的无色屏障,将这如许多的魔法攻击全部予以吸收。

  仅挨打也不是办法,沉枫一边抵御一边高声重复道:“晚辈燕沉枫,前来求见兰雅丝小姐,实有要事相求,还望接见。”

  “停!”

  源源不断的魔法攻击终于停止下来。一名中年白衣人,从众多魔法师的护卫圈中缓缓走出。他,正是兰雅丝的父亲,当今的德阳公斡勒翰。德。岚。凭着六识的神通,沉枫竟从他身上感受到了强大的内劲,即使是与那日那蓝衣人相比亦毫不逊色。看来此公亦可算得上是当世顶尖高手。

  德阳公明亮的眼睛凝视着沉枫,过了好半天,才缓缓道:“你找我女儿有何事?”凭他的功力见识,尚且还看不清沉枫的虚实,如果他刚才没有看错的话,沉枫应该是身上半点内力魔法力也无的,但刚才那漂亮的一手却是不争的事实。如非他眼力出了差错,就是站在他面前的这个青年诡秘得有些问题了。是以他说话虽不算客气,但也比对以前那些找上门来讨好兰雅丝的纨绔子弟态度好得多。

  沉枫正想答话,但六识的神通已先一步发现了远处墙角那个躲躲闪闪的身影。嘴角泛出一丝诡笑,指了指那个方向道:“关于这个问题,晚辈想还是请兰雅丝小姐来回答吧!”

  外边已经闹得如此惊天动地,兰雅丝再不出来,那倒还真是怪事了。

  看到这么多疑惑的眼睛同时望向躲在暗处的自己,兰雅丝也不得不走出墙角的阴影来。虽然心下有些诧异,但仍媚笑着道:“燕公子大驾光临,真是敝府的荣幸,事前为何不先通知一声。小女子也好出来迎接大驾。”

  沉枫一见兰雅丝就大感头痛。即使是他现在实力大进,但这与实力无关,兰雅丝就仿佛是他天生的克星,在她面前,那是属于一种天然的头疼感。“好了,兰雅丝大小姐,我想你应该清楚我是为什么而来的。”沉枫打算干脆把话挑明了讲。

  兰雅丝眸中闪过一丝异色,脸色一整,道:“既然如此,那里边请吧!”

  话说完,两人才发现周围静得可怕。周围众人包括德阳公在内都瞪大眼睛,张大了嘴巴,直瞪瞪地望着两人的对话情景。此时见到两人的目光扫了过来,德阳公才第一个不自然地呵呵笑了两声,然后他身后的那群人也随之不自然地笑了。

  先是笑得有些不自然,然后就笑得有些诧异,越到后来就似乎感到越好笑,倒真是笑成一片了。

  兰雅丝知道他们误会了。因为以兰雅丝一向眼高于顶的性子,还从未有过主动邀请男子进入她香闺之事。也难怪这些人会误会了。但她知道即使是解释也是越解释越乱,只得狠狠地瞪了沉枫一眼,悻悻地走回房间去。

  可怜的沉枫还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只是兰雅丝刚才那恨恨的一眼使他有些感到不对,像是被蛇盯上的青蛙的感觉。看了看身后那群人,更有些不自然,连忙快上几步,跟在兰雅丝的身后。殊不知他这一举动落在他人眼里,反而坐实那些人的误会猜想了。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沉枫一迈入兰雅丝的房间,脸色顿时冷得像一块寒冰。这一急速改变,使得本来惊喜万分迎上来的夏绫音都刹住了脚步。

  兰雅丝瞟了夏绫音一眼,心下暗自叹了口气,找张椅子坐下,才问道:“你都了解了些什么?”

  沉枫冷冷道:“我只知道一件事情,就是——‘她’现在有难!我必须去救她!你知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她究竟怎么了?”

  兰雅丝明眸一眨也不眨地盯着沉枫,道:“南宫环要逼迫玉瑚嫁人!”

  “什么?”爆怒的感受绝对要比惊诧的莫名大得多。沉枫手指的骨节被捏得咯咯作响,脸色异常苍白,阴森森地道:“对象是谁?”

  没有男人愿意听到有人企图给自己戴绿帽子的,沉枫此时心中的愤怒,实是可想而知了。

  兰雅丝轻声道:“前不久,帝国七大统领之一的‘血魔王’伊达正航率军南返帝都。

  作为前锋的,正是他心爱的副手,帝国内此时最年轻的将领李思波。此人年尚二十九岁。”她的语声到此一停,望着沉枫的目光也变得深遂锋利起来。几乎是一字一句吐道:“此次上门向南宫环求亲的,也正是此人!”

  沉枫缓缓坐下在一张竹椅上,只是竹椅已被他压得咯吱咯吱作响。“难道,这李思波就不知道我和玉瑚的关系么?”

  “知道!当年玉瑚尚未许配给丘然长生时他就是玉瑚的众多追求者之一,只是他那时尚是个无名之辈。后来南宫环选择了丘然长生他心灰意冷下才请求外调边疆,后来为伊达正航赏识,才将他一手提拔上来的。此次他上门向南宫环提亲时就主动提到绝不介意玉瑚的过去,这才解了南宫环一直存在的心结的。”

  “很好!很好!”沉枫几乎是咬牙切齿地道出声来。

  “丘然长生有什么反应?”

  “那条小狐狸,听到这个消息后居然立时跑上门去向李思波贺喜。完全不介意自己以前的未婚妻嫁给别人的感受。这人脸皮倒真是厚的可以。”兰雅丝看来对丘然长生也颇有些意见。

  沉枫起身,脸色已经恢复了以往的平静。“多少日期?”

  轻言细语反而要比刚才的咬牙切齿使兰雅丝和夏绫音更感到心寒些。“三日之后,西郊别院,伊达正航和南宫环将亲自为这对新人支持婚礼。而且当时基本上帝都有头有脸的达官贵人都会到场,甚至女皇都有可能亲至。我们必须在三日之前将玉瑚救出来,要不然——”

  沉枫望着窗外炽热光晕已经消去的金日。轻声道:“三日之后,我将会亲临西郊别院,为其一添血光之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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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风邀你赏明月

只看该作者 73楼 发表于: 2007-06-07
第三章 血起前夕

 

  “你疯了吗?”兰雅丝柳眉倒竖,起身嗔道。

  “且不说在那天不知道会有多少显赫贵人将会带及其保镖护卫随至,就凭伊达正航和李思波那群带回来的‘铁骑之兵’一涌而上,即便你有绝世武功,但面对杀都杀不完不断拥来的护卫,累都可以活活把你累死。更何况‘铁骑之兵’是以专职杀人而名扬天下,到时候能随之前去的绝无庸手。你要死,也用不着这样去呈强,到时候恐怕还会拖累了玉瑚妹子。”

  沉枫沉默了一下,淡淡道:“你认为我还有其他的选择吗?即使是现在冲入南宫世家,我敢打赌那里早已是高手拱卫。虽然对那些所谓的高手我一点也不放在心上,自信此时也有相当的把握能够救出玉瑚。但玉瑚她肯跟我就这样走吗?救出玉瑚之后呢?让她和我一同继续流浪,过着莫名其妙不知天日被人追杀的日子吗?”

  “我会在那天,正大光明地闯入西郊别院,带走玉瑚。我会堂堂正正地向全天下,向全场的贵族显贵们宣布:南宫玉瑚是我的妻子!虽然成功的可能性简直不到百分之五,但是我仍然要去做!”

  话语流溢间,一股自信与强者的气势从沉枫的身上散发出来,虽然在隐隐间还透着一丝凄凉,但这股气势,竟一时将兰雅丝和夏绫音都震摄住了。

  夏绫音情不自禁上前两步,低垂粉颈轻着声道:“想不到你和南宫姐姐的感情这么深。我,祝愿你来日能够成功,祝福你和南宫姐姐以后的幸福。”

  沉枫不敢扭过头去看夏绫音,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

  沉枫突然放颜一笑道:“我很可能三天之后就无法活着回来见你们了。你们此时若再不为我一壮行色,很可能以后便再没机会了。”

  兰雅丝深深地看了沉枫一眼,再看了看夏绫音,道:“我去取酒来。”

  当房间内只剩下两人时,气氛就变得格外的古怪。

  夏绫音咬住下唇,面罩的轻纱不断地起伏,显是因为内心的波动而导至呼吸的紧促。

  似是下了决心,轻移莲步上前,到了几要贴紧沉枫身躯的时候,才轻声道:“你看!”罩面的黑纱随风飘落至夏绫音的纤掌手心。

  沉枫微微一惊,失声惊呼道:“你,你怎么还没有恢复容貌——难道是东篱散人的那药不起作用。”

  夏绫音重新将黑纱蒙上,轻摇螓首道:“不,是我不愿意现在就恢复。”

  “为什么?”沉枫疑惑着。作为一个少女,尤其是以前曾对自己容貌颇为自负的美女,应该是迫不急待地想急着恢复自己的容貌才是。为什么夏绫音——夏绫音缓缓地转过身去,那曼妙的身影在斜日的余光下显得格外动人。

  只听她幽幽道:“因为我只愿意让我的容貌为一个人而保留,倘若他不在我身边,那么即使我恢复了以前的容颜,又有什么意义呢?”

  沉枫心头猛的一震,深吸了口气,凝声道:“绫音!”

  夏绫音幽幽道:“在很久以前,我就知道自己的美丽很是出色,也因此引来了无数的追随者和迎慕者。但我更知道,他们所喜爱的,迎慕的,只不过是我那美丽的容颜,而不是我这个人。”

  她轻轻一笑。“自古以来对女子的评价就是,不许人间见白发!一旦年华不在,韶光流去,那么,又有几个人会真心疼爱一个昔日的所爱呢?”

  “所以我想要找的是一个真正的所爱,不但为自己所爱,也是真心疼爱着自己的,只是为自己这个人,而不是为自己美丽容颜所惑的男子。”

  “但是,也许是我标准不对吧!这些年来,我一直都未能找到那个人。反而倒是因为我这副容貌而引来了毁家灭族之祸。但是,却正因为如此,我在我毁坏容貌的这段期间内,才发现了除我父亲外第一个真心对我好的男子。他不是因为我的容貌,而只是因为我这个人。他为了我而甘心付出他所最珍贵的东西,甚至,可能是生命。我想,他就是我所要找的人了。”

  “即使,他有所爱的妻子。也许,他现在,或者永远都还不会爱我。但,我发誓,我的一切,我的容颜,将永远只为他而保留。”

  “我现在才知道,爱一个人真的很苦。”

  “酒来了!”兰雅丝端着银盘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及时打断了夏绫音以下的表白,也及时挽救了沉枫的尴尬处境。

  眼尖的兰雅丝自然发现了夏绫音眼框处那一抹未干的泪痕,轻叹一声,抚上夏绫音的香肩,轻声道:“这又是何苦呢?你明明应该知道的啊!”

  沉枫强笑一声,端起银盘中的一杯酒,道:“干杯!”

  夏绫音和兰雅丝亦先后举起了酒杯。

  兰雅丝那纤长白晰的手指映衬着血红色的酒杯琥珀色的酒,显得格外的诡异。轻声道:“劝君更进一杯酒,西向危机无友人。”

  沉枫将酒杯中的酒一饮而尽,狠了狠心,扭过头去,不敢再与夏绫音那幽怨的目光相撞,迈步走出门去。

  在空旷的大街上,几乎是所有的行人看到沉枫都主动躲得远远的。沉枫也不在意,只是感到,在这一方向的不远处,有着一样熟悉的东西似乎在召唤着他,紧贴着他的心。至于究竟是什么,沉枫一时也没有想到。

  “请问这位可是燕沉枫少侠?”一个管家模样的中年人竟主动挤上前来搭讪道。

  “是!”

  “燕少侠,我家主人吩咐,有请少侠前往一叙。”

  “你家主人是谁?我为何又要随你前去?”沉枫冷淡地道。

  中年人脸色不变,仍眯眯笑着道:“我家主人有两份礼物要送给燕少侠。主人吩咐小的先将第一份带过来,另一份则等燕少侠自己到主人那里去取。我家主人还曾道;倘若少侠见到这份礼物,就一定会随我前去的。”

  “哦?”沉枫不动声色道。“那我倒要见见识见识了。”

  中年人轻轻一鼓掌,一名不知从哪里钻出来的小厮,将一个狭长的深灰色木匣捧上前来。

  心中那股强烈的熟悉与召唤的感觉越来越强,沉枫不敢置信地紧盯住小厮手上所捧着的那深灰色木匣。眼睛瞪得滚圆。

  难道,竟然会是,真的会是?

  沉枫脸上终于泛开了一丝笑的涟漪,轻轻点了点头。以难得的轻柔语声,仿佛是在对一名熟悉的朋友,但更像是在自语自语道:“终于回来了吗?我的朋友!”

  “砰!”深灰色的木匣在瞬间突然爆裂开来,一道灰影如急速的弩箭,狂速疾射向沉枫的面门。去势之急,所卷起的劲风竟将周围的人的面门都刮得生痛。

  面对这急速而至的灰影,沉枫却连眼睛也不眨半下,缓缓地摊开手心。灰影到了沉枫面前竟突然失去了力道,轻盈地跌落在他的手心上。前一刻还在狂速疾射,后半刻就变得如羽毛般轻飘慢卸,这种绝对违背物理规律的事竟在刹那间完成得那么自然。

  沉枫轻轻地抚摩着那冰凉的石质鳞片,还伸指在剑身上轻弹两下,叹道:“我的爱剑,朋友,痕羽,你终于回到我的身边了!”

  那管家模样的中年人笑脸迎上前道:“少侠,敝主人的这份礼物可还满意吗?”

  沉枫淡淡一笑。在此关键时刻,能得回爱剑,对他来说自然是一大助力。就算冲着这份不菲礼物的薄面,自己也得要去拜会这神秘的主人一趟。肯将爱剑寻到还回自己,至少在目前,应该是对自己没有什么杀意的。再说,沉枫也对这位“慷慨”的主人颇是好奇。

  跟着那管家向着城东平民闹市区走去,七拐八拐,在这乱七八糟的繁乱街道堆中,也不知究竟拐到了哪一条巷道里。终于,在一座看样子是平民富豪的府第前停下了脚步。

  “少侠里面请!”管家作了个手势。

  沉枫大刺刺地点了个头,毫不客气地向内迈去。在他六识神通的运转下,似乎并没发现什么刀斧手埋伏之类的。应该不会暗藏什么杀机。

  甫一踏进内门,一阵香风立时从前风席卷而来,一个香喷喷软绵绵的娇躯首先撞进了沉枫的怀里,一对玉臂勾上了沉枫的后颈,久违了的熟悉声音在沉枫的耳边亲热唤起。

  “大哥哥!”

  “筱筱?是你!”甫见故人之下,沉枫心情亦是异常激动,低头望向怀中的玉人,伸手温柔地替她擦去大眼睛中扬溢着的泪光。

  食指点在筱筱小巧玲珑的琼鼻上。“一年多不见,我的筱筱长大了!”

  的确,女大十八变,仅仅是一年多的时间,筱筱已由以前那个天真活泼的少女长成了一个亭亭玉立的大姑娘。撒娇扭在沉枫怀里的娇躯,沉枫也已感到她的骨肉匀称和丰满。昔日的小小鸭,已经展翅分飞成了美丽的天鹅。

  即使是业已变质的冷酷魔王,在旧人与亲人面前也不禁褪下了那冷血的面具。

  沉枫一边逗弄着筱筱,一边眼中的神芒却暴涨,变得异常的冷静,望向内室中那除他和筱筱外的唯一一个人。

  沉枫淡淡道:“在下燕沉枫,见过喀丽丝丞相大人。”

  ※※※

  喀丽丝微笑了一下,指了指她下手的一张木椅,柔声道:“坐!”

