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阵法之道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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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64楼 发表于: 2007-11-03
第九章 造纸秘录
 
  一知道什叶派隐在兀阿城的势力,胸中的蓝图就清晰了很多,准备先导演一场夺宝游戏,希望凭此赢得壮大实力的机会,也为将来传播先进观念、意识与思想打下扎实基础。我马上让边离复侧面调查黑豹会与众多帮派势力的恩仇怨恨,又让丐帮对“笑面虎”候靠进行24小时监控,除了核实身份需要外,说不定还能从中发现有用的线索。
  我抽空把造纸的工序与细节总结了一下,这次可是正宗造纸术,取料漂塘、碱液蒸煮、舂料入帘、覆帘压纸、透火焙干等每个工序都有严格的规定,但成纸质量如何就不敢保证了。材料?当然是生产宣纸的檀树、楮树的树皮了,我难道能说还可以用破布烂麻替代?要不到时搞成群雄争霸垃圾堆,众恶哄抢丐帮遮羞布的局面,那岂不是天下大乱!
  根据夺宝小说的套路,一般来说宝物的宝贝程度与其所历经的战火与岁月成正比,那还得把《造纸秘录》进行特殊处理,让它显得充满沧桑感以增强说服力。当然,这牵涉到很多技术上的难题,交给谁去办都不合适,只有咱旧书店多年老学徒的丰富阅历才能胜任。我在纸铺翻箱倒柜淘到了张蜡黄的羊皮纸,又去铁匠铺黝黑的地下仓库找来些锈迹斑斑的破铜烂铁,还利用初中化学知识调制了点硫酸,然后神出鬼没般出现在大本营了。
  大家都很清楚知道自己在制造的纸张意味着什么,一个个都是热情高涨,对未来充满了憧憬。可茜丫头嘟着嘴对我特有意见,说既不让她们去城里,又不常来看看,还不陪她们玩,估计是罪大恶极的人物了。“下次!下次!”我哈哈笑着就把一台叽叽喳喳的好戏请到了外面。
  没有丫头之乱耳就是清静!我摊开羊皮纸让菲姐写造纸心得,还特别在炭墨中添加了稀硫酸,自己翘起二郎腿往嘴里大塞水果。开始时我还饶有兴趣地看她小学生般画画,很快就觉得无聊了,麻烦的是大咀特嚼的嘴还得抽空念上两句,不能随便离开。
  我百无聊赖地扳着手指,自言自语道:“算来得大哥也该安定下来了,啥子时候......”
  只见她手一抖,皮纸立马显现一个大墨团,我一步抢过毛巾递了过去。她脸一红,飞快地瞥了我一眼,立即把干毛巾轻轻按压在墨团上,吸干墨汁又用清水浸润着仔细擦,可是因为硫酸的腐蚀,已经很有些墨渗入到了真皮层,形成一个擦不掉的黑疤。这张肯定是废了!我一脸懊丧地看着好不容易才淘到的旧羊皮纸。
  她满脸通红地低垂着头,鼻尖却冒出细密的汗珠来。唉!按说已经是过来人了,怎么还像个情窦初开的小姑娘似的?我只不过随便提到得大哥,还不至于......咦!只觉眼前突然一亮,哈哈一笑道:“有办法!继续往下写,继续往下写!”她脸上红晕稍退,抬头抱歉地看了我一下,拿起笔接着写下去了,我可不敢再打扰她。
  整整一个下午,菲姐才把内容录完,我也就菩萨般傻坐了整个下午。拿着一看,整张皮纸上密密麻麻、大大小小全是一个个的图案,这人是人、鸟是鸟、山是山的一点也不含糊,线条还随着图案起伏变化、圆润流畅,书法境界似乎还超过老大我了。
  我拿着羊皮纸随便丢在外面的黄泥地上,等墨迹自然干透,就吩咐生火造饭的丫头拿根燃烧的木棍过来。“嚓嚓”两声,羊皮上立显两道火痕,又一下把红红的炭火点在那个难看的墨团处,随着青烟立即递回木棍给一脸看不懂的月丫头。
  我满意地看着烧痕处,突然“呸呸”两口唾沫,在菲姐莫名惊讶中拿起准备的废铜烂铁临空一阵敲打,铜绿铁锈纷纷落下。手一松,铜铁一下子掉落,把皮纸砸得皱缩起来,又端起已经再度稀析的稀硫酸,用树叶蘸着一阵乱撒。最后用铁锹在上面盖上厚厚的泥土,抬脚狠狠蹬了两下才抬头对愣愣的菲姐道:“走人!准备开饭!”
  晚上,我找来马笑风、米律,让他们暂时停止一切纸张销售,生产也压缩三分之二,多余的时间给我加紧训练武艺。因为我们连续的出货,市面上纸张的价格已经出现下滑,虽然幅度不是很大,但小心撑得万年船。我估计用不了多少时间就会主动采取实质性的行动,如果武艺不精,自己成为炮灰箭泥不说,还会影响到我的全盘计划。
  几天后,我经过最活跃的“神宣纸铺”就进去一看,这一看就暗吃一惊!我们已经明明停止出货,也清楚知道他们的销量,怎么还有存货?奇怪了!真是奇怪......我突然一惊,大叔!我曾教给造纸术的大叔。能够引起纸价下滑的肯定是大规模的生产,远超他们能胜任的范围,估计一家已经是凶多吉少了。唉!大叔啊大叔,难道就不能再等一年半载的?或者钱来得太容易就不懂得勤劳两个字了!
  会不会供出我,供出这个地方?我双目一寒,刺得掌柜直低下头去。这么长时间来没出现任何异常,或者是因为在意识到这个问题之前,人已经被杀而灭口了,但猜测并不能代表事实,也许杀手已经在路上了。看来大本营的防备得大幅加强,除了明岗还必须设暗哨,一有异常情况也可以采取特殊手段。
  记得大叔提到过他家乡在一个叫摩拉的小城,事情应该是发生在那里了!因为那里有他熟悉的一切,就是叶落归根的意识也促使他重新在那里定居。街上随便抓个就搞清楚了摩拉原来是西玛雅在东玛雅边境的一个小城,也就是说获得造纸机密的是来自西玛雅的帮派了?三口组、猛虎帮、九头会,我立即列出了三个在兀阿叫响名字的帮派。有了纸这个瓜,顺着藤那根还不是顺手牵来的事?我让丐帮全面监视全城五个纸铺的进货,重点是这三个帮派。
  果然是隐秘!运输是采用暗度陈仓的方式,经过另外店铺的转手,中途还要玩调包的游戏,最后到一个叫“石老”的人手中,通过他才把纸张发到控制的三个下家,销售也是采用化整为零的方式。但无论他们怎样上蹿下跳、跌打滚爬,就是逃不脱一根“藤”的限制,三口组能很快被有心人挖出来也是情理之中。我奇怪的倒是已经好些日子还没出事!没出事?这个小忙兄弟帮定了!就指使阿土鲁去与边离复接了一下头。
  一周后的一个深夜,三口组在兀阿的大本营突然起大火,汹涌的火势一下子吞噬了房屋并很快向旁边蔓延,赢得倾城奋力泼救才没把整个兀阿城烧成一片灰烬。大火后的废墟中到处都是烧焦的尸体,很多根本认不出面目来,当晚在里面的没有一个能够幸免。三口组本部的特派人员十万火急之势到来,在深入现场取得第一手资料并听取大量目击人员的口述后,又经过认真仔细的分析,得出事故的原因是用火不当。
  既然认不出尸体,按常规是造个集体坟墓安葬,但对方特派员并不这么认为。他说每一个成员都是帮派的宝贵财富,帮派能有今天与他们辛勤的付出是分不开的,现在能做的是找到每一具尸体,以带回家乡安葬,就是奴隶与丫鬟都可以享受同样的待遇。本来密密麻麻的焦尸前只有捏着鼻子的旁观者,但这些话当场让很多人感动得流下泪来,也因此而很快就招收到了新的帮徒,使重建工作得以顺利进行。
  尸体还缺少了几具,急得那帮特派员丧了爹娘似的,说生要见人死要见尸,不然对不起死去的弟兄、对不起父老乡亲,还巨款悬赏任何提供有用线索者。当然,有人愁有人哭也肯定有人笑!譬如黑月帮就有个叫阿边的小混混就因为救火特积极被提为小队长了,不过那也只是压送些货物、执行巡逻之类的小人物,说穿了还是跑腿的混混。
  失踪的人员没能一下子找到,火灾又是自己用火不当引起,事情似乎就要这么搞一个段落了。我就心里不舒服了,大家打打杀杀、热热闹闹多好!都一团和气还有什么看头?看来也该是为《造纸秘录》造势的时候了。
  聪明者举一而反三!我看过那场大火就对造谣很有一点心得了,只有从外至内才能收到最佳的宣传效果,就让米律派几个口舌灵活点的去不同远近的城市散布谣言。提供的大概内容是:江湖惊现《造纸密录》,引起一帮蒙面人争夺,中间听到有叫“黑豹会”云云。既然是顺风就让黑豹会搭个便宜船儿,兴许还能把隐在背后的黑手逼出来呢!
  兀阿不愧为消息最灵通的地方,只五天功夫传言就到了,马上掀起一阵波浪,在我关怀下很快就演变成了满城风雨。所有的矛头理所当然指向了黑豹会,他们当然不可能承认,只会绝对的否认,但有些东西你越是否认,在很多人眼中就越是代表心虚,譬如《造纸秘录》就是其中之一。因为这个秘录意义实在太重大了,就是鼠目寸光也能看得清清楚楚,在很多“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独裁者眼里,估计与事实没有什么两样了。
  问题是不同途径还陆续有类似的消息传来,有的还把那场子虚乌有的争夺战描绘得活灵活现,彷佛就在旁边看着似的,听得一手策划的我都差点信了,看来劳动人民的创造力不简单哪!这些都直接牵涉到黑豹会,有的更是尖锐指出夺得秘录的就是青帮。捕风捉影是因为风起影动,不同途径却得到类似消息,这或者不能简单地认为仅仅是无稽之谈了!
  随着传言而来的还有一浪高于一浪的人潮,急遽增加的江湖人物使得城内的局势一下子紧张起来,黑豹会大本营更是被重重围困。开心的是店铺的老板们,特别是酒馆、客栈之类的所有价格都上涨了一倍还是爆满,笑得老板屁一样的。要不是我牌子老、信誉好与幸老板长期合作愉快,还别说酒菜涨价,根本是吃都没得吃了。
  黑豹会所有人都被压在大本营,别说再向别人要烂帐,相反是被他人逼命似的狠逼着交出秘录了。要说叫嚣得最狠的还是刚刚才重新组建的三口组,简直是吹气如牛、咄咄逼人,一副痛打落水狗之势,仿佛手中捏着绝对确凿的证据似的。倒是实力最强的黑月帮态度有点暧昧,只是舍么代表第一大帮象征性说了几句,呼吁黑豹交出秘录,还要大家保持冷静与理智云云。
  第二大帮的马帮很快就出来说话了,堂主石开城抡着拳头说《造纸秘录》是人类的共同财产,必须由天下共同拥有,任何个人与团体以任何方式独占都是非法,是天地难容、神人共愤的行径,还大声疾呼问众人是不是。云集的帮派与江湖人物轰然应是,声势震天动地,最后以绝对多数票一致通过一项不成文的决议:黑豹会必须在七天之内交出秘录,否则任何帮派对其采取任何行动都是合法。
  这个死缓决议一下子把黑豹会推到了风口浪尖,侯靠老人家肯定如热锅上的蚂蚁了,因为黑豹会从事的行业决定了与很多帮派、个人都有过节,这些人还不趁机公报私仇?就在我认为黑豹会是死定了的时候,却又听到了来自各方的传言,这次是秘录与黑豹会没有任何牵连,倒是与黑月帮有关了。
  果然是高招!虽然未免步人后尘,还落下很重的模仿痕迹,但想到黑月帮的反常态度,真相就扑朔迷离了,形势也变得微妙了。随之形势又突转,黑月帮一改原先的暧昧态度,严厉指出这是有人刻意造谣,企图混淆视听给黑豹会开脱,同时还是无耻的栽脏嫁祸,天下群雄的决议绝对不能更改云云。
  我怕毒脑袋再使出毒招,决定一不做二不休,采取实际行动。选谁为目标?我最想对付的是三口组,好在无论黑月帮有没有从失踪的人员中获得造纸机密,都会倾全帮之力获得机密后消灭对方。马帮?虽然很有打击的理由,但在摆平黑月帮与什叶派之前还需要他压阵。那怎么都轮到黑月帮了!除了昭著的臭名、嚣张的气焰让我难看外,有内细可以轻松掌握最详尽的资料,还会带来诸多的好处,不打击简直对不起天地良心。
  我知道玛雅的帮派虽然组织严密程度千差万别,但权力结构都大同小异,最下层的是组长,往上是小队长、中队长、大队长、团长,团长上面就是各堂堂主了,再往上是以帮主为主的核心人员。边离复说他可以掌握小队长压货的具体细节,中队长一级的压货可以通过各种调动推算出个大概,再上一级就什么都不知道了。我自然是选择中队长压货,还一定得赶在七天缓刑期里的,这样才能收到最佳效果。
  很快获得信息,两天后傍晚时分会有七辆马车的货从阿兹台克运到,届时由一正一副两个中队长率32人压货。我马上让阿土鲁提前通知沙棘与马萧风他们,准备好人马,权当练兵。
  两天后的傍晚,我们33人全部蒙面人打扮,分组在必经小路两边的草丛中静静潜伏起来。我们是以逸待劳、埋伏突袭,对方是长途远涉、毫无防备,人数说起来还占优势,如果还不能速战速决,大获全胜,那不如宰宰喂老虎了。
  该来的还是来了!我远远看到晚霞中的黑月旗,马上让他们固定绊马索,准备弓箭,自己则手提得大哥没有带去的“易食”,冷冷注视着。咦!怎么会多了一辆?我看到疾驰而来的是八辆马车,应该是边离复推算有误差了。一马当先的是队长副手,队长应该在车子两侧的......是这个了!我立即根据神色气质锁定了第五辆马车右侧的一个大汉。
  车队很快进入“易食”的射程之内,我冷静拉弓默默计算着距离,150米...100米...80米...50米...40米...前面开道的马匹离开最近的绊马索只有十米距离的时刻,拉弦的手指突然一松,一声裂帛,箭如奔雷般往队长胸口直射而去。
  这是没有任何征兆的突袭,又是近距离的强横一箭,对方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有意义的动作,箭就透胸而入,带出一蓬血雨钉入地下。急遽的弓弦声催命般响起,刹不住的马匹在绊马索下轰然倒地,顿时破空声、惨叫声、怒吼声与马的悲嘶在夕阳最后的余光中交织成一曲天地悲歌,而死伤一下子就过半了。
  最前的马车突然被打开,一个大光球疾滚而来,“叮叮当当”声中箭矢全被磕飞。训练有素的余众没有作鸟兽散,而是趁着光球吸引注意,马上借交错的马车稳住阵脚,重新组织力量。我回弓就是霹雳一箭,“叮”一声响,光球立即消散,出现一个身材修长匀称的男子,那阴翳的白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但手中的蛇形剑如闪电般劈到。一箭就知道实力差距几个级别之外,一被他的剑碰上,没有人可以见到明天的太阳。
  “撤!”我当机立断,一声怒吼,虚刀迎上。
  “轰!”一声,真气狂卷而入,喉头一甜,内脏立遭重创,要不是虚招以待,明年的今天就是祭日。
  我刀芒暴长,手中疾窜出两道带着微妙弧度的光环,这才堪堪挡住他顺势一格。脚掌猛一发力,身子倒飞激射而出,蛇形剑顿如毒蛇出洞般疾迫而来,带着令人颤栗的寒气。我在藤蔓处一蹬,身子急跃而上,蛇形剑一挑暴起,紧追不舍。一脚狠撑树干,身子凌空飞出,却看到他斜飞着越来越接近。
  我只觉头皮一阵发麻,空中挥刀直下,“嚓!”一声,刀剑顿时吸附在一起,不由竭力疾按,舍刀猛跃,夺路而逃。他一脚点地,一步十丈,如附骨之蛆般追到,轻功比我只好不差。我差点魂飞魄散,飞身扑入黝黑的树林,凭着“火眼金睛”一撑树干,立即改变方向激射而去。
  他一脚点在我横撑的树干处,准确向我直射过来,不禁打内心深处一阵毛骨悚然,他有猫眼?几乎是我前半秒踩在什么地方,后半秒就是他的脚了,那应该表示他有一双极度灵敏的耳朵,但凭什么能够径直向着我逼来?连特意搞出的声响也不能迷惑他,并且体力旺盛如机器人似的,我突然改变方向的上蹿下跳、横飞斜荡并不能消耗他的体能。
  真他妈的邪门!这还是人吗?我已经好几次出现险象,惊出我一身冷汗,照这样下去迟早命丧当场。如何甩掉这毒蛇尾巴?河流!脑中亮光突然一闪,立即想到了来路上的河流,能不能见到明天的太阳就看能不能活着到达那里了。我打足全部精神,使出浑身解数,东拐西绕着往来的方向激射而去。
  忽然,跳上树冠的我借着月光看到了水光一片,心中一阵激动,在剑尖透体而入前一步飞跃,又急坠直下,掉回黑沉的树林间。很快,河流就在林子的尽头出现了,虽然还隔有几十米的低矮灌木丛。我知道一让他看清我,那就是凶多吉少了,就趁着最后的黑暗突然腾空,双手在枝桠间一荡,往林边的一颗巨大乔木斜飞而去,这时已经可以看到树枝间透入的月光了。
  我突然狠命一脚横揣,巨木一阵颤抖,身子箭般往河流疾扑而去。一声破空声,逼人的寒气如催命符般极速射到,我知道是蛇形剑脱手掷出了。生死关头,心头一片神明,手一动,靴子中的“新月一文字”弹跳而出,信手往背后一格。“叮”一声,眼前一黑,内脏仿佛破碎虚空,一蓬血雨狂喷而出,却立即又看到了自己急坠的身子,感觉身上力量倍增,不由一脚点在灌木上,身子平地窜出,向着河流俯冲直下。
  “咻”一声,冰凉的河水一下子把我彻底包围,我心中就有一种清晰的感觉:小命保住了!突然,大腿一阵巨疼,却咬牙不顾,憋着气往上游游去。这家伙到底是什么人?我根本连一合之将的能力都没,在发挥所有潜能下丢兵弃甲,逃如丧家之犬,还内外伤透才得以苟且逃得一命。看来我自创的对付强手方法,只适用于高自己一个等级的强手,再高一个等级只有一个字:死!第一次带兵谋事就弄得如此狼狈,这运气还真他妈的背!好在他们应该安全撤离,我也终于没有丧掉小命。
  边离复到底是怎么搞的?害得我们差点都送命!不过,想来无论他是什么人,以他身手绝对属于最高机密,不是核心人物根本不可能知道有这么一个人物到来,去执行怎样的任务等等。对了!我知道现在内力已经很有长进,但为什么还这么大的差距?与这种超级高手一比较根本鸟毛都不是!这与我神传承者的身份不符啊!
  我实在是怕了,捏了根芦苇在水下呼吸,不敢把头冒出水面,虽然知道在这样的黑夜,又有众多的水草,根本不可能被发现。我忍着痛在水中静静打坐了个把钟头,连内伤也愈合了很多,才敢悄然冒出头来,绝对肯定没有人后才爬上岸来。原来大腿上插着一根拇指粗的树枝,深入肌肉已经接触骨骼了,四周的肉已经被水浸得发白。我知道现在不宜取出树枝,只用匕首削短了,然后如僵尸般跳跃着消失在丛林中。
  我借着黑暗出现在兀阿城的家里,阿土鲁、沙棘、马萧风与米律四人正如热窝上的蚂蚁般团团乱转着,见到我马上重重坐倒在椅子上了。我若无其事地一边取出树枝并止血,一边听取他们的情况。没有短兵相接的安全撤离都会有两个受伤?我不由眉头大皱。
  “不过,我们已经把那些全部处理掉了!”阿土鲁兴奋道。
  “怎么回事?”我诧异道。
  “我们刚安全撤离,沙棘就提议杀个回马枪。”米律看了沙棘一眼,平静道:“我们几个一合议觉得可行,就小心地重新杀了回去了,那帮小子果真没有一点防备,一阵箭雨之后,围而杀之!”
  这样?看来有些勇谋,没有局限于简单的指令。该表扬不表扬会使手下主动性、创造性缺失,该批评不批评会让手下变得骄傲自满、自以为是,所以我得通过这个例子把思路还得批评!
  我未置可否,冷冷道:“你们用了多少时间结束战斗?”
  “十五分钟左右!”马萧风答道。
  “你们能够自己分析问题并合理采取行动,这点应该得到表扬与大力提倡!”我下了结论,看着他们高兴的样子,马上又接上道:“我不知道他是什么人物,但可以肯定你们在一招之内必定变成一具尸体!我是利用树林的黑暗,最后跳入河中才侥幸逃得一命,总共历时二十几分钟。根据时间判断,应该是你们前脚刚走,他后脚就到了,要稍微早到几分钟,我不知道你们今天还能回来几个!”
  我一顿,扫了一眼,继续道:“我们这次行动目的是练兵,在知道如此强大对手随时可能出现的情况下,可以下这样一个结论:冒这样的险是不值得的,是没有任何意义的!我们的生命是宝贵的,没有必要的险不能冒!不值得的险不可冒!就是要冒险,一定得事前权衡轻重得失,只有意义重大的险,才需要我们奋不顾身压上生命,记住这一点!”
  我有理有据的分析、意义深刻的结论让他们心悦诚服,又鼓励他们好的发扬,错误的改正,为了共同的梦想继续努力云云。打发他们连夜回到自己的岗位后,我就打坐疗伤了,这内功心法对疗伤的功效真是没得话说,我看叫做《蟑螂续命心法》或者更是合适。果然!才一个晚上功夫,那么重的内伤都好掉一半了,应该用不了几天就能完全恢复,大腿上的外伤更是悄然愈合,光滑得令人难以置信。
  当然,也不是没有一点异样,至少感觉有些无力感,应该是失血的原因。我现在已经基本肯定血液对我的体能起着决定性的作用,一个奇怪的想法在脑中产生:我的血是不是有滋补功能?让别人喝了会不会对身体产生我这样的功效?
  我让边离复合适的时候偷偷过来了一趟,他果然不知道这样的大事,甚至现在还被蒙在鼓里,上头的解释是那些兄弟被临时派往其他的地方了,那个超级高手对他们来说更是隐形的了。看来是黑月帮准备封锁消息分析调查情况了,不知最终会产生怎么样的效果。我只把情况通报了一下,让他也获得经验与吸取教训。
 
