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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在线读-网络玄幻小说《影月剑都》作者:火妖魔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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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楼主 倒序阅读 使用道具 楼主  发表于: 2007-06-07
— 本帖被 海阔天空 从 文学沙龙 移动到本区(2007-07-28) —
楔子

 

    所谓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 在影月大陆实现第三次大统一之前,大陆上正处于前所未有的纷乱混战状态。 影月大陆第一次大统一的完成是在太古野蛮时期的魔法时代,影月皇帝首次结束了这片大陆的混沌状态,完成了对这片大陆的统一大业,并以自己的名字为这片大陆命名。但遗憾的是,在他去世不久后,大陆再次陷入了千年的分裂。 千年之后,饮花王朝才再次统一了这片大陆。饮花王朝第一次开始对大陆的规章,语言,度量衡等制定了统一的标准,并确立了强大的中央集权制度,也由此开始了饮花王朝长达四百年的统治。 在统治机器的腐朽糜烂后,饮花王朝最终还是崩溃了。于是影月大陆又进入七百年的混战年代。在这七百年的刀兵战火中,大陆的战乱、文明的衰落,及其其他种种原因,完成了由魔法时代向武学时代的过渡,进入了一个全新的时期。 在劈开血肉所铺出的兼并与被兼并道路后,上百的国家中脱颖而出了四大强国。 在大陆西面的是莲源帝国,莲源帝国国力之强,大陆上无能与之争,但由于贵族阶层的腐朽和无能,帝国的疆域迟迟未能得到更大程度的开拓,国内统治阶级中普遍存在的颓废主义精神,和腐朽靡烂的贵族化倾向,正点点滴滴地侵蚀着这个大陆首席强国的巨大支柱。仅是因为凭着国内几位开明贵族和优秀将领的苦苦支持,才勉强维持住了帝国的将倾的骨架。 处于大陆东部的东化联邦无论统治开明还是向心力都远在莲源帝国之上,其十七个加盟国都实力不弱。但由于西进道路为莲源帝国所阻,无法参与中原争霸。另外,联邦人才虽众多,但却一直未能出现像莲源帝国内杰出的将领,也是一个原因。 东南部的都市联合是由众多的小王国和自由城市组成,它和东北的莱顿公国一样,都没有争霸野心。并且国力它们也远不能与莲源帝国和东化联邦相比。按国力对比,莲源帝国35%,东化联邦29%,都市联合和莱顿公国分别为12%和9%,其余残余的则由其他小国组成。 东化联邦历三百七十三年,莲源帝国的东部城市洛斯卡宣布脱离莲源帝国加入东化联邦。由此为导火线,两大强国的碰撞就此开始。 在这场战争中,一名名叫莫煌的下士就此脱颖而出。他父亲是东化联邦的一名高级议员。出身显赫的他本是抱着报效祖国的美好理想投入了这场战争。但在这场战争中他逐渐看出了战争双方的非正义性,后来为反抗一名企图强暴女战俘的长官而叛逃,与一些平时交好的战友独自拉起了大旗,并自名为正义军。 正义军处于两大强国之间,巧妙的利用国际形势而逐渐壮大起来,后来还攻占了都市联合的一部分地盘。莫煌以其绝世武功和卓越才能,收复了一大批有才能之士。不出十年,正义军就由最初的数十人发展到二十多万的大军了。 东化联邦历三百八十二年,正义军以雷不掩耳的讯猛之势,三日内攻陷了了这场大战的导火线──洛斯卡,开始了向两大强国的正式挑衅。 仅五年时间,正义军的实力已反超两大强国其上,并灭掉了莱顿公国作为其基地。仅以军事实力而论,尤在两国合力之上,凭着这股强大的实力,莫煌由此而迈出了统一的步伐的第一步。 东化联邦历三百八十八年,正义军大领袖莫煌在自己房中神秘被刺,成为千古疑案。事后据说是东化联邦指使。其余正义军七大统领共同推举莫煌的遗孀林珊续任大领袖,在“为大领袖复仇”的口号下集中五十多万兵力向东化联邦进攻。 莲源帝国拒绝救援,但在一年后就尝到了苦果。续东化联邦后莲源帝国也被正义军所灭,在其他小势力逐一灭后,正义军终于完成了第三次大统一。 最终,正义军决定采用联邦体制,推选林珊为元首。影月大陆上第三个统一政权──自由联邦就此成立,虽然,它仅仅只是一个过渡性政权。 ──《新帝国历前档案》 ※※※ 自由联邦成立后,正义军确立了对影月大陆形式上的统一。但由于其他王国的残余势力蠢蠢欲动,企图死灰复燃,各地方势力也对中央阳奉阴违,中央的权力受到了质疑和挑战。 在这种情况下,为加强中央集权,各大统领决定改联邦体制为帝国体制,共同奉林珊为女皇,追认莫煌为帝国首任皇帝,并立莫煌与林珊的独生女儿莫雪为公主,确立了新的帝国体制,中央集权因此而获得一定他程度的增强,回收了部分地方权力,巩固了新生的政权。 尽管中央集权有了一定加强,但影响力仍远远不够。莫煌死后,再也没有一个人能像他那样完全对正义军实行绝对控制。因此,新帝国内大权旁落,各分裂势力私下明争暗斗。只余下珊娜丽莎的军队和莫煌的禁卫军仍忠心耿耿的效忠中央。 七大统领势力分别是: 喀丽丝──她原是莲源帝国的一位邦郡郡主,乃是莲源帝国内有名的美人,还有着“天下第一才女”的美名,因不堪忍受家族婚约而出走,在与莫煌相遇后被收入旗下。在正义军中她的智慧得到了应用,成为莫煌最为器重的军师。而且她也是莫煌的诸位情人之一。 麦隆──原是都市联盟中的德克城城主。在正义军进攻德克时屡采奇谋,多次打退正义军的攻势。莫煌为收服他曾对其三纵三放,方将之收服。此人城府极深,喜怒不形于色。 喀丽丝与麦隆所控制的兵力加起来,达到新帝国总兵力的六成,两人凭借手中强大实力,对中央指挥阳奉阴违,甚至形成一定程度上的表面对抗。同时,两人为争夺帝国的控制权而形成了公开的彼此对峙。 “血魔王”伊达正航──原是一名佣兵,为人极其崇尚实力,认为“武力即一切”,被莫煌用绝世武功折服后收于麾下。但为人残忍冷酷,动舆屠杀降卒十数万,是令人闻名色变的恐怖人物。因有辱“正义”之名,是莫煌不到万不得以不会动用的一只棋子。他座下的“铁骑兵团”具有高度的纪律性和战斗力,是昔年正义军三大兵团之一。由于对林珊的轻蔑,不愿服从中央,但也不愿卷入喀丽丝与麦隆的争斗,我行我素,独成一方势力。 “升龙之将”徐君──莫煌的早期战友之一,用兵如神,是莫煌颇为看重的大将,帝国成立后,表面仍对林珊忠心耿耿,但私下怎么想却无人知道,是谜一样的人物。 “狙杀之王”蓝天化──莫煌早期战友之一,与徐君同为莫煌的左膀右臂。一身轻功天下无双,为人极重义气。自由莲邦成立不久后因不适应政坛风气而宣布引退。座下的“幽冥兵团”群龙无首,形同虚设。 “名将之花”珊娜丽莎──莫煌父亲的养女,原东化联邦的一名将领。在正义军初期势力不强时,曾多得她照顾,后来又是她的率军加入,大大加强了正义军的势力。莫煌一生对其极为敬重。但有流言传说他们两人不仅是姐弟关系,还是情人关系。但对于这个流言,无论是莫煌,还是珊娜丽纱,都矢口否认。目下率兵忠心耿耿的守卫着中央政权。 “最后的女巫”华亚──莫煌的义妹,对莫煌的忠心无人可比。昔年仅以十五之龄就稳坐大陆首席魔法师宝座。其麾下的“暗黑之旅”虽仅五万人,却是大陆上最强的兵团。多由魔法师和魔武者组成。个个都可以一当百。传说若以“暗黑之旅”来对抗正义军的其他全部部队,尤可得胜。虽有些夸张,但也可想像“暗黑之旅”战力之强大。帝国成立后也神秘失踪。目下“暗黑之旅”亦处于群龙无首状态。 以上这七大统领的势力,构成了帝国统治的骨架。 在大陆统一后,大陆上普通平民的待遇并未得到提高。原旧势力尤其是莲源帝国的等级制度仍流传了下来,构成了新的等级。地方势力倚仗权势欺压百姓的情况屡见不鲜,从根本上未有好转。 中央虽极力想改变这种情况,收回更多的地方权力,但却显得力不从心。在这种情况下,中央的走向已不外两种:要么是再次分裂,要么就是为人所替代。中央的威望降到了最低点,缺乏有力的统治工具。 在这乱世之中,英雄的出世,已是不可避免。 难道大陆将要再次陷入分裂,难道大地将要再度被鲜血染红,火炬将要再度被点燃?这一切的一切,将被不久的未来所揭开! ※※※ “事实上,在当时的历史背景条件下,各地方分裂势力的过于强大,和零星分散的落后的手工经济,经济和政治的微妙关系,说明了历史统一的条件还不够成熟。但统一,却是长期遭受战乱的人民所热切渴求的强烈愿望。在这种主观与现实相交融且互相抵触的条件下,只能够决定——历史是由人来创造! 乱世不需要英雄,它所需要的,应该是一个能手握铁血大权,善于玩弄权术,能控制稳定一切,必要时不惜牺牲一切的,枭雄。 所以,他的出现,既是历史发展的必要,但更多的,则是个人愿望的驱使。 …… 他既是一名开拓者,但,更是一名继承者。准确的说,继承者的成份比重还略多于开拓者。因为,开拓只是一种不负责任的开始,而继承,则要维持这个庞大帝国的未来,任重道远,而困难的多。” ——普罗尔。阿德森奥《新帝国的发展史和转折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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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乐是一种心情,休闲是一种境界-愿做庄子梦蝴蝶
清风邀你赏明月

只看该作者 沙发  发表于: 2007-06-07
第一卷 流水年华

第一章 仲夏夜之梦

 

    
  《武神经》,武林故老相传,一本记载著天下绝世武学的武学奇书,谁若是能得悟其书,必能无敌於天下,成为武中之皇。

  王者之剑,据说乃是一代皇者霸主所遗留下的随身宝剑。剑中隐藏著一个大秘密,谁若能得到它,必可称雄於天下,立马中原。

  得《武神经》者雄武林,悟王者剑者得天下。

  然唯,据传经与剑密不可分,自传出这消息的开始,就从未能有人能得见经与剑的真身。但因其内涵的传说秘密,武林中人和朝内人士仍对之乃是趋之若物。

  至於,这是真是假,得到它是否真有必要,真有用处,反而因此显得不那麽重要了。

  第一章仲夏夜之梦云萝既为帝国西陲重镇,其经济之繁华,在整个西南,亦是可称首屈一指的。宽阔热闹的城市街道上,这时挤满了来来往往的人民,有的人在街上看杂耍,女孩子们在小摊上看胭脂花粉,近东市的地方,更有著一条长长的街道,卖著琳琅满目的各式蔬果,花花绿绿的青菜水果映在阳光下,微倚在斜阳之下,是一幅相当怡人的画卷。

  热心的小贩在街上大声地叫卖,伴随著买菜的大婶们讨价的声音,是一幅相当传神的升平图画。

  “砰”的一声巨响,搅乱了这条街道上原先的次序。一个黑点由小变大地自空中落下,砸在路旁的一家水果摊上,许多红的绿的时鲜水果滚了一地。

  “小兔崽子,找死!敢向大爷我找麻烦!”伴随著骇人的气势,一名身材高大的巨汉大踏步地走了过来。看见这巨汉的满脸凶相,周围附近的买卖的贩子,无辜的行人,闲耍的小孩子都自觉地纷纷回避。偶有几个看不过去的,扫及巨汉那可怕的气势,略为考虑了一下,也就忍过去了。

  滚落在地的黑点慢慢地爬起身来,虽然脸上糊满了水果浆和泥土,但那清秀而略带稚气的面孔表示出了他还只是个十六七岁的少年。

  少年伸手抹了抹污脸,气愤地大声叫道:“这腊肉是我带给夫子的礼物,被你踩坏了,自然应该向你要赔偿。难道你自以为仗著身强力壮就可以不讲道理麽?”

