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阵法之道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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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8楼 发表于: 2007-11-02
 
第八章 走火入魔
 
  期末考试若蓝又进步了2名,就是祈宏也够到了校长说的高校在我校的最低录取线。本想放了假去若蓝家走走,但想想马上就过年了,就看以后有机会再去吧。
  正月最是无聊了,一大堆人象无头苍蝇般到处嗡嗡乱撞,不知在瞎忙活些什么?准备待在家里过年,可表妹谣谣老过来骚扰,就狼狈地逃去小舅家了,在他家过了年,初二就一同到姥姥家去。
  因为某些关系不是很融洽,一般是分批去姥姥家的,当然我们一家一定是和小舅一家去的,这个搭配是雷打不动的。平时工作也不太见面,这可是老妈与小舅妈憋了近一年的话要说的时间,就是七天八夜也不见得说得完。一般来说我们去了,大舅一家就不去了,大舅一家去了,我们就迟些去。因为老妈正月初八左右要上班了,而大舅他们是生意人,时间无所谓,所以一般是我们先去的。
  阿姨一家就说不定了,有时也和我们一同去姥姥家,有时却也与大舅一家同时去,当然也有他们单独去的时候。或者在她的心目中,大家都是同根所出,不应该形同陌路!但现实有太多复杂的东西,有些事说也说不清楚,保持现状才是最好的选择。老妈与小舅妈对阿姨的态度是既热情又保持一定的距离,而老爸曾说这事还是老妈自己处理妥当,多听老妈的。
  因为谣谣那粘人的家伙来了,我就怎么也待不下去了。都差不多读初中的人了,看见我还是一个虎跃扑上来,抓着我的脖子就道:“阿翔哥,可让我抓住你了!这回可要给我讲好多的故事了!”看来对我逃到小舅家去的事还念念不忘的。
  小时候我也讲故事给她听,因为我看的书多,讲得也不错,让她都沉迷其中了。我慢慢就没有了那种心态,可她似乎还活在那个童话世界里。所以我只有能躲则躲了,实在没办法才应付一下。还有,她以前老爱在我看书时捉些蚯蚓之类的放我脖子里,虽然后来不了,可让我几乎一见她就浑身起疙瘩,现在还是这样。
  老妈与小舅妈待了三天还没有散去的迹象,看着边剥橘子边聊天的她们,我忍不住道:“妈!再不回家,姥姥家都让我们给吃穷了。”小舅妈眼睛一瞪,老妈更狠,二话不说,拿起手里的橘子皮就往我头上劈头盖脑招呼过来,我抱头鼠窜而出。
  其他也实在没什么好说的,就吃呀喝呀的。压岁钱?除了每周几块的零用钱,即使有也得上交“国库”,听“国家”统一安排。一开学任课老师先把自己的还没结束的少量课程结束掉,还发下了总复习提纲。看着比课本厚的复习提纲,我的头就一阵发晕。
  “跟你商量件事好吗?”趁着旁边没人若蓝轻轻道。
  “什么事这么神神密密的?”我奇道,这可不象平时的她。
  “嗯……是这样……就是,就是……”她说了半天等于没说。
  真奇怪了!什么事让她这样进退失据的?我开口道:“你的事我一定帮!”
  看她高兴的脸却还是一副犹豫不决的样子,我似乎明白了点什么。“那要看有多少难度了。”我补充道。面子得给,但他人的事要很有难度我才不干。
  “没难度,没难度!”她连口道。
  “那可不一定,我现在觉得眨个眼皮都很有难度。”我开着玩笑道。
  “那我帮你翻!”看出我开玩笑,她大着胆子伸手往我眼睛凑来。
  我一把抓住她的手,她的手柔嫩腻滑,握着很是舒服。“放手啦!”她满脸通红地小声道。这是教室,我还真不得不放手,虽然是十二分的不情愿!
  原来魏明芝成绩相对较差,升学的可能性极少,再说家里还比较富裕,原来也就无所谓。可上一届的升学情况以及校长大人开学典礼的几个炸弹,让她命都拼上了,但成绩还是停留在中下游,令她难过万分。看好友若蓝上学期成绩进步良多,就缠着她讨教经验方法,而听若蓝说有这么一回事,当然断不肯放过,缠着若蓝赶快跟我说。
  “怎么帮?她坐那么远,再说祈宏他们也肯定不会答应的。”我道。
  “就调到隔个过道的你那边,平时就这样,夜自修就拉她自己那个座位与我们拼桌,反正最后一桌也不会妨碍其他人出入,连班主任都……”她这才发觉自己说漏了嘴,一把捂住小嘴,却没有丝毫惭愧之色,反而是一脸笑意。
  “好啊!原来都先斩后奏了,看来为了自己的尊严,也得违心拒绝一次了。”我装得严肃,一副伤心欲绝却宁死不屈的样子。
  她从桌下一把抓住我的手,眼睛紧紧看着我。“好了,算你啦!”我阴谋得逞笑着道:“你的面子我能不给吗?”
  下午魏明芝就调过来了,或者有钱在中间起了作用吧!“请多关照!”魏明芝胖胖的脸笑得象一团面粉:“我就说‘大侠’是个大好人。”说着还抛了个媚眼,我立马打了个冷战,杀伤力可真强!自从痛扁地痞流氓后,老有人“大侠,大侠”的叫我,我反对了好几次了没用,也就懒得计较了。
  同学们都投入到紧张的复习中去了,每天各种试卷满天飞。如果真要做,我看每天24小时都头拱试卷也来不及,不过他们没有丝毫埋怨,一头扎进试卷堆里。
  只是我有些问题。因为不得不分心安定丹田的热气团,寒气修练的进度缓慢,特别是随着寒气的慢慢壮大,分出的精神越来越多,进度自然更是越来越慢了,照这样下去猴年马月才能达到热气团的境地?可这精神力对我成绩的提高关系实在太大,我现在的目标可是如“北大”这样的名牌大学!看着高考临近我是越来越烦躁。
  想到那张皮卷,我隐隐觉得中间那个循环就是解决这个问题的关键,这样一想就控制不住了。可对称的一个原则就是对称的物体至少有个相同之处,或者重量或者体积或是其他的什么,在这里应该是冷热气团的规模差不多。可是,我有那么多的时间慢慢修练吗?我反反复复想了好多天,终于还是功利之心占了上风,决定冒险一试。
  等弟弟进入梦乡,我盘膝坐下,按着中间那个循环试练。果然!两个气团忽的窜出丹田在气海相互吸引着靠近,猛一下撞击在一起,我感觉气海一个爆炸,一口热血冲口而出。在我极度的痛苦中两团气体纠缠翻滚着绞成了一团,互纠缠、撕咬、争斗着,像是两只凶猛的蟋蟀,并且速度越来越快。
  寒气明显抵挡不住热气,很快就被热气包围着追杀了,同时身体越来越热,没多久全身就被汗水湿透了。气团很快就失去了控制,多余的热气倒处乱窜,每个穴道、每条经脉都酸涨刺痛难忍。突然脑海一道白光,每个穴位、每条经脉都似乎爆炸开来了,我仿佛感觉到自己身体也炸了开来,灵台的最后一丝清明也终于失守。
  我在脑海的白光中依稀听到一个幽幽的呼声,用一种我从没听过的语言在耳边轻轻呼唤,是那么真切,有如真实!我努力想看清她的模样,却只能看见白光中的一个影子,然后白光褪去,我也完全失去了意识。
  等我醒过来时只觉得全身酸痛难忍,看到的是雪白的天花板,自己吊着葡萄糖,还听到老妈在旁边低低的说话声。我一动,她马上发觉了,激动得泪都流了出来。原来我已经昏迷了五天六夜,老妈请了假一直照顾我。
  祈宏他们都来过了,特别是若蓝每天放学后准时到,夜自修就回去,我醒来时她离开还不到半小时。学校也派教导主任来过一次,不过班主任没来,可能我那次冷冷的态度,让他知道并不受欢迎。倒是班长代表全班来过一次,不知是不是他的授意。
  一会儿,弟弟拎着饭盒来了,一看到我就高兴道:“哥,你可醒过来了!”看着一个女医生进来,弟弟又小声的嘀咕了一句:“什么破医院,什么病都检查不出,就知道吊葡萄糖!”老妈眼睛一瞪,弟弟就装着帮我活动手脚。
  医生应该是听到了,红着脸粗粗查了一下,逃命似地走了。原来医院什么病都检查不出来,所有的主治医师进行会诊也是一样,只得吊葡萄糖让我维持能量,还跟老妈说要做好病人醒不过来的打算,怪不得老妈看我醒来那么激动的。
  我就是有点虚弱,全身酸痛,但没什么大碍,可等让老妈确信我真的没事时,都已经半个小时过去了。老爸也来了,看得出他大大松了口气。我当然不会说昏迷是修练内功的缘故,否则我以后还能碰这个?我有且只能装疯卖傻着装出一脸的无辜。
  自从这次事件后我连续几个晚上没有修练,而是思考出错的原因。应该就是寒气团与暖气团的规模不等而造成的,因为只有多余的热气在身上乱窜,如果二者相等应该能够达到一个平衡。这次真是命大福大没一命呜呼,也没出现我估计的“精神错乱、半身瘫痪、阳物不举”,但也绝不敢再不明情由的冒险一试了。“水能载舟,也能覆舟”,神功的威严我是亲身体会到了。
  还是继续修练寒气吧!虽然进展越来越慢,但总比一命呜呼好。只是觉得寒气团本来就不大,现在更是小得可怜了,就连热气团似乎也缩小了一些。那可是不知多少个忍着虫咬蚊叮流汗流泪辛勤耕耘的日夜啊!就这么大江东去般一去不复返了?我欲哭无泪哪!
  还是修练寒气要紧,补足热气就不用了,到二者规模差不多就可以相对提早一些修练中间的循环了吧?咦!真是希奇怪哉!不知怎么的,修练冷气时热气团居然不再蠢蠢欲动了,这真令我大喜过望,看来这险冒得还是相当值的,不过想起来还是令我一阵后怕。
  这件事后,一连串怪事就发生在我身上了。首先是我以为是运功路线与我记忆的有出入,就拿了皮卷出来对照。才打开外面的层层包裹物,刚接触到手,“啪”一声皮卷就燃烧起来。我听说过“自燃”这件事,可从没想到过会发生在自己身上,一时惊得目瞪口呆,皮卷掉在地上都不知道。
  等回过神来,手忙脚乱地用脚狠劲踩,差点鞋都烧了,可火丝毫不灭。我又慌乱着从桌上拿起半杯喝剩的水倒在皮卷上,“嗤”的一声,但皮卷仍旧燃烧。我就这样眼睛定定地看着任它烧完,火灭,只剩下一堆灰烬,皮卷的半点都不曾留下。从始至终我没闻到过一丝气味,我敢肯定那不是羊皮。水都浇不灭的火?三味真火?我百思不得其解也只得作罢,还是顾着眼前要紧。
  虽然从火落到地板到水浇下只有短短十几秒的时间,可被烧到的地板表面还是炭化了。我用脚踩的时间加起来也不足十秒,可鞋底的橡胶已经局部熔化,就连鞋弓处的鞋码,因为平时不着地,穿了两年还很清晰,可现在也没了。
  “这火也真他妈的邪!”我暗骂一句。幸好地板陈旧,烧的时间又少,还不是很明显,要不又得挨骂。“这么大的人了还玩火?”我几乎能够想象到老妈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这还只是一个开始。有时睡觉或者打盹时就会听到那个悠悠的呼声,我一直以为走火入魔时看到、听到的不过是幻觉,人临死前都或有些幻觉吧!但一次次出现在意识里就不会是幻觉了,真令我惊异,甚至有些恐怖了。可我不敢告诉任何人,否则估计“二院”的大门随时会向我敞开的。
  不久,洗澡的时候我发觉左臂上部,大概就在中痘(天花疫苗)的那地方,出现了灰色的一块,面积虽然不是很大,但也不小,就一个鸡蛋大小吧!虽然颜色只是淡淡的,但与旁边雪白的皮肤反差也实在太大了,任我怎么擦都擦不掉。可能是那次出事时倒在床上碰伤的淤血吧,我也不管合理不合理,就这样给自己一个解释了事。
  因为不用再分心,进展自然是很快了。我知道那次走火入魔肯定发生了一些我所不能理解的事,可让我在寒气还没练到与热气可以对抗之前再次尝试,我还没有这么大的胆量。很快寒气团就超过了走火入魔前的规模,相比以前就是突飞猛进了。
  随之而来的是思维越来越清晰,精神越来越集中,记忆力更是倍增,脑子灵活更甚。我现在的目光中隐隐透出一种光亮,特别是在情绪激动时,同学很少敢有与我对视的,而弟弟形容我是:“眼睛贼亮贼亮的”。
  随着老师复习以前的内容,我欠缺的知识也很快全面了起来,除了考试还得应付,我现在一般不拿笔。大家都忙着复习,我还是老样,有时上课挺认真,有时却眼睛定定的。不过,我总觉得班主任近来有些看我不怪,估计主要是因为我怕再引出什么意外,就宁可自己吃苦受累也多了一点雅兴:故意做错。多次以后有些老师包括他就认定我根本就是不会,而不是保留实力,当然也没了一些所谓的特殊照顾了。但旁边的就不一样了,她们可是实实在在拿到好处了的,就算魏明芝也已经有了进步,虽然排名还是中游偏下。
  上午班主任上课又发觉我走神,严厉地高声叫我的名字。平时他也不这样,一般都装作没看见,因为走不走神是我自己的事情,我没影响到别人就属于我私人问题不是?但他今天不知是发现老婆有外遇还是咋的,反正火气特大,刚好看到我神游天外的模样,或者在他看来我那表情就是对他故意的讽刺打击了,就理所当然成了他的出气筒,遗憾的是现在的我简直就是一只刺猬,谁碰谁倒霉。
  我几乎是大跳着反应过来,同学门也是诧异地看着他,而不是叫到名字的我。我走神关其他人什么鸟事?他人教不教我没资格管,但难道我连自己学不学的权利也没有了?不由一股怒气直窜胸口,同时一道冰冷的目光电闪而去,带着我的愤怒与杀意。仿佛是磁铁吸引般,他目光定定地根本离不开我的眼睛,身子不断颤抖,只十秒不到的功夫,他脸上就冷汗流了下来,我只看到他眼睛中的慌乱与恐惧。
  听到若蓝轻轻的呼唤,我这才惊醒过来,精神一松,放开了与他的对视。他身子一下子软倒在讲台旁边,一动不动,甚至连尿液也出来了。大家一脸诧异着七手八脚连扶带背把他送医务室了。因为我坐的是最后,大家都没发觉我的异样,除了若蓝,再说时间很短,只有十几秒。大家看到的只是班主任眼睛定定地直视前方,身子直抖,额头汗珠沁出、滑落,然后就是倒下。
  下午我就听说班主任被送“市一院”了,第二天就转到了“市二院”,也就是精神病院。在高考冲刺的脚骨眼上出这事,校长急得团团转。还好去年带毕业班现在教高一(3)班语文的老师很有经验,临时接了班主任的班才把局面稳定下来。好好的人一下子进了精神病院,这也太令人夷非所思了。学校专门派人来调查事情,我与若蓝也分别被叫去提供线索,特别是我,因为事情直接与我有牵连,问得特别仔细,但这种几乎是超自然的事,恐怕是说出来就被送去与班主任做伴了,结果自然是一无所获。
  后来听说“二院”的精神病专家得出的结论是:受到太大刺激,精神紊乱要住院观察一段时间。最后虽然查出还没有疯,不过也差不多了!根据班里学生提供的情况分析,要再抖颤几秒,那就实实在在疯掉了,就是医好,也不能过正常人的生活了。
  听到这个消息我没有任何的高兴,相反还隐隐有一种不安,毕竟只是他一个愤怒的叫声,况且我也不应该上课老走神。因为我的一个无多大意义的愤怒就几乎毁了他一生,并且是生不如死的境况,以后不是万不得已不能随便乱用,看来有时还得试着控制自己的脾气才行。
  在满天纷飞的考卷中,对同学来说不知是黑色还是红色的七月还是如期而至了,但对我来说是注定的红色,值得期待的是它到底有多红。在最后的三次全市十三所高中模拟联考让我对自己充满了信心,虽然卷面上的成绩还是令老妈摇头叹息,但我只对她说了一句话:“我保证过的事还有没做到的吗?”又令她狐疑万分。
  家里虽然没有象弟弟中考时的重视,但这些天来菜也确实好得多,家务事也一点没让我干,虽然我只是躺在床上闭目养神。用老妈的话说是:“宽松的环境我们已经给他创造了,其他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我随着如潮的人流涌进考场,又涌出来。我只知道这次应该是无数次的沉默以后惊人的一鸣了,就看到底能惊动多少人的问题了。
 
 
 
