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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上苍诅咒的天才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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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96楼 发表于: 2009-01-08
 
第十一章 "根""结"之战(七)咦,这惊堂木的成分和质地!
 
    龙镔的手术创口已经拆线几天了,虽然腿还是有点不适,但是已经没了大碍。已是夜阑深静了,龙镔躺在病床上,偏头看看枕着自己手臂熟睡着的秋雅。
  秋雅象一只小猫一样,柔柔的蜷在龙镔身边,秀发袒在枕头上,龙镔的手臂上,她的脸紧紧的贴靠在龙镔肩头,她睡得很熟,很香,也很满足。
  这些日子来秋雅简直就变得毫无顾忌了,每天晚上都坚决要和龙镔一起挤在这张小病床上,她可不管医院病床的有限宽度,也不管所有人的反对,就是要缠着龙镔,要和龙镔睡在一起,就是要闻着龙镔的体味入睡。有好几次她出于对龙镔伤口的担心而睡在特意买来的折叠床上,却整夜都失眠,最终还是克制不住内心的需求,还是得睡在他身边才觉得安稳。
  石伟分析过她了,得出结论就是对龙镔蛮不讲理的霸占,对所有情敌毫无情义的示威。海涛说她是个小心眼的女孩,杜慈说她是毫无遮拦的示爱,静儿暗自神伤却又无言以对,德老对此摇摇头,周擎却羡慕得紧,龙镔尴尬也只好接受。
  其实谁也不知道,秋雅内心里的恐惧,她似乎有了某种预感,本能驱使她只有时刻依靠着龙镔她心里才会踏实。
  淡淡光线下秋雅的睡态很是安静的美丽,虽然龙镔对这身伴的软玉温香有种生理上的欲望,但龙镔认为自己的意识里并没有石伟所说的“妈妈的,我看你怎么受得了!”那般煎熬,他在想事情,想很多事情,特别是想明天的开庭。
  记得前些日子,石伟就针对秋雅的麻辣作风问他:“老六,你他妈的是人还是木头?这么好的机会你都不上?是不是腿伤的缘故?就算是腿伤你也可以要秋雅到上面干啊?!你是不是鸡巴出了毛病?这样你都能坐怀不乱!?”
  海涛评价说龙镔心如止水,石伟不同意便指责说龙镔是“中国的阳痿之王”,太监都没有他那能耐,杜慈说龙镔是君子,龙镔却觉得这未尝不是一种复杂的定力锻炼,他会亲亲她,摸摸她的脸,却不会更进一步,他觉得自己应该可以做到心如止水。结果龙镔轻松的就以事实博得了石伟赋予的“古往今来宇宙独尊之坐怀不乱的阳痿之王”荣誉称号。
  龙镔想着想着就硒然一笑,却突然感到熟睡中的秋雅身子一震,手脚随之弹动一下。
  这丫头,又做梦了!龙镔不禁紧了紧秋雅,将她搂至自己胸前,翻手给她的脖颈捂实,尽量给秋雅多留点被子。
  借着医院走廊里透射进来灯光,龙镔看着秋雅脸上那黛黑的眉,那微微颤动着的睫毛,秋雅真象一个小女孩!他不禁暗暗在心里说道。秋雅依旧睡得很沉,绵绵的呼吸着,呼吸的气流将她的女人馨香轻轻扬起,将龙镔深深埋进这笼温柔无尽的雾团之中。
  再过三个月就满十八岁了,自己的这个特殊情况,得早点结婚生孩子才行。虽然婚姻法规定成年男子二十二岁才可以办理结婚手续,领取准生证,可大不了就像老家那样以违反计划生育罚点款不就可以了?!得在自己离开这个世界前孩子已经懂点事,知道父母亲的模样,别想自己那样,对父母没有一点记忆。
  秋雅虽然任性,可是她如此深爱自己,正是符合母亲遗嘱里的交代,要是妈妈在的话肯定也很喜欢秋雅的。雯丽的性格看来真的有很大问题,命运也苦,自己得好好帮她。看来这些女孩子里边就只有静儿最是慧质兰心,冰雪聪明,有时候讲的话连自己都无可反驳,那么让自己心神摇曳,嗨,怎么又胡思乱想了!最好是让她们都做儿子的阿姨吧,不过不准她们收养,更不准她们做儿子的干妈。
  儿子,儿子,我的儿子!真不知会是一个什么模样?生儿子,那秋雅不是要挺着个大肚子吗?呵呵。龙镔想着想着,不禁露齿,无声的笑着,转头轻轻的在秋雅额头上用嘴唇碰了一下。被窝里真是温暖,不知道将来的红烛春宵之夜是不是真的和石伟所夸张的那样“浪漫流水,一泄不可收拾”?哈哈!龙镔的躯体感受着秋雅柔软的压力,丹田之处不由升腾起一点热浪,阳根渐渐开始膨胀,很快就在短裤里对纤维的束缚奋起抗争。
  龙镔连忙深吸一口气,将视线移向病房的天花板,极力收起那股有些嚣张的欲念,努力说服:小笨蛋!你绝不能学海涛和石伟的坏样!得把那种美好留到洞房花烛夜才行啊!你这不是存心要我在大家面前出丑吗?
  龙镔努力的转移着思想的注意力,看了看就睡在另一张床上的海涛和睡在折叠床上的石伟。唉,兄弟啊,我哪里还会有什么人身危险呢?就算脑子里有淤血又怎么可能有医生说的那样严重?同样是结拜兄弟,廖业那般对我,你们却截然不同,我无法表示我内心的感动,我只能发誓我龙镔今生今世是绝不会对不起你们的深情厚意的。
  龙镔不敢思想外公德老和干爷爷钱老,他微睁双眼,想透过微闭的玻璃窗去寻找月亮那弯。
  兴许是视线的角度罢,龙镔没有看到那弯挂在长天的蒙蒙娥月,只看到月色默默的光华与映射夜空的城市灯火揉和在一起,组成那一片方格背景中幽灵般的光亮,倒是有几颗极远之处的星星点缀着沉沉苍苍的云空,云空那里似乎也有一些云彩,却形容不了也分辨不出它们的姿形。
  再倾耳聆听,这夜并不是万籁俱寂,三月早春颤栗的风声和着摇动的枝叶低响再夹杂车轮碾过马路的声音再偶尔一两声其他病房里病人的咳嗽,宛若正在协奏着一曲城市春夜的交响,自己的心跳为这交响踩踏着韵律的鼓点,身伴秋雅悠悠的呼吸声为这交响承启停顿时的寂静,隐约而又清晰,遥远而又接近。
  “休息的城市是呻吟着的,泊泊有如太湖的水。”龙镔在脑里闪出这句话后,突地又想起那条太湖里潜水时见到的鱼,不知道那条鱼还活着没有,豹子可是吃得油光水滑的。
  秋雅又动弹了一下,这次的幅度小了些,不过她却似乎醒了,睡眼迷离的将头在龙镔的肩头动了动,似乎找到了一个更舒适的位置,又沉沉睡去。
  几公里之外的那家酒店,却还有两个人未能入眠,雯丽和静儿。
  雯丽经常莫名的就会流泪,就会哭泣,为了照顾和宽慰矛盾之极的雯丽,静儿一直在夜间陪着雯丽,并和她睡在一起。
  装满了心事,正在背诵泰戈尔诗句的静儿又被背对着她睡觉的雯丽压抑的抽泣声破坏了试图进入睡眠的努力,她暗叹一口气,侧身从床头柜上的面巾纸盒里抽出几张纸巾,轻柔的搂过雯丽瘦弱的肩头,低声道:“雯丽姐,别想事了,好吗?有些事你想也是没用的啊!就当没发生过,好吗?明天还要出庭。别伤心了,好吗?”
  静儿递过纸巾的那个刹那,自己却在质问自己:有些事想也是没用的,就当没发生过,能做到吗?爷爷说的“静中方能观物动”是不是就是这个意思呢?可是,龙……
  ※※※
  老百姓都说“有钱有势好办事”自然是有道理的。
  大牌律师为了充分避免本案的后遗症,还是否决了那些东城区检察院哥们的免于起诉建议,毕竟此事曾经闹得很大,如果就这样不把被告人龙镔交付人民法院进行审判而就此终止刑事诉讼的话,恐怕舆论对己方不利,万一被哪个愣头青记者给在报纸上捅出来那就影响太不好了。于是,三月中旬东城区检察院根据长汉市东城区公安分局的侦查终结报告通过审查后,做出了妥善的公诉决定,将案卷材料连同起诉书一并提交东城区人民法院,提请人民法院对被告人龙镔进行审判。
  人民法院立刻立案,以最快速度针对此案组成完美的合议庭。这也是大律师的意见,虽然本案目前性质上可以归属于轻微刑事案件,但还是不要采取独任审判的审判组织形式,多几个人管事稳妥些也可以提高安全系数,风险共负利益均沾嘛!
  速战速决,这是大家的共同心愿。三月二十日上午,在长汉市东城区法院刑事一庭正式开庭审判龙镔伤人罪案。
  秋雅、静儿、杜慈、海涛、石伟、文宣不少同学都来了,已被法院送达通知的雯丽、刘光华、廖业作为相关证人也来了,但是却不能参与旁听,只能在房间里等候。常成没有来,德老没有来。
  由于大律师的安排,法院没有对龙镔和郑学进行庭前调解。
  书记员向审判长报告开庭前的准备工作已经就绪,审判长宣布开庭,传唤龙镔郑学到庭,询问了他的身份,宣布了公诉的东城区人民检察院名称及郑学的名字,审判方式,合议庭组成人员、书记员、公诉人、辩护律师、鉴定人等等人的名单,告知了郑学和龙镔他们享有的诉讼权利,询问了大家是否申请回避,很快进入法庭调查阶段。
  这个宣读对龙镔的起诉书的公诉人是大律师事先打通了关节的哥们,郑学的代理律师也宣读了附带民事诉讼的诉状。龙镔站在被告人席上,平静的看着郑学,听着郑学的受害过程陈述。
  说句良心话,郑学恨不得希望龙镔被判死刑,但是如果自己不按照周擎所要求的陈述的话,说不定自己明天就得回看守所,那么不但自己这些天来的奔波全都白费,就连将来的命运也会变得更加危险。他暗自咬着牙,略带怨气的说着:“那天晚上我正和一位朋友在树林里聊天,结果吴雯丽就来了,她是我以前的女朋友,可能误会我要和她分手,就和我吵闹起来。我出于冤枉就不理睬她,我发现她没有哭声之后一回头看,就发现她倒在地上,我伏在她身上想把她抱起来,好好劝解她,没想到她一动不动,我再试图探个究竟的时候发现她已经自己割脉了,鲜血直流,当时我害怕就大声叫喊‘死人啦’,想去找人求救。”
  龙镔发现郑学说“冤枉”那两个字时说得很重,他继续平静的看着郑学。
  郑学咬咬牙,又道:“结果我转身的时候就发现吴雯丽的老乡龙镔,我一直比较讨厌他这个人,就把他撞了一下,结果他就和我打了起来,他个子比我高,又没有说话,我也没有告诉他吴雯丽自杀了,两个人都滚到了地上,也不知怎么回事我就昏迷了过去,醒来的时候就已经到了医院。”
  轮到龙镔说了,他几乎一字没落的复述了警方第一次录的口供,郑学万般痛苦的看着龙镔低沉的嗓音说出那番对龙镔自己绝对有利的话,死死的攥紧拳头。
  ……
  公诉人轻描淡写的讯问了一下龙镔后,大律师开始询问龙镔:“你为什么要和被害人郑学动手?”
  龙镔沉着答道:“我当时不了解情况,以为他伤害了吴雯丽,我想制止他的逃跑,结果两个人就纠缠在了一起。”
  大律师又问道:“当时是不是被害人郑学先把你撞了一下?”
  龙镔有点歉意的看了郑学一眼,低沉的答道:“是,正是因为如此我才以为他要逃跑。”
  大律师又拿起一个塑料袋,袋子里似乎是一块血迹斑斑的布片,问道:“这是不是你的?”
  龙镔认出了这碎片,答道:“是我的。”
  大律师道:“你用它来干什么?”
  龙镔道:“我从衣服上撕下用来包扎吴雯丽的手腕。”
  审判人员向廖业、刘光华、雯丽告知了必须如实提供证言和有意做伪证或隐匿罪证要负的法律责任后,公诉人和律师讯问得也很顺利,眼见龙镔的预谋越来越接近尾声,郑学很有些克制不住了,在获得审判长允许之后,质问龙镔道:“你为什么不当场打死我算了?免得我后来受的那些罪?”
  龙镔知道郑学对这次法医鉴定有极大的冤屈,他以前的病历还有那些X光、CT、B超等辅助检查的报告结果已经被迫交出,所以以前的法医重伤鉴定报告完全没有得以支持的保全证据,只能以大半年来后恢复的身体虚假鉴定为准,大律师就是大律师,就算将来郑学翻案也不怕!
  龙镔被郑学这么一问,心里也有些上火了,那一点歉意顿时九霄云外,他还是保持着语气的平静说道:“说到过错,谁没有?我以前不就也被别人打成重伤?你非常清楚我当时的痛苦。所以我也理解你所承受的东西,我为我们两个发生的纠纷矛盾乃至对你构成的身体伤害表示最真诚的歉意,并且我愿意为此承担民事赔偿。”
  郑学的怒火又被自己的理智压了下去,周擎的话又鸣响在他的耳边,他颓然的坐在凳子上,无以言语。郑学的母亲从儿子嘴里得知龙镔的背景声势后,早就不敢多说话,她现在什么都不想了,只要儿子平安就好,惹不起的话就千万别去惹,现在的人啊,太可怕了!
  这次审判出奇的顺利,双方除了郑学失去冷静而出现的那一个小插曲外,气氛比较融洽,没有什么针锋相对的场面出现,审判人员也没有制止什么控辩双方的发问内容和方式的不当,更没有人恶意在法庭扰乱秩序,还有一个审判人员甚至还追问了龙镔在老家山城时的那次救人事件,似乎是想向大家说明龙镔为什么出于正义的心理用武力制止误会的犯罪而造成不必要的伤害后恐惧逃往的理由。
  说到这里的时候,下面旁听的人们开始了小声议论,审判长当即威严的“拿起‘惊堂木’向桌上一拍”,道:“请保持法庭肃静!”
  合议庭没有因为对证据有疑问而宣布休庭,法庭调查结束后,又开始了法庭辩论。公诉人的公诉词显然软弱无力,诉讼立场根本就没有直接的证据支持,相反辩护人大律师则是逻辑推理环环相扣,证据有力,控辩双方一碰就立分高低,没有互相指责的发言,后来干脆公诉人用沉默的行动表示放弃。审判长宣布法庭辩论结束,立即宣布由被告人龙镔作最后陈述。
  龙镔如石头一样的站立着,用复杂的眼神扫看着那些熟悉的正在旁听的人们,秋雅看自己的眼神还是那么缠绵还带了一点焦虑,静儿的眼神却好像是在向自己传达一种信念,海涛却是鼓励和欣慰,杜慈还有那些同学们是紧张和等待,唯独那个石伟在得意的贼贼的暗笑!
  ※※※
  龙镔微微凝神这座审判庭巡看一圈,据介绍,这就是最神圣最威严的场所,是法律居住的家园,不过这样的地方整个国家有几千几万个,就好像那遍布全国的庙堂一样的多。记得熊山的古寨村旁边就有一个香火很旺盛的小庙,它之所以香火很旺盛就是因为只要你这个香客大量的烧了纸钱香烛敬奉了牲醴并且诚心跪拜哀声相求,那么它就一定会保证你有求必应。当然,那小庙是很小的,哪里有这座庄严的审判庭的堂皇。
  三位法官就坐在长长的桌子后,头顶国徽,肩扛天平,身后的墙壁上也悬挂着金光闪烁的特大国徽,是啊,国徽的图案真美,天安门五角星还有稻穗,红红的底色里全是真正伟大的先烈们碧血化就!法官们、检察官们、还有警察们,对了,还有很多政府部门的干部都是在制服上帽子上顶着国徽的,对他们来说,国徽哪有这么复杂的成分和质地,国徽不过就是代言着分门别类的权力罢了。
  龙镔最后将目光凝注在了那个“惊堂木”上,龙镔不知道它叫什么名称,只不过似乎感觉它很象古时候那些官吏们审案时所使用的那块油光水滑的木头,古代人都叫它做“惊堂木”,得用比较高档的木头根据一定的形制规格作出来。现在的这个作用类似的东西不知是用什么材料做成的,什么质地什么成分都不知道,龙镔记得他以前看的书里没描写过这个东西,形状也蛮好玩的,就像街上卖的那种两块钱一根的挠痒痒,另一头有个可以打击按摩的小橡皮球,对,就像那个挠痒痒。
  龙镔有些莞尔,突然想起这是法庭,连忙正色开始做所谓的最后陈述。
  这是大律师事先给他准备好的陈述词,律师曾反复强调要龙镔一定照本宣科,千万不能在这个最后陈述里去自我修改自作主张提出什么新的事实、证据,否则合议庭就会认为可能影响正确裁判会恢复法庭调查,到时又要进行什么法庭辩论,这纯粹就是节外生枝嘛!