 
 
 
只看该作者 65楼 发表于: 2007-11-04
第十章 夺宝开端
 
  内伤痊愈后的我又感觉内力大胜从前,激动之余想到在嚣横手下死里逃生后内力第一次的长进,不由隐隐有一种不妙的预感。“蛇形剑”是我碰到过的唯一超级高手,实在很想打探出到底是何方神圣,但现在这种敏感时刻还是暂时压下好奇心明智一些。倒是原先的佩刀已被充公没收,这挑来挑去就是没有觉得顺手的,只得随便拿把精钢腰刀凑合着了。
  城里传言已经呈现一片混乱,按传言说的,那天下所有帮会都已经人手一份《造纸秘录》了,但黑豹会获得秘录的说法还是绝对的主流,也表明人民群众的眼睛还是亮堂的,还是能分辨一些事实真相的。因为黑豹会的“七天刑约”,已经人满为患的城区还是有江湖人物的狂涌而入,一到夜幕降临,灯火、篝火闪亮如天上的繁星,场面实在是宏大。
  兀阿城已经是天下英豪云集,相信隐在人群中“蛇形剑”一个级别的高手决不会是一个两个,而什叶派的高手与核心人物更是肯定以各种身份集中在这里了,这不就是说除了这里其他任何地方的帮会实力都很空虚!看来实施下一步计划的时机已经成熟,也该是精心泡制的《造纸秘录》粉墨登场的时候了。
  为了这里所有的好汉都能第一时间赶上真正的好戏,地点不宜选在太远,那就托尔特克的克阿鲁吧!克阿鲁虽然地方帮会势力很强,也带有很强的排外性,但并没有阻挡黑月帮渗透的脚步,那只是一个收集资料的情报站,以买卖动物皮毛作为幌子。边离复是从最近频繁的人员调动中推算出来的,但具体情况不清楚。
  我屈指一算,该是带着人马上路的时候了,就驱马直往大本营,才刚刚进入就眼睛一亮,亚秀!终于看到得大哥派人回来了。这已经过去整整三个月半了,时间也实在太长了一些,让我们特别是菲姐的一直的担忧。
  “老大!”一身风尘的他激动转身,给我一个标准军礼。
  “快!快叫菲姐过来!”我哈哈一笑,看着他道:“还没来得及喝口茶吧?”
  他们这才知道倒茶递水,六七只手一同伸向茶杯,可洗脸呢?唉!让这样一群爷们搞接待工作无异于叫张飞绣花,真是难为了他们!随着欢叫声,嗡嗡的丫头们拥着一个气质高贵的美妇人来了,才含笑打完招呼就拿毛巾的拿毛巾、打水的打水,让傻站着的同志们一阵汗颜。亚秀随便在脸上抹了一把,就开始讲述他们的情况。
  “什么?得大哥做山大王了?”我听着一阵惊讶,占山为王的山大王的特点实在太能名正言顺掩饰我们目的了,也亏他想得出来,还真是绝了。
  “老大!是绿林好汉!”马萧风笑着纠正道。
  “对!是绿林好汉!”我笑道:“继续!继续!”
  才听了两句,我又是一惊道:“乌龙山?你们在乌龙山做绿林好汉?”
  “有什么问题吗?”亚秀奇道。
  “好地方!好地方!”我开玩笑道:“那是不是原先还有一帮土匪?”
  “这你也知道?”亚秀奇道,其他人也露出疑惑的神色看着我。
  有乌龙山自然有土匪,要不怎么有《乌龙山剿匪记》?我大笑道:“意外!意外!继续往下讲!”
  原来他们为拔掉乌龙山上原先的悍匪化去了一个多月的时间,虽然有精良的武器与附近村民的帮助,用的又是偷袭与“打一枪换一个地方”的方法,但九人要搞定百多人马的悍匪,其难度可想而知!好在硬骨终于还是顺利给啃下来了,还取而代之成为新的乌龙山土匪了。当然,这土匪只是挂个羊头,因为没有任何打家劫舍的举动,深得附近村寨老百姓的拥护。
  他们靠着那笔巨款一切进行得非常顺利,第一批就招了108个,全部都是孤儿。因为有先前的经验,训练已经初步走上正轨了,但从无到有是一个艰辛努力的过程,而从浅薄到深厚更是还需要长时间的积累。既然训练已经初步走上正轨,那得大哥怎么还不回来?不会是山大王做得上瘾了吧!
  我一脸高兴地听着,问道:“如果走了得大哥,阿拖雷与你能不能胜任?”
  “训练应该没什么问题,只是附近还有几股土匪还没有肃清,没有经验丰富的统领压阵,我怕......”亚秀有些担忧道。
  “水清则无鱼!”我语重心长道:“把这句话与下面这个故事带给得大哥!”说着又讲了著名的“鲶鱼效应”。
  看他们若有所思的样子,或者能够从中琢磨出一点什么来,奇怪的是茜丫头居然听得津津有味,不由开玩笑道:“茜丫头,想到些什么好吃的?说来听听!”
  一阵哄笑,她急着分辨道:“不是吃的啦!我只是想到好人派好用场,坏蛋也能派坏用场嘛!”
  坏蛋派坏用场?我马上想到了利用土匪进行实战训练,那样能够在最短的时间培养出富有经验的老兵,并且相对安全得多,绝对不可能碰上“蛇形剑”这种致命的超级高手。
  “有压力才有动力!坏蛋确实能为我们训练派上点用场,给你十六字......”我微笑看着亚秀,一顿道:“敌进我退,敌退我进;敌驻我扰,敌疲我打。”
  “统领也有这个想法!”他眼睛顿时一亮,激动道:“太好了!这四句话实在太好了!”
  乌龙山革命根据地?我脑中突然冒出一个名词,不由一拍桌子,一锤定音道:“你们试着在乌龙山建立一个根据地看看!”看着他激动的样子,又补充道:“谨慎从事,一切看实际情况定!”
  “我得把这些记录下来!”菲姐说着突然起身,看来已经初步具备秘书应有的素质了。
  这游击战争原则、鲶鱼效应故事等都是经过大浪淘沙留存的精华,是被事实证明的真理,也确实应该记录下来成为指导“星火”的思想武器。问题是现在实在没有几个能字的,那让菲姐编制的小学生认字教材已经完成得七七八八了,准备在三丫头学会后搞个扫盲班,让他们利用晚上时间自愿参加。
  亚秀带上大笔金钱赶回去复命了,我翻开泥土把羊皮纸取了出来,在用刷子小心刷去上面的泥巴锈斑之后,一份古老的秘录惊心动魄地出现了。只见破旧的羊皮上布满着斑驳的铜绿铁锈,一看就知道是长期与兵刃接触的结果,那已经渗入皮层的墨更是证明至少也有百年的历史了,并且上面的火痕很清楚地看出是侥幸才得以残存,从外表分析,这份《造纸秘录》绝对是真品无疑。
  仔细看了一下,虽然有几个字已经不能分辨,但内容还是很完整保存了下来,成功生产出纸张肯定没问题。我让菲姐用皮绳扎牢后一把揣入怀中,然后带着马萧风等13号人马悄悄出发去克阿鲁了。米律等固守大本营,并且暂时停止造纸,唯一目的就是防守。
  五天后,一队小商客就出现在克阿鲁,并在一个不起眼的小客栈住了下来。我让他们拿着那些不值钱的皮货沿街叫卖,除了熟悉地形找到什叶派在这里的堂口,重点是调查黑月帮的皮货行,因为我只得到“规模并不大”这么一个线索。我独自去探察“雅典”的情况,那是阿斯婷告诉我的联络点,在托尔特克每个大城市都有。
  我还以为“雅典”是什么来着,原来是一个典当铺,虽然店面并不大,但看进进出出的人就知道生意很是兴隆。我随手一易容,手拿几张稍微贵重的皮毛,装着囊中羞涩的样子瘪入典当铺。入目就是一组高高的柜台,足有1.5米,上面还用密集的拇指粗铁枝隔开,只留出一个可以容纳一只手进出的小孔,活象动物园里的大铁笼子。透过铁笼我首先注意到一个手持烟斗正低头看着账本的半老头,那应该是掌柜了,旁边有三个伙计在忙碌着。
  “对!就在那里摁手印!”、“要当就这个数,要不你找别家去!”、“当初我化了200盾才买到,至少也给我当50盾吧?”、“这个价值小于10盾,我们这里不能当。”、“给!这是25盾,过期当死!”......里面如小菜场般热闹,但三个伙计老辣的语气似乎是绝对的权威。
  一个脸色苍白、眼圈发黑的三十左右青年匆匆进来了,踉跄着脚步扑到掌柜面前的铁护栏,问道:“隆掌柜,近来我这手头吃紧,你看......”
  “我这里是当铺,不是救济处!”隆掌柜头也不抬,不紧不慢道。
  “隆掌柜你就生生好心帮帮忙吧!”那青年狗一样低声央求道:“我实在需要这笔钱,你看我身上还有什么可以当的?”
  “你身上没有,但我看你那婆娘够有风骚,倒很是值几个钱!”隆掌柜掌嘿嘿淫笑着抬起猥琐的老脸,露出黑黄的牙齿,真让人有种恶形恶貌的感觉。那青年竟然没有任何的怒气,只是盯着掌柜,突然一咬牙转身就走。不会真把老婆来典当吧?否则那还是人吗!
  “这个不值钱,不能当!”随着冷冷一声,最里面的小洞丢出一个巴掌大的东西,在柜台上一弹掉落地上,朝着我滚来。我随手捡起,原来是一个木疙瘩,大大小小刻了几十条相互缠绕的毒蛇,我看刀法老辣、雕功深厚,每一个细节都表现得很到位,奇怪的是好像刚刚才雕刻完成的。要是我有志于造假事业,那肯定又是一件价值连城的宝物了。
  “呜呜!”一个低低的哭泣声响起,不由抬头。只见一个大概十五六岁样子的黑瘦少年郎背靠着柜台坐倒在地上,眼泪正顺着突出的颧骨直掉下来。我手中的肯定是寄托着救命希望的东西了,与刚才酒色之徒的急需酒资嫖资完全不同。唉!虽然天下可怜人触目皆是,但既然碰上了,力所能及的还是帮上一把吧!
  “嘿呀!这个值钱啊!”我沙哑着声调一声低呼,马上赢得少年郎抬起挂满泪水的脸,眼睛中露出绝处逢生的激动,就招手道:“这个卖不卖?”
  “卖!卖!”少年郎连声叫着,一骨碌起身过来了,连泪水也没顾得上擦掉。
  “你想卖多少?”我掂着木疙瘩问道。
  少年郎怯生生地看了我一眼,支支吾吾道:“三...三百盾。”
  300盾?这对普通人家已经不是一个小数目了,可这木疙瘩能有这个价值吗?太夸张也不好,毕竟还有七、八双眼睛在看着。
  “值不得这么多!”我摇头道。
  “老爷要什么就让爹给刻什么,这样可好?”少年郎突然眼睛一阵发亮,提议道。
  自己刻的?这么精细、老辣的刀功!我心中突然一动,露出点意外道:“真是你爹亲手刻的?”
  “真的!真的!”少年郎一看有戏,急着道:“爹可以当场刻给老爷看!”
  要真这样那就是捡着宝了,反正虚实已经摸清楚,我索性毛皮也不典当了,道:“带我去看看你爹的手艺!”
  少年郎马上敏捷地走到前面,恭敬道:“老爷这边走!”
  我们跨出“雅典”往城西走,他担忧地看了我一眼,患得患失道:“爹生着病,全身没有力气,大一点的刻不了。”
  我道:“300盾就是用来治病的?”
  “嗯!”他重重一点头,充满信心道:“大夫说只要吃100盾一根的虫草三根就可以好了!”
  我随着少年郎穿过三条街,弯入一个弄堂,越走房屋越破旧,又拐进入一条又黑又长的小弄堂,看到的到处都是即将倒塌的矮房子了。他突然一弯,走进一个破落的小院,我马上就闻到了一股浓重的药味。
  “阿凿!有没有当了点钱?”已经倾斜的破小屋子传来一个妇人焦急的声音,同时传来的还有连续的几声咳嗽。不会得的是肺结核吧?那就麻烦了!
  “娘!”少年郎兴奋的声音响起:“有大老爷要买爹的东西!”
  细碎的脚步声立即传来,一个瘦弱的妇人就出现在门前,看到手拿毛皮的我就连声道:“老爷里面坐!里面坐!”
  里面可以说是家徒四壁,除了一张破床只有一个桌子两根凳子。她尴尬看了我一眼,马上倒茶递水了。床上毛巾覆额的瘦男子一脸的苍白,萎靡不振,还不时咳嗽着,看到我就强打起精神,嘶哑道:“老爷需要小民...咳!咳!咳...要小民刻些什么?”
  这凳子还凑合着可以坐,但这茶绝对不敢喝,因为他声音嘶哑、两颧发红、干咳时起,痰盂中又是略带血丝,这是典型的肺结核症状,也就是痨病。这病主要是在人体抵抗力降低的情况下,因感染结核杆菌而发病,还会通过呼吸道传染,奇怪的是母子俩还没有被感染。
  我马上就清楚那300盾只是天良丧尽的黑医骗钱行为,因为这病想靠中药根除基本是不可能,用人血馒头更是一个笑话了,但压制倒还比较容易,记得《本草纲目》中说黄芩、白芍、射干、黄连、鱼腥草、地骨皮、石榴皮等都很有效果,黑医开出的虫草倒也正是其中一种。个人认为:既然是因为身体免疫力降低引起,说不定用内功心法增强体质可以根除它。当然,我首先得确定是不是值得这样化大本钱下去。
  “好友曾经委托我找一个好雕手!”我举起手中的木疙瘩,道:“这个是你雕的?”
  “小民只有这点手艺,倒...咳!咳!咳...倒是不假。”他咳嗽着道。
  “我记得他说要雕刻一些字,你认字吗?”我问道。
  “小民从小随家父学雕刻,也经常雕文字,所以略通一些。”他谦虚道。这么长一句中间倒没有插上“咳!咳!咳!”,真是意外。
  那就是识字了。我又道:“你最小的字能雕到多小?”
  “一般半粒米...咳!咳!咳...复杂的一粒半米。”他答道。
  “这个木疙瘩值50盾!”我摸出金币道:“如果你想靠手艺赚钱,最好还是买块硬木雕刻些字,后天上午送到龙门客栈交给一个马萧风的人。”说着一顿,道:“如果真有水平,估计你这病也不用愁了。”说完转身就走,母子俩马上陪了出来,那少年郎更是一直送我到街上。
  第二天中午,地形都是熟悉了,但剩下的五家皮货行就是判断不出到底哪个才是黑月帮的情报站,不过我有办法对付。我最喜欢在傍晚时分行动,就一直养精蓄锐到“雅典”差不多打烊,才头戴斗笠,一身青衣,一脸冷峻,赫然就是胡一刀,可惜认识我这张面孔的人也实在不多。
  我低垂着头冷然踏入,里面三两两还有几个人在磨蹭着,其中两个一看就知道是帮会小罗罗,不知抢到了什么值钱的,正兴奋地央求伙计把价格再开得高些。
  我走到态度最差的伙计小洞口,冷冷道:“我找掌柜!”
  他抬眼一看我罩住脸的斗笠,道:“后面忙着呢!拿给我看也一样。”
  态度比昨天好多了,估计是我这副打扮够“酷”的缘故!我冷冷道:“你不够资格!”
  “笑话!”他冷笑着道:“经过我六六通手的东西,还从没走眼过!”
  按正常的应该要出示阿斯汀那小铁牌了,但现在我巴不得这样,就冷哼一声,抬手抛出秘录。他鄙夷一笑,动手解上面的皮绳,可菲姐扎得实在很紧,一下子没能解开,就不屑道:“什么破玩意儿,还扎得这样紧!”
  他终于解了开来,我的手也就按上了新配的精钢腰刀,按照秘录应有的机密程度,他一打开就注定了被灭口的命运。他故意摇头晃脑,阴阳怪气地大声读道:“造纸秘录......”应该是报我刚才“你不够资格”的一箭之仇了。
  一读出这四字,他才意识到东西的重要性,不由骇然抬头,却看到我腰刀带着弧光横着铁遮拦一刀划过。“嚓”一声巨响,拇指粗的铁枝在我内劲急催的刀下如豆腐一般被割裂,那伙计斗大的人头冲天而起,嘴里还来不及发出任何的声音。
  翻天的巨响中,隆掌柜的怒声后面传来:“阿通!你们造反啦?”
  没人回答,两个伙计是呆了,他们毕竟不是打打杀杀的江湖人物。我转首一看,一个鸟影也不见了,还正是机灵,要不也没机会活命了。唉!这虽然大大省去我一番手脚,但精心设计的情节浪费掉更是可惜。
  “杀...杀...杀人了!”一个颤声大叫起来,掌柜几乎是同时出现在屏风前,半眯着眼睛盯着我。我没有抬头,手指一弹,小铁牌就翻滚着往他飞去。只见他眼睛突然一亮,空中翻滚就看出抛过去的是什么东西了?手指一伸更是立即夹住了铁牌,低头翻看两下,手一摸,恭敬道:“前辈什么吩咐?什叶派一定完成!”
  “东西在不识轻重的畜生手中!”我冷冷道:“告诉牌主人,欠我胡某一个人情!”说着冷酷转身走出注定风雨满城的当铺,马上就感觉有异样的目光落在身上了,这帮派办事效率还正是高,怪不得强横的黑月帮在这里也只能转入地下。
  我大步流星走向,手一按斗笠遮住面孔,飞速回头一瞥,只见一个人影匆匆走出店铺,迅速消失在屋子后。拐了个弯,进入一个生意清淡的茶馆,趁着视线被墙挡住一个虎跃翻入后面的民宅,打开院门就踏身小弄了,那青衣斗笠就变成恢复原形的我手中一个青色包袱了。
  我特意经过“雅典”往客栈去,还看到有几个江湖人物迅速窜入里面。隆掌柜只要活着把秘录带到重量级人物面前,那他就是帮派第一功臣,升官发财、美女金钱要什么有什么!当然,如果本身地位不高,那完全可能被灭口,可以绝对肯定的是另外两个伙计已被灭口,尽管风声已经大大走漏。这下什叶派还能独自善身?马蜂窝算是捅了,现在重点是把黑月帮也扯进去。
  我一回到客栈,马上吩咐养精蓄锐的人马两个一对去那五个皮货行门前匆匆经过,还得“无意”中说出“隆掌柜带着《造纸秘录》正往堂口赶去!”这么一句,然后回头监视,我就不信找不出黑月帮的人马。这次行动由马萧风负责,我还是美美睡上一觉吧!因为交给他们的任务是处理掉黑月帮一部分人,而在这里什叶派即使有高手,那今夜唯一的任务也是保住秘录,此去碰上的只能是小罗罗。如果这还有什么差错,那自己买块豆腐撞撞死算了,否则也是被我眼睛活活白死!
  虽然远远传来兵刃交接的声响,我却枕着头渐渐进入梦乡。什么人把房门敲得咚咚响的?什么,马萧风?唉!现在都已经半夜了,老大我早已经睡下了,有什么事情不可以明天再汇报吗?明天天可还会亮啊!既然美梦已经被打扰,那进来就进来吧!
  哦!原来黑月帮在这里总共有27人,还全体出洞了,倒也积极。呀!给处理得只剩下三个了?上天有好生之德,这样滥杀无辜会犯嗔念的,其实通风报信只要一个人就够了。嗯!看到军队开始插手就迅速撤退了,倒也机灵。
  第三天上午,什叶派堂口已经被重剑长矛的军队重重包围,要不是撤离得早,事情就麻烦了。我不知道秘录还在不在隆掌柜手中,但如果没有“蛇形剑”档次的派内高手及时赶到,那应该是总督罗兰亲王升官发财的时候了,要是暗中抄录一份偷偷发展实力,说不定一有机会还能问鼎江山呢!
  那少年郎果然如约找来,我看着马萧风递上的书页大小紫檀木,上面密密麻麻刻满了米粒大小的字。字有阴文也有阳文,有手写体也有规范体,虽然小,但个个丝毫毕露,精细无比,内容居然是有关羽蛇神的传说。看那满板的刻意表现,那思路倒是清晰!想如此短的时间,又是有气无力的痨病中,还是铁般坚硬的紫檀木,那付出的艰辛可想而知。
  木头上刻字是一回事,在铁条上刻字又是另一回事情,这......反正这个雕工的技术是完全达到要求的,那就去一趟吧!我叫带来少年郎问是谁让把木块带给我的,他如此这般一番说,我就装出恍然大悟的样子,然后又耐心问了些七七八八的事情,最后当然是决定亲自去看看了。
  我看到那叫杨如意的雕手与上次看到的完全是两个样子,上次还可以说是个人,现在只能说是一具活着的尸体了,看到我只能用疲惫的眼睛示意,仅是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我这才知道他为雕刻那些文字付出的,但应该是劳有所及了,想这么一个痨病鬼,治好的几率几乎为零,还带有传染性,要不是实在太有价值能让我下定决心带上?
  在我神奇的易容术下,他们一家根本没能分辨前后两人其实是同一个人,也没能从上次刻意改为沙哑的声音中认出来。我看着妇人平静道:“是不是胸部隐痛、手足心热、全身乏力、舌红脉细、口干盗汗,两颧发红午后更甚。”
  三双眼睛惊奇诧异的眼睛顿时盯牢了我,那就是说确确实实是肺痨了。
  “我略通医药,这病很难根治,但要压制并不难!”我淡淡说了一句,打量了一下四周,随口道:“你这小儿会雕刻吗?”
  “我七岁就跟爹学了,不重要的都是我刻的!”叫杨凿的少年郎道。
  我“哦”了一声,又道:“认字吗?”
  看他点头,我就用手指敲击着桌子,似乎是在思考下决心中。一屋子人都静静等着我的决定,我更是听到妇人屏息的声音,这对已经山穷水尽的他们一家来说,那绝对是有决定性意义的事,能不紧张吗?
  我突然开口道:“我看你们这里也实在破旧,我要雕刻的东西又很多,要是你们觉得行,那就全家跟我回去。包吃、包住、包穿、包治病,年薪暂定一千盾。”说着一顿,补充道:“丑话说在前头,我的要求不低!”
  杨凿一听就激动得跳了起来,夫妻俩也是兴奋得脸色放光,眼睛一对道:“成!”
  我转身看了一眼马萧风,吩咐道:“派几个人帮他们一下,半个小时候后出发!”
  他们根本没有什么可带的,除了一包雕刀只有几件破旧的衣服,趁着全城目光集中在什叶派的堂口,我们施施然出城去了。
 