  周围看热闹的人群发出一阵稀唆。有眼尖之人,认出这巨汉巨老大乃是城西一霸,平日仗著自己腰圆拳粗,欺负乡邻自是不在话下。这少年看起来身子瘦弱,却偏要与巨老大争执不休,如何能受得了巨老大那醋钵大小拳头的一拳。

  巨老大虎吼一声,蒲扇大的巨手一挥,已捉著少年的衣领凭空将他提了起来。铜铃也似的巨目眼睁,喝道:“老子喜欢!你小兔崽子又敢怎麽样?还敢来找老子麻烦麽?”话说著,那醋钵大小的拳头就对准少年的面门,一拳就捶了过去。

  这一拳势夹劲风,眼见要打得少年面青目肿,不料拳到中途,巨老大突然惨叫一声,硬生生将已经将到少年面门的拳头缩了回来。举拳一看,右拳竟已是一片红肿。

  “好小子,你使得是什麽妖法?”巨老大虽然在勃然的怒火之下,但也未忘了刚才的教训,剩下的那只左拳,是无论如何也不敢再贸然递出去了。

  “哧”的一声轻笑,从外围传来,及时吸引了巨老大的注意力。

  “谁敢乱笑?”巨老大虎吼一声,伸手推开人群,就朝著发声的那人扑去。

  众人转眼望去,发声的竟是名十六七岁的少女,一身白衣飘飘,笑靥如花。

  正当众人为这少女担心惋惜的时候,一声惨叫再次响起,巨老大那颗已经打到半途的醋钵大小的拳头竟再次被硬生生挫了回来。

  少女娇俏地吐了吐可爱的小舌头。可爱的小手朝巨老大轻轻地翘了翘,似在挑衅。“大笨牛,刚才吃的亏还不够麽?”

  “好,好妖女,原来刚才暗算我的竟然是你!”巨老大疼得满头冷汗,目光恨恨地死瞪著少女,但惧怕再吃苦头,只是不敢再上前。

  小巧的纤足轻轻点地,少女的身影就已是离人群越来越远了。临去前,那秋波一转,雪白的纤指向少年轻轻勾了一勾,似乎示意少年就此跟去。

  见没热闹可看了,人群轰然而散。那巨老大吃了亏也只有隐忍下来。只有那少年,没有其他多余的心思,只是茫茫然也跟著少女逝去的背影上去了。

  少年几乎是一路小跑在尾随著前方那个雪白的身影。

  转过了一处拐角,只见在黄昏的霞光之中,少女白衣飘飘,衣袂随著顽皮的微风猎猎飘扬,映著向晚的暮色,却像是流转著万千的美丽光芒。

  在那一刹那的瞬间,少年只觉得自己的脸,“唰”得燃烧了起来,那四周的声、风声全数消失,整个时光都微之停顿,茫茫大千世界之中,仿佛只剩下那娇俏可爱的白衣身影。

  “你跟著我干什麽?”少女皱了皱娇俏的小鼻子,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齿,朝著少年轻轻一笑,问道。

  “我,我──”少年舔了舔干糙的嘴唇,喃喃地说不出话来。伸手使劲抓了抓头发,眼珠一转,“刚才不是你向我在勾手,叫我来的麽?”

  少女笑了,银铃般的笑声回荡在这个狭小的空间间。

  “我有这麽做吗?哈!你这个小笨蛋,你居然当真,就跟著来了。”

  少年小脸一红,使劲抓了抓头,耷拉下脑袋,沮丧地调转过头,朝著来时路慢慢走去。

  “喂!我有叫你走的吗?”

  “你的,你的意思是?”少年猛地转过身来,大大的眼睛猛盯著少女。

  少女轻轻一纵,整个人就到了屋顶上,作在瓦边,一双小巧精美的纤足荡在半空中,悠悠地摇晃著。

  “过来呀!”雪白的手指头再次朝少年勾了勾。

  少年自然没有这掠地而起的本事,只得站在下方,望著少女的身影干瞪眼。少女轻轻一笑,纵身而下,小手一把就捉住少年的手。少年被少女捉住了手,一下只感觉到自己的手只像是被柔软的雪团给包裹住了,动也不敢动,心中还有点窃喜,只想这美好的感觉再多留一会。

  少女嫣然一笑,稍一提气,两人就已身处屋檐边上了。少年大著胆子,学著少女的样子,把一双脚荡在空中,怯生生地坐到了少女的身边。

  “你这人真也是,怯怯地像个大姑娘似的。真不知道刚才抵抗那大块头的勇气都到哪去了?”少女装出一副老气横秋的样子,朝少年指指点点著。

  “我──”少年喏喏地说不出话来。

  “哧!”看到少年那一副拘谨的样子,少女忍不住再次笑出声来,她似乎很爱笑。

  看著她那精巧的笑容,少年不自觉地忘记了说话,只是愣愣地看著她。

  少女被他这种近乎无礼的眼光瞧得有些发窘,俏脸泛起一层淡淡的红晕,“你看著我干什麽?”

  “好看!你的笑容真好看!”少年老老实实地回答。“啊──”话一出口才觉得有些不对,不禁低垂下头,一层火色从後颈一路镀了上来。

  少女被他被说得俏脸更添一层娇豔的粉色,但心中却是甜甜的,心中突地漾起了一股不明所以的柔情之感。

  少男少女的感情,本就是难以言喻的。或许处於这个时期的少男少女们,他们还谈不上真爱,但却是最憧憬著对异性的美好幻想。

  过了一会儿,还是没人开腔。少女突然指著天边那片黄昏一片火烧了也似的橙红天空,“看!”

  顺著少女的眼光看去,在天的那一边,太阳已经完全落下去了,只是留下那片泥金般的回光使天空变成了玫瑰色,还有几片残云,在暮色霞光的映照之下,像是炊烟似地横躺在天空的中央。

  “好漂亮啊!”少年喃喃地道。

  “对啊!太阳落下去了。这天边好漂亮啊!”少女突然高兴地叫了起来。

  “和你一样的漂亮啊!”少年用著梦呓般的声音,轻轻地道。

  “瞎说!”少女轻轻瞪了少年一眼,但很快就忍俊不住,又再次轻笑出声来。

  “在我小的时候,每当这太阳落山的时候,爷爷就经常抱著我,坐在高高的地方,一起看著落山的太阳。那落山的太阳,光彩色浅薄了一点,可是还有光辉啊,虽然只是瞬间的美丽,但也是美丽啊!”

  “现在,只有我一个人了。一个人坐著,看著那被太阳染红的云彩。”

  “云彩也很美丽啊!”少年呆呆地,插了一句。

  於是少年和少女不再说话,只是并肩静静地坐著,一起看著天边那玫瑰色的云彩。凉风袭袭,令人心旷神怡,伴随著这夏日的残阳,是一副相当怡人的诗意不知什麽时候,月亮已经升到了天空的中央,圆圆的一个大玉盘,轻柔地洒下一片纯白的银色,洒满著整个美丽的空旷,少年和少女,也整个儿沐浴在这一片晶莹下。

  少女轻盈地站起身来,转过头,朝少年轻轻一笑,“谢谢你陪我一起看云彩,这是我这两年来,过得最快乐的一个黄昏!”

  说完,少女那纤小的身形就拔地而起,向远方那一片银白色的地平线掠了过去……

  风中传来她最後那丝甜美的声音。“我叫筱筱!你叫什麽名字!”

  “我叫燕沈枫!”少年在身後用力的大喊。“千万要记著我的名字!”

  在深蓝的暮色黑暗中,一双紧盯著少女的眼睛也慢慢地遁去。

  ***

  风儿轻轻划过少年的衣袂,也扬起少年甜蜜的心。想到今天刚结识的少女筱筱,少年燕沈枫心中就不禁一荡。

  “劳驾!”看到前方一双黑色的靴子挡住了自己的去路,少年沈枫脱口而出道。

  但等了半响,这双靴子的主人,却似乎没半点要移动的意思,沈枫有些不耐烦了,身子微微一侧,准备自己择路而走了。

  “等──等──”一声生冷冰硬的声音响了起来。

  沈枫抬起头,好奇地打量著这双靴子的主人。全身上下都笼罩在一团黑布里,连脸部也堵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眼睛,即使是那双眼睛,也是一片乌黝黝,看不到任何的光亮。

  “看!”

  看什麽?沈枫微微皱了皱眉。

  紫光一闪,黑衣人的手腕轻轻抬了起来。在黑衣人的手腕处,一只紫晶质的手镯在闪耀著诡秘的紫光。

  “你看到了什麽?”

  沈枫心神一荡。黑衣人那双黑得简直不透光的眼睛突然在瞬间放射出耀眼的光芒,黑袍外同时也透出一层淡淡的紫光,紫光向前延伸著,很快就将沈枫整个人包裹在内。两人形成了一个统一的整体。

  沈枫只是感到微一愕间,眼前的周围全部景物已完全变色,身子也已经身处在一座金碧辉煌的美丽大宅中,那纯真美丽的少女筱筱,此时正乖巧的依偎在他的身旁,他亲爱的母亲,则坐在一张舒适的椅子上欣慰地看著眼前的这对小儿女。

  这正是黑衣人所使出的一个精神魔法,以强大的精神力量入侵沈枫的脑海记忆中,通过施展一定的幻术,来消除人自身所具有的天然抵抗力,最後达到控制沈枫心神的目的。

  “嘿!小子,你不要怪我!要怪你只怪你自己为什麽好死不好的要认识上那个小丫头吧!”

  沈枫在黑衣人的这个幻术魔法力场下,渐渐迷失了自我的抵抗力量,黑衣人的精神力量已经逐渐深入到了沈枫精神记忆的核心,黑衣人的精神力量在不断地对沈枫进行诱导压迫挖掘的过城中,在点滴地盗取,并侵占著沈枫的意识。

  沈枫此时正处於一片甜蜜的幻觉中。在幻景里,他和那美丽的少女筱筱一起散步在美丽的大草原上,手牵著手,彼此的眼波,相互脉脉含情地看著对方,而他们那可爱的儿女们,正在远方顽皮的嘻戏。

  “不对!怎麽可能会是这样!这是梦!这是梦!”即使身处幻境间,沈枫仍是忘情地大叫了起来。自己和少女筱筱结识也才不到一两个时辰,怎麽可能会──黑衣人也感觉到了沈枫精神情绪的大辐度波动,本以逐渐要完全控制的猎物竟在瞬间得到了清醒,眼见竟要从自己的精神魔法下逃脱出来。

  “敕!”黑衣人突然轻喝一声,左手上抬,在胸上连续比划出了几个手印。他已经决定了要加强使用对沈枫的精神力量,即使太强的精神力量进入沈枫的脑内可能会使这个少年在瞬间变成一个白痴,但那也顾不得了。就目前的形势看来,控制住这个少年,是接近控制那个小丫头的唯一途径。

  强大的精神力量如潮水般狂拥入沈枫的脑内,全面的挤压著沈枫脑内每一处的细胞。即使是身处幻境,沈枫竟也能感受到剧烈的痛苦,不由大声地呻吟起来。

  黑衣人干脆放弃了对沈枫精神幻像的施展,仅凭强大的精神力量的压迫,就足以完成对沈枫的完全控制了。

  就在沈枫感到生不如死的时候,似乎是轰的一声巨响,脑内的痛苦竟轻了许多,一股庞然的力量从沈枫脑海深处被唤醒,如火山爆发般向外倾泄著它的怒气。

  这股沈枫天生就具有的神秘精神潜力,在这关键时刻,终於被黑衣人的精神力量给点燃引发了。自此一发则不可收拾,如滚水泛谰般狂涌而出,狂暴地吞噬消灭著一切敢於阻挡它的力量。因为这是属於沈枫自己的精神力量,所以并不会对他造成任何影响。

  但黑衣人则可怜得太多了。本来正沾沾自喜即将完成任务的时候,突然,从一处具体摸不清位置,似乎极远而又极近的地方,一股莫名的强大精神力量狂涌而出,暴劣地包围了孤军深入的自己。

  在这股庞大精神力量面前,黑衣人的力量,竟显得有如巨峰面前的一只小蚂蚁般渺小,根本无力抵抗半点。

  这股力量,无情地摧毁著黑衣人的所有的一切精神,孤军深入的精神意识,竟在措手不及的情况下遭到毁灭性的惨击。

  “不!”随著一声绝望的惨叫,黑衣人的精神意识竟就此烟消云散。黑衣黑袍下支撑的,只剩下了一个比白痴还不如的空壳。

  而完全失去自己意识,只感觉著一片茫然的少年燕沈枫,则在本能和记忆的驱使下,木然地朝著家的归路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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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风邀你赏明月

只看该作者 板凳  发表于: 2007-06-07
第二章 前事多谜

 
  沉枫伸了个懒腰,极不情愿地慢慢从床上爬了起来。疑惑地望了望窗外,心里有点空荡荡的感觉,也不知是为什么。似乎是从离别了那少女筱筱后,到现在清晨,这中间长长的一段时间内,记忆竟全是一段空白。

  走出门,母亲早就早早地起了床,正小心翼翼地在自家的晒坝上晒着一件件的衣物。

  “妈!我出去了!”沉枫打了个招呼,就急不可耐地一溜烟跑出了门。

  “这孩子,一天真是贪玩。”布衣妇人摇了摇头,笑骂道。但脸上洋溢着的,却满是母爱的慈辉和笑意。

  将一件件衣服平平地铺在竹杆上,布衣妇人手突然稍稍缓了缓半刹,眼中一道精芒一掠而过。但随即就恢复了若无其事,继续做着自己正在做的事情。

  “这又是何苦呢?既然已经发现了我的存在,就干脆叫出声来罢了。还强自装着什么也没发现,这可不像你当年的风格啊。五师妹!”随着话语声刚落,一名白袍男子自门外缓缓走进。

  布衣妇人手微微一颤,缓缓站起身来。秀眉微蹙,玉脸上镀上了一层寒色的冷辉。

  “是你?”