只看该作者 9楼 发表于: 2007-11-02
 
第九章 高中探花
 
  终于考完了,老妈一股劲的问我考得怎样?我的回答是:“自己感觉还行!”我可不是没结果就大声吆喝的那种,让事实说话不是更好吗?当然,落在老妈的耳朵中就是发挥平平的代名词了。
  我一点也不担心不能进重点,但对能否从校长兜里掏出那三万元就把握不是很大了,毕竟四大名校在我省的招生每个专业都不过几个人。不过“谋事在人,成事在天”,现在急也没用,还是慢慢等吧!
  我把准考证等东西一丢,对老妈说:“反正离成绩公布还有十几天,让我先去姥姥家放松放松几天吧?”考虑到姥姥家也有电话,不会耽误什么事,老妈也就答应了。姥姥等问起,我也是按拟好的标准答案回答。
  姥姥家所在的山村虽不适合太多的功利,但对于修身养性或是避暑,这个地方真是太好了。我还是整天的钓鱼捉虾,玩个不亦乐乎。当然,练功是绝对不能少的,十多天功夫一忽儿就过去了。
  我踏着薄暮,拎着五六尾河鲫鱼刚回来,姥爷就道:“你妈来电话要你明天一早赶回去。”
  “她没讲其他什么的?”我奇道。
  “我都问了她也没说,只让你明天一早乘车回去。”姥爷说。
  “嗯?”我脑子满是问号。考得好凭老妈这个性还不兴奋得让天下皆知?考得不好既然姥爷问了也断没不说的道理啊!这就奇怪了,不过既然她不说肯定有她的道理,反正明天就回去,也不必急在一时。
  天还没怎么亮,老妈就来电话催了,说怕我睡过头错过班车。我九点半多才赶到家,一进门看到他们摆出的阵势就吃了一惊,老爸老妈还有弟弟都围在堂前的八仙桌旁望眼欲穿地等我,上面放着我的身份证、准考证,电话机就在老妈伸手可及的地方。
  还没等我喝口茶,老爸就严肃着开口道:“这是不是你的准考证?”
  居然是老爸发问,我就知道事情大了。“自己儿子的照片还认不出来?”我指着准考证上的像片奇道。
  “昨天下午已经与你们新班主任通电话核对三次了,今天早上你们校长亲自上教育局核实去了,也该差不多有最后结果了。”老妈抢着道。
  “到底是怎么回事?”我道:“绕来绕去我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呢!”
  “这个准考证号码也刚好叫易翔的人考了623分,是今年省文科状元,全国排名第三,他身份证号码与你重号!”弟弟一字一顿面无表情地道。这种措辞分明是根本就认定不是我,只是对考试中心连续出现重名重号的错误表示不理解而已。
  我也大大吃了一惊,623分?六门功课总分才640分哪!虽说我知道自己考得很不错,但还是没料到居然这么好。神功呀神功!果然没让我失望。全国第三,那就是“探花”,“三代探花、风流翰林、小李飞刀”我突然想起古龙书中的主角,心中一阵激动。
  “名字是我,准考证号码是我,身份证号码也是,这不明摆着就是我了?”我道:“你儿子省里状元,全国第三,是好事,该高兴啊!”
  “别说我们不相信,你那新班主任核对了三次也还不相信……”老妈才说了半句就被弟弟抢过话头道:“更合理的解释是计算机出了问题。”老妈与弟弟重新打量了我老半天又道:“怎么看都不像!”
  想我易翔半生平庸,就这么偶尔杰出一次,可居然落得谁也不信的境地?唉!失败,真是失败!“你说你儿子就那么差?”我对着老妈有气无力地道。
  “不是差,而是实在太好了,好得太超乎我们想象的范围了!”老妈毫不退让。
  “别争了!阿翔你自己说这成绩可不可能是你自己考的?”老爸逼我表态。
  “铃~”我正要说话电话声突然响起,把我们都吓了一跳。“是校长室的。”老妈看了一下显示的号码道,又看了老爸一眼,才拿起电话道:“校长你好!有核对结果了吗?”老妈先开口,一副急不可待的样子。
  “易翔同学确实考了623分,文科状元确实出在我们学校!”我听到校长大人兴奋得意之情溢于言表,但语气中的断然是不容怀疑的。以我现在的耳朵,三步以内蚂蚁爬动的声音都瞒不过我,这些自然是小开司了。
  “真的!”老妈一声大叫,声如霹雳。旁边的我耳朵嗡嗡作响,估计校长大人半天之内休想听到任何来自大自然的声音了。果然,一个短暂的停顿后,传来的是书记的声音。
  ………………
  “阿翔也在,要不要跟他讲几句?”老妈不顾双手乱摇的我,硬是把电话塞给我。
  我只得拿起话筒。“易翔同学,通过你自己艰苦的努力与学校辛勤的培养,交出了一份满意的答卷……为自己、为学校争了光……”我苦着脸不断点着头。书记大人什么都说了,就只差没有说“易翔,我要巴结你!”这句话了。我只知道校长大人口若悬河、滔滔不绝的口才,却还真没有料到书记大人的嘴上功夫原来也不差!
  好不容易才放下电话,他们都一声不吭地呆呆看着我,我拿手到弟弟面前晃晃,不动!又拿到老妈面前,我还没有胆量拿到老爸面前。老妈一把打掉我的手,站起来道:“阿裕,你去菜场,看到什么好吃就买什么!”一边伸手从老爸口袋的皮夹中抽出二百元钱,递给弟弟。家里钱袋子由老妈保管,但老妈因为职业的关系除了上街买东西很少带钱,但老爸口袋的钱总是很多,奇怪的是他几乎不化。
  老爸一脸笑意,那单位里不甚得意以及单位效益不好而造就的那丝阴翳也一扫而空了。“是不是只买最贵的,不买最好的?”弟弟接过钱笑着道。
  老妈也懒得回话,随手就是一个爆栗道:“还不快去!”弟弟跳起来揉着脑袋马上从我眼前消失了。
  “你们不用上班吗?”我这才有机会问这话。
  “你以为我们还有心思上班?”老妈道:“早请假了。”这倒也是!
  弟弟居然一次性把200元全买了,还真是够狠的!我看着满桌的鸡鸭鱼肉,感到一阵心痛,那可是老爸三分之一的工资哪!但老妈却气派得紧,让我们敞开肚子吃。老爸笑着感慨道:“状元红呀状元红!也该是时候了。”他把珍藏了二十年的“状元红”拿了出来,看他小心翼翼的样子,估计护送国宝也只是这个待遇。
  但老妈一句话立刻让咱们爷三傻了眼:“今儿你们两个也喝,我也喝,不醉不休!”最先回过神来的我举手贴上老妈的额头,被老妈一把拍掉道:“今天都听我的!”连老爸也不反对,我们有资格拒绝吗?
  藏了二十年的“状元红”果然香,一启泥封就整个屋里都是酒香。我一口进去,辣得吐了出来,老妈更不甚,连身咳嗽起来,害得我连忙放下好吃的给她捶背。弟弟则聪明多了,湿润着嘴唇舔着喝,可我觉得既然喝了,就得像个喝酒的模样,这也能叫作喝酒?
  看着如心肝宝贝似的“状元红”被我们三个不知其味地乱喝,老爸心痛得直皱眉,可老妈一句话又让他给喜上眉梢了:“‘状元红’不在儿子得状元时喝掉还待留到什么时候?”
  一杯下去,满脸通红的老妈皱着眉对弟弟道:“一定要以你哥为榜样!”
  “以前不是老警告我绝不准看哥的样吗?”弟弟啃着一个鸡腿含糊地道:“是不是学他整天发呆、打架、醉酒?”
  原来在弟弟的眼中我是那么的不成器?唉!算了,或者这本来也是事实!“谁让你学这些了!”老妈道:“就学他考个状元让你妈再高兴高兴。”
  “哥,你究竟是怎么考的?”弟弟看着我突然兴奋道:“是不是有独家绝密方法?”老爸老妈也放下酒杯看着我。
  “或者每个人的命运都不同!”我想着那已经灰飞烟灭的神秘皮卷答非所问地冒出这么一句。
  弟弟与老妈一副莫名其妙的样子,老爸却似乎若有所思。“喝酒,喝酒!”我掩饰道:“多余的话就不说了,我先敬老爸老妈一杯。”
  老妈半醉着一个劲灌我,弟弟还一旁煽风点火,看情形非得把我灌醉不可。老爸也真是的,知道我不会喝也不出面阻止,我都不知给他递了多少眼色来。幸亏几杯酒还没塞住咱现在这个灵活的头脑,一看情况不对就自言自语着道:“看来明天回不了学校拿志愿书填报了。”一句话让老爸一把抢过了递到我嘴边的酒,一口喝了,总算逃过一劫。
  老妈不停说话,不停给我夹菜,不停喝酒劝酒。这是老妈吗?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幸亏后来老爸怎么也不让她喝了,否则送医院也不一定。
  第二天总算及时醒来,虽然没象上次一样,但头还是有些晕晕的。学校是掀翻了天,教室里更是只能用动乱来形容了,规模与那次痛扁地痞流氓时没什么大区别。
  今年学校算是大丰收了:上线总人数56人,本科13个,重点2个。特别是出现了一个高考状元,就是出现在省里任何一所重点高中也是不得了的大事,何况是我们这所与民间资金联合办学的二流高中!估计想让奸诈无比的校长不大作文章也难。全市文科第二名是608分,远低于我,如果传闻校长大人将要上调的事情是真的话,那么在政治资本这一项上估计没人与他争了。
  祈宏与魏明芝都上了专科分数线,虽然魏明芝才超过底线四分。周嘉红469分、若蓝488分都上了普通本科分数线,估计周嘉红只能是自费了,若蓝如果填得不好也可能自费。上线的自然高兴,就是没上线的都毅然向校长提出了复读的请求。校长看见谁都笑,我不得不又一次佩服他了,笑那么长时间,脸上的肌肉一点也不僵化,还是栩栩如生!
  周嘉红一眼看见了我,高兴着道:“怪不得呀怪不得!原来我们旁边坐的是状元大人,小女子这厢有礼了。”还学古代女子两手一弯,半蹲了一下身子给我一礼。
  祈宏又是一把握住我的手,但硬是没说出话来,倒是我开了句玩笑:“是不是想说‘同志,辛苦了’?”
  魏明芝更是“大侠长、大侠短,状元长、状元短”的在旁边说个不停,搞得我头都晕了。估计大家要不是看在手中还拿着她递过来的冰红茶,还真受不了她的刮噪。
  若蓝高兴之中透露着担忧的神色,我早向魏明芝搞清了情况,看来在牵动师父的关系网的同时,还得想办法提前从校长的腰包里掏出那三万元来。“你准备填报什么学校?”我问若蓝。
  “我真不知道,如果万一落到自费一档,那就是白考了。”若蓝连声透着深深的忧虑。
  “那要不要我帮你落实一下学校?”我微笑着道。
  “你?”她不信的目光与弟弟如出一辙。也难怪!换了我也一样,因为这只有高校内部的实权人物或者更高的领导才能办到,而一般高校实权人物至少也是个局级,相当于副市长。怎么看我也不像有这样社会关系的人,否则我还会就读于这所二流高中?
  “既然不相信就算了!”我装着无所谓的样子。
  “是不是真的?”她伏在桌子上侧着脸看着我,想判断我是不是开玩笑。
  “我有没有说大话的习惯?”我道,想了想又补充道:“我不能保证一定能怎么样,但希望应该很大。”
  “真的?”她想了想点头道,不过眼里的怀疑还是丝毫不变。
  看她还是那眼神我不禁有些生气,我就那么不可信?但想到我住院时她的关心,以及事后提到我昏迷还差点哭了的事,就怎么也生不起气来。
  “事不宜迟,还是赶快联系要紧。对了,你准备填报什么专业?”我道。
  “……我还是喜欢服装设计,不过……会计、金融也不要紧。”她呆了好久才说出这句话,看来理想与现实的碰撞是激烈的。
  “服装设计可需要一定绘画基础的。”我奇怪地看着她。
  “我是市青年画家协会成员。”她微笑着道:“初中时加入的。”
  原来也是一个深藏不露的高手,还真走了眼。“那么要不要与家里商量一下?”我道。
  “已经说过了,让我自己拿主意。”她有些伤感地道:“他们字也不识几个,哪能分清之间的区别?”
  在学校外面的小店里,我按着师父留下的手记号码拨通了电话,听到旁边打斗的声音,看来今天师父有空在培训中心指导了。我道:“师父好!我是阿翔,你们现在在哪个城市啊?”
  “在X市。”师父声音传来。都出省了,想想也是,按师父的路线,肯定得往民间武术集中的省份走。“高考分数出来了吗?”他问道。
  “还行!文科623分。”我老实回答道。
  那头所有声音忽的轻了下来,估计是用手蒙住了话筒,不过我的耳朵还是捕捉到了师父的声音:“文科623分到底是高还是低?”我差点昏倒,师父怎么对高考一窍不通啊!
  “昨天报纸登的这里文科状元才619分。”我听到赵楠的声音,看来因为我的原因,她对高考情况还是留意的。
  我听到一阵惊呼,短暂的停顿之后才重新传来师父中气十足的声音:“阿翔啊!那就是说我是帮不上你什么忙了?”语气之中流露着难以压抑的兴奋。
  “别这么说,我还真为这事找你帮忙。”我道:“我妹妹考了488分,你能不能试着联系学校到公费本科,最好是服装设计之类专业的,要不财会、金融也好。”
  “你什么时候有妹妹了?”师父奇道:“就是表妹表姐也没人高考啊?”想不到师父记性这么好,早知道在接受盘问时就该制造一大堆将要高考的表妹表姐出来。
  “……妹妹就是妹妹,你到底帮不帮?”我一时还真给问住了,就强硬着逼他表态。
  “帮是可以!但我可是有条件的。第一,你得报考北京大学。第二,得住我家。第三,第三……暂时没有了。你可想清楚了。”虽然已经叫他师父了,可老狐狸的作风一点也没改,一来就来了个乘人之危,端是无耻!北京大学也是我的理想,估计家里也不会有人反对,但住他家?虽然估计不会太挤,可寄人篱下总不如住学校的舒服!但为了若蓝我能拒绝吗?况且条件也不苛刻,甚至换一个角度看还很占便宜。
  “我能反对吗?”我道:“不过我得提醒一句:乘人之危可不是为人师表的行径啊!”
  “呵~”他得意地笑着:“要不要与阿楠那丫头说几句话?”
  我自然是答应着,不过传来的却是蒋晓丹的声音:“师弟你还有没有人性啊?这么长时间都不打个电话过来,师妹可老是……啊~咯咯……给你给你……呵呵……”听来是赵楠在呵她的哧哧。
  马上赵楠激动的声音就传了过来:“师弟,你真考了623分?还有你哪来的妹妹,怎么从没提起过,是不是那个若蓝?”
  她一说就一大串,还尽问些我不想回答的事,简直就跟师父一样惹人厌。“就考了这些,要不要到时教你几招?还有你练得怎么样了?是不是……要不要……”我避开话题,尽说些不着边际的话。
  “喂,喂~”她不耐烦地打断我唐僧般的罗嗦。
  “那好,其他的有机会再与你聊,把电话给师父好吗?”我不等她说什么马上来了个总结。
  她重重哼了声,听出很是不满意。看来女人有时也真……不过终于还是移交了手机。
  “对了,教你的到底有没有在练习?”师父的声音重新传来。
  啊……这么长时间真的没再练过,本来学那个就是为了对付那帮垃圾的,现在垃圾清除了,扫帚自然放一边了。“最多我每天早三遍,晚三遍,要你还不满意中午再三遍练习师父你老的神功,怎么样?”这个时候不拍他一下,怕他办事不力啊!
  “呵~”他放声大笑着道:“过半个钟头后我打过来。”
  “长途一只,五块八毛。”小店老板说着翻开本子开始记帐。
  我才放下话筒,若蓝一张皱皱巴巴的钱就递了过去。
  我一把抓住她的手,看着她的眼睛道:“你说,我是不是你哥哥?”
  在我的目光中她终于垂下了手,眼中泪水滚动。今天早上老爸给了我50元零花钱,说是奖励,对于我能一次拿到那么多的可自由支配的钱,激动得差点热泪盈眶。现在咱怎么也算是个有点小钱的主儿了,不在美女面前甩甩威风晚上还能闭上眼?
  反正还有半个钟头时间,就坐在小店旁的阴凉处聊了起来。才过了二十多分钟,师父电话就过来了,办事效率可真不低。“她有三个学校可选:山东师范大学会计学,北京联合大学税收与会计专业或展示艺术设计专业,济南大学服装设计专业入校后需加试美术,不合格者转入同一学院其它专业学习。”
  我问若蓝的决定。“太好了!就济南大学的服装设计专业。”她兴奋得直跳,让旁边的为之侧目。
  “那好,就济南大学了。”我道:“但具体怎么操作?”
  “在该批第一志愿填济南大学的服装设计专业,你把她的姓名、准考证号码、身份证号码报给我。”记了若蓝的资料,师父又让我到时按名片上的地址去他家才收了线。
  傍晚吃饭时分,阿姨一家都过来了,看来老妈又在到处搞宣传了。在庆祝、恭喜之余当然是要表妹以我为榜样,弟弟在我一脸堂堂正气之下硬是没把那天晚上说我的坏话给讲出来。表妹谣谣一副眼睛满是星星的样子看得我毛骨悚然,还好没让我讲故事。
  学校是理所当然的选择“北大”了,这个谁也没反对,但具体什么专业,那就悬了。老爸的建议是企业管理,老妈的命令是金融管理,弟弟则一股劲怂恿我报政治系。或者是老爸想起了我那句令他若有所思的话,最后由我自己下最后的决心。我的梦想是成为大人物,可具体怎样才是真正的“大人物”?
  我试着分析了我心目中的“大人物”如毛泽东、比尔.盖茨、李嘉诚……后得出的结论是:我心目中的大人物其实就是通过自己双手成就霸业,建立自己王国的人!他首先是个管理者、决策者,而不是又红又专的劳动者或者一枚永不生锈的“螺丝钉”,虽然开始时也曾经是劳动者或者“螺丝钉”。
  然后他要在一无所有中创造奇迹,打开局面一步步建立自己的王国。他既要善于攻,又得善于守,更要善于把握机会,最主要的一点是能够识人,借他人头脑为己所用,并物尽其用。
  想通了这些,我就知道了自己该如何取舍。勉强就那个政治学与行政管理系的政治学与行政学专业吧,其它的只能通过自学了。我隐隐觉得自己肯定会走上这样一条成为“大人物”的不归路,虽然不知道会“出师未捷身先死”,还是最终成全霸业,这也许就是我的“命”吧!
 
 
 