 
 
只看该作者 66楼 发表于: 2007-11-04
 
第一章 惊现神佩
 
  第二天傍晚,我们遇到一些急驰狂奔、呼啸而过的马匹,估计是首先得到信息的帮派派出的高手了。第三天中饭时分,迎头就碰上蝗群般铺天盖地、狂拥而来的帮派人物。我一看那死人不顾、锐不可当的气势,当机立断撞马灌木丛以给让路。这夺宝游戏只是超级高手们之间的事,小罗罗顶什么用?估计是哄哄热闹,白相白相居多!
  这让路竟然一直让到翌日清晨,前仆后继的“鬼哄头”们终于疏朗多了,才磕磕碰碰着得以上路。我们花了整整八天才到达兀阿城,看到的虽然不是我想象中的空城,但街上稀稀拉拉的人比平常少了三分之二还多,真是夸张!粗粗安顿了杨如意一家,首先的自然是听阿土鲁汇报情况了。
  什么?边离复也被派去克阿鲁了?我一惊,克阿鲁可不是没有城墙的兀阿城,这么多红着眼睛的帮派人物一拥而入,那还不塞成一个火药桶?其中万一有点什么事,凭他那点武功实在不足以成为保命的法宝,现在看来只能靠他自己的机灵化险为夷了。
  “这几天里发生了很多事情。”阿土鲁概括道:“首先是城东一家妓院突然传出《造纸秘录》,一时引起骚乱,但秘录很快就被确定为假冒。然后是城北一家客栈也惊现秘录,虽然假冒的可能性是99%,但还是引起一番争夺,有人趁机打劫店铺,使得五个纸铺的掌柜两个失踪、三个被杀......”
  毒!果然毒!什叶派的毒脑袋果然毒!随便一招“四两拨千斤”就轻松化解了我的“化骨绵掌”,还把内劲成功引向无辜的帮会,造成他们的火拼。三个纸铺掌柜的暴毙我估计是自己人的亡羊补牢,但失踪的两个掌柜就有点玄了,除了想杀人灭口的三口组与已经获得线索的黑月帮,谁都有嫌疑。当然,也完全可能是掌柜自己眼光独到,当机立断的结果。
  “......城南郊外、城西中部也传来《造纸秘录》的大叫声,就在大骚乱即将开始的节骨眼上,只见人群突然一滞,一部分人开始撤离......”
  “等等!”我奇怪道:“你当时在哪里?”
  “我一看场面不太对头,就跑到丐帮处去观察形势变化了!”阿土鲁搔着头皮,尴尬笑道。丐帮当然在半山腰的破神祭,那就是三十六计的隔岸观火了!
  “没有必要的险是不要冒!”我笑着道:“继续往下说。”
  “人群很快停止了骚乱,纷纷往城外涌去,我就知道老大已经完成任务了。”他说着,又不无遗憾笑道:“可惜我错过了见到名动天下的妖女丝雅的机会!”
  我一惊,该来的终于还是来了,马上压抑着兴奋,平静道:“她也来了?”
  “我也是从满城张贴的寻人告示中知道的。”阿土鲁道。
  “寻人告示?”我奇道:“怎么我没看到一张?”
  “因为最下边有她亲笔签名,老早给抢劫一空了,现在市价5000盾一张。”他看着我道:“我们要不要买张收藏?”
  20世纪才流行的签名,现在也流行了?我笑着未置可否道:“什么内容?”
  “把嚣横杀得落花流水的那个胡一刀知道吗?”他问道。
  我刚点头,心中一惊,马上意识到自己露出一个破绽了:现在自己人都知道我们掌握着神奇的造纸术,阿土鲁等也知道我泡制《造纸秘录》这回事,而隆掌柜一传出《造纸秘录》来自胡一刀的手,那内部还不个个知道我就是胡一刀?好在这个易容术实在神奇,应该可以掩饰过去。
  “那个告示说胡一刀可能是她从小失散的弟弟,任何提供有效线索者......”阿土鲁道。
  我是她从小失散的弟弟?我瞪大着眼睛真想笑出来,妖女倒是会占便宜!但还是开口解释那是我一个喜欢独来独往,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朋友,听得他一脸的兴奋,却没有一点的惊奇,好像那个胡一刀理所当然应该是我朋友似的。
  我那个便宜姐姐肯定又到过孔许拉了,说不定还与凤雏碰面呢!不过,我当时在凤雏面前表达的是她的仰慕者,她现在反过来想认我亲弟弟,倒也有趣得紧!可现在人呢?也赶去克阿鲁了?在“蛇形剑”档次的高手下,那个罗曼亲王要想轻松升官发财也很有些难度的,也是我坐看好戏的时候了。
  我虽然关心克阿鲁的情况,但干等着也不是办法,转身就去视察工程进度了。造船厂倒是有几个骨架竖了起来,但下水试航道还要半年左右,真是够有慢的!三个造船总监虽然信誓旦旦说船的性能不会有什么问题,但一句“一切还得下水后才能验证”就泄漏了底气。我要求他们在保证质量的前提下誓死狠抢硬拼,把紧迫性提高到“献礼工程”的高度上来!哈哈~
  因为风声紧,白纸大量堆积根本不敢卖,虽然兜里还是充足,但坐吃山空也不是办法。对了,阿土鲁说雷帮主把我们给的救济钱都投资妓院了,虽然只是平民交界区的低级妓院,但这个行业是最容易诱发暴力的,没有强大的势力作为背景根本罩不住,可以说还没营业就注定了血本无归的结果。看来还得为那帮昏头的乞丐提供一点投资思路,否则他们不心疼钱,我还心疼呢!
  我首先对整个玛雅的人群结构进行分析,虽然还是奴隶社会,但我看到平民还是占了多数的。凭着看到听到的估计:约5%左右的权贵、地主掌握着85%以上的财富,约20%的低级管理人员掌握着10%左右的财富,约45%的平民仅占5%不到的财富,余下的30%奴隶本身就是别人财富的一部分。
  所以赚富人的钱是最容易的,譬如造纸,但需要强大的经济后盾与背景,否则铁定出事。赚平民的钱是最辛苦而微薄的,但不用冒任何险。赚中产阶级的钱利润不会太高,一般也不会有生命危险。看来现阶段还是以中产阶级为目标,兼顾富人与平民比较恰当,那应该是什么行当呢?
  一拍脑袋,对!Taxi,开个车行。买马车毕竟是贵族的专利,但城区那么大,中产阶级学平民走路一定很吃力吧?如果只是从酒资嫖资中稍微挤出一点,应该能让他们学会享受贵族专利的。贵族也有大小之分,也并不是人手一辆车的,遇上点什么也需要用车不是?但平民一般只有时间紧迫的运货才会需要用马车。
  我把这种想法与分析在请雷帮主喝茶的时候随便提到,某些同志的眼睛马上发亮了,连声道这个主意好,还说他们有的是熟悉所有街巷弄堂的人。那些是什么人,除了伸手什么都不会!他说那可以学,谁都不是天生会赶车的?倒也是!既然雷帮主这么有心意,我易某岂能做扫兴的事?商议的最后结果是:我放弃利润,但资产占51%,下派的管理人员有最终决定权。
  那是我把自己的触角直接伸入信息网的举措,牵涉到将来建立信息监视网的问题,马虎不得!我准备抽调马晓风过来,让那个修罗毕也锻炼锻炼。至于规模,开始不要搞得太大,出面的毕竟是一穷二白的丐帮,10辆马车应该是极限了,有生意才扩大规模吧!但车夫得马上培训。
  克阿鲁终于有消息传来了,却让我大跌眼镜。原来那天被重兵包围的江湖人物全部被乱箭射成了马蜂窝,真是够有狠的!《造纸秘录》理所当然落到了罗兰亲王的手中,问题是他手中还没捂热,第二天就被发现暴尸房内,爱妾季白飞与秘录同时失踪。
  就这么简单?没了下文?没有肉骨头供争夺,狗还会咬狗?我机关算尽,想不到还是没能让什叶派与黑月帮火拼起来,最多只是扩大了什叶派的名声,连实力也没逼出来。失败!真是失败!现在?现在已经演变成官府与黑帮的火拼了,不知道有没有趁机浑水摸鱼的,反正形势是一片混乱,倒也合乎我的心意,只是边离复该不会也去凑热闹吧?
  十多天后,一个叫“老马车行”的成立了。那让丐帮子弟背着横条乞讨的宣传手段虽然很是搞笑,但效果确是不凡,就是店铺的掌柜伙计也争先恐后目睹这种新鲜事的,问情况的人也是络绎不绝。雷帮主笑得合不拢嘴,一不小心冲口而出句“为答谢各位父老乡亲对丐帮子弟多年的照顾,特免费试用三天!”这更是让围观者跌掉眼睛,但我估计兀阿城暂时还没有那么厚脸皮的人。
  作为小老板的我很觉得有互利的一面,那自然是去恭喜一番了,还说些到时希望雷老板给予优惠之类的,那以后的接触就是名正言顺了。在我带头下,居然很有几个小老板也当场上前恭喜,激动得老雷一张老脸像个发光的大太阳,估计是他生命中最得意的时候了。
  就在我哈哈笑着刚要抬脚踏入车行的当儿,一种熟悉的感觉突然掠上心头,自然而然一回首,却看到三个雄壮的背影半环着一个清瘦的身影。我终于感觉出来了,那应该是西藏纳木错溶洞中六块石头上凝聚的能量,也就是说他们身上有东西可能来自老家伙?我给阿土鲁递了个眼色,马上找个借口出来,远远在后面吊上了。
  他们一直往醉仙楼去,因为大人物的缺乏,生意显得冷冷清清。才进去就被告知最上面一层已经包出去了,对方已经吩咐任何人不得上去,我只得在下面监视。想他怀中应该也是石头吧?但会不会是六块?我突然激动起来,那或者就是回家的路。
  没过多久他们就下来了,除了前面看到的那一行四人,还有一个苦头陀打扮的汉子。我立即感受到那东西还在面目白净的中年人身上,也许是准备与苦头陀交易什么东西,应该是没谈成。苦头陀吩咐掌柜顶楼下午还要,我不由眼睛一亮,那应该是意味着下午某个时候还要继续交易。问题是苦头陀拿着有什么用?就是真有六块,对他来说也只是一堆废物啊!
  我自然是跟住白面中年人,一直到他们在四海客栈开了房间,才回去交代了几句,然后直奔醉仙楼,趁着没人注意“吱溜”一声上了顶楼。上面除了桌椅就是隔开的屏风,躲藏在什么地方才是最安全的?我仔细查看了一下,最后定点楼顶靠窗处,还特别用“新月一文字”在上面钻了了个小孔,然后只有守株待兔了。
  该来的还是来了!下午五点左右我首先看到白面中年人带着三个保镖上来了,就随身一跃,手在窗沿一撑就伏身楼顶了。我听到脚步声角角落落都到了,还有屏风移动的声音,甚至还看到有一撮卷毛探出窗户,真是够有仔细的!很快又有一个坚定的“咚咚”声踏上楼梯,应该是苦头陀到了。
  “东西带来了吗?”一个男不男、女不女的声音道。原来那白面中年人是个太监,那唇上两撇是假的。
  “当然!”一个雄浑的声音冷静道:“我先要看货!”
  一阵轻微的“稀嗦”后,太监声音突然道:“别急!我也要先验验货!”
  很快,太监阴阳怪气的笑声响起:“哈哈!想不到你也有今天!”突然,笑声嘎然而止,冷冷道:“我突然不想要人头了,但如果有人用《造纸秘录》来跟我交换,那倒可以考虑考虑!”
  “秋总管,这样失信你会得不偿失的!我们可以取这个人头,一样可以取另外一个人头!”苦头陀不紧不慢道:“我听说你有个叫冬尼的佣人,他孩子的血缘好像与你不远啊!”
  一阵沉默,太监嘿嘿笑着道:“尊者真是会开玩笑!我秋某什么时候说话不算数?”
  “总管良好的信誉我会反映给大神的!”苦头陀不带感情的声音道。
  他们很快就下楼去了,我也下楼再度进行跟踪,那东西果然到了苦头陀身上。既然他敢一个人来交易并带着走,那本身肯定是超级高手,我只敢远远追踪一段就停下,直到感应很弱才继续追踪。我这样跟一段停一段,一直往城南的小弄去。
  我看着他弯入一个院门,正想追上去,院门前突然又出现了他的身影。搞什么魔鬼!还往回走?只见他四处打量了一阵,飞速隐入一个小院。我这才知道那是反追踪的小伎俩,但差点让我臭水沟翻掉船,看来小心谨慎实在要得!
  我如一阵青烟随上,却只敢在隔墙伸长耳朵,靠着敏锐的听觉偷听。听不到?我忙凝神静心,心跳声出现了,一个、两个、三个......哇!整整十三个心脏跳动的声音。这班到底是什么人?有什么特殊使命?
  “天神命佩已经请回,一号行动取消!”苦头陀的声音道:“二号行动正式启动!”天神命佩?记载着老家伙命令的玉佩?我一时激动得难以自抑,一切将不再是我胡乱的猜测。
  “是!”划一的群声低回着。
  “尊者还有什么指示?”一个恭敬的声音道。
  “蛇剑已经显身,自己小心!”苦头陀平静道。
  蛇剑?差点让我一命呜呼的“蛇形剑”?只听到门“吱”一声,一个个身影鱼贯而出,我忙缩下头。听着脚步声远去,但苦头陀仿佛是入定了,在里面半点声响都没有,我苦着脸只得缩在柴火堆间了。
 
 
 
