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节 往事
沉睡中醒来,已是近午时分。
身体微微一动,已惊醒怀中的娇慵美人。
躺在柔弱的天鹅绒褥子中,嗅着那淡淡脂香之中的隐隐汗腥味,感觉到怀中温香软玉那细细的磨蹭,顿觉一阵的安然静谧。
记起昨夜的疯狂肉欲,心中自责不断。自月前银铃二女离去,我半月来不理家事国事,纵情于声色之中,昨晚本拟放开心事,重新振作情绪,节制自己,却又莫名的搭上怀中这教廷的圣女。
当下唯有暗笑自己荒唐颓废。
唉,在我和二哥这对“风流兄弟”的运营之下,拉萨姆斯家只怕也前景黯淡。
我叹了口气,如果老爹还能看见我这种样子,也不知会怎么想。
被中,一只温暖的小手细细抚到我的胸膛上。
身边的神女已经醒了。
轻抚着苏菲娅的背肌,心下暗暗念起银铃与露拉,分别已有月余,只不知她们现在的境况如何。
“你看来很忧郁的样子。”苏菲娅撑起香肩,露出完美的半身,微微散乱的金发滑下修美的肩膀,在晨曦中映出淡淡流光。
“你在想什么?”玉人美眸中有点闪烁,也有点迷茫。
我叹了口气,却不搭话。
“你…你在想她…”被中的小手突然轻颤了一下。
女人总是敏锐的,尤其是在与男人亲密接触的时候。
她是阿尔维斯的女神,她是大陆的第一美人,但此刻的她,却在嫉妒,却在幽怨,却在暗自伤感。
我又叹了口气,想着她,也想着银铃和露拉,心中愁闷伤苦之余,对她自感歉疚,于是双手伸出,将她轻拥入怀。
乖乖的伏在臂弯里的她,哭了。
晶莹的眼泪湿润了我的臂膀,在那柔情蜜意的初夜之后,迎接她的,本不该是这样凄苦的一个早晨。
我轻抚着她的秀发,柔声慰道:“别哭了,宝贝。”
温软的褥子里,两人贴体相拥,良久无语。
突然,室门开去,一老一小两名侍女端着几件叠齐的衣服,行了进来,“小姐,莫拉大人,汤浴已经准备好了。”
苏菲娅望了望我,面上微微一红,却大方说道:“我知道了,你们先出去吧。”
“起来吧。”待得两名侍女出门,我轻吻她的额头道。
虽经过一夜的欢娱,此刻的她仍有点不舍,又与我嗲缠片刻,才起得身来。
初次承欢的她,昨夜与我痴缠数合,此时一双玉腿自是不听使唤,但见她行动之中秀眉微蹙,娇躯轻摇,惹起我无限怜惜。
看着她无比完美的身躯,渐渐隐入一袭蛋白色的柔裙中,男人的心中竟泛起不舍。
两人穿着妥当,苏菲娅又招呼那两名侍女收拾房间。
眼见地上狼藉的都是教廷公主昨夜的衣饰,我暗感尴尬,反不如苏菲娅怡然大方。
窘迫的我急拉着苏菲娅行出门去,逗得她一阵娇笑。
“都是自家的女佣,却有什么不好意思的。”神女调唆道。
其实她有所不知的是,我们拉萨姆斯家素来崇尚骑士朴素节制的精神,因此公子的侍佣,选的必也是年轻男子,自不似一般贵族家庭之中荒淫无道,主仆暧昧之事不断。
但到得我这一代,老天无眼,家族中出了个风流淫荡的二哥。
甫出室门,却听见房中那年幼侍女的声音:“姑…姑姑,你…你快看呀,褥子上有…有血迹。”
“什么…啊…啊…这个啊…”老侍女的语气由焦急激动转为窘迫尴尬。
“苏菲娅小姐是…是不是受伤了…我…我们快…快…”
“…啊…啊…傻丫头…这个吗…呃…小姐她…没事的…没事的…”
“…啊?…为什么…”