 
只看该作者 10楼 发表于: 2007-11-02
第十章 焦头烂额
 
  上午,日报对我市的高考情况作了报道,理所当然地提到了我这个文科状元。中午时分阿毅就到了,说是小舅妈让他先过来看看我的光辉形象,沾一点状元气什么的,毫无疑问老妈第一时间把消息传达给了小舅妈。
  下午邮电局就送来了三份特快加急信,分别是北京大学、清华大学、复旦大学,都是叫我填报他们学校的,复旦大学甚至还提出了连书费也全免的优惠政策。北大优惠最少,只是免一年学杂费。想想也是!只有人才才会被重视,就算家境贫困,以后可以争取奖学金来解决,如果连奖学金也拿不到,那就不在学校关心对象之列了。
  这三封信的到来又着实让老妈高兴了一阵,连名牌大学都抢着要,那该是多荣光的事啊!特别是“学杂费书费全免”这几个字让老妈的眼睛突然放大,但还没等她说什么就给我断然否决了,这是答应师父的,不可更改!
  我也趁机把我决定要填报的专业说了出来,弟弟马上拍手称赞我明智,老爸老妈搞清楚了毕业是分配到什么部门干什么后,都点头表示通过了。弟弟更是怂恿我争取学分,早日毕业贡献社会,为人民办事,为国家效力。不过他那点小九九我还不知道?有大局观也得看人啊,譬如我!
  也许是看到报纸的信息,第二天午后大舅与舅妈过来了。因为关系并不好,以前从不来往,特别是舅妈还是第一次出现在我家门口。他们是开着自己小车过来的,虽然旧了一些,但也在弄堂里引来一阵观望。私家汽车绝对是富裕的象征,普通老百姓想都不敢想,即使仅是一辆二手车。一时尽是“啧啧”之声,才知道我家原来有这么一个富有的亲戚。
  我们根本没有插嘴的权力,就连旁听的资格也给取消了,都给赶出了院子。我没有象弟弟及阿毅他们一样走远,而在对面屋檐下拉了根板凳与乘凉的陈爷爷有一句没一句地聊了起来,不时往里屋瞥一眼。虽然相隔遥远,中间还隔着一道纱窗,但却丝毫瞒不过我的千里眼、顺风耳。
  因为家里几乎所有的事都是老妈拿主意,老爸从来不管,就是老妈做错,他也只是宽厚的笑笑,根本不当回事。所以,舅舅、舅妈对着老妈聊,而老爸旁听。对了,补充一点:如果老爸一旦发话,那就是最后的决定了,还从没看见过老妈有反对的。
  客套了几句很快就转入正题。“阿翔考了高分我们也真替他高兴,但读大学的费用却是个不小的负担,况且阿裕也正需要用钱。如果你们不反对,阿翔大学的一切费用由我们负担,咋样?”舅舅道。
  讲的也是事实,老妈有些拿不定主意。老爸看老妈那副样子就开口道:“昨天刚收到三封免学费的信,你们看看。”
  “啊!”是舅妈的低呼声。知道我考得好,但也没料到连北大、清华、复旦这种大学都会抢着要,我甚至看得见老妈脸上的得色。
  “这也是,但其他还有很多费用,再说你们也想让阿翔在外面过得体面一些,不是吗?我们也存心想帮一把。”听舅妈的声音很有诚意,但我却不这么认为。生意人重利,我只能够说大舅、舅妈他们确实很有商业头脑,知道什么钱该化,什么钱不该化。
  老妈还是看着老爸,一副犹豫着要答应的样子。老妈这人有时原则性不强,虽然有时也确实能解一下燃眉之急。老爸看老妈还是这个样子,面无表情态度委婉着一口就把话说绝了:“很是感谢你们的好意,阿翔的上学费用我们自己会解决,就不麻烦你们了!给蔷蔷多准备一些嫁妆吧。”
  我就喜欢老爸这种骨气,虽然他正为此而在单位吃了很多亏。不到万不得已我也不愿妥协,况且我们还没到山穷水尽的地步!老妈看着老爸不说话。舅妈看了一眼舅舅,舅舅张张嘴正想说话,老爸站起来道:“厂里还有事,我就先走一步了。有什么事,问小洁好了。”临走还向老妈嘱咐一句“帮我好好招呼!”
  “小凌决定的事我没办法推翻。”老妈软软地道:“要不晚上他回来我们再商量商量?”听来前面一句是结论,后面一句是场面上委婉的一种说法了。因为老爸的离去,话题看来是无疾而终了。我还是避开,免得尴尬。
  我只在第一批第一个志愿里填了北京大学的政治学与行政学专业就交上去了。
  也许是从校长那里搞到的电话号码,晚报记者打电话过来说想过来采访我。老妈现在几乎成了我的经纪人,连问也不问我一句就一口答应了。过来的是一个戴眼镜的年轻女记者,当然老妈又是递水又是倒茶的一阵忙碌。
  她问了好些问题,牵涉到很多方方面面,不过我感觉到她最关心的是“我为什么会出现在一所二流高中?”这件事。很多问题都是围绕这个展开的,譬如:“当初没进入重点高中,是个人学习成绩问题还是有其它原因?”、“你觉得考出这样的成绩与学校的教育有怎样的关系?”等等。她边问边忙碌地在本子上写一些我看不懂的“符号”。
  凡牵涉到那神秘皮卷的我都含糊着过去了,当然,能老实回答的我都用农民伯伯般土得掉渣的语言回答了。但凡问及学校的敏感问题我都用学会的外交辞令对付了,那三万元还没到手,我可不愿凭空给他人做免费的广告。但问题是大多问题都与学校有牵连,害得采访结束后,记者小姐一脸不满意地说我太狡猾。不过从我口中没取得的资料,从老妈嘴里还是得到了不小的补充,当然这些很大程度上只能代表老妈自己。
  还没等晚报登出采访的内容,校长与书记就匆匆来了。当然,象弟弟、阿毅这类闲杂人等都被清除出屋了。吹捧客套了一阵,很快就切入正题。“听说昨天晚报记者采访你了?”校长道。果然是他泄漏电话号码的,否则怎么知道这事?还“听说”?真是奸诈无比!
  “是有这么回事,不过也没什么。”我平静道:“也就问了些‘你觉得考出这样的成绩与学校的教育有怎样的关系?’、‘你觉得你们学校的教育质量怎样?’这样的一些小问题。”我专找他们的痒处呵。
  “那你怎么回答的?”就是瞎子也看得出校长、书记的焦急与期待之色。
  “我说,这些问题牵涉到学校的名誉,我觉得应该征得学校同意后慎重回答,而不便单方面的说。”我轻松道。
  “啊……”校长、书记张大着嘴,校长更是一副悔不当初的样子,我知道他们在后悔白错过宣传自己与学校的大好机会。老妈看校长他们也被我牵着鼻子耍得团团转,就转过脸看着我,一副才认识你的模样。
  等从中惊醒,书记马上给校长递了个颜色,校长从公文包拿出一张纸,怎么是张奖状?“学校决定奖励易翔同学三万元,以鼓励他努力为学校争光。”校长说着又拿出一张现金支票。果然没食言,还算遵守约定。不过虽然考入四大名校是已成定局,但毕竟还没收到录取通知书。“无事献殷勤,非淫即盗”,里面恐怕有诈!
  老妈两眼放光,一把接过支票道:“主要是学校辛勤培养的结果,阿翔还不快谢谢校长、书记!”我只得不十分情愿的向校长、书记道谢,这本身就是约定好的,可以说是我自己的劳动所得,现在被奸诈的校长这么一说,性质就变成了单方面的学校献爱心行动了。
  果然,校长看老妈欣然收下了支票,就给书记递个眼色。书记开口道:“我们这次来的主要目的是”顿了顿才继续道:“学校准备与市电视台联合做一个节目,到时请易翔同学参加。”又一顿道:“我们统一一下对外口径,到时请易翔同学配合学校的宣传。”
  校长忙补充道:“如果再有媒体采访也请以这个口径对外。”
  原来如此!这不包括在约定里面,并且这么一上电视台,那还不人人都认识我,到时烦都烦死了。我刚想反对,老妈就抢着答应了。“吃人嘴短,拿人手短”这话果然是至理名言哪!虽然我隐隐觉得老妈还有希望我成名这一层意思。我死定了!我有这么一个预感。
  等校长书记满意地离去后,我想到若蓝的情况,我只得硬着头皮向老妈道:“我能不能支取五千块?”
  老妈奇怪道:“干什么去?”
  我脸上热热的小声道:“就是……若蓝家,我看能不能……”
  “哦~是她啊!”老妈想了想才软弱地道:“这也是你赚的,你自己拿主意吧。”不过马上又兴奋起来:“有几下子嘛!怎么我以前就没看出来?”
  “那当然,你儿子什么时候差过!”我顺口道:“那你什么时候上班去啊?”老妈请事假都好几天了,我怕再给我来这么几下,那我就不用活了。
  “少打叉!”老妈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突然道:“有空的时候想想怎么赚钱,妈支持你!”
  老妈的突然叫我想想赚钱的方法,好象也突然触动了我心底的一根线,我甚至隐隐明白了以前储蓄零用钱的潜在目的了。或者也真该想想,说不定我真有成为一个天才商人潜能也不一定。
  晚报以一个不小的篇幅刊登了这个采访,对学校虽然没有什么正面的表扬,但也肯定了学校的教育。校长他们看到以后在遗憾中肯定高兴得紧吧!
  自从晚报登出以后我家窜门的人就更多了,街坊邻居有事没事爱往我家走,见一次夸我一次。看到他们羡慕得要死的目光,我都怕见了他们。旧书店的张伯还没开口说什么,我一句“都是你这里看去的。”硬是堵住了他的不知什么的话头,让他高兴得半天合不拢嘴。看老妈他们满脸春风的样子,我也实在说不出反对的话来。看来麻烦来了,问题是我不得不惹一个更大的麻烦!
  周四晚上,穿上老妈特意为我买的新衣,乘着校长的车到电视台去做一个“走近状元”的专题采访直播节目。所谓节目也就是我、校长与主持人坐着做问答的题目了。虽然是第一次对着电视机镜头,但我没有一点紧张的感觉。
  所有晚报记者的问题被重新问了一遍,当然这次答案截然不同了!能为学校说好话的都说了,什么“没有学校的培养就没有我的今天”、“我的成绩离不开老师的教育”我都成了免费做广告的了。特别是一句“我觉得我们学校只是二流,但教师素质却是一流的!”让校长当场激动了起来。这句就算送给所有教过我的老师一个礼物吧!对了,不知原来的班主任怎么样了,也算包括在内吧。我自暗想:以后要真怎么样,卖狗皮膏药倒也可以养活自己。就是不知那晚报记者听到我今天的回答又会有一番什么感想?
  当然还被问到家里的情况,既然老妈这么爱出风头,能让老妈高兴的空炮我还是抓住机会放了几个,譬如“我觉得最应该感谢的是妈妈!”等,我甚至能够想象到电视机前老妈的那张兴奋得满脸通红的脸。
  这个主持人还真能侃,甚至还牵涉到我的隐私,真不亏吃这口饭的。正当我们笑着失去防备的时候,主持人突然话锋一转道:“‘每个成功男人背后都有一个女人’,不知易翔同学有没有红颜知己啊?”还笑吟吟地看着我,就连攻守同盟的校长大人也这副嘴脸,一副看戏的样子。
  幸亏咱脑瓜好使,一愣之后马上回答道:“对呀,这个女人就是我妈!能够考出这样成绩与……对了,我这里申明一点:我没有早恋,我也不赞成早恋。校长你说是不是?”我看校长那副模样就一阵不爽,一把火向他烧去,主持人也马上把目光对准了校长。
  正一副看戏心态的校长大人没料到突然来这么一下,眼中一阵慌乱,但毕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很快稳定心态对这个问题作了一个严肃的答复。他代表的是学校,当然是按有关规定的标准回答,说了也就等于没说。
  应该说节目很成功,除刚开始时气氛有些紧张,后面几乎就是轻松过来的。看来如果我愿意,我还真有成为一个公众人物的潜资的。在回家的路上,校长除了批评我那令他差点出洋相的那一下,其余都是一个劲夸我会说话。好了!我能为他做的已经做了,其它的就看校长自己的了。
  我算是受了三万元的好处费,电视台不知又收了多少?不过无论多少都值!因为埋单的是国家,但政治资本却是校长大人个人的。这种只赚不亏的买卖我也很愿意做,遗憾的是我没资格做!
  这个专题采访直播以后反响强烈,毕竟是发生在我们身边的,很多都还认识我。我一下子成了市里的新闻人物,就连校长大人也不时听到有人提起。我还收到很多各种座谈会、开幕式的邀请书,不过,一律被老妈丢垃圾桶,她的说法是:没有任何物质意义。更离奇的是一个不知生产什么保健品的公司说要赞助我5万,但要求在将要录制的广告中说“我就是靠他!”这么一句。不过,老爸一句“昧着良心的钱不能要,坑蒙拐骗会让我们都受指责的。”就彻底否定了,不过我看老妈听到下半句才点头表态的。
  家里电话是多,但老妈已经请了一周多的事假了,我都催了几次让老妈上班去,她说不知怎么的单位领导找到她主动让她请一个月的长假,还不扣任何工资、奖金。一般一周以内的事假要经理批,一周以上要总经理批,领导主动提出让职工请一个月的事假,还不扣任何工资、奖金?这种好事别说碰上,就连听也没听说过!老妈自己也不相信,但总经理的同意批示是不容怀疑的。虽然不清楚什么领导打的又是什么主意,但老妈不扣工资奖金也乐得待在家里,可我总觉得会有事情发生,我的直觉还从来没错过。
  老妈要我暑假做家教,还说什么都联系好了就等我点头了云云,结果当然给我义正词严地否决了。因为怕有些事一定得我出面处理,所以老妈限制了我的活动范围,一定得录取通知书到后才能去走亲戚。我只有去张伯的旧书店,可有太多人故意进来看书,很多根本就是看我来的。三次两次以后,我只得偷偷进去,借了书拔腿就走。
  这些还不是可怕的,可怕的是居然有人向老妈给我介绍对象了,害得我回家都得躲躲闪闪的,这日子还是人过的吗?幸亏我的录取通知书很快到了,终于解放了!我得赶快溜。老妈命令我先去小舅家,那倒也是,小舅妈已经来过好几个电话催我过去了,还说“怕以后当大官了看不到,趁现在还有机会看个饱!”之类调侃的话。
  我和弟弟、阿毅他们三人过去,小舅妈在酒店准备了庆功宴,说是百年一遇,当然得高规格接待。好吃是好吃,可喝酒就不太适应,但小舅说庆功不喝酒那算什么?还说我也该是学着喝酒的年龄了。我在他家待了十几天,算算若蓝的录取通知书也该到了,就回家准备去若蓝家。
 
 
 