  龙镔流利的背诵完了四平八稳的陈述词,这可是大律师精心打造出来的,颇有些一字千金的份量,多一个字就会罗嗦,少一个字就会大减其说服力和感染力,这是大律师的原话。
  龙镔的最后陈述完毕了,审判长立即宣布休庭,由他主持合议庭在庭审基础上对案件事实分析判断秘密进行评议。很自然的,象这等事实清楚、证据确实充分、没有主观故意伤害动机、纯属防卫过当、被告人又及时自动中止了过当防卫手段并且对一名自杀者实施了人道救助的案件,合议庭是不可能有评议意见分歧的,更何况被告人龙镔自愿出款十万作为受害人郑学的赔偿,大家得出了一致可以免除追究刑事责任处罚的意见!
  审判长威严的又拍了一下“惊堂木”,当场宣布了判决结果,作出了合乎大多数人员意愿的“该案证据不足,不能认定被告人有罪,所指控的犯罪不能成立!”无罪判决。
  郑学犹豫再三,表示服从判决,龙镔“真诚”的表示也服从判决,一审程序宣布胜利结束。
  但是检察官们还得提起一次抗诉。于是东城区人民检察院便向长汉市中级人民法院提起抗诉。
  很快,二审人民法院通过审查,认为原判事实清楚,法律运用恰当,上诉请求不能成立,作出“驳回上诉,维持原判”的英明决定,并宣布此为终审裁判,不得再行上诉!
  此乃一个月以后的后话。
  ※※※
  常成阴郁着脸,廖业也只敢陪着生闷气。廖业知道,常成有对他发怨气的充分理由。
  常成恨恨不平的骂自己道:“我他妈怎么这么s h#it!又被这个狗日的郑学敲诈走了一笔钱!”复又抡起烟灰缸重重的也像拍“惊堂木”那样使劲拍打在桌面上,骂廖业道:“你他妈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谁要你向警察举报郑学的?你看你看,龙s h#it一点事都没有!设的个什么鬼计!他到外面溜一圈回来竟然他妈的混了一帮这样有料的朋友!我都还被他玩了一顿!我操#你妈!”
  常成一向可是文质彬彬的,极少将粗口当成口头禅的,廖业暗暗冷笑:你他妈自己傻还怪我?!你要是不傻,郑学怎么可能将你给他的十二万分三万给我?没有我的配合,他又怎么可以从你身上弄到钱?你 妈 的自己胆子这么小,你怪老天爷去吧!廖业收拢暗骂,脸上也是懊悔无比的道:“常总,谁能想到那个杂种会有这么大的关系呢?一看就知道这些制服全都被他的那些朋友买通了啊!你不知道,原来那个德老就是他的外公啊!那个老东西面子很大的!你说法医鉴定都改了,你说他们还有什么做不到?”
  常成气恼之极,将烟灰缸“惊堂木”哗的一下扫落在地上。
  廖业装得十分受屈,道:“这样吧,常总,如果您要是心里不爽的话,您还可以等他们的判决发生法律效力之后向法院、检察院提起申诉,您可以说龙镔当时就是故意伤害,并且我们录的DV就是最好的证据,可以证明他们当时全部是在说谎,事先就已经做好了串供!并且您随时都可以提出申诉的,而且申诉次数不受制约。”
  常成眼睛一亮,复又灰暗下去。
  廖业暗道:妈的胆小鬼,谅你没那个胆!脸上却堆满了笑,卑躬的道:“常总,我知道其实您是不爽雯丽、秋雅都跑到那个s h#it身边去了,毕竟她们都是美女,说真的,是在有些不舍。但是您怎么不想一想,这两个女人你都已经上过呢?她们全身上下您哪里没看过?哪里没摸过?您每一个都操了啊!”
  常成脸色微有点好转,廖业趁热打铁,继续激扬的说道:“您想,她们的波她们的性感地带您哪里不是了如指掌,处处都有您五爪金龙留下的光辉战绩?那个杂碎还不是穿你不要了的破鞋?秋雅你就可以整死她家里,雯丽你反正根本就没真正在乎过她,您何不就当是做善事,施舍点残羹剩酱给那个断了腿的残废?”
  常成笑了出来,突又恨恨声道:“不行,我还是不能便宜了这个家伙,他妈的,这样玩我!阴险!卑鄙!”顿了顿,道:“嗯,你说的申诉有道理,但是我们现在还是不要声张,等以后有机会再说!”
  阿三瘦马:很感谢一些书友指出的关于作品中出现的那些与现实规则有出入的谬误,请谅解本人有限知识水平,这只是一本所谓的玄幻小说,呵呵,仅此而已。
  ※※※
  北京时间3月18日上午9点,美国给萨达姆48小时最后通牒期限,就在这个龙镔出庭的3月20日上午10点34分,美国开始对伊拉克发动军事攻击,第二次海湾战争爆发!
  既然现在龙镔已经万事大吉,那么石伟就觉得自己已完成了关心龙镔的任务,现在他又更重要的事情在等着他关注,这可是大事,世界大事!
  他啊,这辈子最喜欢看打仗了!飞毛腿,爱国者,战斧,B2隐形轰炸机,等等各种最新款式的兵器又是聚集在海湾这块石油宝地登台表演!这还不把自己爽呆?!
  豹子似乎也感受到了龙镔那自由的舒畅的快乐,一个劲的用嘴拱着龙镔的腿,请求龙镔多关心关心它,不要老是和大家说话,再怎么说也得照顾一下它的狗心情绪。
  龙镔的确是开心,却有点漠视豹子,豹子穷极无赖,索性跑到正在观看香港凤凰卫视台的石伟那里,它这些日子来和石伟的感情好着啦!
  龙镔正在和钱老通电话,钱老的声音苍老而又爽朗:“小龙,祝贺你无罪释放啊!哈哈!”
  龙镔暗暗叹道:我的长安计划啊,可以说圆满结束了!他牢记谦恭二字,恭敬的道:“董事长,要不是您对我的器重,对我无私的帮助,我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有这个安然无恙的判决结果的。……”
  钱老又是呵呵笑道:“这都是你自己聪明才智得来的,哈哈,我对你的帮助可不是你想象中的无私啊,呵呵,告诉你另外一件大好事,期货已经全部平仓,资金已经投向指数期货市场!你什么时候可以回来,投资公司的挂牌你可得参加,你到时把外公也叫过来吧!”
  龙镔连声应好,又一阵闲聊之后,挂断了电话。
  石伟一边尖着耳朵听着新闻报道,一边溜溜着眼珠观察着龙镔接听电话时的脸色变化,他一看龙镔那喜笑颜开的样子,立刻凑身过来,热情洋溢的搂住龙镔,打探道:“老六,是不是又有什么大好事了?”
  龙镔呵呵笑着不语,石伟立即大怒,道:“我靠!才见世界上有你这么个问话连闷屁都不放一个的家伙!幸亏我不是向你借钱,要是向你这个千万富翁借钱的话,我看我们连朋友都没得做了!我靠!社会败类!亏了有美女喜欢你!”
  龙镔闻言呵呵又是一笑,道:“三哥,你要钱,那还不好办?你要多少?给你,不用还的。”
  “真的?”石伟脸色顿喜,道,“给个百八十万花花怎么样?”
  秋雅、静儿、杜慈、雯丽、海涛、宝贝芬还有周擎等一大伙人聚集在这饭馆的包房里,听到石伟这么无耻的问不由得大乐,看龙镔会怎么答。
  龙镔依旧呵呵的道:“你把钱准备干什么?”
  石伟眼珠子一转,把胸脯一挺,慨然道:“咱们艰苦朴素的劳动人民后代,决不乱花一分钱!要将宝贵的金钱用在刀刃上!第一得给肚子买一套房子,我就买四室两厅的,这里得四十万;第二为了节省下的士费就得买一部小车,不用太好,就你款别克轿车就行了,这里又得二十多万;第三为了尽快把肚子娶进门,我又得花上十万去买个钻戒;第四为了给未来的小瘪三有个光荣美好的未来,我又得……这么一算,真没有一百万搞不定!你看,我哪里乱花了一分钱?”
  龙镔呵呵笑道:“好吧,我送给你一百万,不过得有个条件,你一个星期不准开口说话。”
  石伟讶异的,不敢相信的,看着龙镔疑惑的道:“妈的,你不是在玩我吧?你以为少啊?把静儿的血卖给你都要卖一百毫升啊!你凭什么给我?”
  龙镔微笑着看了看道:“你刚才说的不就是正常人的生活理想吗?钱是什么?你不是常说“钱是王八蛋”吗?我已经赚到了给乡亲们修水库修公路的钱,甚至还余了很多,我就你们这些亲人兄弟姐妹,我不给你们给谁?”
  龙镔看着石伟O状的嘴形,又呵呵的道:“记住啊,对你的条件要比别人例外,你太喜欢说粗口了,就得罚你从现在起一个星期不准说话,说一句话罚一万,一直罚完为止!”
  石伟嘿嘿笑了两下,道:“这是你说的啊!全部的人都可以作证!妈妈的,一个星期赚一百万,一天就是十四万两千八,李嘉诚都没我工资高!不就说话吗?我就不信我不能忍!”
  海涛知道了龙镔对石伟的整蛊,便连忙大声道:“好了,从现在开始!石伟闭嘴,不准说话!”
  石伟得意的炫耀似的对着大家扬扬头,故意用手捂着嘴巴扭动着腰肢坐到电视机前去了,任由大家的哈哈大笑。
  海涛故意开始大谈这次美英联军打击伊拉克的动机、目的、手段以及将来局势可能的发展,大家心领神会也大声附和。石伟当然知道海涛那纯粹狗屁的评价观点是为了引他出声,他才不会上当,便运用自己全部意念投入到电视里去频繁的调着电视频道,极力忍住出声的欲望,拼命充耳不闻。
  海涛大叫:“伊拉克要想不败,必须采取八大应急战术,第一必须……第八必须采取我们中国最擅长的持久战和游击战术,如此这般,如此这般……”
  滔滔不绝的半个小时有点消耗了海涛的脑力,石伟的努力使得海涛无功而返,海涛对着龙镔使了一个眼色,龙镔看着石伟那副洋洋自得的神态琢磨了一会儿,语气很高兴的说道:“你们什么时候去我老家玩玩啊?我们边修水库,边带上豹子去打猎,怎么样?”
  石伟听着就来火:妈的,这么阴险!想勾起我的打猎欲望再骗我说话!做梦!
  龙镔看着石伟没有反应,笑了,这招不成再来一招吧!又比较平静的说道:“你们的毕业论文写完了没有?我是已经被学校开除了,也不想再去求他们发给我一个什么肄业证!海涛,你和芬姐是不是已经决定毕业后就在山东发展啊?”
  海涛表示不错,已经定下来了,龙镔又问杜慈,杜慈也想看看石伟的笑话,便答道:“我可不管,都交给石瘪三去办的,就他那能耐,现在八字都没一撇!”
  石伟掉转头,狠狠的盯了杜慈一眼,意思就是在骂“你这个八婆胡说八道没良心!”
  石伟这么有忍耐力倒出乎龙镔的意料之外,龙镔看着石伟那开始得意的样子,突地想起了法庭上的那块“惊堂木”,他知道人是有惯性的,而“惊堂木”有时会对思维的惯性产生一点作用,便带着惋惜的口气对大家说道:“唉,其实今天我的官司有点胜之不武,为了避免大律师所担心的主观故意动机,我们没有将真凶逮住,让常成郑学躲开了法律的追究,这实在是一个自私的行为,对郑学也不公平。有时候想想,郑学也真够可怜的,舅舅死了,父亲也死了,自己又吸毒犯法,面对不知会有多长的有期徒刑。我是不是做的太过分了,是不是应该感到内疚呢?”
  龙镔猛然用手一拍桌案,“啪——!”的巨响,大声喝道:“石伟!你说是不是?!”
  正在凝神听龙镔讲话的石伟被龙镔那人肉做成的“惊堂木”吓了一跳,登时忘记了那个赌约,听到龙镔向他征询对那该死的该杀千刀的郑学的意见,立刻扭回头本能的应道:“你是不是有病!对他内……”
  看到所有人那怪异的神情模样,石伟突地记起自己的赌约,嘴巴愣是O了O几下,那个“疚”字说不出来了。
  ※※※
  美英联军的导弹划破海湾的上空,“轰——!轰——!”发出巨大的爆炸声,在世人一直紧密关注的眼里亦有如一记“惊堂木”的剧响!
  也就是在当天,长汉市电视台公开报道了本市第一例非典疑似病例,患者被收治在长安市人民医院。
  龙镔记得石伟曾问他:“老六,为什么你能肯定郑学一定会听从你摆布,不会捣你的蛋?”
  他答道:“因为个体的利益利害关系。”
  石伟似乎懂了,却又道:“再具体点说说。”
  龙镔他空洞的答道:“个体在不同的时期就会有不同种类的利益,面对必须选择的时候,个体都知道权衡其中的利害关系,什么最重要,他就会选择什么。郑学需要逃罪的自由,需要为了逃罪的资本,所以他选择了配合。”
  海湾战争可以用这条逻辑来推理,可是对于“非典”,能不能呢?
 
 
 
只看该作者 97楼 发表于: 2009-01-08
 
第十二章 "根""结"之战(八)疏忽和疯狂的咏叹
 
    石伟的疏忽招来的是大家为之捧腹的笑声,石伟看着他们东倒西歪乐不可支的样子,嘿嘿干笑两声,立刻重新组合调整面部肌肉的位置,现出一副其实他早就看穿龙镔诡计的样子,伸出右手食指指着大家大声叫道:“我靠!老六!还有你们这些贱胚,你们真的以为是我粗心大意中了老六的圈套?笑话!我石伟何等人物,岂会中这个八格牙鲁的诡计?(他又将手指对向龙镔)YOU不过是‘李达’面前耍大斧罢了!可笑,可笑!”
  大家越发笑了,石伟知道自己如此这般的解释难免有强辩的嫌疑,肯定无济于事,他冷眼瞥去,发现海涛和龙镔正在掰着手指数着他的语句,妈的!一句话就是一万,再被他们计算下去那还得了?!虽然这钱还没到手还只是一句空话,可看着也真是肉疼!
  他眼珠子一转,从鼻子里重重哼了一声,以看破世情的语调猛烈回击:“真是一群白痴动物!竟然如此不懂我的心。告诉你们,本来随便你们对我使什么阴谋诡计,我都当看小孩子耍把戏!可是只要你们只要老六谈论这次审判谈起郑学廖业常成这么些个社会渣滓人间败类,那我就非得发言不可!就算一万块一句一百万全部被你们扣光我也无所谓!”
  石伟自感自己浑身上下激荡着凛然的正气,他用眼神睥睨着所有人,牙缝里嗞嗞迸出刚毅坚决的气流,道:“为什么?因为有道是:‘金钱诚可贵,情谊价更高,若能为正义,二者皆可抛!’,漫说钱了,就是要我石伟的命,我也慷慨就义,从容不迫,血溅刑场!你们,哼!不过是一群市侩的愚民!”
  转又用诗人一般的气质潇洒看着天花板:“苍天啊!为何我交的是这样的朋友?为了粪土般的金钱,竟然不知廉耻的对我阴谋陷害?竟然可以如此践踏那比生命还重要的情谊?我实在无法想象我在这个世上竟然是如此孤寂的一个人!你看看他们如此疯狂的淫笑是如此真实的彰显着他们那屁股的智慧?!……”
  石伟不咏叹倒还罢了,这一咏叹令得众人更是笑不可遏,杜慈捂着自己的肚子艰难的说道:“这个死瘪三是个疯子!银河系里来的疯子!”