  沉枫也毫不客气,在那张椅子上坐下了。筱筱却仍一直粘在他的身上不肯离开,此时乖乖地偎依着他在旁边坐下了。

  “你可知你此时的处境之危险?”喀丽丝劈头盖脸地就甩过来第一句话。

  纵是满怀惊心和疑惑,沉枫面上仍是丝毫不动声色。“大人何出此言?”

  喀丽丝扫了一眼沉枫,突然微微一笑道:“你在我面前还玩什么心机,你心里想的我难道还会不知道吗?是男人都无法忍受妻子被夺,更何况你与南宫玉瑚的感情之深,已是天下皆知之事。”

  “义母,您在说什么呀?”筱筱这时突然插口问道。“什么妻子,什么南宫玉瑚。”

  “这个呀——”喀丽丝看了沉枫一眼。“你问你的大哥哥吧!他会告诉你的。”

  沉枫心头格登一跳,轻抚着筱筱的头发,半响,才开口轻轻道:“筱筱,大哥哥现在已经有妻子了。她的名字就叫做南宫玉瑚。”

  “大哥哥,你——”筱筱长长的眼睫毛轻轻抖动了两下,一层薄薄的雾气染上了那对朦胧的黑宝石。

  “大哥哥,你不要筱筱了吗?”声音竟有着阵阵的呜咽。

  沉枫狠下心肠,勉强堆出个笑容,道:“怎么会呢?筱筱是最可爱的,大哥哥怎么会不要筱筱了呢?在大哥哥的心中,筱筱永远都是最乖最可爱的妹子。”

  “妹子?只是妹子?”筱筱轻声地问道。

  沉枫重重地点了一下头。

  “那你以前为什么要那样,那样对我?”晶莹的泪珠,终于从筱筱那白玉般光洁的脸蛋上滑落下来。

  “那样?那是怎样啊?”沉枫只作不知,仍自笑道。

  筱筱站起身来,重重地一把将沉枫推开,掉转过头,向门外疾奔而出。

  “筱筱!筱筱!”沉枫高声叫了几声。筱筱却置若罔闻,头也不回,很快就消失在门外了。

  看着筱筱消逝的背影,沉枫轻轻地叹了一声,,抬眼望向喀丽丝,纵是满怀着伤感和疑惑,但外表仍保持着沉着的平静。“还请喀丽丝大人请点一二。”

  喀丽丝一笑道:“看在我这新收不久的义女份上,你也不必称我什么大人。现在是在私下场合,你若是高兴,称我一声丝姨也可。”

  沉枫稍一迟疑,道:“丝姨。”

  咯丽丝点了点头,外表虽是平静,但内在的心情却如潮水般翻涌着。如果当年不是因为燕穆姬的出现而导致了“那件事”的话,这一名称,自己也许应该早在十多年前便该听到了吧。其实,当年,如果只要自己愿意,也许,站在面前的这个孩子的母亲,应该是自己吧!

  自己恨过吗?悔过吗?也许,曾经黯然伤逝,曾经悄然落泪,但留下的,仍不过是一段不忍回首的红色记忆。

  自己应该帮助这个孩子吗?

  毕竟,他的母亲是一手毁灭了自己所应该得到幸福的人。毕竟,为了目前和以后战略的需要,适当的利用他,也是有必要的。

  可是,他毕竟是“他”的儿子啊,从他的身上,总能隐隐看到“他”那昔年的影子。

  喀丽丝微微闭上了眼睛,然后重新睁开来,道:“不知你会在三日之后做何反应?”

  沉枫淡淡一笑:“硬——闯!”

  “好胆色!”喀丽丝带点欣赏的眼光扫视着沉枫。“明知前途多艰的危险,却仍敢孤身一人硬闯这不亚于龙潭虎穴的地方。想当年,他也是为了我而——”不知不觉间已重新沉浸在昔日甜蜜的她嘴角微微泛起了一丝笑意,但随即就醒转了过来。

  “伊达正航那家伙是没人性的,且生性又极其护短。此次你前去,恐怕第一个威胁你小命的就是他。而且他只以崇拜强者至上,对于弱者,且对他稍有不敬的人都会被他予以无情地摧毁。放眼整个帝国,不要说我,就是林珊他也不放在眼里。说不给面子就不给面子,所以,到时候你不可能指望会有什么人明目张胆地跳出来帮你的。他们所能给你的支持,只能是暗下的放水引导或留下退路。如果明着助你的话,那明显是向伊达正航挑战,将内在矛盾提前激化引发。这个责任是谁都不愿背的,即使是林珊,也一样。”

  纵然早已明知有此结果,但此时听到喀丽丝说出来沉枫心中仍是不禁一凉。强笑道:“我本来就没有指望有外来助力,无论如何我到时都是要前去一闯的。”

  喀丽丝诡秘地一笑,道:“其实,倘若你愿意,到时候你还是可以找到帮手的。而且是明里的助手。再加上到处心怀叵测的各方势力,到时也许你还有三到四成的成功机会。”

  “哦?”沉枫的眼睛亮了起来。

  “五色蛮族加上月氏遗族,以及暗藏的魔教高手,这实力够了么?”

  “这——”沉枫倒吸了一口冷气。“五色蛮族恨我入骨。月容神和我也有过一段不大不小的梁子。至于魔教那边——”沉枫连连摇头。

  “可是——倘若不指望他们,你还能到哪去找帮手呢?”喀丽丝轻摇螓首。“相信五色蛮族月氏魔教此次所来都是识大体的人,为了大局,私人恩怨可以暂时被抛之脑后。而且此次大婚,几乎帝都所有名流都会前往,对他们来说,无疑是一个最好的机会。在此关键时机,任何一点助力,他们都不会轻易放过的。你不去试试,怎么能知道?”

  沉枫轻叹了口气,喀丽丝说得对,对他来说,此时是根本没有选择的余地,只要有暂时相同的目标,仇人都可以暂时走在一起。

  为什么喀丽丝竟会鼓动自己去同五色蛮族等人合作呢?要知道这样一来自己无疑是断了自己以后的退路,反贼的罪名将永远扣在头上而无法洗刷。如果是要陷害自己的话,这不失为一个最直接而省力的方法。

  既然敢教唆自己前去勾结五色蛮族一干人,则必定对成功有着相当的把握。喀丽丝为何会如此自信呢?难道,喀丽丝本人就会是与这几方所勾结的幕后——或者说,前不久的那场刺杀根本就是喀丽丝自己设计安排演给人看用以迷惑他人的一场好戏。要不然,就是喀丽丝想借此机会将所以隐在暗处的威胁势力一举引出予以摧毁。

  沉枫越想越深,脸色尽管还保持着不动声色的平静,但那稍稍眼中神光的变幻却怎能瞒得过喀丽丝这老谋深算的狐狸的眼睛。

  喀丽丝似笑非笑道:“我之所以会给你指出这条路,是看在筱筱的面子,不忍看着你前往白白送死,使她失去一位兄长。至于最后的决断,自然全在你自己。”

  沉枫心中盘算着,起身道:“既然丝姨都这么说了,小侄自是要多加考虑一二。如无其他事情,小侄想先下去准备准备,就不再打搅丝姨了。”

  突然起身,向喀丽丝屈膝拜倒,道:“此次前去,沉枫自知胜算无多。万一,万一——无法返回,还烦请丝姨,大人多多劳心替我照顾好我这个义妹!我,我实在欠她太多了。”

  喀丽丝微微叹息一声,点了点头,轻挥手道:“放心吧!你好自去吧!”

  “只是,你刚才的话语,不觉得已经伤害得她太重了吗?”

  沉枫沉默片刻,才缓缓道:“这个结果虽然可能对她一时残忍,但对我,对她来说,也许都是一个最好的结局,也是一个重新的开始。筱筱她应该去寻找一个能够真心对她,能够照顾她一辈子的人,而不是我这个已有妻室且随时可能步入死亡的哥哥。”

  “如果,三日之后,我还有开始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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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风邀你赏明月

只看该作者 74楼 发表于: 2007-06-07
第四章 愁掩堂外

 
  红彤彤的喜红,是喜庆的颜色。红色点缀着一切的喜气,尤其是值此大婚之喜,悬灯结彩,装点得花团锦簇。号炮连声鸣响,好不热闹。满地的红艳艳,好不美丽。

  只是,这鲜艳的喜红,倘若一个处理不好,是否会变成血腥的血红呢?

  轻轻叹了口气,一身大红喜袍的新郎倌李思波,此时却并未急着在前堂拜会各路高官贵宾,反而是在后堂的后花圆不紧不慢地观赏着园圃里的花。说出去也不会有太多人相信。

  “思波,你还在多想什么?今天是你大喜的日子,还不快到前厅去。留在此处干什么?”一名身材修长,面目冷峻,浅黑的肤色的中年男子缓缓走了过来。一头已经有些花白的且如刚针般栗起的火红色怒发,加上阴森的面色,确是给人一种不怒自威的感觉。这正是七大统领中的杀人王——“血魔王”伊达正航,也是李思波的顶头上司兼大靠山。

  李思波转过身,道:“大人,不知道怎的,我心中总有着那么一股不祥的预感。相信在此帝都风雨动摇的时刻,这次婚礼,应该是那些势力来趁机夺权混水摸鱼的机会吧!”

  伊达正航冷笑一声,随手从花圃里摘下一朵花,放在鼻尖前轻轻吸嗅着花香。“不管是什么人,想要上台?都得先问过我伊达正航,这是靠拳头说话的时代!不过,思波,你放心,现在我们仍是处于中立的势力,不到万不得已,不会有人来主动惹我们的。就算有,哼哼,难道我伊达正航是吃素的么?”

  李思波深吸了口气:“我最担心的还并不是这些,而是玉瑚她——唉,到了现在,她还是不肯,难道那个人对她就真有这么大的魔力么?”

  伊达正航拍了拍李思波的肩膀。“天下间,没有我们思波配不起的女子。那小妞竟还敢如此自傲,算什么!到时候,反正到了新婚之夜你给她来个霸王硬上弓。包保第二天,她就对你服服贴贴了。女人啦,其实很贱得很。呃,要不要我下令去把那个小子给解决掉。”

  李思波摇了摇头:“多谢将军好意。如果我估计得没错的话,今天他一定会出现在这里。我到时会亲自出手击杀他。我要堂堂正正地把玉瑚抢过来,让她从此死心。”

  “呵呵…”伊达正航笑道。“没想到你早有打算啦,在这方面也有一手?那好吧!你现在还不赶往前堂去应付一下宾客们,这对你以后的前途也大有帮助的。去吧!”

  看着李思波业已消失的身影,伊达正航的脸色突然变得如冰似铁,眼中冷芒一闪,将手上那枝花顺手扔下,身子却一动不动,冷冷道:“何方高人,竟敢冲着伊达前来?

  还不下来送死!”

  一身彩衣飘飘,头上插着一根赤羽的赤族族主立时现身墙头。明眸中愤恨的杀机闪闪。

  “伊达正航你这奸贼,几次无故率军入侵我族领地,毁我圣物,杀我族人不知其数。

  今日就要以你之血,以祭我死去族人在天之灵!”

  伊达正航微微冷笑。“一个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竟然也敢趁此时机来张牙舞爪。既然你这么看重你的那些死族人,那本将就成全你,送你下去见——他们!”

  话音未落,强烈的拳风已滚滚袭去。

  ※※※

  在这重要的婚礼即将举行之时,负责整个过程守卫工作的帝都禁卫军副统领吴逍荣却显得异常的紧张。据属下自早晨起就不断传来的信息。西郊别院周围附近无数行踪身份不定的神秘人物频频出现,这场婚礼若想要平安的渡过完成,只怕是难比登天了。

  偏偏这次又有无数达官贵族前来参加这场隆重的婚礼,连女皇都亲至祝福,可见是给足了伊达正航和李思波的面子。若是这次婚礼只要稍微闹出那么一点乱子,伤到哪位权贵一点的油皮,自己将来的仕途,恐怕也就算完了。更严重的是,恐怕连性命也难保。

  苦笑着摇了摇头,帝都禁卫军副统领?权力是够大了,但危险性也随之相应增加呀。

  若想要这次婚礼不出乱子,那是不可能的!现下唯一可作的,就是抢在乱党发动之前,主动出击扫荡,将危险系数降至最低点。

  “月兄,职责所在,不得不得罪一二了,还望见谅。”即使是大敌当前机将出手,吴绡荣也照样保持着礼节性的问语,只是不免有些予人示弱之感。至于这究竟是示弱还是用于轻敌,就只有吴逍荣本人心里才清楚了。

  纤长的手指轻轻拂过爱刃妖刀莎曼萝娜,月容神那英俊得毫无一丝瑕纰的脸上,微微泛出一丝笑意,语声也是那样的柔和,竟丝毫不带半点杀意。

  “吴兄客气了,谁不知吴兄乃是雁宫目下第三代弟子中的佼佼者。若非身怀真才实学,又岂能登任帝都禁卫军副统领这一高位。别的不说,仅凭吴兄敢不带一人单枪匹马来闯我方巢穴,就凭这份胆气豪情,已使月某对吴兄的估计更上一层了。”

  吴逍荣轻松一笑道:“倘若月容神真的连脸都不要,竟会下令属下齐出群殴吴某,那吴某即算是死了,又还有什么话说?”

  月容神哈哈大笑,道:“还得多谢吴兄这么看得起月某人了。不过,月某倒可以悄悄透露给吴兄一个重要消息。早在吴兄赶到的数个时辰之前,月某的那批手下,就出去散心活动筋骨去了。即使是舍妹那种不懂丝毫武功的弱女子,也早已被月某转移到其他地方去了。所以呵,吴兄,你赶来的恰是不巧啊,现在尚留下月某一个在此陪你玩玩了。”

  吴逍荣心神微震,先前保持平静无波的无懈可击心境也因此荡出了一丝裂痕。月容神轻轻一句,就将他逼到了下风的死角。

  抓住此重要机会,匹练也似的雪亮刀光,划开了身前的整道空间。

  平静的眼神由此而变得炽热,血液因此而沸腾,杀戮的欲望不断上涨,喉咙里也发出了丝丝的咆哮低吼。

  我就是神!我就是魔!

  若是其他熟悉月容神的人看到,是实在很难把现在这个状若疯狂的月容神同他们印象中那个温文尔雅的月容神联系起来的。至于月容神为什么要修练这样一门与他性格全然不相符合的武功,则是谁也不知道的了。

  ※※※

  眼见着这股猛烈摧人心肺的拳风袭至身前,赤族族主却一动也不动,蒙面面纱下的美目露出了一道嘲弄的神色。

  一道火光闪逝之后,赤族族主借着火系的三重魔法,连续消去了伊达正航那一拳的三重气劲,但仍被逼得连退了三步。心知盛名之下无虚,目下的伊达正航的确不是自己所能力拼的。心下暗叹一声,如仙子凌风般飘飘重新飞上墙头。纤掌轻轻三击,一道黑影掠上墙头来。

  伊达正航大骇,刚才在墙下竟然还有高手潜伏,虽说是刚才自己与赤族族主拼上一招分了些许心神,但识觉也不该迟钝到这种地步。来者定是绝不逊于自己的绝世高手。

  伊达正航的脸色首次凝重起来,目光一眨也不眨地盯住这后来掠上墙头的破衣猥状老者。眼中爆射出激动的炽热光芒,连带阴森森的语声也加上了一丝人气。

  “魔教第一高手厉铭,也只有你,才陪得上作本将的对手!”

  ※※※

  已失先手,甚至连兵器都还未来得及拔出,就已身处猛烈的刀风范围之下,吴逍荣一时只有被逼得退、退、退!