 
只看该作者 11楼 发表于: 2007-11-02
第十一章 爱初体验
 
  我拨了若蓝留给我的电话,是小店里的,隔了好一会才听到若蓝气喘吁吁的声音。“录取通知书拿到了吗?”我问。
  “拿到了,拿到了!”她满口答应着,兴奋得紧。
  “恭喜,恭喜!”我道:“不过,遇到这么开心的事就不邀请你哥哥去你家一同高兴高兴?”
  “啊?~欢迎,欢迎!欢迎状元大人来我家指导。”她显得特别兴奋。我问清楚了汽车的路线,准备明天早上出发,她会在汽车终点站:一个叫枫树湾的山村接我。我向老妈拿了5000元做了一张活期存折,当然是户名开若蓝的,连密码也是她的生日。
  我只知道我们市边远还有不少贫困山区,但还是没有料到会是那么的偏远。汽车开了一个钟头的城市公路弯到一条叉路直通大山,又盘旋着往山上,到了半山腰又绕到另一个山头又盘旋着往下。一路上空气是清新、风景是绝佳,但我没顾得上欣赏,那路旁的悬崖绝壁看得我下身一阵阵的发酸。
  好不容易才终于看到终点在望了,因为远处全是红色的枫叶在阳光下闪着光,真是名副其实的“枫树湾”。果然,随着汽车的前进,我一眼看见若蓝在一个显眼的位置眺望着。她一看见我就一脸的激动,我当然也是兴奋难以自禁!
  枫树湾多是一些石头砌成的矮平房,砖房是难得一见。人口也不是很多,就三四百户人家吧,还不如城里一个稍大一点的小区,整个山村也就简易车站边的小店热闹一些。若蓝说旁边的大山不同地方还有十八个村落,人口大多不超过百户,甚至有的只有十几户人家,而这里已经是这十几个村落的经济文化与交通的中心了!
  这条让我心惊胆跳的山间公路原来就是这十八个村落通往外面唯一的公路来!还是各个村里集资以及村民义务劳动修整了十几年才成现在能够通车规模的,还真让人有些感慨!若蓝说正是因为这条路,村里的山货才能够销到城里,或从城里运回必需的生活用品,提起这条路她一脸的虔诚。她说没有这条路,别说上高中,连初中也不可能,现在早像这里大多数女孩一样嫁人从事劳动了。
  路边那个破旧的学校就是若蓝读过的初中了,也是这十几个村落唯一的初中。她突然指着中间仅有的几幢两层楼说,靠路边那幢就是魏明芝的家,可惜几天前跟她爸去城里了,要不今天就能看见她了。魏明芝爸是做皮货生意的,这次去城里除了卖皮货该是打听魏明芝的录取情况吧!原来若蓝读初中时就住在她家,怪不得与魏明芝走得那么近。
  若蓝的家所在的刘家村还有一个山头要翻,虽然相对前面两座已经平坦了很多,但对我来说还是有若高耸入云霄般的大山感觉。我们沿着一条羊肠小道逶迤而行,两边都是参天的枫树,只有透过树的间隙才能看见碧蓝的天。这样的森林应该就是原始森林了,估计山里最多珍禽异兽吧!我想到了她父亲带去我家的那一大袋风干的动物肉。
  山路虽长,但有若蓝陪着边走边聊,一点也不觉得寂寞。若蓝兴致很高,不过也难怪!从此就可以走出自己祖祖辈辈都没能走出的大山,去追求自己的梦想,怎么能不令她欣喜若狂?人生得意也就金榜题名时又或洞房花烛夜嘛!
  若蓝的理想是成为一个一流的服装设计师,她想把山里美丽的景色、可爱的动物以及她深爱的父母等等所有的一切融入到自己的作品中去,就象当初用画笔把这一切融入到参赛作品《大山里的母亲》一样。那幅作品感动了所有的评委,在获得市里“教育杯青少年书画大赛”特等奖后,市青少年画家协会就邀请她加入了会员。
  她说,当知道自己高考分数上线时当场就哭了,与同样激动的魏明芝抱头痛哭。不过,我听着却冒出一个怪念头:她们之间不要有什么才好!但我绝不敢说出来,虽然若蓝很大程度上很好说话。谈到我的专业,她高兴得惊叫起来:“那毕业后就是直接当官的了?”
  “那也不一定,不过如果真进入那个领域,怎么也得混个人模人样。”我笑着道:“说好了,要真有这么一天到时我的官服可得由你量身定做,最好设计得别人一看就说‘青天哪青天!就看你这身衣服就知道肯定是造福百姓的父母官哪!’,那才好!”
  本来走得好好的若蓝,听了我的话笑得揉着肚子停在那里直喘气,一种青春飞扬的健康气息迎面扑来。她白里透红的脸布满细密的汗珠,鬓角的头发都湿了,浑身散发着百合般的清香,好闻极了!虽然我一点也不觉得累,但还是提议稍事休息,可若蓝说路还很长,家里还等着吃中饭呢!
  走了近一个半钟头崎岖的山路,才站到山脊处。回望枫树坳,入眼的还是火红的一片,却只有山连山、森林连着森林。山风吹来,拂得衣裤“腊腊”作响,让人有一种天地孤寂的忧伤的情绪。若蓝说这山只有几百米高,算是小山,一般的都六七百米,甚至还有超过千米海拔的。那群山围绕的山谷平地就是刘家村了,三三二二分布着几个火柴盒般的小建筑物,倒是旁边不时有亮光闪烁,看来是有流水围绕其中。
  若蓝边走边向我介绍刘家村。刘家村只有57户人家,大多是猎户,但她家不是,她父亲是作手艺的,就是用山里的竹子制造一些椅子之类的生活用品。因为手艺好价格低,附近村里都用她父亲的,生活相对村里其他人家稍好一点。村里还有20几个孩子还在读书,读村小学的17个,在枫树坳读初中的5个,包括她妹妹若红,读高中的就她一个了。
  一般小学毕业后成绩不是很好就不会浪费家里来之不易的钱了,或主动找些事做或是开始跟着大人进山了。如果成绩好的家里还能够承受的就会再读初中,一般初中毕业就回家开始从事大人的工作了,只有极优秀的才有可能让家里下定决心化尽所有去读高中。可惜因为教育质量的问题,枫树湾初中毕业生成绩向来都不尽人意,历史最好的也只是进入重点高中的普通班,若蓝能够进入二流高中的农村班已经很是不错的了。
  刘家村里已经通电通电话,这是市里扶贫工程办实事的功劳,要不然凭村里的经济永远也不可能装上,对于这一点,村民是心存感激的。不过,电的使用只有电灯,还是万不得已的备用。电话则只有村里小店里独一无二的一个,还是大家集资安装的,算是公共电话性质了。
  下山的路比较陡峭,但路近了很多。还没走近村子,就看见一个女孩叫着“姐姐,姐姐”的跑来,看来就是若蓝的妹妹若红了。她妹妹没有若蓝漂亮或者富有我喜欢的那种古典气息,但健康活泼,两只眼睛更是富有灵气。
  “姐姐,他就是你常提起的易翔,今年的文科状元?”她妹妹喘着气才跑近就侧着头看着我问她姐姐:“不太象啊~”她几乎是自言自语道。
  虽然因为神功的原因,很多地方都有很大的改变,但平凡的长相是无论如何也改变不了的。要不是激动,眼睛中的电光也不会出来,也确实看不出有什么特别的地方,难怪她这么想。不过,对此我现在自己却很满意,在以后可以省却很多的麻烦。
  若蓝红着脸刚想开口,我就笑着问:“那若红妹以为状元应该是怎样一个模样?是不是应该虎背熊腰、眼如铜铃、声如洪钟,脚一踩,地就抖三抖?”
  “噗哧”一声若红笑出声来。“你是在说杀猪的吧?”她笑着道:“状元也得有一些特别的地方,或者应该有些傻傻的吧!”
  “我这个样子不傻吗?”我调侃道。
  “不仅不傻,我看还很狡猾!”若红下完结论对着若蓝笑道:“姐,按照山里的叫法,我是不是应该叫‘阿达’?”
  若蓝脸上的红色还没褪去,一下子就红如一团火,呵斥着道:“别胡说!叫易大哥!”
  才听完若红甜甜的叫声我就问若红:“‘阿达’是什么啊?”
  若红刚想开口,若蓝一把抢过话头道:“没什么,就是山里对来客的一种尊称。”说完还狠狠盯了她妹妹一眼。
  看若蓝红透着脸根本不敢与我眼睛对视,以及若红欲言又止的神情,我猜出了大半。我就爱看若蓝羞涩的模样,令人有一种忍不住想呵护的美。“哦~那是不是看见客人来,若红都这样叫啊?”
  若红双手捂着嘴,就是没有声音发出来,可那弯得都成了一条细缝的眼睛把什么都暴露了。若蓝更是脸上红色都快滴出来了。“都是你!”若蓝羞急着一把往她妹妹手臂肉扭去。若红大笑着跳着起来就逃,若蓝也不管我,起身就追。
  看来两姐妹名字还真取得。蓝色是冷色调,若蓝平时就有些冷冷的,除非是很熟悉的朋友面前。红色是暖色调,看若红就象一团火,浑身都是活泼好动。不想这些了,追人要紧。“喂~等等你们尊敬的‘阿达’啊!”我大笑着追去。
  走进村庄,就像走进桃花源。村里阡陌交通、鸡犬相闻,又有流水围绕其中,房屋旁边到处都是桃树,要是在阳春三月一定能让人想起那首《在那桃花盛开的地方》。这里房子全部是石头砌成的,大多比较破旧,若蓝家在村子的西边。一路上我只听见若蓝“阿姨好!阿公好……”,可对方看我那眼神分明把我当成若蓝的未婚夫了。
  她们一家对我的到来表示极大的欢迎,兴许是我救过若蓝一命吧!她母亲是典型的山里女人,淳朴、善良,让人感觉到一种宁静与安详,这点我看若蓝更多的是继承她母亲,但论相貌更接近她可以说是英俊的父亲。
  还在吃饭,外面就张望满了脑袋。看来他们是知道我高考的事了,看看本来是不会少块肉的,但给人看大猩猩般的看,让我很不自在。若蓝不是多嘴的人,看来还是若红的嫌疑大一些。后来我才知道若蓝就是刘家村有历史以来最有出息的一位了,现在来了一个状元,那当然得好好看看是否有三头六臂了。
  应该说若蓝的父母还是比较开明的,若蓝读初中还是支持的,但没能考上初中中专,去读高中家里却是不支持的。几乎是倾尽家里所有去捕捉一个根本渺茫的希望实在不是明智之举,但若蓝这个成绩在枫树坳初中实在太突出了,老师几次找到若蓝父母做思想工作。在“走不出大山识字也没什么用”的观念下,做这样的思想工作难度可想而知。当然,还有一个重要原因就是若蓝对理想有一种近乎执偏的执著,幸亏最后她爸还是点头了。
  山民因为自己无法摆脱大山的困扰,对读书有种摸顶礼拜的虔诚,而考上大学就是这个极点。能够飞出大山是所有大人与小孩的梦想,但毕竟不是所有梦想都能实现,这里的生活毕竟太贫穷了,读初中都得家里咬牙坚持,更不要说到城里读高中。更多人都是早早放下书包,放弃梦想,为生存而奋斗了。但在若蓝已经取得大学录取通知书后,她爸只有一句话:“就是把房子卖了,把命给搭上也要去读!”
  若蓝带着我到处转,带我经历她所有美好的记忆。群山围绕的山谷到处有溪流顺山而下,若蓝带我到她家后面山谷的一个大水潭。水潭深处有二米多,水质比姥姥家那里的还好,清澈得简直就是空的,要不是看见水面倒影里的蓝天白云。
  我抚了一捧水到脸上,特别凉,还有一些甜丝丝的。“有什么不对吗?”我看若蓝的表情怪怪的就问。
  “我以前经常在这里洗澡。”她恶作剧般笑着道。
  我一口吐了出来,捧起一把就往她身上泼去道:“让你给我喝洗澡水!”她象只活泼的山羊般笑着跳到另一块岩石上,跑到水潭旁边也拨水向我泼来。
  嘻嘻哈哈着直到玩得她有些累了,才在潭边有大树遮阴的岩石上坐了下来,不过我们的衣服上也湿了很多。这地方真是一个游泳的好地方,就是小了点,我突然想到刚才的事,不由浮起恶魔般的笑容问道:“以前你洗澡时有没有人偷窥啊?”
  “啊……”她涨红着脸转过头去:“只有你才有那么龌龊的想法!”
  听她语气中没有丝毫责怪的意思,我暗自高兴,扯开话题道:“你的学费办得怎么样了?”找个机会把钱给她,也完成一个心事。
  听到这,她脸色黯淡下来。“家里实在没多少钱了,但这书肯定得去念,这是阿爹说过话的。乡亲们那里集了二百块,从几个亲戚那里借了八百块,准备把家里的二头猪卖了,能卖个三四百块。妹妹说她不读书了,看能不能去城里找个保姆的工作,赚钱让我上大学。”她低声道。
  我听得泪水在眼里直打转,知道她家境况不好,但还没想到有这么不好。魏明芝只说了个大概,具体的若蓝不让她说。城乡差别实在太大了,我家也算贫穷了,但相比若蓝家那几乎就是大富翁了。看来给她准备5000元真是做到点上了,老妈让我考虑赚钱的话又一次闪过脑海,也许真该考虑考虑了。要是我愿意开口,从师父那里借个几万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的,但不是万不得已我不愿求他人,哪怕他是我师父。男人不应该是摊手要钱的那种人!不过,到时自己真没办法就为若蓝做一点无论怎样都是值得的牺牲吧!
  “如果不读书,你妹妹会很快就找个婆家嫁了,然后在贫困与劳碌之中度过自己平凡的一生。虽然就算读书也不一定能够像你一样抓住理想,但可以用高中文凭在城里找个稍微象样的工作,也许将来在你我的帮助下也能过上她理想的生活。”我沉重地道。
  她低着头不说话,看来差不多马上就要哭了。“对了,我是不是你哥哥?”我突然道。
  果然已经泪眼迷离了,她看着我不停点着头,不知我突然又问这个。
  “如果你还认我这个哥哥,这个就拿着。”我道:“里面有5000块,跟你爸爸谈谈,让你妹妹也不要辍学,不要放弃希望!”我说着拿出准备好的存折。
  “不……你家也并不富裕!”她看着我手中的存折,眼眶里又盈满了泪水。看来她实在没把我当外人,她这个脾气我很清楚,除了我或魏明芝她能够接受少量的帮助,其他的好心她都关在门外了,宁可自己吃亏吃苦。
  “这是我自己的钱。”我微笑着道:“要你不把我当哥哥,那么我明天就回去,省得在这里受人白眼。”
  “谁白眼你了,谁不把你当哥了?”她急红着脸道:“你就知道欺侮人!”说完就转过身小声啜泣起来。
  我还从来没碰上过这种场面,一时手忙脚乱。“是我不对,我不对!”我小心道:“不过我既然是你哥,你得听我不是?”
  “这钱真是你的?”她终于收住啜泣,背着我小声道,但肩头还是一抖一抖的,音调也还不是。看来她是不想让我看到她那模样,但对于我个人的帮助,她还是不能拒绝的。
  “学校奖励了我三万元,我早留了五千元给你。”我解释道。看她一声不响,我只得走到另一边去看她到底怎么了。
  她突然伸手一把抱住了我,把头靠在我胸口哭了。我抱也不是,不抱也不是,要命的是她身子原来很丰腻,还抱得这么紧,我清楚感觉到她胸前两团软软热热的。幸亏还是坐着,只有上半身,就是这样我也受不了。我犹豫着拿起手想抱她,可又放下,又拿起,又放下,连续好几次就是没有实质性的行动,犹豫间感觉胸前的衣服都湿了。
  幸亏她的啜泣声逐渐轻了,再这样下去可真受不了了。她终于抬起莲花带泪的脸,我一看呆了。突然我发觉自己的嘴唇接触到了一个温暖湿润柔软的东西,看着她眯着眼迷乱的样子,我脑海一个爆炸,就像那次走火入魔时情形差不多,幸亏寒气马上从丹田出来,忽的窜上脑门。
  不知多少时间后我才重新慢慢有了感觉,发觉自己满手都是发热的肉团,舌头也在若蓝口中纠缠着。随着寒气的流动,我终于完全清醒,可若蓝双手紧紧搂着我的头颈,紧闭着眼睛,满脸通红,全身都发烫,看来根本就迷失意识了。虽然我很想让她成为我的女友,但这样就已经到我能承受的极限了,再下去就不是我所要的了。再说若蓝根本就是感激多过感情,乘人之危实在不是我辈的行径,虽然我也并不是什么正人君子。
  我先缓缓把自己双手从不应该出现的地方挪开,把舌头从她的嘴唇里收回来,再慢慢把她推开来。她终于也清醒过来了,放开纠缠在我头颈上的手,涨红着脸根本不敢看我。
  这样尴尬沉默着也不是办法。“该回去了,要不你妹妹又来找我们了。”我道。
  “我这样怎么回去?”她声若蚊蝇。
  我一看,真的裙乱衩横,羞红着脸真是媚态万千。我控制着自己道:“你整理一下吧!”
  “那你还不转身!”她小声道。
  不就整理一下衣裙、打扮一下仪容,还要转身?女人还真麻烦,再说刚才都这样也没转身哪!不过,想归想,身子还照样得转。之后,我又把存折塞到她手里,又让她等我回去之后再与家里说,否则就是她们一家的感激会让我烦死的。
  她低着头跟在我后面,我走一步,她走一步,我停她也停。这个样子怎么回去?谁都会看出有问题的。我一把拉住她的手,她轻轻挣扎了一下就任我拉着了,慢慢的她才敢看我,在我目光的鼓励下她才克服羞涩,回到原来的样子。我就是觉得她与以前有点不一样了,虽然具体的我说不上来。
  这里多猎人,我却从没打过猎,就与若蓝说了自己的想法。她十分犹豫,原来山里野兽很多,其中不乏野猪、野狼这种攻击型的动物,还有狗熊或者豹子,甚至连老虎也出现过。再说现在正是毒蛇出没的季节,一般不是经验十分丰富的猎人还不敢独自进山,就算有猎人愿意带我去,也怕我万一有个什么闪失的。看若蓝这眼神,这次是无论如何也去不成了,真有些遗憾!算了,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若蓝的担心害怕之上,绝不是我愿意的,就看以后有机会再说吧!
  刘家村的傍晚真是美得如诗如画,袅袅升起的炊烟好像画家手中的笔在流畅而生动地轻描淡写一幅山水水墨画。我忽然听到一阵美妙而怪异的乐音,随着炊烟在空气中飘荡弥散,把环境衬托得充满诗情画意。这曲子曲调优美、朴实,但我感觉还有一种苍凉的味道,在这样夕阳西下的环境中听来还真有些触动我心弦的。我实在听不出是什么乐器发出的声音,就问若蓝。
  “这个啊!那是南叔用竹叶吹的,很难学的!”她道。
  竹叶?还有这种乐器?我一下子来了兴趣,要若蓝带我去见识见识,她边走边给我简单介绍了一下南叔。南叔是这大山里十八个村寨猎户中少有的好手,并且人很好,与若蓝家关系很不错。他有个儿子“小虎子”,与若红很是要好。
  那是一个面目清秀的青壮年,根本不像猎人,倒是很有几分书生意气。他正坐在一块石头上,半眯着眼睛望着远处的群山,有一种落寞!嘴里含着的果然是一片竹叶。他一看见我们就停下吹奏打量着我道:“小蓝,他就是状元?”
  “南叔好!我是若蓝同学易翔。”我简单介绍了自己,马上扯开话题道:“不知那么好听的音乐你是怎么吹出来的?”
  他看了看我道:“想学?”
  我点头应是。“这个村寨还真没有其他人学会的,我倒想看看状元是不是一个例外。”他微笑着道。
  我从来没有学过什么乐器,当然简谱还是会的。他给我讲解并示范吹奏这个乐器的动作要领,看来这个东西确实不好学,不掌握点诀窍怕是连声音都发不出来。发出声音还是简单的,但要找到音符就难了,因为这是完全采自天然的叶片。首先叶片有老有嫩、有大有小、有薄有厚,音调、音符都不尽相同。再是叶片拉得松紧、嘴唇造型以及嘴唇与叶片接触面积的大小等等都会造成音的转移。可以这么说,吹奏这个乐器纯粹靠个人的直觉,也怪不得那么难学会的!
  好在在他的示范与讲解下我终于还是能找到音的,虽然时间很长,也很有些不准。我顺便记熟了那个曲调,以后多练练,自己也能娱乐娱乐!南叔说这个乐器叫作竹叶笛,但那个曲调叫什么就不知道了,他也是从一个猎户那里学来的。
  我在若蓝家待了三天,多待也不是办法,毕竟不是若蓝未婚夫,再说老爸老妈也会有意见的。临回家前我总算摸到了竹叶笛的一点门道,甚至还能放慢一拍吹奏这个曲子了,虽然老是跑调,但也引得南叔刮目相看的了。不过,有“状元”这顶帽子在头上,他也没表现太多的惊奇!
  若蓝坚持要送我到枫树坳,看她那模样我知道只有选择让她送才是明智的。这次总算在枫树湾看见魏明芝了,看那激动的样子,就知道是被录取了。本来在中午也就是唯一一班车回家的,但魏明芝死活拖住我不放,当然若蓝也不能幸免,于是在她家住了一晚。
  夕阳下的枫树湾真的很美,桔黄色的霞光把整个天地都描绘成一个童话世界,人走在其中真如走在画中,或者我与若蓝就是画中的快乐的皇子与公主,当然得除掉魏明芝这个尾巴。我马上把那个曲子定命为《夕阳下的枫树湾》了,这个景色与曲子表现的意境很是切合!但我还没那么厚的脸皮拿出半脚猫还不到的功夫来丢人现眼!
  临走时若蓝真有些依依不舍,看得魏明芝一个劲地笑。等汽车开出老远我还看见她站在那里挥手,看着她逐渐模糊的影子,我的心头忽然有一种莫名的温柔与甜蜜。
 
 
 