  ※※※
  龙镔就住在长汉大学德老的家中陪着外公德老,他得等几天才能回长安回利衡集团。
  本来医院是不准出院的,要求再观察几天,可龙镔坚持要出院回家陪着外公,医生只好再三嘱咐他一定要注意脑部的那块淤血,一定要多加休息,不可用脑过度,不可喝酒,不可吃太多辛辣食物。
  龙镔是德老的外孙,德老找到了失去音信多年的女儿一家,犯罪逃亡的龙镔一审判决无罪释放,这一连串的消息在长汉大学的师生之中早已传遍了,不少校系领导不少老师都打电话过来向德老祝贺,还有些同事还有些德老以前的学生计划好专程登门贺访,甚至还安排好了不少饭局。
  德老非常有礼貌的对大家的来电表示感谢,对登门到访的客人热情接待,却坚决推掉了所有宴请,德老从来就没有觉得外孙龙镔的无罪释放是件值得高兴的事情,他甚至觉得自己已经不配名字中有这么一个“德”字,为了配合对龙镔的拯救行动他放弃了一生坚持的东西,而这东西曾经是他引以为傲的,是他的松竹般风骨,现在他用风骨也许换来外孙龙镔的所谓自由。
  毕竟才刚拆线不久,走路还是得借助一下拐杖,龙镔颇想拄着拐杖去看看他以前的宿舍,可是秋雅石伟他们坚决不批准,强制要求龙镔只能在家里休息,这种事情龙镔是没有理由违抗的,只得乖乖的呆在家里。尽管龙镔在学校里并没有多少朋友,可还是有一些尚还记得他的、有空闲时间的同学来看过他,或深或浅的聊些往事,不过大多数来访者的话题都是聚焦到毕业的问题上,刘光华和几个老乡也来过了,倒是雯丽一直没来,龙镔也就是在法庭上和她对过一次面。
  杜慈知道雯丽已经绝了继续和常成发展的念头,所以也就不可能再到上海工作,估计回山城老家的可能性也不大,自然毕业就业的难题就成了她心头的困扰。杜慈对雯丽转告过龙镔的意思,按照龙镔的说法,他以后将利用投资公司去买几家生物工程公司,而学习专业生物技术的雯丽秋雅等人就可以学有所用,可雯丽总是觉得她自己是一个罪人,也无颜接受龙镔的帮助。
  常成已经回上海了,留下承担某种任务的廖业在长汉,廖业索性就住回了学校,干着他觉得有必要去干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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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耗资庞大的布局既然已经走到了这一步,就没有停下来的理由,更何况战争已经打响,那就更没可能半途中止,一切都是不达目的誓不甘休的了。美伊战争如此,世界上各种战争都是如此,战争早已冲破了军事武器对抗的这个狭隘斗争概念,深深的融进了矛盾的存在形式之中,包括一切非物质存在的人类的精神之中,甚至就连一句话一个动作一个眼神都多少有些子弹和硝烟的用意。
  战争就是这样,谁疏忽谁就会失败,那么对方也许就会是胜利;沉迷于战争的都是疯狂的意识,每个生灵都对关系到自己的战争有自我的认识,都有活着继续存在下去的意愿,而要想存在就得战争,就得疯狂。
  也许果真如此。
  ※※※
  这是龙镔从医院出来的第四天下午,德老在书房里写着东西,龙镔将他还有待恢复的伤腿放在沙发上,偏斜着身子和大家聊天说话。
  石伟趁秋雅上厕所之际将嘴巴贴近龙镔的耳朵,极力低声的道:“你小子是不是想开战啊?你明知道周擎去校门口接薛冰莹去了,你还要杜慈去把雯丽和静儿找来,四个女生济济一堂你是要出风头还是摆显你的魅力?”
  海涛也插嘴过来道:“你疯了?!我看你到时怎么应付!”
  石伟看看秋雅还没出来,又道:“你到底是什么意思?把她们凑到一起?安?!你是不是想要她们打一桌麻将?”
  龙镔笑笑却又马上表情有些沉滞,道:“我得和她们撕掳个清楚明白,你懂吗?”
  海涛将手中的烟头丢进烟灰缸里,他明白了龙镔的心思,他也不希望龙镔在感情问题纠缠不清,便点点头道:“老六,我支持你,这样也好,以后不用遮遮捂捂!”转头对石伟道,“老三,我警告你,等下说话注意点,你要是煽风点火不顾大局看我怎么收拾你!?”
  石伟悲哀而又好笑的看了看这两个男人,女人能有那么好商量吗?我的肚子就是一个最好的证明!但是他只呵呵的贼笑几下,道:“我保证不开口,行了吧?”
  ……
  见面还是打着哈哈,薛冰莹向龙镔转达了钱老和大家对他的问候和关切,德老也和她聊了几句后又回到了书房,接下来场面便有些尴尬了,一大群人谈得有如陌生人。
  雯丽和静儿索性跑到厨房里去帮着宝贝芬和秋雅准备晚餐,石伟坚守诺言没有开口,依旧老套的操纵着遥控器选择着他所认为合适的好看的频道,海涛看了看龙镔,又看了看石伟和周擎,再看看一脸妒意的薛冰莹,干脆拿出棋盘要求石伟和他下象棋。
  棋盘摆在桌面上,大家便有了注意力的转移,会下的不会下的都把眼睛投注到了楚河汉界之上。石伟的棋力明显比海涛周擎高上一个等级,海涛纵算有周擎的指点也优势丧尽,龙镔对棋类根本不在行,只能在一旁做观众。
  海涛眼见自己的车要被石伟抽将掉,便动了悔棋的念头,将石伟将杀的车马退回原位道:“等等,刚才我没看到这步棋,这着不算。”石伟毫不犹豫从棋面上拿掉海涛的车向桌子上一放,瞪着眼睛道:“哟嘿!落子不悔!我都没计较这么多人帮你,你还悔棋?哪有这样的便宜事!不行!要不你认输,重新再来!”
  看着石伟那副坚决不肯的屌样,海涛也对他瞪了一眼道:“悔一步棋有什么要紧的?!你小子下棋这么认真,怎么生活上又是吊儿郎当?老子就是要悔!”说罢一只手便伸向那个被石伟拿掉的车。
  石伟抢先拿走,怪叫道:“海老大!你是不是输不起啊?你要是输不起的话要不要我让你一边车马炮?”
  海涛火了,将手伸出来喝道:“拿来!少罗嗦!”
  石伟嘿嘿声奸笑道:“吓唬我?你当我吓唬长大的?我告你,棋品如人品,一个喜欢悔棋的人是他妈的一个娘娘腔!世界上哪有什么后悔药?要是这是真打仗你说你能悔吗?你输定了,再来一盘吧!”
  正走过来准备招呼大家清理桌面就餐的静儿雯丽猛然被石伟这句话惊了一下,复杂的向龙镔看去,龙镔也同样被这句话惊了一下,本能的抬起头正好对住静儿雯丽的眼睛,差不多三个人同时想到:生活能悔吗?生活能像下棋那样这盘不行再来一盘吗?
  ※※※
  趁着吃饭前洗手的空闲,石伟凑到龙镔耳边,低声道:“我奉劝你,吃饭时最好不要谈事,吃完饭后也最好不要谈事,要谈单独谈,这是书上说的,叫做‘各个击破’!你不会那么笨蛋不知道吧?”
  龙镔其实今天是临时起意,因为他已经决定两天后就要回长安。龙镔咧嘴一笑,不置可否。
  这顿饭倒实在沉闷得紧,许是大家全部感受到了一种微妙的气氛,彼此都心思各异的摆弄张舞着筷子,没有多少开心的言语,倒是德老笑笑的招呼着大家吃菜。
  龙镔将腿放在凳子上偏着身子吃饭,秋雅频频给他夹着菜,薛冰莹恨恨的看着龙镔和秋雅,怨心四起。
  终于她开始发难了。只见她将碗里的那块牛肉向桌子上一撂,嘴里道:“怎么回事?!这菜怎么这么辣!”
  妈妈的,果然有危机了!不行,这得要我石伟才能摆平!石伟立刻满脸堆笑着道:“呵呵,这牛肉啊就是要用辣椒炒才好吃的,不过你要是不喜欢吃辣椒,你就试试静儿炒的江苏口味的甜菜,味道也很好的,你用你的广东舌头换换口味也不错哦!”
  薛冰莹瞧见石伟那副模样更是来气,道:“换口味能随便换吗?你以为我可以象某些人一样,这个不行换那个,换得一塌糊涂!”
  这已经是强烈的信号了!石伟暗自叫骂,臭娘们,你拽什么拽!不过他依旧堆着笑道:“冰莹妹妹,你们广东人喜欢清淡,那你就多吃点清淡的菜吧,你看,这里有清炖土鸡,有茄子煲,有醋溜土豆丝,呵呵!”
  薛冰莹看着龙镔那副全然不在意自己的样子火更大了,冲着石伟就道:“谁是你妹妹?!你少乱叫。你们左一筷子右一筷子在碗里夹,又不用公筷,一点卫生常识都没有。”
  这下大家的脸色立刻难堪了,静儿连忙站起身来,道:“对不起,薛小姐,是我们疏忽了,我马上去炒几个菜。”杜慈忍了忍也跟了上去。
  大家都有点不知道如何接话了,海涛恶狠狠的瞪了石伟一眼,复又偏头对女友宝贝芬说道:“你也去帮帮忙吧,做多几个清淡菜。”
  龙镔觉得薛冰莹纯粹无理取闹,他知道薛冰莹这是在找借口冲着自己来发大火,知道薛冰莹今天不远千里从广东来到长汉市绝不只是来接他和德老回利衡集团那么简单。当断不断反受其乱,这句话是外公德老这两天告诫他的,他知道外公的意思是什么。
  龙镔克制着说话的欲望,他看着秋雅、静儿、雯丽还有这个薛冰莹,感到心里一种格外的烦闷纠结在心头,的确外公说得对,这个疙瘩结还不解开是绝对不行了。
  饭是总算吃完了,几个勤快的姑娘们三两下就收拾干净了桌子,替大家泡好了茶水,摆上了水果瓜点,并且总算在一些忙乎中暂时淡去了先前沉闷的气氛。
  雯丽其实早就被薛冰莹那句意有所指的“换口味能随便换吗?你以为我可以象某些人一样,这个不行换那个,换得一塌糊涂!”话弄得心里五味交陈,况且她也实在看不得秋雅对龙镔的那副充满爱意的模样,想当初他可是自己的初恋恋人,再想想秋雅和她之间的情感移位关系变化,她有点受不了了。便站起身对着大家道:“德爷爷,我还有点事要先走了,你们大家玩吧,龙镔,你也好好保重身体。”
  龙镔今天把雯丽叫来是有很重要的事情,杜慈告诉了他雯丽的想法,他是真心诚意想帮她一把。龙镔便出声叫住,道:“雯丽,你别忙着走,等下你和大家一起走吧,我有点事要和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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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石伟紧张的等待着龙镔的开篇语,他早就在大脑里设计过了几百种将会发生的场面,他等待着事实的验证。
  龙镔呵呵笑了两声,道:“按照大律师的说法该办的事情也都办完了,今天我得跟大家说几件事情。”
  龙镔看了看大家,又看了看外公,外公对他点了点头,他放慢语速道:“第一件事呢就是我和外公已经决定就在广东安家扎根了,我们后天就走,到时候随时欢迎大家来我家作客。”
  这可是大家都知道的,大伙儿等着龙镔说第二件事,龙镔继续说道:“第二就是利衡集团的门特别是利衡投资公司的门永远都向你们敞开,我除了不欢迎石伟以外,欢迎你们所有人加入进来,呵呵。”
  破例石伟没有叫嚷,他反倒只在那里暗笑。龙镔继续说道:“第三件事就是外公也支持我在家乡修水库修公路的想法,海涛石伟我们都是学水利工程的,我觉得你们是不是可以联合几个同学就以这个水库来作你们的毕业设计呢?我以前的做的那个可行性研究和工程预算石伟是见过的,你们可以拿去参考一下。”
  这件事石伟就得发表意见了,他立时大叫起来:“哦,你小子偷懒,自己的事情倒要我们帮着你做?你呢,你又准备干什么?”
  龙镔呵呵笑了,道:“三哥,搞工程那得多少钱啊!我们那是个穷县,就算你打报告立项也根本不会拨多少款给你,你说我不靠自己去筹靠谁?我得继续去搞投资公司,去到世界金融市场把工程款给圈回来。呵呵,真正改变乡亲们的生活,那还得其他配套系统跟上才行,是不是?”
  石伟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龙镔,忽然道:“我能有什么好处?帮你立一件这么大的功劳?”
  龙镔呵呵道:“一百万,保证在你结婚时给你一百万。另外我会给一个专款帐户,支付你们的所有开支。”
  石伟搓着手道:“嘿嘿,嘿嘿,那就好,那就好。没说的,老六,这学雷锋的事我干了!”
  海涛面色却充满凝重,望着龙镔的笑脸,他知道这笑其实在暗示龙镔的意愿是如何坚决,暗叹一口气道:“老六,不是我不帮你,可是这件事情到底牵涉面太大,你想想且不说资金的问题,就说这将牵动多少关系?多少部门?你可别费力不讨好啊!普天之下哪有私人修水库的?这从来都是政府行为啊!历来那些富豪们捐款都是图个慈善家的名气,捐学校建医院送公交汽车搞个希望工程修座小石桥什么的,甚至还有些人修庙。他们的钱可比你不知道多了多少,哪会像你那样简直就是把所有的钱财白送给人家嘛!”
  龙镔笑容不变的说道:“呵呵,如果没有乡亲们对我的恩义,也就不会有顺利长大成人的我,更别说有我现在赚到的这些钱了,呵呵,我觉得只有这个方式才能最好的报答乡亲们,外公也跟我说了,不会拿出一分钱去修建什么庙宇给什么菩萨塑金身的。”
  顿了顿,又道:“老大,所以我希望你可以牵个头好好的给我谋划一下,我们这次最多聘请一两个老水利专家做技术顾问,设计、施工全部都得我们自己来,我们学以致用不是最好不过了吗?”
  石伟顿时哈哈大笑起来:“老六,就凭我们那半懂不懂的知识水平,怎么可能完成这个史无前例的大工程?你别笑死我了!哈哈!”
  德老连忙纠正石伟的疯态,正色道:“小石,事在人为嘛,你们水利工程系的谭教授可是著名的水利专家,我都跟他提了,他到时会带你们的。”
  龙镔又对雯丽说道:“雯丽,我到时候会专门成立一家公司来具体操办这件事情,如果你的工作还是没有定下来的话,你可不可以帮我呢?这是在为家乡做事,而且也只有你对家乡熟悉,很多事情还非你不行。”
  雯丽的心情复杂无比,嗫嚅道:“我考虑考虑吧!”
  龙镔忙道:“不急不急,你过一段时间再答复我,呵呵。”
  龙镔看看身旁的秋雅,又看看德老,再看看大家,忽地眼神又和静儿撞到一块,他登时一震连忙挪开,却又和薛冰莹怪诞至极的眼睛相碰,这一下就令他将有些犹豫的心理咬牙一横,道:“第四件事就是我决定只等秋雅今年一毕业就立刻和她结婚,到时请大家来喝我们的喜酒,吃我们的喜糖!”
  石伟看看龙镔定格在秋雅脸上的刚毅表情,飞快的又将眼睛扫视着那四个相关女生静儿、雯丽、秋雅还有薛冰莹,好戏上场,哈哈,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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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说长,这中间间停的时间决没有超过两分钟;若说短,那么这几个当事人绝对感觉时间就在那一个刹那停止了。
  这只是一个消息,可这个消息将左右他们的人生。
  石伟都感到这充满杀机充满震惊充满爱也充满恨充满狂喜也充满无助的时空凝固,他都感到自己被这几个女孩的表情弄得有点喘不过气来。就在他紧张的这个时刻,一直不知何处飞来的小苍蝇在空中盘旋了一圈后停歇在他面前的杯子上。
  这可是全身带满细菌的家伙,是危害身体健康的大敌,石伟小时候就听幼儿园老师对他讲过,苍蝇是害虫,一定得消灭,要除四害,要保卫人民身体健康!石伟伸出右手准备使用“少林金刚爪”的功夫将它一举擒获进行死刑宣判!
  没动,嗯,它没动就好办!石伟全神贯注专心致志一心没有二用力争天网恢恢绝不让它虎口逃生。他一巴掌挥去,按照力度角度速度的预计,这只苍蝇是绝对没可能跑掉的,因为他有绝对的自信!可偏生就在这个时刻,杜慈将他暗地拍了一下想对他暗示什么。
  这可出人意料!巴掌的运动轨迹立刻发生了改变,哗——砰!
  玻璃杯被他一巴掌打到桌子上,将杯子里的水全部尽数泼出,飞溅的到处都是,杯子飞掉到地上摔得粉碎!
  惹祸的石伟赶紧连声道歉,杜慈对他暗自责怪,德老忙说没事没事,海涛已经被石伟气得无话可说了。
  雯丽骤然感到这有若晴天霹雳打得她浑身发颤,一直以来她从来都是在尽力淡忘那熊山上的那个夜晚,可又每每会在深夜间会在睡梦中出现那个清凉夏夜的场景,那齐爷爷临终前的遗托那羞涩的拥抱那甜蜜的触碰,但她认为她是爱郑学的,也是对常成有爱的,她认为自己只是对龙镔是一种姐弟的情感是少女朦胧的无知,可是如果是这样,那她有必要如同有晴天霹雳般的感受吗?如枯木被雷火击燃,燃烧着的火焰倏地随着杯中的水滴溅落在早就焦黄的草地,顿时燃起蔓延的野火,浓烟滚滚,遮蔽了整个心和梦的天空,再也不见一丝人影一丝飞禽走兽的踪迹!
  静儿自从听到龙镔的那句话,就感到似乎有一柄从远古飞来的利剑以光的速度毫无征兆的扎透她那一个柔美的心,又觉得有如那熊山坍塌下来将她深深埋在那片资江河的河滩之上,她记得那片河滩,龙镔曾说过他小时候经常在这片河滩上打着水飘儿。还有那条蜿蜒盘曲而上龙镔老家的熊山小路,突然就凭空断折了,现在意象之前的是一条深不可测的沟壑,沟壑的另一端隐藏在幽雾的黑暗之中,看不到边了,似乎远得不可跨越!
  薛冰莹似乎冷不丁的被一盆臭不可闻的水从头淋到脚,一种无法形容的难受的羞辱令她直想将眼前所有的东西全部扫落到地上,她看不得任何的东西,并且极度的厌烦任何人再发出任何噪音,她看着衣袖上被石伟茶杯里的水溅洒出来的水印,那种羞辱到了极点的愤怒迫她用自己最熟练的语言发出尖刺的喊骂:“屌你老母!你作咩也?!你仆街!”