……
听到两名侍女的对答,饶是苏菲娅怡然大度,此刻也是面如红玉,秀丽的瞳子斜斜勾到我脸上,那羞喜交集的神情,自是想到了昨夜委身于我的情景。
望着一身白袍,直如人间美神的她,我叹了口气,暗忖着与她的一夜情虽然温馨,却不知两人将来结果如何。
而想到兄弟母女间的孽缘,自己又是心意荡漾不平。
其时大陆风俗淫靡,近亲结婚,乖乱伦常之事屡屡发生,而教会对于此类恶习却是视而不见,反执着于“异族不得通婚”的末节上。
见我戴起了骑士手套,苏菲娅面色有点慌张。
“你…你…现在…就要走?”女神怯怯的问着。
我点了点头。
“汤浴已经准备好了,何不先温温身子。”她一脸的热切。
虽是沉醉于她的似水柔情,但想着一夜来的荒唐经历,我猛一咬牙,摇了摇头。
“你…你…今日…就不能多陪陪我么…”她又是一脸的幽怨。
“我一夜未归,总该回家知会一声才是。”我说道。
“你…你…那好…你…你走吧…”她一脸的凄苦失意,秀目中泪光荧然。
“我…”我想要说点什么,但各种纷乱的心事萦绕,片刻间竟是只字也说不出。
又与她对视一眼,我狠了下心,披上披风已行出大门。
“你…等…等等…”苏菲娅突然喊住了我。
她招来一名娟秀侍女,低低的吩咐一句之后,又盈盈的跟上来。
那娟秀侍女进入里屋,片刻间端出一个精致的木盒。
苏菲娅接过木盒,对那侍女浅浅一笑道:“谢谢你,爱丽丝。”
此刻,那侍女爱丽丝竟也是一脸的幽怨,她呆望着我,道:“莫拉大人,你…你真的不记得了吗,小…小姐她…她是…”
苏菲娅的微一蹙眉,止住了爱丽丝的话语。这个要强的教廷公主只是将木盒硬塞到我的手中,而她面上那凄苦之色更甚。
心下惊奇,我正欲打开木盒,却被苏菲娅的一支纤纤玉手按住盒盖。
“不…不要在苏菲娅面前打开…”她一脸的坚持,缓缓摇头。
雪已住了。
爱马福兰奔行迅疾,不久已驰出十余里路。
心中悬念郁结,我终于勒缰驻马,从行囊中取出那木盒,缓缓打开盖子。
盒中是一只匕首,一只再普通不过的匕首,可是,看见的这只匕首的男人,却是如遭电亟一般,浑身颤斗。
因为这柄匕首的刃梁上,用娟秀的字迹,屹然刻着这个男人的名字:“莫拉。拉萨姆斯”。
………
20年前,我出生在阿尔维斯王国东部的拉萨姆斯公国。
我的父亲,是这块博大土地的主人,西蒙。拉萨姆斯公爵。
在那美丽宁静的萨克尔大湖之畔,一栋幽僻宁谧的城堡里,我度过了我的童年。
14岁以前的我,从未见过自己那常年征战的父亲,也未见过大自己10多岁的大哥和二哥。
那时的我,只觉得世间最亲的人,莫过于每日细心照顾自己的小姑。
我的叔父,福勒尔。拉萨姆斯,是个天生苦脸的人,是他那暗沉的表情,每每让我望而却步。而我的小姑,却是不折不扣的美人儿,她有着拉萨姆斯家族传的金发和一双满是母性关爱的眼睛,而她那温柔的红唇,更是我的最爱最爱。
自出生便即丧母的我,那时最喜欢的事情,就是被小姑拥在怀里的片刻,她会用她那柔软的唇轻吻我的脸颊,用那满是关爱的语声说着:“小莫拉,你真是个乖孩子。”
因为从小体弱多病,而又生性懦弱,在一次大病高烧之中,彷徨无措的小姑取出一柄细细的匕首,艰难的在上面刻着我的名字。