 
只看该作者 12楼 发表于: 2007-11-02
第一章 列车劫匪
 
  弟弟每次放假都是不开学不回家的,我因为九月份要去北京了,以后肯定离多聚少,还是在家多待一些时间吧。所有薪金照旧的一个月“事假”让老妈觉得自己就像一只放飞的鸟,我刚从大山之中的若蓝家回来,她就忙着去“周游列国”了,还让我管老爸的饭菜。早知道这样,还不如再去姥姥家,可看老妈兴奋的样子,我怎么也说不出来。
  那买菜、烧菜、打扫卫生的家庭妇女工作还真不是咱这种大老爷们干的,后来我实在忍不住了,一天三个电话催老妈回家。开始时老妈还敷衍我几句,后来根本就是一拿起电话就骂:“小鬼,你要死啦!还让不让我活了?”我只有唯唯诺诺地道:“妈教训得对,妈教训得好!不过你儿子在家里快要疯掉了,你就发点善心回来救他脱离苦海吧!”
  不知老妈是待够了还是终于良心发现,在离家十多天后终于回来了。除了小舅家她不仅去过姥姥家还去探望了一个以前的班主任以及几个很要好的同学,简直就成了她说过的“游四门”了。不过,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得以“回头是岸”!
  又休息了一周多,老妈才回单位上班,但中午一回来就激动地说她被调到办公室了,具体就做一些文件的复印,分发等工作。那比做售票员好了不知多少倍,以前老妈与她做售票工作的同事们不知打了多少报告,但都无疾而终。上次是莫名其妙的巨假,现在又来这么一个莫名其妙的调动,老妈自己也不相信有这么好的事,就问单位领导,而他们还反过来向老妈打听到底攀上了什么大领导。虽然莫名其妙,但这毕竟是好事,她就高兴地接受了,不过我的感觉更加强烈了。
  没过几天单位领导让老妈去了一趟总经理室,谜底自然就揭开了。原来我们市还有一个叫李丽萍的也考入了北大,她爸是市城建委主任,而她姑姑恰好就是市公交总公司的经理,从电视中知道我的情况后,很快就采取行动了。当官的脑袋果然灵光,知道此去自己再也难照顾到了,就拉拢我这个诚实可靠、玉树临风、人见人爱的帅哥替为照顾。
  她原来与弟弟是同一个学校,弟弟应该知道她,因为能考入北大的都是各自学校光彩四射的明星,当然除了我这个另类。如果是美女还勉强着凑合,但若是东施模样的那让人打往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呀?老妈已经一口答应了,说什么这不过是我举手之劳的事,又说出门在外自己老乡不照顾还照顾谁?她大着双手在领导那里是抹得平平的,我却是有苦自己知,但老妈都这样了,我还能说什么?再说旁边老爸还一句一点头的模样。
  都快开学了,弟弟还没有回来,倒是修练的寒气与热气规模差不多了,是不是再次尝试中间那个循环?这次应该不会出现什么意外了吧!不过,内心隐隐觉得不是那么回事,仔细一想也真有道理:热气团与寒气团规模是差不多了,但并不是相等,在那种寒热气团强烈的碰撞熔合过程中,多余一点都可能是致命的。小心撑得万年船,还是把寒热气团分别修练到不能寸进再做尝试吧!
  那么长的时间了左臂上部的黑色一点也没有褪去的迹象,好在也没有加深。我已经是见怪不怪了,因为那个幽幽的呼声仍旧会在梦中出现,幸亏频率并不高,也仅仅是轻轻的呼唤,要不,不发疯才怪!
  弟弟终于还是回来了,原来那李丽萍是一中有名的大美女加才女,可后台的硬以及冷酷孤僻也同样出名。我很愿意与美女相处,但冰美人就不必了!咱热面孔去贴她冷屁股?我还没那么下贱!即使她是大美女。不过,因为老妈的缘故我不得不去接近弟弟口中的千年冰山,看来我的命还真够苦的。
  李丽萍准备乘飞机去北京,后天出发。因为都是她总经理的姑姑与老妈充当中间人牵线搭桥的,我们没见着面,但还是留下了她的院系班级等信息,让我回校后找她。因为若蓝报到时间与我差不多,而我去北京必须经过济南,所以约好一同去的。火车南站真是人满为患,特别是学生,要不是几天前我就买好了我们的车票,这次就惨了。
  我一眼就看见了四处眺望的若蓝,她看到我却没出声,但整个脸都发出光亮来。若红马上就“易大哥,易大哥”大叫着跑过来,那眼光中除了兴奋还有一些其它的东西,也许有梦想的人生才是最美丽的吧!这种送行当然全家都在,相见的气氛很是融洽。若蓝父母一直说着感激的话,但老爸老妈更是要我一路上照顾好若蓝,这还用他们说吗?不过嘴上还得满口答应。
  挥别了家人,我们终于踏上了北上的火车,当然,靠窗的位置留给若蓝。这辆简直快成学生专列了,到处都是叽叽喳喳兴奋的学生,虽然本人也承认自己是学生,可咱有内涵够深沉!与他们的年少轻狂根本不同。但我们对面的却不是学生,而是一个老妇人与一小女孩。按时刻表中写的到济南要30多个钟头,到北京则要40多个小时,所以我们都作好了打持久战的准备。
  若蓝带了很多行李,不过多是一些腌制的山里货,估计要省下一部分饭菜钱,想到这我就心里一阵发酸。老妈倒是准备了很多,可我只带了一个不大的包,主要是一些衣服,因为生活必备用品学校都有发,况且还得住到师父家去。对了!师父现在不知在哪个省市了,也不知是否已经给家里打过招呼了?我才不会给他电话,如没安排过那咱就住校,可自在多了!那就是他爽约了,不能怪我没给机会不是?
  列车前面几个车厢是软座,价格贵条件好,乘警也多在那里吧。我们所在的19节车厢,后面只有几个车厢了,根本没有乘警,管理很是混乱。便宜真没好货,还靠近厕所,我都闻到一股浓浓的骚味,看来鼻子灵敏有时也并不见得是件好事。若蓝与对面的小女孩聊得甚欢,原来她们祖孙俩是去南京探望亲戚的。
  因为是最便宜的慢车,就一个一个车站停过去,每个站都有人涌上来,特别是永康、武义站时,一帮民工蜂拥着翻窗而入,好像铁道游击队似的。他们把整个过道都挤得满满的连移脚的地方都没有,更别提走动了,好在杭州站以后都下车了,也很少再有民工上来。到芜湖天已经黑了。
  乘了近一天的车,整车厢人都累了,特别是听着火车有节奏的声响,象一首催眠曲。可我一点也没觉得累,甚至可以说是精神抖擞!到了半夜,全车人都昏昏沉沉的,东倒西歪。开始时若蓝靠在我肩头打瞌睡,后来干脆身子一侧,把我大腿当作枕头,半躺着睡了。
  凌晨2:00左右停靠在马鞍山站,上来一帮人,总共有23个,身上没什么行李,一上来就打量着车厢里的情况,而不是往仅有的几个空位看,看了一会又往前面的车厢走去。我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突然记起对面老太说过,这一段路上并不平安。不要是劫匪才好!不会第一次乘火车出远门就碰上打劫吧?对了,我记得马鞍山虽然还属于安徽,但已经是与江苏的交界了,出了站往北就是江苏了,通常这种交界地方都有一片二不管地带,最多是非。看来得做些准备了,就算不是,小心一点总是好的,有备无患!
  车子像前面一样停靠了十分多钟又开始出发了,可我还没找到合适的能够成为攻击性武器的东西。远远看见那一伙人又往这里来,我就知道事情大了。只有16个?那还有7个呢?幸好他们没在这里停留而是往后面的车厢走去,但其中有一个却停了下来,把后门关了,并在旁边的空位上坐了下来。我这才知道那少去的7个哪去了,看来一定是有所行动了。
  我的大脑高速转动起来,看来劫匪是准备先从车尾开始行动了,留下的该是内应。不过,这样一来就把力量分散了,看来劫匪对自己的实力还是很有信心的,估计不是新手。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每隔二至三个车厢留下一个内应。前面分散的内应在大部队进行到他们所在车厢之前是不会有所行动的,到时可以各个击破,不足为虑。厕所旁坐着的那位老兄我已经想好了对付的办法,倒是那集中在一起的15个堪虑。
  空手对付15个拿着不知什么凶器的劫匪?就算现在神功附体,我也还没有这么大的胆子,那根本就是自杀嘛!不想了,“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还是先把内应老兄解决吧,这可不是逞妇人之仁的时候。当然,我是不会蠢得系希望于车厢里那群失去任何警戒的学生与旅客的。
  我悄悄把自己在地上的行李拿上来,轻轻垫在若蓝头下,她只是动了动,没有发觉异样。我刚站起来,那道目光就忽的扫过来,警觉性还蛮高的嘛!我装着迷迷糊糊的样子,向厕所走去,一瞥之间我就看清了形势,那劫匪坐在靠过道的位置上,靠窗的座位空着。另一边是一个中年男子仰天睡着,用一个旧旧的公文包枕着头,还发出轻轻的鼾声。
  劫匪或者更恰当的说是犯罪嫌疑人留着八字胡须,眼眶深凹,虽然也瘦瘦的,但肌肉感很强,特别是我注意道他手上的茧,看来真是熟手。虽然看到我这个模样,他还是露出警戒的神色。我很有把握在他没有实质的行动之前轻松对付掉,不过对他伤害可能不弱,唉!老兄,就委屈你了!
  我低着头甚至脚步都有点踉跄,但他还是盯着我,看来这个戒备心还是很专业的。快走到他面前,我突然头微一转,目光暴闪,带着我杀气的目光忽的刺入他眼睛。他一下子把眼睛瞪得仿佛要掉下来,连嘴巴也张开来了,但就是没有任何声音发出来,浑身颤抖着,眼里全是恐惧之极的神色。
  我捉手成刀,一掌击在他颈侧的大动脉上,他就这样看着我击中,软倒下来。因为只是掌的边沿击中他头颈,我也控制了力度,声音很轻,旁边根本没人发觉,更不要说打着鼾的中年人了。我抢前一步扶住他,手碰到后腰上一块长铁板模样的东西。哦!原来是送武器来的,我正愁这个,正是雪中送炭哪!
  如果“二院”专家的“再颤抖几秒就真正疯掉了”的话没有经过夸大,那么这个劫匪醒过来应该就是这个情形了!但我没有像对原班主任那样有种内疚与不安,谁让他成劫匪的?我可不是要等自己的肉进入他人肚子里,才有证有据治他罪的唐僧。他承担全部责任的原因在于:在一个错误的时间出现在一个错误的地点,还准备打一个将被证明是极其错误的劫。
  我轻轻让他背靠座位角,头转向窗外,又把他圆睁的双眼合上了,把他打扮成一副打瞌睡的样子。随手就抽出了他后腰的长铁片,好家伙!明晃晃的这可是开山刀,看刀锋应该很轻松就可以把人整条手臂卸下来。看来还真是狠角色,心中连仅有的一丝同情也没了。
  我悄悄退回来,用报纸把刀层层包裹,再在刀把处拧紧,放到座位前的小桌上,用另一张报纸盖住。然后轻轻捅醒了睡得正香的若蓝,她迷迷糊糊地看看漆黑的窗外又我着我,不知为什么把她叫醒。
  我挨近她,几乎是贴着她的小耳道:“不要惊叫,看来车里上来劫匪了。”她一把捂住嘴巴,眼睛瞪如铜铃,四处张望着,一点也没有刚才迷糊的样子。我道:“待会不要乱动,不要发出任何声响,一切由我处理!”
  她张望了一阵,没发现任何异状,就回头看着我。看她一副狐疑的样子,我指了指桌上的报纸,她一拿起开山刀就信了。我看她双手发抖的样子,就一把接过刀重新放回,又用手抓紧她的手,她手冰冷冰冷的。
  一会儿后,我隐约听见窗外有怒喝声传来,不一会若蓝也听到了,不过这声音是来自后过道门的,但车厢里还是没有其它人注意到。劫匪很快就行动到了我们后面的一节车厢,我听到怒喝声、小声的哭泣声,还有东西倒地的声音。慢慢才有人睁开了眼睛,这下就乱成一团了,马上对面的老太与她孙女也醒了。老太哆嗦着道:“果然有劫匪……果然有劫匪……”,小女孩更是紧紧抱住她奶奶。
  若蓝忙着安慰她们祖孙俩,我看这时的她好像一点害怕也没了,还浑身散发着一种宁静与安详。很多人争着跑去前面,但马上又惊恐着跑回来了,说前面不让开门,那么第17节车厢也安置了内应。估计那内应借口怕匪徒趁机过来而把握了车厢的大门,以达到把人群分开各个击破的目的,看来有空得多看看军事谋略方面的书。
  不知是劫匪专业素质了得,还是乘客确实太容易欺侮,很快就轮到我们车厢了,但车门紧闭。劫匪边用开山刀在门框上狠砍着,边喊:“阿豪,开门!”、“开门!”、“阿豪你怎么了?”。没人有任何行动,我顺眼看到被我击倒的劫匪旁的中年人两脚直抖,要是站着,肯定站不稳。这门也确实只是一个摆设,马上被砍出一个大洞,伸手一把扭开了门,十多个人呼的一声窜了进来。
  “阿豪,你怎么了?阿豪~”一个粗壮的汉字猛力摇晃着那被我击昏的疯子,摸摸还有气以为只是昏了,他也搞不清是怎么回事,站起来瞪着血红的眼睛四望,幸亏没注意到我拿走的刀。其他人窜到前面忙着抢夺乘客值钱的东西、搜身,还把行李打开乱翻着,稍有反抗就一个刀背砍过来。幸亏还没有发生流血,因为人这东西一看见血往往会失去理智,就像那次“刀疤”的发狂。
  看来那个站在我后面过道,长相凶残还留着长胡子的瘦个子就是首领了,因为只有他才拿着唯一的一把枪,是自制的转轮手枪。他发出一声沙哑难听的残忍笑声道:“给老子放聪明点,要不就放他的血!”我看他就是《乌龙山缴匪记》里土匪头子的翻版,不要就是看着学的才好!
  那中年人还刚犹豫,一把就被夺了皮包,又一刀背被那粗壮汉子砍翻在地,然后用脚狠劲踢着,看来就是做了出气筒。因为车厢长,前后都有人把守,劫匪除了抢还要翻行李,每个人要负责好几桌,一时还没轮到我们。有人刚哭喊,就被一声怒喝、一个刀背阻止了。
  抢完了后面的劫匪马上来到我们中间的小桌前。除了身旁的劫匪以及在我后面2米左右的土匪首领,就只有看管后门的两个劫匪了,其它的都在前面,我甚至还看到有几个开始往前面一节车厢去了。我等的就是这个机会!心中突然有了全局的行动方案。
  还没等他动手来抢,我就装出害怕还嘴唇哆嗦的样子道:“我给,我给”一边站起来,手往裤袋的方向去。不过对面的老太是真的嘴唇哆嗦了,还脸色发青。劫匪看我那么配合,眼睛看往若蓝,还没等他显露出色授神与的表情,我突然一脚猛撑在他腰上,手就抓住了报纸下的开山刀,同时身子与刀就借这一撑之力往拿枪的手猛挥而去。这可不是闹着玩的时候,中刀我或者一时三刻还死不了,但一枪就能让我命丧黄泉,这个毒瘤首先得切除掉。
  “碰”的一声,简直就是飞起来的劫匪撞在前面过道的同伙身上,一连压倒三个。劫匪头目倒还真有两下子,这么突然的行动还能让自己的手腕一弯,枪的指向就直往我处转,遗憾的是毕竟还是我的刀更快一点。“咔”的一声,刀砍在前手臂上,同时听到“叭”的一声子弹射出。奶奶的,这么强横!要我再迟个几毫秒,那么估计我现在就是一具尸体了。
  随着声音他手臂又多了一个90度直角,枪直往地上掉去,看来是刀背砍中的。劫匪首领脸色发青着左手往右手抓去还蹲了下去,估计在短时间内是不会给我造成威胁了,看来除了反应快些,长相酷点,其它也依稀平常的很。根据我的观念,他应该置断臂于不顾,眉头都不皱一下就向我实施攻击,书上的写的英雄好汉都是这个样子的。唉!看来这还真不是一个盛产英雄好汉的年代。
  我也顾不上枪打到哪里,也不可能去抢枪,因为两把开山刀迎头猛砍而到了,砍实了估计也就是死实了。一晃身我险险躲过一把,在这种力已使尽的情况下躲过一把也着实不易,稍后来的一把终于给我回刀架住了。左手一肘击在收不住身的劫匪头上,又抢先飞起一脚,击中被我架住刀的劫匪面门。那要我命的我可不想留手,虽然还不想出人命,但至少也得造成几个终身残废的不是?
  “啪”一声,他头撞在门上,又反弹回来直挺挺往地上扑去,倒是把门给弹开了,这时我几乎已经听见背后跳过倒地同伙的劫匪刀带起的风声。我猛一抢前,闪过破洞的后门,并随手关上。就在他们刀砍在门上的刹那,我猛一个转身,用全身力气往靠轴的门上一脚揣去。
  “啪”,整扇门脱框飞出,带着一连串的劫匪,看来我还真没估计错这一脚的力度。一眼看到地上的手枪,猛一窜前,捞在手里,心里一下子就踏实了。从前一车厢怒吼着返回来的劫匪,看到满地的同伙,破碎的门以及冷冷站着的我手中的枪,一下子呆了。
  “把刀丢下!”我一声冷喝,惊得整个车厢的人一个大跳。看劫匪还犹豫的样子,我没有任何表情的脸把残酷的目光刺入对方眼睛,枪对准对方头部位置。“咚”的一声,前面劫匪的刀掉在地上,可我自己知道,还是精神被我锁定而失去抓住刀的力气而掉下居多。看前面的放下了刀,后面的也都跟着放下了,人有时就是这么奇怪,很会跟风的,别人怎样自己就会跟着怎样做。看到我完全控制了局面,凶器全在地上了,男学生们一下子把他们包围着拳脚相加了,看刚才那鸟样,拣便宜倒勤快!
  我理所当然成了制匪行动的总指挥,那看我的目光中有害怕,有敬仰、有感激,但更多的是崇拜,那是一群正处在崇拜英雄年龄的学生。我让他们撕碎劫匪的衣服把手脚捆个结实,数了一下总共17人,看来连前面一个车厢的内应也解决了。那么前面还有6个,这可以各个击破,没什么难度!有难度的是那抢来的钱物分发回去的工作,我交给若蓝与几个热心的学生了。
  估计前面的车厢还听不到枪声,劫匪不一定会自己过来,我就叫了两个胆子大的,要他们叫着:“后面车厢打起来了!”一直跑到最前面的车厢去。一般人听见打还不避开?生怕与自己有牵连,但作为内应的劫匪就不同了,他们肯定得放弃自己的任务过来支援,至少也得来弄清情况。
  把所有劫匪转移到后面一节车厢,免得来的匪徒看见作出过激行为。当然,刀也全收起来了,对付单个没有防备的劫匪我还是有那么一点信心的。我站在前门的一边等着,果然很快就有人装作找空位的样子过来了,遗憾的是给我眼睛照见过的,就是锁定了,况且还是一上来就让我注意到的。才进门就被我突然一个上勾拳击在下颌,头一仰就倒地上了,下面的就按前面劫匪的待遇处理,这样也显得公平!其他的5个也果然陆续来报到,被我依样轻松搞定。
  下面就是怎样处理这帮杂碎的问题了,大家都闹哄哄的,但大多数人的意思是移交公安机关。我可不是怎么想,我是不会相信无法用自己实力说话的人的,既然无能,那么也没必要便宜无能之辈!何况得协助办案而延误时间,搞不好万一他们与劫匪有什么勾结,那我倒成了劫匪都说不定,黑与白有时只是一句话的事情!我决定用自己的方式惩罚这帮劫匪。
  “大家静静,我有话说。”我大声道:“大家是不是愿意被公安盘问一番,再带去公安局协助调查,留下个笔录,到时有事没事押你回来出庭作证?”没人发声!我就知道人都是趋利性的,对自己有害无益的都会想尽办法避免,而不是先顾上道德公理!看来也算是同意我的意见了。
  “既然他们想抢劫,现在也让他们尝尝被抢劫的滋味。”我又大声道:“谁抢到劫匪的东西就是谁自己的了,没有的给我抢衣服。对了!该打的打,该扁的扁,机会只有一次!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啊~”说到后面我自己也笑起来,这可不是卖狗皮膏药的那套说辞吗?
  血气方刚的学生是最容易被煽动的了,况且是制匪总指挥这道非常合理的荒唐命令。几乎所有男的“哗啦”窜了出来,还不止我们这节车厢,前后两节过道门旁密密麻麻的脑袋中也窜出无数人群,一时我们车厢挤得人压人了。又是一阵哭爹喊娘的声音,看来劫匪也不过是普通人嘛!我就一点也看不出面前的劫匪现在有丝毫凶狠的,倒象一群可怜的羔羊。
  一会儿以后我就两眼发傻了,出现在退去人群的中间过道上的是23具赤裸裸的白皮羔羊。这群学生也太疯狂了,我只叫他们抢衣服,可没叫他们连内裤也抢啊!
  估计丢外面的农田一时也死不了人,我看着若蓝满脸通红的样子连声道:“丢出窗外,丢出窗外!”男学生们忍着笑抬起来一具具往窗外抛去,就像扔一袋袋的垃圾!不一会就干干净净了。我又让他们把开山刀也抛了,我把枪在铁扶手上砸坏了,又让若蓝用报纸捏着拭擦干净后也抛出窗外。
 
 
 