  “怎么,对三师兄竟然是这样的不欢迎吗?”

  布衣妇人转身面向白袍男子,话语如冰道:“你是怎么找到我这来的。莫非,你——”

  “别误会!”白袍男子摆了摆手。“我对你们母子没有恶意。我之所以会找到你这来,是因为我昨天晚上无意间偶然看到了一场非常漂亮的好戏。好奇之下,便跟着追了过来看看。才偶然发现了这竟是五师妹你隐居之地。只是想不到啊,当年那心高气傲的五师妹你,居然会甘心隐忍避居于这藉藉无名的小地,想必,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吧!”

  布衣妇人脸色一变。“你是跟着枫儿那孩子来的,那他——你有没有对他说过什么?”

  白袍男子笑得开心,道:“五师妹何必如此紧张呢?难不成我这个作师伯的,一见面就要给侄儿来个下马威不成。放心,我连汗毛都没有碰过他一根。我连面都没有和他正面相碰过,自然更不会提起你昔年的往事了。只是——五师妹,你的这个儿子可还真了不得啊!”

  “哼!”布衣妇人不满地冷哼一声。眼光落到男子那件白袍上,白袍中央,绣着一轮金灿灿的太阳。

  “日轮教!你,居然是日轮教中人?你何时加入的日轮教?”

  “你的消息还不算太封闭嘛!”白袍男子微微一笑。“日轮教兴起才不到两年时间,你算是小隐隐于市集之间,居然还能得听其威名,真是难得,难得!”

  布衣妇人似乎完全没听出白袍男子话中的讥讽之意。喃喃地自顾自念了几句,连白袍男子也没听清她究竟是在说些什么。

  冷冷一笑,布衣妇人道:“那么,我还得要恭喜你找了一个好靠山好出路了?”

  “别这么说嘛!师父去世这么多年,各位师兄弟姐妹各奔前程,我也只是为了生活,讨口饭出敷条生路而已。你何必如此不满呢?”

  “不敢!”布衣妇人重重地哼了一声。“你来云萝究竟有什么目的,我想你应该不会无缘无故地出来散心吧!”

  白袍男子轻轻鼓掌,道:“真不愧是最了解我的五师妹呀!居然还记得我从不会做没有好处的事。倒也不妨实话告诉你,我们这次来的目的,就是为了《武神经》和王者之剑!”

  “《武神经》?王者之剑?”即使以布衣妇人的淡薄,闻得这两个名字也不禁娇躯微震,一直紧绷住的强大气息在心情激动下再也无法完全控制,无形的压力猛地向四外散开来,激起了周围无形空间的层层振动。

  白袍男子似乎很欣赏布衣妇人的反应。“怎么,有兴趣吗?”

  布衣妇人耷拉下眼皮。“对于现在的我来说,别说是《武神经》和王者之剑这种虚无飘渺的东西,就算是真把武林盟主和皇帝的宝座送到我的面前,我也是提不起半点兴趣的了。你走吧!”径自下了逐客令。

  “啧!啧!想不到啊!”白袍男子连连摇头。“想不到当年的兰花杀手李萱芬竟然会沦落到这种地步。究竟是什么原因致使你如此呢?是为了你那个孩子吗?哦!孩子的父亲是谁?我倒是很有兴趣知道。”

  寒光一闪,一柄细长的亮银小剑直指向白袍男子的喉咙。“闭嘴!你再说下去我就杀了你!”

  “好,好!我不说总行了吧!”白袍男子浓眉轻轻一挑,嘴角兀带着笑意答着。

  “记住!你没有在这里见到过我!我也和你没有任何关系!最好你出了此门之后就忘记掉在这里的一切记忆!否则,休要怪我不念昔年的同门故人之情!”

  白袍男子遗憾地摇了摇头。“既然你这么执迷不悟,那我们之间也没有什么好多说的。不过我还是念在曾经同门一场的份上,提醒你一句:你应该知道《武神经》和王者之剑的魅力!各方风雨席卷而来,即使你不想卷入,但有时仍是身不由已的无可奈何的。好了,我言尽于此,话听不听全在于你!”

  身影一晃,瞬息便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只剩下,面色铁青,倚门而立的布衣妇人李萱芬。

  ※※※

  从一条幽静的小巷中一路小溜出到街上,少年燕沉枫手里无聊地玩弄着一根小草棍,无精打采地慢慢走着。

  “她到底在哪里呢?”少年的脑子里现在满装的全是那个白衣的倩影,对于初涉情场的少男少女来说,无时无刻不在思念着自己所倾慕的对象,这是很自然正常的事。

  “跑啊!”前方一阵轰闹,随着声声尖叫,大批的无辜小贩和路人在尖叫声中一路狂奔着,连背上所负的物品掉落在地都未来地及注意,或许该说是有意置之不理,汇成一条相互践踏不顾他人死活的乱流,神色张惶加恐惧地朝着沉枫这个方向狂奔过来。

  “杀人啦!快跑啊!”

  沉枫一听也着了慌,扭过头拔腿就跑,跑了几步突然驻足下来,想了想之下少年的好奇心实在是抑制不住,闪避开狂窜的人流,大着胆子,朝着前方望了一眼。

  在大街的尽头,正分作两伙人,各自手中提着血淋淋的刀剑疯狂地对砍着。一边是一群身着黑衣的精壮汉子,另一边则是一群白袍人,白袍的中央,醒目地绣着一轮金灿灿的太阳。

  双方都杀红了眼,血肉横飞这个词语用在此处简直是不足以形容其惨烈的十一。沉枫小心翼翼地探着脑袋观看,突然看到一对凶光朝自己这边瞪来,一名黑衣汉子似是发现了自己的存在,手中血淋淋的鬼头刀摇得哗哗铛响,凶目中杀意毫不掩饰地传递了过来。

  “哇啊啊——”沉枫吓得忘魂大冒,抱起头鼠窜而逃。一口气一路狂奔,连大气也未喘上一口,自然更不敢向后望上一眼。直到一口气拐了几条街,扭进了一条僻静的小巷中,靠在冰冷的墙壁上,才无力地滑倒下地,大口大口地喘起粗气来。

  好不容易背过口气了,转头朝巷内深处望去,一望之下,沉枫竟是吓得魂飞魄散,头皮一阵发炸。却原来,在巷里深处,有两名青年,一名黑衣,一头金发,两人正在相互对峙中。气氛竟是异常阴森。

  虽然观其衣饰这两人并非与街上那两伙人是作同路,但一路被吓破了胆的少年沉枫,此时却也没有心思去多作思考。一看到两人的情形就知道又是所谓的江湖人生事。先已被刚才的事情惊破了心,此时哪里还敢多看,战战兢兢地立起,背转过身走,拔腿就逃。

  跑了几步,耳边隐约传来那两人轻微的对话声。由于巷里此时再无第四人,异常寂静,那两人对话又未刻意用上内功压低声音,所以沉枫虽然距离稍远,倒是可以隐约可以听到几个字。

  本来沉枫是半点心思也没有注意的,只是声音直往他耳朵里灌,那倒也没办法,恍惚间,似乎“小妮子,小,筱”这么几个断断续续地词语传到了沉枫的耳朵里。

  由于音节相近,连沉枫也无法判断他们说的究竟是“小”还是“筱”,不过从前面的“小妮子”这个称呼来看,似乎应该是人名,这么说来…

  沉枫的心尖咯的一跳,突然想起了昨日那初识的神秘少女筱筱,该不会——心有所念,脚步自然也就放缓,甚至停了下来。在自身也不知不觉之间,脑袋还向巷内深处那边偏上了一凑。

  “看来,我对你的评估又得高上一两分了,盖雷克!”黑衣青年双手环抱在胸前,懒洋洋地道。

  “我对阁下的来路真是愈来愈好奇了。阁下一路上尾随着我,究竟是有什么企图?”那个名唤作盖雷克的金发青年道。

  “你来的是什么目的,我就是什么目的。只不过,你我的服务对象不同而已。跟在你后面嘛,是我懒得出去寻找线索,想顺便拣点便宜。”

  “那两件宝物,本就是莫须有的东西,除了最上面的那些大人们,可能谁都没见过这些虚幻的东西。而且,似乎那些大人们对这两件东西也并非特别的关心啦,否则,也不会只象征性地派出你我这样的人手了。”

  “你胡说!事情才不是你说的那样!”盖雷克面色铁青,愤愤然道。

  “看来,你自己似乎还没真正弄清自己究竟是个什么样的货色呀。这也难怪,贵族子弟,眼睛一向是只长在头顶上的,根本都看不清楚这世上真正的一切。这样啊!还是让我来点——醒——你——吧!”

  一拳捣出!热风四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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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生死之间

 
  “想动手吗?”金发青年盖雷克窝了一肚子气,现在终于找到了发泄的方式。

  “就让我来教训你一下吧!”右掌一翻,一股强劲的掌风狂涌而出,迎上对方那道铁柱也似的拳风,以硬碰硬,两人身躯不禁同时都连退数步。

  “是吗?还不知是谁教训谁呢?‘黑衣青年阴阴一笑,身形鬼魅般一闪,炎热气劲再度如飙龙般狂旋而出。盖雷克自也不甘落下,双手翻飞迎出,一时间漫天拳影掌风大盛。

  一言谈不拢,就此冒失动手,这真是这些所谓江湖人的一向行事风格吗?躲在一旁竖起耳朵想听点什么有用的消息,却什么也没有听到的沉枫,反而差点在激荡的拳风中成了殃及的池鱼,现下什么其他的事也不必多想了,拔腿逃吧,这才是眼前最要紧的事!

  不过,身无半点武功却潜伏在一旁已半天的沉枫,其动静又怎么能瞒得过那两人的双耳。黑衣青年突然向前猛的推出一掌,借着掌风的反弹,身形如鬼魅般一闪,已到了沉枫身边。

  那只大手一搭上沉枫的肩头,沉枫便感到全身一阵酸麻,一种软弱无力的感觉在身体各处蔓延开来。一个可怕的念头在沉枫的心头一闪而逝,难道——他们会把我当作?

  不顾口中越来越艰的麻涩感觉,沉枫张嘴尽全身的力量大吼道:“我不是奸细!”