 
只看该作者 67楼 发表于: 2007-11-04
第二章 得而复失
 
  天很快就暗了下来,我所在的院子生火做饭一片热闹,但隔壁的院落却没有任何动静。看着乌云过处的天空繁星点点,仿佛来自时空之外一双双关注的眼睛,心中一沉立即打断了胡乱联想,盘腿
  清心静坐,只用耳朵监听附近的任何动静。我越来越不想记起以前的一切,因为那只能带给我负面的情绪,对我的处境与努力没有一点的好处。
  夜很快就深了,万籁俱寂,柴堆阴暗处有一个老僧入定。远处传来敲三更的声音,那应该是全身感官处于最弱点的时候......我突然听到衣服在风中剧烈拂动的声响,一个、两个、三个......默
  数个数的我猛一惊,连忙睁眼起身,因为声音径直往这里飞来。我如幽灵般探出脑袋,入目就是屋顶上快速接近的道道黑影,马上缩回头静观其变。
  怎么不进入?一听还有往后面去的声音,我就知道苦头陀有麻烦了。突然,一道蒙面黑影无声扑到我面前的围墙,还没容我任何思考另一道黑影也附上墙了。我虽然冷静看着他们弯弓搭箭,但手
  按刀柄不敢稍有动弹,连呼吸也控制起来。距离实在太近了!近得伸手就可以够着,只要他们一扭头,保准能清清楚楚看到阴暗处的我。
  咦!苦头陀的心跳一下子变得很微弱,应该是察觉到外面的异样了。连心跳也可以控制?果然有道行!我就没有......我立即想到令我想起就心惊肉跳的“蛇形剑”,黑暗中还能如附骨之蛆准确
  追杀,追踪的应该就是我的心跳了。呀!左边那个的侧面轮廓很像刚才鱼贯而出的其中一个,我至少有七成以上把握,被我眼睛照见过的很少能混蒙过关的。
  突然,门窗破裂声暴响,瓦碎椽断声、弓弦裂帛声与箭矢破空声也几乎是同时响起。我仰头看到繁星点点的背景中凭空窜起一个人影,赫然就是苦头陀,在密集的“叮叮当当”声中硬生生给压回
  屋顶。
  “交出神佩,免你一死!”头顶突然响起一声冷喝。
  这么悄无声息就出现在我头顶?不由头皮一阵发麻,缓缓抬头,只见头顶屋脊处铁枪般插着一个高大的黑影。我们之间最多只有四、五米的垂直距离,他眼睛随便往下一扫,我还能有所遁形?缩
  起身子如一片树叶贴上柴堆,心中才稍定,暗想冷静的还是这里的居民,这么大的声响居然没有一户有任何动静。
  “何人口出狂言?”苦头陀沉声道。
  “能告诉你我还蒙面吗?”蒙面首领冷笑着重复道:“交出神佩,免你一死!”
  浮屠尊者冷哼一声,身子突旋,外衣顿时化成一朵莲花绽放开来,劲箭一触就消失于无痕,真是看着都令人惊讶。他如一朵乌云般一跃往北,随着惨叫与怒喝声,头顶的黑影突然消失,面前的蒙
  面人也马上一按墙沿,飞跃着急追而去。我无声露出头来,环目一顾,大鸟般飞起,两个起落就看到了倒挂在屋檐处的尸体,手一动长弓就到背上了,随手还扯了根蒙面巾。
  我学着样很快就跟在了后面,其中一个还回头看了我一眼,但就是没发现破绽。还没进入林子就响起连续的金属交击声,我跟着接近,原来是蒙面首领指挥着手下进行车轮战,随着惨叫死掉一个
  补充一个,真是有够谨慎,有够无耻的!
  “你!”蒙面首领突然看着我把剑一挥。我?心一阵狂跳,正想拔刀发难,稍前的一个突然窜了上去。我马上如青烟般消失在他们的视线里,背靠墙角默默数着惨叫声一个个响起。
  “停!”蒙面首领突然一声暴喝,沉声道:“神佩只会带来诅咒与死亡,浮屠尊者何不放下祸端,安然离去!”
  “神的事岂是庸人能理解!”浮屠尊者冷冷道:“佩在人在,佩失人亡!”
  谈判不成自然用武力解决了,入耳又是一阵的兵刃交击声,杀气如月光般弥散在夜色里。我偷偷从墙角张望出两只眼睛,只见晃动的人影间密集的火星溅如天上的点点繁星。突然,一团雾气中间
  散发开来,“天魔解体!”随着一声惊叫,浮屠尊者的杖影猛然变得如惊涛狂澜一般,一时刀剑崩裂、肢断骨碎与惨叫声不断响起。
  蒙面首领转首一看,马上挥剑加入围攻,阵势顿时被牢牢压住。我这在才敢大着胆子伸出头来,只见头陀披散的头发甩如舞魔,狂猛的杖影在刀光剑影中游刃有余,可怎么也逃不出蒙面高手的围
  攻。我悄悄放松了搭弓的手,却看到杖影变得厚实而沉稳,厉电般的刀剑一接触就立即飞弹开去。“嘣”一声金属崩断声带着一声惨叫,一个身影软倒下去,杖影稍微一滞,马上又飞旋如悟空的
  金箍棒。
  又是一声惨叫,围攻的只剩下蒙面首领与最后两个得力手下,但三道剑网之下的杖影如困入蛛网的昆虫,随着沉闷的金属交击声一点点萎缩下去。我的手又悄悄抓紧了长弓,却见浮屠尊者口中突
  然窜出一股血剑,一个蒙面人没能避开,瞬间就响起头颅破碎的声音,连惨叫声都来不及发出就命奔黄泉。
  随着月光下崩显的血光,浮屠尊者猛然变得狂若斗牛,杖影如暴风遽雨撒下,锐不可挡,两道剑网顿时被逼得黯淡无光、步步萎缩。我暗暗心惊,“天魔解体”的威力竟然这样狂猛!虽然不知道
  为什么会这样,但如此极度透支体能肯定得付出沉重的代价,这样连续二次透支体能就是能熬过今天而不死,那也得脱层皮。
  啊!我突然看到杖影一下子落在蒙面人腰上,对方顿时如纸张被对折起来。几乎是同时蒙面首领的剑准确穿入浮屠尊者的右肩,血光标射而出,但他仿佛没有感觉一般回手就是雷霆一杖。“叮”
  一声,蒙面首领终于没能完全挡住,响起轻微的骨折声,却一个错身改成左手剑,立即响起刺耳的金属摩擦声。
  浮屠尊者虽然稳占了上风,但几次想脱身而去都被剑光逼落后一下子变得状似疯魔,在蒙面首领步步后退中猛地旋身跃起。剑光瞬间一沉,撩地飞起,半空中的圆桶影突然暴出一个杖头,如疾雷
  般劈下。“叮”一声暴响,剑杖接触处溅出火光一片,剑如钓鱼钩般弯曲起来,蒙面首领“噔噔噔”连续后退着,我却看到坚实的石板上一个个寸深的鞋印。
  浮屠尊者没有乘胜追击,而是夺路而逃,窜若已被扒皮的疯狗。蒙面首领用剑一支刹住后退,青石板顿如蛛网般无声裂开,只见他猛吸一口气,弹身而起,紧追而去。我刚一弯弓,马上又凝神静
  立不动,看着他们起落的身影在浓密的树梢间一闪而没,又环首一顾飞身疾追。
  我飞身扑入黝黑的林中,灵猫般穿梭着往前。他们的速度真是快,我这样的视听与轻功都逐渐拉开了距离,忙咬牙力挺才得以继续微弱的感应。蒙面首领应该是追失了目标,在树梢间一阵停顿,
  我避开着追摄而去,现在是我这个渔人得利的时候了,不用再前怕狼后怕虎的。
  我追了有近半个时辰,已经在远离的荒山野岭,可笑的居然弯到我们来兀阿城的路上了。浮屠尊者逃窜的速度一下子慢了下来,很快就停止了运动,应该是“天魔解体”的时效过之前在附近找到
  合适的藏身地点了。我缓慢移动着在一块裸露的大山岩上坐了下来,没有猴急着前去,而是安心等他精神完全进入恢复状态,否则狗急跳墙我就得不偿了。
  同样是看着夜空的繁星点点,但心境与刚才简直是天壤之别,东方闪若牛眼的启明星......对了!那也叫做太白金星,是玛雅人天神的象征,也就是威胁逼迫、连哄带骗把我弄到这里来的无耻老
  家伙。想起他就一阵心烦,就算其他的过往不究,但有什么话当面说清不是更好?搞什么“天神命佩”嘛!来个托梦,来个天上突然有大声之类的不是更简单明嘹?
  天很快就亮了,我高高兴兴打扮成猎人的模样去捡回撞个半死的“兔子”。咦!感应到神佩明明就在附近,可怎么就找不到?我改用鼻子搜索着血腥味,终于在横七竖八、错根盘节的板根缝隙间
  看到一快深蓝色的麻布,在那样的黑夜里顺利找到这样一个隐秘的藏身之处够是为难他的了!
  我知道极强之后肯定是极弱,虽然脚步声没能打扰他,但并不是说任何声音都不能给他造成干扰。我露出一个恶魔般的微笑,突然惊恐地尖叫道:“鬼......鬼......有鬼啊!”只见他浑身一抖
  ,身子马上软倒下来,斜靠在板根上,应该是精神错乱、半身瘫痪、下身不举的走火入魔了吧!
  “是人!”我自言自语着道:“不要给狗熊咬成碎片了才好!”说着就把手深入缝隙,接触到一只浮软的手臂,一下子拉了出来。出现在我面前的是一个满身血污、满头白发的糟老头,那脸上的
  皱纹简直可以夹死苍蝇。我大吃一惊,这就是白天看到的中年苦头陀?知道刚才的尖叫破了他的魔功,但怎么也没想到会变成这个模样!
  他全身僵硬着睁开一双失神的眼睛,这分明是一个垂死的老人。唉!我是为了回家,他又是为了什么,信仰吗?他定定地看着我,眼睛里突然透出一种妖邪与迷幻之色,一下子升腾起来。我心中
  一阵发毛,正在这时,他嘴巴一张,坚定的语调道:“你的眼睛开始疲倦起来了......你已经睁不开眼睛了......”我马上感应到精神压力,不由浑身一震,这不是催眠常用的方法吗?立即将计
  就计着露出一阵迷茫与疲惫之色。
  耳中传来妖异的声音道:“你全身越来越沉重,头脑越来越模糊了......你就要瞌睡了......睡把......熟睡吧......”我装着眼皮沉重的样子,在他清晰的语调中缓缓合上眼睑,意思是他的催
  眠成功了。
  他“呼哧!呼哧!”喘了两口,又振作精神道:“拿着我的令牌往阿兹台克,经过铁血坞、圣血祭、日照城,把它交给太阳城特纳尤切神庙的阿古历大祭司。”说着缓了口气命令道:“用你的生
  命保护玉佩!用你的生命保护玉佩!”这死老头原来是想让我送回神佩,但到时那个阿古历还会不杀我灭口?
  他停了好一会,才用疲竭的声音继续道:“把看到的都忘掉......醒来......醒来吧......”
  我慢慢睁开了眼睛,心里却盘算着自己到底该怎样才能继续演下去,但既然他的眼神那么邪气妖异,估计被催眠后的也不会是什么好鸟。我装着身子猛一震,眼里露出邪光,看着他喝道:“老头
  !你是谁?”他一阵惊讶,却没有任何表示。
  我突然不怀好意地哈哈一笑,道:“大清早出来没套到大家伙,总该拿什么充数一下!”说着伸手向他怀里一阵摸索,立即感觉到那僵硬的身子,原来已经瘫痪了,估计可动的只有头上的五官了
  。
  一个小袋落入手中,手忙脚乱着打开,一块刻着神像的小铁牌立即显露眼前,应该就是他的身份牌了。我马上就看到旁边呈扇面型的一块平滑如镜、晶莹剔透的佩玉,面积大概五六平方厘米,厚
  度约一厘米,靠近小头处还有个食指大小的绳洞。我一把抓起,咦!那根本不是什么玉,而是钻石......心中突然升起一种被窥视的感觉,手一抖,神佩掉落地上。
  我看都没看地上的神佩,只顾捏着袋角狠抖干瘪的小袋,十几枚大额的金币就掉落下来。装着双眼放光的我哈哈笑着一把纳入怀中,心中却一阵好笑,佛门的头陀是一种修行方式,以勘破物相、
  舍却自我为修行目标而苦行天下,还必须放弃一切尊严以乞食为生。这对地位崇高的神使来说简直是一个笑话!就是面前道行深厚的尊者也不能例外,我奇怪倒的是老家伙怎么会传下这么一个不
  合时宜的教条。
  我把铁牌顺手一抛,口中骂骂咧咧道:“什么破玩意儿!”提腿往神佩一脚蹬去。
  “不要!不要!”他惊骇地大叫起来,好像是被踏着尾巴的老鼠。
  我惊疑地收回脚,道:“老头!这个很值钱?”
  “值钱!值钱!”他慌乱说着,却一脸的惊讶、奇怪之色,道:“只要把玉佩交给特纳尤切神庙的阿古历大祭司,那就什么金钱、美女都有了!”
  我露出极度贪婪地样子,却马上皱眉露出记起什么的样子,喃喃道:“玉佩......特纳尤切神庙......阿古历大祭司......”他露出狂喜之色,仿佛抓着稻草的落水者。
  “把玉佩交给阿古历......”他妖邪魔力的声音刚刚耳边响起,随着喉咙“咯咯”两声,血顿时从七窍狂涌而出,裸露的躯体皮肤变得漆黑一片,仿佛地狱恶鬼显身,要多吓人就有多吓人!
  “老头!你可不要吓我......”我说着伸手一探鼻息,又凝神细听,不由缓缓摇头,一代高手就这样命丧黄泉,真是可惜了!刚捡起神佩,那种古怪的感觉又来了,一放入那个牛皮制成的小袋就
  没有了。我听着远处低低的狼嚎,动手把尸体推入那个狭小的板根缝隙,也算尊重他的选择吧!
  我很快来到了大山岩处,拿出天神命佩仔细研究起来。打磨得确实精致异常,没有一丝人工的痕迹,包括那个绳洞,仿佛是天然形成。我知道钻石是自然界最硬的物质,人工打磨根本行不通,要
  钻出这么粗一个绳洞绝对不可能。可一想到发生自己身上的那么多不可思议,想到肯定真实存在过的玛雅天神,也就释然了。
  既然叫“天神命佩”肯定有它的道理,不应该只是宗教的一种象征,譬如释迦牟尼的指骨。我对着阳光一阵鼓捣,没有发现任何的异样,但里面肯定储藏着能量,否则我绝不可能感应到,奇怪的
  是它不像那六块石头一样释放出来。它不主动释放能量,我就不能输入点试试?
  我马上把它放入掌心,内气如电流般窜入神佩,没有异象?一双恶毒的眼睛突然出现在我脑海,不由一阵的心惊肉跳,忙惊恐地缩手,用皮袋接住下掉的神佩。怎么回事?难道是老家伙的眼睛?
  我看着阳光下闪着诱人光亮的钻石佩一阵的发愣。咦!那用来试探的内息呢?呀!这才发觉自己对神佩的感应大大增强了。
  我带着神佩离去,可身后总感觉有一种若有若无的窥视,猛然想到蒙面首领说的“神佩只会带来诅咒与死亡”,忙折身回大石岩。我先挖取与石岩接触的一块泥土,然后用“新月一文字”由下至
  上掏了个洞,再中间横向一钻,藏宝洞就完成了。我满意地看着不留痕迹的山岩,拍拍手就转身离去,那种讨厌的感觉果真消失无影。
  我还没走多远就听到有疾驰而来的声音,忙躲入板根重叠处,三道人影飞身而过,瞬息远去。这种高手不去抢夺《造纸秘录》,来这种荒山野岭干什么?总不会是......咦!怎么往我藏玉洞直奔
  而去?我小心地潜伏着远远跟了上去。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他们三人绝对不可能看到我刚才的藏宝,要是真看见,那我这条命估计已经跟随浮屠尊者往阎王殿报到了。可他们怎么会莫名其妙敲起山岩?难道还有其他人能感应那能量
  ?我想了想很快否定了猜想,原因仅是脱胎换骨时那清晰的独一无二感觉。
  “果然!”一个男声喜道。
  “立即回程,免得夜长梦多!”一个沉闷的男声道。
  “那小子呢?”一个冷酷的女声问道。
  “平安护送神佩要紧!”沉闷的男声道。
  我一身冷汗,感觉能量飞速移动着径直往兀阿城而去。肯定是那双恶毒的眼睛,怪不得一直有被窥视的感觉!要是自己还执意把神佩带在身上,那现在就麻烦透顶了。可好不容易夺得的东西,怎
  么能那么容易就拱手送人?虽然我一时找不到其中的窍门,但应该是注定对我意义深刻的东西,怎么也得掌控在自己手中。这么远距离还能有所感应?看来实施远距离追踪行得通!马上就决定跟
  踪下去,还准备弄清楚它的来龙去脉。
  我换了个脸,匆匆买匹马就感应着北上东玛雅。他们不辞辛劳的日夜驰骋,我也就马不停蹄,问题是我的马耐力不济,中途重金换马才没有失去感应。七天后我们就到了土库扎伊,号称玛雅第一
  强国的城市果然不同凡响,那坚固厚实的城墙与把守的重兵也只有托尔特克的都城高加索才能比拟,城里面的布置倒不是很讲究,凸现着鲜明的边城特点。
  我趁着用饭的机会才看清三个目标的真面目,他们都是清一色的普通武士打扮,面色阴翳的鹰钩鼻中年人估计就是首领了,一个是面目清秀的青年。那个冷酷的女人还女扮男妆,虽然这样打扮很
  有几分男色,但瞄那平坦如飞机场的胸脯,应该不会有多少女人味......突然,“飞机场”头一侧,寒光暴闪。我心惊肉跳地避开目光,心中却直骂:男人看女人天经地义!
  我匆匆用完饭又换了匹马,他们也很快就上路了,就以看不见对方为距离跟着继续北上。十三天后却向东进入奥尔梅克境内,那应该是玛雅文明发源地的国家了,想来还应该是老家伙第一落脚的
  国家。奥尔梅克的意思就是橡胶之乡,看到成片的橡胶林也就不觉得那么惊奇了,但其中辛勤劳作却没有任何期望的奴隶却让我感触良多。
  三天后的午后,终于到达一个叫特奥蒂的城市,他们终于没能挡住连续日夜驰骋的疲惫,马上住了客栈。我晃悠着在繁华的大街上随便溜达,眼前突然一亮,只见一个脸色苍白的花花公子正从妓
  院出来,迎面一个擦肩而过,手中就多了块盾形的小铜牌。“公亥正”?那我就是叫公亥正的小贵族子弟了
  奥尔梅克果然不愧为最古老的国家,那恢宏而充满艺术气息的宫殿让我一阵的叹为观止。但最吸引我的还是那些造型奇特的雕像,它们不仅体积巨大,而且栩栩如生,现代城市雕塑很少能达到这
  样的造诣。我终于在这里看到了奥尔梅克人发明的砖,奇怪的是没有被用到很多地方,也没看见流传到其他国家,应该是没能像石块一般永垂不朽吧!
  十天后,视线中出现了一座座拔地而起的金字塔,它们刺破林莽的密网,在绚烂的热带阳光下遥遥相对,熠熠生辉。我就知道自己接近了传说中古玛雅最神秘的千塔林,不由游目四顾,寻找着金
  字塔中的皇者——截断式金字塔,一种只有一面有阶梯的独特金字塔。
  当疲惫的马匹爬上一道山脊后,崇山峻岭间就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白色高塔,上面还雄踞着一座壮丽的神殿,如巨人擎起的一把利剑,在太阳下闪耀着摄人的光芒。那应该是奥尔梅克象征的芒卡神
  庙了,也就是说面前的就是他们的都城卡欣,号称美洲最古老的城市了。果然!我马上注意到丘陵上延绵着巍峨如长城的城墙。
  记得四大古代文明都在大河流域的孕育下滋长:埃及有尼罗河,中国有黄河和长江,印度有恒河与印度河,巴比伦有幼发拉底河和底格里斯河;玛雅文明却是崛起在如此贫瘠的火山高地和茂密的
  热带雨林之中,却培育出了世界文明之苑中如此耀眼的一朵奇葩,想来老家伙的功劳还实在不小。
  第二天正午我才进入都城,这里却不是任何人都可以随便进出的城市,靠的就是怀中的贵族身份牌。他们直奔芒卡神庙而去,我却犯难了,里面应该都是些高手之中的高手,凭我这点能耐随便闯
  进去就是送死,就是偷偷混进去也得趁天黑,这样艳阳高照的让我怎么办?再说我虽然已经试了无数次,虽然也有那么一点效果,但不可能控制心跳,遇到“蛇形剑”这种高手根本无所遁形。
  我知道他们的国家主祭就是国王礼积可哈,得大哥给他统治下国家的批是:权贵专情礼仪享乐、武士独好街头斗狠、祭司沉迷天文历法,这么想来或者可以从后宫入手,那里总不会再是高手如云
  了吧!
  半个时辰后两个男的出来了,鹰勾鼻身上的神佩被留在了神庙。他们虽然都是脸带喜色,奇怪的是那个帅小伙眉宇间似乎还有那么点不开心,就趁着他们各自分头走路远远跟上了。帅小伙有些心
  神不宁地走过一段长长的大道,进入一个庄园,我只得附近监视着等天黑,可夕阳还在西山上他又出来了,就继续跟踪。
  啊!我一阵讶异,他的脚步居然迈进了一个豪华的妓院“驻凤楼”,想着怀里的身份牌又不由一阵好笑:公亥正这花花公子还正是走哪里“花”那里!我露出贵族的派头一脚跨入妓院,挥袖拂开
  几只龟公跟着上了二楼。哈!果然也不是完完全全的淫邪之地,我就看到有几个男子在饮茶低语的。
  帅小伙低声与老鸨一阵耳语,我马上从纷杂的噪音中捕捉到了,原来他是来找一个叫青青的妓女。风韵犹存的老鸨狐媚一笑,手指一勾,扭动腰肢沿着走廊往东面去。我装着识途老马的样子,大
  摇大摆跟着前去。
  老鸨在一扇门前轻轻敲了两下,道:“青青!候三爷来了!”说着飞了个媚眼,往我看来,含笑道:“客官有相识的姑娘吗?”
  我冷冷往隔壁的房间一指,推门就进入,只见一个楚楚可怜的小女孩独自坐在床沿,惊讶地看着我迎了上来。我才关上门就听到隔壁一个轻柔的声音道:“三爷,你来了!”
  “不要叫我三爷!”帅小伙柔声无奈道:“我说过多少次了,叫我名字!”听来似乎是古玛雅版的梁山伯与祝英台。
  我看着面前的小美人微微一笑,命令道:“坐着说话!”看她就乖乖先坐了回去,又道:“我看你这样坐着最美!”说着掏出一枚大额金币,接着道:“我就喜欢这样看美人!”一句话就把她搞
  定,免得婆婆妈妈。她诧异莫名地看着我,很快在我咄咄目光下垂下头去。
  “三天后我又得离开了!”帅小伙叹了口气道。
  “只要你回来了记得来看看我,我就心满意足了!”女音柔声道。
  “什么天神命佩、天神诺佩,我看就破玉......”抱怨声突然中止,严肃的女声立即接上道:“不要对神灵不敬!那会使你灵魂上不了天堂的!”
  什么?我一惊,还有天神诺佩?眼前不由一亮,突然记起天神命佩呈现的刚好是120的弧度,这不表示总共有三块神佩组成一块圆佩?怪不得!怪不得注入内力也不会发生任何异象,原来前提条件
  是三佩合一。这下我倒不急了!凭着感应现在他们只有一块神佩合,就是三佩合一他们也是束手无策,因为钥匙肯定是我的内劲,而让他们帮我收集完成三块神佩不是更妙?哈哈!原来咱这个渔
  夫实在赶得早了一些。
  他们一阵地卿卿我我,应该没有可能再听到任何有价值的信息,就抬头赞道:“美!果然美!怪不得古人说真正的美人只可远观不可亵玩啊!”说着哈哈一笑,抬脚走出房间走出妓院。
 
 
 