只看该作者 13楼 发表于: 2007-11-02
 
第二章 京城张府
 
  忙活了这么久,还只是凌晨3:07,兴奋的乘客根本不能从刚才惊恐刺激的场面中平静下来,更不要说是睡意了。不断过来说感激话的乘客让我烦不胜烦,我都不知说几遍的场面话了,都快觉得自己成那个罗嗦的唐僧了。
  刚才被我差去吸引前面劫匪的叫洪择明、周科杰的两中国矿业大学的学生,一口一个大侠,不把我祖宗三代弄清楚不罢休的样子。幸亏那个电视节目只是市电视台,经过这十几个中间站,我们那个站上车的好象也换得差不多了。
  我看了看若蓝,心中一动,问道:“这里有没有济南大学的?”我话声刚落,就有一女二男三人兴奋地跑过来,分别自我介绍是董佩佩、陈振东、何利华。我马上把若蓝介绍给他们:“这是我妹妹若蓝,济大新生,请各位多多关照!”他们激动地满口答应,不过令我讨厌的是什么不好学就学旁边两傻蛋“大侠、大侠”的叫,我不当大侠都一年多了!
  都是年青人,有共同语言,有心结交下很快就熟悉了。到南京站祖孙俩就下车了,临走还不忘满口感激的话语,还不止她们,每个下去的人都这样,幸亏这个站下去的人还不是很多,要不还真受不了。马上董佩佩他们就抢占了这两个及旁边的几个座位。他们如查户口般的仔细盘问,我却半真半假尽说些胡话。若蓝听了一会我离奇的瞎话,笑着转头向董佩佩打听学校及服装设计专业的各种情况了。
  检票员明明看见过道门没了,但硬是一副没看见的样子。看她们麻木的样子,估计除了自己是不会对其它的有任何感觉的了。甚至下面的几个站也是一样,以及其中上上下下的学生、旅客,没有人对此表示疑问,更没有警察过来,就象这门本来就不存在一样。我看得一阵心凉,看来到时还得找些大众心理学的书来看看,北大的图书馆也该有几本这样的书吧?
  在徐州站洪择明、周科杰下了车,因为他们就读的中国矿业大学就在这个城市,在他们下车时我倒说了一句安慰话:“有缘我们会再见的”。若蓝这点就很好,不会象老妈那样越俎代庖。我有自己的想法,说给他们听倒不要紧,但这里肯定有一些北京读书的学生,估计北大的都会有几个,让他们知道我怕有麻烦啊!
  又经过漫长的一天,直到第二天晚上7:14分才到济南站。这一路上倒是平安,与董佩佩他们已经很熟了,车厢里经历过劫匪的面孔也换了很多。看外面天已经暗下来了,若蓝又人生地不熟的,要没有同校的这三个老鸟我还真不放心。我一句替为照顾的话,让他们胸膛拍得“咚咚”响,特别是何利华一句夸张的话:“我一定把她伺候得舒舒服服的!”更让若蓝脸上象蒙了块红布。
  直到火车开,若蓝还在窗外一副泪汪汪的样子,我都把安慰的话说尽了。真是的,又不是生离死别!旁边看着的他们三个,似乎也明白了一些什么。离开济南站后,我也离开原来的19号车厢,一直往前面走去,因为我不想再让老面孔注意着。一直走到第七节车厢,才找了个空位坐下来,这次是坐得舒服了。
  第二天早上7:43分才到了终点北京站,一下车尽是密密麻麻的人,就连火车站都让我有种找不着北的感觉,要不是随着人流的方向还真可能会迷路。有学生拿着各种牌子在出口处接新生,北大的牌子很显眼,我一眼就看到了。不过,校车上如果有刚才车上认识我的同学,那就不好了,还是先去师父家看看吧,反正时间也早,背上也只是一个不大的旅行包。
  我抓着个小贩买了张市区地图,蛛网似的地图上密密麻麻全是学校、单位,真不愧为祖国的心脏。北大,在这里。东城区在这里,安苑路,安苑路……你在哪里?不会没有吧!师父莫非住在连这么详细的地图都不能标出的小路上?不太可能!再仔细找找。小丫!别以为写得小我就找不到你了!我还是在地图中上部找到了细细的小字:安苑路。天哪!按地图比例,二者直线距离都有十公里多,这怎么来去?估计都要好几个小时,看来还是得想办法住校,最多周末回来,否则我还有时间看书?
  按地图指示,还是走几步到崇文门再乘807路车到安苑路再找具体门牌吧。老爸老妈竭尽全力每个月给我450元的生活费,估计在学校也只能是勉强维持生计吧?就是公交车的钱也让我一阵心痛,哪会考虑其它的交通工具,咱现在可是恨不得一个嘣子儿掰成两个用的穷人啊!
  这公交车也真是穷人的交通工具,挤得连插脚的地方都没有。特别是在灯市东口那站点,我被蜂拥而至的人群挤在一个浓妆艳抹的女子身上,冲鼻而来的不知什么牌子的香水味让我直皱眉,她却转过头露出一副鄙夷、厌恶的神色。什么跟什么嘛!到底我占便宜还是她?
  终于在安苑路下了车,师父家是147号这里200多号,看来得往东走,不会就是前面那个被高大杉树遮住的院子吧?一路来我看到的多是些杨柳,这里突然出现一群高大的杉树确实惹目非常。
  果真是!哇,光这门面就不得了,以前电视上看见过的那一套行头都有,特别醒目的是大门中间两个对称的铜制狮面门钹。等等!我记得狮面门钹是只有王府才能装的,这可不是多几两响铜请人打造的问题,在等级森严的封建皇朝,这一搞错可就是要杀头的呀!莫非……可师父不是山东参加红军最后随军队定居北京的吗?王府大院至少也是房管处的房子,甚至可能是文物保护单位,他那么有钱还去占国家的便宜?
  对了,不是国家官员规定不准经商的吗?看来师父这人不简单哪!对,得防着一手,虽然现在看来对我确实很好,但咱不能被“每个毛孔都滴着血和肮脏东西”的资本家一点小恩小惠就蒙蔽了心眼,否则到时给他卖了还不知道。虽然估计或者不会看上我袋里的几个嘣子儿,可我现在想起师父那笑容,很觉得有一种黄鼠狼给鸡拜年的感觉。总而言之,言而总之,反正小心一点总是没错不是?
  我记得大门的样式也很有讲究,什么金柱大门、广亮大门的很多,旧时一搞错也是丢脑袋的大事,可惜我搞不清这种大门到底属于哪种?否则也许还能印证一番。突出的大门两侧该是叫做影壁的了,四周是花饰,中心镶嵌一个镂空的砖雕,精美非常。不过,我看影壁与中间镶嵌雕刻的风化、破损纹理有所差异,这不会是师父想过王爷的瘾头而搞的假洋鬼子那一套吧?
  从大门外可以看到里面几个屋脊及高高翘起的鸱尾,唯一现代化的是门房的东边另有一个与路面平的仿古装饰的自动门,估计里面是一条向上的斜坡,看来那是车子进出的通道了。漂亮是漂亮,不过以后有的是时间欣赏,还是办正事要紧,我拿门环扣响了大门。
  马上就听到一个细碎的脚步声传来,应该是个女子。打开了个门缝,中间探出一个小脑袋,估计有十岁左右吧,小脸红扑扑的,额头还有汗珠。她黑漆漆的眼睛看定我,一个犹如黄鹂出谷般婉转的声音道:“请问你找谁?”
  “我叫易翔,我到这里……”我自我介绍,如果对方不带我见大人,那么我也算是完成了对师父的承诺。
  “你就是易翔?”她眼睛一亮,突然打断我道。
  “对!你……”我才说出二个字,她就一把打开门,一拳向我轰来。我吓了一跳,这是什么待客之道?就是要饭的也没有这种待遇啊!幸亏我反应快,一个侧身躲过突然袭击。她二话不说就连续向我发动攻击,还好她连赵楠的实力也没有达到,我才可以背着包也能很快就稳定阵势。
  “喂,喂,喂!我不是要饭的!”我边招架着她连续不断的攻击,边急道。估计她把我当成了要饭的也不一定,一路上来京城人都有一种排外的情绪,特别是吸血鬼资本家为富不仁是经常的事。连师父家的门都没迈进,就劈头盖脑遭到一顿痛扁,这面子也丢得太大了。不过,我除了躲闪、防守,可不敢还手。
  这小丫头片子一点也没有罢休的样子,不要北京的女人都这种不分青红皂白的蛮横才好!“我们往日无仇,近日无怨,不必痛下杀手了吧!我们以和为贵怎么样?”这样下去可不是办法,我主动求和。
  “小蔚!你在干什么?”随着一个呵斥声,一个清丽的妇人与三个精壮的男子出现在门口。叫小蔚的丫头片子终于停下攻击,双手叉在腰上弯着身子不停喘气,可两眼还是恶狠狠盯着我。
  “我叫易翔,师父让我来这里看看。”看来那年青妇女才是主要人物,就对着她说。我看这种情形就把答应师父的话改成了随便看看。
  “你就是易翔?有什么证件没?”那年青妇女眼中亮光一闪,开口道。
  我只得打开衬衫口袋的纽扣把重要的资料拿出来,也就是身份证、录取通知书这些东西,抽出中间的身份证递给她。她看了一下又道:“你手里是录取通知书吗?”我只得又把录取通知书递给她。
  “果然!”她满脸微笑着自我介绍道:“我是你师父的儿媳妇,姓裘,嗯……叫我阿姨吧!”又指着那小丫头片子道:“这是我女儿文蔚。”
  原来是师父儿媳妇、孙女,我只得叫“裘姨好,小蔚妹好!”
  “谁让你加‘妹’字了!”小丫头还是气乎乎白了我一眼,站到她妈妈身边。
  师父不会让我住他家的目的就是给这小丫头当沙包吧?我看着小丫头更加强了住校的心。后来我才知道她是师父最疼的小孙女,因为她爷爷从没这样认同过一个人,听着电话中她爷爷对我的评价,这小丫头怎么也不服气!特别是听到我将住到这里来,老早就准备了要掂一掂我份量,给我一个下马威。
  “不要这么没礼貌!”裘姨说了她女儿一句,然后给我介绍了那三个男的。原来都是莫名而来的同行,可惜师父出去游学了,管家把他们安排在外院。我来前他们三个正在相互切磋武艺,这丫头缠着要求指点,她妈也在旁边看着。他们三个只露出有些不解的神色,想想也是,按师父的金字招牌,叫他师父的肯定多如牛毛,不理解的怕是他家人对我的客气。
  裘姨马上带着我进去,进门就是一块巨大的独立照壁,应该是起到隔断的作用了,当然还是雕刻满身的那种,可我没顾得上仔细看。绕过照壁,里面更是不得了,看来这就是京城有名的四合院了。一眼看去,院楼重叠,飞檐高跷、前廊后道、木格门窗,到处是各种精美的砖雕木刻,让人目不暇接。
  不过,我看与书上介绍的北京传统四合院又很有些不同,这外院应该是东西两排厢房,南面是倒座房,北面是山墙。而这里中轴西侧是南北各三间房屋,东边五间厢房,用叫作抄手游廊的连接,而东面除了门房的很大空间更是改成了汽车库。看来师父虽然很有些“土皇帝”的嫌疑,但肯定不是那种墨守陈规的老顽固。
  外院应该是来客与男仆居住的地方,不过每间厢房都有空调,我看条件还不是一般的好,不知屋里情况又如何?北山墙中间那个门应该就是所谓的“垂花月亮门”了。他们三位拳师停在外院的庭院中又继续切磋武艺了,我随裘姨母女俩穿过垂花门进入内院。
  主楼二层各5间,第二层相比下面小一些,四周都是走廊。主楼两边各有相对小一些的耳房,两者之间各有一个向上的外楼梯。主楼两侧是各7间的厢房,厢房除了北面屋顶通过抄手游廊与耳房相连外,其余旁边都是青砖廊道。虽然看不到主楼后面的情况,但根据高过耳房的树梢推算,好象还另有乾坤。
  当然,细节部分就连屋脊屋面的檐口、砖椽的椽头上面我都看到精细的雕刻,更别提镶嵌雕刻在照壁、墀头、门窗上面千姿百态的各种装饰了。真是精美豪华之极!不过,与我穿着打扮这么一对比,简直……唉!咱穷苦人家出身的还是住简朴一些来得自在,这里肯定不适合我!
  不过,最让我震撼的是视线穿过南面走廊看见的东厢房后的汽车库,相比前院没有车子的5位停车库就豪华多了。这里10个车位,停着三辆轿车、一辆商务面包,还有一辆估计是房车共五辆车子。特别是那辆宝马与其中的一辆红旗,这些都是顶极的轿车,大舅那二手桑塔纳根本比都无法比。
  显然这一切有些超乎我的想象范围了,一时如刘姥姥进了大观园,张着嘴、大睁着眼像根木头跟在后面。小蔚这丫头转过身,一副看乡巴佬的样子,我这才回过神,她又翻眼伸着舌头扮了个鬼脸。看来洋相出大了,特别是在这小丫头片子面前。
  看到匆匆出来的一个白头老伯,裘姨停下脚步转身给我介绍道:“这是门房的王伯。”
  我马上道:“王伯伯好,请多关照!”他高兴地笑着点头。我看到裘姨赞许的目光,看来咱长相打扮虽然是土了点,但礼仪还是一点不失的嘛!
  我们又穿过庭院进入主楼下层的大厅,我老远就看见东侧的椅子上坐着一个样貌慈祥的老妇人与一个清瘦的老头在说话。老妇人估计就是师娘了,不过看上去比师父老一些。那清瘦老头,看穿衣打扮也该属于能说话的人物。
  这哪是客厅?说梁山上的聚义堂还差不多!都100多平米的房间,北面是充当背景的供桌,供着的应该是师父祖宗的灵位了。供桌前坐北朝南有二把椅子,其余就是东西两侧一字排开各7把的椅子了,椅子与椅子之间是矮几连接,旁边都是些盆景。看这个摆设,我就知道这里尊卑、长幼、内外的等级森严,不可逾越。
  他们看见我们进来,就停下谈话看着我们。裘姨对着老妇人道:“妈,他就是易翔了!”小蔚这丫头更是一步窜前搂住她奶奶的脖子。果真是师娘!不等裘姨转头介绍,我马上对着老妇人跪下道:“师娘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师娘满脸笑意,连额头的皱纹都在微笑,开口道:“请起,请起!”我眼睛余光看见旁边清瘦老头微微点头的动作,裘姨赞许的目光中更是有一丝惊奇。看书就是有这点好处,可以经历我们没法在现实中经历的很多东西。
  站起来后,裘姨给我介绍那清瘦的老头,原来是齐管家。我如对王伯伯那样向他问好,他自然是满意。然后师娘问了我的一些情况,也问到师父,我当然站着必恭必敬回答。看来师父已经说得比较详细了,她问了几句后转首向齐管家道:“就安排在东澜居吧!老齐你带他去交待一下。”她又转头对我说:“小易啊,你还需要些什么就直接向齐管家说好了。”我自然是点头答应。
  在我要跟着齐管家离开的时候,裘姨突然问我今天去不去学校报到。我自然是答要去的,虽然明天也是报到的日子,但不办好总觉得心里记记得得的,况且我还想住校呢!
  “待会我也去看看。”她有点自言自语道。
  去看看?看什么?我怎么听不懂。“我也要去,我也要去!”小蔚这丫头叫了起来。
  “那你去洗个澡,换件衣服!”裘姨道。
  我就随齐管家出来了,原来东澜居就是东耳房,开在东抄手游廊中间的门上青砖是写着这么几个字,估计每个房间都有这样的一个别号吧!我知道按礼法要求,那该是直系亲属晚辈住的房间,看来师娘也没把我当外人看。
  屋内按传统布置,精美的木质家具一尘不染,看来经常有人打扫。厅按功能分成西边的会客区与东边的办公区,书桌角还有电话,不过我视线的焦点是整个书柜排得满满的书。
  卧室除了必要的家具还有空调,这点我在外院就有心理准备的,但我没想到的是还有独立的卫生间。卫生间内部的装潢完全是现代的,还有热水器,我看我唯一住过的华侨饭店标准房也只有这个花露水。
  果然!我透过卧室的北窗看见主楼后面果真是一个花园,园内树木繁茂、花草葱笼,有假山、水池等。妙的是两边抄手回廊延伸着往园里去,开拓了景深,造成游廊穿行于花园的美景间,但令我惊奇的是在石榴、春桃、枣树的缝隙见看到一段水质清澈的人工河。我记得北京因为炎热缺水除少数王府外很少有水景的花园,看来这个奇怪的四合院来历还真不简单。
  按照我看到的估计整个四合院占地面积至少有上万平米,这已经是一个不小的小区面积了,况且在这寸土寸金的天子脚下。如果这个四合院的所有权是师父自己的,那得榨取多少的剩余价值?刮取多少的民脂民膏?劫匪呀劫匪,为什么总是选择与你们同样贫苦的下手?
  “这里的东西你可以自由支配,还要添什么跟我说一声,如果叫佣人就按这个。”齐管家指着书桌旁墙上一个门铃般的开关道:“小裘还在外面等你去学校,其他的回来再跟你详细交待。”说完就出去了。
  这里好是好,可有三个遗憾:第一,寄人篱下,不爽!第二,等级森严,不自在!第三,来去不便,不实际!估计突然插进我这么一个外人,她们也不自在,应该会同意我住校吧?还是找裘姨说说,实在不行最多周六、周日回来看看。
  我看了一下,又背着包出来了。裘姨与管家正在屋外不远处说话,估计小蔚还在洗澡。“你这是干什么?”看见我这个样子还没等我开口她就问道:“不是说好住这里的吗?”
  “我看……我看还是住学校去算了。”我终于不安地把话说完。因为对师父的承诺,现在主动权全操在她手里。
  “那就是说我们这里配不上你住了?”她脸色沉了下来,没了刚才的微笑。
  我恨得差点要扇自己嘴巴,怎么没把话说婉转得让裘姨能够接受!“不,不!裘姨你千万别这么说。”我急忙辩道:“我一个乡下人实在不习惯住这样豪华的四合院。”
  “慢慢习惯吧!”她冷冷回了一句,又转过头向管家道:“我爸怎么吩咐来着?”
  “住在这里,象家人一样对待!”齐管家面无表情地说。看来齐管家在仆佣中地位是高,但在直系亲属面前还是低了一些。因为看见裘姨不高兴,他不敢露出任何高兴的表情。
  什么?师父关照太甚也让人吃不消,真让我为难了。“可是……来去……”我吞吞吐吐道。
  “这事早安排好了,上下学自会有车子去接你的。”她脸上一片平静。
  什么?接我?这算什么派头?我双手乱摇。“就这么定了!你先把东西去放好。”她根本看都不看我一眼,马上转头对齐管家道:“齐伯,你去看看小蔚好了没有。”
  我看着她愣了,怎么京城女子都是这种个性?我能怎么办?如果再坚持,就很难向师父交待了。看着裘姨不善的脸,我暗想:看来暂时就只能这样了。
 
 
 