  只可惜这话也兀说得太晚了一点。“我”字刚出口,沉枫纤细的身体,已被黑衣青年随手抓起,如掷稻草人般随意掷出。

  盖雷克轻嘿了一声,亦不闪避,一掌击出,重重地击上了沉枫那沉重的身躯,手掌轻轻拈转迎接,已将沉枫的身躯化去劲力接了下来。看似轻松写意,但盖雷克心下却知,黑衣青年在沉枫身上那一掷,已传上了七成力道,想要像这样轻松化去,那至少也得要胜过对方一倍已上的功力才行。盖雷克为求面子而强行死撑,实际上已经吃了暗亏。

  前方却也是黑影一闪,黑衣青年已是身随形至,“砰”的一掌又击上了沉枫的后背。盖雷克顿觉手上一紧,一股大力已自沉枫的体内传了过来。心中一凛,不得已手上加了劲道。沉枫的身体,顿时变成了这两人比拼内力的媒介物。

  只是一会儿,两人头上都隐见了汗珠,内力比拼却仍在相持阶段,显见两人内力乃是在伯仲之间,一时难已分出胜负,再见那少年沉枫,头耷拉着下垂,此时只怕是魂游地府了。

  “嗷——”处于垂死边缘半昏迷状态的沉枫,在生死之间,只觉得从内脑中突然传嗡的一声轻响,接着似乎是一种波般的颤动,或者,应该称之为振荡。如导火线被点燃引发,火发爆发般,一种大力,从沉枫的“脑”里,狂拥而出。

  然后,竟然是胸前突然没来由的一阵灼热,如同被火碳撩烧,一种焦烤的感觉,伴随着那种大力的产生,在沉枫的胸口蔓延开来,先只是处于半昏迷的沉枫,在这种内外的煎熬下,就此真的昏死过去了。

  就在这时,盖雷克顿觉沉枫的身体变得灼热起来,手上一烫,一股火热的感觉随着身臂传沿开来,几乎连己身内力都将之压制不住。

  他对面的黑衣青年却别是一番滋味,手掌接触的地方寒若冰雪,冰得他手掌几乎都贴不住了。

  在两人的忍耐度几到极限,再忍不可忍,准备放弃松手时,一股奇特的力量,突然莫名地自沉枫的体内“弹”了出来。它并非是以一种攻击的形式而出现,恰恰相反,它以一种旋涡状的气流方式,突然急速地流转起来,将正在比拼内力两人的真气,源源不断地“吸”了过去。待再度“吐”出来时,这种隐含着吸力的莫名力量,则性质已经变得如电流一般,且时断时续,轻轻颤动地撩拨着两人的肌肤。

  如中触电般,那两人不约而同的同时松手退开,少年沉枫的身体则硬板板的跌下来,却也无人去管。

  在闪电间,黑衣青年与盖雷克眼神一个交换,一个词语同时跃入他们的脑中——“魔法”!只有魔法,才可能造成这如此两种截然不同的效果。当然,他们两人在一个眼神交换中也明白了魔法并非出自对方之手,而是可能暗中另伏有高人。

  而且还不是一般的“高人”!

  一般来说,粗通魔法的魔法师在一时间内只能够使用单类魔法,只有级别达到了导师级的魔导师,才能够同时使用多属性的魔法。或者由导士级的更高阶魔导士用己身魔法力所炼出来的魔法器具,或许也可能蕴藏着这样的功能。无论是前者还是后者,对盖雷克和黑衣青年来说,都不是好消息。

  黑影一闪,黑衣青年业已远遁,不知所踪了。盖雷克本作势欲追,但身形一滞,停了下来,仔细打量周围的僻静。

  待运功将周围仔细搜索一遍,盖雷克头上冷汗津津而下。在他的六识感觉之下,四周确是无人潜伏的踪迹。倒是意外发现,在不远处隐隐有人往此地赶到的迹向。现在只有两个解释:要么就真是没有人存在;要么就是潜伏者功力高到了他业已难察觉的程度。如果是后者自不用说,如果是前者,魔法却又做何解释?

  在一向自负的盖雷克心中,首次生起了“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的沮丧感。

  盖雷克沉吟了半天,径自走到沉枫前,探身下去查探他的脉搏。

  不探还好,一探之下,盖雷克竟是忍不住轻“咦“了一声,脸色微变。

  刚才那沉枫的身体作为这两人比拼内力的媒介物,按理说受到两股内力的冲激,即使是一般身负武功的好手也难幸免,更别说是这样一个看来身无半点武功的少年了,照理自是必死无疑了。

  然而,盖雷克一探之下,发现沉枫的心口一息尚存,脉搏仍在微微跳动,而这少年明显不会丝毫武功。他居然能够活下来,不能不说是异数。

  盖雷克紧盯着地下尚晕迷不醒的沉枫,似乎在沉吟,又像有什么重大事情无法决断,脸上现出了犹豫的神情。

  轻轻咳嗽一声传来,盖雷克一惊,抬起头来,却见一条白影缓缓走了过来。

  由于深巷中光线幽暗,白衣白袍在淡淡的暗色中甚是显眼,盖雷克一眼就看清了。来人不仅身作白袍,而且连头都紧裹在一顶白色的风衣帽,看不清面容。看起来活像个白色的幽灵。

  盖雷克一看这装束,就知道来者乃是天下三大名医中的“阎王哭”,连阎王都要哭,可见他医术之高了。三大名医一正一邪一亦正亦邪。“正”指的是皇宫御医,他和“阎王哭”一样,都莫知其姓名,世人只以御医相称,终日隐于皇宫,难得一见。

  “邪”指的是鬼谷医妖谈笑雨,此人喜怒无常,从不轻易救人,救人却每每以事相挟。虽然世人对其厌恶,但却不得不前往相求。“亦正亦邪”指的就是“阎王哭”,他十年前出道,喜欢无缘无故救人,也喜欢无缘无故杀人,视他人性命于无物,世人对其头痛无比。

  盖雷克一见到“阎王哭”出现在此地,先有些惊讶,但却也了然了。看来云萝已是高人云集了。而后见到“阎王哭”向这边走了过来,心念神动,身形一晃,也消失在黑暗中了。

  对盖雷克的离去似是视如无睹,“阎王哭”只是俯下身来,从袖中伸出两根修长的手指,轻轻点在了沉枫的脉门之上。

  好一阵子,“阎王哭”搭在沉枫脉门上的三根指头才缓缓离开,纤长白晰的手指,在沉枫的脑门上好一阵摸索,沉吟了一阵子,他才从怀中摸出十数根长短不一的银针。

  “阎王哭”手法快速,自“天庭”。“风府”一路扎下,直到“涌泉”才微微一滞,手法一缓,再把银针拔了出来,在沉枫“黑甜”上补了一指,才才站起身来,长长吁了口气。

  面向着无边的黑暗,“阎王哭”喃喃自语道:“这是没可能的,他怎么会不死呢?这真是奇怪!”他的声音低沉,似乎带有一种磁性的魔力,竟听不出是男是女。

  在长久之后,“阎王哭”对面的黑暗才飘来一阵清冷语声,“没有什么不可能的,奇迹随时随地都有可能发生。”

  “阎王哭”毫不惊讶,似乎早已知道对面有人。接口道:“可是他毫无内力护身,普通人的身体,居然能在两大高手内力冲击下护住心脉不受损伤,这怎么可能?”

  清冷语声再度传来,“这有三个可能!”

  “三个?”“阎王哭”精神不由一振。

  “第一个可能,就是他功力到了返朴归真的境界,以龟息功护住心脉,将内力散入四肢百骸,瞒过了众人的眼睛。”

  “阎王哭”不禁再回头看了沉枫一眼,摇了摇头,“下一个呢?”

  “第二个可能,就是他在昏迷接近死亡的时候,无意识启动了自己的潜能。如何人,无论会武与否,自身都蕴藏着极大的潜能,只是在面临生死存亡之际才会无意识迸发出来,潜能的触发替他抵消了那两人内力的冲击,从而保住了他的性命。”

  “阎王哭”眼睛一亮,“这倒很有可能。他,我刚才似乎以银针探穴之术,察到他的脑子里,似乎有着一种莫名的力量存在。或许,这是天生的潜能。”

  “但也有可能是人为的造就。”

  “人为?”“阎王哭”倒吸了一口气。“脑为人身所最为脆弱之处,一旦触及不当,轻则智力重损,重则生不如死。刚才,在没有精密工设备的条件下,即使连我也不敢对他进行进一步察探。如果真是人为的话,那——”

  “那不是与他有大仇,故意埋下隐患;就是出手那人具备无上神通,有着足成的把握。”

  “或许,这应该是可能性最大的一个吧!”

  “阎王哭”调开话题,续问道,“那么第三个可能呢?”

  在长时间的沉寂后,清冷语声才缓缓道:“除非有级数达到导士级的高阶魔导士所炼制的魔法器具护身,魔法器具在主人生命受到威胁时,将会自动放出其蕴涵的魔法力,起到护身或反击的作用,但……”

  “阎王哭”隐藏在风衣帽下的眉头也不由一皱,“魔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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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再会伊人

 
  在这个武重魔轻的时代,魔法的文明已远不如太古魔法时代的繁荣昌盛,魔法的知识在时间的亘古流逝中被不断的淡化磨灭,魔法的力量也逐渐萎缩为单脉传承的个人力量。抗魔知识的逐渐淡化,加上在千百年来流传的神秘色彩,使得原本足可与魔法力量相分庭抗礼的武学在不经意间竟处在了对抗的下风。以借用天地自然力量为主的魔法的强大破坏力,对大陆武者,尤其是普通且严重缺乏抗魔知识的一般武者,造成了极大的威胁。一般来说,魔法师正是武者的天敌。因此,除了魔武者和极少数人,一般的习武之人都不愿意和魔法师有所牵连。也难怪“阎王哭”一听到魔法二字就皱起眉头了。

  清冷语声续道:“不过,我认为第二个原因或许更有可能一些,这小子如果身怀上乘武功或和魔法师有关系,那么他此时也不必躺在地下了。”

  但是,如果盖雷克和黑衣青年至今仍在此地的话,相信他们可能会更倾向于第三个可能。毕竟刚才的魔法已让他们心有余悸了。以他们的头脑,不会看不出事情的蹊跷的。

  但是,“阎王哭”和那隐藏在暗中的人并不知道方才发生的事。因此他们宁愿相信第二个可能。

  “阎王哭”沉吟了一下道:“如果他真是由于潜能的爆发而保住了性命,那么他的身体状况此后定有变化。不过,据我的猜想,似乎可能还会是人为造塑他的那股莫名潜能的可能性为大。不管怎样,此人正是我作为医学突破的一个观察品。关于人体潜能,前人留下的医学典籍太少了。”

  清冷语声道:“你想暗中跟踪观察他。”

  “阎王哭”只是不作声。

  清冷语声缓缓道:“好吧!那也由得你。不过,你自己可要小心了。倘若真有人能以人力塑就激发人体潜能,那么那人肯定深不可测。而这可能与他有关系的小子,也值得小心了。”话声已越拖越长,待到最后一个字时,语声怕不已在数里之外了。

  ”阎王哭“孤立在黑暗中,独自一个人,从背影看去,带着一种凄凉与寂寞,似乎还有一点沧桑。

  在一声长久的叹息后,”阎王哭“也缓缓走了,走进了那块黑暗。方才一度的热闹已全隐去,如今只剩下一片涂鸦的黑。

  ※※※

  天边微微露出了鱼肚白。

  沉枫终于醒了过来。此时的他,只觉得头痛欲裂,一片昏晕,四肢如同被折断一般,想站也站不起来了。

  这时,先前的记忆才如走马灯似的在他脑中回现:金发青年与黑衣青年的神秘对话,自己的好奇心,两人的出手相搏,最后是自己被当作靶子的攻击,两股热流在自己体内冲击,脑袋嗡的一阵重响,然后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

  抬头望了望天色,灰蒙蒙的黑漆笼罩着整个天空,看天色,似乎是在黎明前的那段时分。沉枫依稀记得,自己是一大早出的门,待遇到那两名青年时也才不过初午时分,如此算来,难不成自己竟在此躺了大半天不成?

  躺在冰凉的石板路上养出了些许气力,沉枫吃力地支撑起自己原本不应该沉重的身躯,摇摇晃晃地朝着归家之路一步步拖曳着步子。

  在走过了一段距离之后,沉枫便感到自己浑身酸痛无力,脚步变得有如磐石般带千斤之重,越到后来,每迈出一记步伐,愈是艰难。

  先前沉枫的身体曾被作为那两人比拼内力的工具,虽然先有魔法护体在前,又有“阎王哭”银针施术在后,但肉体毕竟已元气大伤,没有几日的调养,如何恢复的过来。以他此时虚弱的身子,走起路来,自然是有些吃力。

  沉枫却不知道其中这些个缘故,为了保养气力,只得走两步,又得驻足下来倚墙歇息一会。平时不甚长的一段路,此时在他眼里看来却是漫长无比。

  正当他大口喘着粗气时,一个银铃般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你是谁呀?怎么天不亮摸黑的时候就靠在我们家门口,你想干什么呢?”