按阿尔维斯的习俗,匕首是坚毅刚强的象征,传说中在匕首上刻上病人的名字,便是对大神最虔诚的祈祷,衷心的祝福痛苦中的病人,而将希望与坚强带给他们。
将那柄匕首放轻轻在我的手中,她不断的在我耳边沉吟着:“…莫拉…莫拉…坚强起来…坚强起来…”
蒙蒙胧胧之中,男孩抓紧了那只匕首,心中缓缓生出了自己的信念。
我,要坚强起来。
对于拉萨姆斯家族来说,继承了母亲金拉。布努斯尔一头银发的我,无疑是不受欢迎的。亲属佣臣们都有意无意的疏远着我,同龄的孩子们见我,也象看见怪物一般远远的躲避着我。
但是,这并不能妨碍诺依维尔。奥曼斯,一个浅褐色头发的小胖子成为我好朋友,虽然,他也因此在奥曼斯家中没少挨揍。
记得好像是我九岁那年的一天,一行人来到了我们家族的城堡。他们那整齐的一色玄黑教服气派十足,而为首一名白发苍苍的老者一袭大红的华丽大袍上,各色宝石熠熠生光,衬得他整个人威风八面,后来我才知道,这位威严的老者,却是教廷的教皇。
虽然惊慑于教众们的磅礴气势,但最吸引我的,却是那老者牵在手中的,一个金发雪肤的小女孩。那小女孩蓝宝石般的眼睛闪闪发光,绝俗的美人胚子配上高贵的气质,实就是一位小公主。
初次见到如此漂亮可爱的同龄小女孩,我自然喜欢。
鼓起了十二分的勇气,我向她伸出了友谊之手。
“你…你好…我…我们能成为朋友吗…”虽然在诺依维尔的拼命鼓舞之下,我的语声却满是羞怯和自卑。
然而,那小女孩子淡淡的看了我一眼之后,却已冷哼着别开头去,更本就不愿搭理眼前的男孩。
单纯的男孩实不知自己做错了什么,他按着姑姑教的贵族礼仪,用绅士对待女子的方式,一丝不苟的发出邀请,而得来的,却是小女孩的一屑不顾。
他感到非常的委屈,又非常的伤心。
教会的一行人在城堡中呆了数日,而那小姑娘百无聊籁之下,却也与我和诺依维尔玩到一块。不过大多数时候,她只是带着一副不屑的神情,冷眼的旁观着我和小诺玩耍。
一日,我正与诺依维尔商量,如何如何去森林中的小溪中看熊。
俩人故作神秘,果然激起了旁边小姑娘的好奇心。
恼怒那小姑娘的目中无人,两个男孩均言明不愿带她同往,除非她软语相求,。
哪知那小姑娘竟硬是赖不下脸来,但见她气愤嗔怒之中,美目中泪光闪闪。
而过得片刻,两个傻小子着迷于她娇怒嗔怪的美态,竟然异口同声的言道,定然带同她前往看熊。
“才不希罕呢。”那小女孩这才娇嗔而笑。
当下二人对小女孩谆谆告诫,言道熊在溪水中捕鱼,只要旁人不要突然发难,到也不会主动伤及人类,而我们看熊则已,却千万不可招惹它们。
那小女孩却听得哼哼冷笑,全不把两个男孩的话当回事儿。
郁郁葱葱的森林之畔,是一溪的春水。
到了产卵的季节,鱼群在浅水中来回游弋,正是从冬眠中醒来的灰熊入溪逮鱼的良机。
三个孩童伏在草丛中,静静的望着一只只毛茸茸的庞然大物在溪水中扑击奔突,打起片片水花,幼小的心灵中充满了好奇刺激的快意。
诺依维尔吞了吞口水,道:“好…好大的熊啊…”
“你看那只熊,真有意思。”
“呵呵,它连逮两条鱼,好…好厉害。”
小女孩也是兴奋异常,口头却冷冷的道:“距离这么远,看都看不清楚,却有什么意思。”说着,竟然拨开草丛,走到溪边去。
我和小诺均是惊惧不已,缩在草丛中不敢妄动。
而那些灰熊忙于捕鱼,也未将溪畔的小姑娘放在眼里。