 
只看该作者 68楼 发表于: 2007-11-04
第三章 封候安乐
 
  走出妓院,皓月当空,大地银灰,当下一个月圆之时该是中国的春节了,可是......刚一低头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背影,这不是余勒客卿谭邦德吗?虽然仅是一面之交,但交情也不能说是浅薄了。我背着月光一抹脸就恢复了胡一刀的形象,高声道:“谭大人请留步!”
  他一震,立即转首,瞪大眼睛看着我,结结巴巴道:“胡......胡壮士!”
  看着他惊讶的表情我大乐,哈哈笑着抱拳道:“谭大人终于还是记起草民了!”
  “失礼!失礼!”他慌忙躬身还礼道:“小可实在没料到能在这里再见胡壮士!”
  “真所谓人生何处不相逢!”我道:“看谭大人行色匆匆,莫非有急事?”
  “哪有什么事,只是习惯使然!”他说着热情建议道:“不如找个地方一叙如何?”
  “谭大人但请吩咐!”我爽快道:
  他苦笑着一扬手道:“胡壮士说笑了!小可不过一芥舍人,与‘大人’两字边都搭不上!”
  坐上马车,里面铺设极其普通,也就知道了他的处境。他才上来就轻声感慨道:“怪不得强横如嚣横都在你手里吃蹩!”
  “我要真有那么厉害还会东躲西藏着出现在这里?”我也苦笑道。
  “那是以前,现在任谁要对付你都先得好好掂量一下自己,就是“黑风二十四煞”也不敢再轻举妄动,倒是想巴结你的人数不胜数。”他呵呵笑着道:“包括小可!”
  我这才知道他根本没余勒那般木讷,还可以说是很会说话,那场辩论估计他根本是没资格说话吧!当然,扯虎皮作大旗的机会可不能失去了,马上就露出铁骨铮铮的样子,一字一顿道:“腾龙系是腾龙系!我是我!”看他露出敬佩之色立即见好就收,岔开话题道:“余公近来可好?”
  “自那次辩论后他就解散仆佣,闭门谢客,专书立著,不再过问世事。”谭邦德有点失落道。
  这样?听说过欲成神功而引刀自宫的,看到过为得道成佛而抛却尘恋的,可没听说过因为写书而不过问世事的!他肯定是想整理自己的思想,可终究还不是为着世事?看来那场辩论对他打击实在很大!我顺便问起了他的主要思想与在塔国的境况,谭邦德的介绍简明扼要很是抓着重点。
  原来余勒认为人比禽兽高等,所以人应该在情感、思想、行为等方面比禽兽进步,这是他所有思想的来源。譬如,他认为奴隶也是人,那就不能象畜生一般对待,更不能随便杀害;而人中英杰的贵族更应该有道德、情操、理想与抱负,而不是一味的贪图享乐等等。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会出现在那个辩论会上,还与一贯主张禽行禽为的“凶神”嚣横辩论,而对于思想接近的我更是引为知己了。
  这些本来只是有关人性与天良最最浅显的道理,对于深层次的社会制度一根毛也没有涉及,但在这里已经是绝对先进的思想了。问题是所有先进思想都是以打破现有社会为目标的,也就注定了“先进”是要付出代价的!我们一般把具有先进思想与信念的人称作“先躯”,说白了就是“前面的尸体”,这就生动说明了这一点。
  他主张自上而下的改良社会并为之四处游说,结果却处处碰壁,处处受到排挤。想来就一阵好笑,对腐败糜烂、醉生梦死的贵族谈人生、谈理想?那还不如对牛弹琴。对奴隶主谈奴隶的人权就更可笑了,这不等于明着偷他们的钱财?简直就是与虎谋皮!他也仅靠着渊博的才识才没有被排挤出贵族的行列。
  听来是比较开明的贵族,那他一身所学就应该有用武之地,就下结论道:“磨剑十载,必有锋锐出头之日!”又顺便开导道:“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
  他惊讶地看着我,断言道:“胡壮士如果投身学术必能成为一代大得!”
  这算什么表扬?我从负嘹身上理解的“大得”根本是个贬义词,不由笑着道:“谭兄是余公举荐来这里的?”
  “余公与苏大得关系较好,他给了我一封举荐信,我就来了。”他自嘲道:“虽然只是个记录员,但也算捧到了个饭碗,还不至饿死!”
  虽然我缺这样的人手,但现在还不是紧迫需要的时候,如果能成为这里的后援那就妙了。问题他是平民出身而官职是贵族的专利,要想逾越阶级的可能性实在不大,但毛老人家说过“万物生长靠太阳”,丝妖女给我的腾龙系身份就是一个大大的大太阳,这得好好利用利用。按“人以群分、物以类聚”原则推算,那苏大得也该是个开明人士,就道:“我想拜访一下苏大得,不知......”
  他兴奋地打开前面的小窗道:“阿夸,往大得府上!”回头又道:“大得一定很乐意见你!”
  随着老汉的答应声马车立即180度转弯,我随便问起了这个大得的情况。原来他是奥国最有名望的大得,门下仅正式弟子就有千人,但最主要的是身居太傅之职,可谓地位显赫之极。谭邦德说平民出身的他能在大得府上谋个记录员的饭碗已经很是不错了,虽然也得益于他的速记与理解能力,但舍人总共有几百,说明大得已经很给余勒面子了。
  听来与余勒真是天堂地狱之别,可他们应该有类同的改良社会的思想啊!刚要发问马车就停下了,可一打开车门我就硬是一愣,出现在眼前赫然就是监视了老半天的大庄园,那被称作“三爷”的帅小伙不就是苏大得的三公子了?
  谭邦德与看门的低声说了两句,转首道:“大得还有客人在,我们在偏厅稍等一下行吗?”
  反正今晚也没什么事,那就将就着等一会吧!我豪爽一点头,龙行虎步后随着进入。只见葱茏的草木间楼阁重叠,廊道通幽,看不清占地面积。一栋花岗岩砌成的大楼清晰凸出,气势宏伟、体现着主人显赫的地位。这是典型的古玛雅大宅院结构,不是北京四合院的布置,但怎么都比那个也称大得的负嘹府气派豪华多了。
  我们穿过楼台,沿着围廊进入大楼的偏厅,马上就有人端茶递水伺候着了。我凝神竖耳听了一会,但没能听到苏大得的谈话,就有一句没一句与谭邦德闲聊起来。一刻钟后还是没有看到正主出来,可咱这五脏庙还等着我去献祭,这样傻等可不行!正准备起身离座就听到有脚步声传来,很快就看见一个老头与一个武官出现了。
  老头面目清瘦,颧骨微突,大概70左右,似乎也有那么一点大儒的味道,外貌与竟与旧书店的张老板颇有几分相似,只是微皱的眉宇间有些阴翳。那个武官身形矫健,骨肉均匀,双目神光内敛,很有几分大将风度。谭邦德马上给我们引见,老头自然是大得了,武官却是城防军东门副统领曾惠南,属于军方的高级将领。
  我刚刚抬手一阵久仰,曾统领就盯着我沉静道:“阁下就是痛斩嚣横的胡一刀?”
  我苦笑道:“只是侥幸逃得一命而已!”
  曾统领不由一愕,苏大得瞥了一眼谭邦德,感慨道:“果然是人中龙凤!壮士比令姐说的英俊洒脱多了!”
  老家伙果然狡猾!我哈哈长笑着突然道:“我们尚未谋面!”
  “那该是老朽记错了!”他嘿嘿笑着没有丝毫尴尬之色,道:“走!我们随便吃一点,边进食边谈!”
  谭邦德拱手一礼,转身就要离去,我装着随口问道:“老谭,你去哪里?”
  苏大得马上开口让他做陪客,他躬身答应着,感激地看了我一眼。跟着主人进入一个奢华的大厅,一眼就看到了那个帅小伙,介绍才知道叫扶苏,还真是他的第三子。帅小伙很有股傲气,看我的眼神充满了不服气,但没有任何为难的表示。我一边久仰,心中直觉好笑!偷偷摸摸了一个多月总算是光明正大一回了。
  我看着肉光孜孜的美女端着盘子流水般而来的阵势就暗吃一惊,烤乳猪、全羊、全骆等很快就摆成了一桌玛雅全席。这就是随便吃一点?我们五人绝对不可能吃掉十之一,可一路来看到很多地方都有人饿死,不由产生一种“苏门酒肉臭,路有饿死骨”的想法,面对着美食就没了胃口。
  我学着举杯喝泼了一杯酒,却没有拿起筷子,马上就传来大得的声音:“是不是菜不好?”
  我马上摇头试探道:“菜是好菜,但突然想到饿死路边的就......”
  “死人是很正常的事!”曾统领打断我道:“成大事者哪能如此婆婆妈妈!”
  “一切都掌握在神手中,死去的肯定是因为敌视神!”扶苏贸然下结论道:“要不就是好吃懒做!”
  我马上把目光移向了大得,他抬起头看着窗外,缓缓道:“这个社会从来都是有人挨饿,有人富足!我们首先要考虑的是如何让社会安定繁荣,而不是目光专注于个别人的生死或是富贵。”
  我从他们的语言中听出了一点门道,曾统领只关心自己的荣誉与地位,他人生死根本不会顾及;扶苏只是象牙塔中的一高干子弟,对底层劳动人民一无所知,还被别有用心的人借神的名头洗了脑;苏大得应该是看到一些事情,但他选择了坚持惯例与顺应潮流,也正是因为如此才能腐败并快乐着,余勒就是因为堪不破这一点,才到处碰壁并注定成为一具光荣的“先躯”。
  “有实力击败嚣横,不会没有胆量......”扶苏终于挑绊道。
  大得看了一眼曾统领,打断道:“阿扶,这是待客之道吗?”
  虽然是批评,但批评的是说话态度,我看曾统领张张嘴正要说话,立即冷冷接上道:“胡某的刀只为敌人而拔!”
  他们对望一眼,曾统领拖着长音道:“胡壮士师从......”
  “胡某只是普通江湖刀客,与师承无关。”我平静道。
  “腾龙系是天下公认的诸神一族!”苏大得突然开口道:“现在东玛雅王生命垂危,我们应该......”
  什么?我心中大惊,玛雅天下就如战国的七雄,论综合国力却数东玛雅、阿兹台克与托尔特克,大规模战火未能燃起的原因仅是三大强国以兀阿为中心呈三足鼎立的联动局面,三强平衡打破的结果肯定是天下大战。问题是我的星星之火才刚刚点燃,退路也没有建成,别说是遭受狂风暴雨,就是微风吹来也随时可能熄灭。
  时间!时间!我现在最缺的就是时间,虽然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爆发大规模战争,但一切都已经冥冥注定了,算是应验“阿库沙拉”的符瑞吧!抛开唯心主义的迷信,外国势力肯定插手其中,趁机抢占土地、掠夺资源,甚至接手城市与军队,最后定将演变成为战争。
  我一抬头就看到炙炙的目光,应该是试探我的立场与掂量份量了,就冷静道:“东玛雅现在谁主事?禁卫军、城防军、边防军都控制在谁手里?”
  大得与曾统领对了一眼,道:“这也正是我们想知道的!”
  我声色不动道:“河里有一只蚌露出水面晒太阳......”
  他们面面相觑又看看我,却也没有打断,就接着道:“这时,正巧飞来一只鹬鸟,看到鲜美的蚌肉一下就啄了过去。蚌立即合拢其壳,将鹬鸟的长嘴紧紧地挟住。鹬鸟说:今天不下雨,明天不下雨,你就会被晒死。蚌回答道:今天不放你,明天不放你,你就会被憋死。”
  他们这才知道我用寓言故事来说明道理,却也知道还有下文,都放下酒食安静等待着。我扫了他们一眼道:“双方互不相让,刚好一个打鱼的经过,一下子把它们都捉了起来,回家美美鲜了一餐。”说完只顾自己闷头大嚼,听得懂的一听就懂了,听不懂的也没必要弄懂。
  苏大得呵呵笑了起来,道:“故事很浅显,道理很深刻!”
  “为鹬蚌皆得的渔夫干一杯!”曾统领举杯提议道,看来终于悟出了点什么。谭邦德看看我,却没有任何的说话,扶苏却还是脸带茫然之色。
  干掉杯酒,大得眉宇间的阴翳竟然不翼而飞,显得神采奕奕。他不断侧推旁击着试探我的立场,还盛情邀请我参加二皇子的不知什么宴会,都被我用外交辞令打发了。现在天下形势大变,我得趁早想透一些东西,天亮城门一开就得飞马赶回兀阿早作安排。
  我随手挥掉估计没安什么好心的大得,乘马车去谭邦德的寒舍了,让几乎憋了一晚的他一脸的兴奋与激动。腾龙系是诸神一族,就连地位显赫的苏大得也只敢对我来软的,正常情况下谭邦德这种舍人根本没有与我说话的资格。我在大得与曾统领面前对他表示的亲近,让地位低下的他感动之间一双眼睛变得贼亮贼亮,应该是看到了完全不一样的希望。
  “寒舍”虽然不是“贫寒之舍”,可也仅是三间平房的一个小院子,家什布置很是普通。因为才刚刚稳定下来也就没带家眷,我倒奇怪的是那两个老仆人,而不是普遍使用的奴隶,也就问了一句。原来是余勒改良社会思想的缘故,他主张雇用仆人的方式替代奴隶,下面的弟子、舍人也有受他影响的,但我觉得实在很可笑,只要奴隶制度存在,这根本是婆婆妈妈的空头之举。
  我们一直谈至夜深,很是了解了一些事。天才朦朦亮就已经听到院外的小道传来隆隆的车声与杂乱的蹄音,我起身备马,想不到谭邦德早已经忙碌着了。我们刚要进屋吃点早饭,马车声突然在院门外停了下来,几乎是同时院门就惊心动魄响了起来。我看着谭邦德奇怪的眼神不由一惊,可在酒色宴会中泡了一夜的贵族能有这么早?
  院门一开,我就看到一个手拿拂尘、头竖长板的白面矮老头带着两个卫士踏步进来,脸无表情道:“宣胡一刀进宫见驾!”
  我听着男不男、女不女的声音硬是一愣。不会吧!还有比鬼起得早的太监?他们又怎么知道我这么早就要出发?既然是国王老儿亲自发出的召见令......我这才看到门外还标枪般插了二十几个禁卫,看这阵势来今天不去还是不成了?那将就着给个面子,权当博物馆看玛雅木乃伊吧!我潇洒跨马,随着马车往最古老的皇宫而去。
  马车沿着中轴线的官道直通正北,这里店铺林立,商人云集,百货竞陈,老远就能看到高大沉雄的皇宫城墙与威严肃穆的城楼。随着疾驰的马蹄,城墙上幽森的箭孔、凹凸的雉堞就出现在眼前,突出的城楼向东、西、南均设置有箭窗,以独有的王者风度冷冷审视着城市的一切。
  我们没有任何阻拦就穿城楼而入,里面是一个十来万平方米的巨大广场,广场正北是一个十几层楼高的庄重平台,平台上盘龙踞虎的轩昂威仪宫殿应该就是上朝的地方了。放眼看去庙宇森森、殿落重重、白塔巍巍,穿插重叠,以覆压千百余里的气势出现在面前。墙、柱、栏、窗等处处都是造型粗犷、精美生动的猛兽雕刻,令人感受一种纯粹的古朴与典雅。
  我环顾着一动不动守候在皇宫四周的威猛的禁卫,感受着马蹄落在青石上发出的空旷回音,却被告知后面的漫漫长路得用脚步丈量了,只得下马行走。除了那两个大内高手,那队禁卫军就在这里停步了。我们一行四人向东沿着廊道走,应该是去皇帝老儿就寝的后宫了,他肯定还抱着爱妃云床高卧,不要犹在云云雨雨才好!
  我们绕过巨大的朝殿,呈现面前的是庭院深深的景色。那高大的建筑物被参天的树木巧妙地遮掩、隔断,露出的屋脊、门窗、墙角等处的雕刻造型柔和多姿、栩栩如生,就是地下铺设的方石也变得精巧而紧密,而青青的池水中怒放着莲花朵朵,各色的观赏鱼到处游窜着,让我在赏心悦目中感受一种古色古香。
  我们沿着弯弯曲曲的廊道穿行在树木与建筑间,那忽隐忽现的庙宇殿落让我产生一种“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殿”的感觉,没有前面的死太监带路准定迷失,想昨天进皇宫探察的念头实在是可笑得紧。
  太监在一个精致的宫殿台阶前停下,我看着“养心殿”三字不由暗暗点头,应该就是皇帝老儿包养小心肝的地方了。太监回头看了我一眼,面无表情道:“解除兵器才能见驾!”
  还要解刀?他有他规矩,我有我原则,什么都言听计从只能让礼积可哈老儿看不起,就不信他不给腾龙系面子。我冷冷一瞥,露出桀骜不训的霸气,平静道:“刀在人在,刀失人亡!”身后立即传来两声冷哼,也只等一声令下了。太监突然双目暴亮,厉芒如实质直射而来,四围温度急剧下降。我暗捏明王不动印,微笑着从容面对,仿若含笑的活佛。
  他缓缓收回目光,若有所思地看了我一会,又变成了那副死样,却竖掌一礼道:“稍候片刻!”说完自顾转身走上台阶。对我行礼?我不由一奇,回头一看,竟然也是两张诧异的脸。真有些奇怪!死太监估计是吃错药了,要不就是欠扁,应该不会有第三种可能了。
  这一等就是半个小时,才传来死太监变态的宣声。我露出高手特有的气质,独自走上台阶,镇定自若从十二个禁卫交叉的刀剑中穿过,才见到身着龙袍皇冠,坐于高椅上的当今皇上。他身材瘦小,50岁光景,但脸色苍白、眼皮浮肿、肌肉松弛,一副典型的酒色之徒,虽然目光中很有些神气,但天晓得还剩下多少货色。
  唉!孔子虽有“食色,性也!”的断言,但什么都得有个“度”,没有节制的旦旦而伐、夜夜烂醉,色就会变成割骨钢刀,酒也会成为穿肠毒药,时间一长,铁打的金刚也会被锈蚀成一堆废渣。咦!我突然听到老色鬼两旁还有......还有六个微弱心跳的声音,看来对我带刀见驾充满防备之心,命倒要得很!
  既然是江湖人,执的自然是江湖之礼,我看着高高在上的瘦弱身影,抱拳一礼道:“草民胡一刀见过我王!”
  他呵呵笑着没有任何的不悦,道:“果然一表人才,不愧为腾龙一系!”
  我暗暗皱眉,这也太以貌取人了不是?就谦虚道:“我王谬赞,不过一副臭皮囊而已!”
  “二十年前朕有幸得见令叔......”他露出回忆的神色,却没有说下去,只感慨道:“岁月苍茫,弹指之间已是二十载,不知令叔可好?”
  原来是旧识,我装出恭敬样子道:“草民尚未谋面,一切只是丝大家的臆测!”
  他不以为然地笑了笑,道:“如今天下形势一片大好,国家却紧缺各样的人才,贤侄......”他试探着道。
  我不亢不卑道:“江湖人只问江湖事!”
  “朕封你个官职不就成了?”他哈哈大笑起来,道:“传旨,封胡一刀为......”
  语言陷阱?刚抬手就看到他目光一下子变得凌厉,这才知道面前的老色鬼大不简单!脑筋一转,立即抱拳长笑道:“还真想过过大官的瘾头!可惜一看到磕呀拜呀的繁文褥节就......”
  “免了!免了!”他大喜,打断我道:“胡贤侄一切礼节按江湖规矩办!”
  我露出为难神色道:“只是江湖历练还没结束,恐怕......”
  “没事!没事!”他呵呵笑着下结论道:“穿着官服历练更方便!”
  我打蛇随棍上,道:“那有没有只吃喝玩乐不干事的官职?最好是没人管,也没什么约束,只过官儿瘾头的那种!”此话一出,连旁边死人脸的太监也露出异样,不知身后的禁卫又是什么表情。
  “有!有!”他开玩笑般道:“朕就封你为安乐候,专门管吃喝玩乐,过官儿瘾头!”
  我抱拳行礼表示谢主隆恩,可马上又露出紧张神色道:“是不是一等候?”
  “一等!”他微笑着断然道:“传令文武,授候仪式晌午三时举行!”
  晌午三时?看来皇帝老儿实在是急不可耐了,下面的太监还不跑断腿?跟着死人脸太监出来,早已经有三辆豪华马车候在外面了,我没有看到谭邦德,应该正被苏大得逼问了。我登上马车,二十几人的车队浩浩荡荡往城南去封赏的府邸。看他们从容不迫的样子,应该是在第一汉奸的出卖下什么都昨晚安排妥当了。
  一等候府邸自然得有一等候的派头,虽然比不上大得府的派头,但看外面也很有威严与气势。才下马车,死人脸太监就简单介绍了一下,原来整体为三进院落式布局,由9座厅堂、6个院落、10座厢房和长廊巷组成。小太监们从车厢中抬出十几个大大小小的箱子,很是吃力地跟在后面,应该是黄澄澄、金灿灿的吧!
  我边走边看,建筑布局严谨、虚实相间、错落有致,庭院宽敞幽雅,而木雕、石雕、砖雕、陶塑、铜铁铸等工艺很是精巧,不由暗暗点头。可一看到占地千多平米的大院中纵横排开,站的毕恭毕敬的一大群仆佣就是一愣。
  “佣人奴婢共157人,候爷请查收!”死人脸太监目不斜视,边说边往大堂走。我扫视了一遍没有说话,跟着进入大堂,牛喘的小太监们赶紧把箱子放下。
  死人脸太监端起一个檀木盒,道:“这是官服,晌午三时封候仪式得用上。”说着又接过小太监递上的小樟木盒,移开盖子道:“这是地契与赏物清单,请查收。”说完静静看着我,等我核实查收了。现在的死人脸太监除脸色外,态度实在不能说差,只是那目光中似乎还有那么一丝审视的味道。
  “谢过公公指点!”我抱拳一礼,指着最沉的大铁箱道:“各位辛苦了,这个箱子给大家吃红!”说着又哈哈一笑,慷慨道:“胡某现在专门管吃喝玩乐,欢迎各位前来找我!”
  我终于看到绷紧的脸松懈了很多,甚至还有露出点喜色的。死人脸太监横了我一眼,开口道:“安乐候如果没有什么吩咐,下官就告退了!”
  我刚送完他们就看到有马车疾来,停下就看到大得的老狗头钻了出来,呵呵笑着道:“恭喜!恭喜!”
  嗔拳不打笑面!我看到后面压抑着兴奋的谭邦德,含笑道:“就这么一张嘴巴恭喜来了?”
  他张开狗窦大笑着道:“上礼单!”
  谭邦德立即往前递上精美的礼单,我没有伸手接,却道:“胡某缺少了一个管家......”
  他这种老油条还会不知道意思,立即道:“邦德,从今天开始你就跟着候爷吧!”
  我带着送礼的人马进入大院,却看到仆佣还肃立着,马上道:“解散!解散!该干什么都干什么,怠慢了大得没人吃罪得起!”一群人马上闹哄哄着各就各位了。我们坐着刚刚喝上茶,就听到外面报长生候、少府、城卫统、上师贺喜来了,这有官职、封号还有尊称,让初来乍到的我一头雾水,可还没起身迎接又有报权高位重的相邦令、御史令、将军令也派人送来了贺礼。
  我不由一阵的感慨:很多时候一个人的贵贱取决于头顶的帽子,而与帽子下的人无关!黄金帽戴到阿狗头上,阿狗就尊贵,戴到阿猫头上,阿猫也同样成为黄金阿猫。摘掉帽子显出原形?哈巴狗、癞皮猫,外加一堆烂肉罢了!看来培植势力与刮取金钱实在是明智之举......咦!这不贪官污吏了?呵呵~
  我分不清也不关心他们相互的利益关系,只要不是空着双手来的我就欢迎。这下就热闹了,可以说是车水马龙,来来往往、川流不息,激动的谭管家就成为飞转的机器了。我完全的江湖豪客礼节,却用外交手段周旋权贵之中,竟也如鱼得水。
  晌午两点死人脸太监就到了,穿上官服的我果然威严庄重、霸气纵横,引来满堂喝彩。但我有觉悟,知道就是一只大马猴穿上也同样引来这样的喝彩,他们喝彩的是官服,而不是我这个人。
  封候仪式自然得在神的见证下,那去的自然是芒卡神庙了。文武百官竟然站得整个广场都是,估计大多是被“腾龙系”三字吸引来的,就如被“东北虎”三字吸引上动物园一个道理。我清晰感觉天神命佩,可惜现在被授予的是朝廷的封号,没有资格踏上进入金字塔,更不要说是进入神庙了。仪式虽然庄严繁复,但无非就是借用神的名头在我头上加顶帽子。当然,还有象征意义的官印、佩玉与宝剑。
  一场闹剧般的封候仪式在一个愿打、一个愿挨间落下了尘埃,皇帝老儿想拉腾龙系作大旗,我就为图个办事方便。想腾龙系从来不接受世俗的官位,这下也算是开先例了,估计有得丝妖女头晕的了。
  晚上当然是我这个专门管吃喝的宴请宾客,人手不够就向大得伸手借,反正只要是吃喝玩乐的帐单大印一敲就成了。这豪华宴会自然还得有如云的美女陪衬,谭管家说大多宾客会自带,吩咐缺少的也向大得伸手,反正是他捅的娄子。我趁着尿遁拉过谭邦德交待了几句,又在满堂权贵中任命他为管家,激动得他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我是今晚的主角,也就是专门喝酒的酒桶了!我来者不拒,见酒就喝,反正隔段时间借尿遁用内力逼出酒精就是了。我也弄不清楚自己喝了多少,看看已过子时就装着不胜酒力倒下了,谭邦德扶我七弯八绕进了一个房间,马上就按吩咐的离去了。缺少主角的狂欢自然不能继续,喧闹的声音很快就静了下来。我这次我学乖了,借酒性击晕了两个柔软火热的侍寝美女,留了个字条就溜了出来,在寂静的贸易市场等待天亮。
 
 
 