  石伟知道大事不好了,强装笑脸舞动着右手做敬礼状,道:“对不起,对不起!SORRY,SORRY!”
  静儿猛然回神过来了,她突然知道了龙镔为什么要在今天当着大家宣告此事的用意,她极力控制着萃然降临的冰冷,强迫着发软无力的双腿坚持着站了起来,努力的挤出一丝祝贺祝福祝愿的笑意,用似乎不发抖的声音似乎流畅的说道:“有…情人终成…眷属,嘱咐…你们,秋雅,…龙…镔!我…有事,先走了,德爷爷。”
  她极力忍住即将夺眶而出的泪,轻拉了正在傻傻呆坐的雯丽一把,哽声道:“走吧。”
  雯丽象一具灵魂离体的僵尸跟着静儿走到大门。
  德老暗自心里叹气,这是没有办法的,他实在是喜欢静儿这个丫头,可是他也不能干涉孙子的选择,他知道这一天早晚会来,但是实在孙子龙镔不能再对女孩子们纠缠不清了,不是他的劝诫,龙镔可能还是只会和稀泥。是得结婚了,既然那个诅咒有可能存在,那就得早结婚,让孩子早生出来早大一点。
  德老示意海涛周擎他们去送一送,海涛急忙站起身快步上前用理解和安慰的口气说道:“静儿,雯丽,来,我送送你们。”
  静儿使劲摇了摇头,死死的咬住下唇,竭力操控着发抖的手拉开门锁,逃也似的来到门外,这时,那大颗大颗的泪才簌然而下!
  薛冰莹看着秋雅那副感动得掩面的样子,嫉火燃烧遍了她的每一个细胞,在她印象里从来没有哪个男生敢如此羞辱她,龙镔明明知道她就是来示爱的还如此故意寒碜自己,她可不肯了,她可敢放手一搏的,她绝对不会象这两个女孩一样只会落荒而逃,她就是自己得不到也决不会让秋雅这么舒心,她顿时感到有一个声音在呼唤自己提醒自己:恶心她,恶心他,恶心这对狗男女!恶心这个没肝没肺的臭男人!
  薛冰莹从鼻子里冷哼一声,银牙一咬道:“姓龙的,你还算不算是一个男人?你玩了我骗了我就这样不作交代的甩了我去和别的女人结婚,你把我当成了什么人?”
  就在所有人惊愕无比的目光中她将手指指到龙镔的脸喝骂道:“你是不是把我当成鸡当成站马路的妓女?”
  龙镔觉得她简直就无可理喻,本能的驳道:“你说什么?什么玩了你骗了你?”
  薛冰莹认为自己有理由发火,手指继续指着骂道:“你是不是要我把那晚的事情一点不漏的全部说出来你才承认?你忘了你和我在酒店床上那一晚上的事?”
  这一下子似乎是将龙镔证到了死地逼到了死角,至少所有的人都这么认为。特别是石伟他本来就不相信龙镔可以守身如玉,据他所知龙镔可是雄性反应超强,怎么可能不干事呢?亏了这个狡猾的家伙还说自己是处男!这简直就是侮辱他石伟的智慧嘛!
  石伟有些暗暗乐不可支了,妈妈的,好戏终于登台了!精彩!比预料中的要精彩十倍!爽!
  龙镔被薛冰莹搞得非常难堪,他满怀委屈又无法辩解,想想自己当时候尽管悬崖勒马,但是毕竟是自己先摸她乳房的,难不成还要自己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自己就只摸了乳房脱了上身衣服,和同样脱光了上身的薛冰莹只抱了抱摸了摸完全没有发生性关系?并且还是自己克制了欲望从而果断行为中止的?
  谁信啊!?也无法对外公对秋雅解释啊!
  龙镔实在不知道如何处理这男女之间的东东,他愣是不知如何开口了,看着外公那充满责怪的眼神,看着秋雅那伤心欲绝的表情,看着石伟那满脸阴笑,看着海涛那焦急的模样,那宝贝芬杜慈的不解疑惑,他就只能摇摇头,摇摇头,只能对秋雅低声说道:“相信我,这不是事实,这不是事实。”
  要杀就杀个痛快,谁叫他敢这样羞辱自己的!薛冰莹猛然想起以前见过的龙镔的裸体,他清楚的记得龙镔的左边屁股上有一颗大红痣,立刻恨声道:“你是不是非得要我告诉大家你屁股上的痣你才肯承认?想不到你这么没种!”
  这个东西石伟是知道的,他不由得“哇”了一声给了薛冰莹以最好的证据支持。薛冰莹眼见目的达到便站起来向外走去并抛下一句话:“我告诉你,便宜不是那么好占的!你想抛弃我另娶新欢那你还得问问我答不答应长辈们答不答应!”
  走到门口扭回头对德老道了一声别,周擎忙跟上免得这个大小姐出什么事情。
  石伟张张嘴,还是把狗屁的安慰话吃进肚里去,现在没有他说话的份这他还是清楚的。
  德老威严的站起来对着龙镔和刚由欣喜若狂转入悲痛欲绝之中的秋雅道:“你们两个,给我进来!”
  ※※※
  无意中发现有跟踪价值的廖业秘密跟在毫无惊觉的静儿和雯丽身后,一直跟踪面容哀戚的她们来到这片夜幕笼罩下的花坛,当她们在凳子上有些嘤嘤作泣的时候,廖业正伏在半人高的花坛植物的后面。
  静儿悠悠的想起了爷爷跟她说过的一些话,爷爷从来就没有说过什么她和龙镔不可能,甚至爷爷从来就没有刻意的劝阻过她不要对龙镔付出感情,她记得爷爷就只是交代过她一些话,她最清楚的就是“静中方能观物动”就是那“什么都不用想什么都不用做什么都不用管,完成学业再说”的话,她逐渐心安下来,转而安慰悲伤幽泣的雯丽。
  一时间心神迷失的雯丽竟然在恍惚中又开始了对龙镔的历史纪念回忆,她毫无意识的将一切点滴都向静儿说了出来,而特别仔细的就是描述那晚的场景,那齐爷爷的遗托那龙家世代相传的遗物那和龙镔的单纯的温存!
  静儿很是喟然,紧紧将雯丽搂着,她理解雯丽,虽然雯丽作得不对,但再怎么说雯丽和龙镔也是齐爷爷临终前订下的夫妻,雯丽的确有应该伤心的理由。
  她们忘记了“隔墙有耳”这句千古名言,她们伤心之下的疏忽泄露了一个惊天的秘密,这个秘密被廖业知道了。
  她们的疏忽是因为龙镔的疏忽而造成的,而龙镔的疏忽却是因为他自己对情感的疏忽。龙镔的疏忽造成的是女孩们理智的丧失,女孩们的疏忽却又带来了一轮新的疯狂。
  廖业是个聪明人,他知道怎么样推理,他知道如何去设计自己的人生,虽然这种设计不一定正确,但是却对他很是合适。
  疯狂和疏忽其实都有它存在的合理性,只是其合理的时限或长或短而已,仅仅需要时间来证明。
  疯狂和疏忽的东西遍布整个大地整个宇宙苍生,就譬如接下来的关键故事。
  ※※※
  原油期货市场的资金异动终于引起各大投资公司各大金融巨鳄的重视,尤其当他们发现有几个他们都不知来龙去脉的帐户竟然在这连续几个浪尖浪底无一失手连续斩获巨额利润,他们立刻开始追查这才发现这笔资金的最初集结地是在中国的香港!
  龙镔他们的出手在某种程度上来说破坏了一些炒家的完美计划,破坏了他们预先构筑的算计,他们试图瞒天过海的造势并没有达到应有的效果,特别是对于焦嵘森的战略联盟更是如此,在那最后一轮争相沽货的竞赛中,在短短9个交易日原油期货从见顶的高价位狂跌了10美元,刚好回调至去年十二月初的原价位!
  这么一大笔资金是极难隐身抽走的,眼见这笔资金又被转手注入美国股市之中,众人都在猜测这笔奇迹般的资金的拥有者是谁。焦嵘森也就不可避免的从同行口中得知了原来竟是仇敌钱正生,他再联想起以前获得的一些情报这才恍然大悟,不禁捶胸跺足:自己怎么这么疏忽呢?!
  尽管他也成功的赚到了不少利润,但是和预计的五倍利润还有很大差距,对他而言这次只能算是小胜决不能说是“全功而返”,再比较钱正生的回报,他简直痛不欲生了!
  这天他决定和高人说事,他要做个决断。
  他来到高人的居处,对着饱受处女阴精滋润的高人开口就道:“为什么你没有算到钱正生赚到这么多钱?”
  高人心里一直有一些不满,对这几个月碰到的几个假处女很是耿耿于怀,看到焦嵘森如此不客气便也不客气的回敬道:“你还说我?你自己是怎么办事的?我都跟你说过了假处女会破坏我的道法清修,你的手下居然给我送来些搞什么处女膜修补的女人过来,能瞒得过我吗?”
  这些事焦嵘森是知道的,他也严厉处罚了手下,可是高人的要求有时也实在太高,既要漂亮白净五官不带破相又得年龄不超过十八岁,这样的处女实在有些难搞,这美国不比大陆中国,这样的处女简直就是世间罕物国家至宝!而且据说现在大陆也比较难搞到这般条件的处女,不过好在大陆穷,花上几百美金几千美金就可以买到,他心里暗暗咒骂这个麻烦的老家伙:不就是操逼吗,你他妈的操谁还不一样?还不就是把你的鸡巴插进女人的逼里?你他妈的七老八十了明明有处女情结偏还要给自己弄个“修道”的名号?!
  这高人是不容许任何人怀疑他的先知能力的,他得维护他神仙的权威,用事实驳斥道:“难道我没有算到你的仇家四面受敌吗?难道我没有算到你的仇家绝后吗?难道我没有算到你的仇家的集团企业将分崩离析吗?我也对你说过他有一笔暗财,但是这笔暗财也注定落入他人之手,他再怎么赚到钱,也不过就是更早的用完他的福禄,他劳疾缠身生机将绝,不过就是蜡烛最后爆的那个灯花罢了!你慌什么慌?!”
  焦嵘森的心在高人的驳斥下静下来了,他想了一会儿开始说出自己的打算:“我准备过两天就去香港,我要直接向他开战!你必须跟我一起走。你可以放心,大陆有数不尽的处女,要什么样的就会有什么样的,燕瘦环肥任你挑选!”
  高人早就算过这事了,说老实话,他是既畏惧又渴望,只见他踌躇着道:“香港于我相克,况且我也跟你说了瘟疫那件事,我今明两年会有一个劫难,我只有呆在这个国家不出山门才会安全。好是好,要想尝到极品要想我的功力更进一层那还是得去那个地方,可是我曾经对我的师父师兄发了毒誓绝不踏入中国一步,这,这可是不能违背的!”
  焦嵘森哈哈大笑:“笑话!那共产党中国还说台湾是它的领土呢!香港不过就是它的特别行政区罢了!以前还不是英国人的殖民地?你算算你师父师兄都多大了?说不定早就死了!”
  高人心里有数,道:“我的大师兄还活着,我肯定他还活着,只不过他今年也难逃鬼关!要去我也得等他正式死了以后再去!”
  焦嵘森心念一转,就道:“说不定就是你和他去了结那段陈年恩怨他才会死!就像我要和钱正生了结一样,对不对?这样吧,我给你买栋风水最好的山顶住宅,给你从大陆运来最上乘的处女,你就闭门不出好好享受就是了,如何?”
  高人还是有些犹豫,焦嵘森装势道:“那要是我去了香港,你所要的东西我就不能保证了,你一年就要120个处女,哪里给你弄那么多来?现在对偷渡又抓得那么严!”
  高人再三斟酌还是只得点头了,毕竟大陆最上乘的处女诱惑力到底太大,他一想起那未经人事的呻吟那被摧残的处女痛苦神情,那白嫩娇红的乳尖那蓬户未开的遮蔽,心神登时一荡!
  硬了!疯狂的硬了!
  ※※※
  郑学的奔走成效并不显著,几乎所有的人都是在用理由搪塞他,很多人都不怕他,因为自己已经向上级“坦白交代”了那些牵涉到郑学和进哥一伙的部分犯罪事实,而另外几个也都以完成了郑学当时请求他们捉拿龙镔归案的交换条件为由,拒绝再次提供帮助,并且申言:如果郑学胆敢要挟那他们必定要郑学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他们也不是傻子,知道郑学现在的钱是不能要的。
  郑学妈妈这段时间心里还是很安慰的,不仅是因为儿子的暂时自由令她可以全心表示自己的母爱,更令她激动就是选举已经结束,那几个关键人物都得到了更高地位的提拔,而且在她向领导们表示祝贺的时候领导们都是客客气气的对她表示感谢要她安心没问题小事一桩,这就让她更是看到了希望的曙光。
  儿子,心肝宝贝儿子,一定会无罪释放的!她坚信,并且无比虔诚的在寺庙里向诸天神佛祈求保佑。
  然而,她疏忽了,她疏忽了郑学是有可能看到那些材料复印件的,而郑学看到材料后会怎么做呢?
  她善意的隐瞒无意识的疏忽却带来了郑学新的疯狂,新的疯狂自然就会带来意想不到的后果!
  ※※※
  然而疏忽并不全是善意的,也有其恶意的存在。其恶意疏忽的背后却是有一种疯狂在推动着的,而恶意疏忽的后果自然就是恶意的疯狂。
  美伊战争在逐渐深入,战争中无论是进攻还是防守都是必须要人来操纵武器的,为了贯彻处居统治地位的意志,生命是可以疏忽的。
  仅仅几条消失的生命是纯然低贱的,对十多亿人口来说,对于稳定的大局来说更是如此。我们确信我们最先那么做的想法只是不影响人们过春节,我们确信我们这种做法是对的。
  非典型性肺炎哪是什么严重问题,笑话,不就是一种肺炎吗?某省疾病防治中心的一名官员说:“在开始的时候,我们没有把它当回事。”
  随着时间的持续,以亚洲为中心的SARS感染已经打破了国界和人种的局限,它被普遍认为始于广东省,世界卫生组织等机构此前曾准备向其派遣调查组,并要求公开最新数据,但是……。
  你知道你只是一条完全忽略不计的生命,可你生命控诉的语言依然是被规定了的。
  就算SARS的爆发是上苍的闪电战,但因特网里的聊天室和告示牌上的议论也是必须坚持正确的新闻舆论导向的,不能登载我们认为不可以登载的东西,更不用说其他语言传播承载工具了。唯有手机短信息可以超越一切,因为谣言后的故事已经随着手机的短信息传遍黄色人种中国人生命栖息的大地。
  关于萨斯疫情的消息是2月8日通过电话手机短信传播到某省公众当中。手机短信说:“广州有致命流感。”这一信息当天被传送若干万次,第二天又被传送若干万次,第三天依旧如此。互联网论坛和电子邮件也在通过藐视的电流和数字传播同样的信息。
  生命是群体疯狂的,当空气里都充满死亡威胁的时候,疯狂的举止却是为了应付别人的疏忽。
  月上旬,就在我们的周围发生了抢购风潮,一时谣言甚嚣尘上,市民纷纷抢购白醋与扳蓝根,一片混乱。据说熏醋是一种消毒房间的好方法。紧接着板蓝根被最先关心群众的报社领导散发到记者们的手中,很快一切据说可以抗病毒的植物、药物以谁也无法预计的上涨速度攀升到了一个辉煌的价位!此后大家的问候语改为“今天你喝了板蓝根吗?”,而我们必然也会回报对方的关心:“呵呵,感谢,今天我还没发烧没咳嗽。”
  职责并不能和职位相提并论,职位象征着权力的光辉,而职责不过就是所谓的义务罢了,那么在个体的生命中,孰重孰轻一掂量便知。在利益的驱使下,一切都可以对外秘而不宣。古老的手段和21世界的科技共存,经典的处理和骇人的短视决定了一系列灾难性的链式反应的原发启动。
  某发源地的报纸在1月3日登出了来自当地卫生部门的这样一条消息:“本地没有流行病在传播……咳嗽,发烧等症状是由于天气变冷造成的。”一月下旬,又一份城市报纸发布了来自省里权威部门的一条消息:“这种病毒已经在广州出现了一个多月,这种病已经受到了有效的治疗和控制。群众没有必要惊慌。”消息并没有通报给这个8千万人口大省的其他医疗部门。2月11日,某省卫生厅召开了它的第一个新闻发布会。它说,在11月16日到2月9日之间,305人人被感染,5人死亡。但这次爆发“已经得到了控制”。还是那句话:没有问题,不用担心。
  “对不起,我们不懂你在说什么。我们不清楚情况。”一名接受电话采访就在某医院工作的医生如是说,他也许出差了,还不知道他的同事已经死了几个,这个记者也笨,怎么会去采访一个出差的医生呢?