  望着刀下尚处于不断挣扎的猎物,月容神眼中终于掠过一丝杀机。

  妖刀莎曼萝娜幻起重重的波纹,层层的杀气延此随之荡漾开来。

  刀光一变,吴逍荣已被逼到到墙角之处,锋利的刀锋就要就此落下。

  朦胧的剑随之卷来。分明看得清楚是剑,但实际却又不是。那是有形而无质的,剑!

  剑罡!

  如银铃般的清脆笑声划落了这个杀机四溢的空间。一条曼妙的倩影盈然落于庭院之中。

  纵使是早已闻名已久,且真面目也藏在那层轻纱之下。但月容神仍是不禁为那朦胧而惊心动魄的美而震得暂时停止了呼吸。

  在蒙面的轻纱下虽仅露出一双眼睛,但其中风采各异已经美得让人转不开眼,一双美眸像笼罩在一层迷雾中,叫人看不真切,且又带抹勾魂的邪魅,轻笑浅嫣,美妙的声音足以使天下任何男人魂为之授,滑至手肘处的云袖露出大半幼滑白皙的皮肤。一身白衣纱裙随着摇曳而散发淡淡的幽香。虽然还看不清那雾里藏花的玉容,但也可以确定的是可祸国殃民的绝色尤物。

  月容神不自禁地咽下一口口水,睁大一双眼睛,恶虎般地紧盯着梦盈影凹凸有致的身材,虽然脸上覆着一层黑纱,但是还是可以隐隐看出其内秀致的轮廓,只是更增加一点神秘感。男性的特征不自觉中逐渐膨胀,欲火一经引发更是不可收拾。看着眼前那绝世尤物,只是恨不得能马上前去把她搂在怀里好好施虐一番。

  突然,如一盆冰雪水自头上灌顶而下,月容神骇然惊醒过来。刚才自己怎么会那样冲动,虽然眼前这女子的是令自己动心不已的尤物,但自己妹妹,也是自己未来的妻子,月倾悠,也是当世绝色。相处已久,对绝色美女再怎么也该有些抵抗力,更何况自己绝非好色贪花之人。自己怎么会突然间面对这女人而失去了控制,险些落入万劫不复的地步。

  这可不是雁宫的武学啊!这分明是一种魔功媚术。这女人——吴逍荣大喜,伸长脖子叫道:“梦小姐,你来的是正好。请快助我一臂之力,拿下这叛逆之首。”即使再激动,他也没忘了加上个最重要的“请”字。

  梦盈影轻盈地飘落到吴逍荣身旁,身中古剑在阳光下反射着班澜的色彩。就算是在这种时刻,她的语气依然慵懒闲适,“哦,可是这位公子似乎并没有得罪我呀,我何苦由来要去惹他呢?”

  吴逍荣肚中暗骂这女人竟在此关键时候拿架子。不过心中也有些凛然她为何会赶得如此及时之事。陪着笑脸道:“月氏遗族乃是乱党之源,是动摇帝国基业的未来隐患。

  梦小姐想必亦是应该出身帝国名门望族,万一——”以下的话就没说出了,但语意则是不言而知。

  “哦,是吗?”梦盈影嫣然一笑。“那么,好吧!”

  剑光暴涨,伴随着血红的飞花。

  只感觉胸口一凉,低头望下,狭长的古剑剑身上隐隐间镀上了一层暗红色的血芒,先前的暗绿色已为血色所遮盖。

  梦盈影略一伸手,不知如何究竟,古剑已经重新跳回了她的纤手之中。她小心翼翼地自怀中掏出一张雪白色丝绢,拂弑着剑身的血迹。

  “为什么?”吴逍荣瞪大了一双无神的眼睛,死不暝目的问道。

  梦盈影再次嫣然一笑,清脆如银铃般的声音还是那样悦耳动听。只是这次不仅是吴逍荣,就是月容神听在耳中都有些发寒。

  “想知道为什么,还是下地狱去问你那些好兄弟吧!”

  “什么,什么意思?”吴逍荣嘴角不断冒出一个个血泡,现在只是凭着坚强的意志力才支撑着没有倒下。

  “雁宫驻帝都,据我所知的三十多个弟子,除了丘然长生和另外特殊的两三个之外。

  其余的在刚才都被我逐一屠尽了,不然你以为我为何会来得这么晚。”梦盈影轻松地道。

  “贱人…妖女…咳咳…贱人,我,我雁宫和你究竟有什么冤仇,你…你竟要如此——”

  “无冤,无仇!”梦盈影轻摇螓首。

  “可是,在今天,他们很有可能会阻挡我的计划步骤,所以我也不得不狠下心来。”

  梦盈影眼中竟流露出一丝怜恤的神色。“其实我也不想杀他们。毕竟,他们对我来说还是可以利用的对象。只是,目前帝都的局势变化节奏之快已经超出了我所能预料范围,为了防止雁宫这股隐患,无奈之下,我也不得不如此了。”

  “他…咳…咳…你这贱人,不知道是以什…什么手段欺骗了掌门,但,但掌门他,他一定会…会替我们报仇…报仇的!”

  吴逍荣终于倒下来。

  他或许是可以与梦盈影和月容神堪一战的高手,只可惜他连出手的机会都没有。

  梦盈影刚才的话已经大大震摄住了月容神。“雁宫的人已经死绝了?这梦盈影不是雁宫的人么?她为什么要这么做?而且从她刚才的那番话语,对今天的变故似乎了解还不浅,她现在在这里的出现,会给这场事件带来什么变数呢?“月容神心下盘算着,但怎么算来算去都对己方不利,不由有些凛然。

  “月公子在想什么?”

  月容神眯起眼睛,望向身前的美人,笑道:“难得梦小姐如此关照月某。想必是梦小姐一见月某长得英俊潇洒,就此动心了。才会冒着与雁宫反目的风险出手援助。”

  梦盈影啐了一口,笑意盈然道:“人说月氏月容神乃是方今后起之秀,极有希望重振莲源之威,但今日一见,却也不过是个口花花的无赖子弟罢了。要想调戏本小姐,等到你真能重建莲源帝国的那一天再说吧!”

  月容神眼中光芒亮起。“小姐此话可是当真!月某若真得祖先佑护,重建莲源帝国,小姐可肯屈就月某后宫贵妃?”

  梦盈影噗哧一笑,话中微有愠意。“贵妃?怎么,难道凭我的容貌及武学,难道竟连帝后之位亦不能一求么?”

  月容神甚是尴尬,解释道:“这是先父遗命,亦是我月氏一向传统。帝后须得由近亲——舍妹…”

  梦盈影一敛笑意,淡淡道:“我明白了!只是不知月公子今日之话,可是对小女子是发自真心。万一若月公子真身登大宝之位,那时天下绝色因取尽取,说不定就会将贱妾弃如草履。”

  “怎么会?”月容神脱口而出道。“在我心中,小姐始终是最重的。小姐那超然迷人的风姿,使月某——”

  “那么,一言为定!”梦盈影伸出雪白的纤掌,做势欲击道。

  与心中玉人肌肤相接,只感觉到玉掌滑腻柔和,柔若无骨,月容神不由心中一荡。

  突然,一股寒气自掌心“劳宫穴”直破而入。月容神心中大骇,连忙缩回手掌,低头一看,掌心已多了个针尖大的小孔。

  梦盈影轻飘飘飞掠上墙头,笑意盈盈道:“月公子,现下你已中了我的‘寒魅真气’,伤势并不重,倘若及时疗治的话,还来得及。只是功力可能要打上个三成的折扣。如此一来,在今天的好戏上,你的风头可就要大减了!自己小心啊!”轻功运起,三两纵就化作小白点消失在天边了。

  最后一句说得软语温存,但月容神却再没有欣赏迷醉的心情了。因为正忙着运功疗治伤势。饶是月容神如此阴沉,亦不由有些咬牙切齿。

  “好个狡猾的骚货。下次落到本人手上,定要把你好生蹂躏一番,方消本人心头之恨!”

  ***“砰砰砰砰——”一连串真气的急切碰撞,伊达正航和厉铭同时连退三步,彼此心下俱是骇然。

  因为从一开始到现在,都是伊达正航主动出击,而厉铭则自动处于守势。在占据地利、先机的情况下,使尽全身之力尚只能同厉铭拼个平手。伊达正航心下已是清楚:若仅论功力,厉铭确是稍胜自己一筹。

  厉铭心下也是好生诧异。“血魔王”之名果然名不虚传,凭着蛮横的勇色和无畏的精神,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完全是拼命的招数,招招讲求同归于尽,再加上天生的彪悍和勇力,怪不得即使有武功高上他一层的,也往往会出乎意料的败在他手里。

  赤族族猪在一旁虎视耽耽,她早已忍不住想上前出手了。但两大绝世高手的拼斗岂是她可以随便插得了手的。此时将两人空隙分开,实是有机可趁,已是忍不住跃跃欲试。

  后脑风声微动,心中警觉方生,身上已是一麻,立时被人制住了。一个柔和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小姑娘,他们斗他们的,我们只管在旁边看就是了,没事不要乱动。”

  赤族族主心中恐惧!

  以她的身手,即使是处于无备状态兼偷袭,天下又有谁人能一招之内就能制住她?

  关键在于,来者身手实在太快了!

  太快了!

  警觉方生时还在百丈之外,但还未反应过来就已被制住了。天下英雄,有谁有此等迅捷的身手。

  赤族族主脑中闪电般闪过一个名字,一个据说已经消失了很久的人,没有出现在他们意料和估计中的人物,轻功天下第一的——“狙杀之王”,蓝天化!

  ※※※

  前堂之上,鞭炮齐响,宾客轰闹,好不热闹。

  李思波眼睛一眨也不眨地凝视着从后堂被两名丫鬟搀出来的新娘。一身大红喜袍,红巾之下裹住了倾城的玉容。

  心下有些诧异:南宫环究竟是怎样才使南宫玉瑚如此顺从地出来拜堂的,原以为会有些周折。看来是南宫环用了些什么小手段。不由心下对南宫玉瑚有些愧疚。

  眼见新郎新娘已经到齐,赞礼生正要高叫:“一拜——”

  突然有人大声骇然叫道:“快看,那是什么?”

  这一来就将众人的目光全都吸引了过去。连新郎李思波都不例外。

  就在府第的不远方,冲天的火光暴涨,火元素的聚集体凝成了一支浴火的凤凰,双翼展开在半空之中。强烈的火光光亮,竟使得正午的日光都为之黯然失色。

  李思波眼中杀机一闪而逝,心中微叹了口气,口中喃喃自语道:“该来的,终于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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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75楼 发表于: 2007-06-07
第五章 沙场洗礼

 
  森然的面容伴随着滔天的妒火,伟岸的身影终于现身于燃烧着的大门前,轰隆一阵,阻挡在他面前的一切事物,死物,就此倒下。

  徘徊于生死之间的魔呀,终于第一次踏出了他挑战天下的脚步。

  背后是焚烧着的火焰凤凰的身影,掌心捧着的是奇异莫测的魔剑痕羽,他,在众目睽睽杀机环绕之下,孤身一人,闯进了虎穴。前尚无进途,后已无退路,希望茫不可知方向。首次的莽撞和冒险,为的,只是求能与爱侣同生,如若不能,共死亦无憾。

  李思波闪身而出,正好迎上了沉枫欲喷火的黑色眸子。

  两人的目光在半空中交集闪射出仇恨的火花。夺妻之仇,不共戴天!

  “大胆!狂徒!什么人?”隶属于李思波私人兵团的护卫们纷纷手持兵器,从门外赶了进来。至于其他,虽然这堂中不泛高手名家,但不是身有所属的护卫,就是不愿轻易与人结怨且乐得看好戏的旁观者,真正能指望的,恐怕也只有李思波的私人属下吧!

  长啸一声,啸声中带着凄凉、悲状和愤怒,更多的是“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不复返”的无回气概。伴随着啸声而起,石剑离手凌空,驭剑之术运起,破空而去!

  两旁的人想阻拦,但最终没有出手。像喀丽丝、麦隆,甚至女皇林珊这些尊贵的主子都没有发话。他们身边的侍卫自然也不会苯得主动去挑衅。唯一可堪的是伊达正航和李思波带回来的人,但他们,反应毕竟慢上了一步。

  李思波眼睛一眨也不眨,身子亦一动不动,以他高明的眼光,自然可以看得出剑所飞向的目标并非他。

  “噗!”石剑死死地钉住了那个大大的“喜”字,红烛打翻,红泪长流,微弱的火光一闪而逝。喜庆的气氛骤然全无。

  堂下一片轰然。嘈乱因之而起。

  自一进门开始,沉枫的目光除了扫了李思波一眼,就一直落在一个人的身上。

  大红喜袍凤霞帔,本是作为新娘和事情中心的南宫玉瑚此时却一动不动,更勿发一语。

  “玉瑚!玉瑚!”沉枫心中默念着这个曾令他日夜朝思暮想的名字。多少次梦回千转中,辛酸梦境,妻子的身影总是隐约浮现在脑海的深处。目下,玉人已在面前,而他,此时却是否有勇气去上前揭开那鲜红的大红头巾,携子之手,从此与子同行呢?沉枫突然发现,自己竟然完全失去了前进的勇气。

  看来,此行,最大的敌人,居然不是李思波和那幕后不知何时会插手的各股势力,而是——自己!

  玉瑚!玉瑚!你为什么不转过身来望我一眼。为什么,你最爱的爱侣、丈夫就在你身前不远处,为什么你竟和我一般没有勇气去面对我们之间的一切呢?难道南宫环所逼你发下的那个恶毒的毒誓竟真的扼杀了你面对未来的希望么?你可知道,只要我们能重逢在一起,永远伴随在一起,哪怕是天大的恶咒我都不怕,哪怕只有一天,快乐幸福的一天。

  “为什么?”沉枫狂啸一声,喉咙中发出低低的咆哮,眼中射出了恶毒的杀机,死死地锁住他的情敌。“杀了你!”

  李思波冷哼一声,大踏步而出,还不忘回头看了尚静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南宫玉瑚一眼。

  “燕沉枫,今日我总归要和你作个了断!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剑来!”

  旁边的人知趣地跑回房中去体李思波取来了一柄乌黑的长剑,剑质非金非铁,但不起眼的剑身外却隐隐有暗光流动,一看即知非是凡品。

  杀气未起,杀机已动,周围的人纷纷后退,为两人留下中间的一大片空地。战机一触即发,还未出手,但压抑的空气已逼得周围的人几乎喘不过气来。

  在几乎都是所有人的目光都把注意力集中到即将决战的两人身上时,人群中,一双明媚的美目却若有所思地紧盯着直到现在还是无动于衷的新娘子南宫玉瑚。明知眼前这两个男人的决斗是为她而起,她仍是悠闲的那样站在那里,既不发半语,更未将头微侧半分去注意那边的战场,去关心那两个正即将为她所战的男人。

  “岚姐姐!”夏绫音拉了拉她的衣袖,才把兰雅丝的注意力拉了回来。“你看,他,能够获胜么?”

  夏绫音现在还未恢复容貌,所以自然无人认得出她。她是跟在兰雅丝的身后混进来的。等了一大上午,要接近正午的时候,两人才找了个空子勉强混了进来。(本来兰雅丝是有请贴的,但两人既然存心是来找空子帮沉枫一把捣乱,自然不能让别人发现抓住痛脚。)

  兰雅丝微微冷笑着,不经意地再望了尚还是大红巾遮面的南宫玉瑚一眼,冷笑着道:“有问题呢?”目光流转,看到夏绫音愕然的样子,才又轻轻补充了一句,以只能让夏绫音勉强听得到的语声,莫名其妙的一句。“尚不知是谁有问题呢?”