  沉枫这才发现自己正靠在一扇黑漆大门上歇息,大门上的兽头门环却被自己弄的当当作响。一张亦嗔亦疑的美丽俏脸正从大门里面探出头来,一对钻石般的大眼睛里充满了疑问,好奇的看着自己。

  “啊!是你!”两人几乎同时叫出声来。

  “你怎么会在这里?”在一抹讶色同时升上两人脸颊的同时,两人再次异口同声地问出第二句话来。

  “我,我——”沉枫张大了一对眼睛,只是喏喏地答不出话来。

  “哈!呆头鹅,又是你!怎么每次见你都是这副呆头呆脑的样子呢?”少女轻轻噗哧一笑,银铃般的轻脆笑声在沉枫的耳边悠然回荡。

  “我,我——‘沉枫的脸涨得通红,一双手不自然地扭住衣角,却只是唯尾,说不出话来。

  “回答我呀!呆头鹅!”

  “我,我——”

  “你——”少女筱筱轻轻垂下螓首,露出如天鹅般优美雪白的玉颈,俏脸闪过一丝红霞,接下来的话,对一个少女来说,是难以主动出口之言。

  “你,你——你是来找我的吗?”几次调整了自己的呼吸,少女筱筱终于才一口气将这句话问出了口。话一出口,那苹果般的可爱小脸,已如火烧了一般,红通通地热了起来,染上了那一抹动人心魄的嫣红,煞是可爱。

  “我?我不是!”沉枫好容易,把努力把这句话完整地拼出了口,心中却是十五个水桶打水——七上八下,忐忑不安。

  果然,沉枫的话一出口,筱筱的脸色立时在刹那间白了一白,原本低垂着的粉颈也兀地重新抬了起来。

  “是,是我想错了。”

  “不,不是你想的那样!”沉枫急忙出口解释道。“我,是我不小心,哦,不是,是我今天无意,唉呀,我怎么,怎么现在说不清楚了。”情急之下,口齿也变得有些结结巴巴起来,额头上晶莹的小汗珠已隐然可见。

  筱筱冷冷地看着沉枫,半天,俏脸上的严霜才融解开来。

  “慢慢说,别急,我会听你解释的。”筱筱柔声道,突然又再“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笑声中有几分尴尬,也有几分松了口气的欢喜。

  “哎呀,你流血了!”筱筱突然惊叫出来。雪白的纤指指向沉枫的手臂。

  若不是筱筱这么一说,连沉枫自己也都没注意到。低头望去,一注鲜血,正泊泊地顺着左手手臂滑下,这才感觉到些许的痛楚。想是在跌倒在地时不小心擦破的,这点皮外之伤,比起那堪危及沉枫性命的内伤,实在算不了什么。

  “你太不小心了,怎么会这样呢?”筱筱一把扯过沉枫,从身上掏出一张雪白的手绢,替沉枫细细包扎起来。

  沉枫心下一阵迷恍。一阵淡淡的女儿体香冲鼻而入,雪白细柔的手指在他左臂上游走,左臂的痛楚似乎变成了无比的舒适。沉枫心中一荡,心猿意马,忍不住侧头去看筱筱。清丽绝俗的脸蛋上此时布着一层淡淡的红晕,知好色而慕少艾,对于初入情网的少男来说,此番情景,自是有着说不出的巨大疑惑力,这一看之下沉枫的目光便再也移不开,心中生出一种说不出的滋味。

  沉枫此时竟有些感激起那两名青年来,若非是他们,自己此时又再能得到佳人的如此照顾呢?

  感觉到沉枫异样的目光注视,筱筱脸颊绯红,纤手也随之微微轻颤起来。好不容易包扎好伤口,她狠狠白了沉枫一眼,退开两步,垂首不语。芳心如小鹿般乱撞,不知是甜蜜还是惊慌。

  尴尬的气氛,微妙的情调,此刻微妙地回荡在这宁静的暗色之下,充满在这两名少男少女之间。

  “啊!我爷爷快要回来了!你还是快走吧!”看了看天色,筱筱咬了咬下唇,突然出口道。

  “啊?为什么?”正痴痴看着筱筱的沉枫,突然被这一句吓了一跳。

  “我爷爷不许我与外人交往,而且对别人好凶的。我怕他回来看见你…你还是快走吧!”筱筱俏脸上浮起了一层忧郁之色,口上答着,纤手却轻轻推了推沉枫的身子。

  “那——”沉枫依依不舍地立起身子,眼中射出留恋之色。“我以后还能来找你吗?”

  “你爱来就来!”筱筱脸上一红。“但要记得,要趁我爷爷没在时再来哦!否则,我怕真会出事的。”

  ※※※

  沉枫推开自家简陋的木门,轻手蹑脚走了进去。在昏黄的灯光下,布衣妇人已忙完了一天的活,借着晚间的点滴残余时光,正低头缝补着衣裳。虽然岁月已经夺去了她的青春,但从她仅存的风韵可以看出,她当年一定是一位美人。

  布衣妇人听到响动,抬起头来看到了沉枫,喜道“孩子,你回来了,快坐下来歇歇。”目光一转,才发现沉枫有异样,目中异色一闪,讶道:“孩子,你怎么了。”

  沉枫在母亲面前却不敢隐瞒,但也不想让母亲担心,嘴唇动了动,还是未能说出口。

  “呀!你受了内伤!”布衣妇人一把抓住沉枫的手腕。“你,孩子,你是不是被人打伤了?”

  沉枫默默地点了点头。

  “罕肯达,你竟敢出尔反尔!”布衣妇人眼中厉芒一闪。急声问道:“是谁打伤你的,是不是一群白袍,袍上绣着有一轮金太阳的人。”

  沉枫一愣,摇了摇头。“不是,虽然我也看见了他们,但不是他们动手打的我,是两个青年。”

  布衣妇人皱着眉头听完了沉枫的叙事,先是松了口气,不住地拍着胸口,“幸好没事!孩子你以后真得多加小心,像这些不关你的闲事就别去乱看,免得遭上无妄之灾。今天幸好没事,但下次——万一你有个什么不测,叫娘一个人怎么办啦!”

  沉枫垂首不语。为了隐瞒筱筱的事,他也没说出他是听到“小”、“筱”那两个字被勾起了好奇心才去偷听的。

  待沉枫进屋歇息后,中年妇人才自语道:“不是罕肯达,那会是谁呢?想不到现在这些小辈这么沉不住气,就此闹起事来,还险些连累到枫儿。幸好枫儿没事,否则——”她眼中煞光大露,“无论是什么人,我都会让他们感到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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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5楼 发表于: 2007-06-07
第五章 山雨欲来

 
  “十一月二十五日星期三晴所有的安排都如我意料中进行,只是意想的结果却并未如预想中的如意。只只引来了一大堆无关紧要的小苍蝇,至于正主儿,看来都是精明得很,不会为了区区传说而上当现身。

  不过因为我的主要目的并不在于那些人的身上,所以这种小事倒是无关痛痒。只是,我所期盼的对象直到现在都还未出现。咳,陈年的内伤在最近不断地复发。只怕——我的日子不再有多久了。如果不能在我归土之前将那两件东西归还给…,即使是我死也无法瞑目,有负…的重托呀。

  还有一件事是我最担心的。就是我那可爱的小孙女,无论如何,我可不想因此而连累到她呀。苦命的孩子,她在这世上已只剩下我这一个亲人了。万一,要是我这次失败了,那么……唉!想那么多干什么,我倒是不怕什么,活到现在也该够了。可她…”

  一只苍白干枯的手掌,缓缓翻过了笔记本的这一页。

  是夜,月光轻柔似水,却又似雾如梦,寒心沁脾。

  在云萝城的西郊很少有大户人家居住,唯一有所气派的是远离城郊的王家别院。

  据说此院是昔年一王姓家族所有。这家族历史极为悠久,财势最盛时,虽然只是别院,但确也修建的是美轮美奂,气派堂皇,院内金碧辉煌,颇有气派。主人在时,尚常有许多名人雅士来此吟诗作对,但自从昔年王家数十口人在此地一日之内全部暴毙,此院便被视为鬼屋,家族由此败落,后人迁移,这栋别院也就荒废下来。不但没有人住,连接近这里的都几乎没有了。

  三更时分,本是夜行人出动的最佳时分,夜行人行动轻手蹑脚,唯恐打草惊蛇,动作之间自不会大为张扬。然而,就在此时,王家大院那扇红漆大门竟被人生生震碎,门板破碎的声音在空旷寂静重传出老远。

  但门一被震碎,大量灰尘纷落洒下飘散,呛得门外那群气势汹汹的黑衣人直打喷嚏,对望彼此,全都泄成一头白发。

  “我咧呸……呸……”

  “他奶奶个熊!那老东西挑的是什麽狗屁屋子!啊,呸!呸!”

  完全没有了那一开始杀气腾腾的凶悍气势,一群人忙得手忙脚乱,顿时倒是先有了几分丧家之犬的先兆。

  “你们这群蠢货!该死的老东西,给我滚出来!老不死的,快给我滚出来,把东西交出来,饶你个全尸!”领头的黑衣人汉因为站得最前,全身上下被白灰给成功地淋了个透,呛得直咳嗽,恼羞成怒下,竟自狂吼了起来。

  “罪过,罪过!”轻轻的念叨声从黑夜中传至。在一干黑衣人的众目睽睽之下,一群袍上绣着一轮金灿灿明日的白袍人,在两人的领头之下,缓缓走上了满是灰尘和污泥的台阶。

  那群午间曾挥刀砍杀毫不手软的白袍人,此时也个个变得慈眉善目,垂头恭顺地跟在为首的两人身后。

  那两声“罪过”,却是从那身材较为矮胖的白袍人处发出来的。

  那为首的黑衣大汉上前一步,怒声道:“有什么罪过的?”

  “众生皆有罪,且又皆有善。若崇尚光明,自能末日之后,将引归彼岸,。”

  黑衣人一愕,随即冷笑道:“我道是谁,却原来是来自日轮教的妖人。你们终日靠欺骗一些无知良民榨取钱财,满口仁义道德,但实际上满肚子坏水。咦,怎么魔法师对武学秘籍竟也有着兴趣来了?”

  听黑衣人这么一说,众人目光流转,这才发现,在那白袍人白袍袍边上不显眼之处,绣着一道小小的金丝标记。这,正是代表高阶魔导师的,身份标记。

  (在等级森严的魔法世界中,除了最高等级的魔导士外,魔法师与魔导师都各有其固定的等级服饰和魔法标记代表身份。魔导师的魔法袍是为黑色。至于这白袍人身着白袍,则是因为日轮教的传统服饰是为白色。)

  那白袍人双手合什,淡淡一笑,只是不经意间看似随意轻扫了那黑衣人一眼,看向黑衣人的目光似乎没有任何变化,但黑衣人反而心头一阵发毛,不由暗中打了个寒噤。嘴上仍强硬道:“日轮教有什么企图,这里全体大家都是清楚得很。你们难道还不是冲着那两件宝物而来的。”

  在那矮胖白袍人身旁的,正是那日前曾与沉枫之母会过面的白袍男子,罕肯达。

  他微微一笑道:“我想各位乃是误会了。这位乃是我日轮教三尊者之一的乃量尊者。

  本教不否认此次来的目的确是为了那两件东西。但,那是本教教尊夜观天象,得知魔星将出,风云突变,为防因此物而导致太多血光之灾。是以才不得以准备出面接收。

  本教教尊早以准备好,只待我们将那两件东西带回去后,即行施法封住凶气,以免再度祸害苍生。”

  “哈,哈,哈……”狂笑声四起,从四面八方传来。在接连不断的轰隆声中,本已残旧不堪的四面墙壁一一倒下,只溅起灰尘四射。

  “好笑,真是好笑得要死。”

  “诈骗居然还能说得如此堂而皇之,面不改色,看来日抡教的厚颜无耻功确是天下一绝呀!”

  从四面八方,拥出无数的人影,把这座破旧的屋子围得水泻不通。

  “喂!老头,你再怎么也该出来一下吧!这么多好朋友来看你,难道连半分面子也不肯给?”