 
只看该作者 69楼 发表于: 2007-11-04
第四章 战略决策
 
  沿着来路穿千塔林,涉科科河,越齐连山脉,换马驰骋昼夜不舍,赶回兀阿也是二十天后的事情了。想着最重要的春节差不多黄了,就吩咐驻扎城里的阿土鲁立即采购食物,准备迟到的年夜饭,然后飞马赶回大本营去了。我得发表新年演讲,总结过去,展望未来,激励斗志,最重要的是召开一个特别会议,把“星火”生存与发展的战略决策定下来。
  我总算看到得大哥挺拔的身影了,丫头们更是兴奋地欢叫着飞跑而来,这温馨的画面很是让我感动。茜丫头小手紧紧抓着我生怕飞走似的,还一个劲问跑哪去了,却很快被我魔术般出现手中的新奇玩意儿引开注意了。我与迎接的人马打了个招呼,马上让他们通知与安排吃年夜饭的事,包括在船厂的“无名组”、雇工与城里养病的杨如意一家。
  看不远处对抗赛正如火如荼,不由站着旁观了一会,不少陌生面孔该是得大哥带来的新鲜血液了。我看很有几个已经隐隐显露高手的风范,不由暗暗点头,一直空悬的正副组长是该任命的时候了。还是先私下与得大哥交流一下再做道理!我们就进入简陋的书房说话,只留下个看茶的空丫头。
  乌龙山基地已经搞得红红火火,靠蛮狠称王的山贼根本不是胸怀兵法的得大哥对手,注定只能是练兵的对象。看来以山大王的方式在边境山区发展实力并建立根据地大有可为,一个切实可行的夺取并巩固兀阿的军事思路就清晰了起来。
  我们的新山贼相当于附近山民的保护神,相互的关系自然是好了,可一个“好”字离我的要求远远不够。我清楚知道这样的根据地如果不扎根群众,一遭受大规模攻击的结果只能是全体光荣,看来这一点到时还得好好提提。
  得大哥说很多山贼都是贫苦农民,给贵族逼得没法活了才上山为寇的,没有大恶的都给他放了。听来似乎是梁山好汉!可这亚秀根本没说,也不敢说。我点头表示同意,毕竟我们不是真土匪,只是暂时以众人眼中的乌合之众面目掩饰。他这个良心之举肯定能在平民中造就威信,对将来发展革命力量很有益处,但我分析利弊之后还是语重心长提醒了一句:一切以大局为重!
  兀阿城的局势一向是天下局势的风向标,现在可谓风起云涌,变幻莫测。因为镇守克阿鲁的罗兰亲王血腥抢到《造纸秘录》,自己拍拍屁股一命呜呼了,却留下一个烂摊子,更要命的是后援军队盲目采取军事镇压行动,那简直是在带血的伤口上抹盐。兀阿城帮派势力大多是各国国家机构的延伸,有的甚至就是官府原班人马,血腥镇压还不导致天下大乱?
  虽然最终以两败俱伤收场,但成为炮灰肯定都是兵卒与罗罗们,在《造纸秘录》失踪的情况下,骨干们绝对不可能参与这种毫无意义的厮杀。但所有国家趁机群起而攻之,要求交出《造纸秘录》、交出凶手并附带巨额的赔款,一向咄咄逼人的阿兹台克更是直接兵压边境,呈现剑拔弩张的紧张局势,但也没有进一步的行动。现在的兀阿城各国使者云集,来来往往川流不息,但局势如何发展还是一个未知数。
  对了!边离复那小子果然把命保得牢牢的,还趁着混乱用“无中生有”、“声东击西”成功吸引其他帮派赶去送命,而自己却带着小队在后面捡便宜。克阿鲁混战还没结束,他就顺位顶替“光荣”的中队长,之后很快就被正式任命了,这对我们很是有利。
  我现在最关心的是造船的进度,在打的三艘船早一日下水就能多争得一分生存空间。得大哥说主体工程已经完成三分之二,大概还需要五个月的时间,他已经指示日夜赶工了。我想分三班合理安排工人,又保障充足的后勤,再鼓动他们发挥敢抢、敢拼、敢上的敢死队精神,两个月后让船只下水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我们谈了不少时间,推门出来就看到张灯结彩的一片喜庆的气氛,三丫头如飞舞的蝴蝶穿梭在忙碌的人群中,嘻嘻哈哈打闹着玩得正欢。训练广场上呈梅花型摆开七张大圆桌,旁边是星罗棋布的十几堆尚未点燃的篝火。一看到我们出现,丰盛的菜肴就如流水般端上了,只是服务生一个个虎背熊腰、浓眉粗眼实在缺少了些美感!
  我们走向被团团包围的桌子,环顾一周没看到菲姐就抓过当总管的阿土鲁问,“我找找!我找找!”他点着头匆匆去了,可我转头一看他径直往厨房而去的背影就知道是耍滑头。回头就发现对面青烟般冒出三个大汗淋漓的小脑袋,虽然只露出眼睛以上部分,可脸上都乌七八糟的,而空丫头发稍还有一根草芥,真不知她们是怎么玩的。
  她们看了看我微皱的眉,又看着得大哥宽厚的笑容,马上嘻嘻哈哈叫着“老大好!”、“得叔叔好!”爬上椅子来了。这时,人群中就伸过一双拿毛巾的手,原来是一脸聒静与自然的菲姐,看她准备充分的样子就知道丫头们经常“皮”得很!她三下五除二很快就擦了个干干净净,顺手拔掉空丫头头上的草芥,自然而然挨着得大哥坐下了。
  随着酒菜上桌,其他人也很快就座了,我看了看西山的斜阳就站了起来,环目一顾,嘈杂的声音很快就静了下来,就含笑开口道:“大家一定很纳闷,因为今天不是新年、不是节日,也没有可喜可贺的大事......”我说着顿了顿,沉声道:“这是餐团圆饭!遗憾的是还有很多兄弟尚在偏远山区为着我们共同的梦想艰辛努力着,未能回来团聚。”
  我深情道:“虽然我们曾经流连沛所、无依无靠,我们也曾经互不相识相、各有不幸,但现在我们拥有一个共同的梦、共同的家,我们的目光已经不再迷茫、我们的脚步已经不再徘徊,我们的活着也不再没有希望,因为我们有这么多兄弟、姐妹!”
  看气氛已经调动起来,就转为抑扬顿挫的语调道:“我们的‘星火’虽然还很弱小,经受不起风吹雨打,但千千万万的平民与奴隶都将是我们坚实的后盾,虽然现在时机还不成熟!”我大声道:“因为我们从事的是世界上最伟大的事业——为天下苍生谋利!我们将把平等、自由与正义带到充满强暴的地上!”
  “人生百年,弹指一挥间!”我看着激动的脸又恢复平静的口气,手指往上一点道:“我们每个人都会离开这个世界,我们的灵魂都将重新回归天上,成为点点繁星!我希望我们留给后世的不是一具尸骨,而是我们的精神、我们的梦想以及我们所创造的乐土!”
  “现在天下形势风起云涌,战火就燃在眉梢,我们需要争取时间求得生存的空间。”我环目看着一双双赤诚、坚毅的眼睛,接着道:“生当为人杰,死亦为鬼雄!我希望大家都能有一种‘战马裹尸还’的大无畏精神,不畏艰难、努力拼搏、团结合作,成为‘星火’的中流砥柱!”
  看大家拳头已经握紧,目光已经燃火,就用不容置疑的刚毅道:“我们的初衷不会改变!我们的承诺不会改变!我们的梦想不会改变!”话音刚落雷鸣般的掌声就响了起来,我不由举杯道:“为我们的梦想干杯!”所有人轰然起立,响应着举起酒杯,丫头们杯中的自然是果汁了。
  才喝掉杯酒坐下,得大哥只是象征性装了个样子,果然是戒酒了!月丫头就来句“老大讲得真好!”的表扬,让我直摇头苦笑。才吃了几口,马萧风等就过来敬酒了,我是来者不拒,但已经戒酒的得大哥只是象征性的装个样子。草草吃了一点就与得大哥去螺渔村了,除了视察与慰问外,主要是用金钱与大棒手段激励他们发挥所有的热情造船。
  渔螺村在沙棘的主持下摆了整整十七桌,连服务的村民也都在了,作为衣食父母的我们到来自然引来闹哄哄的欢迎,但我的目光更多是落在负责保安的“无名组”上,他们瞪着鹰般犀利的眼睛巡逻放哨在黑沉的四周,已经初步体现出“星火”不一样的素质。我一番“一根绳上两只蚂蚱”、“不成功便成仁”的理论赢得满堂喝彩,也让每个人清楚知道了其利益所在与摆在面前而必须克服的困难。
  是夜,我们召开一个特殊意义的核心会议,还有沙棘、阿土鲁、米律、马萧风与匆匆赶到的边离复参加,他们看我与得大哥的脸色就意识到会议内容的重要性了。坐定,我缓缓扫视了一遍,用“在座的都是星火的核心人物,包括远在乌龙山的阿拖雷与亚秀。”一句话就把星火的核心领导层给正式确定了。
  “没有我们星火就是一群乌合之众!没有星火我们的梦想只是一个美丽的肥皂泡!”我顿了顿,面对着刚毅的脸,诚恳道:“一指易折,五指成拳!我们必须牢牢凝聚成一团,让星火成为这个世界一个能说话的硬拳头。”说着又补充道:“我在这里正式确认一下,如果我不在,得统领就是星火最高指挥官!”
  然后,先由得大哥分析天下大势并呈列摆在我们面前的难题。根据各方面消息汇总结果显示,东玛雅王病危绝不是空穴来风,这就是天下大乱的导火线所在。虽然东玛雅还是号称第一帝国,但西玛雅的分裂使他元气大伤,从此开始衰败,到现在已经是日薄西山了!雪上加霜的是现任的东玛雅王正值壮年,原先并没有立继承人。我们虽然不能获知卡潘的具体情况,但可以肯定那已经是各国势力明争暗斗的焦点了,而东玛雅的各派势力估计已经成一盘散沙了。
  这样的明争暗斗最终肯定引发战争,因为一向咄咄逼人的阿兹台克已经完成备战,从战略上他们需要一场击败第一帝国的大战来加强自己的信心,展示新霸主的实力。西玛雅肯定会打着军事援助兄弟国、同胞国的名义进军东玛雅,甚至直接扯起统一玛雅的大旗,毕竟他们是一个民族。被《造纸秘录》搞得焦头烂额的托尔特克肯定也不会善罢干休,其他国家应该也不会无动于衷。这样兀阿城肯定常年陷于战乱,我们生存都成问题,还怎么发展壮大?
  “是危机也是机遇!战乱也能带给我们发展壮大的机会,现在必须妥善安排,并圆满完成最紧迫的任务。”我看着严峻的脸,道:“我们的目标很明确,但如何实现这个目标却是个大问题,这个战略性的总路线今天就得定下来,并把它作为星火的指导思想,我们一切行动的出发点!”
  “我们首先需要找到扎根的土壤!”我分析道:“居住城市的主要是以巧取豪夺、残酷剥削为生的贵族、地主与官商,而我们的梦想决定了解放平民、解救奴隶的重任,这个敌我矛盾只能用拳头来解决,所以城市不是我们扎根的地方!我们生长的土壤在平民与奴隶众多的农村、山区与地主的农场,他们因为无法生存而无所畏惧,他们是最有革命性的群体。”
  “民以食为天!大家都知道每年总有成批的平民与奴隶因饥饿而死去,而大规模战乱的结果肯定是场争夺食粮的战争,因为库存的粮食很快就会耗尽,而没有农村供给的城市将会成为一座死城,但只有农民才能收获粮食!”我终于点出了重点,下结论道:“所以,我的想法是走农村包围城市,最终武装夺取城市的路线。”
  “这是我们实现梦想的战略路线,一错全盘皆输,所以要慎重再慎重,现在却是非决不可的时候了!”我顿了顿道:“有任何异议的请提出来!”
  我说完靠着椅子喝了口茶又静静等了一会,看大家相互对望着,却没有人想说话的样子,看来这个决策的责任还非得我一个人负不可,就沉声道:“如果大家没有什么异议,那就举手表决!”我说着率先举起了手,其余六只也举了起来,表示决定意义的战略路线就此确立。
  然后就是具体的布局问题,主要就是以兀阿城为最终大本营让星火成为燎原之势。因为这里往西是广阔的太平洋,对别人来说是死路,但对现在的我们来说是生路,是发达之路。三面虽然都是大山,却各有要道连接阿兹台克、托尔特克与东玛雅,历来属于军事要冲、繁荣之地。我们只有取得兀阿城作为中间的支撑,才能以大海为依托形成广阔物流,以三个要道为突破口,进可攻、退可守,收发谁心,立于不败之地。
  当然,兀阿从来也是百战之地,没有强大的实力根本不可能夺取,而一旦夺取守倒是不难,可要想冲出去却很不容易。所以我们必须以乌龙山为模版在托尔特克与东玛雅交界广占山头,并逐步把实力往这里推近,而乌龙山根据地也必须吧重心往这里转移,这样三面包围对兀阿城成掐制之势,再“以点带面、以面覆全”,让根据地以兀阿城为中心全面开花,完成武装夺取兀阿及交通要道的战略军事部署。
  小兵易得,大将难求!我认为首要的是培养各级军官,并不急于扩大规模,重要的是我们专门黑吃黑的山贼在平民中塑造正面形象,获得他们的拥护,这样时机一成熟招兵买马也顺利多了。但重中之重是造船,否则战争一爆发,我们首先就会断粮,然后才是受到军事冲击,没有海上船队源源不断的物资供应,我们生存都成问题,根本不可能发展壮大。
  我的话终于让他们清楚情况还不是那么糟糕,那紧绷的脸也舒展了。得大哥看了我一眼,命令道:“米律明天带八个人马出发往乌龙山,与亚秀共同负责乌龙山根据地重心的转移。阿拖雷立即返回并带回原班人马,与沙棘负责建立托尔特克与东玛雅交界的根据地。马萧风独自带领十人小组天明出发去奥尔梅克都城卡欣,运回我们急需的物质,具体细节会后商量。”
  “造船厂由阿土鲁负责,防卫由“无名组”、“飞凤组”与“屠龙组”共同承担,主体骨架完成后辞退所有村民进行封闭作业。”我补充道:“以上内容除由米律负责通报阿拖雷与亚秀,任何人不得以任何方式泄漏。”
  前景已经展示、路线已经明确、任务已经布置,他们激动着去了。我心烦意乱坐在窗前怎么也静不下心来,不由对着沉沉的黑夜吐出长长一口气。天若有情天亦老!强烈的思念常常让我有一种心力憔悴之感,但我不能选择遗忘,我只有在默默的痛中默默努力。如果这就是神传承者的待遇,我诅咒这样的神!
  天亮,大家按计划各赴重任,我也准备去城里,可惜没能逃得丫头们毒手,不得不按着她们的意思检查他们学到的。她们一字排开,坐得端端正正,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我装腔作势踱了几步,眉头一皱计上心头,呵呵笑着道:“听说你们已经全部学会了,那我今天就不客气了!”她们临危不惧,露出尽管放马过来的神色。
  “那就把我待会念的记录下来!”我看了旁边的菲姐一眼,微笑道:“闲杂人等只能旁边看看,否则轰出课堂!”
  话音刚落就遭到四双白眼的轰击,幸亏咱脸皮够厚,就背起双手露出高人样貌,缓缓吟道:“春夏秋冬,阴晴雨雪,风云变幻,气象万千......”丫头们埋头苦写了,菲姐却露出好怪的神色。
  我看她们都抬头了,才接着道:“天上的云,真是姿态万千,变化无常。它们有的像羽毛,轻轻地飘在空中;有的像鱼鳞,一片片整整齐齐地排列着;有的像羊群,来来去去;有的像一床大棉被,严严实实地盖住了天空;还有的像峰峦,像河流,像雄狮,像奔马......”
  菲姐奇怪地看着我,估计是搞不清我这个“大老粗”为什么会有这么好的文采!不过月丫头肯定碰上不会的字了,急得双手在桌上乱抓,菲姐马上开口道:“不会的字空着,继续写下去!”
  我马上回首,伸手做出一个轰出门外的动作。她眼睛一瞪、腰一挺,丰满的胸前顿时呼之欲出,让我差点眼睛都瞪直,只得苦笑着缩回手。唉!怪就怪在我实在太没架子,与小丫头们都能玩在一起,你说还能受到别人尊敬吗?
  她越听越惊奇,神色也越来越不信。当然,这些经验没有十几年潜心研究根本不可能得出,看我的神色与出口成章应该不会是胡编乱造,但能背只代表听到过,而不一定表示是自己的研究成果!我终于念完,菲姐的眼睛中似乎又多了另外一种神色。
  我收过纸张,月丫头的字体潦草,茜丫头的字有棱有角很有力度,空丫头的字娟秀细腻,各有特色。先看月丫头的,星罗棋布的空洞代表着贪玩,还有好几个错字。我伸手就一个暴栗,道:“就知道贪玩!下次还这样罚你一个月在屋里学习!”她低声“喔”了声就没吱声了。然后看茜丫头的,五个空格,三个错字,我的评语是“有待加强!”
  最后就是空丫头的了,这就赏心悦目了嘛!我笑着勉励道:“不错!继续保持,不要骄傲!”说着拿过羽毛笔在上面写上“看云识天气”五个大字,又附注“神已经把一切指示世人,只要我们能看懂”一句。抬头就看到菲姐一脸的疑问与将开未开的口,立即抢着道:“还需要加强,这个任务就交给你了!”边说边折起放入怀中,“吱溜”一声不见了隐踪,没有听到背后哪怕是大声的疾呼。
  搞车行果然有点搞头,丐帮虽然可以说赚的只是辛苦钱,但比乞讨不知好了多少。而那个盲目投资的妓院老早就关门大吉了,连半个月都没撑足,原因还不仅仅是“刺头”嫖霸王妓,更是同行的排挤而故意找碴。
  杨如意的病情已经稳定下来,至少不用常年累月躺在床上,可以让家人扶着在院子里缓慢走动了。我关心地问了几句病情,打断他们的感恩戴德,坐在石凳上与杨如意聊了起来。
  “我的病已经不碍事了!”面黄肌瘦的他急着道:“我闲着已经刻了一些,请东家过目。”说着回头吩咐了一句,瘦弱的杨凿就进屋捧出十几个小雕刻来。都是些动物,虽然雕功精细、造型美观,但缺少了些新意,不能吸引人的眼球。
  “一件成功的雕刻肯定是有灵魂的,也就是雕刻家想要利用作品表达的精神或者意念,然后才是物象与方式,再是布局与造型。”我拿起一个豹子头造型的雕刻仔细看着,随口道:“譬如,我想表达一种勇于进取的精神,我会选择用死去的胡杨木,利用其自然破损的枝干刻一组奔马群雕,五匹或者七匹马在苍老粗犷的背景中横空而出,前面的飞蹄腾空,后面扬蹄狂奔,那狂浪袭岸般的进取精神不就出来了?”
  他眼睛一下子睁得铜铃大,深凹的眼眶被紧紧绷直,眉骨却高高凸了出来,活像一具惊尸,显得很是恐怖。
  既然提到了,那就说两句,接着道:“假如用抽象手法来表达意念,那就不用顾及具体的物象了。譬如要表达战争与和平,我会选用一块盘根错节而上大下小的老树根,以一定的布局重叠、错位雕刻满破碎的动物与人的肢体,并有重点地精雕头朝下狂嘶的马首、破碎的婴儿躯壳,然后用几支兵刃斜插木头支撑雕刻,再在顶上悬空雕刻一只将落未落、将起未起象征和平的鸽子,那肯定能一眼就震撼人心并深深体味战争的残酷与对和平的向往......”
  我本来还很有兴致说下去,但看他保持着恐怖的样子愣住了,就咳嗽一声惊醒了他。他大口喘着气,却盯着我拿豹头雕的手,不断摇着头道:“不可能!不可能......”
  我放下雕刻,微皱眉道:“什么不可能?”
  “宝大祥地位最高的雕刻大师也不可能概括这样的经验,特别是那个叫抽象的手法听都没听说过!”他傻傻看着我,不信道:“东家举例的雕刻肯定是大师级的作品,没有几十年经验的积累根本不可能这样随口而出,可东家......”
  “没吃过骆肉就没见过骆走路?”我呵呵笑着道:“能不能在铁上刻字?”
  “铁?”他一愣,马上道:“那不是取决于人,而是取决于刀!”
  “不知我这把可不可以用?”我从靴中抽出新月一文字,森森寒光立即溅了开来。
  他双手小心接过刀,拿着试了试,又吩咐旁观的杨凿取了把小斧子,对着后角轻轻一划,一块小铁片就掉落下来。他一脸严肃看着匕首,感慨道:“原来天下真有削铁如泥的兵刃!那宝大祥镇店雕刀的传言应该不假了!”说着递回匕首,露出为难神色道:“匕首设计的作用是刺杀,也能胜任雕刻大字,但用于雕刻小字恐怕......”
  “宝大祥有这样的雕刀?”我问道。
  “传言说总共有三把,不过他们绝对不肯出借!”他惋惜道。
  有钱能使鬼推磨!只要肯花钱,我想应该有人会把它送到我手上,只是菲姐说现在得准备勒紧裤带了。“现在有任务交给你!”我说着就从怀中掏出纸张,道:“以这为内容用红木雕个版,准备拓印用。”我比划着终于让他知道了雕版与拓印是怎么回事,因为以前的树皮纸厚而硬不能用于拓印,也就根本不可能产生这两个名词。
  布置完任务我抬脚就走,他在背后道:“我可以把东家提及的两个群雕搞出来!”
  “也好!”我回头道:“需要什么尽管吩咐阿土鲁,不过这只能利用空余时间。”
 
 
 