  中国卫生部长张文康说,他可以肯定当那儿好得不能再好的情况大白于天下的时候,人们肯定又会来中国旅游的。诸多媒体也相继先后表示,这“中国广东地区爆发了非典型性肺炎的大恐慌”的谣言似乎是有人刻意制造的。
  病毒疯狂蔓延,杀伤医务人员。最高峰时某地900人患病,百分之四十五都是医生和医疗专业人员。然而对于生命群体还是会有一些生命起来承担某种责任的。
  2月11日,终于有媒体打破沉默。也许是一种神秘的较量为媒体留出了空间。随后一个星期,某省媒体大量报导萨斯,其中二十一世纪环球报导出八个专版。2月23日,再次禁止媒体报导,当时萨斯已经进入香港并即将走向世界,某省省委宣传部的禁令实施了一个多月,禁止公开讨论萨斯病毒蔓延问题,全国各地的医生对于等待他们的敌人毫无意识。
  3月5日全国人大召开,卫生部3月9日同北京各医院院长举行会议,通报萨斯信息,并强调任何人不得对媒体报告疫情。但那些做法并不能彻底压制关于病毒的讨论,在全国人大上,广东30名代表提议建立全国防疫网,南方都市报3月6日质疑广东疫情被控制的说法。在多伦多大爆发的提示下,WHO发出了它几十年来第一次全球性警报。它把SARS称做一个还没有检测,治疗和疫苗方法的“世界性的威胁”。4月2日,世卫发出55年来第一次旅行警告,劝告人们不要去广东和香港。
  4月3日,卫生部长张文康举行记者会,声称中国安全,萨斯已经受到有效控制,北京只有12例萨斯。
  ※※※
  我警告你们,别说是因为我们发生职守疏忽而导致了这种疾病在世界各地的迅速流行。
  首先我得先作为一个要吃饭要享受要权力要高高在上的人,然而我才是一个政府官员。你想想这个世界到处都要钱,走到哪里都是要钱,我就那么一点国家公务员工资,我得先按照要求保住我的乌纱帽,有了乌纱帽我才能吃免费的饭有免费的司机坐免费的小车,享受着免费的一切,然后我才会在合适的时候在合适的地点告诉你们合适的语言。
  你别妄想对我要求这么高!
  呵呵,不过吗,有些疏忽还是值得我终生牢记的,从震惊中外的“广西南丹透水事故”到山西阳泉沟“12·2”特大矿难、江西万载烟花爆炸事故、山西富源矿难、繁峙金矿事故等,还有包括海城市4000学生中毒事件,当地政府部门对事故的真相、特别是对死亡人数的多少的疏忽伎俩手段未免过于简单,我是会吸取经验教训的,感谢你们关心。
  要知道我的厉害那还不简单,请问你还记得第1000期的南方周末是为什么开了天窗的吗?
  你在疏忽我在疏忽大家都在疏忽,你在疯狂我在疯狂一起疯吧,玩出疏忽的新定义新情节新记录,也好把疯狂的结果记入史册,把疏忽的理由打进人心!
 
 
 
 
只看该作者 98楼 发表于: 2009-01-08
第十三章 根结之战(九)决战是什么玩意
 
    焦嵘森带领着高人还有几个得力的手下来到香港,他的先锋部队早已将必要的准备工作安排妥当,一下飞机就直奔居住地。第二天焦嵘森召集了他那些在复仇计划中承担任务的手下开一个重要的碰头会议,他要亲自汇总所有情报亲自部署复仇的战略大决战。
  从这栋半山腰的别墅向下看去,高楼大厦鳞次栉比,几大标志性建筑物尽收眼底。手下们一个个在别墅一楼正襟危坐,等候着焦嵘森的传唤,他们知道自己的老板那副森严的神情,悸若惊蝉的想象马上就要降临的询问场景,也在诚惶诚恐的等待着老板的进一步指示。
  焦嵘森抽着400美元一根的古巴雪茄,穿着黑绸长衫一声不发的坐在二楼会客厅里的沙发椅子上,他依次一个一个把他们叫上来细问各自所负责的任务进展程度,越听脸色就越难看。高人戴着深黛色眼镜也是一副长衫装扮坐在他的下手,打量着这些个正在汇报情况的被雇佣的劳动力,在沙发后还坐着一个专门负责记录的美女。
  焦嵘森忍着性子听完最后一个手下的汇报,挥挥手让他继续到楼下等,回头对高人道:“现在这种局面你看有多少把握?”
  高人捻捻颌下胡须,眯上眼,手指掐算着嘴唇张合不已,良久方道:“囚水能淹无根之木?斯金伐木而能生火?万方皆不怕,独防回头克。”
  焦嵘森连忙问道:“作何解释?是不是没把握?有什么风险?”
  高人颇不满意焦嵘森的问话,语声有些责怪的道:“你是主事者,你是首领,怎么也这么沉不住气?敌明我暗,我们不过就是减少了些优势而已!根据卦象来看可能在收尾的时候会出点问题,不过这个卦我就是以你问我话的时间起的卦,我还得斟酌一下。你不妨再把现有的进攻优势谈谈,把原来的计划修正一下则可。”
  焦嵘森被高人说得老脸有些挂不住,他狠狠的吸几口雪茄向地下一丢又用脚碾灭,从美女手中接过记录翻看着冥想着,好一阵后才道:“现在的情况和下战书的时候相比,已经有很大变化。
  先谈钱老鬼的家人,大儿子钱同华即将被判刑入狱,女儿钱毓慧现在大着个肚子天天呆在香港,孙子得了艾滋病,两个媳妇的好事随时都可以当丑闻抛给八卦杂志登载。
  其次他自己曾有轻度中风,为了防备我的报复他事无巨细必定忧心过重精力不济,只要一受刺激随时可能中风倒下,而且由于对我的顾忌现在一直躲在大陆不敢到香港来露面。
  再有钱老鬼后继无人,已经从各个渠道得知他所选定的继承人就是叶子亨,这个家伙惟利是图无情无义,不难对付而且也在我的控制之下。
  再谈谈钱老鬼的外援,第一他已经和莫桂山、何永济、李元福他们分道扬镳,以前的铁杆联盟宣布瓦解;第二以钱老鬼的个性他应该不会太过招摇的向其他富豪求助,可以说他的外援力量极其有限;第三钱老鬼的贷款是用他的古董来作抵押的,这里有文章可以作。
  还说说他的那些个下属。虽然由于利衡的分家而造成人事格局的重新组合,但是我们的潜伏力量还是可以起到作用。”
  焦嵘森又点燃一根雪茄,他将那蓝色的烟深深吸入肺内复又悠悠吐出才道:“态势的变化就是因为钱老鬼的警觉而发生的,一是没想到他居然会壮士断臂,为求自保缩减企业规模,这样导致我以前针对那几个企业布下的几个局不能对他使用;二就是没想到他会自报家丑并将所有家人拉到大陆保护起来;三就是没想到他使用瞒天过海的招数居然能抓住原油期货异动的商机赚了这么多钱,这样就加大了我进攻打击的难度;四就是我一直纳闷,会不会是他已经发现我在派人窃听他;五就是我怀疑手下出了卧底奸细,卧底泄露了部分计划,要不然他没有可能防范得这么严密!”
  高人静静的听着,突地睁开微闭的双眼,道:“别忘了你有最好的天时!如果不出我所料的话,香港即将流行瘟疫,现在科技发达也许死的人不会多,但是却会产生恐慌,你何妨在恐慌上做文章?现在是阴历二月底,到了三四五月你就等着看好戏吧!我还提醒你一点,你乃山上木命中今年也有一个劫难,平生最忌火与金,若有大洋相滋则可无碍,既然你非要来香港非要登陆,那也是命中注定,你记住就是。”
  焦嵘森满脑子在琢磨计划的修正,他已经被仇恨燃烧了整个胸膛,并没有对高人的警告在意,他嘴里喃喃的道:“如果果真有这个瘟疫蔓延的话,那么我就可以采用‘暗渡陈仓’‘顺手牵羊’‘打草惊蛇’‘釜底抽薪’多计并用,计计相连,环环相扣,一计累敌,一计攻敌,一计惑敌,使其自相钳制,要他‘自累’,以削弱战斗力。嗯,应该……”
  焦嵘森努力的推理计算着,在记录本上用笔反复演练,又冥神苦苦推测谁是最有可能的奸细。
  高人是不管这些俗事的,他有更重要的事情做,现成的三个漂亮的处女就被安顿在他那里,他迫不及待的想去玩味一下这些上品货色,据说这是专门从内地通过办旅游护照弄到香港来的,专门为他准备的。
  ※※※
  利衡集团董事会已经改名为利衡集团董事局,钱老担任董事局主席,副主席依次是钱素雪、曾海长、薛国蔚(薛总因受赠钱老4%的股份而被提名当选为副主席),集团总裁依旧是金匡宁,副总裁依次是曾海长、叶子亨、薛国蔚、钱毓慧,利衡药业、利衡建材、机械重工、利衡电子的老总还是没变,集团的股权进行了重新建立。
  利衡投资公司作为利衡集团的新一个子公司,由钱老个人持股51%,利衡集团占29%的股份,龙镔和他们三个各持股份5%,钱老出任董事长。龙镔已经被正式任命作为利衡投资公司的总裁,阿力担任副总裁,肥仔、阿晖还有几个人分别担任部门经理要职。
  注册资金是一亿港元的投资公司成立之初并没有搞正式的挂牌仪式,仅仅在利衡国际总部大厦里占了四间小房子,由阿力和肥仔在那里坐镇,公司仅花费不多的钱在港交所向别人挂靠了一个席位。为了某种原因,钱老安排薛总派去了两个保安,其中就有孙文泉。
  龙镔依然是在利衡集团呆着的,从长汉一回来他就立即建议钱老取消在美国股市的金融行动,将资金全部从金融市场撤走,理由只有一点:市场如今的不确定性太大,利好和利坏的消息各占其半,随时都有可能出现振荡改变行情发展趋势,不能冒风险。
  这一天是2003年4月1日晚上,也就是西方的愚人节晚上。
  钱老在保镖康定庄的陪同下又是习惯的来到那栋龙镔和德老暂时栖住的别墅里,准备又开始聊天讨论一些事情,薛总也早已在那里等候。
  待大家一起闲聊几句后,钱老将话头进入了正题,道:“我刚刚收到消息,焦嵘森已经秘密到了香港,并且和很多人见了面,谈话内容估计就是一些情况汇报。”
  这倒是个特大事件,龙镔和薛总不约而同的对视一眼,龙镔皱了皱眉头,道:“看来焦嵘森就要动手了!估计就在这几天。现在香港正是因为‘非典’影响有点公众恐慌心理,我想他可能就是利用这个时机出来兴风作乱!可是我们的内部人事清理还没做完,那些可疑的危险分子还没有都找出来,万一……”
  薛总想了想接上话头道:“不过好在应战资金已经到位,随时都可以抽集上来,我们不怕焦嵘森的打压,甚至我们可以在必要时公布购并计划,现在有两家企业的谈判已经签署了意向协议书。”
  一向从不插嘴说管利衡企业闲事的德老也开口了:“以不变应万变。呵呵,钱老,他用什么手段攻击,何妨就用什么手段还击?”
  龙镔闻得外公那不着边际的话也笑了,起身替大家重新添上茶水,最近他也学会了如何泡最基本的功夫茶,待大家端起茶杯品吸的时候,憨憨的笑道:“泡的实在不好,您们将就着喝吧,呵呵,不过外公,以不变应万变这种战略只适合于那些本身防御体系没有多大缺陷、内部没有纷争、对手进攻手段尚还光明正大的群体去应用,对利衡不太适合,您想,焦嵘森手段无所不用其极,而利衡现在尽管已经尽量减少了来自内部的隐患,但是我总感觉还是有很多问题。对我们来说‘料敌机先’才是最佳选择。呵呵。”
  钱老微微笑的看着这个未满十八岁的小总裁,这可是他的干孙子啊,他心里由来一阵阵暖意。这时康定庄拿着手机过来了,附在钱老耳边道:“钱主席,江苏的苏老先生打电话来了,您看…”
  苏老打电话来了?这可是破天荒的事情!钱老连忙接过电话,道:“喂,是苏老吗?我是钱正生啊!”
  两位老人闲聊一阵后,苏老也就是静儿爷爷悠声说道:“钱老,你是个开明达士,世事难料虽卜也未可尽全,乱由心生凡事想开点,有几句老话说的不错:用心计较般般错,退步思量事事难。但有绿杨堪系马,处处有路到长安。呵呵,我也和德老说两句话吧。”
  钱老把电话递给德老后,沉声不语。
  德老接过电话和静儿爷爷说了一阵之后便把话题扯到了静儿身上,他对静儿是有很深歉意的,道:“苏老,龙镔这孩子不懂事不会说话,要是伤了静儿得麻烦您老劝劝了,我是内心有愧啊!”
  静儿爷爷在电话里爽朗的笑道:“呵呵,孩子们的事情我们这些老东西管不着咯!随他们折腾吧,有心栽花花不成,无心插柳柳成荫。呵呵,把电话给小龙,我和他聊两句。”
  静儿爷爷对着龙镔口气就变了,很是凝重的道:“小龙,人要忠心,火要空心,你还记得我说过的话吗?”
  龙镔答道:“记得。”
  静儿爷爷又道:“记得就好。人有本原,道法归一,诸般玄妙,未可穷尽。”顿了一会儿,他的声音变得苍老而又空洞,“浅者见浅,深者见深,孩子,你好自为之吧。”
  ……
  一时龙镔心情沉重起来,他觉得这个老人的智慧是全然不同于钱老的,而且也和外公有其迥异之处,他立刻就发现了静儿原来象极了这个老人,而且似乎就是这个老爷爷的化身!
  薛总轻轻拍了一下拿着电话正在发呆的龙镔,笑着道:“傻小子,电话都挂了,你还拿着干什么?”
  第二天就是2003年4月2日,正在和那个利衡药业副总裁段平春谈论非典危机的龙镔接到薛总电话要他立刻和段平春赶到总部来。两人连忙驱车前往。
  一走进办公室就看到钱老和薛总还有金总,没见总裁办主任安仪倒是薛冰莹在旁边做着记录。薛冰莹给他们倒好茶水并借此时候恶狠狠的盯了龙镔一眼,龙镔知道她还在记仇,她向钱老和薛总告状不成反被薛总骂了一顿,龙镔懒得理睬她,轻声说声谢谢就算了事。
  薛总的面容非常严峻,他指着正在播放的香港凤凰卫视中文台对着龙镔和段平春道:“今天世界卫生组织发出55年来第一次旅行警告,劝告人们不要去广东和香港。受这个消息影响,今天恒生指数一路走低,多家集团企业股票遭到疯狂抛售!我们想听听你们的看法,可以大胆的说,今天这里安全。”
  段平春早已是长安计划中的一位重要人物,这位医药博士连忙收起笑容正色道:“从历史记载来看,大规模的传染病总会间隔一段时间就会在人类当中肆虐,我们把它称作‘瘟疫劫难’。譬如每隔80到一百年就会大面积爆发的流行感冒。记得1918年的流感大流行曾经造成1800万人丧生,致病因就是小小的流感病毒,它是一种变异性极强的冠状病毒。我的同学已经通知了我这次的非典极有可能就是冠状病毒的一个新的变异种。”
  “它的可怕就是在于它的传染途径以及致死率,可以断言它的危害还将继续蔓延,除非可以培植出合适的疫苗替人们接种。所幸目前医疗科技水平发达,死亡率可能会比1918年的20%要低。”
  接着他换上一副轻松的笑容道:“我们药业的抗病毒药销量好得让人不敢相信,另外我们正和几大医药研究机构合作研制抗萨斯的新药,整个药业正超负荷生产,今年的利润会非常可观。我想药业的成绩将可以抵消股民对集团其他企业的负面看法,我说的就这些。”
  薛总又看着龙镔,示意他说话。
  龙镔看看大家,理了理思路道:“焦嵘森要想事半功倍,他就一定要利用股民的恐慌心理,并且他还会千方百计在集团身上做文章,造成股民对我们的不信任。我觉得焦嵘森如果要进攻必定就是在这几天,我们可以马上将行动公开化了。对于他将在股市上如何狙击我们,我们研究了各种可能性后已经制定出了三套防守方案,只等主席下令把资金调集起来。目前阿力和肥仔正在密切注视我们集团股票的交易量和换手率,一有异常就会通知我们。现在我担心的就是下属企业出问题。”
  薛总闻言和金总钱老对望一眼,欲言又止的说道:“是出问题了,而且不是小问题。先向你们通报一下吧,安仪是个被安插在总部窃取最高机密材料的钉子,今天早上被保安部秘密放置的摄像仪拍摄到了她更换窃 #听 器电池,她在证据面前交代了是在去年受人收买。
  其次,刚刚有一艘货轮在南中国海起火沉没,利衡电子那些运往澳大利亚的产品全部沉到海底,对方对我们推迟交货日期的请求不予通融,并提出如果三天后货未到港就会起诉我们。”
  龙镔立时问道:“交货日期的推迟不过就是罚款而已,难道合同上没有注明吗?当时就是为了这种不可抗力的事故出现,总部曾再三对下属企业要求的,况且每一份合同上都是如此注明了的啊!”