  ※※※

  “那是什么?”看着远处天边一闪而逝的火星,一个守住东门的兵士好奇地问着他旁边的几位同僚道。

  “好像是流星呢!不过,这大白天的,怎么会有流星呢?”兵士乙有些迟疑地回答道。

  “管它什么东西!哎,该死的,今天本来是我休息的。结果不知道是从哪个鸟不生蛋的地方窜出来的个什么贵将军成亲,说是怕个什么恐怖分子,要全城戒严。我呸!他是什么东西,害得老子今天又休息不成了。”兵士丙愤愤然地道。

  “别怪人家那些大人物。要怪就怪咱们命生得贱吧!你们说那是流星,我看倒有点像。不过,听说有什么高段的火系魔法也可以做到那种效果的。只不过我长这么大还没看过呢。”兵士丁插口道。

  “那些玩艺咱们是很难看到的。不过那到底是什么,咱们要不要打个赌来猜猜。”兵士甲最后总结道。

  “还是我来告诉你们吧!”

  “是什么呀,说啊。啊!什么人——”兵士们七嘴八舌一阵之后才发现突然插口的语声是这样的陌生。

  “那是——来自地狱的魔火!”

  从转角的拐弯处,一名飘飘然的绿衣青年,轻摇折扇,笑容可掬地突然现身。

  “愿天魔怜恤你们,让你们在地狱里重归轮回!”羽扇轻摇,一团阴气森森的绿火从他羽扇上轻泻而下。只在一眨眼间,这十几名兵士连半句惨叫都来不及发出,就连皮带骨地融化在这团绿火之中了。

  羽四轻轻收起折扇,脸上反一消先前和气的笑意。望着紧闭的高耸东城门,似在提问,更像是在自语地轻叹道:“只希望我们所选择的所做是正确的,不要到头来与虎谋皮,自食其果。”

  “无论对与错,我们现在都已经没有了其他的选择。”不知道什么时候,独眼老者已经现身于羽四的背后。“现在最大的期盼,就是希望婚堂那边能尽量把时间拖住,拖得越久越好。”

  “燕沉枫那小子是个疯子,靠他恐怕是靠不住的。而且我们与他之间也只是彼此利用的合作。我怕的只是——”羽四收住了半截话,望向独眼老者,眼中满是担心。

  “放心吧!她不会不懂大局的,而且那边还有朱三和四哥他们看着他,应该不会先来个窝里反。”独眼老者摇了摇头。

  “时候到了!”羽四淡淡道。

  ※※※

  “你们等的人,永远不会来了!”一个清越的声音娇叱道。

  “谁?”独眼老者和羽四都吃了一惊,以他们两人的功力,居然会让人欺到如此之近的距离而未发现。实在是一件非常可怕的事。

  就在两人身前无形的空间中,就在两人愣怔与骇然之间的时候,一道淡淡的白光闪现飘浮中,一条曼妙飘逸的倩影就此浮现出了身形。

  此时虽然没有风,但她那头乌黑的青丝和一身白色的柔袍却无风而动,悬浮在离地三尺处的她宛如天上仙子,眼神清澈得不可见底,又平静得如无波的清潭。

  “你是谁?”独眼老者阴恻恻地问道。

  她那平静无波的眼神轻轻地扫视了羽四和独眼老者一周,才樱唇轻吐道:“无名小女子水哓韵!”

  ※※※

  不甘心地再次捣出最后一拳,但这次对象却不仅仅是限于厉铭,真气之像织布般延向四方布下层层气网,以千百计游丝般真气交错组成了一道天罗气网,而无形有实的气网天罗的最强点,不是袭向对面的厉铭,而是裹向一旁的墙头。

  伊达正航同时阴森森地哼了一声,显然凭他的功力,刚才蓝天化的到来是躲不过他的听觉的。虽然因为对峙分心,但蓝天化到来时的阵仗也实在稍微大了一点。怎能让他察觉不到?

  厉铭也在同一时间察觉到一旁来了新客,却不知是敌是友。不由得心中一凛,虽然尚不清楚来者是谁,但仅凭这来时的一手,绝对亦是个难对付的劲敌。仅是一个伊达正航还好说,但若还有其他人相助,自己实在没有把握能完成将伊达正航拖在此地的任务。

  蓝天化微微一笑,赤族族主只感觉身体一轻,身上的穴道便已被解开。同时感觉到气轮如鲜花般层层自蓝天化胸前绽放开,身体周围方圆两丈的空间涌出浑厚的真气,以洞穿宇宙的庞然气势四散开来。随着气劲相撞的轻微炸响声,蓝天化轻飘飘地自墙上落下来,朝伊达正航笑道:“伊达,好久不见了!一见面就给老朋友这样一个见面礼,未免说不过去吧!”

  伊达正航阴森森地哼了一声,正待开口,突然面色一变。与此同时,蓝天化和厉铭心中顿时也是警觉大生。在三人的精神感觉之中,另一个功力绝计不输他们半分的绝世高手,正快速地朝此地掠进。

  哪来的这许多绝顶高手。这是三人心头的一个共同疑问。

  要知道,武功已经达到他们那一级数的绝顶高手,遍数天下亦不过寥寥十数人左右。而此时,在帝都,就在此地,竟有四个高手同时现身。究竟,是为了什么?

  来者又会是谁?

  一个声音从墙外传了进来。“厉老四,你出来,今日有此事我要和你作个决断!”

  饶是以厉铭的修养,此时也不禁吃了一惊。“是董老儿,他,他来此地干什么?”

  连蓝天化和伊达正航都不禁为之动容。传说中的大陆第一高手,雁宫长老董谢杉突然现身此地,来意何为,究竟,是福?是祸?

  ※※※

  尽管心中勃然的怒气之火,但心头仍然保持了一片明空。般若之力首先运转,透过魔间痕羽的增辐,一道由数十道纵横交错剑气所组成的剑网,当头朝李思波罩下。

  李思波冷哼一声,手中黑剑一扬,一道黑色剑纹延着剑身漫延开来。剑纹与剑网在刹那间相撞,猛烈的剑气爆炸四溅,在旁边被不幸殃及到的池鱼们一边心中暗自咒骂,一边亦只得自己出手卸开余波。

  对望一眼,两人不约而同破顶而起,同时踏足屋顶瓦上。各居一方,虎视耽耽地彼此对视。下方大堂尽管宽敞,但动起手来仍是缚手缚脚的,毕竟两人都不想得罪这堂内的无数他们得罪不起的人物,不敢用出大规模的攻击性招式。

  沉枫冷哼一声,随着般若之力的爆发,痕羽在空中化出了半道圆弧,变成了一圈轮光,无比的剑气,像是万道银针,但随而化为一片剑气,一片剑海,忽地呼啸一声,旋转起奇光刺目的一个大漩涡,陡然间向着李思波身侧袭起去。

  随着李思波黑剑的舞动,一蓬黑光里,爆出了剑尖上炸开的一朵剑花!黑白相映里的光芒,点出了一层剑幕,随着李思波发出的一声清叱,整个剑身化成一条蛇般的弯曲伶俐,只是一窜,遂即由那个破开的剑幕空隙里穿身而出。

  很显然,看来两人一开始就准备以剑术比胜,并没有打算以内力蛮横硬拼。

  “铛!”很出乎意料的是没有剑气相撞的爆炸声,只是轻微的一点清脆。两人一沾即分。

  李思波脸色微微一变,显然沉枫的武功,出乎了他的意料之外。依据先前的情报,虽然沉枫与羽四一战名气一炮打响,但他仍对取胜有充足信心。但此时才发现,对方的武功,绝对不会在自己之下。

  喉咙里发出一声低吼,李思波黑剑一扬,主动出击,出乎意外地他这一剑居然光华尽失,黑色剑身上再也没有剑气灌注剑身达到鼎盛那般刺眼的光华,更不见凌厉的剑气与啸声,一剑递出,却似重有万钧!

  只是落在沉枫眼里,也不由得脱口而出一声:“好!”

  话虽如此,但掌中的痕羽毫不犹豫地旋出了大片旋光,以一个大十字的形状,平平地化作一道剑墙推了出去。

  李思波嘴角微泛出一丝冷笑,骤然催劲,剑身风雷崩发,千万道霞光宛如无数轮金色般的小太阳同时流转,真劲催发,显然是李思波先不守斗剑规则。不过话又说回来,两人这只不过是一种默契,并没有口头规定,所以即使是李思波抢先发难,沉枫也不能说他什么。

  沉枫眼中闪过一丝怒色,体内般若之力在瞬间已提出运转。若仅论真劲的爆发速度,天下间再无其他武功能与这以人体细胞爆发为源的般若之力相比拟。六识神通同时打开,与先前不同的是,当全部念力俱都集中中“眼”神通之上时,沉枫感觉到视野和眼力同时扩大加速。李思波那快如疾电般的剑速在他眼里已变得慢如蜗牛,他甚至还有暇来慢慢分析这一招剑法的破绽与优势。

  沉枫冷冷一笑,平平一剑削出。剑光流泄,如一道瀑布自九天灌泻而下。在剑气低低的呼啸声中,周身的气劲竟全部为之扭曲,似鼓实虚,无边而又不可测。

  李思波同时大吃一惊。

  他不但感觉不到有丝毫剑气反震之力,竟似击在凌空之处,在他眼里,周围的一切都在以等同他剑速的惊人高速同时运转,而他的真气却如一泻不可收拾的洪流般被他以奇异的手法吸纳过去。

  那感觉就像真气往一个内陷的劲力场投去。

  这是幻觉!这是什么妖功!李思波骇然变色。

  就在李思波惊恐莫名的一刹那,沉枫的第二道剑气竟悄悄地拐弯自后方而至,结结实实地打着李思波的后背上。

  “啊——”李思波狂喷出一口鲜血,同时强大的反震之力再也承受不住李思波的体重加上本身力道,脚下片瓦纷纷碎裂,随着“砰”的一声,李思波从脚下那个新开的大洞处跌落下去。

  沉枫哪里肯放手,毫不犹豫地追了下去。

  屋顶破碎而导致四散飞扬的灰尘,已使得有些涵养稍差的池鱼们已经开始破口大骂起来。

  看着跌落在地一个滚地葫芦的李思波,沉枫毫无武德的一剑刺了过去。心中急切的杀机,竟使他忽略了身后正是大红头巾裹面的新娘。

  人群中,一对明亮的眼睛再次亮了起来。

  南宫玉瑚是此次的新娘,但新娘不一定就的等于是南宫玉瑚。

  头蒙红巾新娘突然纵身跃起,以惊人的高速向后背全无防备的沉枫掠去。整条人影化为眩目的红芒,绣袍中一对春葱也似的玉手,幻出重重手印,像最可怕的梦魇般疾劈沉枫的后方空门。

  同时,后堂中一条人影疾翻而出,青色的光华随之飞溅。“小子,看我南宫环来取你性命!”

  “砰!”沉枫毫无防备之下,后背骤遭猛击,口中哇地喷出一口鲜血。心中恨意大炽,即使是拼了自身性命不要,也不肯放弃追击,痕羽化作万千剑芒,如影附形的朝在地上滚动的李思波卷去,剑剑夺命,没有半点迟疑。

  南宫环不得不改变方向,迎到李思波身前,替李思波挡下了这夺命一击。

  李思波心头大恨,但不仅仅是沉枫,连南宫环也连带恨上了。新娘不是南宫玉瑚另请人加扮,南宫环竟连他这个未来“女婿”也瞒上了。分明是不把自己当自己人。

  人群中的夏绫音吃了一惊,连扯兰雅丝的衣袖道:“兰姐姐,他们好卑鄙的手段,玉瑚姐姐竟不是真的,‘他’受了暗算,而且看样子还想群攻,这下他快遭了。”

  兰雅丝脸上现出一丝高深莫测的笑意:“别急,好看的还在后面呢!”

  李思波终于得以站起身来,加上南宫环和那神秘女子,三人形成个三角形,把沉枫围在中心,隐隐封住了他以后所有的退路。

  沉枫看了看南宫环,又瞧了瞧李思波,最后目光落到那神秘女子的身上,皱眉道:“不知这位乃是何人?”

  “为钱而卖命的杀手。”话音刚落,那神秘女子就鞣身而上,抢先第一个发动攻击,看来杀手的办事效率的是让人佩服不已。

  南宫环同时青芒大作,青玉掌全力出击,务求将这个玷污了南宫世家门庭的家伙击杀于此处。

  李思波稍稍迟疑了一下,终于也向沉枫攻上。

  三大高手同时出手,时间上衔接得天衣无缝,配合上竟也非常默契,俱已丢下江湖规矩,只求毙敌为目的。

  “好卑鄙!”满堂的宾客中终于有人看不过眼低声骂了出来。有一个就有第二个,骂声纷纷而起。一时间,这些人竟然忘了他们是来此地参加婚礼的,到底应该帮谁。

  沉枫手中痕羽一划,正待出手反击,此时,异变突生。

  那神秘女子在半空中骤然加速,身子轻轻一扭,已改变了方向。不知何时,手中那春葱般的玉管上已多了一支青脆欲滴的玉箫。在如穿云裂石般的清啸声中,玉箫却悄无声息地点上了南宫环的后心。

  “砰!”南宫环跌落下地来。

  围攻不攻自破。

  这几下变故实在太多,围观的众人还未来得及反应过来,又一轮新的进攻就此瓦解,局势出现了新的不同。

  “是魔教妖女啊!”

  “抓起来!”

  眼望着无数侍卫的纷纷涌进,彤璧除下面巾后的玉容只是露出一丝嘲弄般的冷笑。仿佛将这些人完全不放在心上。

  “轰轰轰——”外面震耳欲聋的巨响打破了所有人的一切思路和动作。

  无论是在后花圃的四大高手加赤族族主,还是在门乡僵持的独眼老者羽四和水晓韵,以及堂中的无数宾客。此时都不约而同地抬起头,望向天空那五彩缤纷的美丽烟火,一个接一个冲上天空,预示着行动的到来。

  “那是什么?”水晓韵心头突然泛起一丝不祥的预感。

  羽四和独眼老者相视一笑,俱都松了口气。羽四笑道:“小姐,你错了!我们在等的不是人,而是物,而它,现在已经完备了。该开始了!”

  如梦魇般的帝都变奏曲,终于自现在开始正式鸣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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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76楼 发表于: 2007-06-07
第六章 帝都变奏曲


  闻言,水晓韵俏脸亦忍不住微微一动,心中突然浮起了一个可怕的念头,随即脸上血色尽失。“你们这话是什么意思?”

  独眼老者把深遂的目光投向远方,那是焰火升起的方向,答非所问地催促道:“小四,快点动手解决了这个小娘们,快些赶过去才是正事。”

  羽四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轻摇羽扇上前一步。“小娘子,对不起了。虽然你生得实在太令我动心了。可是有易长老在一旁,我想怜香惜玉一点都不成了。不过你放心,我会轻点的,你忍着点啊!”最后一句明显是带有双重的调戏之意。

  水晓韵娥眉轻轻一挑,平静的俏脸也因羽四的轻浮而掠过一丝杀机。只是刹那间,数个五光十色的小光球已在她的纤纤指尖凝聚起,纤手轻轻一抖,便四射开来,直投两人而去。

  “魔法师?”羽四微微一诧。“小娘子还挺辣手的。”心中虽然惊奇不已,但手上却丝毫不含糊,手上折扇由合拢转作张开,折扇一隔一张,发出一股劲风,举轻若重,犹如手上重逾千斤,刮起的劲风面积覆盖住了他与独眼老者的整个身前,缓而稳定地轻轻扫出。一阵暗红的色光由扇面轻轻溢出,虽然面积不大,却恰好封死了那几个小光球的所有来路。

  红光与光球相撞,看似薄不经风的光扇确实是如眼见之实,竟在瞬间被光球击个对穿对过,而光球本身却未受到太大的伤损,来势不变,径自朝两人飞来。

  羽四脸上笑容尽敛,轻敌之心尽去,脸色凝重,折扇在手中来回翻滚,或开或着,化出千百道扇影,隐然间泛出惨绿的光影。随着羽四的大喝一声,竟有千万道光箭自扇面射出,直袭水晓韵而去。

  同时羽四身旁亦旋起一股至阴至柔的内力,腾出的左手举至半空,眼睛一眨也不眨地凝视着业已射至的几个光球。

  外部的不明事由的信号焰火导致了堂内众宾客的不同程度的恐慌。

  “外面出了什么事了?”