 
只看该作者 70楼 发表于: 2007-11-04
第五章 三味书屋
 
  趁着有空我开始着手弩的设计,我要的是可以脚踏肩抗用全身力气上弦的强弩,熟悉的仿古工艺手弩威力太小,只能作为参考了。只要威力能达到“易食”的一半,那一成批量装备就不得了了!因为它可以从容瞄准,一扣扳机,箭就射向目标,不需要什么技巧,稍加练习就可掌握。部件很多都可以拆解市场上的强弓重新治合,麻烦的是绘图我实在不那么拿手。
  一周功夫,杨如意就在儿子帮助下把《看云识天气》雕版给搞出来了,为A4纸大小的三块。密密麻麻的反体文字呈小指甲大小,按玛雅文的习惯从上至下、从左至右排列,旁边都有纹饰,显得精美异常。我看着很觉满意,这样的东西才能拿得出手,才不会砸我即将打响的“三味书屋”的百年老店牌子。
  我带回雕版让菲姐负责拓印,可人刚出现丫头们就兴奋地围着我一阵叽叽喳喳,原来这些天她们天天看云对照天气,结果竟是分毫不差。少有好奇心的菲姐这次也亲自开口问话了,我随便一句“年少走江湖时听一位大得念过”就打发了三道崇敬的目光,菲姐虽然还是面带疑色却也没有再问。我知道民间也有关于云与天气的说法,文章只不过系统化与全面化了,不会显得特别突兀。
  我让三块雕版并排安放,削切纸张把所有内容拓印到一张纸上。经过菲姐细心的拓印,文字与装饰几乎纤毫毕露地保留了下来,效果很是理想,特别是“三味书屋”的玉印一摁上去,朱红的字顿如花朵一般盛开,在黑白的背景中轻舞飞扬,几乎是一件完美的艺术作品。我有预感,随着我的开头炮,雕版拓印书很快就会雨后春笋般出来。
  这次我决定光明正大公开发售,不再鬼鬼祟祟行事,决定在城里开家“三味书屋”。只是木雕版只拓印了三千五百多张字就糊得看不清了,也就是报废了,真是有点可惜。局势虽然紧张,但交易更是频繁,店面租金不跌反涨,而我首先要保障打船,实在没有很多剩余资金可以支配,只得租了很小的一个店面。
  很快,按照印戳比例放大的朱红招牌就挂了出来,在众多的各色牌子中显得惹目非常。新生事物总会吸引好奇的目光,不时有人进来打听卖什么书,能不能给予优惠等等。我们就趁机造势,当场来了一个免费真情大赠送百份首页的活动,场面果然火暴非常,除掉内容特别的原因,书在这里毕竟是贵族绝对的象征。
  一送完我们就关门歇业,等待愿者上钩。谁会首先找来?我料想到最有眼光的可能不是帮派人物,却怎么也没有料到会是个样貌滑稽、身材矮小的行脚商人,那圆溜溜的大头看起来实在象个大头鬼。虽然很有点失望,但既然来了就是生意,露出欢迎之色不缺丝毫礼仪。
  几句客套后他就歪着不成比例的大脑袋开门见山道:“能不能看看《看云识天气》的全本?”
  “也谈不上是一本!”我取过折叠的一张递上。
  “制作很精妙,内容更精彩!”他一目十行,很快重新折叠,抬头道:“宗某从小就对学问崇敬有加,除了做点小本生意唯好与大学问者高谈阔论,不知今趟......”后面精壮的青年立即上前一步,把手中的香檀小盒向我呈上。
  “这是宝润堂一品龙涎香。”大头鬼拱手一礼,露出真诚的神色道:“小小意思,不成敬意!”
  宝润堂一品龙涎香?大头鬼还真懂得下血本!我知道胭脂香料中最著名的是青帮秘制的“飞花沉”、聚芳斋的“九心檀”与宝润堂的“龙涎香”,其中又数龙涎香产量最少而香气最浓郁持久,向来都是大祭司、大贵族的专利,就算是一品龙涎香也可谓千金难求。刚才看他一目十行的样子就令我吃了一惊,现在看来决不会是什么行脚商人,不由对他的身份进行重新估计。
  “宗老板能搞到如此宝贝?”我没有伸手也没有推拒,却露出惊容道:“原来是大人物亲自登门,不知易某有没有认识一番的幸运?”
  他终于挺直了头,轻描淡写道:“贱名宗保,为萨波特克境内人士。”
  这算什么鸟自我介绍?我哈哈笑着潇洒一摆手,左手一托下巴自言自语道:“嘿呀!才一天就有这么多人想见见,再过两天更是不得了,如果能请得动他老人家出来活动一下筋骨,到时看一眼收取十万八万的,想摸衣服的加倍,要对话的必须预约并按每字万盾收取,他吃过的、穿过的、用过的东西统统要公开进行竞价出售,他到过的所有地方都得开辟成观光场所,想进去的人都得狠掏腰包......”
  一抬头就见他们主仆裂嘴傻目地看着我,那神情仿佛是在听一个白痴说梦,不由尴尬笑道:“职业病!职业病!我们生意人还是谈生意要紧,宗老板要个多少?”
  他若有所思地看了看我,试探道:“我想买断所有!”
  “卖断所有?”我含笑道:“你认为应该是什么价格?”
  “易老板说多少就多少!”他马上把皮球踢了回来。
  “价格决定于供求关系,再过两天我就知道应该定什么价位了。”我莫测高深道。
  他眼睛一亮,拍案惊道:“原来易老板还是此道高手!”
  我苦笑道:“卖断就不谈了,易某毕竟还开了这么一家书屋,但只是一部分估计宗老板是没啥兴趣了!”
  他一愕,道:“此话怎讲?”
  “时间就是金钱!”我似笑未笑答非所问道:“我准备明天就敞开供应!”
  大头鬼眉峰皱了起来,略一沉思就爽快道:“价格你定!我要五百张?”
  “宗老板这么爽直,易某不给个痛快就让人瞧不起了!”我冷静道:“我可以破例以优惠价提前给你货,但不希望在我之前销售,更不希望在兀阿销售!”
  他呵呵笑着道:“易老板果然是老江湖!”
  “十万盾一张!”我看他没反对就报了价格,语调轻松得仿佛是在定几毛钱的小菜。
  他一惊,很快就答应了,却露出为难神色道:“能不能把销售的时间往后拖上几天?”
  “一天还成,再多这里门槛就难保了!”我笑道。
  “三天!就推迟三天!”他据理力争道:“要不我根本没有足够的时间运输与出售!”
  “那就给你两天时间!”我下了结论。
  他张了张嘴没出声,却大头一歪眼睛横扫,那精壮青年立即拱手一礼,迅速离去。五千万盾的大手笔竟然一个人当场可以拍板,兀阿城还真是卧虎藏龙之地,怕也只有国家采购......可这么多数量只能用于销售,那不表示大头鬼有一张庞大而高效的销售网,估计还有着固定的高端客户,要不没有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差里完成分派与销售的任务,可那是我们最欠缺的一环。
  “听说易老板还在打船?”他捏起茶杯盖子在杯沿一抡,漫不经心道。
  “往水里砸钱吧!”我淡淡道:“那仅是因为小时的一个梦想,也没指望能够怎么怎么样的!”
  “如果成功,不知能否在别人之前订购几艘?”他放下茶杯道。
  “不想赚钱的就不是商人!”我哈哈笑道:“只要宗老板手中有钱!”
  我正准备侧推旁击大头鬼的身份,两个大汉抬着一个大木箱进了来,一放下转身就走。精壮青年伸手打开木盖,室内顿时一片金光闪烁,箱内层层叠叠码着的全是金块。我突然发觉大头鬼正冷眼旁观,对着我询问的目光又一点头,我就伸手阻止了阿土鲁的清点让直接给货。他接过小樟木盒迅速翻动了一下就盖上了盖子,留下一句“以后合作!”就迅速离去了,真是够有效率的。
  刚刚准备把黄金转移,外面就传来声音是马帮的肥猪九到了,那也是能呼风唤雨的人物并且向来傲慢霸道,能亲自前来实在是意料之外。出外迎接才发现只是四个帮徒,“九爷请易老板走一趟!”其中一个冷冷甩了一句,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唉!阿拖雷动作怎么就不能快些?他带来人马我才可以抽调着充实这里,并由此组建公开的势力,现在只能做屈首的大丈夫了。
  我随着他们从容踏入防卫森严的大院,穿过中堂,沿着檀香阵阵的过道停在东首的门前。先前发话的轻轻敲了一下门道:“九爷,人已带到!”
  “带进来!”里面一个漫不经心的声音响起。
  听来怎么感觉像是提审犯人?我老大不悦进入,入目却是一堆肥肉,一个死胖子正躺在摇椅上悠哉悠哉着闭目养神,四个穿着暴露的美人正给按摩拿捏,往“猪槽”里倾倒食料。我进了来,他却是闭着眼睛睁也不睁一下,仿佛根本不知道我的存在,真是一头傲慢的肥猪!我眉头一皱,马上旁若无人地仰天哈哈大笑起来,赢得美人八目直盯。
  摇椅立即停止了摆动,我的笑声也嘎然而止,冷冷道:“大帮自有大帮的气量,高手自有高手的风度!连张坐椅、连口茶水也没有,这可不像九爷的待客之道啊!”
  他臃肿的眼皮突然睁开条缝,精芒如箭般射出,刺的我脸上一阵不舒服,盯着我镇定沉着的样子的良久,才重新闭上眼睛道:“看茶看座!”坐上椅、捧上茶心情就不一样了,与大头鬼是生意,为了以后的深入合作我愿意让步,但肥猪肯定只想强取我的发财宝书,那只能用手腕针锋相对了。
  “听说易老板开了家书店?”他装疯卖傻道。
  “小本生意,混口饭吃!”我说着脑筋一转,信口开河道:“黑月帮、神龙会等为《看云识天气》找我,不知九爷......”
  他一下子睁开了眼睛,抖掉送到嘴边的香蕉,盯着我道:“既然易老板心里明白,那我们就敞开天窗说亮话了,给你一百万补偿,全部书归我!”
  强抢?我听着白痴说梦,不由开心地笑了起来,眼里却没有一丝笑意,道:“九爷首先得说服黑月帮的舍二当家!”
  我一抬出黑月帮,他的肥脸就变色了,横肉一抖冷哼道:“那就是说不给了?”
  “给!”我镇定自若道:“早知道九爷感兴趣,易某老早就派人给送几份过来了!”
  “你以为打发叫化子啊!”他一声冷笑,目光已显杀意。
  “九爷过目审查一番自然用不了几份!”我捧着高帽乱罩道:“如果是做生意九爷肯定会按生意场上的规矩办事,否则也不会在兀阿城德高望重万人敬仰了!”
  千穿万穿,马匹不穿!肥猪九脸色果然好多了,我就趁机拱手道:“后天小店正式开张,到时还望九爷派些人手帮着看几天场子,弟兄们的茶钱已经给备了!”
  他先是一愕,目光紧紧盯着我,然后慢慢闭上了眼睛,却毫无商量余地道:“一千万!”
  一千万?肥猪九还真他妈的会敲竹杠!不过这也给了我狐假虎威的机会,除最强大的黑月帮外其他帮派应该不能再凭势力威胁了,以利润算来也不能说是很吃亏。马帮已经出马,其他帮派应该也会很快出现,我出来就直接去黑月帮了,可还是被挡在门外,抬出已经小有名气的“看云识天气”与“三味书屋”两块牌子才得以进入。
  我见到的是二当家舍么,他对于我的拜访一点也没感到意外,仿佛算到我会找上门来似的。还是同样的嘴脸甚至更贪婪,但肥猪九的令旗也不是没有一点用处,我用同样手段盛情邀请他开业典礼说几句话,他虽然狮子大开口也意味着放弃了不切实际的要求,但世界上哪有这么容易赚的钱,只有到时公开表示对我们的支持才愿意支付如此高额的酬金。
  花钱消灾,搞定两个最大的帮派就感觉浑身轻松了,至少可以保证这一把的大大捞钱。我远远看到自己院外停着好几辆马车,立即调头直接回大本营准备去了。《看云识天气》对玛雅来说意义实在深刻,它打破了只有祭司才能解读神指示的鬼话,开了书籍印刷术的先河,必将对整个玛雅的政治、经济与文化等产生深远的影响。文人看到成名的希望、商人找到发财的秘诀,到底能产生多少魔力无可估量!
  第二天晚上我带着十几个最精锐的人马出现在了城里,搭建台子、安置人手忙个不停,注定是个不眠的夜晚。是金子总会发光!天还黑沉沉就有人报告“三味书屋”已经被围了起来,不过仔细问来估计大多还是想再获取真情大赠送的平民,不由苦笑着连连摇头。
  天亮,肥猪九派的十几个弟兄就过来了,也可以算是言而有信。为首的是一个叫摩卡的小队长,目光如刃,一脸的冷然,让人徒生拒人千里之外的感觉!我笑着往他手里塞了500盾,他面无表情地收下了,又让阿土鲁每人给一百盾辛苦费。阿土鲁偷偷表示这是浪费钱,我让他睁开眼睛学着点。舍么只得亲自动身去请,我窝着气让他摆足架子终于上路了,一看到水泄不通的场面他就反口要求酬金加倍,被我“一言九鼎的舍二当家也出尔反尔,让易某以后怎么找你老合作?”顶了回去。
  我们在舍么虎狼亲卫的开路下终于顺利登上了临时彩台,看着下面黑乌乌的人头有种天下虽大唯我独尊的味道。我简单几句开场白之后就请了舍么说话,他沙哑如夜枭的嗓子很是刺耳,讲了一大套废话空话,但总算基本表达了支持我们的意思。然后是阿土鲁上台宣布书的价格:五十万一份!话音刚落沸腾的人声一下子凝固了,我明显看到正下台阶的舍么肩一抖。
  短暂的沉默之后大多数人纷纷带着失望离开了队伍,剩下的更是急着往里面挤,这些才是我们的真正主顾。我们的精兵维持着秩序,新任命为副组长的迭戈与班利两员强将如门神般牢牢把守着最关键的店门,也只有出来几个才放进去几个,没人能够不经过他们进入店内。我看到出了店门的都是飞身上马迅速离去,没有一个停留的。
  我亲自在台上开始了蛊惑人心,用纸卷成喇叭,蹬脚深情大喊道:“朋友们!你想在一夜之间成为腰缠万贯的富翁吗?你想一在夜之间成为举世瞩目的名人吗?三味书屋就给你这样的机会,只要你有杰出的才能、渊博的知识,或是瞩目的文采。朋友们!你想自食其力让亲人活得更好吗?你想出人头地成就一番事业吗?三味书屋就给你这样的机会,只要你勤劳刻苦、务实求真与积极上进。”
  新奇的广告词马上吸引了注意力,我就继续高声道:“自己认为才能杰出、知识渊博、文采瞩目的都可以毛遂自荐,一经录用均可享受高薪贵族的待遇,并保留其对自己作品的署名权,具体情况面谈。自己认为勤劳刻苦、务实求真并积极上进的可以在这里报名雕工、伙计、打杂等,年龄身份国籍不限,待遇月薪面谈......”
  台下的人越围越多,看来对我们特别招聘很感兴趣,当我扯起嗓子高喊“走过路过,不要错过!”的时候突然看到人群中有骚动,可立即就被我们的人给揪了出来,正在这时一帮气势汹汹的江湖人物就出现了,看来舍么的面子还大有商讨余地,估计这一千万盾的买卖是亏大了。我一个暗示,摩卡就带着人马迎了上去,对方不知是哪部分的刺头,一接触就出现剑拔弩张的局面。我知道这一动手肯定是会扩散成大规模的帮派争斗,现在实在不是时候,正心焦间只听摩卡一声怒吼,很多看热闹的江湖人物就围了过去,这才舒了一口气,那几千盾的辛苦钱实在花得值!
  交易如火如荼进行中,去的飞速离去,来的继续来,很快就到中午了。人根本没有散去的迹象,我们也没有休息的可能,只得让酒馆的幸老板把最好的饭菜送来。我陪着摩卡他们在树荫下一起进食,他对我的感谢只是冷冷一笑,但几杯酒下肚那冷然的脸色就慢慢化开了,话不多但每一句都很实在,也是个很爽快的汉子。
  财是发定了,但金钱的转移成头痛的问题了,如果没有一个万全之策,今晚准定发生惨案无疑。这大量的黄金肯定得化整为零,但怎样才能让杀人越货企图者彻底死心?办法才能总是人想出来的:订货大会!阿土鲁马上通知各个大小老板掌柜,今晚在我们地方开个订货会。我又与摩卡商量今晚值夜班,除了提供丰盛食物,辛苦费与白天一样,他很爽快就答应了。
  傍晚人群逐渐散去,仅仅是第一天就卖出了一半多,真可谓日进万斗。我们整整装了三辆马车才把黄金运到住处,虽然一切很是正常,但黑暗的角落不知有多少窥视的眼睛。知道有大笔生意可做,邀请的老板掌柜早早就带着伙计来了,有的还带来样品与贵重物。当然,我自己的人马也各自打扮成商人混了进来,得大哥的责任是带领人马暗中保驾护航。
  闹哄哄的恭喜声中我开始发话了:“托大家的福易某小赚了一笔,饮泉思源,这与大家平时的照顾是分不开的......”我的吹捧马上被满堂喝彩打断,好像我的发财真是因为他们缘故似的。
  “货今天就定下,但钱大家可以先拿走,只是各位老板掌柜可得给我优惠啊!”话音刚落就响起雷鸣般的掌声。
  首先的自然是采购战马、弓箭、兵刃、盔甲等军用物资,但数量只能定在合理的范围。然后是粮食,主要采购一种叫做玛卡的奇特植物,它主要生长在海拔4000多米山脉高原的高寒、强风地带,既有增强体质、提高免疫力的药用价,又营养丰富可以充当食物,因而价格昂贵成为贵族阶层的专用食物,这可以大量采购而不会引起怀疑。再就是地产,适度扩大规模需要地方设置工厂、安排居住,由于大局势的影响这个实在很容易谈妥。
  虽然都是粗放型的采购,但进行合理的压价,凡是碰上斤斤计较的一律略过不谈。自己人扮的分别为木材供应商、染料供应商与零星物资中间商,都是非常冷门的,我们采购也很是普通。收签名画押的货单与付钱是阿土鲁带着进入里屋单独进行,具体怎么操作也只有他才知道,我们只看到一个个装着黄金的箱子被形形色色的人蚂蚁搬家般搬走。走了商客金库也就空空了,我们十多人与摩卡小队饮酒享受美食,一晚果然平安无事。
  第二天,报名的人多了,但买书的人大大少去,我立即把价格跌至三十万盾一份。既然没有场面,那就派人去接手刚刚才购置的地产,稍微装修一番准备住人。雷帮主借恭喜的名头找来了,他那短短几个月间完全判若两人的变化让我感慨良多,老马车行让他摆脱了困境、看到了希望。
  两句客套之后他立即道:“昨天闹事的人已经查出来了,是一小队准备在这里安家落户的兵痞土匪,平时靠敲诈小商人为生,为首的绰号叫‘烂头钉’。”
  这脚跟还没站稳的“烂头钉”连马帮也敢顶撞,连舍二当家的话也可以当耳边风?心中一惊,不会是......我脸一沉,缓缓平静心情,道:“看雷帮主春风得意,兜里一定是鼓鼓的了吧?”
  “那是辛苦钱,哪能与你比。”他有点夸张道:“我当时听到50万盾一张眼招子立马直掉了,想不通的就是那么多傻子为什么坐车的时候就不肯稍微多拿出几个子儿?”说着苦笑连连,不住摇头。
  “想赚钱?”我喝了口茶悠闲道。
  他看着我不住点头,那专注的眼神怕也只有贫困山区小孩在课堂上才能看到。我道:“穷则变,变则通!你现在想赚钱很容易啊!”
  “什么办法?什么办法?”他急着连声道。
  看他那认真的样子我也不好意思再折磨他,分析道:“你的优势在众多的流动人口,他们中多数是偶尔来兀阿,对这里的情况很不熟悉,很需要有一个不会使刁的导游导购导玩,知道怎么做了吧?”
  他抓着脑袋苦恼道:“我们的人除了认识地方其他都不会啊!”
  我只得点明道:“兀阿城地方大,竞争激烈,你只要在自己的车厢内放上哪家的宣传小册子,陌生的客人肯定跑那里去了,就凭着这一点你可以与任何商人谈条件以争取最大的利益。”
  他激动得眼珠子都发绿了,一愣一愣的煞是动人,可很快又露出为难神色道:“这谈条件能不能请你......”
  “开始你可以说服一个商家免费试用试用。”我打断他道:“然后就磨快屠刀等着送上门来的吧!”
  他终于释怀地哈哈大笑起来,连连向我竖起拇指。我也提醒他好不要把眼光盯在兀阿一个地方,这地方实在不牢靠。局势的发展他也看到,但实在是舍不得这个黄金宝地,我的话应该够让他下决心了。
  第三天,买《人看云识天气》的人更是少了,我把价格直接落到十万盾一张,到傍晚还有800多张没有卖掉。盗版者的工作效率还真是不低,我已经看到市场上出现模仿我们的拓印本了,除了印章几乎是分毫不差。他们匆忙间赶出来的东西肯定不能与我们比质量,但价格只有我们的十分之一,很是吸引了一部分商旅。
  阿土鲁问我是不是再降低价格,我笑着摇头,我们准备走精品路线,十万盾是低价,除了赚钱最主要的是打响“三味书屋”的品牌,这才是最宝贵的资产。他虽然搔着头皮一头雾水,但摩卡小队的力挺使我们躲过一劫让他印象实在深刻,不再表达自己不成熟的想法。我已经了解到他们每人每月才发饷3盾,摩卡也只有5盾,我每天给他们辛苦钱实在是大大的手笔,这也正是他们肯如此卖命的原因。
  我知道就算自己在兀阿组建了势力,很多事情还非得马帮的人出面不可,就先表达了一番谢意,又道:“易某有个私人小忙,不知队长能不能帮一把?”
  “你说!”他爽快道。
  “弟兄们辛苦了这么多天还没像模像样吃过一顿,还有头天见义勇为的好汉们等等”我真诚道:“白马酒楼今晚已经包下,希望借队长的名头请他们好好吃一顿,这事就全权托给队长了。”
  他看着我呵呵一声笑,道:“易老板真是特别的一个人,摩卡谢了!”说完抱拳一礼,带领人马转身离去。
  边离复终于利用中队长的权力调查出结果了,闹事的“烂头钉”一帮人果然是舍么的指使,为的应该是把事情搞大,然后让我求他出面调和,最后把我所有的狠狠敲诈入自己兜里,真是个两面三刀的奸贼!那摩卡的背景也有了,因为看不惯常不服从指挥,从来没有升迁的机会,还所有苦差都落他头上,也仅仅是因为身手与下层的号召力才没被赶下小队长的位置。
  谋者必忍!舍么的酬劳还是要派人送去的,但肥猪九还得贿赂一番,他虽然傲慢霸道,但对比舍么的两面三刀还是可爱了很多,得用他牵制黑月帮。除了说好的茶钱,我花高价请了个一掌高的黄金雨神,亲自送了过去。他对我特别的礼物很是满意,还夸了我识大体、会做人什么的,为以后的交往打下了良好的基础。
  离初次看到盗版才几天功夫,各式各样的《看云识天气》就铺天盖地出现城里了,价格几千盾几百盾甚至几十盾都有,让我苦笑着直摇头。但我们的销售并没有因这个而受到致命性的打击,疏疏拉拉每天也能卖出十几份的。“三味书屋”还谈不上是品牌,但是真品至少已经有成千上万的贵族知道了,他们不可能在乎十万八万的,要的只能是真品,否则让人看到就成笑料了。
 
 
 