小女孩对我们得意娇笑,道:“你们是男子汉,大丈夫,却怎的这么胆小。”
两个小男孩被激得热血上脑,双双从草丛中行出。
“我…我们还是躲到草丛中去吧。”甫出草丛,诺依维尔仍有点惴惴。
小女孩冷瞥他一眼,吐出舌头,嘲笑道:“胆小鬼,胆小鬼。”
“万一你不小心惊动了大熊,我…我们怎么办。”我气道:“你…你这个任性的蠢丫头。”
“蠢丫头…你…你敢这么叫我…”小女孩平日里娇生惯养,哪经得起别人这般说话。
她急怒道:“哼,很了不起么,我就要惊动它们看看,哼。”说着捡起一块石头,掷向溪水近处的一只灰熊。
那灰熊正全神贯注的捕鱼,不防间被石头砸中鼻子,惊惶踉跄之下,它到口的肥鱼也飞了。
巨熊一阵狂怒,转过头来,狠狠的瞪视三个孩童。
突听它狂啸一声,硕大的身躯人立而起,后腿扳动,直向我们猛扑过来。
溪水飞溅,刚才发怒的小女孩,此刻早被那凶猛的声势吓呆。
我急拉着身旁两人的手臂,高呼道:“走…快走…”
三个小孩子在密林中乱窜,而他们身后那只巨熊,好似动了真怒,竟不顾一切的穷追猛赶。
体弱的幼童一阵急奔,终于在森林深处被那巨熊追上。
小诺累得瘫倒在地,喘息不已,而此刻那小女孩的嫩脸上,早已是涕泪横流。
巨兽的鼻孔中喘出阵阵粗气,它贪婪的望着眼前三个雏嫩的美味,血红的舌头伸出,舔着自己的嘴唇。
眼见再逃也是无用,我拔出怀中细小匕首,挡在那女孩身前,急道:“不要怕,我…我会保护你的。”
说着这番话,我直似浑然不知自己持刀的手,此刻也是颤斗不停。
“真…真的…”小女孩凑起泪水污淫的小脸,绝好的美目中透出热意。
我当下不再言语,静静挡在她身前,手中匕首架起,双目勇敢的迎着巨熊凶狠恶霸的兽目,冷然与它对视着。
剑术老师曾经说过:“眼睛是心灵的窗户,善于观察敌人的眼睛,才能在搏斗中料敌机先。”
在我的冷静沉着面前,巨熊也似有点顾忌,竟不敢贸然扑上来。
柔风吹过树梢的嫩叶,发出“飒飒”的声响…
一童一兽僵持着,良久良久。
终于,禁不起沉郁气氛的折磨,泛困的我,不禁意间眨了眨眼睛。
然而,也就在这一瞬间,震天咆哮声突然大作,巨熊庞大的身躯再次人立而起,迅猛的破风声中,它那千斤巨爪,重重然向我当头扑击下来。
避无可避之下,我心胆俱寒之中,一个缩身向前窜去,手中匕首上杵,直向灰熊的大掌迎上。
电光火石之间,只听一阵狂啸,那巨熊身体乱抖,原来在那巨爪的扑击之下,它已被迎上的匕首深深插入了熊掌。
而就在同时,那锋利的熊爪顺势托下之间,我只觉得背脊一阵剧痛,而自己温热的鲜血四溅,顿时也已经全身无力的趴在地上。
那灰熊匕首入掌,不断的吼叫咆哮,却已跌跌撞撞的遁入到森林深处。
而失血过多之下,我意识逐渐模糊,而被刚才那风驰电掣的惊险片断惊呆的小诺和少女,此刻也清醒了过来。
“莫拉少爷,莫拉少爷”
“你…你怎么样…你…你不能死啊…”少女紧紧的把我搂在怀里,而美目中泪水滚滚而来,不停的嘶喊。
死?幼小的我从没想过这个问题;不过,当时的我,却觉得自己的眼皮很沉,很沉…
………
我呆坐马上,眼前闪过那小女孩滢滢的美目,雍容的气质,柔顺的长发,还有深海蓝的眼睛,种种绝世风姿,却不是昨夜的苏菲娅是谁。
难怪自己总觉得苏菲娅是那么的熟悉,那么的热切。