  “有乱党!有乱党啊!”

  “肯定是这魔教妖女勾结来的乱匪!”

  “宰了妖女!宰了她!”

  ……

  李思波眼珠一转,突然放声道:“诸位,请静一静!这明显是一个圈套,魔教的妖女和妖女在此相互作戏,吸引我们的注意力,而乱匪就在此时趁机作乱。此时我们应该先诛此处的妖女妖人,再起勤王,剿灭乱匪!”

  沉枫脸上微微变色。虽然一开始和月容神等人交易时就知道了可能会被套上这样一顶黑色的帽子,但此时闻言心中还是不禁一抖,目光落在李思波身上,杀机大露。

  随着连串轰隆的爆炸声,城内各处几乎同时燃起了大火,民舍、官宅,只要是人群聚集多而容易吸引人们吸引力的地方,不多时就被漫天的大火所吞没。

  负责帝都防卫的近卫军此时竟陷入了大乱,三名副统领竟同时在这紧要关头失踪(因为近卫军掌握帝都兵力,为了权力相互牵制,喀丽丝和麦隆一致同意久久不选出正统领)。群龙无首的近卫军陷入了一片混乱中,以至于此时竟腾不出太多的人手来四处去剿灭乱党。

  好不容易拨出的小部分近卫军惶惶然冲向了帝都各处,但却无奈地发现根本找不到乱党的丝毫踪迹。反而在人手的不断流失中,偶尔从暗处不时伸出的冷剑,结果了无数无知傻瓜的性命。

  在这片轰乱中,离皇宫的不远处,却悄然出现了一支近三千人的军队。对,是军队!

  因为他们那精良的装备证明了其代表的性质,但观其旗帜,则又不属于帝国任何一支军队的番号。

  在最中心的是最具有冲击战斗力的骑兵,尽管在都市中骑兵也许发挥不了太大的作用,但不可否认的,骑兵在突袭中仍有着高度的机动力和攻击力。这群一身银色盔甲的轻骑兵团约有五百人左右,虽然人数不多,但战斗力绝对精练,只见这些外罩轻质银色锁链甲,头戴黑色宽沿头盔的骑兵们同样整齐一致得约束著自己的战马踏著完全相同的节奏走在中央。出于地势和战斗的考虑,他们并没有配备长长的长枪战戟,而是人手一把宽厚长剑,加上左手所持的那面银色圆形小盾。相信这样一支骑兵定可以成为战斗中其他部队的绝对噩梦。

  问题马匹是怎样运进来的?是怎样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绕过帝都的守备而将这样一大批战马运进帝都,这才是真正的问题。而且,很显然,这批骑兵不可能是用于攻战皇宫这种宫内守卫战的。那它们的作用,却究竟何在呢?

  前方的千余人的剑士大队和最后方的五百弓箭手或者才是这次突袭中的真正重点。轻便的装备造就了他们高度的机动战斗力,在出奇不意之下,这只训练有序的神秘部队或许真会成为帝国的终结者也说不定。

  然而,此时,这次神秘的队伍却没有急于发起进攻,他们只是静静地潜伏在周围不远处的树林中,所有靠近他们的生物都被杀光以防止泄露出半点声音,只等待在主子的一声令下。

  他们自然不可能发现,在暗中,有两双明亮的眼睛正密切地注视着他们的行动。

  红甲妇人珊娜丽莎冷笑一声,“连骑兵都可以大摇大摆地开到皇宫外而不被人发觉,看来现在的帝都真是乱得不成样子了。”

  黑袍妇人华亚轻轻一叹,道:“这还不是最令人堪忧的地方。只是目下近卫军陷入大乱中,大概抽不出太多的人手来增援。仅靠皇宫的守卫和那群皇家魔法师团,恐怕是挡不住这样一支恐怖军队的。”

  珊娜丽莎沉下脸道:“看来这一切都是在他们的预谋之中。这次伊达将五万‘铁骑兵团’尽数带回。只带了五千入京,并将这五千人留在城外,其余那四万五千的军队则停在我的驻地处由我的军队暗中监视着。而我的部队由于必须要看守伊达那剩下的军队而不敢妄动。这次只要伊达被人缠住无法发部号令,而李思波此时又抽不出来身,那留在城外的五千‘铁骑兵团’也就算是废了。”

  华亚点点头道:“你和伊达的部队都无法启动。剩下的就只有帝都的近卫军了。而偏生近卫军三大统领此时却又尽皆神秘失踪。摆明了是要置帝都兵力于空虚。好让他们的叛乱能得呈。”

  倘若珊娜丽莎和华亚得知吴逍荣竟是死于梦盈影之手的话,恐怕会对局势产生更深一步的忧虑吧!这个神秘女子究竟是谁?而她为何又要破坏帝都的军力,她身后所代表的势力又是谁?

  珊娜丽莎将目光投向华亚。“小妹,你——”

  华亚微锷首道:“放心吧!他们应该不知道我和四哥已经回来了。四哥我不清楚,但我这次带回来了五百魔法师和魔武者,全是‘暗黑之旅’精英中的精英。本是用于以防那两个,想不到——嘿!五百对五千,虽然人数相差太大。但魔法师加魔武者没有理由对抗不了纯粹的战士的。”

  珊娜丽莎默然一下,才道:“希望吧!只是不知为什么,此时我总有着一种不祥的预感。叛党敢于一举发动叛乱,他们的计划应该不止如此简单而已。”

  彤璧轻笑一声,身子轻轻一旋,那件大红的新娘礼袍就落在了地上。“想要捉姑奶奶我,你们就上来呀!”

  沉枫看了彤璧一眼,默不作声,他先也没想到新娘竟会是彤璧所扮,所以后方是真无防备。而彤璧下手又半点不含糊,也许还带有点私怨性质吧,那一记偷袭用上了七成内劲,结结实实地挨上这一击,但由于有般若之力的随时运转自动护体,此时沉枫的内伤也是说重不重,说轻不轻。

  突然想起一事,沉枫转过头,朝南宫环厉声道:“玉瑚呢?你究竟把她藏到哪里去了?”

  李思波面上也是微微变色。作为新郎,他却不知道新娘的去向,而新丈人几乎什么事还竭力瞒着他,他心里自然更是不好受。

  南宫环脸上微微抽动了一下,偷眼看了一下李思波,喃喃地说不出话来。

  ※※※

  看着南宫环那带着些颤抖的惨白脸色,沉枫和李思波同时心中一动,不祥之感泛上心头。

  六识神通开始运转,虽然其效果远不如初悟《补天心诀》时处于灵体状态时的清晰,但方圆数百丈之内无不在沉枫六识神通的包裹之下。

  仔细来回搜索三遍之后,还是未能找到那股熟悉的气息,沉枫心中的气恼,已是可想而知的了。面上已经露出了丝丝杀意。“南宫前辈!玉瑚此时究竟何在?”

  就连李思波也沉下了一张脸,瞪了瞪沉枫,然后转过目光,满怀愠意地看着南宫环。

  大喜之日,新娘却不在。而丈人又对新娘的去向支支吾吾,上下一切事情都瞒住自己在暗中进行,分明是不把自己当自家人看。李思波心中怎能不恼。

  沉枫突然脸色一变,似是觉察到了外界的什么不对,也顾不得此间的南宫环和李思波,身子一纵,就高速向外掠去。

  “说来就来,说走就走!完全不在我南宫世家和满座贵宾放在眼里。你以为这是好来好走的地方吗?”南宫环起身拦截,决定要一举将这个屡次带给他麻烦的家伙击毙在此地,一解后患。

  “可恶啊!”若不是顾在他是南宫玉瑚父亲的份上,沉枫早已恨不得猛下杀手不择手段将他干掉了。

  痕羽随手一挡,此时的沉枫,功力已远在南宫环之上,即使受了内伤,也不是南宫环可以挡得下的。连李思波都在一旁冷眼旁观,单打独斗南宫环必败无疑。

  “砰!”南宫环被强大的反震力逼下地面来。而沉枫则借此弹力在空中迅速借力换气,已是飞掠破门而出了。

  娇躯周围泛起了一层五彩之光,魔法元素随着五彩光芒的盛放而不断快速凝聚。水晓韵秀丽无比的脸廓满是圣洁之光,一时明艳而不可方物。由羽四扇面射出的光箭在还未靠近她身旁就被那层五彩之光完全挡下了。

  反之羽四,虽然全力硬接下了那几个小光球,但情况却是有点狼狈,脸上泛过一抹嫣红。

  独眼老者一直在一旁冷眼旁观,突然厉叱一声:“小四闪开!来了!”

  羽四闻言立时色变,也再顾不得面前水晓韵的威胁,身子一拔,已处半空中,旧气未熄新气已生,在半空中再次转换发力,向远方落下。

  水晓韵芳心一颤,先是生起了一股不祥的预感,然后凭着魔导士对魔法元素的敏锐感知,感觉到在身后的数百米开外有着大量魔法元素的凝集,而且是飞快的完成。

  “不好!”虽然还未能了解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但凭着第六感知,几乎是在第一时间内做出了最大的反应。

  “万法归源!”感觉到身后危机的来临,虽然还想不出当世究竟有几人能在魔法上对自己造成如此大的威胁,但出于些许的恐惧和小心,最擅长的拿手技还是出手了。

  几乎是随着樱唇轻吐完四字的同时,大量的魔法元素已经完成了在身前的集结待命,无数的各色光点迅速凝聚闪烁出各色的彩光,数道蓝光、红光、黄光、青光、紫光、白光、绿光从水晓韵那凝脂般的雪白玉手中射出。七彩之光在空气中扭曲纠缠在一起,组成一个不断旋转着的七彩光球,光球在空中灵巧地拐了个弯,速度急速加快,朝着身后疾奔而去。

  “砰!”这招水晓韵最得意的拿手技竟如此轻易地被击破,光球被击破的同时,凝聚的魔法元素迅速散裂在大气中。带着呼啸的破空声,身后的攻击速度方向丝毫不改,疾奔而来。

  “魔导大炮!”水晓韵终于有时间能转过身来看清楚这恐怖攻击的来源了。“想不到!天!他们是怎么办到的!”

  魔导大炮的动力来源于魔法师。每一记炮击的发出都必须有至少十名或数十名魔法师将自身的魔力凝聚吸引魔法元素而转化为动力源。由于它特殊的结构,炮击发出恐怖威力的同时也将周围的所有凝状魔法元素全部打散回为离子浮游状态。缺少了魔法元素的凝聚,所有魔法师的力量都只是一片空白的虚无。所以说,魔导大炮乃是魔法师的克星,在昔年的一统战争中不知道有多少高明的魔法师饮恨于这魔导大炮之下。不少魔导师,甚至魔导士,在魔导大炮前连一招都无力递出就被屠戮而死。

  不过,由于魔导大炮的制造过程复杂,兼且材料收集工作麻烦,即使是整个帝国内,拥有的也不会超过百座,一般都是用于守城或对抗大规模的魔法兵团的。却想不到竟在此时此地的东门大街上能得见。

  水晓韵心中升起一个念头。“难道?这就是你们——”

  “不错!”独眼老者微微冷笑道。“我们等的就是这个,但也不仅是这个,还有,你看——”

  水晓韵转目望去,俏脸上登时血色尽失。

  “火炮!”

  与魔导大炮一样,火炮这种属于新文明的强威力武器同样是帝国内的稀有禁忌。整个帝都总共也才拥有三十门,而且全部是装在城墙上当作炮台用以保卫京銮。此时乍一见到活动的火炮,水晓韵若是不惊,那才奇怪了。

  “轰轰轰——”在魔导大炮下被震散了魔法力的水晓韵,没有了魔法力的护持,此时比起普通的女子来力量也强不了多少。只是一记火炮的余波,就将她狂喷鲜血震得晕了过去,娇懒地瘫倒在地上。

  望着地上晕过去而愈显得清丽而不可方物的水晓韵,羽四眼中异采大放,上前一步抱起了晕迷中的佳人,此时他心中在想什么,只要是一个正常的男人都可以想得到。

  “小四!”独眼老者喝叱住了羽四的淫谋。“此时正事要紧!女人什么时候不能有。

  这个女人带走太麻烦了,就地宰掉!”

  羽四恋恋不舍地看着怀中的佳人一眼,显是舍不得。再三考虑之下,终于不舍地望了独眼老者一眼。“易长老,我自己会把握住分寸的。这个女人已经晕过去了,我再制住她的昏睡穴,应该不会给我们再造成麻烦了。再说,她虽然说是个累赘,但也可以在以后当作人质。”

  “好吧!”独眼老者叹了口气。“你若是执意也只好由得你,只希望你不要因为女色而误了正事。否则——”声音变得阴森起来。

  “小四知道了!”羽四大喜,兴奋之下不由再次望了一眼怀中的可人儿,虽然是在晕迷中,但那份恬静的美,长长微颤着的睫毛,吹弹得破的脸蛋,羽四只感到一股热流自小腹升起,只想永远沉迷于这其中,再不肯松开。

  没有所谓的仙风道骨大英雄气概,从外表看来也只不过是一名普普通通的老人。响誉天下的第一高手“万象手”董谢杉其实也只不过一名平凡的人物。

  如果沉枫或是筱筱在此地,此时定会惊讶地骇然出声。因为这名天下第一人竟然是他们昔年逃出云萝时初遇朱三公子一行人时那名茅屋的主人。不过当时沉枫和筱筱已经被水晓韵救走,自然无法得知其人后来的威风八面了。

  当日姬氏姐妹定是从他处得了不少好处,难怪当日姬清月能使出雁宫一系的高阶剑法了。

  此时董谢杉再也不是当日那副懒洋洋嬉嬉对世事莫不管心的干瘪老汉模样,眼中神芒盛放,沉下脸,语声如冰道:“厉老四,你可知道,我雁宫在帝都的弟子一日之内几乎死了个精光。”

  厉铭小眼睛一翻:“这关我什么事?你们雁宫弟子死了,董老儿你居然来找我麻烦?”

  董谢杉哼了一声。“问题是观其他们的死状,死后尚面容呆滞,兼且内脏几乎完全粉碎。你告诉我,这世上有几种武功能造成这种状况?”

  厉铭脸色一变,说不出话来。

  “魔教绝学——阿修罗神功!”

  “既然对我雁宫弟子下如此毒手,而且完全是赶尽杀绝状。魔教明显是违反了昔日我雁宫与魔教定下的协议。厉老四,你可否给我一个交代?”

  厉铭小眼睛睁得滚圆。“这绝对不是我魔教下的手?此次我们约束了门下弟子,而且我们目标也不是你们雁宫,完全没必要惹下你们这个仇家。”

  董谢杉脸色稍霁。“厉老四一向一言九鼎,我是信得过的。但你说不是魔教,但我门下弟子确是死于阿修罗神功之下,凶手是谁?”