 
只看该作者 71楼 发表于: 2007-11-04
第六章 妖女丝雅
 
  在我焦急等待中阿拖雷终于带着一大帮人马出现了,他明显比去时强壮结实,激动的方脸上多了一种刚毅。乌龙山基地已经发展到两百多人,都是千里挑一的孤儿与赤贫青年,现在势力开始朝这里逐步挺进。我听着他详细述说眼见耳闻的不由感慨良多,原来更多的平民是挣扎在赤贫线上,而深山老林的山民几乎都是衣不遮体,甚至全家共用一条裤子的荒唐事也有,听来真是不可思议!
  新根据地的建立已经刻不容缓,什么时候能够完成包抄以配合本部与西路军对兀阿成倚角夹击之势,这关系到整个大局。所以派出的是稳重而有丰富经验的阿拖雷与头脑活络的沙棘,其他20个教头也是最精锐的老手。军饷已经到位,马匹已经上鞍,兵器已经备足,阿拖雷只停留一天就出发了,临行我还动员一番,得大得却是拍拍他们的肩算是道别了。
  我让迭戈选十五个精兵带队进驻兀阿,配备最好的兵器,实力一下子大增,让很多虎视耽耽的地痞流氓不敢轻举妄动。我终于看到了做工精致超过我们的《看云识天气》,但价格撑死也卖不到我们的十分之一,让他们干瞪眼不止。别人开始翻刻玛雅原有的各种书籍,我们却没有任何动静,甚至还委拒了开元酒楼指名道姓的5000份宣传资料订单,让很多人都看不懂。
  我抬起涨涨的头,取过茶杯啜了一口,看着窗前微微摇曳的蟠蛇风铃就想起了店中已经积灰的雕刻品,摆着实在不能烘托书屋的风雅、古典、超脱的个中三味,但丢掉更是可惜。看来还得回收再创作一番,如搞一组“繁华尽处是沧桑”的特色群雕,把这些精美的小雕刻作为素材组合进去,看能不能变废为宝。我放下强弩手稿,往另外一个院子的三味艺雕工作室走去。
  随着距离的接近一股清淡柔和的檀香味徐徐飘入鼻端,烦躁的心情不由一畅。目光透过木格窗子,宽敞明亮的工作间只有父子俩凑头工作的背影,杨如意坐在一把可调节高度的椅子上。我伸手阻止了洗衣服的阿婶出声进入屋内,专心打磨抛光进行最后工序的他们居然没有发现多了一个人,但看露出身子一角的应该是一块苍劲挺拔的礁岩雕塑,却不知是什么大作。
  眼尖的杨凿终于发现了我,一声叫惊得他老爸手一抖,一块木砂布差点掉下。杨如意站起身拱首一礼让开了身子,我的面前立即出现一座一人高的群马奔腾雕塑,立即感受一种石破天惊般的视觉冲击力。
  雕塑起源一块布满岁月沧桑的高挺礁岩,千万根系如无数狂涌的激流流窜四周,象征着所处的恶劣环境。一个穿空裂岸的惊天巨浪猛击在岩石上,我几乎能感觉到大地的震颤、风云的色变。飞溅的浪花满空狂舞,浪头却一跃三丈,凌空倒卷而成群马奔腾的主雕。
  只见浪尖幻成一匹双蹄腾空、昂首狂啸、踏浪猛跃的怒马,长长的鬃毛如锦旗般飞扬飘荡,有种说不尽的洒脱与写意。后面的野马群奋蹄狂追,粗犷的马背此起彼伏有如群鲫过江,那震撼人心的马蹄声仿佛就轰鸣在耳际。随之马匹形象逐步虚化,一番行云流水的过渡,再也分不清是狂野的马群还是飞溅的浪花。
  我感觉浑身一阵热血沸腾,激情就在胸口激荡不已、壮志便窜上九霄凌云,凭空产生一种仰天长啸的强烈冲动。闭上双眼,澎湃的心潮随着幽幽檀香逐渐平和、宁静、安详。静心睁眼细细品味,却有无穷的动感、力感与美感,让人久久不忍离开目光。
  这在现代该也可以算是一件极富想象力的神品,更难得的是杨如意没有完全按照我的思路,而是依着檀木根的自然造型而创造,我看也只能“造化钟神秀”来形容!走进才知道坑坑洼洼的礁岩也是檀根本身的褶皱,可这样巨大的檀根至少也有百年以上,而檀香木最珍贵的就是富含香料的根部,还真不知阿土鲁为此花了多少血本。看来我针对这一点的批评终于还是起一些作用了,可惜他还是一板一眼的多,难能举一反三。
  我马上给予作品高度评价,并当场授予他“雕刻大师”的封号。他对我的封号抱无所谓态度,但对自己作品可以享有署名权却很是感动。我命名这个大型雕塑为“激情燃烧的岁月”,要他用边脚料雕刻一块小牌,并刻上他的私章与书屋的大印。当然,既然有成功作品出来,奖励是必然的,但额度不能太高,以免人心不足蛇吞象。我并没有打算马上展示这个雕塑,而是耐心等待“大头鬼”找来。
  阿拖雷与沙棘带着精兵出发没几天,马萧风一众就赶到了,虽然出现我面前时已经精神饱满,但眉角一道血疤,右大腿还紧紧缠着绷带。我知道现在东玛雅境内已经很混乱,但没有料到已经是职业军人扮土匪实施拦路抢劫的程度了,怪不得已经鲜有商队来往东玛雅了。他们一路重金贿赂,又成功击退了十多股军人土匪,才伤痕累累回到这里。
  我还以为阿土鲁他们贼眼兮兮的是怎么回事,听了马萧风的单独汇报才知道他还带了一个美人回来,说是为服侍我。我马上就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了,因为无论如何团结的一群饿狼,如在中间丢一块肥肉,都会演变为一场自相残杀。再说这事出发点虽然不错,但他擅自决定明显带有行贿性质,别人看着会怎么想、怎么做?如果今天不抓住典型狠狠教训,肯定孳生腐败的毒瘤。
  这美人对我们而言实在是祸不是福,马萧风伤痕累累的样子也只能算略有苦劳了!我没有任何批评,只是把会给我们内部造成的混乱分析了一下,以“顾全大局”四字结尾。他硬是一愣,根本没有想到自己的一番美意已经给内部造成了极大危机。
  我道:“你认为现在该怎么办?”
  “请求老大给她一条生路,萧风任凭组织处置!”他沉声道。
  我好气又好笑道:“现在是问你如何补救!”
  “只要是老大的女人没人敢有丝毫非份之想!”他建议道:“对我进行严刑拷打让大家吸取教训,有必要就砍头示众。”
  他一脸平静,没有丝毫玩笑的意思。我倒暗吃一惊,“严刑拷打”是无能的反动派最后伎俩,“砍头示众”是昏庸腐败清政府的残暴手段,与我们党摆事实、讲道理,用人格的力量感化的方式实在对比强烈,让人一看就知道坏人好人!
  “还没到这种程度!”我道:“但造成的影响必须纠正,该批评的还是要批评,该自我批评的还是要自我批评。”
  我又问那个美人有什么特长,却得知除了跳舞几乎什么都不会,不由皱眉道:“就算服侍我,你认为她也能胜任?”
  “她什么都肯干就是不想再跳舞了!”他低声道。
  “那就做饭、洗衣,做一个又红又专的劳动者。”我一句就下了结论。
  针对此事必须开展一次批评与自我批评,把造成的负面影响消除,这事自然由得大哥负责了。我的意思是让马萧风接替阿土鲁的工作,他擅长的溜须拍马一套用在公关肯定能起到事半功倍的作用,而认真并有些一板一眼的阿土鲁全面负责最重要的造船厂。至于那个美人的身份还真有些麻烦,我把这个难题一推就跑路了。
  该来的终究还是找来了,在一个飘雨的黄昏“大头鬼”带着那个青年就出现在我视线里,虽然他只是“小赚了几个崩子儿”的说法,但这么快就找来本身已经说明了问题。我一句“刚到了样好货”就把他胃口吊得高高的,立即表示先给他一本看看。
  我没有理会他的想当然,却道:“能不能帮我联系几个大主顾,给你百分之十的提成。”
  “易老板对我们上次合作不满意?”他皱眉问道。
  “很满意!”我爽快道。
  “那......”他歪着大头奇怪道:“能不能先让我看看?”
  我故意犹豫了一下,才吩咐迭戈取雕塑,大头鬼一脸疑色地盯着量身定做的大木箱。撬开盖子,里面层层叠叠全是厚实的固定物与衬件,一种清淡柔和的檀香味扑鼻而至。我亲自动手,整个雕塑很快就露了出来,回头就见他们咧嘴张目一副愣愣的样子,稀奇的是已经看过一次的迭戈居然也差不了多少。
  大头鬼很快清醒了过来,却围着雕塑团团看着嗅着,就如围着肉骨头乱转的矮脚大头狗。他终于停下了脚步,翻看着用牛筋粗绳吊着的小牌,喃喃念着“激情燃烧的岁月”七字还闭上了眼睛,仿佛在细细品味其中的味道。
  “这是你们自己的作品?”他终于睁开眼睛,不动声色道。
  “小店陋作,贻笑大方了!”我假惺惺道。
  “不知易老板开价多少?”他看着我平静道:
  “你说它值多少?”我反问道。
  他看了看面前的雕刻,终于艰难地摇摇头,我就含笑道:“我多处邀请大主顾,目的就是想知道它到底值多少。”
  他想了想,慎重道:“不用再联系其他主顾,东西我要了,只是这价......”
  我呵呵笑着声东击西道:“不知宗老板听说过宝大祥没有?”
  “不会是想要他们的镇店之刀吧?”他一脸的惊世骇俗。
  “小店虽小可档次不能含糊了,需要几把像样的雕刀压压阵!”我喝了口茶轻描淡写道。
  “难!难!”他把大头摇成了泼浪鼓,为难道:“没有人能动得了宝大祥的命根,没有人......”
  “看来这事宗老板是没啥法子了。”我打断道:“但不知对百分之十的提成还感不感兴趣?”
  不待我吩咐,马萧风马上动手收起雕塑了。大头鬼没有回答,自顾起身开始来来回回踱步,活象笼子中窜走的虎狼。我知道宝大祥主顾都是极富极贵,用正常手段根本不可能取得视为命根的镇店雕刀,难度肯定是存在的,但大头鬼这副姿态应该是为争得主动的演戏为多了。
  正以为地板要被他踱穿时,对方突然停下脚步,盯着我毫无商量余地道:“绝对优先供货权加激情燃烧的岁月换其中一把!”
  杨如意说过大冲、小雕、细刻三把是一套,缺了两把那算什么?就强硬道:“要么三把一套,要么一把没有!”
  “除非宗师级人物亲自出马,否则没有人能用强!”他以退为进道:“易老板一定要坚持,那宗某只有告退了!”
  我想了想,终于让步道:“就那把细刻刀吧!可这样我也实在太吃亏了一点!”
  “另附绝色美女三名!”他裂开阔嘴癞蛤蟆般笑了起来。
  “温柔乡,英雄冢,易某还想多活几年!”我摇头苦笑道:“就算交个朋友吧!”
  “有易老板在,三味书屋必将称霸书林!”他看着我感慨道。
  我一点不为所动,道:“你要的东西可以先带走,但我要的东西送达之前不享受任何优先权。”
  他哈哈笑着晃晃脑袋起身就走,那青年一手托起已经包装好的雕塑,竟是毫不吃力。我送了他们出去,回头就问马萧风道:“你看大头鬼会不会把我们要的东西送来?”
  “肯定会!”马萧风毫不犹豫道:“否则就得小失大了!”
  我点头道:“如他真有那么大的能耐,那往往也代表有相配的眼光与手段。”
  “老大就是老大!”马萧风佩服道:“原来用这种方式摸他的老底!”
  “不完全是!”我道:“该转移的需要转移,该加强的需要......”
  话还没说完外面又传来声音有人求见,我们为此特别请了一个老学究样貌的在书店做代言人,也能糊弄大多数的无聊人,找来这里的由马萧风应付。我走入书房开始工作,虽然只是弩的草图,可也够是折腾人的,自己看着也不由连连摇头苦笑,但加以解释应该能够让别人明白个大概吧!
  是夜,我挑灯苦画。偶抬头,皎洁的月光已经把外面辉照成一片银色,想自己如此努力拼搏,不知最终能否回到梦萦魂牵的......突然意识一个问题:我的使命是改变玛雅历史,似乎与我本身不存在“因”与“果”的逻辑关系,可仔细想来就有疑问。
  以地上爬着一只蚂蚁为例,假设历史的必然发展是这样:这只蚂蚁注定找到一块糕点并叫来众蚂蚁一起搬运,姑且叫做A的男孩发现后一番追杀,而一不小心翻个跟斗摔断了腿成了瘸子,为此后来不得不与样貌平凡的B女成亲。他们的N代子孙C男注定会东渡印度,在那里与D女结婚,他们的N代子孙E男必将去中国传播佛教,并在那里拯救了F男,而这个F男恰好就是我易翔易某人的N代祖宗。
  我现在提脚就踩死这只关键的蚂蚁,你敢说没把自己踩死?但其他人踩死这只蚂蚁就没问题,这叫内部的必然。人类历史就如一个平静的湖面,任何一粒外来的小石子都会波及整个湖面,都有可能彻底改变整个历史的发展,可谁能告诉我......
  正入神间,骇然发现窗外飞进一只玉手,抓着稿件往回缩。几乎是同时我就弹身而起,捉手成刀横切疾去。一道剑光毫无征兆暴起窗沿,无奈握手成拳险险避过。寒光过处月光如水,一个小巧的黑衣人飞跃腾空,弹跳远去。我画的草图虽然难以入目也不完全,但明眼人还是能看懂个大概,简直不敢想象可能带来的后果,立即横窗而出,飞身直追。
  她身子如燕子般轻巧,开始还不时回头看几眼,很快就只顾踏着灌木丛狂飞了。不知她想引我去什么地方干什么,但我的苦处只有自己知道,刚咬牙准备加速,却见她对着一条小河突然停下了脚步,就跟着猛一个急刹车。
  “易老板好身手啊!”她背着我道。
  我听不出她语气是夸奖还是讽刺,道:“姑娘这么好的身手为什么要做贼呢!”
  “谁是贼?”她转过身反问道。
  我看到蒙面巾上露出两点星眸闪闪,听着她无辜的口气吃惊道:“怀中揣着脏物还不承认自己是贼?天下贼头姑娘数第一了!”
  “谁稀罕这些破纸!”她看也不看扬手就要往水里扔。
  “哪里有贼?我怎么没看到?”我慌忙阻止道:“说姑娘这样的美人是贼,天下还有皇法没!”
  她发出银铃似一阵轻笑,夸张道:“这么难看的东西你也画得出来?”
  “就是因为在下手艺实在有损小店声誉,怕被姑娘一传播,弟兄们只有喝西北风了!”我解释道。
  “不知小女有没有见见撰写《看云识天气》高人的荣幸。”她轻轻摇着手中的草图呵呵笑着道。
  我感受着赤裸裸的威胁,无奈强抢实在没有把握,就皱眉道:“我就奇怪姑娘这样做究竟有什么现实意义?”
  “你只要回答行或者不行就是了!”她说着把拿草图的手往水面伸去。
  我叹了一口气,道:“随便动动笔就能迷倒姑娘一般的绝色美女,要是露出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玉树临风的真面目岂不天下大乱!”说着负手远望,装出自以为深沉洒脱的高人模样。
  “明天我能不能见到?”她不为所动道。
  我指着自己鼻子惊讶道:“姑娘难道看不出才华横溢的帅哥就站在你面前?”
  “果然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玉树......”她指着我笑得天花乱坠,但忽然星眸微眯,成眼丹凤,一道冰冷犀利的目光激射而出。
  “妖女!”我惊诧得叫出声来,她伪装得简直天衣无缝,可瞬间成形的妖媚丹凤眼给我印象实在太深刻了。就在一愕的同时手就接触到了腰刀,可寒光暴亮间一把鱼肠短剑已经抵至胸口,看着刃体青光闪烁的样子,马上洒脱放开抓着刀柄的手,她绷紧的脸就放松多了。
  “丝大家有话好好说,动刀动剑的多伤和气!”我说着不敢稍有误会的动作。
  “以前见过我?”她一被揭破身份,哪还有小女孩的表情,一脸冷然,声音平静得如一滩死水。
  “有幸远远看到过丝大家一面,引以终生偶像,不料还有如此亲近的机会,三生有幸哪!”我露出陶醉的神色道。
  她把草图揣入怀中又一把扣住我脉门,我立即感觉身子一软,就在肌肤接触的瞬间,心底就升起一种熟悉、亲近的感觉。看来要找的妖女是她无疑了,但问题是我这个身份实在不适合向她表明,否则万一有点什么差错就糟糕了。
  她皱眉看着我道:“我改变主意了,今晚就想见到想见的人!”
  我讨价还价道:“现在连命都在丝大家手里,能不能先把在下的涂鸦......”
  她没有理我的请求,横了一眼,收剑道:“我的耐性不多。”
  我苦恼道:“丝大家认为在下就一定写不出譬如《看云识天气》之类的?”
  她冷冷一笑道:“易老板自己以为有如此的文学水准?”
  我不由一阵汗颜,摇头苦笑道:“我如果说是一大群人的研究成果呢?”
  她柳眉一横道:“把每一个人带到我面前。”
  “那如果我说是偶然间得到无名高人的手稿呢?”话刚出口就看到她目光一凌,立即接上道:“其实告诉你也无妨,丝大家也许认识,他叫......”
  我没有任何征兆突然一个反擒拿,在她骇然目光中滑腻的皓腕即扣入手,内劲力催之下瞬间瘫软,时间卡扣得竟是分毫不差。我二话不说,甩起蒲扇般的大手对着隆臀就是狠狠两下,“啪!啪!”两声清脆巨响,我清晰感觉那强大的弹力。她双眸立即噙满泪水欲滴,裸露的肌肤上潮红一片,在清冷的月光下显得特别的妖艳怪异。
  胸中积压的鸟气终于出了一点,毫不客气一把伸手入她香怀,手指立即接触到两团温热。看着她毁尸灭骨的目光心情一阵大爽,抓着手稿一把塞入自己怀中,呵呵笑着道:“既然丝大家不肯亲自送还,那只能在下自己要还了,不雅之处莫怪!”
  她冷冷看着我没有说话,我露出一脸诚恳道:“《看云识天气》是在整理前人手稿的基础上写成的,具体只有你胞弟胡壮士最清楚。”
  “你见过他?”丝妖女目光一缓,开口问道。
  “虽然只有一面之缘,但同席对饮、义赠手稿,算是略有交情吧!”我面不改色胡扯道。
  “他是怎样一个人?”她请教道。
  “胡壮士性格豪放不羁、武艺怪异凌厉、办事不守常规、行踪不见首尾。”我评价道。
  “如何才能找到他?”她看着我平静道。
  我摇摇头表示爱莫能助,只见她突然邪邪一笑,一股欲火没来由猛然冲上脑际。心脏狂跳中疾催内劲,却感觉手一滑,脉门一麻,立即瘫软倒地,心中顿时窝囊无比。这么快就恢复了体力,一看就学会反擒拿,我实在低估了妖女。
  “为什么那样打我?”她靠近我在耳边柔声道。
  她温柔的态度让我心里一阵没底,打起精神拍马道:“丝大家天生沉鱼落雁、羞花闭月之貌,又才高八斗、学富五车、雄韬伟略、文武双全,更是性情温柔、德行高操、世人楷模,在下实在情不自禁,冒犯之处还望多多包涵!”
  她呵呵轻笑起来,我刚松口气,猛然发现一个拳头在面前扩大、扩大、再扩大。“砰”一声响,在剧痛的同时就看到了满天的星星,感觉一种久违的体液夺鼻而出。还没等我仔细欣赏璀璨艳美的夜空,突然冒出两粒刺眼的特等星,一个柔声轻轻飘落:“现在肯说了吗?”
  真是晦气,这么高质量的马屁都会拍到马腿。我若无其事一把抹掉鼻血,道:“年轻人一时冲动不需要理由!丝大家如果不想听真话,我倒是很乐意提供合理的谎言。”
  她盯着我一眨不眨,看得我心中一阵发毛,好一会才继续道:“你到底是谁?”
  我皱眉道:“丝大家不觉得这问题很可笑?”
  “我想了解一下你的身世简历。”她不缓不急道。
  “何不问问在下生辰八字、贵庚几何,娶妻纳妾与否?”我好笑道。
  她平静点头道:“这些也要。”
  我暗吃一惊,道:“在下能否先知道个为什么?如果丝大家仗势欺人、持强凌弱那就免了。”
  她静静看了我片刻,不动声色道:“我应该认识你。”
  “丝大家好记性,我记得当时你只往那个方向瞥了一眼......”我立即接上道。
  “不是!”她打断我的发挥,微微皱眉道:“我感觉你很熟悉!”
  我恍然大悟般轻轻点点头,看着她好奇的目光道:“仔细看看我有没有化装易容。”
  “还用你问!”她皱眉道。
  “那只有一种解释!”我含笑道:“我们的前世肯定是亲朋好友,说不定还是一对恩爱夫妻,现在见面自然倍感熟悉了。”
  “也可能是不共戴天的仇人。”她冷冷道:“该是我知道想知道的时候了!”
  我脑筋一转,马上开口诉苦道:“禀仙子,小人本住蛤蟆村边,家中有屋又有田,生活乐无边。谁知那嚣横,他蛮横不留情,勾结官府目无天,占我大屋夺我田。我爷爷跟他来翻脸,惨被他一棍来打扁;我奶奶骂他欺善民,反被他捉进了嚣府强奸一百遍,一百遍......”
  抬头一瞥,她正两眼瞪如斗鸡,眼珠子都差点掉落下来。我突然舌绽暴雷:“临!”,同时左手一个反擒拿,右手一个切颈手刀。她浑身一震,居然惊而不乱,竖掌左挡,右手赫然也是一个反擒拿,抬脚更是一记歹毒的撩阴腿。我突然横移三尺终于险险避过,左手金蛇缠丝终于奏得半功,看她满空而来的铁腿一步后滑,猛一个大鹰展翅凌空跃起。
  刚刚腾空而起就骇然发现她的左手搭上了剑柄,当机立断右掌横切,双腿往她身上一张一合。她不得不引掌右挡,空中的身子根本无处借力,眼睁睁看着我两腿向她身上合拢,一下子卡在了她腰身处,又如紧箍咒般极度收紧。在手劲交击中“啪嗒”一声掉落地上,立即感觉如坐沙发,她却一声闷哼,手脚一软,被我趁机抓着手腕牢牢扣在地上。
  尘埃落定!只见她凤眸紧闭,满脸陀红,在蒙面巾随着触目惊心的胸膛剧烈起伏着。我嗅着满鼻端的芳香,看着长长的睫毛微微耸动着,感觉着坐下浑厚的弹力,不由产生一种揭开蒙面巾的冲动。
  “无耻!”耳朵突然传来冷声。
  我无耻?这才发觉自己已经有了男性的正常生理反应,不由略显尴尬道:“丝大家阅人无数,应该知道没有正常男人能如此坐怀而不乱。其实根本用不着打打杀杀的,其他人在下还能搪塞一番,但丝大家亲自找上门来还能不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再说一个女孩子家身手再好、背景再深也不能保证不出现差错,丝大家此举实是不智。”
  “放开我!”她说着一阵挣扎,但没有丝毫现实意义。
  “我这人有两个缺点,一是怕硬,一是服软。”我呵呵笑着道:“丝大家或用腾龙系势力威胁,或用胡一刀友情求情,那我倒很乐意放手。”
  她睁开眼睛定定看了我一会,马上又挣扎着,但根本是......我突然感觉手指一叮,麻痹感迅速传遍全身,透过沉重的眼皮看到一道复杂的目光,意识很快模糊、暗淡、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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