 
只看该作者 14楼 发表于: 2007-11-02
第三章 丫头小蔚
 
  坐在裘姨的宝马车上我真有种晃如隔世的感觉,这可是连做梦也没坐过的呀!奶奶的,这感觉与挤公交就是不一样!还有让人浑身舒泰的空调以及那萨克斯曲《茉莉花》低低的声音,那音响效果与家里双卡录音机发出的声音就是有区别。不过,令人讨厌的是前座一只叫蔚丫头的苍蝇,一直在耳边“嗡嗡”乱叫。
  幸亏四环路路宽,车流相对不是很拥挤,但几分钟一个的红绿灯是免不了的,过了四十多分钟才到北大的南门。我们刚下车就听见有人“裘教授好,裘教授好”地叫着打招呼。乖乖!不得了,原来还是北大的教授,怪不得说来看看。裘姨却说她只是外国语言系的副教授,在北大有很多,不足为奇。
  校门口的林荫道上排满了各个院系的新生接待处,有不少学生在忙忙碌碌办理各种入学手续。不过,更惹人注目的是学校各个社团使出的吸引新鲜血液的招数。各种色彩鲜艳的宣传物密密麻麻遍布路两边的空地,有板报、横幅、社团旗,还有在不断向学弟学妹分发的各种宣传小册子、卡片等。有个叫自行车协会的七个男子全副武装,每人一辆自行车作出一个群雕的模样,不过我看就整一群傻冒。令人心痒痒的是古琴社的两个一脸笑意的美女身上那两条暧昧的宣传语:想与美女同乐?请到古琴社团!不过,我看这个不忙,以后有的是时间。
  有教授帮忙还用得着我动嘴的?很快就交齐了各种费用,办好了注册、登记手续。本来裘姨还要取消我住宿资格的,我马上哭着喊着阻止,那可是我逃出魔窟的后路啊!终于借中午休息之名让裘姨放弃了她的想法。
  我被分在32楼,什么鸟地方!我马上反应出它就在燕南园的南隅,离最近的叫“未名湖”的游泳池距离估计也有……对了,这北大人怎么这样?虽然只是校区分布示意图,可多少也得标个比例尺吧!算了,到时跑着过去,满头大汗一个鱼跃直插水中,也是一件快意的事!
  好在所有生活用品都已经准备在寝室了,也就是说进去一个人就可以住了。当下有热情的老鸟要陪我去寝室,一边还大力介绍着自己的山鹰社团,而裘姨早和一个接待处的老师聊上了。蔚丫头突然说她也要随去我寝室看看,看不时有学生、教师逗她玩的样子,估计也是只老鸟了,并且是一只不会逼着加入什么黑社会模样组织的老鸟。我们向裘姨打个招呼,她交待了几句又回头聊去了。
  寝室条件也不是顶差,四人一间,已经有两个在铺床吊蚊帐了,另一个还没来。他们热情地自我介绍,那个白白瘦瘦戴一副黑框眼镜的是余游波,陕西人;那头发卷曲,长得有些雷公嘴的叫陆觉才,四川人。
  他们对我带“妹妹”来上学非常惊奇,余游波指着蔚丫头奇道:“你妹妹?”
  还没等我开口,蔚丫头就双手叉腰,两眼一瞪大声吼道:“谁是他妹妹,我是他师姐!”
  我张大着嘴硬是没说出一个字来,怎么都没想到她会在别人面前自称我师姐!或者她有她的理由,但我这么堂堂七尺男儿叫一个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做师姐?无论怎样打死我也不干!宁可解除师徒关系,否则说出去不笑掉别人的大牙才怪!
  果然,这两小子指着我笑得前俯后仰,一副滑天下之大稽的模样。蔚丫头不悦道:“这有什么好笑的!”一副理所当然我师姐的样子。
  两小子笑得更加不得了!陆觉才一张尖尖的雷公嘴笑成了一个朝天血盆大口,余游波更是左手按在书桌上,右手揉着肚皮连声叫“哎哟”。我冷冷看着他们,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在外人面前,我也没必要与一小丫头片子一般见识,不过我得把这事摆平。看他们笑起来裂开的大嘴,如果不警告她们一下,估计很快会传遍校园,那笑话就闹大了。
  我对蔚丫头道:“我要跟他们说几句男人之间的话,你到外面等我一会。”没等她答应,我就推着满脸疑惑的丫头到门外,顺手把门关上了。
  “大家都一个寝室,也算是有缘,我希望这四年能够友好相处。”我回头向已经停下笑声,不停点头的两小子微笑道:“不过,今天这事我不想有第四个人知道。”说着一个手刀猛砍在自己铁架床床头的铁护栏处。
  “嘭!”一声,作为铁护栏的横铁管在我手下深深凹了下去,下面支撑的一排细铁管猛的弯曲着跳出原来的孔,掉在地上。我对自己这一掌的表现还算满意,一切也都在预料之中。可他们怎么也没料到我会用这种方式及如此强大的破坏力跟他们说“男人之间的话”,一时惊得目瞪口呆。
  对他们的反应我也觉得挺满意,心中不由升起一切尽在把握中的膨胀感。“麻烦你们跟老师说一声,我的床需要修理!”我说着打开了门。
  蔚丫头看来是贴在门外偷听,我打开门她差点掉了进来,幸亏这些年的功夫还不是白练。她看看室内两个发呆的傻子,又回头以奇怪的神色看我。我什么也不管,大步流星走了出去。
  “你把他们怎么了?”追上来的她问道。
  “没什么!我只不过对他们说外面的美女不喜欢你们那副笑脸,拜托给个其他的表情!”我胡馅道:“然后他们就变成这个样子了。”
  “是吗?”看她一副疑虑不定的样子,估计也没注意到我造成的破坏。不过也难怪,那两小子的模样实在太搞笑,太吸引人眼球了。
  “对了,我什么时候成了你师弟了?”我岔开话题道。
  “爷爷是我师父,你说你进师门早还是我?”她认真道:“奶奶老说,辈份这东西可不能乱。”
  好个小丫头片子,还拿出师娘来压我,但咱有的是办法对付这种丫头片子。“哦!不过你妈妈不是让我叫你小蔚妹吗?”
  “那是你自己加上去的。”她争辩道。
  “那你的意思是这称呼一定要按师门算起了?”我设下陷阱微笑道。
  “对!”她毫不犹豫,一口肯定,看来想做师姐的心还很迫切哪!
  “这么算来我是你爷爷的徒弟,也就是说与你妈妈是一个辈份的了。”看她已跳入陷阱,我悠闲着道:“那么你是不是应该叫我叔叔呀?”
  她一呆,我说的也是事实。“那不同,那不同!”她马上争辩着道:“你不都叫我妈妈是阿姨了。”
  “我刚才听谁说的一定要按师门来称呼的?”我大笑道:“快,叫声叔叔来听听,让我也过过叔叔的瘾头!”
  “你……”不仅没收到师弟,相反还成了长辈,她急得快哭出来了:“你欺侮人,我告诉妈去!”
  我还得要她带路看看校园风景,再说要真哭着跑去裘姨处,让裘姨看着还真认为怎么样呢。还没等她发作,我就微笑着道:“不急,不急!我也没急着要做叔叔,你到时问问你奶奶,该咋样称呼就咋样称呼。”果然,蔚丫头马上平静下来,一副算你了的样子,我让她带我熟悉一下校园,她也痛快答应了。
  北大与其说是学校,还不如说是个巨大的公园,或者一个民居博物馆。因为校内到处都是风格迥异的古建筑,不仅有北方气势宏伟的楼宇,还有我很是熟悉的江南风格的亭、榭、轩、阁,甚至还看到欧式的尖顶建筑。这些建筑与旁边的各类雕塑在树木花丛中显得非常和谐,让人在宁静与安详之中感觉一种文化的沉淀。不过,按校区分布示意图与实地对照看,估计校区内得开通公交车才是!这不,我看到不少同学都有骑自行车。
  我们先到了未名湖,我的心一下子碎了。不是因为湖的水质太差,而是石头、椅子与草坪上密密麻麻的人,还有旁边禁止游泳、垂钓的牌子。不能游泳的湖对我来说与一条臭水沟有什么区别?湖旁美丽的博雅塔在我眼中也马上变成了水沟边的一堆垃圾了。前面还有红湖、莲花池等,但我也懒得走过去了,还不都是同一个鸟样。
  当然我最关心的是自己教室与图书馆的位置,特别是图书馆,那该是我以后最多时间待的地方。北大这校园还真是不小,也基本上就只到了这么几个地方,蔚丫头腕上突然有七彩光亮了起来,那是表带上一个小方块发出来的。她抬手看了看手表,那也是石英电子表,不过看造型、用料及表上显示的东西,与我的根本是天壤之别。
  “妈妈在叫我们了。”她道。我也抬手看了看廉价的石英电子表,果然不知不觉已经10:30多了。
  “这么老土的手表还用着?”蔚丫头一脸惊奇,伸手摘手表道:“我送你。”
  真是啃着鸡腿的不知饿着肚子的苦,就算这个十几元钱的电子表,若蓝她还用不起。她是大气得很,我可不想接受。“我还没有礼物给晚辈呢,怎么反过来了?”我笑着阻止道:“况且你这个有特殊的接受信号的功能。”
  她果然停下解开表带的动作,一脸不悦道:“还说不想做叔叔?”
  我只得又岔开话题道:“这么先进东西怎么来的?”估计市场上也没得买。
  “是顾阿姨帮我安装的。”她白着眼没好气,不过终于还是回答了:“能够在500米内与妈妈手机相互收发信号。”
  怕她再提送表的事,我就一路问她问题,让她小脑袋没得半点空闲。果然,裘姨已经在新生接待处等我们了,那就回家吃饭。大厅旁的巨大餐厅只有我们四人与管家用饭,仆佣他们另有用饭的地方。饭桌上的气氛很活跃,表现出良好的亲情,不过齐管家不太说话。
  蔚丫头又提出叫我师弟,但师娘笑眯眯的一句“叫哥哥吧!”就让蔚丫头闭上了嘴,但嘴角翘得老高,一副很不服气的样子。看他们气氛活跃,我笑着道:“开始时,我叫的‘小蔚妹’没错吧?”引得她眼睛狠狠一盯,不过其他人都是微笑着。
  饭后齐管家其他的没说什么,只特别交代了一点:没有允许绝不能进入后花园篱笆隔开的跨院。不会里面有什么珍珠宝贝吧?我突然想到了欧叶妮·格朗台,又马上否定了自己想法,我看师父还不至于这么变态吧!齐管家还给了我他的手机号码,说在外面有什么事就这个电话与他联系。
  后花园果然是水景的,顺着弯弯曲曲的河流走过近百米的距离,才看到一座人工瀑布的假山,这就是这道人工内河的源头了。透过假山后面高大遮阴的树木才看到北面的围墙,对私人花园来说还真是吓人的大。
  这条潺潺流过的内河把后花园分成东西两岸,不同间隔的地方却另有三座桥又把两岸有机地连接起来,使得这幽静的后花园银光闪闪,景致动人之极。但吸引我的是中间靠西高近十米土坡上的六角小亭,坐在上面可以看到周围无穷的美景,真有些画龙点睛的味道,看来设计师还真是此道中的高手。
  站在六角小亭处看那个篱笆隔开的跨院,面积不小,但里面全被梧桐树包围着,只能看到一座小楼的屋顶。估计应该是师父练功入静的地方,但奇怪的是根本不能进入,隔开的篱笆里面就是树了,也许还另有暗门吧!不过,为什么师父要搞的那么神神秘秘的?
  我想了解这个大院里的一些情况,看来还是选地位最低的王伯伯吧,那样更能得到详细的情况。果然,王伯伯对我的拜访很感高兴,从他的口中我终于解开了心中的闷葫芦,知道了师父的一些事情。
  原来师父从小酷爱武术,脑子又灵光,还在当“红小鬼”时就武艺声名远扬了,后来一直是部队首长的侍卫。他随着部队来到北京,到新中国成立时已经是部队最年青的武术指导了。在部队首长的推荐下进入了新成立的国家武术队,随着他武艺的进一步提高以及在某些领导的关怀下一直官运亨通。
  当改革的浪潮涌来时,他凭着自己敏锐的眼光意识到了这个机会,可因为他那时已经是国家体委官员,不能直接经商,所以用的是合股人的名义,但他占了百分之七十的股份。那厂子在他实际上的操作下不断发展壮大,现在已经成了总资产达10亿的集团公司,近来正忙着准备上市。
  师父有三个儿子、一个女儿,除了最小的也就是蔚丫头的爸外,其他都定居国外。院里有男仆四人,女佣五个。至于这个大院以前还真是王府,解放时根本就是房管处的,还曾一度是市文物保护单位,后来不知怎的成了私有财产。84年师父从他人手里买过来时只有王府的一半,还是被“破四旧”破光了的一片废墟。
  师父没有按照北京传统四合院重建,而是根据自己的爱好请古建筑专家重新规划,基本就成了现在的规模。因为那时文物保护意识淡薄,很容易搞到廉价而精美的重建材料,有不少根本是整个的搬过来的。至于那个内河,根本就是化血本抽地下水来维持的。
  王伯又重复了齐管家特别吩咐过的不能随便进入跨院的话,但他也没多说,还真是令人有些奇怪!我当然问到这个园林的设计师,他只知道是一个瘦小的老头,却不知道来历。我脑中马上浮出拜师仪式上那个瘦小的师叔,要真是他到时还得学上几招,如果真有个什么怎么样的也可以混口饭吃不是?
  不知蔚丫头给裘姨说了什么,晚饭的时候,裘姨问我:“小蔚成绩不是很好,你有空能不能给她辅导辅导?”也许裘姨不准我住校这也是一个重要原因吧?不过也奇怪了,她这么多钱,不会请几个家教吗?但她都这么说了,我还能怎样?倒也不是我不愿意,蔚丫头虽然也粘人,可带着北方人的豪爽,不象表妹谣谣般象团甩不掉的面粉团,看来也只能忍痛牺牲一些看书时间了。
  在这种炎热天气,开着空调看书真是舒服透了!由于木格门窗里面还有一层密封窗,不怕冷气外跑。我除了那次华侨饭店还真没享受过这种待遇,不过那次醉得象头死猪,根本没有感觉。唉,有钱还真他妈的不是一件坏事!不过,第二天清晨“醒”来的时候,感觉头有点晕,看来这种高档设施还真不是穷人能享受的。
  我拿着书在外厅的书桌前看书了,因为天比较亮,字很清楚,根本不用开灯。正看得入神,蔚丫头就来了,我听见她绕过抄手回廊到后面床前的窗边大喊:“懒虫哥哥,懒虫哥哥~,起床喽!”
  这么叫我?我突然心中一动,浮上一个邪邪的笑容。我无声息来到她站的后房窗边,突然打开窗户道:“谁那么早在这里怪叫怪叫的?”
  她明显吓了一跳,看她样子马上要哭出来了。我立刻道:“哭就不理你了!”
  果然没哭,不过这表情也实在是丑。我不想再刺激她,随口道:“这么早起来干什么呀?”
  “锻炼!”她扁着嘴吐出两个字。
  早上运动运动也是个不错的主意!虽然我平时不进行任何锻炼,但这么长时间没训练了,也该活动一下身子了。我一纵身从窗内飞出,轻轻落在地上。这是随着寒气的加深慢慢感觉出自己似乎身子轻了不少,以前因为感觉甚微没有注意,自从近来寒气慢慢有实质化趋势之后,这个感觉与体会强烈了。这不,我就轻松完成了这个简单的动作。
  “易哥哥,你会轻功?”她睁大着眼睛道,看来绝不是她所能够达到的。
  “哪有?这是你易哥冬练三九,夏练三伏,经过九九八十一……”我突然发觉只顾着顺口,没把年数说到合理的范围,就改口道:“反正经过很多年极其艰苦的训练,才有如此小小的成就。”
  她又露出不太相信的神色道:“爷爷不是说你去年才开始学的吗?”
  看来把话说得太大了,我道:“你看见过没有苦练而功夫了得的吗?”
  “嗯,这倒是!爷爷常说,没有艰苦的训练是不可能出成绩的。”她又恳求着道:“我们对练好吗?”这次总算没有二话不说就攻来。
  “行!”我道。现在的我不是拜师前的愣头青,她也不是赵楠。
  因为后花园到处是花草树木,不容易施展手脚,我们到了前面的庭院。还是蔚丫头主攻,我主守。看来蔚丫头没有得到师父的真传,只有基本功还比较扎实。也许师父只想蔚丫头强身健体,而不想她真舞刀弄枪的。
  蔚丫头攻起来很猛,根本没有留后手,知道我不敢攻她。不过我防守得滴水不漏,只十多分钟,她就累得满头大汗了。趁着拳脚之间的空闲,我看到很多双或明或暗的眼睛。
  “坐下休息一会吧!”我看着蔚丫头流下的汗道。
  “你这么厉害,我看武馆里很多师父都打不过你。”她坐在庭院旁的石墩上道。
  “那当然,我可是你爷爷亲自指导的,能不有两下吗?”我道。
  “爷爷才教了你两个月就这样厉害了,可他教了我快十年了还是老样子,我真没用!”她低着头气妥道。
  “那可不一样,你因为年龄小,到我这么大,说不定一拳把我轰趴下。”我道:“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就比你差太多了。”
  “真的?”她眼睛一亮,不过马上又转为暗淡:“爷爷从来没看错过人,他说你是百年难遇的练武天才,你一定会是的。他还说了,你会是他的衣钵传人。”
  我还是吃了一惊,师父说我是练武天才原来还是有所保留。“雕虫小技吧,跟你爷爷比都无法比。”我随口道。
  “爷爷十多年前就不练武了。”她道:“他跟白胡子爷爷练不动手的武功了。”
  “啊?”我吓了一跳,这是怎么回事?这里面肯定有问题。蔚丫头可能知道一些事情,但我还是准备到时亲自问师父,免得给他人认为刺探个人隐私什么的。
  “那你爷爷怎么评价你练武的。”我问。
  “他说对我改善体质有很大好处!”她突然压低声音凑近我道:“爷爷要我每天静坐,还要特别的呼吸。这个他不让我告诉其他人。”
  “那你怎么告诉我了?”我奇道。
  “你是除了爷爷外我崇拜的人嘛!”她道。原来把我当偶像了,我就顺便问起她读书以及为什么不请家教的事。
  原来都是她固执的个性问题,不能在拳脚上打败她的,她根本连理都不理,家教老师还没进门就给她赶出去了。就连学校里她差不多也是这个样子,怪不得她一般也并不理会北大逗她的学生。而裘姨因为自己的工作,特别是她还想在自己的学术上有所建树,根本就很少时间教她。
  看来她的问题根本就是心理问题,看她崇拜我的样子,看机会帮她解开那个结,引导她往正确的路上走,也算是回报师父吧。师父除了教她基本的拳脚功夫,还教了她象我一样的吐纳功夫。不过我估计这个内功心法与动拳脚的散打有冲突,否则师父自己不会十年不动手,并且只教了蔚丫头一些散打的基本功了。
  我教了一些组合动作给她,这应该不会有什么冲突吧!到时不要给师父说多事才好。蔚丫头满头大汗只喊过瘾,不过我是一点汗也没有,看来还是师父的尚德武馆那里值得期待。不过,这总算是运动过了,也不能说没舒展过筋骨。
  我整天都在看砖雕,那确实凝聚着匠人的智慧与勤劳,那沧桑的痕迹让人有一种突然历经岁月的错觉。可能因为平时没人玩,除了中午睡了一觉,蔚丫头整天都跟在我屁股后面。
  “破砖头有什么好看的?”她道。
  我懒得跟她说话,只顾自己欣赏。
  “你再不理我,我可告诉妈了。”她威胁道。
  咦!“你怎么跟你妈说?”我奇道。
  “说你欺负我!”她气呼呼地道。
  “哦!那我怎么欺侮你了?”
  “你不理我还不算欺侮我?”她马上带上哭腔了。给裘姨她们看见还真以为我欺侮她了,这丫头还真难伺候,要住校就不会那么烦了。
  “好了,好了!你要这个样子我还不如住到学校去。”她可不知道裘姨一定得让我住这里的事。
  果然,她突然一把拉住我的手露出恳求的神情道:“不要走,不要走嘛!小蔚很乖的,只要你不要不理我嘛!”
  我看她样子确实是不想我离开,不过估计是院子里根本没有年龄差不多的玩伴,还要能够打败她的。既然我的话她还要听,看来以后得培养她自己学习以及其他方面的兴趣,免得老缠我。老实说,对于舞刀弄枪的女的我也感觉不好,这也许就是我对赵楠缺少若蓝般感觉的原因吧!
 
 
 