  “呵,呵!”在苍老的笑声中,一只巨大的黑蝴蝶翩翩舞来,在厅中画了个圆弧落下,顿时回复成了个满面笑容的红面老者。

  “这么多好朋友来看老夫,老夫又怎能不高兴呢?”

  人丛中一个细声细气的声音忽然道“喂,老头,乖乖地把东西交出来。留你个全尸!”

  “哼!”红面老者突然重重地冷哼一声,一声怒喝:“是谁说的这话,给我滚出来!”声震屋瓦,梁上灰尘簌簌而落。合众人围均是耳中雷呜,心跳加剧,心头不由都是一凛。

  人丛中一名干瘦青衫男子应声而出,摇摇晃晃的站立不定,便似醉酒一般,双手使劲地卡住自己的喉咙,全然不顾吐在外面长长的舌头。脸上肌肉扭曲,显然已是痛楚已极。

  “你,你——”那青衫男子使尽毕生最后气力,痛苦地吐出这几个句,最后两眼翻白,就此倒在地下死去。

  众人见了这青衫男子的惨状,尽皆骇然。不由心下皆想到:不知这老头究竟使了什么邪术,竟能在众目睽睽之下杀人于无形之间,且不露半点痕迹。莫非,这便是那《武神经》上的神功么?亲眼目睹之下,再想及《武神经》的种种好处,这干人心头不知多般欢喜激动。只是几个有之识士想到很可能即将与这等邪功对阵,心下倒是一阵发毛。

  一个清朗的声音从西方传出:“《武神经》与王者之剑俱是皇家之物,难道孙老前辈竟想将之独据为己有么?”

  红面老者步子一滞,脸上的肌肉不自然地抽了一下。显然这话正是打中了他的要害。转头向声源望去,发话者,正是那金发青年,盖雷克。

  在这群每批至少都有十数个人的来者中,他或许是个另类的存在。各自双手环抱,面带着冷笑,一个独挡一面,遮住了南墙的月色。在他身旁边,有着两名十七八岁的少女,一着白衣,一着黑衣,容颜俱是一般秀丽,一望即知是一双双生姐妹,只是一笑厣如花,一冷若冰霜,却也不知是否盖雷克的同路人。

  见到众人的目光到落到了他自己的身上,盖雷克清了清嗓子,扬声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且不说那本是皇室之物,本就应该归还皇室,天下谁敢与之争?。”

  “哈,哈…笑死老子了!”

  “这小子真是天真得发了疯。要老子把到口的肥肉吐出来?门都没有?”

  “毛都没长长,也难怪。一看就知道是属于那种刚出道不知天高地厚的贵族小子。”

  红面老者那苍白的双眉轻轻抖动了两下,嘴角泛过了一丝诡秘的冷笑。

  “你们想要?那好,就给你们!”一扬手,一本小册子在高空中抛出一道曲线,向了厅外落去。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一声大喝之声,呼天抢地声下,一大群人如潮水般狂涌而出。先前填得满满的大厅,此下倒落得了个干净,剩下的,亦不过寥寥数人而已。

  乃量尊者一直挂着笑意的笑脸,笑容略敛。目光自始至终根本未曾为那本小册子所转移。深深地注视了红面老者一阵,右手捏了个手印,向厅内其他人深深一躬,转头向罕肯达道:“我们走吧!”

  乃量尊者的举动显然大出了其他所有人的意外,包括红面老者在内。纵然罕肯达有万般的不甘和满心的疑惑,但在尊者的命令之下,也只得向那一大群白袍人打了个手势,悄然地退出了这次夺宝之战的舞台。

  如此一来,除去红面老者外,尚身处大厅中的,就只剩下盖雷克和那一对双生姐妹了。

  “别看我!你不交出手中的东西我是不会走的。”接触到红面老者扫来的视现,盖雷克傲然道。

  “东西我不都已经丢不出了吗?”红面老者笑容可掬,摊了摊双手,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

  “哼!鬼才会相信你的话!”盖雷克一甩金发,悻悻道。

  “这两位小姑娘如何称呼?”

  那长相稍为甜美的白衣少女,闻言甜甜地一笑,玉颊边两个浅浅的酒涡轻轻随着那银铃般的笑声荡漾。

  “晚辈姬清月,那是我的姐姐姬心冰。”

  姬心冰人如其名,一张俏脸从开始出现到现在始终都是寒霜罩面,一身黑衣与身后黑幕的背景相映,犹如一位黑夜女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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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6楼 发表于: 2007-06-07
第六章 兵戈席卷

  红面老者扫射了姬氏姐妹两眼,点了点头,微笑道:“年少有为,确是难得。”

  盖雷克扬声道:“我敬重你是前辈,是以先前一直对你客气。现在只问最后一句,东西交是不交?”

  红面老者一皱眉,道:“老夫先前不是已经将东西丢出去了吗?难道你不相信?”

  盖雷克不屑然道:“鬼才会相信你真舍得把东西扔出去。就算是真的,那也不过仅是《武神经》而已。另外一样东西呢?”

  红面老者老脸微变,冷声道:“原来,你们是冲着‘它’而来的。”

  盖雷克微微颌首道:“不错!其实王者之剑与《武神经》密不可分这件事我亦有所耳闻。所以我才敢肯定你刚才掷出去的绝非真正的《武神经》。再说,我对它也没兴趣。”

  红面老者略带枯槁的容颜下丝毫未透露出内心的秘密,但在这时。三人却感觉到一股君临天下、睥睨众生的超然气度,却又协调地带着浑然天成,毫无破绽的气势,如排山倒海般,向三人压了过来。

  在彼此功力差距实在太大的情况下,盖雷克三人只感到全身上下俱为一股无形而重若泰山的庞然压力紧锁着,不仅体内功力无法正常运转,甚至连呼吸之间,似乎都有着一定程度的困难。

  这时,一直静默的姬心冰突然冷冷道:“《武神经》果然不同凡响。孙老前辈得到它还不过十年,武功便已如此。如果再有十年二十年功夫,怕不可称天下第一。只是却不知孙老前辈你良心是否过得去。晚辈生得晚,未能得见前辈昔日雄风。不过听人说,孙老前辈你曾是先皇亲卫军四大统领之一。先皇与女皇陛下都待你不薄。你竟敢盗皇家之宝而逃,是否对得起先皇在天之灵?”

  红面老者脸色一沉,一直挂在脸上的笑容也僵硬起来。显然姬心冰这话正打中了他的要害。也正在这个时候,红面老者为姬心冰的突勿话语打动心神,使得紧锁住三人的强大气势在瞬间稍稍顿了一顿。

  虽然只是顿了一顿,但对于善于把握机会的武者来说却已足够。三人终于借此机会摆脱了红面老者强大气势带着自己的压抑,心情平静下也恢复了自身应有的实力,同时不约而同地催发出自己最大的气势,堪堪抵住面面这可怕的敌人。

  红面老者却根本未曾注意这点小小的情况,雪白的眉毛轻轻地颤动着的,面上的表情更是复杂至极,阴晴不定的:莫非,这几个小辈就是我一直所等候的人?但是,看来似乎不太像。万一转托非人,又怎对得起…的重托呢?

  再三思索下,红面老者终于肯定了这三个小辈绝非自己一直苦苦等候的可以转托东西的人。再无所顾忌,亦有着灭口的意思,心头杀机大盛,脸色一沉,笑容完全遁去。

  “是吗?既然你们这么想见,那就待我送你们前去地府一观吧!”

  三人脸色同时一变,杀气已席地卷来。

  尽管三人刚才无时无刻不在提防着红面老者的抢先动手,但一旦情况真的发生了,才感到自己先前所拟定的一切是那么的不管用。

  这三人中盖雷克的武功无疑是最高明的,因此他所受到的压力也最大。在他的视野中,仿佛整个天地也都被压缩起来,紧缩得使人窒息。只看见一只干枯的右手悠悠缓缓地向自己拍至而来,看去缓慢之极,但却有令人怎样也躲不开的感觉,从上下左右前后各个角度,完全封死了自己所有进退闪避之路。虽然拼命想反击,但整个身体似乎被束缚住了,有力难施,如同深陷在一个恐怖的梦厣里。

  盖雷克长吸了一口气,清楚地明白己身身体的感官已被对手杀气所冻结,以至视觉听觉完全失常,把握不到对方真正的攻击来路。如此武功,确是惊世骇俗。心下苦笑一声,右手闪电般伸出,在空气中斜斜一抓,如同扯面条一般捏在手心,接着右手食指缓缓弹出,轻柔至极,动作优雅得仿佛是要替别人弹去衣冠上的灰尘。

  “嗤”的一声,如同烧红的烙铁放在水里。红面老者“咦”的一声,眼中闪过一丝异色,显然对自己这一招未能奏效而大感意外。但讶异也只是刹那间,随着低低冷笑一声,红面老者的右掌如同化影随形,自前而后而怪异猛地一收劲。盖雷克只感到一股阴劲由敌掌隔空破体,透手心而入。这股阴劲,竟隐含极大的吸力,一吞一吐间吸力反弹,然后化为一股难以形容的奇异气旋,竟一下子将自己真劲吸干化于无迹。

  盖雷克心下正自骇然,却未料第二股狂猛无比的巨力已自敌手再次分出,铺天盖地向盖雷克的全身经脉内猛力侵入。盖雷克心下暗自叫苦,此时哪里还敢再做保留,再提一口真气,双手间的掌影一收,如羽翼般平铺开展,化巧为拙,如影附形的一掌劈出,迎向那庞然的巨力一击。

  “砰!”

  盖雷克闷哼一声,踉踉跄跄退出四五步才站稳脚跟,心下恐惧:自己连压箱底的本事都用出来了,还落个这样。此人武功,实在恐怖!自己远非其敌。

  在另一旁,姬氏姐妹的情形也绝不比盖雷克好得了多少。

  姬清月脚下踏着奇异的步伐,围着姬心冰划出了一道道大小不等的圆弧,一对纤掌却如蝴蝶弄花般不停地飞舞,但奇异的是,她左右两掌所舞出的每一招一式却恰好相反,掌心始终相对,仿佛有一股磁力在中间相吸。

  姬心冰冲天而起,在半空中不停地旋转上升,越转越快,最后变成了一团倒坠的黑色螺旋。穷极必反,在升至极高后,黑色螺旋骤然改变方向,反势下钻,顺着那道曼妙的纤影晃动,一股冰冷蚀骨的气劲集中下击。

  与此同时,翩翩起舞的姬清月也骤然停止,那种由极动到极静的感觉,委实怪异无比。双掌穿花蝴蝶般扬起,交互穿飞,一对纤掌划出了半道圆弧,然后骤然“弹”分开来,一掌拍向红面老者的前胸,另一掌自后而前化出了半道回旋线,将红面老者全身上下罩至其中,招式使美至无可比拟的地步。配合着其姐的进攻。

  然而,两姐妹煞费苦心的一击,却轻易地在瞬间被粉碎。完成这个使命的,是红面老者左手的一根指头。

  只是轻描淡写,看似漫不经心的一击,却将姬氏姐妹逼得反攻为守,且不得不落于下风。

  且不提三人的恐惧之心,就是红面老者心下也好生诧然,刚才那一招他用上了七成功力,分出了三成对付盖雷克,剩下四成则对付姬氏姐妹。蛮以为这一击之下定能伤得一两人,谁知三人虽落于下风,却未有人受伤。看来这群后生之辈,虽然头脑简单,但武功但是不可小视。陈年内伤又恰好在最近几日突然复发,导致自己功力大减,再加上各种因素七折八扣下来,已是不到盛时的七成。今日自己纵能杀得这三个小辈,也得付出相当代价。但一点点代价,他都是付不起的。究其原因,只有他自己心下明白。

  三人退开后,不约而同地聚到了一起,希望合三人之力,勉强抵抗这可怕的强敌。

  同时三人也明白了为何这红面老者虽遭各路高手追踪十年之久却仍安然无损的原因。

  他的武功实在太可怕了。

  为抢占先发制人的优势,三人抢先出手。在同一瞬间,盖雷克的指,姬清月的掌,还有姬心冰的冰寒气劲同时袭到。红面老者面含冷笑,在他眼里,这三人已与死人无异。

  红面老者轻喝一声,凝聚起十成功力,他已决定将这三个无知小辈留在此地。他的计划,绝不能因这三个小辈而破坏。不论付出多少代价,他都必须办到。

  强烈的气流顿时充斥在红面老者身旁,全身衣衫高高鼓起。周围地下青砖因抵受不了强大的气劲而支离破碎,被卷出老远。

  在与此同时,随着“砰”的一声轻响,红面老者身后的柱子立告粉碎。漫天花雨般的银针,夹带着“哧哧”的破空声,向红面老者身后大开的空门射至。

  红面老者冷笑一声,对身后漫天的银针却是理也不理。如暴雨般的大簇银光,在不偏不移地射中红面老者的后背时,却似乎遇上了一股极大的弹力,竟然反震开来,而且方向恰好是对着银针所射来的方向。

  “护身罡气!”盖雷克失声叫道。

  红面老者得意长笑起来。“现在终于知道厉害了吧!凭着老夫的护身罡气,你们几个小辈却又能奈我何?”