  “嫁祸?”厉铭只有苦笑。

  震耳欲隆的炮响声,在瞬间传遍了整个帝都城。数十门火炮的同时怒吼,终于首先拉开了这次短兵大战的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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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风邀你赏明月

只看该作者 77楼 发表于: 2007-06-07
第七章 破军戮杀

 
  以轰天的炮响为信号,从城内各处拥出了无数的黑衣战士,以各自为战的方式,响应起了主子的召唤,开始大肆屠戮此时尚处于梦游般游荡中的近卫军军士,或一些倒霉的带兵器人士。在步步的杀人与被杀人中,叛军在逐渐化零为整的汇集着,汇成一股新的整体战力。

  各处的火势越来越大,满城都听得到男女老少的哭喊声,上自公卿,下到平民,勿论身份贵贱,只要是,都在地上流淌着鲜红的血液。

  杀杀杀杀杀杀杀——趁此混乱时机,城内的地痞流氓们也找到了浑水摸鱼的机会,操起家伙,明火执仗地开始了挨家挨户的杀人抢劫。

  家家户户都被迫关上了自家的大门,无奈地躲缩在门后颤抖。但这并不能阻挡住杀人放火者的角步,轰隆一声撞击之后,房舍又随之乘风烈焰的火舌卷射而坍塌,把仍在颤抖的人都困在火网内予以消灭。

  有少数胆子大的,则拔出了简陋的兵器,加入了捍卫家园的屠杀中。

  为了自保,无论是叛军,还是强盗,或是良民,为确保自己性命的延续,都紧握着手中的兵器,面对着任何一个可能是不怀好意的陌生人,陷入了疯狂的厮杀中。

  不知道谁是敌谁是友,谁能杀谁能救,个个都杀红了眼。不问原因,只管杀人!一出货真价实的人间惨剧正在上演。

  暗中潜伏的那支神秘部队此时终于开始开动。数十名战士从密密的从林中迅速推出了数门炮车。在五门火炮的轰击掩护下,处于最前方的剑士大队开始以一种有节奏的规律逐步向前推进。而处于最中心的核心骑兵此时反而让开大道,让身处最后方的弓箭手们紧贴剑士大队其后。

  震天的炮响自然早就惊动了皇宫的守卫,皇宫内的守卫队和皇家魔法师团匆匆从宫内赶出。在数十名魔法师的高声吟唱中,一道道以魔法力凝结成的结界之墙强行堵住了剑士战队的去路。而部分剩余的魔法师则在一旁不断以魔法攻击骚扰着部队的去路。

  随着火炮的退开,藏于最后的魔导大炮终于在此时发挥出了它应有的威力。在事先绝未预料到的强扭魔力攻击之下,几乎全部汇集于此处的魔法师军团都被这一炮震得失去了大部分战力。

  趁着这绝好的机会,火炮连续发威,凭着长距离的火力,将已经冲出来的守卫队打得惨不忍睹,更不用说失去战力的魔法师军团。这些级数至少都达到“师”级的魔法师,却毫无还击之力的冤枉死在火炮的轰击之下。

  即使有几个运气好的避开了火炮的射程,冲到近处,却又倒霉地撞上了弓箭手的一阵乱箭。凭着火炮和弓箭手的远轰近射,加上护卫的剑士大队。这支队伍就以这种奇怪的配合方式逐步向皇宫推进。

  “想不到——竟然会有火炮和魔导大炮的出现。事情真是大大出乎我们的意料之外。”一边立在高高树梢上眺望着远方的战况,华亚脸色异常的阴沉。

  “居然会连这种危险东西都可以被运进帝都而不被发现。现在的——哼哼!”华亚怒极而笑道。

  “好像雪儿还在宫中呢?”珊娜丽莎提醒道。

  “既然有魔导大炮,那我的魔法师军团也不能出场了,凭着那两三百个魔武者,能挡得住火炮的轰击和蓄势而发的剑士及弓箭手么?”

  “既然挡不住,就退!把这副烂摊子交给喀丽丝和麦隆吧!我不信他们到了此时还不肯暴露实力。”

  彤璧衣袂飘飘,轻轻一闪,紧随沉枫其后就飘掠而出。

  “妖女留下!”

  “哪里走!”

  “让她走!”

  三个字,就平息了所有人的嘈乱和蠢蠢欲动之势。话发自从开始到现在都一直未发半句言的女皇之口。毕竟还是有那么几分权威的。

  但已经有几人踏出了西郊别院的大门,很快就缩了回来。促使他们飞快缩回来的原因并非是林珊的一句话,而是前门方向滚滚的大批黑衣人,以及在后方被推动着的几门炮车。

  “有人要用大炮轰击这里了。大家快逃啊!”这句话也不知是谁头一个先哄出声来。

  接着整个大堂大乱,此时谁还顾得什么女皇大人身份的,逃命要紧啊!大炮一轰,死了连骨头恐怕都找不到半根。

  林珊在一旁正坐,看着大堂的哄乱,倒也不发一言。只是冷冷地看着喀丽丝和麦隆,冷笑道:“很好啊!斗来斗去!斗得自家的力量都用在内斗上了。乱党叛贼的阴谋却是半点不管。现在大炮居然明目张胆地送进了帝都到处乱轰,此时还对准此处要轰死我们。两位爱卿,不知此时有什么想法?”

  喀丽丝和麦隆俱是脸上一红,同时对望一眼,俱都轻轻点了点头…

  沉枫一个筋斗翻出西郊别院,还未落地,身处半空中,却已见到前方隐隐有一团红光袭至。想也不多想,般若之力随着心念自动运转,在沉枫身前已立起了一道防御墙。

  “轰!”般若之力所造就的防御墙果然厉害,竟然硬生生将威力奇大的火炮攻击挡了下来。但火炮的撞击力毕竟也不是好玩的,虽然有防御墙卸去了力道,但仅凭那份高速的撞击力,沉枫也被撞得气血隐隐翻腾。

  但这一来反倒激起了沉枫潜意识中的凶性。原本因为南宫玉瑚的失踪而导致心情的烦躁更加不可抑制,自进帝都以来这些时日来在人前所忍受的重重压抑与怒气终于在此时完全爆发。痕羽一轮,也不管前方究竟是有多大的危机,随着战意与杀气的空前高涨,般若之力全面爆发,痕羽挟带着肉眼难及的速度,挥出了沉枫有史以来最强力量的一剑!

  无声!是因为速度太快形成了真空的薄膜。在真空中随着力量而蔓延,将劈开所有敢于阻挡他的一切。

  对面的那群黑衣人自然也发现了首个冲出的沉枫。头发火炮无功之后,第二炮——魔导大炮的轰击已酝酿完成。

  数十名魔法师,也有少数魔导师在内的全力凝结的魔力一击,当世有谁能硬接得下?

  就连董谢杉都无能为力,即使是莫煌再生,也未必能挡下这惊天一击!

  沉枫能不能?

  一道月牙般的匹练,竟生生将那团耀眼的白光划为两半。惊天般的巨响在府外的辽阔空地上炸开。两股强大力量的相撞一击所产生的振荡余波,以相遇点为中心荡漾炸开。将方圆十丈之内的一切都予以铲平。除了黑黝黝的泥土,剩下的,只是一片片焦碳。

  沉枫跌坐在地上,口、鼻、耳、皮肤都不断地掺出鲜血,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方才魔导大炮那一击的威力实在太大了。其实若真论力量,恐怕这世界上根本就无人能硬挡数十名魔法师的联手一击。

  虽然从理论上来说,沉枫的般若之力力量是无穷无尽的,与浩瀚的般若之力相比,这魔导大炮的惊天一击的威力实际上也不过是如同潺潺小溪般可怜。但作为其能量载体的沉枫毕竟尚是人类的肉身凡体,受到人体本身的限制,根本无法将力量发挥出其蕴涵的百分之一。

  不过,当感觉到危险来临,魔导大炮力量临驾于沉枫那一剑威力之上时,般若之力无须沉枫心念而自动运转护主。超出沉枫身体承载力的一部分力量溢满出来加入到那一剑的后援中。所以沉枫此时的伤,完全是为自己力量超核运转反噬所造成的。

  数十名魔法师亦被震得个个身受内伤,跌倒在地,少数靠得魔导大炮较近的倒霉鬼此时已被炸得血肉横飞,尸首无存了。魔法师们不可置信地看着那尊已经被炸毁融化掉的魔导大炮。天!刚才那一击真的是对面那少年一个人所发出的吗?那真是人类所该拥有的力量吗?

  此次月容神在盟友的帮助之下,花费了大力气,才将十余门火炮同三门魔导大炮运进了帝都。三门魔导大炮,分别分布于皇宫、近卫军驻扎地、及西郊别院之外。作为主战场的西郊别院,最主要战力的魔导大炮却意外地遭到了沉枫的摧毁。失去最主力屏障,一时叛军大乱。

  没有魔导大炮的威胁,院内各贵族随行的魔法师们终于放心大展手脚了。包括十数名魔导师在内的皇家魔法师团对上低段的魔法师,高下之分自然是不言而喻。没有魔法师的掩护,黑衣战士不仅要处于魔法师的强力打击之下,而且对上一波波冲出的高手护卫,情况也是岌岌可危。全凭着火炮火力的掩护,尚暂时还能勉强站稳住脚跟。

  清鸣长啸声中,白衣飘飘的俊美公子终于于这最紧要关头驾临了主战场。妖刀莎曼萝娜在腰间闪烁着妖异的血芒。主将之至,终于安稳住了欲溃的军心,新一轮的冲击,又开始恢复在酝酿中。

  “燕兄,可好否?”公子轻言温笑道。

  ※※※

  在离帝都约两里处,一辆马车正在缓慢的前进中。

  一个悦耳的清甜女声自厚厚的马车帷幔里传了出来。“咦,怎么回事?我怎么会听到前方有着隐隐的杀伐声和哭喊声。”

  随行着车旁的一名管家模样的老人应声道:“小姐您听得没错。确实是有杀伐哭喊声。看来不是前方有强盗,就是帝都城内出了事?”

  “帝都出了事?”少女轻声自问道。

  “小姐!如果帝都真的出了事的话。那依老奴看来最好还是不要再往前行了。否则万一小姐因此出了什么事,老奴将来怎么担待得起。”

  少女嫣然一笑道:“放心吧!不会有事的。帝都内隶属我们的各路商家正在等待我的前去呢。怎么可以错过这次巡视生意的机会。”

  驾车的青年闷不住声,突然一勒疆绳,停住了马车的去势。

  “前方有人高速飞至!”

  羽四手中抱着温香软玉,水晓韵那清丽绝俗的容颜在面前显得是那样恬静动人,阵阵处子的幽香传来,弄得羽四心神俱醉,暗下不住狂吞唾沫。若不是尚有大事要办兼独眼老者在一旁虎视耽耽,恐怕好色的羽四说不定早就大肆上下魔手轻薄一番了。

  轻功展开飞电弛般飞射。隐隐间见到前方停着一辆马车,虽然有着些许诧异,但两人脚步却是丝毫不缓,一掠而过。

  就在两人掠过马车旁的一刹那,马车的帷幔轻轻掀开,露出一张清丽绝俗的面容。

  “好美!”羽四心中安赞一声。虽然这少女与水晓韵的美都是清丽脱俗的美。但水晓韵是属于那种凝霜寒冰般的冰美人,而这少女则是气质高华中带着典雅的大方。两女的容色实是不相上下。

  不过,羽四此时可再没心情去沾花惹草了,现下还有要紧事情要办。所以虽然惊艳于那少女的容色,但也只是纯粹的欣赏,脚下速度却丝毫没有放慢。

  只是,他虽然没去打搅那少女,那少女却是不肯放过他。

  少女的目光落到羽四怀中的水晓韵身上,眼睛一亮。“这不是那位有过一面之缘的水晓韵姐姐吗?怎么会——”

  “盛庞丰!拦住他们!”

  驾车的青年马车车夫临空而起,以后发先至的速度飞掠而出,在半空中与尚处于飞奔状态的羽四对了一掌。

  两人身躯同时一震。盛庞丰借着后挫力落下地来。而羽四则不得不停住了疾奔的脚步。

  “你们想干什么?”独眼老者恶狠狠地道。

  盛庞丰冷冷地扫了两人一眼,却也不说话,只是把目光投向马车,等待着主子的下一步命令。

  香风袭至,倩影一飘。那少女已来到了两人身前。

  少女轻轻地作了个揖,轻柔地问道:“小女子先为刚才属下的举动向两位致歉。再就是,请问两位同这位公子怀中的姑娘是什么关系?”

  独眼老蛰独目放出冷光,正待发言,却被羽四以目示意止住了。羽四陪笑道:“这是在下的一位朋友,因为身染微恙,必须及时得到医治,所以我们有些心急了。若有得罪之处,还问小姐见谅。”

  “哦?”少女灵动的大眼睛转了几转。“小女子倒也略懂两手医术。而且同这位水姐姐也有那么一点点交情。公子若是信得过小女子的话,不妨将水姐姐交予小女子看看,如何?”

  羽四脸上笑容不由一僵。

  独眼老者早已不耐烦了。终于忍不住恶狠狠道:“羽四,休要再同这种小丫头罗嗦了!正事要紧,快走!”

  “羽四?”少女与盛庞丰俱是一愕。“魔教的人。看来,你们应该和这位水姐姐不是一路的啊。”

  “小姐,请让路!”羽四此时也失去了耐心,收敛起笑容,语气也变得不耐烦了。

  “留下这位姐姐,你们就可以走了!”少女的语气虽然轻柔,但话语中带出的坚定,却是谁也可以听得出的。

  “找死!”独眼老者终于按捺不住,一掌扫了过去。

  见到主子一个目光的示意,盛庞丰已明白了其意,知趣地退下到一边。

  少女轻蹙柳眉,莹白的玉掌缓缓竖起,一道白光自她的掌心轻翻而出。

  一个小小的“意”字。

  还未飞出三尺距离,这个“意”字就散作无数的光点,流逝在周围的大气中了。

  羽四和独眼老者突然感到了杀意。而且是非常熟悉的杀意。因为这股杀意不是别人的,而恰是他们自己的。

  自己为自己的杀意所包裹。

  漫天的细小光点,细细看来,每一个光点都恰好是个正处于不断旋转着的“意”字。

  青天白日之下是看不到这些光点,因为它们是处于两人的心灵梦境之中。

  尽管没有威胁,但威胁却无处不在,它的源头,乃是在两人的心头。

  对心的攻击!

  “问道九字”第七字——“意”字诀。

  沉枫阴沉着一张脸,冷冷道:“月兄,这是什么意思?”

  月容神一笑,道:“什么什么意思?”

  “好厉害的大炮啊!若非我出来得及时,此时恐怕已经化为一堆飞灰了。”

  “原来如此!”月容神呵呵笑道。“这区区大炮又怎能伤得了燕兄半点汗毛呢?若非早知燕兄有如此神通,我又怎敢放心下令开炮呢?”眼角的余光扫了一眼那堆已经变成废铁的魔导大炮,竟有着说不出的怨毒。

  月容神眼光落在远方,那里是他所期待的方向。

  可惜的是,月容神和宅中的麦隆都遭到了深深的失望。

  “蛆”在赶来支援的路上竟倒霉地遇上了麦隆所特训的魔武者部队。虽然只有百余人(孤云山庄的事暴露后被迫停止),但绝对是支具有着强大战力的部队。

  若论战斗经验,“蛆”远在这支魔武者部队之上;但若论个人战力,魔武者部队则要稍胜一筹。双方就地展开的一场大战,却使得他们的主人都因此而双双失望。

  “闪开!”沉枫饿话语中掩不住火气的杀意。方才在大堂内,凭着六识的神通,他竟隐隐间感受到了那个最令他关怀的人的丝许灵息,虽然只是模糊的方向,但亦足以使他欣喜若狂了。但月容神这方却接二连三地以各种手段挡住了他的去路,使得方才唯一找到的丝灵觉此时也无踪了。

  怎能不怒!

  怒极而静!沉枫反而慢慢地冷静下来。因为他知道,月容神绝不是南宫环,在他面前的每一丝破绽,都可能会造成难以弥补的悔恨。

  心念突然一动,六识神通,运转。方向指向,月容神。

  以六识神通运转来分析一个人,这在沉枫还是头次试验,结果,他却因此得到了意想不到的极大收获。

  目标:月容神视觉神通,运转:查寻结果——身上伤痕,三十七条。空门,无。破绽,六处,二虚四实。攻击可能性,六十巴仙。

  听觉神通,运转:搜寻结果:每妙呼吸次数,二十九次,呼吸长短不一,应是受了轻微内伤。心跳,六十二。使用念动力可能性,三十巴仙。(成功率太低,放弃!)