  薛总摇摇头丢过去一份文件,道:“你看看这份合同的副本,现在这个老总就在法律部呆着,他的解释是这是客户的特别要求,他想这次订货量大利润也高就答应了,而且他为了节约成本只购买了1/3的船舶运输保险。”
  龙镔迅速翻看了一下中英文对照的合同,沉声道:“特殊时期做这样的事情,他可真是一个特殊人才!这不是笨,我看说不定他早已口袋里揣满了特殊回扣!我建议,监察部立刻对他进行审查,借此儆告那些企业领导,并且立刻组成法律小组对企业所有合同进行全面核查。”
  龙镔抬起头看着钱老道:“钱主席,不能拖了,下决心吧,从总部开始对重要岗位人员逐个彻查,现在时间就是战机。”
  金总很是纳闷的看着龙镔又看看薛总和钱老,钱老知道金总的疑惑,他没有搭理龙镔却对着金总说道:“匡宁,今天把你叫到这里来是要跟你说一件事。当初制定计划时决定把你排除在外,是因为我考虑到集团需要一个中性人物来缓冲矛盾,你作为集团总裁不会因此而出现经营决策上的反常,你可以起到麻痹大家的作用,而且本身你的思维也不是很擅长于权术斗争,所以长安计划你一直蒙在鼓里。”
  钱老真诚而慈祥的看着金总的眼睛,接着说道:“当然还有一个关键就是你的妻弟和叶子亨是交往比较密切的朋友,加上叶子亨在集团的势力扩充太快,我对你也有一点防备之心,直到后来我了解到企业各方面的隐忧远远超出你的能力解决范围之后我才正式对你放下心来。匡宁,我这个老头子并非不相信你的人品,而只是那种自私的心理在作怪,希望你不要见怪。”
  金匡宁心情还是比较复杂的,他继续听钱老说道:“今天大家在这间办公室里可以自由说话,但是到了晚上后这间办公室里的所有窃听设备就会回复原样,继续向焦嵘森发送我们开会的谈话信息,安仪自愿将功补过我就在给她一个机会,可惜她并不知道其他潜伏者的名单。我已经决定了,将在适当时候再次召开董事会议,对那些集团下属企业的总裁重新任免,人选也有了。”
  钱老将他们一一巡视着,道:“你们都是我的心腹,这次的决战就看你们如何摆兵布阵了,不管这次结局如何,未来的利衡就是由你们承担重任了。”
  钱老从身旁的公文袋里拿出一叠文件丢到桌子上,道:“这是我在小龙的计划基础之上修正后的决战方案,你们再根据现有的情况调整修改周全一下,大家意见统一后就去做吧。”
  ※※※
  秋雅遵从龙镔的要求呆在学校里补习功课争取在四月底的时候可以补考过关,她是每天晚上都会给龙镔打半个小时电话的,照她的说法这是“枕着他的声音入眠”。
  四月八日晚上,秋雅的电话准时又在十点响了,一阵绵绵情话之后秋雅的话里出现一点恐惧的道:“镔啊,长汉市现在每个人出门都带着口罩,听说地质大学都已经有一个学生得非典死了,这种病太可怕了,同学们都人心惶惶,连去食堂打饭都害怕。你们那里怎么样啊?”
  龙镔连忙好言安慰她,秋雅又道:“石伟说烟里面的尼古丁可以杀死病毒,多抽点烟可以预防非典,要不你就多抽些烟好吗?”
  龙镔笑着道:“傻丫头,这是石伟骗杜慈的!杜慈不准他抽烟他就给自己找了这么一个理由,呵呵,他昨天都对我打电话说了。呵呵,他和海涛还有几个同学还是在山城老家忙乎,老是在电话里面诉苦,要求追加星级待遇,呵呵,你不知道他还专门作了一首诗来描写山城人民戴口罩,我读给你听:清明时节萨斯疯,路上行人吓断魂,借问非典何处有?医生指我身边人。呵呵,他的标题就是《我晕!》,你别听他胡说八道的,放心吧,我没事,外公也很好。”
  秋雅也在电话里头嘻嘻笑了,一会儿却又略带醋意试探着问道:“镔,那个薛小姐没有缠你吧?”
  这个问题几乎秋雅是每天必问,龙镔哭笑不得,道:“秋雅,你就别胡思乱想了,没有的事,人家都知道我就要和你结婚了,她那么多追求者哪还会缠我?我现在在利衡建材督促应急小组进行夜间安全检查,就这样好吗?”
  在秋雅那个甜蜜的“啵”中结束了电话,龙镔一颠一跛的跟上正在前面等待的那几个应急小组成员继续进行夜间定点巡查,他的脚还没有痊愈,行走还是有几分辛苦。
  龙镔的董事局主席特别助理兼投资公司总裁的身份在整个利衡集团早已是人人皆知,这些企业应急小组的成员尽力的在这位前来督察的传奇经历特殊人物面前表现着自己,几乎每隔一分钟对讲机里就会嘶拉响个不停,各自通报着情况。
  非典对企业生产经营带来的负面影响已经不可避免的凸现出来,按照方案要求,夜间的生产车间已经停工,这是没办法的选择。这个起风的南国春夜,没有了机器生产的轰鸣声的企业顿时少却一些生机,只有那些路灯和楼宇间的灯光依旧还在闪烁着这企业的光明。
  突然间这些灯光全部熄灭了!而且应急照明没有即时运作!整个企业一片黑暗!而隔邻的其他企业并没有停电!
  糟糕!有情况,一定是配电房出了大事!龙镔立刻想到,这时对讲机立刻嘶嘶响起,一个应急小组成员大声问道:“龙助理,是不是你们那边也停电了?怎么回事?”
  龙镔正欲回答,却又听到一声不是很大的炸响,似乎就是配电房那边传来的,龙镔立刻道:“现在谁离配电房最近?马上去检查情况!”
  按常规配电房是日夜都有电工值班的,但是由于夜间停工只安排了电工留守,平时则由应急小组定时巡查。龙镔迅速找出值班房电话号码拨打,没人接听!不可能,一定是出了大事!
  这时已经赶到配电房的小组成员在对讲机里急切的汇报道:“龙助理,配电房发生了爆炸,电工也昏迷不醒,请您快来!”
  龙镔身旁几个小组成员撒腿就要奔去,越是情况出现紧急,龙镔越是冷静,他吃过不冷静的亏。龙镔立刻推理起来:配电房爆炸、电工昏迷必定会造成企业停电,如果大家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到配电房去了,那必定就会无人巡查,万一有人趁乱在材料车间、易燃品车间、仓库…!
  这非常有可能是调虎离山声东击西的阴谋,而真实目的极有可能是借黑夜掩护纵火!
  龙镔立刻叫住大家,并迅速用对讲机通知大家,立即调动全部人手全力守住各个车间,严防一切可疑人物出入,并立刻派人去通知电工班工人赶往配电房……。
  龙镔交待完毕后,顾不得脚痛飞速和大家奔往易燃品车间,用手电筒四处巡视,并迅速将这个情况通知给了薛总!
  一个保安非常仔细的在外面的花坛阴影下查看,突然一个身影从阴影中跃起并向他扬去一把砂土,这个保安大喝道:“这里有贼,抓住他!”
  这个贼身手倒是敏捷,转身就逃。大家立刻追了上去,剩下不能跑步的龙镔在后面干瞪眼。
  贼很快被抓到了,在成品仓库巡查的人员也抓到了一个,跑了两个。而在办公大楼里巡查的人员赫然发现已经有两个房间起了明火!不过万幸灭火器材准备充足,在大家的奋勇抢救下,火势立刻得到控制,在消防官兵赶到之前火势已经扑灭,这时才发觉有几个两天之前才检查过的消防水栓已经被人用东西堵塞了!
  由于龙镔对薛总的电话汇报,薛总立刻及时的提醒了另外三家企业的注意,结果在利衡电子负责巡查的小组也抓获了一个企图破坏配电房的家伙!
  第二天钱老迅速召开紧急会议,再度向下属企业总裁们重申防火防破坏的重要性。在会议上钱老如是说道:“如果不是昨天晚上利衡建材的那些巡查小组成员警觉,如果不是龙助理及时妥当的处理,如果不是我们提前做好了消防安全应急工作,那么光这场大火就足以毁掉半个利衡建材!而如果不是龙助理的及时通报,利衡电子将会损失惨重!玄啊!这件事情对我们只是一个警告,充分暴露出我们企业管理上的缺陷!我建议匡宁你立刻对有功人员进行表彰。”
  随后在会议上如何保证安全生产就被提上了重要日程。
  散会后,正在钱老、金总、薛总、龙镔秘密商量的时候,阿力打来了电话告知今天从下午两点半一开盘交易量就开始放大,出现大把抛空沽单。
  这是在意料之中的,龙镔在向大家汇报后便指示阿力暂时不要搭理,等到明天再说。
  金总出声说道:“看来焦嵘森已经正式宣战了,他敢下抛空沽单是不是代表他已经有了十足把握?”
  龙镔看看钱老,沉声答道:“我觉得这次的纵火不遂只是焦嵘森攻击计划当中最弱的一招。他的投入成本并不高,据警方审查得知,这被抓到几个人全部是一个外号‘阿才’的人花费不到二十万收买的,他的后着还有很多,我认为他第二步行动有可能就是针对现在逆市飘红的利衡药业下手,它是集团企业中盈利最可观的,如果对药业他可以得逞的话那么集团股票想不跌都难了!我们的重点应该保护药业。”
  钱老点点头,道:“那你们准备如何保护药业的生产不受损害?”
  龙镔从桌子上拿起决战方案翻到标注《利衡药业的可能受攻击点与防护》道:“对药业来说,焦嵘森可以采取的就是九条:第一对生产设备进行破坏,第二就是破坏药品质量,第三是偷盗专利技术,第四就是安排人诬陷我们的药品有质量问题甚至捏造事实向法院提起诉讼,第五就是继续在运输上做文章,第六就是买通我们的客户以各种理由进行退货,第七就是对员工身体下手,撒播企业员工感染非典的瘟疫谣言,第八就是订立虚假合同通过制造麻烦使我们无法准时供货再向我们索赔,第九就是利用企业领导弱点骗开虚假信用证。”
  龙镔接着微微摇摇头,道:“这几点基本上都是企业的共同问题,不过对于药业更为敏感而已。因为药是直接进入人体,它的风险程度远远大于其他企业产品。虽然我们是在力图示敌以虚诱敌深入,但是我对药业总裁伍三奎的人品有怀疑,段平春的意见我建议采纳,伍三奎和叶子亨走得太近这不是好事,而叶子亨现在在集团有职无权,得当心他狗急跳墙,对伍三奎的问题要处理就最好早处理。”
  钱老看看薛总,薛总轻点一下头,钱老又看向金总,金总却有些犹豫的道:“虽然伍三奎最近总是以功臣自居,在总部趾高气扬,但是无罪而诛有功之臣说不过去啊!”
  大家沉默了,半响之后龙镔方才说道:“当时若不是钱主席调查仔细,谁又知道波特利先生是和焦嵘森有某种联系的危险人物?他的潜伏谁又可能相信?虽然从伍三奎的表现上看并不像是焦嵘森的人,而且药业公司成绩比较可佳,但是他本身能力还是乏善可陈的,他不过就是借助他的下属而在头上有了一个光环罢了。我觉得他现在对药业的将来不是一种助力相反倒会成为一种阻力。”
  这番话决定了伍三奎的命运。当天晚上薛总找到伍三奎谈话说钱老准备安排他担任更重要的岗位,让他把手中工作转交给药业副总裁段平春,伍三奎满心以为钱老准备安排他当集团副总裁,自然兴高采烈的答应了。
  ※※※
  应急小组根据需要迅速扩编,很多员工也被选入其中,大家组织成四班彻夜不停的巡逻。
  两天过后,阿力告知股票交易又回复正常,并且他已经查到了那些资金帐户。龙镔将情况向钱老汇报的时候认为这只是焦嵘森的一次试探性进攻,现在的这几个帐户不过是一个烟雾弹而已,越是这样就越表示下一波攻击将更猛烈,而且将猝不及防。
  钱老对龙镔的看法表示认可,他知道焦嵘森的狡猾的秉性,钱老眯上眼,悠声道:“当年他借索罗斯等人制造出来的大势对我进行攻击,那个时候他没有疯到派人放火的地步,没有疯到对我的家人下手的地步,现在他已经为了报仇简直已经漠视法律天理了,小龙,照常理人的年纪越大那种争斗的欲望就会淡下去,我总觉得他会使用各种卑鄙手段,恐怕有些连我们都不敢想象。”
  龙镔仔细想了想,接口答道:“可他焦嵘森是不能按常理去推测的,所以他的进攻手段就会变得一切都有可能,这几天我反复在想,焦嵘森再怎么处心积虑他的进攻计划也不可能完美无暇,必定有他考虑不到的地方。直到昨天晚上药业食堂里的那个炊事员出于心理恐惧向我们供出有人出一万块要他向饭菜里加料的时候,我才猛然省悟焦嵘森犯了两个错误:第一就是他忽略了人性里善良的那一面;第二就是现在的大势就是一个向上的趋势,泡沫经济的成分减少,股民已经开始理性化,虽然非典恐慌乃至他的破坏行动的确可以为他的狙击保驾护航,但是在这两年来漫长的低迷熊市中股市上涨的欲望已经非常强烈,他已经再也没有当年索罗斯的机会了。”
  龙镔接着说道:“虽然现在非典猖獗,但是现在科技发达,而且从国际和国内两方面考虑这新一届中国政治领导人都不可能坐视非典不管,既然都已经向世界公布目前疫情,那么现在就可以说战胜非典只是一个时间问题,因为这是这新一届政府所做的国内和国际承诺。我们是实体经济,焦嵘森他要想打垮我们就只能通过自己的布局先弄垮我们的实体,他才能通过造势顺利完成狙击任务。我相信他的同盟军不是傻子,说不定他正是自己在孤军奋战,而我们随时都只要公布我们的购并计划就会打败他。”
  龙镔憨憨的笑了一下,道:“所以我还是觉得我们采取外松内紧的战术,先把他的力量全部引诱出来再说。毒蛇龟缩在洞里时不时的咬你一口最为麻烦,只有把它引出洞外再一棍子打死才是最佳选择,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钱老闻言呵呵笑了,道:“呵呵,小龙,你是不是觉得大家也该休息一两天了?”
  ※※※
  巴格达失守了,在美英联军的枪炮和战机的轰炸下,萨达姆和他的一部分家庭成员以及部分伊拉克政府高层官员神秘匿去踪迹,就连萨达姆那“共和国卫队”主力究竟去向何方也成了一个众人猜测的谜团。美国军队占领伊拉克首都巴格达部分地区后,人们原来估计的惨烈巷战并没有发生,伊拉克数万精锐的“共和国卫队”也没有与美军正面对抗。
  众说纷纭,最受大家接受的就是“萨达姆为了保存自己的实力,可能一直在以退为进,采取收缩防守策略,与美国总统布什玩‘老鼠戏猫’的游戏。”
  焦嵘森很是关注时事,他也在猜测,并且在拿钱老和萨达姆做着对比。他深知这个老人并非等闲之辈,纵算自己布局精妙也还是不敢疏忽懈怠的,就像前几天那次纵火事件仅仅就是试探性攻击,可没想到竟然迅速被他们察觉!
  看来自己除了在利衡集团埋下连串定时炸弹外,并不能如同美英联军那样在伊拉克长驱直入,而且根据情报反馈,钱正生居然行动反应如此迅速,利用嫡系专管负责的应急小组已经填补了大半防守漏洞,真是可恨之极!
  更令人气愤的是,4月10日到4月15日,那中国共产党总书记、国家主席居然进行南巡,在深圳跟香港特首董建华见面,表示中央会对香港在抗非典型肺炎方面给予强力帮助。另外据说已经有消息中国将解除了处理非典型肺炎疫情表现不力的卫生部长张文康和北京市长孟学农的党内职务。这样可就无形中给粤港两地的合作抗击非典增添了高效务实的动力,也给香港的老百姓在心理上打了一针强心剂,不但股市停止了跌势,甚至随着美英战况的明朗化开始掉头转升!
  这他妈的什么世道!伊拉克也他妈的太不禁打了,你这么没有何不早日就投降?这些中国人也太多事了,对香港好和坏你就这么紧张?焦嵘森又是在骂骂咧咧,开始发泄对狡猾的钱老的怒火。
  他的一个手下试图平息他的怒气,谨慎的发言道:“董事长,香港目前根本还没有走出亚洲金融风暴带来的经济困境,象这样的突发其来的、类似瘟疫的传染病对香港造成的伤害绝对是雪上加霜的,这次对香港的打击是非常大的,整个香港到处都是戴着口罩,就连国际上都对香港有一种排斥态度了,根本就是怕了香港人!我想如果再选个时机肯定会达到目的的。”
  焦嵘森看了看这个得力助手,语气稍许缓和,道:“你再仔细说说。”
  这个得力助手便道:“其实我们这次本来就没有损失,至少也达到了试探利衡集团虚实的目的,而且我们也成功拖住他们,使他们的注意力转移到疲于防备我们对企业生产物资的破坏。那么他们一定就会忽略对人和对外围的攻击。”
  他接着说道:“您想,现在的非典患者不管是大陆还是香港都是呈直线上升,而且公众的恐慌更是愈演愈烈。就连蒙古都陷入了国家恐惧之中,采取严格措施来防止萨斯病的传播。如果我们把计划稍加改动继续贯彻下去的话,一定可以马到功成。”
  焦嵘森摸了摸下巴,深沉的道:“你说的也对,我攻他守,他守得过来吗?就算他狡猾到只敢缩在乌龟壳里,我也有办法刺进他的要害!关键就是时机啊!美伊战争结束的太快了,现在美国股市大势看好,要想再有好时机要么得耐着性子等要么就得自己去创造啊!”