  正在红面老者得意之间,夹杂在漫天银光之间的一条漏网小鱼,一枚晶莹透明的小针居然竟悄无声息地冲破了红面老者的护身罡气,深深地扎入了他后颈的“大椎穴”。红面老者狂嚎一声,全身功力顿然散去。于是对盖雷克三人恰好此时攻来的攻击竟然照单全收。三股巨大的力量击得红面老者狂吐鲜血,内脏立告受伤。一个巨大的身躯也被撞向了身后的柱子。

  熟悉的灼热气劲再度在空气中重现。黑衣青年那鬼魅般的身影再度现身。

  红面老者尽管方才一时大意中了暗算,导至竟身负重伤,功力大减。但他毕竟仍是当世顶儿尖儿级的高手,对身后的情形不可能完全无所知晓。当下拼起全身功力,头也不回,反手也是一拳轰去,与黑衣青年暗袭的拳头正好碰个正。

  黑衣青年闷哼一声,借势飞退三丈,撞到大厅上的一根柱子上才停了下来。红面老者则再次“哇”的喷出一口鲜血,踉梁跄跄,竟然再也站不稳,跌倒在地。可知红面老者伤势极为沉重,重伤之躯竟连黑衣青年也拼不过了。

  红面老者跌倒在地上,脸上青气不断闪现,嘴角潺潺流出的鲜血更是一直未中断过,小声地咳嗽着,看来伤势竟是极重。

  “是魔法针!”盖雷克低声嘀咕了一句,面上掠过一丝异色。

  刚才黑衣青年暗袭中标的那一枚针,绝非普通之物,乃是魔导士级的最高阶魔法师所亲手炼制的魔法针,上附有冰系魔法。关于魔法器具的炼制,本来就是至少要魔法级数到达了魔导师一级才有炼制魔法物品的魔法力。世上魔导士本就只有寥寥几人,因此他们所炼制的魔法物品更是少得可怜。由此可知这枚魔法针是件多么的难得之物了。

  而且大多数的魔导师都是抱持着“宁炼大,不炼小”的原则。炼制大型魔法器具如魔法剑一类虽然极其耗费魔法力和时间,但成功率却较高。而小型的魔法器具则是易炼难精,要炼出粗糙普通的容易,但要炼出精品,却是难上十倍。因此炼出后的精华品往往威力也极为惊人。

  那一枚小针,就是属于这种精华品。刚才在红面老者自傲的冷不提防之下,小针一气冲破了红面老者的护身罡气,随后针上所蕴含的冰系魔法在瞬间全部爆发。不仅红面老者的内力被摧毁大半。五脏六腑及体内大部分经脉也受了重创。尤为狠毒的是,除了魔法力之外,针上还暗藏寒毒。寒毒在此大好时分迅速散布体内,终于将陈年的旧伤在此刻一同引发。若非红面老者以内力强行苦苦压下,早就倒地不起了。

  以红面老者此时虚弱无力的状况,不要说是四人俱在,就是与这四人中任意一人单打独斗,却也是无力再战了。只是尤如屠宰场上的牲口,只待屠夫如何操刀一割了。

  大敌已去,剩下的就是如何内斗了。盖雷克和姬氏姐妹打了个眼色,缓缓移动脚步围了个圆狐,将黑衣青年隐隐围在当中。

  盖雷克对黑衣青年数日前交手的事情尤耿耿于怀,正好趁今日这大好局势将这对头除去。但是,他心下也明白,凭黑衣青年那鬼魅般远胜于自己的轻功,今日纵能伤得了他,却也未必能稳将他留下。

  除非——姬氏姐妹肯全力出手相助自己。但这根本是不太可能的事,虽然彼此的幕后归属相同,但基于各自所占的利益立场,她们应该是巴不得最好自己和黑衣青年两人拼个两败俱伤,同归于尽。若是有打落水狗的便宜事,她们那自然更是不会放过的。

  除去业已重创的红面老者,其余三方心下各自怀着鬼胎,都想抢先一步夺得先机。

  黑衣青年扫了扫虎视耽耽的三人,哑然失笑道:“不用这么夸张吧!现下大家还可算是同路人呢!发出若非我出手,三位恐怕已伤在那老头的手下了。勉强说来我还可算你们的恩人呢!”

  姬清月发出一阵银铃般的笑声,“这么说来,我们倒是要多谢你的帮忙了。救命之恩,叫我如何报答呢?是否要以身相许呢?”姬心冰冷哼一声,却不说话。

  黑衣青年呵呵一笑道,“那倒不用。我只求姑娘不要用那杀人的目光望着我就行了。”

  姬清月忍不住噗哧一笑,绽放开一个甜美的笑容。

  盖雷克侧耳听了好大一阵,神色微变,此时才发话道:“那群讨厌的垃圾又赶回来了!”

  话正说着,从大厅四面八方各个破损之处,刚才涌出去的那群人再度如潮水般退了回来。

  “老家伙竟敢耍我们!看老子不把他——咦!老家伙怎么了?”

  盖雷克冷然问道:“怎么,难不成刚才掷出去的那本书竟不是《武神经》不成?”

  谁知这一问,嘈杂的轰闹声音们竟然全都静顿了下来。众人面面相觑,彼此间都显得有点尴尬。

  几路为首的头目对视苦笑,各自摊开自己的手掌心,在一双双粗糙的大手中间,只剩下一堆堆揉碎的纸灰。

  “原来是你争我夺得给抢坏了!这下可好了,谁也没法弄清楚刚才那本书究竟是否真的《武神经》了。万一是真的——”黑衣青年故意拉长了语音。

  “你闭嘴!”众人恼羞成怒之下,再加上大都是不通文明的江湖粗人,同起狂吼起来。

  “尊者!我们难道这次就真的对此事置身事外么?”在夜色的掩护下,不远之处,两条白色的幽灵在月色下忽闪忽现,罕肯达正恭顺地向乃量尊者请示着。

  “这些事本就不该是我们插手的。”乃量尊者晒然道。瞅了瞅罕肯达阴晴不定的神色,乃量尊者微笑道:“《武神经》和王者之剑本就是虚无飘渺之物,其实根本就是属于传奇一类的物品。《武神经》先不去说它。这关于王者之剑悟其剑可得天下的传说根本就是荒谬之至。”

  “可是——万一——那对我教——”

  “江山是人打出来的,而绝非一事一物能将大局形式为之改变。我相信历史的发展绝对是由人创造出来的。所谓的什么宝藏传奇都不过是转移人视线浪费你时间机会的累赘物罢了。我认为我教的未来不需要这种飘渺传说的借助,仅做到现在这样,并维持下去,就已经足够大事的准备了。”乃量尊者轻轻摇了摇头。

  “至于《武神经》,关于它的名头我倒也听说过几番。不过我始终相信武学应该是与自身息息相联的。真正高明的武学——”话说到一半,瞅到罕肯达的脸色越来越是灰白,乃量尊者微微摇了摇头,道:“若你执意想一碰运气,那也只由得你。”

  罕肯达一喜道:“多谢尊者成全。”

  “不过——此时我希望你是以个人的名义而非我日轮教的名义行动。我不想无故地为本教惹来些麻烦。”

  “属下明白!”

  “等等!”乃量尊者唤住准备跃身离去的罕肯达。“难不成你就这么心急吗?现在急着去,对你又有什么好处?”

  “尊者的意思是——”罕肯达疑惑地道。

  乃量尊者淡然一笑,笑容间带着掩不住的高深莫测。“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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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7楼 发表于: 2007-06-07
第七章 托孤重任

   面对着江湖群豪的怒骂,盖雷克只是阵阵冷笑,黑衣青年则是双手交叉相抱,神态悠闲地靠在一边看着好戏。姬氏姐妹此时则又退到了最后,静静地躲在一旁,观察着盖雷克的个人表演。

  “那也容易!那老头不是趴在地上么?把他抓过来审上一审就什么都清楚了。”

  盖雷克沉声道:“此人乃是帝国朝廷通缉重犯。岂能由你们这些人随意带走审问的。”

  “妈的,什么帝国朝廷,关老子屁事!反正今天不交出《武神经》来就休想离开。”

  “对啊!”此言一出,其他人纷纷附合。

  盖雷克眼中寒光一闪,右手一扬,破空声起。

  一道白光自破裂的屋顶射出,升至半空,突然爆炸开来,万点的金光在那瞬间的灿烂,竟然连周围的夜空都为之一亮。

  “这,这是什么?”

  “信号弹一起,在附近的数千官军就会随后赶至。仅此而已,也没什么了不起的。”黑衣青年懒洋洋地道。

  盖雷克回首瞪了黑衣青年一眼。

  众人面面相觑。这里虽然这群江湖好汉人人武功高强,但却是一批乌合之众,且不提彼此的勾心斗角和寡不敌众,仅是想到混战中武功其实起不上什么太大作用这一点,在此众人可不比训练有述的官兵厉害。

  要取《武神经》。以后还有的是机会,但命却只有这一条,丢在此处却是大大的不划算。也不知是谁先动身起步,只是瞬间,一大堆人,已走了个干干净净。

  随着众人沉重脚步声的逐渐远去,厅内四人终于舒下了一口心。纵然仍有少数贼心不死躲在暗处的,但只不过是独行大盗之类的孤身,看来亦不足为患了。

  盖雷克手心已是冷汗津津,刚才那枚信号弹其实不过是吓唬人的东西,并不真能招来官兵,盖雷克还不敢如此明目张胆地动用官府的力量。幸好黑衣青年竟在关键时刻竟肯替他圆了谎。想及这里,盖雷克不由再次转过头,朝黑衣青年望了一眼。

  厅内四人方自放下一口心,身后一股前所未有的强劲掌风已自后方卷至。四人心头一惊,正待出手抵抗,谁知那掌风来的快,去的也快,竟已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四人正自心惊,一阵狂风自身边刮过,多重幻影层层叠起,夺门而去。黑衣青年骇然道:“是那老头,他竟然尚有如此内力,不可能!”其余三人这才发现,倒地重伤的红面老者业已失踪。不用说,刚才夺门而出的定是他了。

  盖雷克沉声道:“《武神经》内多的是奇功异诀,那人定是用了一种刺激体内潜力的方法,苟延残喘,不过是回光返照而已,追!”

  话还未说到一半,黑衣青年鬼魅般的身形一闪,已是不见了。

  姬心冰娇躯微动,正待起身追击。盖雷克急忙阻止,“且慢,我还有话说。如果再遇上那小子,可要小心,此人大有来历!”

  姬心冰柳眉一展,“你看出他的来历了?”

  盖雷克脸色凝重,“只是猜测!但愿不是。你们看他那鬼魅般的轻功和高明的潜伏暗杀手段,有什么联想?”

  姬清月失声叫道:“‘狙杀之王’蓝天化?他们之间会有什么关系?”

  ※※※

  随着天色逐渐微明了,整座云萝城也开始热闹起来,大街小巷之间已有不少人在活动了。

  沉枫被母亲硬留在家里几天,待身子恢复得差不多了才能出来。只是在这几天无聊的空白日子里,瞪大眼睛躺在床上,每会心头一阵波动,那个白衣的倩影总会如一个美丽的幽灵般在他的心头挥之不去。既然终于获得了可以出来自由溜达的机会,那么——既然答应了她要去看她,那么就趁这个机会去吧!