  嗅觉神通:分析结果:血腥气味。应杀过人且受过伤。失血率,达到千分之七。第六神通——心:

  目标心情激动中,兼轻度恐惧担忧与失望。深度视入——模糊间,眼前一副副奇特的画面一掠而过:有着豪华美丽的宫殿,美绝人寰的少女。

  金光灿烂的王座,神情依依的月倾悠,还有那些不断蠕动着的令人恶心的“蛆”!

  心神通运转之后,沉枫竟能模糊地看到月容神的内心。这是他自己都作梦也没有想到过的。

  沉枫此时的精力,正被月容神心中最清晰,也是最近才发生的一副画面所吸引住了。

  那正是梦盈影刺杀吴逍荣的画面。虽然沉枫从未见过梦盈影,但不知怎的,潜意识间,竟对她有着一种说不出的熟悉。

  看到沉枫古怪的脸色,月容神轻咳一声,将沉枫从六识的神通中拉了回来。

  但刚才的那段时间已经足够了。六识神通综合运转:分析:胜算,七成,平局,二成八,负算,百分之二。

  分析结果完毕: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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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风邀你赏明月

只看该作者 78楼 发表于: 2007-06-07
第八章 惊天一剑

 

  整座帝都内此时处于一片混乱之中。靠近四门的几条街上跑着的满是张惶的人流。

  居民如潮水般向城门处拥去,企图强行以血肉之躯去冲开一条逃避的道路。

  但由于守卫的实际存在,现实上也只有东门被成功打通了。

  “我认识你!”

  姬氏姐妹此时正身处于东门。但她们自然不会是在逃难的。发话的是姬清月,她正紧盯着一名全身上下包括头脸都包裹在一团的黑衣人,说出了那句没头没脑的话。

  黑衣人身躯微微一颤,却没有回话。

  姬清月冷笑着。“我们认识你,但你,当然也许会不认识我们了。这也难怪,像你这样大名鼎鼎的人物,又怎么会认识我们姐妹这样两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呢。可是——”她的眼睛中放出了光芒。

  “可是仍然有人为了你此时在以命相搏。你却选择孤身逃避!你到底还是否有几分真心!你这样做对得起那个为你一直处于挣扎中的人吗?”

  “南宫玉瑚!”

  黑人人沉默了一下,终于揭开了裹住头面的黑巾,露出南宫玉瑚那略带些憔悴的玉容。

  “我知道你们!”南宫玉瑚轻轻道。“我知道他后来所经历的部分事情。你们,对他很好。谢,谢谢你们了!”

  “不用!”姬清月紧绷着俏脸。“我们帮助他,只是因为和他有过点交情。哼!

  哼!”她突然冷笑了几声。

  “你凭什么代他谢我们?你和他有什么关系?如果你和他有什么关系的话你现在为什么会在这里?”

  话语很是尖酸刻薄,大反平时姬清月的性格。

  南宫玉瑚轻垂螓首,道:“我是个不祥之人。若非因为我,他,也不会遭受了这么多苦难。何况,我不得不离开他。昔日在父亲面前被逼发下的誓言。也许,失去了我这个负担,他将会比现在更轻松,更幸福。”

  “那你是否有为他想过?”姬清月激动地道。“自始自终,你心中只有你这唯一的最爱。即使期间有着许许多多的女人接近他,关心他,爱护他。他却视而不见。倘若他真的失去了你,我不敢想象,以后他究竟会变成什么样子。”

  南宫玉瑚缓缓抬起头来,容颜已恢复了昔日的冷艳。“那些许许多多的女人中,想必就包括姑娘你吧!”轻描淡写的一句,却已经深深刺痛了姬清月的心。

  “是!是的!我爱他!我知道我比不上你。无论是容貌,还是身份!但是——也还有很多不比你差的女人呢!比如说:帝国公主莫雪,你的好姐妹兰雅丝,还有…。”

  南宫玉瑚俏脸微微一变,但随机又恢复了平静。

  南宫玉瑚静静地看着那灰蒙蒙的天空,心中已不知道究竟在想些什么。

  “这位姑娘。”南宫玉瑚忽然柔声道。

  “咦?”心头被醋意和妒火塞满的姬清月一怔。她想不到南宫玉瑚居然会以这样柔和的语气同她说话。

  “你喜欢他,也好。由于那个恶毒的誓言,我是无法在他身边再陪伴他了。姑娘,我看得出,你是真心喜欢他。他,他以后就拜托给你了。在此,请受南宫玉瑚一拜!”

  “你,你这是干什么?”见到眼角尚闪着晶莹泪光的南宫玉瑚竟朝自己盈盈下拜,姬清月竟变得有些手足无措起来。刚才的醋意与妒火更不知道是被扔到哪里去了。

  “你,你怎么可以这样?我,我,我答应你又有什么用。他心中始终深爱的只有你一个。”

  “你们都要死!”一个清冷的语声甩过来这么没头没脑的一句。

  三女转头望去,一身绿衣的彤璧,手持着那根清翠欲滴的玉箫,正以高速向此地掠来。步履优美,望之有若临波仙子。

  ※※※

  剑气紧锁住月容神,四溢的杀机早已表示出沉枫的意图。

  月容神脸色微微一变,很明显,他不想就此与沉枫争斗以致错失进军帝都的良机。

  但沉枫却不肯就此放过他。痕羽斜指,长空闪破,划作一道精芒,挟带着罕有匹俦的无双般若气劲,以一道圆形白色光片的形式,随着痕羽的进势飞出,像山洪暴发般从剑身向月容神缠去。

  月容神轻吟一声,妖刀莎曼萝娜泛出一抹红光,如同一片天边的红云,喷发着惊人的炎热气劲,面对着如烟花般绽放的剑气精芒,层层卷卷,悍然迎上。

  两股强大的旋劲相撞的后果,却像是相互遇上虚无的障碍,没有气劲相破的炸响,只是随着白光的瞬间闪烁,两股吞天噬地的力量就此溟灭,无影无踪。

  月容神借机飞身抽退。

  沉枫眼中露出丝许赞许之意,轻轻一笑道:“不错呀!”修长的手指轻轻抹过粗糙的痕羽剑身,一道白光自痕羽剑尖激射而出。

  般若之力转化,魔武之力!

  “剑罡!”

  剑罡无形,但有质。看不见的剑罡可怕,但看得见的呢?

  月容神眼中露出不敢相信的骇然之色,同时体内真气全力爆发,抽茧入丝般化作漫天盖地的丝状真气,接着如实质般化作网状,在大气中形成的高度压力,使得空气都犹如实质般雕刻般呈整齐格子状破裂开来,身前的空气因断层破裂而变得带点五采斑斓的暗黑色,连头带脑地向剑罡裹去。

  视觉神通,运转:

  目标:气网,分析,破绽为三处,再深入,最强点即最弱点,中心!

  六识神通的运转也只在那刹那之间的刹那。

  “哼!”沉枫冷哼一声,目中神光暴射。以魔武之力转化而形成的剑罡又岂是那么好破的。白光在半途竟硬生生勒住去势,化作扇形的波动,猛烈地冲击着月容神那诡秘的气网。

  气网自中心向周边长驱直溃,刚猛的气劲趁虚而入,撞击着月容神的空门,五脏如千枚细针在乱钻乱刺,忍不住吐出一口污血以卸其劲,脚下情不自禁地再退数步,以连卸那层层的刚猛气劲。

  月容神眼中怨毒、妒火、杀意越点越炽,转身,逃!

  沉枫一愕,他没想到月容神竟会临阵脱逃,这点确是他未预料的,一愕之间,已让月容神逃回了己方阵营。

  “开炮!”月容神一挥手,五门火炮同时拉开了怒吼,目标只有一个,燕沉枫!

  沉枫不敢大意,火炮之威,绝非普通人力所能抵挡的。方才一门火炮的发威就已使沉枫吃了苦头,此时五门齐发,其威势是可想而知的了。

  比火炮的齐发慢了那稍许,月容神再次动了。妖刀莎曼萝娜化作一道雪白的芒锋,人在刀后,刀在人前。刀与人融为一体的空间,灵巧地恰好穿越在火炮的火力之间,趁虚而发。

  驭刀之术!

  月容神的看家本事终于再动了。

  沉枫一咬牙,手中痕羽飞出,驭剑之术同时运起,飞向扑来的月容神。身上的般若之力则化作一道防御之墙,抵死火炮的强攻。

  “嘶——”火炮的强攻倒是被沉枫强行接下了。只是随着心灵的联系,痕羽的痛苦,亦一丝不少地传入了沉枫的心头。

  魔剑对妖刀,本身痕羽还占了上风。但妖刀是以人——月容神的全立驭出,缺少了剑友的本身力量相助,仅凭剑本身的力量是决计挡不住的。

  痕羽硬板板自空中落回沉枫手中,剑身犹在不屈地呜呜扭动着,既像是不服输的吼叫,亦像是受伤后的呻吟。

  沉枫骇然地看着痕羽,自剑身中部开始,数道细小的裂痕正以微弱的趋势向着四周扩散着。石剑本身也开始脱落下灰色的石砂。

  ※※※

  耳中听到的那轻微的破裂的声音,随着裂缝的扩大,痕羽的解体之势看来已是不可挽救了。剑心破碎的同时,沉枫的心也随之凉了起来。

  在沉枫心中,痕羽不仅仅是一柄兵器,它同时也是自己同生死共患难已久的朋友。

  沉枫听到了自己心裂的声音。

  “杀了你!”血红的眼中燃烧着浓浓的杀气。

  痕羽破碎的碎片竟在沉枫的意念之下临空飘浮起来,在空中歪歪扭扭地重新组成了一柄剑的模样。

  心与剑心的贯通,从未有过如此的接近。就在这瞬间,沉枫突然明白了!

  明白了剑道的极限所在。

  手一扬,一道青色的气剑在沉枫手中凝起。而与此同时,痕羽的碎片则随风飘散,化为石粉。

  魔剑,毁!

  惊天一剑,出!

  攻出了沉枫自悟剑以来最了得的一剑,亦是大陆剑道有史以来最神奇的一剑。

  这一剑,是沉枫在痕羽破碎之时的瞬间,与剑心偶然相通,将痕羽整个剑心溶入了这一剑之中,结合着整个天地元地的精华,才能发出的一剑。若非沉枫有特殊的般若之力护身,恐怕这一剑还未发出,就被那股庞然的天地元地给撑得暴裂而亡了。

  这一剑以前没有,以后想来也不会再有了。

  “我要杀你!”彤璧明亮的眼睛直直凝视着南宫玉瑚。

  “彤姑娘,久违了!”南宫玉瑚淡淡道。

  “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杀你吗?”

  “想要杀我的也不止你一个。彤姑娘若是愿意,自然会说出来。若是不想说,我再问也无用。”

  彤璧微微笑着,笑容中带着一抹轻愁淡虑。

  阴影自南宫玉瑚脸上一滑而过。

  “我么?”彤璧咯咯笑道。“很简单,报复!你丈夫玷污了我的身体,我拿他的妻子来出气,这不是天经地义的么!”

  “什么?”南宫玉瑚终于脸上变色。

  业已退回己方阵营的月容神见到那道青色气剑直朝自己冲来,心下顾忌,几个闪躲,已闪到了重重人群之后。有了前方的人群作肉盾挡箭牌,料来这一际威力再大,也伤不住自己。

  沉枫微微一笑,看着月容神的眼色之中竟满是怜悯嘲弄之意,冷冷一笑,青色气剑竟凭空在空气中就此消失。

  没有逼人的杀意,更没有破空的剑气,似乎一切的攻击都从此消失了。但月容神却知道根本没有。那一剑正慢慢地朝他逼来,无声无息,无处不在,无法挡亦无法躲,必杀的一剑!

  以沉枫为中心,四周的空间出现不寻常的波动,一股铺天盖地的压力向月容神聚拢笼罩过来。周围的空气竟因之而发出了如无数玻璃同时碎裂的刺耳声音。月容神只感到肺部的空气仿佛被抽空,陷入一种全身如被压碎的痛苦中,口干舌燥,想大声呼唤,却有恐惧地发现什么声音也喊不出口。

  月容神只觉气机锁定,斗志被夺,竟连还手之力亦是全无,魂飞魄消之下,心惊胆战。

  接着,月容神就听到了自己心,破碎的声音。

  以心灵为攻击方式的一剑!

  心既已被锁死,逃到天涯海角已是无路可逃。

  月容神惨叫一声,嘴角流出潺潺鲜血,无力倒地。

  战场上的所有人都木立在当场,惨然地呆呆看着月容神的倒下。

  清风吹过,方才挡在月容神身前的所有人,都化作飞灰,随风散去。

  好恐怖的一剑!

  “主公!”终于有人才反应过来,慌忙上前扶起了已是奄奄一息的月容神。

  月容神那双无神的眼睛睁得大大的,似是不服,更多的是懊恨。伸出一根沾满了鲜血的手指,在随从的手心,吃力地写下了一个——血红的“逃!”字!

  一道黑色的烟花,自月容神阵营中冲天而起,在高空中焉焉地四溅开来,黑色的死亡之色,似乎在呻吟着失败者的痛苦。

  在帝都一个隐密的小宅门口,一名黑衣老者,看着那黑色的死亡烟花,长叹一声。

  朝宅内喊道:“老齐,咱们走吧!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一个清脆的女声自宅内传了出来。“赵叔,我们为什么要走,难道表哥他——”

  “公主!以后月氏的希望,就全在你一个人身上了。”

  接下来,是月倾悠一阵沉默后的幽叹。

  “怎么,感到很惊奇是吗?”看着南宫玉瑚的古怪神色,彤璧心中有着说不出的痛快。

  “自己的丈夫是这样一个禽兽,任何一位妻子想必都不能忍受吧!更何况是你呢?

  堂堂的南宫大小姐!”

  “你胡说,燕沉枫他不是那样的人!”姬清月挺身而出道。

  冷冷斜了姬清月一眼。“怎么,你也是燕沉枫的女人么?被他睡过没有?”

  姬清月毕竟尚是黄花少女,听到此话怎么忍得住,俏脸涨得通红。气得连话都说不清楚。“你,你——你这个不要脸的女人。我才不相信你的话呢!”

  先前一直未发半言的姬心冰突然出口道:“魔教中人,能有什么好东西。仅凭样子看来,这个女人也是副荡妇淫娃样。没准是主动勾引燕沉枫不蓄,才故意败坏他的名声也说不定。”

  彤璧不怒反笑,手中玉箫幻化出一蓬又一蓬似有若无,虚实难分的青影,卷向措手不及的三女。“是吗?”

  “想动手是吗?谁怕谁呀!”姬清月早已是看彤璧不顺眼了。纤手一扬,一道掌劲就击了出去。

  姬心冰的寒冰真气也随之而出。螺旋状的冰寒气劲,一点点地冲击着彤璧的护身罡气。

  南宫玉瑚苦笑一声,青色光华一现,她并不想主动进攻,所以出手也只是极有分寸,仅力求自保。

  两道旋风般的人影急速狂刮过来,恰插在四女的中间,挡住了下一轮的冲突。

  “璧小妹!不要再动手了!你难道没看到那道黑色的烟火吗?月氏失败了!”

  彤璧柳眉一挑,面上神情是掩不住的诧异。“羽四,易长老,你们怎么了,你们不是去接洽援兵的吗?怎么会弄得如此狼狈?”