而这个匕首,她却又是怎生得到的,莫非她后来又去到那个森林,逮到了那只熊。
这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情,那萨克尔森林方圆千里,深处已不见底,而熊数千万,却又怎生寻到一只掌上带刃的熊。
那她昨日邀舞,却也不是所谓的一见钟情了,难道,难道她十余年来却是一直记挂着自己,而昨日之所为,只是殷殷与自己相会而已。
往事细碎,时光如流,以前那位孤独冷傲的女孩,现在已是美丽多情的女人了。
想着多年的情缘,心中渐渐热浪翻滚,暗念着佳人对我如此,却又怎能相负。
当下收好匕首,便欲调转马头,驰回玛丽安家的府邸。
突然,空中羽翼拍打声响。却是几十名鹰人已纷纷飞落下来。
当先一人身材魁梧,背上羽翼丰满,猩红色的眼睛炯炯有神,正是天鹰佣兵团中的鹰人首领哥舒加。
“紧急情况,莫拉大人,”哥舒加对我行了一礼,急道:“这附近突然出现大量的僵尸,整个王都的东郊已经非常危险。”
“…僵…僵尸…”我大吃一惊,道:“这…这里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那僵尸成群结队,噬人血肉,除非去其首级,否则不死,而被它所害之人,往往又化作僵尸,如此僵尸群所到之处,往往越来越多,却是令人极为头疼的东西。
哥舒加道:“男爵大人,这附近现在十分危险,巴拉克团长交代,让你随我们先行撤出。”
我想到苏菲娅仍呆在府邸,心中挂念,便道:“不行,我有一位朋友仍在附近,我须得先救她脱险,自己才好离开。”
哥舒加眉头微皱,稍稍犹豫片刻,便道:“既然如此,我们跟你同往,也好保护你们安全。”
我策马向玛丽安家的府邸驰回,而三十多名鹰人在天空中一字排开,相随在身后。
驰得两里路,突闻天空中一声厉鸣,只听哥舒加示警道:“男爵大人!它们来了!”
闻着浓重的血腥腐臭味道,我顿觉一阵剧烈的倒胃。
突然,胯下爱马福兰狂嘶着人立而起,险些将我摔落马去。
而路旁左边稀稀拉拉的杨树林中,拉拉沓沓的走出大群的暗影,正是僵尸群,只见他们摇晃着蹒跚而行,衣衫破乱褴褛,身上的皮肤泛着发霉的黑灰色,而那软趴趴的行进过程中,碎肉,断骨,不断的被稀稀拉拉的掉在身后的地上,形状即是恶心,又是恐怖。
轻抚着福兰的鬃毛,让这匹通灵的宝马在那逼人的死亡气息面前平静下来。
我拔出腰间的伊达尔非之剑,狂笑道:“福兰,就这点孽障,还难不到我们。”
说着策马疾驰,嘴里暗念着火系魔法咒文,手中名剑挥砍。那些涌到身前的僵尸被我一刀一个,“嗤咵嗤咵”的切肉声中,一个个腐烂的头颅离开了那死去已久的身体,跌落到地上,烂肉碎末横飞,玷污了我的衣衫。
哥舒加此时也带领鹰人纷纷向下扑击,手中的剑斧尽取僵尸首级,帮我在僵尸群中打开一条通道。
其实这些僵尸行动缓慢,视力蜕化,且毫无思想,自也不难对付,但它们唯一的优点却是战斗中没有痛苦情绪之类感觉,而且普通砍锉无效,确不易被彻底杀死。
我使出一个巨大的火球,打在僵尸群中,碰裂的明亮火焰燃着了僵尸们的身体,浑然不觉的它们自让着身体燃着,仍挥舞着锋利爪牙,向我扑击过来。