  助手深以为然,有些惋惜的道:“可惜不能邀请到其他财团联手造势,而对手的资金主力没有入市的迹象,我们只有利衡集团本身的资料,却对他们的反攻资源知之甚少,遗憾!”
  说起其他人焦嵘森就来气,他喝道:“别提他们了!这些家伙一见狙击难度大风险高利益汇报率低早就忘记了三个月前的诺言了!你就给我细心的布置下去别出岔子,否则我就顾不上你跟我这么些年的情谊了!”
  得力助手知道焦嵘森的手段,不敢多言急匆匆的遵命离去。
  焦嵘森看着他的背影,暗暗骂道:普你老母钱老鬼!谁他妈想到你给老子玩这么一招?看来老子真他妈低估了你!
  4月下旬开始,中国卫生部长和北京市长正式丢官,透明后的新闻公布的非典患者和疑似病例越来越多,死亡人数也不断增加,萨斯病毒不分年老长幼的致命性令得那些感染地带陷入一片白色口罩恐怖之中,中国大陆甚至宣布取消了五一长假,大规模的消毒检测体温运动如火如荼的展开,往日拥塞不堪的公共交通工具常常就是乘载寥若晨星的几个人。
  不过,在不断的感染者入院的同时也有不少康复者出院,这成了唯一希望的亮点,不过所有媒体都尽量避免谈到1918年1800万流感患者死亡和1347年2000万黑死病患者死亡的历史,所有消息和新闻都是围绕着各地抗击非典的感人事迹进行,间或的通报一下感染动态。
  龙镔很是关心远在长汉市的那些朋友,石伟他们已经从山城回去了,据说山城的领导官员把他们看成是骗子和疯子,具体细节石伟不愿意在电话里说,龙镔只是感到石伟他们在山城一定受了不少委屈。
  知道他们安然无恙后龙镔还是得忙乎自己的工作。
  按照最新方案,各企业应急小组在风风火火折腾了一阵之后就转为正常巡查,在各大危险受攻击点暗中布控,严格控制进出企业人员,并且派人严密监视那几个在企业中地位还比较高的有嫌疑的职员。当然最关键的依然还是高度警惕集团股票交易的异动。
  然而局况出人意料的平静,外松内紧引敌出洞的招术似乎已经被焦嵘森看破,不过也是,本来企业里那些内奸就没有进行规模清洗过,不知何故钱老一直没下这个决心,弄得龙镔都有些焦急了,除恶务尽可是至理名言啊!
  4月22日,星期三下午五点。薛总突然把龙镔和德老请到他的家中,声称有要事商量。
  钱老和金总也在那里等待,薛总给龙镔和德老倒上茶后开口就道:“小龙,你的案子出了点麻烦,据说有一位省领导插手这件案子,二审可能通不过。”
  龙镔讶异道:“不是那个大律师说都没问题了的吧?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薛总看了看德老,也不解的道:“我也有些疑惑,说起来这个人还是德老的学生,上次还为你的事情对下面打过招呼,现在他突然变卦我也在寻思这个原因。”
  龙镔琢磨了一会儿,道:“那么那个郑学呢?他现在又是什么情况?”
  薛总凝着脸答道:“他已经侦查终结了,可能五月初就会开庭,据说高层有人会保他平安。”
  龙镔闻言不禁皱起了眉头喃喃说道:“没可能啊,他可是在身上搜查出十多克毒品,加上其他的罪,数罪并发,刑罚不会这么轻啊!怎么高层会有人保他平安呢?这两件事情会不会有什么联系?”
  钱老颌首道:“对,我们也是这样考虑的,我们决定再派人去活动一下察看个究竟。”
  未及龙镔答话,外公德老就接上口道:“就我去吧,就我去吧,你们现在这里忙不开交,我对当地情况了解,门生也多,况且这是镔儿的事是我份内该做的,就不用麻烦你们了!”
  钱老和薛总金总对视一下,点点头。
  薛总又替大家添满茶水,郑重的说道:“派驻在利衡机械重工的担任副总裁的赵思文今天终于查到了给两家无关企业充作贷款担保的罪证,你的那个线人杨礼义也终于打探到了叶子亨利用职务之便胁迫利衡建材老总虚开信用证,并且利衡电子的诸多事情也和叶子亨脱离不了干系!等下就要统一行动把一些相关人员找来谈话搞清问题!小龙,你先做好个准备吧。”
  这并不是什么新闻,龙镔以前就知道一些,便问道:“是不是焦嵘森就要展开攻击了?我们先做预防准备?”
  钱老轻咳一下,道:“小龙,他不是就要展开攻击了,而是已经展开攻击了!不是对我们,而是向莫桂山下手!”
  龙镔立时就想通了一些事情,肃然出声道:“他要扫清我们的外围?还是对以前帮助过您的人开刀?企图进而逼我们分兵援手?”
  钱老知道龙镔天分极高,凡事一点就透,喟然叹道:“小龙,焦嵘森对我钻研得很透彻,知道我不会见死不救的。今天下午收市前半个小时,莫氏企业股票遭遇十多个帐户的巨量抛空,其中这里有两个帐户已经被查出与焦嵘森有关,可笑这半个月来莫氏还在洋洋得意于他们的股票逆市飘红,结果……”
  龙镔迅速接口问道:“是不是收市之后马上就有关于莫氏的不利消息传闻?”
  钱老点点头,挪动一下身子道:“不错,莫氏企业涉嫌夸大营业收入虚报利润做假帐现在已经被传得沸沸扬扬,估计证交委员会不久就会介入调查。”
  龙镔静了下来,淡淡的说道:“莫氏不会甘心自己的声誉和市值受到如此影响,必定会随后发表避谣声明,可是不定焦嵘森手里头就有证据,于是谣言就会愈演愈烈,股价就会直线向下,莫氏被迫托市,这样一反一复不用几个来回,莫氏就会元气大伤,可焦嵘森不依不饶,莫氏只得求救于友人,无疑就会把何永济和您也牵扯进来,焦嵘森则再抽身出来对何永济进攻,何永济为求自保必定不会理睬莫氏,这样就把您套拉在莫氏这汪混水当中,焦嵘森就会再对我们集团企业下手,破坏内部生产,打压外部营销,公布全部集团这几年来的丑闻,甚至有可能对您家人造谣!使您疲于奔命穷于应付,然后他再使用‘诸葛亮哭周瑜’的花招,当面羞辱您,最后的结果就可想而知了!您不管是把位子传给谁,都逃不过他的魔爪!”
  龙镔不禁站起身,突然又发觉不妥,随即坐下莞尔笑道:“敌人在暗处,计计连环呼应,怪不得他如此向我们出手就是因为我们有抵抗他的实力,他这叫‘打草惊蛇’就是要使我们把注意力放在‘自保’之上,要我们时刻紧张于他的伤人暗箭,然后他再采用分兵之计,的确高明!”
  德老慈祥的看着这个外孙,钱老看了看正在侃侃而谈的龙镔又看着德老,两个老人呵呵笑了起来,金总仔细的串想着龙镔的话,凝思着,待龙镔话音一落就道:“龙助理,你讲的是有道理,那么对于目前你有什么好想法来防范这种未来情况的出现?”
  龙镔从桌子上的公文袋里抽出那份“决战方案”,翻了一下道:“不管焦嵘森是不是会这么做,目前我们最佳的选择就是将计就计。这个世界上最容易打的战争就是在别人的战场,就算是失败也不至于对自己的实力有很大的伤害,而如果胜利那就会有比较可观的回报,历史早已证明了这个事实。虽然莫氏在前次的分家中有些不够义气,但是毕竟他以前帮助过利衡,更何况大家还共事了这么多年,所以莫氏我们一定要帮,关键是怎么帮。”
  龙镔呵呵笑着道:“老祖辈早就告诉了我们要怎样才能发挥本国援兵的最大效益,眼下我们要做的就是马上将利衡集团的那些悬而未决的矛盾纠纷和隐患问题进行处理,等到焦嵘森和莫氏陷入拉锯式鏖战,莫氏向我们再三求助的时候,我们自己向媒体曝光并且公布解决办法,并在同时对莫氏施加援手,再采用‘围魏救赵’之计分派小股力量进攻焦嵘森的后院,逼他回兵自救。我最近和阿晖仔细研究了焦嵘森占有股份的那间资本管理公司的投资操作手法,发现他们是采用一种自动投资模型理论,过于强调数据理论,正巧阿晖的博士论文就是研究这种理论的。所以我们有相当的自信可以打他个措手不及。呵呵。”
  ※※※
  龙镔觉得现在非典正是处于疯狂蔓延的时候,劝阻外公德老暂时不要回长汉市,可德老心意已决,老人的脾气也是出奇的倔强,不顾龙镔的劝阻坚持第二天就动身出发。
  薛总还是安排上一次出面经手办理的那两个人陪同德老,龙镔只得恋恋不舍还有些担忧的送别外公。德老他们是去深圳机场坐飞机飞往长汉市的。
  果如龙镔所料,莫氏在第二天星期四开市之前就发表了连夜赶出来的避谣声明,似乎股票止住了跌势站稳了脚跟。星期六星期日这两天是休息日,股市没有开盘。但是到了星期一也就是四月二十八日农历三月辛未日,新闻早报就登载出了关于莫氏涉嫌会计丑闻的消息,九点一开盘,莫氏股价跳空低开一泄如注。
  香港并没有涨跌停板的限制,眼见股价跌至莫氏集团董事会的心理承受价位,他们被迫出来护盘,当天在临收市的时候略微反弹了一点,天图K线上表现为带下引线的阴棒。
  然而所有的人都知道股票术语中“三头乌鸦”的说法,也知道莫氏的护盘是因为跌势太猛不得已而为之,都知道在后势中还会有一根大阴棒在等待着。
  一些善于跟风牟利的股票老鼠被煽动起来了,星期二立刻入市炒作,紧接着第三只乌鸦成形。焦嵘森从容不迫的将以前的抛空沽单平仓,接下来两天莫氏股票进入楔形整理。这一波攻击将莫氏企业的股票市值缩水38%。
  莫桂山已经查出来这些攻击股票的资金有些是从美国流入的,他感到事态有些严重。虽然已经抵抗住了那神秘对手的狙击攻势,但是他非常纳闷于对手对他公司内情的了解,他怀疑有内外勾结的因素在里面。
  未等他喘息过来,又一波迅猛的攻势的降临!
  伴随着证券新闻媒体上的捕风捉影,莫氏企业的信用指数不断被调低,面对股民和舆论对莫氏企业的怀疑证交委员会决定立案调查。股民们对莫氏企业掀起来了抛售狂潮!
  4月30日星期三,莫桂山在股票恐怖的跌势之前终于感到有必要去寻求朋友的外援了。
  叶子亨听从情妇蓝嫣的意见,以自己无法抽身去香港为由专心呆在利衡集团竭心尽力的在钱老面前装扮孝子贤孙,拒绝和莫桂山、阿远见面商讨联手事宜。
  银行以各种理由推脱莫氏企业的贷款申请,大半的朋友都认为这次莫氏凶多吉少,何永济脱不开面子觉得可以在合适的时机有条件支援一下,但他却极力撺掇莫桂山去向钱老求援,因为钱老讲义气而且以前也欠了莫桂山的人情。
  莫桂山虽然觉得自己有些对不住钱老,但是他也认为钱老有义务帮这个忙,帮他度过这个难关,钱老当着很多人的面对莫氏企业副总委婉的表示这个忙一定要帮,只是最近资金全部投入到企业的技术改造和新项目研发中去了,加上有一笔巨额贷款已到偿还期限,货款回笼没有到位,要想抽出资金至少得到半个月以后。
  焦嵘森毫不手软的拉升再打压,拉升再打压,一时间莫氏企业陷入四面楚歌之中!
  五月四日星期日,阿远匆匆从香港赶到利衡集团,求见钱老。
  钱老特地把叶子亨和龙镔叫来参与评估决策。阿远先是叙述了这次事件的始末又介绍了一下他们的抗击经过接着反复陈述莫氏企业的清白无辜,最后就提请钱老对他们进行慷慨援手。
  金总最先发问:“现在证交会调查几天了,他们有什么结论没有?”
  阿远强自镇静的答道:“金总,您就放心,这些纯属子虚乌有的谣言,虽然在审计上可能税前利润有一点点数字出入,但是绝对构不成我们做假帐的罪名。我们绝对不会伪造帐目来误导投资者的。”
  薛总一看就知道阿远在虚张声势,端起茶杯抿口不语。
  龙镔见到钱老看着自己,便出声道:“莫副董事长,我是利衡投资公司的负责人龙镔,我想请问一下,你们是不是有了和证交委员会进行协议解决的准备?”
  阿远看着这个未曾谋面过的年轻人,暗自讶异于这句话,想了想就道:“家父目前正在和证交委员会周旋,估计协议很快就会达成。就是因为有这些谣言,所以那些恶意抛空者没有恶意抛空的罪名,导致香港有几个大炒家也加入了这场意在分食我们的行列,我们承受的抛压力量太大,但是请相信我们,我们有这个妥善解决的信心,所以才向钱主席求援的。”
  龙镔点点头,便坦然的对钱老和金总说道:“钱主席,金总裁,我觉得我们可以拿出70%的资金力量去协助莫氏企业打赢这场战争。”他又故意掉回头问叶子亨道,“叶副总裁,你觉得呢?”
  叶子亨从来就没有把龙镔当成个玩意,认为这小子不过就是因为得到了他岳父钱老瞎了眼的赏识而一步登天,不过他不会表露出自己的鄙视,反倒满面赞许的看着龙镔道:“说的好,我们一定要支持莫氏,大家唇齿相依嘛!且不谈以前的交情,就是现在莫氏旗下不就有我们以前利衡的企业?我们完全应该动以援手,阿远,你就请莫董事长放心吧!”
  阿远连忙表示感谢。龙镔顿了顿又道:“不过,大家都是生意人,援手归援手,我们毕竟需要承担这么大的风险,我既然是投资公司的负责人,我想我们应该谈谈投资回报的问题,你看怎么样?”
  阿远被龙镔这句话冲住了,他尴尬的看着钱老,钱老一本正经的看着材料装着没听见,他再看向叶子亨,叶子亨却似乎无奈的对他笑了一下,金总和薛总却是一副很理所当然的神态看着他。妈的,世界上真是没有便宜的好事!何永济也这样,这个老头子也这样,都他妈的提条件!阿远心里恨恨的骂了一顿,只得委曲求全的道:“这个条件啊,我不能作主,我得请示父亲,钱主席,还有大家,你们先等我一下,我给他老人家拨个电话!”
  在电话里莫桂山不厌其烦的向钱老叙旧,对龙镔所提出的条件就是轻描淡写的一句“好商量,什么都可以谈”,龙镔知道今天的所有谈话都将很快传入焦嵘森的耳中,让焦嵘森高兴的知道今天所发生的这一幕。
  阿远得到了钱老定于五月九日正式将调集拢来的十亿港币资金帮助托市的承诺,满意的回去了。利衡集团的决战准备工作也在秘密状态下进入了完美的尾声。
  ※※※
  五月九日上午九点,金总、叶子亨和莫桂山在香港莫氏企业大楼门口接受财经记者采访时表示利衡集团将尽力支持莫氏,第一笔资金两亿港币立刻注入莫氏股票之中,与此同时何永济也发表支援声明,注入了1·5亿港币。
  随着那些小炒家的平仓离场以及焦嵘森的麻痹战术,再加上不少股民重新入市,股票开始掉头向上,那些早已尽其所有抗击炒家抛压的莫氏顿时松了一口气。
  不料,到了星期六星期天,很多炒家的手机上就出现了一条神秘的短信息,简短的叙述了莫氏企业两桩涉嫌向几个国家的政府官员行贿的事件,刚刚拉升不到10%的莫氏到了十二日立刻又遭到狂沽!
  莫桂山请求证交委员会对恶意抛空以及手机造谣进行调查,并且同意证交会的罚款决定。五月十三日,何永济在得到莫桂山新的回报承诺后又对莫氏股票注资四亿港币,钱老的第二笔资金四亿托市港币也向外界作了宣布,但是并没有立刻投向市场。
  焦嵘森虚虚实实的操作着狙击资金,在他控制的那些帐户上时而卖空时而买入,盘面震荡不已。
  五月十五日,为了响应莫桂山将股价稳定到十七元价位的请求,钱老又将剩余的四亿港币打到了那托市的账户上,不过就是打到账上而已。根据所有情报汇总,焦嵘森认为可以进行下一步骤了,果然何永济的股票受到狙击!