  羽四和独眼老者此时的情况确是狼狈得很。外衣几乎已经完全破碎,头发零乱,脚下脚步蹒跚,明显可以看出带了点内伤。

  “不要管那许多了!”羽四气急败坏地道。完全失去了平时的风度。“事情既已生变,就应赶快撤出帝都,迟则就来不及了。”

  “不是还有…。”彤璧黛眉轻锁,对羽四的惊惶很是不满。

  “想走?恐怕没那么容易!羽四,你今天不留下命来,休想能横着出帝都!”

  水蓝的波光的不远处轻轻颤动,在鳞鳞的波光中,水晓韵那曼妙高挑的动人身形再次现身。随之在旁的,正是清雅明丽的广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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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风邀你赏明月

只看该作者 79楼 发表于: 2007-06-07
 
第九章 黑手现踪

 
  “孤军深入,刚极易折!”看着业已紧紧逼近皇宫的那群混合战队,华亚冷冷下了如此一个结论。

  “华姨,姑姑,你们怎么还不出手呢?这群家伙快要攻进宫里了!”雪儿倒是有些急了,自打她被华亚从皇宫内带出来后,对这场战况就极是关心,此时见华亚与珊娜丽莎都尚无出手之意,不由催促道。

  “时候差不多了!”珊娜丽莎爱怜地摸了摸雪儿的小脑袋,樱唇轻吐道。

  尚沉浸在一边倒大屠杀的剑士大队和弓箭手们,在不知不觉间已同后方的骑兵与大炮产生了一小段脱节。由于混战的原因,火炮与魔导大炮也未能再作进一步行动。只是静静地横倚在骑兵队的前方,等待着摧毁皇宫命令的下达。

  蓝光一闪,还未待有人发现究竟出了什么事情。一名黑袍中年妇人已现身在魔导大炮的跟前,莹白如玉的纤掌轻按上魔导大炮的炮口,在炮手根本未反应过来之前,随着熊熊火光的一闪而逝,这无坚不摧的魔导大炮已被火魔法融为了一堆废铁。

  护在魔导大炮周围的可怜的魔法师们,还未弄清究竟发生了什么变故。就在华亚轻声咏唱的一个大型爆裂魔法中化为了片片飞灰。

  无声无息中,一群全身黑衣的魔法师与战士不知从何处而现。这就是名扬天下的“暗黑之旅”的精锐之师。

  本来骑兵是留至最后用以冲击留防或来至的大规模部队所用的。但失去了剑士、弓箭手和魔法师的保护,被魔武者迅速冲进其中。整齐的骑兵队伍,竟因此而被冲得七零八落。

  尽管这队骑兵可以说是拥有最好的战斗装备,外罩轻质银色的锁链甲,手持一柄宽厚长剑,再加上一面银色圆形小盾护身。无论是攻击力量,或是防御能力,都因之而加大。但那群魔武者身为帝国最强军队”暗黑之旅“之中的最强战士,其强大的攻击力更是强得简直不像是人爹娘养的。举手投足间,就有着两三个骑兵惨叫着从马上跌下。精心打造并受过魔法师魔力加持的的银色圆形小盾,居然会被这些人以普通的兵器斩裂。甚至有些夸张一点的,乾脆以拳脚重轰在盾上,造成小盾凹陷,连续击在同一地方十数下,造成彻底的破坏。或者隔物传功,最有效的火系魔法轰击在银色小盾上,剧烈的高温,烫得骑兵连兵器都无法拿稳,然后就被随之袭来的内劲轰碎五脏六腑,惨叫倒地。

  骑兵应有的战斗力,简直得不到应有的发挥。就在无声无息中倒下了一大片。这正应了那一句老话:“在辅助装备的群体作战的情况下,一队骑士可以轻松干掉一队剑士。而在地面的一对一战斗中,有着丰富战斗经验和战力的一队剑士,则可以轻松干掉三队骑士。”

  五门火炮甚至还未还得及点燃导线,就在魔武者的拳打脚踢之下裂为了一堆铁片。退在后方的魔法师,在低低的咏唱声中,将一个又一个大型攻击魔法扔向即将攻进皇宫的剑士和弓箭手。全然不顾尚在为保护皇宫而苦苦奋战着的友军。

  仅凭这一点,亦可以看出“暗黑之旅”的“暗黑”二字果是名不虚传了。对友军尚是如此冷血,其敌的下场,更是可想而知道。

  “月容神已死,在群龙无首的情况下,这边战斗的结束也不过是迟早的事。可是,另一边的战斗,才刚刚开始呢!”眼中神芒暴涨,邪意一闪而逝,感受到了华亚与珊娜丽莎探索气息的延伸,考虑到目前尚不能与这两个女人正面冲突,来者身形一晃,就此离开了这打得沸沸扬扬的战场。

  “是谁?”明知有高手一闪而逝的踪迹,但华亚处于战场,珊娜丽莎要保护雪儿,都抽不出身去追赶。

  皇宫各处燃起的火头已逐步一一扑灭,只留下宫门前那还尚隐隐传荡在上空的一声声惨呼。

  ※※※

  “叛党已经诛灭了。四位,你们现在也已经出来了吧!”林珊淡淡道。但话语中掩不住的怒意却是谁都可以听得出的。

  伊达正航、蓝天化、厉铭、董谢杉四大高手几乎是自后堂掠出。在前门打得轰轰烈烈的时候,后园圃的四大高手却在相互对峙中,伊达正航倒也罢了,蓝天化都尚未出来援手,也难怪林珊会因之而嗔怒。

  蓝天化自知理亏,只得强自一笑,朝林珊略一曲身,算是陪罪。

  “魔教和叛党有勾结,这老魔头今日定不能让他走了!”麦隆阴森森道。本来喜怒不形于色的他,在刚才大炮的威胁之下,不啻是才从鬼门关打了个转回来,心头的怒意是可想而知的了。

  蓝天化只是微微一笑,身子一侧,闪到一边去,双手抱肩,看来只是打算看这场好戏而已。

  “好家伙!刚才你我一战还没有完呢,就被这几只讨厌的苍蝇打搅了。今日不分出个胜负,休想我会放你走!”伊达正航把手指的骨节捏得嘎嘎作响,脸上却泛着狂热的兴奋之光。“若是你能胜得过我一招半式,我伊达正航以我座下五万儿郎之名保证,定将拱手负责将你送出帝都!”

  麦隆脸色一变,伊达正航的这番话,摆明了是不把他刚才的话放在眼里,明显是在扫他的面子。

  即使是在面临无数高手的包围之下,而且当场至少有三人能足以与他相匹敌的情况下。厉铭仍是那副事不关己的默然神情。似乎刚才所说的话与他根本无关一般。

  “伊达先生,不知可否能将这一战的权力让给老夫。让老夫就此一结我雁宫与魔教数十年的恩怨。”董谢杉彬彬有礼地道。

  “你休想,这家伙的对手是我!”伊达正航咆哮道。

  董谢杉轻叹一声,默默地退往一旁。

  “不要再演戏了!”一道身影自外门急掠而进。人未至,声已到。

  “谁?”忠心耿耿的护卫们立时端起兵器,挡在众贵族的身前。

  “老三?”懒洋洋倚在一边的蓝天化一见来人,身子立时一弹而起。“你怎么到现在才来?”

  “是啊!怎么到现在才来?”喀丽丝不满且带点讽刺地道。“该不会是到背后去策划什么阴谋诡计去了吧!”

  七大统领的“升龙之将”徐君对喀丽丝的嘲讽装作完全没听见。朝林珊略一欠身道:“徐君见过女皇陛下!”

  林珊微叹一声道:“老三,不必如此多礼了。你还是像当年一般对我称呼吧!”

  徐君应声道:“是,大嫂!我之所以会到现在才姗姗来迟。是因为我一直都把精力放到暗中查探幕后支持月氏的黑手上去了。”

  “查出了吗?”

  徐君微一点头。立起身子,转向董谢杉,微微笑道:“我应该怎样称呼你才合适呢?

  此次帝都之变的幕后大黑手,雁宫第一长老董谢杉,魔教现任教主独孤一瓢,还是,帝国第一名门大公,德阳公斡勒翰。德。岚大公爵,”

  ※※※

  “什么,教主?”厉铭眼中神芒暴涨,目光如刀,直直地盯向董谢杉。

  “嘿嘿!”董谢杉先是冷笑数声,长袖一挥,脸上的容貌已经大变,由一名红光满面的老者变成了一名白面中年书生。

  “教主!真是你!”厉铭不由震骇住了。

  徐君眼睛一眨也不眨,微笑着看着董谢杉的一举一动。

  “姓徐的,你了不起!”董谢杉再慢条斯理地从脸上再度扯下一层薄薄的面膜,这次,则换成了一名英俊潇洒至极的中年男子,配着飘逸的长长黑发,有着一种说不出的邪异之气。

  “啊!斡勒翰。德。岚大公爵!”周围的众贵族几乎对此人是无人不识,此时就有人忘情地叫出声来。

  没错!他正是帝国第一名门,位袭德阳公爵的斡勒翰。德。岚大公,亦是兰雅丝的父亲。

  周围众人尽皆哗然,因为在他们的心中,德阳公斡勒翰只不过是个只懂得享受玩乐的无能世家家主罢了。想不到此时竟然摇身一变,居然会成了叛党的首领,还差点害了他们的性命。当场有几个与斡勒翰平时私交尚好的,立时不满地大嚷起来。

  只是在这阵哄闹声中,夹杂着一个女声非常轻微的轻呼。“岚姐姐!”然后就又归于沉默了。

  “这群废物还真是麻烦啦!”斡勒翰似乎只是不经意地,随手轻轻一拂右手小指。那几个大声嚷嚷得特别厉害的家伙,头上顿时多了几个指头大小的血洞,鲜血和着脑浆,红白之物,潺潺流下。

  那些平日只懂得养尊处优的贵族们哪里见过这等场面,恐惧的尖叫声顿时充斥满了整座堂内外,有几个实在忍不住的,已经伏下身大口大口呕吐起来。

  “斡勒翰,你竟然胆敢谋反?”麦隆脸上全然变色。

  斡勒翰冷冷地扫了麦隆一眼,眼中全是掩不住的讥讽之意。兀自微笑负手而立,朝徐君道:“你是如何看出我的身份的,我对此很是好奇。”

  徐君笑而不答。

  蓝天化奇道:“岚兄身处众多高手环围之下,竟然还能如此神情自若,保持着绝对冷静的心势,仅凭这一点,就已令蓝某佩服不已。”

  “岚兄居然能身兼魔教教主与雁宫长老这绝对对立的双重身份保持多年而不被揭穿,仅是这一点功夫,就非常人所能及了”

  “因为他根本就不是董谢杉!真正的董谢杉早就已被他杀了!”徐君淡淡道。

  由于先前已经经受了太多的震孩,所以听到了这个消息,听众们也不过是稀嘘一阵,感慨这一代武学宗匠的陨落几声,如此而已。

  斡勒翰轻叹一声,面上掠过一丝阴影。“若非是不得已,我已是不愿杀他的。”

  “那倒也是!你女儿居然能懂得雁宫的无上绝艺,你自然更是不在话下了,想必这些定是董谢杉传授给你的。只是你是如何从他手中骗到雁宫绝学的,我很是好奇。”

  斡勒翰苦笑一声。“很简单,因为他是我同母异父的兄长。”

  “什么?”这确是所有人都未想到过的事。

  “我母亲在未嫁入德。岚家前就与人私通,有了这么一个孩子。我也是到后来才知道有这样一个兄长的,那时我已经拜入了魔教门下。而他尚不知道我是魔教弟子。”

  “我不想让人知道我有这么一个兄长,他也不希望让人清楚他有我这么一个弟弟。我们两兄弟彼此心照不宣,只是暗下来往。我正是借着向他讨角武学的机会从他身上一点一滴学到雁宫武学的。呵呵,雁宫武学确有其独到之密,对我来说颇有值得借鉴之处。我正是将魔教神功与雁宫绝艺合二为一揉合而创出一套新的武学,才因此使我武功更上一层楼,更进而问津魔教教主之位的。”

  “等到我自他手中学全了雁宫武学后。在一个偶然间,他才发现我的另一个身份。那时我刚升作魔教教教主了。然后,我们两兄弟先是彼此互相说服,都想拉对方加入自己阵营,结果谁都说服不了谁。于是,我就下了手。”

  “当时他的武功略高我一筹,虽然我清楚他所有的雁宫武学。但也难保他没留下一两手。更重要的,我不想两败俱伤。所以,我用了毒。”

  “他死了!我就用他的身份演下去。反正我们两兄弟容貌相似,而他又一向独来独往。扮他几乎是没什么破绽的。最重要的,我从他身上得到的一件信物,不由其他人不相信。”

  “什么东西?”

  “雁宫掌门信物——掌玺剑印!这东西不知是什么时候落到董谢杉手里的。但他显然也没安好心,居然不还给殷化眉。”

  “难怪!”难怪雁宫中人对梦盈影如此忌惮,原来有雁宫掌门信物在手。

  “只是想不到事情竟然会功亏一馈,只能怪月容神那个废物无能,我自己找错了合作对象。”

  “你为什么要造反。难道我是哪点对不起你么?你德。岚世家身为帝国五大名门之首,财势皆炙手可热。难道对这一切你还不满足么?”林珊静静道。

  “哈!哈——”斡勒翰狂笑起来。“天下即有力者居之。皇帝,宁有种呼?唯兵强马壮之居之。这新帝国还不也是莫煌以武力所铸造起来的。正因为有了这一切,我才更加不满足,从莲源帝国到现在的新帝国,我德。岚家的状况又何曾发生过什么太大的波动。哪个皇帝上台敢不拉拢这根深蒂固的第一世家么?但正因为此,难道我德。岚世家就要永远屈居人之下么?”、“哼!”喀丽丝轻蔑地哼了一声。“只可惜德。岚世家自今日起就要从帝国内除名了!”

  “胜者为王,败者为寇!我也没有什么废话好说,有本事就来吧!”

  “我有一事非常好奇。”林珊问道。“即使是以德。岚世家的庞大势力,但在帝都却根本未掌握兵力的情况下,只怎样将月氏的那群叛军及大炮偷运进帝都的。”

  “那不关我的事!”斡勒翰大咧咧地道。“那是月容神那小子自己搞的鬼。我早就猜到他背后肯定还有人支持他。不过本来也就打算在帝都之变成功后送他归天的,但现在却是用不着了。”

  “原来,除了月容神和斡勒翰外,竟然还会有人!帝国之内,究竟还有多少叛党,又有多少曾参与了这场帝都之变。”这是在座几位大头目的共同心思。

  “怎么,不动手么?不来的话,本座可就要先走了!”斡勒翰横扫一遍全场,傲然道。

  堂内众人为他气势所骇,一时竟无人抢先上前出手。

  “教主,我们两人联手,仍有希望可以闯出去。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还有东山再起的机会。”厉铭掠到斡勒翰身旁,低声道。

  “想逃!没那么容易!”伊达正航森然道。

  斡勒翰冷笑一声,森冷的目光在大堂中扫瞄了一圈。最后落到伊达正航、蓝天化、徐君,三人身上。

  “你,你,还有你!三人,若论单打独斗,绝非我之敌手。”斡勒翰傲然道。

  “那不见得,没试过怎么知道!”伊达正航不怒反笑,手指的骨节已经被他捏得发白。

  “此时以我的武功,自信已超越了当年的董谢杉,即使大陆第一高手称不上,前三位我是必有信心的。若是华亚尚在此处,方有资格与我一战。我也久闻天下第一魔法师之名,早有心与之一战,只是可惜!”斡勒翰似乎惋惜地微叹一声。

  “我来战你!”一个声音淡淡道。

  在淡淡西下的斜光中,一条长长的影子被拉进了门内,金光流转,仿佛全身披着一层神圣的金色铠甲,就在这种奇特的气氛之中,沉枫缓缓地跨进门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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