突听凄厉的惨叫声响起,却是一名鹰人士兵被僵尸们从空中拽下来,尸群们一涌而上,猛抓乱咬之下,那鹰人早已筋碎肉乱,血花横飞。
而那些僵尸咀嚼着人肉,吮吸着鲜血,竟是无比的受用一般。
眼见如此情状,我顿觉一阵的反胃欲呕。而其它的鹰人兄弟见到同伴惨死,都露出深恶痛绝的表情,而此时四周不断有大量僵尸出现,我心中暗自思忖,此刻僵尸越来越多,缠斗之下也只会徒整自军伤亡。
我当下调转马头,对鹰人部队喝道:“大家跟我来。”
揪住尸群中一个空挡,我策着福兰已疾驰而出。
望着爱马的身上已有数处深深抓痕,我痛惜不已。
当下带着三十多名鹰人对僵尸群躲躲杀杀,不久,手中的伊达尔非之剑上,已满是腥臭的腐血。
几经波折,我绕路回到了玛丽安的家邸前。
跃下马背,我爱怜的拍了拍福兰的马颈。
此时的苏菲娅仍是那一身的白袍,静静的立在院子里,看来自我离开以后,她似一直立在院中,连汤浴也未用过。
爱郎驰马而归,美人儿自有一番的欢喜,但见我模样狼狈,她惊问:“怎…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不知道,”我苦笑着:“只不过,附近突然出现大量的僵尸,要跟我们打打招呼。”
“僵尸!”圣骑士佯德和丝德蒙对望一眼,两人均是神色紧张。
苏菲娅当即吩咐驻守玛丽安家的圣骑士团士兵打点行装,准备撤离。
如果被僵尸军团缠上身来,确是件麻烦事。
这时,哥舒加带着那群鹰人部下也已赶到。
哥舒加粗喘道:“男…男爵大人,附…附近有…更大群的僵尸正在集结。”
我心中暗惊。
苏菲娅见鹰人们都是一身的血汗,喘息不停,便道:“莫拉,你让他们先休息休息,我去准备一下,大家便一同撤走。”
众鹰人瞧见神女的绝世风姿,早已魂飞天外,此刻听她的言语间,竟对自己兄弟有着点点照顾之意,当下对苏菲娅更是感激,益发将其奉为天人,均自暗想:刚才路上的一番拼命厮杀,此刻却也值了。
苏菲娅转身行出两步,却突然顿住脚步,她回转着身子,纤纤玉手向我伸来,道:“把东西还给我!”
“什么东西。”男人一愣,而转瞬间又已会意。
“你…你再给我装傻。”苏菲娅却以为男人是故意施为,大嗔道。
将那装着匕首的木盒递过去,我叹了口气,道:“那只熊不知作了什么孽,当日就被你扫了捕鱼的雅性,到头来,却还要死在你的手上。”
苏菲娅闻言,丰姿玉容上神采飞扬。
“这到也是,”却见神女轻咬樱唇,娇媚的说道:“莫拉男爵,只不知你又作了什么孽,到头来,可能逃出我的掌心么?”
※ ※ ※
新登场人物:
哥舒加:鹰人,是天鹰佣兵团中鹰人突击部队的领袖,与其它鹰人战士一样,他拥有极为敏锐的视力。
诺依维尔。奥曼斯:拉萨姆斯家族的附族奥曼斯家的儿子,主角幼时的挚友,奥曼斯家也是骑士世家,祖上几代中,曾出现过几位杰出的骑士。
帕特拉。拉萨姆斯:主角父亲的小妹,也就是主角的小姑,对主角甚是疼爱。
新登场兵种:
僵尸:也称为丧尸,是人畜死后,身体彻底腐烂之前,被暗黑之力所鼓动,重新获得行动的能力。它们噬人血肉,除非去其首级,否则不死,而被它所害之人,往往又化作僵尸,如此僵尸群所到之处,往往越来越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