 
只看该作者 15楼 发表于: 2007-11-02
第四章 部队军训
 
  早上是护院兼司机的陈叔送我们来的,车子是那辆普通红旗,先送蔚丫头到学校,再送我。余游波与陆觉才一看见我就“兄弟、兄弟”的叫着一副亲近的样子,同寝室的那个叫祝云峰的吉林人就不同了,看来那两小子也真没说出去。
  班里男18人、女8人,遗憾的是没有美女,不过也算对得起观众,不影响校容校貌。班主任是一个去年毕业留校的学姐,叫郑玉仙。因为助教没有四年班主任的经历就没有任讲师的资格,学校安排给任我们班主任也是合理。看她眼挑眉飞的模样,倒也有几分姿色,但不要是骚包才好!
  新生开学典礼在百周年纪念讲堂举行的,算是标志我们正式开始了燕园的生活。还是那一套老套套:校长、教师代表、学生代表一个一个轮流吹捧自己的学校、教师、学生,当然新生代表除了表决心只能是瞎起哄了。我高中时每年都要发生这样一次闹剧,虽然都没明说,但表达的意思都只有一个:只有我们的学校、教师、学生才是最优秀的!我还以为北大总特别一些:少些浮夸、多些踏实!譬如发点小钱,免费吃些东西什么的,就算送点小礼物也不错啊!
  适度吹捧还无伤大雅,但这一群人在那里吹捧得让我有些反感了。特别是那个我“忘了”名字的新生代表的发言,简直露骨得让人浑身起鸡皮疙瘩,什么“北大的学生从来都是中国的脊梁、民族的骄傲”、“只有这里才能培养出最优秀的学生”等等。
  想想就不对,89年动乱北大不是也卷入不浅吗?除掉一部分不明真相的学生,不是有几个逃到国外去了吗?他们也算“中国的脊梁、民族的骄傲”?恐怕不是吧!就算那些留学国外最终加入对方国籍的北大毕业生离这么一个称呼也有一定距离吧?
  想想还有气,你一个才来一天的新生就怎么知道“只有这里才能培养出最优秀的学生”了?难道清华、复旦就一定不能了?就算不能不是还有哈佛、剑桥嘛!还没调查就哇啦哇啦的,俺就叫你闭嘴!就凭毛老人家的一句话:“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
  个人认为:吹捧并不无耻,无耻的是吹捧不得法,让人反感。吹捧是一门高深的艺术,讲究角度、力度还要有一定的风度,并不是阿狗阿猫都能掌握的,广告在一定程度上就是这门艺术的一种商业运作。“做女人‘挺’好”一句吹捧就让不知多少女人心甘情愿掏出白花花的银子买一堆无用的垃圾,“心有联通,不再移动”一句吹捧既吹捧了自己又狠狠甩了对手一个无法还手的巴掌,让人不禁深叹吹捧艺术魅力的无穷啊!当然,那个“XX味精,精益求精”还连续三次重复这种无聊的话就落下乘了不是?我看改成“XX味精让你口液生津!”那就吹到点上了嘛!
  象刚才听到的“我们学校怎么怎么样,我们教师队伍……”,简直是低级趣味,没有任何艺术性可言!看来北大人如果想在吹捧领域有所建树,还需要几代人不懈的努力,路还很长哪!
  好不容易才结束这场恶形恶貌的吹捧,一方面我很是反感,另一方面我也表示理解。因为我知道只有大家同心合力把这个泡泡吹得更大更能迷惑人心,才能从中获取更大的利益。因为这就是我们进入社会的出身与资本,只有这个让人肃然起敬,我们在社会上才能更容易被重视、受尊敬!
  然后就是回教室分发书籍,打扫卫生了。我们基础课有单独的教室,但公共课就要跑路了,在什么地方都不一定。在老师点名时我把全班的人与名字对齐了。明天就是为期半个月的军训了,不过这次军训与已往不同,是到军营进行真正的军事训练。我们一个班是一队,由体教部的卫戈老师带队。
  第二天,载着我们一个班的校车往北面山里开,后来根本看不到人烟了,只有山连山,路也变成杂草丛生的盘山小路。卫老师说部队的准确地点、番号都是保密的,不过看他们熟门熟路的样子,估计不是第一次去了。颠簸了半天,我们终于看到目的地了,部队官兵排队迎接在那里了,看来对我们的到来还是非常欢迎的。
  车子开上山头的平地,跳下车,四顾苍茫,目力所及都是连绵不断的群山。部队并不大,只有几排矮房,训练场地也不是很大,但给我们这26人训练,还是足足有余。除了训练场就数篮球场豪华了,看来在这种深山除了训练只有篮球才能打发多余的精力。以前体育课我们也教过篮球,却没有真正上过场,但我有把握投得很准,这个感觉自寒气团的加强就越来越清晰了,或者这就是自信吧!
  在训练前当然得交待一番,首先的毫无疑问是欢迎的话语。我们二十多个富有朝气的年轻人闯入,让几乎是长年看不到其他人的官兵不兴奋也难,特别是其中还有好几个长得并不难看的女生。也许,在这种根本看不到女人的群山深处,只要看到雌性动物都能让他们激动老半天的吧!其次是保密的情况,不过因为是和平年代,也不是很怎么样,怕是履行一下规章制度吧。
  再就是我们的住宿及训练安排,女生已经安排了专用的房间与床位,但我们男生只能发扬一下艰苦朴素的优良传统了——打地铺,卫老师还说这也是军训的一部分!训练的安排是前5天各种队列、走法,后5天是过沙坑、爬高墙、过平衡木等,最后五天是训练射击。其中最后一天还要进行一次射击比武、一个篮球友谊赛。
  上午安排好住宿,还有一点时间就自由活动了,很快部队就有人邀请我们进行篮球友谊赛了。因为学生的加入,马上吸引了极大多数的目光,倒是卫老师与部队领导不知溜到什么地方去了。
  我们的学生与部队根本无法相比,形势一面倒。在女生的加油声中,只看到部队越站越勇,而我们学生队一个个象跳梁小丑,看得让人眼睛出血。估计原因一个是以前根本没有配合过,象一团散沙,难组织起有效的进攻;另一个是个人水平确实与每天吃了饭没事干专泡球场的有距离。
  突然,一个传偏的球向我飞来,我一晃身单手接住,回手就是一个单手原地远投。随着球穿过篮圈,暴起一阵喝彩声,好象这个球也算似的。马上就有人推我,要我加入。陆觉才、余游波更是兴奋地在耳边刮噪着:“兄弟,你再不上场我们的脸都丢光了!”、“兄弟,就看你力挽狂澜了!”看那几个也实在是丢人现眼,反正闲着也没事,那就随便活动一下筋骨吧!
  我上场替换一个后卫的位置。我的优势在于速度快、弹跳力高、投球准,在这种一盯一的情况下,只要在我附近,我绝对有把握从对方手里截抢到球。只要一球在手,我又绝对有把握再一个漂亮的空心球。但我不想太惊世骇俗,况且作为一个未来的大人物应该考虑的是怎样让队友发挥他们的才能,而不是一味的个人英雄主义。
  想带球冲破我?门都没!我忽的一步窜前,在对方没来得及改变球的位置之前,一摆手掌就从对方手里挑起了球,右手一拨,球直往中锋叶大鹰去。等对方是反应过来,估计是在我传出球之后的事了。
  叶大鹰名字倒取得好听:大鹰展翅,但技术实在不怎么样。往他身体所在一侧传去的球,居然没接住,直至球擦过他身子这才伸出手去。这种反应也打球,还中锋?在一阵惊呼中我摇摇头。幸亏前面的张海涛抢前一步,接在手里了,在防守与冲破中终于投出了,可这准头?不过总算篮架是碰到了,不能说没投。
  球落在了对方手里,一个远抛想传给盯我的那小子。按正常情况,传的是他身子所在那一侧,速度不是差很多确是不能抢到。遗憾的是我恰恰是速度比他快很多,一侧身左手一长,球就落在我手中了。在对方截球之前往后一转,球到了右手,翻手传给前面同寝室的祝云峰。
  祝云峰堪堪接住,但连续几个动作都冲不破对方防守,还差点让对方抢去,慌乱中又把球传回给我。这个传位也实在太差了一点,简直就是传给盯我的对方,幸亏盯我的也根本没料到,硬是抢在他前先一步截球到手,回手抛给能力稍好一些的张海涛。
  看我简直就是灵魂人物,一个人又盯不住,盯祝云峰的丢下他向我逼来,一副二守一的姿势。看张海涛冲不破防守又要回传的样子,我马上向空位的中线跑。果然,他又把球抛过来了,祝云峰不是空着吗?也许在他看来还是我可靠一些。看球过来了,两个人夹击着飞速逼来。
  我脚掌一发力,飞身而起,双手接住球的同时,一反手向对方篮圈投去。突然觉得下面凉凉的,呀!我的沙滩裤被两个混蛋扒到了膝盖,春光大泄。咱可还是处男哪!清白之躯暴露在众人剁剁目光之下,打往后的日子可叫我怎么做人啊?幸亏还有内裤!
  我听到传来的喝彩,就知道又是一个漂亮的空心球,但马上又听到一阵刺耳的哄笑声。“犯规,犯规!”我惊叫着,慌乱地边拉裤子边逃出球场。不打了,否则保不准还会出什么乱子,一群变态!
  “果然厉害,连出屁股的姿势都那么帅!”、“兄弟,除了三分空心球,你还不会三步上篮吧?”陆觉才与余游波一左一右说着风凉话。我还没来得及痛扁那两小子,背后就传来卫老师的声音:“打的不错,以前练过?”
  还没容我回答,八个女生吃吃笑着围了过来,看她们的目光,仿佛我赤身裸体似的。“嗯……随便练过一点。”我慌乱地答了一句。幸亏卫老师没多问,我才得以逃脱她们目光的强奸。
  下午就开始了队列与四面走法,对这同学都没觉得有难度,有难度的是天上毒辣的太阳,卫老师与部队领导更多的是在树荫下聊天。一天下来,大家都觉得累,毕竟都是一群“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我却一点也没感觉。晚饭后离睡觉还有一段不短的时间,又有人来邀我去打球,给我断然拒绝了。陆才觉还想说什么,我一个眼神过去,他愣不丁打了个激灵,硬是没说出一个字。
  我在训练场外面的一块大石岩旁的草地坐了下来,随手摘过片竹叶,双手拉紧了,含在唇间吹起了《夕阳下的枫树湾》。经过暑假一个多月不时的练习,我已经能够很快找到音了,吹奏曲子当然不成问题,但苦于没有高手指点,音不太准,呼吸也很有问题,并且高音区上不去,低音区也下不来,好在也只是自己娱乐娱乐!
  因为明天还要“艰苦”的训练,很早就安排睡了。我们通铺分睡在二个房间里,这种情况下根本不适合修练,只得放弃。他们都聊得很迟,可我自始至终都没发过一个声音。半夜有人磨牙、有人梦话,特别是此起彼伏的鼾声,真让人心烦。
  第六天的爬高墙、过平衡木等的训练难度相对就大了,很多同学特别是女生就明显跟不上了,还有人中暑,不过部队与老师早有准备,很快就没事了。七八天坚持下来,大家明显晒黑了,甚至有同学还脱皮了。
  我如往常一样,背靠在山岩上,看着如血夕阳在远处缓缓落去,心中一沉,质朴自然的音调中马上就有了一种苍凉与伤感。我半眯着眼睛,吹得很是自我陶醉。
  “真好听!能告诉我是什么曲子吗?”一个女声突然在后面响起。
  这么隐蔽的地方还会让人发现?再说我发出的声音又不大,山风也不小。“是吗?”我有些诧异地放下竹叶转过头,看到一脸笑意的孙甜甜,那笑容还真与她的名字相配。“教我的师傅也不清楚曲名,不过我已经在没有经过作者同意而擅自把它改成了《夕阳下的枫树湾》。”我回答道。
  “《夕阳下的枫树湾》?果然有这味道,怪不得我就怎么觉得与这景色那么相配呢!不管原来是什么名字,这个肯定是最适合的!”她奉承着道:“为什么会取这么一个名字?”
  “只不过我是在这么一个名字的小山村学来的,夕阳下的枫树林里就有这样一种美丽。”我又想起了若蓝,心中一片柔情。
  “真有这样美丽的地方?”她兴趣着道:“那是你家吗?”
  我突然发现她就坐在我旁边了,已经贴得很近了,千万不能让这种情况继续下去。“那是我女朋友的家!”我站起来道:“这里的夕阳也很美!”然后不顾她眼中的失望转身离去。
  后来就是射击训练了,这个就严肃多了,因为有很大的危险性。每个人都有一个指导教官,不过我看特别兴奋的是分到教女生的教官。我把枪的性能熟悉了以后就没什么难度了,几百米开外的靶子在我的眼中好象就在几十米之内。除了前面几下因为不熟悉枪的性能而偏飞外,每枪都能击中红心,但我只瞄准8环发射。
  最后一天上午是射击比赛,我以十枪88环的成绩名列学生组第三,但部队平均95环,不愧为老鸟。卫老师自己也不是很好,只有85环,不过比起有的女生多数脱靶就好多了不是?
  下午就举行篮球友谊赛,我不想参加,但卫老师点了名,我不能不给面子啊!陆觉才看我在沙滩裤外面又扎了根绳,好奇地问原因。我道:“这次总不会春光外泄了吧!”引得他一阵大笑。
  除了我,其他四人是这十几天来非正式友谊赛中表现较好的屈宏伟、张海涛、满文钢与邵劲峰。他们几人经过这么多场比赛,已经能够配合了,但我除了那次,还是第一次上场。对方也只有一个是那次与我比赛过的,估计这班人马才是这里的篮球精英。裁判是他们营长大人亲自担当,他们的教练是政委担任。卫老师算是我们的教练了,但他说如果实力实在相差太大,下半场他也会考虑上场的。
  他给我安排的是控球后卫的位置,说是能进能退最适合我了。对方实力果然与那次有很大区别,除了邵劲峰还能勉强冲破防线,偶尔还能防守住对方外,其他的可以说是拿球时被防守得死死的,对方拿球时又没几下都给冲破防线,断球又断不到,又组织不起有效的进攻。
  幸亏我的速度与弹跳,作为后卫对方很难冲破我,甚至还给我抢了球,包括几个盖帽。控球后卫的职责也在防守与传球,使整体的进攻更流畅,倒也不是我墨守成规,我的苦处在于不能太突出。好不容易抢到的球,又连续几个妙传居然都难有建树,只有邵劲峰在屈宏伟的配合下进了一个。
  我虽然厉害,但这毕竟是靠配合的群体艺术。他们不敢太靠近我,球只往远处传,我又不是神仙,那么远也能断到球。张海涛还一急而犯规遭罚球,比分成了2:17。
  他们连续的进球,我们什么都没有?再这样下去,我们信心尽失,那还比什么?我脸皮又往哪搁?心一狠,也顾不得了,趁着2:19造成我控球的机会,一跳一个远投,球呼啦啦飞着直接命中对方篮圈。在女生惊呼声中我看到不仅仅是体育老师,应该说懂篮球的都张着嘴,一副傻样,但看热闹的外行就只顾着惊叫了。
  果然,这漂亮的一球一扫队员消极的情绪,马上憋着一股劲努力拼抢着,虽然还是难有建树,但也不再那么容易让对方得分了。不过,我知道这不是足球,一个人偶尔几次超水准的发挥并不能改变最终的结果。卫老师不愧为北大体教部的,一球就改变了他的思路,马上叫暂停。
  他让我不要再多想办法传球给队员,而要想办法自己创造机会投球,还要他们拿到球想办法传我。我最怕的也是这个,但我还是有办法:拿球时带球过半场再投就不会那么举场瞩目了。
  果然有效,我连续三投三进,积9分。我高兴的是只有欢叫没有特别的惊呼,比分很快就追成11:21了。
  这次是轮到他们叫暂停,改变战术了。一上来就二个盯我,我的难度一下子就增加了。虽然我不再那么游刃有余,但只要给我机会,还是能抢到球的。投球更是没问题,我忽左忽右还前后来回跑动,有情况就一步猛蹿,搞得他们两个直皱眉。
  因为他们两个确实防守能力很强,我又晃动得连自己队员也估不到我下一个瞬间又会出现在什么地方,怕传球给抢就不传我了。他们四个打三个还是吃力,但已经不是一面倒的形势了。我断球得到一个,过半场投了三分;盖帽得到二个,因为他们已经能够正常发挥,就传他们了,事实也确实没辜负我的好意。不过,虽然各有进球,但比分还是越拉越大,都22:38了。
  卫老师眼光辣,又叫了暂停,要他们四个在没有办法投球时就往我旁边的空地传,不用管我在不在那里。这真是深懂我心,因为只要球一离手,我就能自然而然预测出它的落点,估计又是神功的功劳,而他们根本无法与我比反应比速度,只要不直接挡住我就行了。
  这一下果然有奇效,盯我的两个根本理解不了球会传在意想不到的空地上,甚至有的离开有好几米。不过,等他们采取行动,我都已一手抛出了,哪还轮得到跟我争球?我要么过半场投三分,要么就传给他们,现在只要我控球对方就死了抢球的心,只能消极防守。比分很快追至34:43。一时喝彩、加油声排天而来,气氛热烈之极。
  对方教练站起来犹豫着又打出暂停信号,不过几乎在同时半场结束的哨声响起了。
  我们当然受到英雄般的待遇,陆觉才与余游波更是一个拿着毛巾往我脸上擦汗,一个往我口中灌水,嘴里还叫着:“兄弟,辛苦你老人家了!”、“兄弟,继续为校争光,为班捐躯!”而不管我全身根本没有一点汗,也根本不渴。满文钢提出要卫老师上场,他笑着却一点没打算要上的样子。我担心的是他们叫暂停那一下,或者是想好了对付我们的战术。
  果然,一上场他们就改变了战术,他们一控球马上分散开来,根本不给我接近的机会;而我们一控球他们又马上有两三个有意无意靠近着挡在拿球的队员与我之间。这下就算我不停晃动,他们再传球到空处也难有表现了,他们几个却得到很大的发挥,遗憾的是比分还是缓慢地又拉开了。
  卫老师突然站起来又打出暂停的信号,对方教练转头看来,卫老师也刚好向他望去,我都看到他们目光碰撞中闪出的火花了。
  “他们有个最大的破绽就是无论防守还是进攻都以易翔为目标。”卫老师分析着,看了看我道:“你给我全场狂奔乱跑!”又侧首交待他们道:“如果他们还追着易翔,你们就自己发挥;如果他们不顾易翔,你们还是照样把球往易翔身边空地传。”
  这算什么战术?他们四个都傻眼了。我也一阵发呆,但不得不承认卫老师的高明!我一上场就像无头苍蝇般满场狂奔,还不管这是谁的半场地。这算什么?我看除了一脸微笑的卫老师外其余的观众都看呆了,包括女生与对方教练。对方队员也明显呆了一下,但没有理我这个“疯子”,可我们队员马上传球给我了。
  一拿到球,我马上就变成了一条滑不溜手的泥鳅,他们两个人还防守不住。他们一控球我马上又发狂了,问题是他们还不得不随时注意着我的行踪,这是几次被我突然加速抢去球后的教训。这样三下二下比分就拉近了,他们很快就有人跟着我发狂了,可是这狂也不是那么容易发,因为我忽快忽慢,忽然一个停顿反方向扑出,这让他们怎么防守我?
  场外女生惊叫声、尖锐的口哨声,以及一浪高过一浪的欢呼声震耳欲聋,气氛热烈至极!当然,这是指我们的人马,他们的简直可以用面如土色形容!我看对方教练一脸的焦虑之色,额头的汗珠都沁了出来,但眼睁睁看着就是没有办法!卫老师微笑看着我们不断微微点头。比分追至54:60,看看时间也已经差不多了。
  之前他们表现得很君子,只有一个技术犯规,我们倒被罚了三次球,至于是不是故意我就“没看清楚”了。但随着比分的拉近,我明显感到他们的暴躁,因为他们输不起!我们则本来就是一堆烂肉,输无可输!也只有一分多钟了,看来他们的教练也想不出什么有效的对付方法。
  果然,他们马上收获了一个犯规,看来部队还很硬气,没有睁着眼睛装没看见。不过,张海涛也只罚到一分,比分至60:62,看来只要我一个三分就够了。看他们传来传去的样子,分明是在拖时间,这样下去准输无疑,我心一狠直逼上去。
  我旁边两个只有一个追上来,看来另一个是想接应了。我心一动,马上转入与持球人至我背后对方队员的直线上,无论他们怎样移动或者传球,我都一直保持在这条线上。因为我的拼抢实在太有威胁性,差一点还真抢了过来。
  对方球传给中锋后,我马上转身向他逼去,看看对方控球时间也差不多了,马上又转入到对方控球队员与我方篮架的直线上。他不得不投球,投的是一个高抛球,直落我身后的篮架而去。我等的就是这个机会,脚掌兼全身猛一发力,尽力跃空而起,惊世骇俗也就这一回了!
  我不知道自己跳了多高,只知道球就在我手里了,一反手空中信手挥出。一个大力直把我往地下扯去,他妈的死变态又来了,幸亏咱有先见之明!球还在半空,全场结束的哨声惊天动地般响起。
  球横空飞着,一下子穿过了篮圈,全部人象看怪物一样呆瞪着我,我则向旁边发呆的卫老师走去。这一动我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好象时间已经停止,大家都定格在一个状态,只有我游离在时间之外。
  “这个有效吗?”我问已经清醒过来的卫老师。
  “有效!”旁边传来的是裁判肯定的声音。马上响起半天的欢呼、怪叫与吹哨声。奶奶的!军人就是有些骨气,没有出现理所当然应该出现的黑哨!
  “原来有这么一个超级高手在,怪不得不亲自下场!”裁判也就是营长看着卫老师道,没顾到卫老师也刚从发呆中清醒。做对方教练的政委走过来,嘴巴苦苦的道:“北大不愧为北大!只有一个超级高手的情况下,战术得当,硬是把我们一班好手蒙在手下了。”卫老师当然得起来谦虚一番。虽然他们对一分之差输掉这球心有不甘,但卫老师的战术、我的实力是有目共睹的,让他们心服口服。
  “打得的确不错!”卫老师看着我问:“有没有兴趣参加校篮球队?”。
  虽然偶尔运动一下也不是坏事,但我宁可去师父的武馆参加高质量的对抗,以提高散打武艺。再说,还要经常训练,还有时间看书?一不小心真要成名,那就死定了。我摇着手道:“不了,不了!我只是随便玩玩,充不得数!”他有些奇怪看着我,不过没有逼我,只是那满有深意的眼神让我脊梁骨凉飕飕的。
  “弹跳高度近两米,兄弟你不是人吧?”、“兄弟,你就不要再瞒着我们了,你肯定是袋鼠变的吧?”这两小子我早想给他们忪松骨头了,现在自己送上门来正合我意!这次没卫老师打叉,给我迎头就是一顿痛扁,直扁得他们狼哭鬼嚎的!
  第二天一早我们就离开了,留下他们山头不断挥手的身影。回来的车上大家已经很熟了,笑着聊在一起,除了孙甜甜没给过我好脸色。不过,我们个个都象印度阿三似的,有些同学脱皮都很厉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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