  凭着模糊的记忆摸到筱筱家附近,却是看见筱筱一大清早就坐在门外,托着香腮,咬着小指头,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白衣胜雪,美人如玉,这卷美丽的画面,在少年的心头,再一次掀动了一股感情的波澜。

  沉枫毕竟是少年心性,悄悄走到筱筱身后,想趁她不注意吓她一大跳。还不待走近,却突然眼前一黑,身子如腾云驾雾般飞了起来,撞到黑漆大门上,再反弹滚落到青石路上,跌得七荤八素,四脚朝天。头痛欲裂,几欲昏晕,然后喉头突然一甜,一股液体突然涌上咽喉了,尽管咬紧牙关还是压抑不住,喷了小半口出来。低头借着早晨的微光往下,满手竟全是粘稠的鲜血。本来还是清醒的头脑,被这血一吓,竟是搅得有点迷糊起来。迷迷糊糊间听到筱筱的惊叫声:“爷爷!啊,这,这,你?是你!”

  沉枫趴在地歇息了小会,用力甩了甩头,虽然胸中仍是疼痛,但头脑已经清醒了许多,勉强凭着意志力已可吃力地撑起身子活动。心中正自苦笑:自己怎么这几天这么倒霉接二连三被人打伤。耳边却传来筱筱的哭叫声,“爷爷,你怎么了?”

  沉枫微微一惊,转开目光,却看到筱筱正伏在一名红面老者的身上痛哭,红面老者嘴角血迹未干,胸膛如拉风箱般起伏不定,看来伤势颇重。原来这就是筱筱先前说得那个爷爷?果然厉害,初次见面就不分青红皂白地把自己打了一掌,不过,看来他的情形也不比我好啊,同样地躺在地上不能动。啊!哈!感受着自己的伤受,沉枫呲牙裂嘴地发出低低的呻吟,心头对红面老者的幸灾乐祸之意,更是增添了几分。

  沉枫勉强撑起身体,映入眼内的筱筱那张哭得如梨花带雨般的俏脸,虽然小美人带泪,确是比平时平添了几分凄美,但却也使沉枫更不忍心。略一迟疑,踉踉跄跄走了过去,也不欲便打搅筱筱和红面老者,便自静静地靠在一旁看着两人。却谁知红面老者指著他,恨恨道:“小子,你究竟是何方来历,我警告你,你如果敢动我孙女一根头发,我教你死无葬身之地!”

  沉枫被骂得莫名其妙,但想起方才自己鬼鬼祟祟的,也难免惹人怀疑。方要解释,筱筱却在一旁替他开了口:“爷爷,不是的,他,他是好人,我认识他的,他是我的朋友,他真的不是坏人!”

  红面老者目绽神光,寒声道:“朋友?我怎么没听你说起过?你们是什么时候认识的,是不是这几天?”语声之寒,连筱筱也不自禁地打了个寒噤。

  幸好筱筱也还懂得审时度事,乌溜溜的眼珠子轻轻一转,轻摇螓首,道:“不是。

  他和我认识已经很久了。只不过——我一直瞒着爷爷您,没让您知道罢了。”

  红面老者脸色稍霁,但语气却仍未松下:“人心叵测,不可轻易相信。筱筱你就怎么不听爷爷的话呢?谁知道他是否是受人指使而来。”

  沉枫在一旁哭笑不得,见红面老者硬指他不怀好意,本欲分辩,但一看红面老者的脸色,却又说不出来了。

  红面老者本待继续说下去的,却喉头一甜,喷出一口鲜血来,身躯摇摇欲坠。筱筱急忙扶住,急道:“爷爷,您先别说了,快进屋去歇歇,我去替您拿药。”

  红面老者一举手,制止了筱筱的行为。紧紧抓住筱筱的小手道:“听我说,筱筱,爷爷快不行了!”

  筱筱尖声道:“不会的,爷爷,你不会有事的。”

  红面老者脸色一沈,“不要打断,听爷爷说完。爷爷身负重伤,五脏六腑已碎,且中了剧毒,已撑不了多久了。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这个孙女了。”

  筱筱珠泪盈眶,呜呜哭出声来,张口欲语。谁知红面老者随手一指,她顿时说不出话来,竟是被封了哑穴,只急得满脸涨红。

  沉枫在一旁见情势不对,上前一步抓住筱筱的手臂,急忙问道:“筱筱,你怎麽了?”见筱筱发不出横来,转向红面老者,怒道:“你干什麽?”

  沉枫的举动,红面老者在一旁冷眼旁观。忽道:“小子,你可真是关心我的孙女吗?”

  沉枫仰首道:“筱筱是我的好朋友,我自然关心她了。”

  红面老者稍一迟疑,续道:“如果我把她交给你,你能否照顾好她?”

  沉枫点头道:“自──”忽觉话中有异,望向红面老者,“老爷子你──”

  红面老者凄然一笑,“我业已身受重伤,且遭各路高手追杀。本来一死不足惜,但筱筱她却不能和我一起出事。如果我把她交给你,你能否保证她的安全?”

  筱筱在一旁听著两人的对话,已是急出满头大汗,却苦於无法开口说话,只是泪珠一滴滴的往下掉。

  红面老者无奈地泛起一抹苦笑。“其实,到现在我也不能肯定相信你究竟是否敌方所派来的探子。”

  沉枫张口欲言,但为红面老者举手制止了。

  “但是,现在我也再无别的其他选择了。即使你真是敌方的探子,我也希望你能尽你最大的力量尽量保护筱筱。毕竟,你们也算是朋友一场吧!”

  沉枫黯然地点了点头,低声道:“我会的。”

  红面老者脸上掠过一丝笑容,忽道“你家中可还有什麽人吗?”

  沉枫呆了一呆,“还有一个母亲!”

  红面老者叹了口气,“我本想让你带著筱筱逃往他地躲一躲,但现在看来不通。你不可能扔下你母亲吧!”

  沉枫也是一愕,说不出话来。

  红面老者嘿了一声,“反正是死马当活马医。凡事看天吧!如果天要灭我孙家满门,又有什麽办法?”话声一转:“你告诉筱筱,叫她以後做个普通人,快快乐乐过一辈子,不要再习什麽武了。”

  沉枫似也感受到红面老者话红的凄凉气氛,忍不住开口,“老爷子──”

  红面老者此时却紧锁眉头,上上下下打量著沉枫,像在看什麽宝物。良久,才一招手,“你过来!”

  沉枫战战兢兢走了过去,谁知还未站稳,红面老者一掌就打了过来,正巧打在他胸口上,只感到一股热流从心口传入,接著就什麽也不知道,晕了过去。

  待醒来时,筱筱满面泪痕,靠在红面老者身上,似已熟睡著了。红面老者却正以惊奇的目光上上下下地打量著他,那目光中除了惊奇,还带著三分恐惧。

  红面老者开了口:“小子,你究竟是什麽人?”

  沉枫微微一愕,“老爷子,我不明白你在说什麽?’红面老者嘴唇抖了抖,终於没有说出来。再也看沈枫脸色诚挚,不像在说谎。转开话题:“小子,因为你不懂武功,无法保护筱筱。我本想在我解体散功之前给你传上十年的功力让你们可以勉强支撑逃走。但想不到…唉,算了,人算不如天算。”

  沉枫奇道:“怎么了?”感受着自己的身体状况,除了先前的伤势已经好德差不多了,却并未感觉到有什么内力在流动。

  红面老者嘴唇抖了两抖,才犹豫道:“因为出了点意外,所以并未能成功将功力输入你体内。”

  “啊,是这样啊!”沉枫略感到有点失望。

  红面老者干咳了两声,才终于开口道:“小子,把你胸前的那样东西掏出来给我看看。”

  沉枫满心诧异,但还是将手从怀里抽了出来,带出了一条项链。形式模样和普通的项链没什么区别。不过就是就看不出是什么材料,非金非铁,十分古怪。入手沉甸甸的,在下方还坠着一颗小指头大小的黑黝黝的珠子。正是沈枫自小随身佩戴之物。

  红面老者惨笑一声:“果然是它!想不到竟然会真让我给撞上了。唉,这究竟是天意,还是什么呢?”

  沉枫满心疑惑,问道:“老爷子,您在说什么?”

  红面老者无力地摇了摇头,耷拉下脑袋。想了半天,终于从怀中掏出一个银光闪闪的手镯,小心翼翼地戴到了尚处于昏迷中的筱筱纤细的右臂上。

  红面老者一扬手,“好了,差不多了。时间也不多了。筱筱已被我制了晕穴,你带她快走吧!走得越远越好!”

  沉枫还想说什麽,红面老者身形已如大鸟般腾空而去,消失在晨曦中了。

  沉枫望着红面老者离去的方向,心中隐隐感到可能再也无法见到这位老人了。这位昔年曾叱诧风云的人物。因一事之误,而落到晚年如此凄凉的地步。大计被粉碎,且身遭各路追杀。在将筱筱交托给沉枫后,决定在死前再轰轰烈烈的干上一场,带着那《武神经》与王者之剑的秘密归于尘土。

  沉枫虽然不知道老人的心中所思,但老人临去前那壮士一去不复返的气氛还是感受得出的。念及老人临行前那悲怜的表情,心中十分沉重,抱着昏迷不醒的筱筱向家走去。

  推开门,才发现布衣妇人却早已在堂上等着他了。

  沉枫不禁呆上了一呆,正想解释筱筱的事。但见布衣妇人不语,心下有点恐慌,急急忙忙把筱筱抱到自己床上。转过身来,布衣妇人竟一直在尾随着他。

  来到堂上,不待母亲发问,沉枫先行把有关筱筱的事一一叙述出来,哀声道:“娘,筱筱真的好可怜,我没就把她留下好不好?”

  布衣妇人瞪了他一眼,“她爷爷也曾说过,有很多人在追杀,如果有人追来,你能够挡得住吗?说不定连你的小命也一起陪上呢?她会连累我们的!”

  沉枫苦着脸,“可是,我答应过筱筱爷爷要好好照顾她的。娘你也不是说过人无信不立吗?我怎么可以失信。再说筱筱是我的朋友,我怎么可以扔下她?”

  布衣妇人嘿了一声,右手闪电般伸出,探在沉枫的脉门上,秀眉微微一皱,“你别不自量力了。就凭你,身无半点武功,又没有什么门道靠山,你凭什么保护这小姑娘,最后还不是落得个两人一起身死的下场。”

  沉枫急道:“可是——”忽然心中掠过一丝阴影,“筱筱!”

  冲进书房,躺在床上的筱筱早已不见踪影了。想必她晕穴解开,自行走了。沉枫转过身,朝跟随进来的布衣妇人吼道:“娘,她肯定是听见了你刚才说的话,才独自走了。”

  这些事布衣妇人岂有不知之理,其实那些话她也是故意说给筱筱听的。她脸一沉:“怎么?为了一个才没认识多久的小姑娘竟吼起娘来了,难道那个姑娘还比娘还重要?”

  沉枫摇头道:“娘,你不懂的。筱筱是我第一个认识的朋友,我不能扔下她!何况我还答应过她爷爷的!这是信义!”一扭头,径自奔出了房外。

  ※※※

  筱筱一路狂奔下来,没有目的,也没有方向,只是想离开,离得越远越好。而边不停得回荡着布衣妇人的话语声。“她会连累我们的!”“她会连累我们的!”“她会连累我们的!”

  “我会连累他的,我还是离开他的好。”

  “爷爷已经不要我了,我现在是孤零零的一个人,谁都不会要我的。”

  “我是一个不祥的人,还是死了的好。”

  在垂垂的夕阳下,一位白衣女孩跪在草地是那个,喃难地低声自语。白衣如雪,夕阳残红,凄美至极。

  珠泪顺着白玉般的脸颊淌了下来。女孩仿佛忘记了时间,忘记了一切,只是痴痴的跪在那儿,直到永远。

  一双手扶住了她柔弱的肩膀,熟悉的话声在耳边响起,“筱筱,我终于找到你了。

  你可让我担心死了。”

  女孩再也无法抑制心中的情感,一头扎进来者的怀里,“沉枫!”

  沉枫静静地搂着筱筱,很久,很久。任凭她发泻着心中的一切悲痛。他捧住筱筱小小的脸庞,“筱筱,以后无论怎么样,我是不会仍下你的。你再也不要乱跑开了,我们走吧!”

  筱筱暂时停止了抽泣,扶住沉枫的手,步步地前进。

  走了一阵,沉枫突然停住了脚步。因为他发现,布衣妇人正站在前方,冷冷地看着他们。
快乐是一种心情,休闲是一种境界-愿做庄子梦蝴蝶
清风邀你赏明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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