  在这个时候,莫桂山何永济他们已经知道对手就是焦嵘森,何永济连忙抽走部分资金回枪以求自保。虽然所有的压力全部压在了钱老身上,但是似乎钱老为了表示对莫氏的更有力的支持竟然借证交会公布解决协议的时候,又往账上打了五亿港币资金。
  焦嵘森已经知晓钱老打了十五亿资金,不过却只有五亿投向市场,还有十亿呆在帐户上没动。莫桂山也用高息贷款开始托市,并且发表利于自己的公开言论,股票似乎开始形成明朗的升势。
  五月十八日,焦嵘森从情报得知莫氏和金总已经签署转让部分股权的正式协议,他立刻将前一段时间断断续续累计吸纳起来的买单平仓,并部署抛空。第二天,一张记录莫氏企业销毁审计档案的光碟成了摆在新闻界面前的铁证如山的莫氏财务丑闻,滔天巨浪般的卖单登时笼罩在莫氏企业的上空。
  证交会随即于五月二十一日宣布莫氏企业股票暂停交易并对莫氏企业重新进行调查,此时焦嵘森已经将一半卖单平仓,莫氏企业的股票由高峰期的29港币一股下跌到七港币一股。莫氏企业市值在短短的一个多月中缩水四分之三。
  焦嵘森以为钱老十五亿资金已被套死,然而钱老却只有五亿港币被套住。
  ※※※
  就要下手了,就要下手了!最迟不超过五月二十六日!
  这一天是五月二十二日星期四,也是港股在本周的第四个交易日。钱老和金总大清早就带上商量了一夜才定下来的记者招待会的讲话辞,坐上了前去香港的小车。
  在昨天紧急秘密召开的董事会议上,钱老是最痛心的。试想亲口宣布对那些自己一直器重的企业高层的免职决定,内心会是如何的难受?更况且这次开除的不是少数的几个,而是大换血!但是再难受痛心也得去做,必须要把利衡清洗清理成洁净的大家庭。
  对于那些被免职的人钱老都给付了一笔钱,也承诺只要他们不发表对利衡不利的言论可以免于向法庭起诉他们的罪行,甚至可以对外界保密。叶子亨被周擎他们控制在一个独立的房间里,监察部的几个新丁在向他展开调查。他这时才发现自己在钱老面前是多么的微不足道,原来钱老随时都可以把他象蚂蚁一样捏死,却一直隐忍不发,面对诸多坦白交代的员工的供词材料,面对一些重要的秘密得来的证据,他彻底垮了。
  他承认焦嵘森曾和他有过联系,但他拒不承认他和焦嵘森连成一气;他承认情妇蓝嫣是个神秘的富婆,却不愿意相信蓝嫣竟然就是焦嵘森的人;他承认自己有一些资金来历不明,但是拒不说明来路;他承认自己的确是想拥兵逼宫,承认自己是想得到董事长权位,却决不承认钱同华的事件和他有关系;他只承认自己收过很少的一些回扣和别人感谢自己的礼物,拒不承认自己贪污过公款……
  不过已经够了!足够了!看在女儿和孙女的份上,钱老会给他一条生路,放他走,条件就是和女儿钱素雪离婚,然后滚出利衡的大门。叶子亨只能接受,两天后他和钱素雪签了离婚协议。
  ※※※
  这里所有的事情都是在绝密状态下进行的,焦嵘森只是发觉在星期六星期天这两天都无法得到来自利衡集团高层的情报,似乎窃听设备失去了作用。他也已经部署好了,星期一就会发动总攻,遍地开花的总攻!
  ※※※
  重新踏入香港这片一别三四个月的土地,重新看到那栋利衡国际总部的大楼,想着即将从自己的嘴里向新闻媒体说出决战的宣言,钱老的心情未免有些波动:还剩下多少日子呢?决战,临死前的决战,真的是临死前的决战吗?一生经历过多少次这样的战斗?这算不算是最辉煌的一次?不,不能算,只能算是最有特色的一次决战,要说惊险远远比不上前面那几次,甚至这一次决战既说不上是进攻也说不上是防守,倒是有点象一种局势的演绎。此时此刻心里似乎有一种宁静的等待,像是在走向那醒后释然的旅程,也许这次决战就是归宿吧!
  决战是归宿吗?似是而又不是,不是而又似是。
  决战曾几何时会让自己产生这种似是而非的感觉?没有,在以前的岁月里从没有过。
  钱老微微笑着,想着,嘴角旁浮现出悠悠的笑意。
  钱老拒绝了大家要求他戴口罩的建议,不过他倒是看着那些特意约请来的新闻记者戴着五花八门的口罩仅仅露出眼睛和耳朵就觉得有几分滑稽,怎么年轻人这么怕死?
  钱老和金总全都是以自信而又开朗的笑容向大家公布和宣布他们计划向媒体传达的内容,再三强调利衡集团目前的资金和实力,请求广大股民要相信集团的能力,要对自己持有的股票有充足的信心。
  这个特大新闻事件有如巨石投井。
  焦嵘森真正是躁怒不堪了!
  最先他听到助手汇报时还不敢相信这是事实,直到助手打电话再三查问证实后他就暴跳如雷了!
  他对准助手的脸就是一个耳光,厉声臭骂道:“给我查,给我查!一定有叛徒!是叛徒泄露了我的秘密!我的计划!”
  助手慌不迭跑出去。焦嵘森青筋毕露,两眼喷火,手足发颤,又是老套的摔一切可以拿起来的器物,嘴里恨声发泄道:“好你他妈个畜生!无耻的老东西!你居然不等老子发作你就又是自报家丑!你害得老子白白浪费这么多心血,你害得老子白白布了这么久的局,你他妈的真以为老子就没有其他整你的招术?老子要沽死你!整死你!”
  焦嵘森虽然有些失去理智,却并没有忘记操作的手法,他依旧保留着前些日子吸纳在手的利衡股票,而是在报复行动配合下开始抛空。
  ※※※
  钱老和金总留在香港,面对出现的抛空沽单没有做任何防御性反应,只是向大家强调这是股市很常见的行为。然而在大批抛空的影响下,利衡股票开始下行,金总又通过股民热线提醒大家要把信心放在利衡集团实际的市值之上。
  毒蛇还没有完全露出身子,还得继续引。
  焦嵘森加重了抛压力度,并将手中所持的股票一并抛了出去。与此同时,利衡建材传出有员工感染非典的新闻,紧接着利衡电子、利衡机械重工、利衡药业相继传出由多例非典疑似病例的消息,大陆当地卫生部门正式介入。
  焦嵘森焦急的等待着利衡集团员工大范围食物中毒痢疾爆发的消息,焦急的等待着利衡药业里混掺有毒杂质成品的出现,等待着利衡集团出现库存积压成山的场景,……可惜了,防守太严密,实在没办法让火灾发生!
  五月二十七日星期二开盘前金总又发表一个申明,申明任何有关利衡集团大面积非典爆发的消息均属谣言,那些因轻度发烧的员工经证实只是流感患者,现出于安全考虑被卫生部门单独留检,并告诉媒体说公司员工配合大陆公安又抓获了几起意图纵火投毒的嫌疑犯,又公布了公司最新编制的财务报告,又透露集团已经成立特别应诉律师团随时准备迎接任何起诉,最后郑重宣布利衡投资公司已经准备了二十亿港元的资金将以超出五月二十三日开盘价5%的价位承接一切对股票的卖盘!
  香港的抛空有一个规定,就是卖空沽单必须在三个交易日之内买回进行平仓,否则就会强行平仓。结果消息一出,利衡集团股票一开盘直接从7港元跳空高开到10·5港元的价位上,并且一路上扬。
  这么一来,如果焦嵘森不作反应的话那就乖乖平仓认输,白白损失成亿计的资金!焦嵘森自然不甘认输,他将资金不断的投入卖空打压之中,并用钱收买一些记者一些股评家散发不良言论,并指使他们公开攻击钱老的家丑,例如两个媳妇阿蓉阿兰红杏出墙玩弄鸭子、女儿钱毓慧独身怀孕、孙子钱喻藩感染艾滋病、女婿叶子亨到处留情、两个孙女私生活不检点,甚至诬蔑钱老是如何的对公司女员工进行性骚扰,下流手段无所不用其极。
  钱老一面安排金总和律师出面避谣,对相关报纸新闻媒体进行责任追究,一面指示龙镔和阿力他们开始攻击焦嵘森的美国后院,另一方面要求证交委员会将这几次抛空事件联系起来进行彻查以保护上市公司的权益,再一方面做通了莫桂山的思想工作,莫桂山也向媒体发表申明承认由于历年来财务主管人员的更换导致企业在会计确认和计量方面出现错误,并公布了重新编制的近几个年度的会计报表。
  紧跟着一些上市公司的董事长也向证交会施加压力,要求对莫氏企业达成谅解,莫桂山也找到了一两只替罪羊,诸多新闻媒体也都不再散布不利于莫氏企业的言论。
  到了五月二十九日,莫桂山终于咸鱼翻身,证交会同意到了五月三十日莫氏企业可以复盘。
  焦嵘森没有想到他那“惑敌、累敌、攻敌”的连环计并没有达到他预想的目的,反倒开始真正尝到了恶意抛空制造出来的恶果,后院起火,对利衡打压不下来,莫氏企业又开始上扬,而且大陆警方正在尽全力审讯那些罪犯,他被迫将纠结于莫氏企业之中的资金抽调出来,准备全力应付腹背受敌的事态。
  ※※※
  萨达姆的所有那些矗立伊拉克境内高大威武的塑像都被推倒了,全然没有人留意到这些精美的物件有可能若干年后也会成为有价值的文物,石伟倒是很为之可惜的,他总想去拣拾一个萨达姆的青铜人头像回来好好收藏传给子孙后代,说不定将来可以发大财。
  石伟非常鄙视那些个无视国破家亡不知反抗却在哄抢国家文物他人资产的伊拉克人,他有充分理由认定这些人就是他妈的无耻的贱种杂碎,虽然美英联军早已控制了整个战争局面,可是零星的游击战还是必要的,只有那样才会让人觉得伊拉克人有点骨气。石伟有时觉得共和国卫队实在窝囊,可是仔细想想士兵也是人啊,是人就会怕死,更何况这么多扑克牌上的高官都相继落网了呢!
  石伟只敢将思维注意力花费对这个美伊战争局势变化的所谓思考分析评估中,努力让自己不去想其他事,他怕自己想多了就会忍不住告诉龙镔那些令他难受的事实,现在大家都想尽办法在瞒着龙镔,他石伟得讲信用和义气得配合大家。
  经过这一个月来的奔波,总算二审结果出来了,还是维持一审原判。
  其实大家都不知道这依旧是郑学捣的鬼,他可不比他母亲,郑学母亲在他的逼迫下也只得告诉他这些父亲留下的秘密,却坚决不肯把原始证据材料交给他。但是郑学他根据复印材料接连不断的电话骚扰那几个高官,他要求这个领导对龙镔的案件施加压力,又要求另外一个领导帮他解决自己的问题。
  那个对龙镔案件施压的领导不仅要承受郑学的电话逼迫,还要面对自己的老师要他高抬贵手的请求,还有一两个上级因为脱不开德老的面子在电话里交代他不要去管这件琐碎闲事,他觉得自己烦不胜烦。
  郑学心态的急切导致了手段的过火,他过火了那么别人也就会有理由过火,只要感到有安全威胁那么就必须消除这不安全的因素,不是每一个当官的都是遵纪守法的,贪官自然就有他的行事原则,只要他有心烦的事情就会有人帮他去料理那让他心烦的事情。
  这个领导深明计谋,在从郑学母亲口中肯定材料只有她一人经手之后,一方面按照郑学的要求做着在形式上干预正常的法律程序,另一方面默许他人跟踪郑学和郑学母亲的一切行动以及进行电话窃听,伺机将材料弄到手,他不可能去相信郑学母亲待事成后会还给他,还是自己亲手销毁稳当。
  五月十五日郑学的一审开庭,经合议庭裁决因数罪并发情节严重虽有立功表现但仍被判处三年有期徒刑,同时立即取消取保候审当场拘押。谁都知道这已经是上头打招呼的结果,而且过不了几个月就可以办理保外就医。可是郑学坚决不肯了,他实在害怕再回到监狱,于是他不但不服一审判决提起上诉,又逼迫母亲继续电话威逼,力争在二审的时候可以无罪释放当然实在不行也要得到缓刑监外执行。
  盘根错节的罗网开始演化到极至,五月二十三日郑学母亲那些宝贝材料的隐藏之地终于被锲而不舍的跟踪者发现了一处,他们买通银行内部工作人员将那份放置在银行保险箱里的材料窃取到手,并使用各种手段逼迫郑学母亲交出了那份关于主子的原始材料,这位副省长领导意外的发现这是关于那个高层领导的,对这笔意外得到的政治财富他欣喜若狂。
  郑学母亲知道自己命不保夕,她现在唯一就是寄希望于还保存在手的一份材料可以对儿子有些帮助。于是她主动的交给这个有关领导,以表自己的诚意并恳求领导看在孤儿寡母的份上帮忙留住儿子郑学的命,是不是判缓刑都无所谓了,只要儿子在监狱里安全就行了。领导满口答应。
  郑学母亲知道原始材料的丢失使自己无法对那个大高官交代,她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了,便向高官的秘书原原本本诉说了材料丢失的始末,申明这是***所为。
  郑学不知道这一切,呆在牢房里的他并不知道这一切,他无比渴切的等待着二审判决的到来。
  ※※※
  焦嵘森果然花招使尽,什么企业退货、什么不知名的公司下巨额订单、什么巨额偷漏税收举报、什么行贿举报、什么企业诉讼、什么商业罪案举报等等等等,均被重新组合的集团高层一一联手化解,焦嵘森不顾助手劝阻失去理智对利衡集团疯狂抛空,龙镔和阿力他们有多少就接多少,焦嵘森这才发现原来钱老手里竟然有近九亿美元的资金,自己以前所了解的连三分之一还不到!
  金总向外界宣布了利衡集团新的发展大计,表示集团今后将向高新技术领域扩张发展。有三家银行经过研究宣布利衡集团可以随时向它们申请二十亿港元的贷款,并且将利衡集团的信用等级提高到AAA!
  所有的病因诊断出来后,所有的矛盾疙瘩公开解决后,在雄厚的资金实力下,利衡集团根本就不是一只老弱病残的草食动物,相反根本就是一只出山的猛豹,是一块根本啃不动的骨头!
  得知证交委员会将对自己这种恶意抛空进行调查焦嵘森万般无奈,只得在六月九日放弃狙击,龙镔他们乘胜追击,将利衡股票一口气拉到每股19·4港元的价位,焦嵘森在这次狙击中损失惨重,加上在莫氏企业的获利共计五十多亿资金这一战下来只剩下二十多亿!
  龙镔长舒一口气,爬上楼顶对着长天放声大笑:胜利了,胜利了!
  龙镔该高兴啊,不是吗,二审判决下来了,焦嵘森败逃了,自己平安了,利衡也平安了,这一个多月来呆在长安没日没夜打着利衡保卫战,两耳不闻世事,从大家电话里知道外公身体好,秋雅身体也好,大家身体都好,如此完美的局况,龙镔能不高兴吗然而仗是打胜了,可是钱老却突然病倒了。
  六月十日,星期二,农历六月十一,也就是龙镔十八岁生日的前一天,钱老病倒了,住进了香港最好的私人医院。
  钱老躺在病床上,如是想到:决战,这就是决战结束了吗?保卫利衡集团的决战就这样结束了?那现在自己的这场病是不是也是一场生命的决战呢?一辈子从来都没有输过,那么这场生命的决战又会是谁输谁赢呢?和对手决战拼的是智慧头脑手段眼力乃至资本,那么和病魔、和命运、和神秘莫测的上苍进行决战时又是拼的什么?是生命吗?是意志吗?自己能象安排利衡未来那样安排自己吗?
  焦嵘森颓然叹息:这是什么他妈的狗屁报复之战?都他妈的成了什么玩意?这仗都打成什么狗屎了?!
 
 
 
 
只看该作者 99楼 发表于: 2009-01-08
第十五章 罪人与遗嘱
 
    六月九日下午六点,天空依旧光亮着,没有夜色即将降临的黄昏景致,南方的夏天一般是要到夜晚八点之后天色才黑的。
  薛总将龙镔请到他家里,准备好好的聊聊天说说话,大战已经结束,可以将悬着的心放下来让紧张的思维轻松一下子了。
  薛冰莹和薛总夫人一直在厨房忙活着,薛总和龙镔就在书房里抽着烟喝着茶说着话,两人每每聊到这次大战中的细节故事之时都发出会心的笑。看着龙镔那少年早熟的面容,薛总由不得又想起了去年八月两人第一次见面的场景,暗暗思忖:假如自己当时与他错之交臂那现在又会是一番什么样的情况呢?这个孩子又会在哪里作些什么样的事情呢?……
  薛总记得钱老就在去香港的前夕曾跟他隐隐提到过有一个高人在诗谶里暗示龙镔就是钱老的福星,他不禁又疑惑起来:难道就算不是因为自己和龙镔偶遇继而向钱老引荐,老天也注定了钱老会和龙镔结识,而龙镔注定就会帮助钱老化解这次危机?
  这怎么可能啊!?一个是七十多岁的在香港深居简出的古稀老人,一个是因过错犯罪而被迫逃亡的十七岁的内地农村孩子,两个人的身份地位背景等级年龄所在地域相差如此悬殊,怎么可能有天生注定要发生这回事?
  他记得钱老还跟他秘密的说过钱老他已经将龙镔收认做干孙子了,现在这种情况下要龙镔作他的干孙子这里面的深意是不言而喻的,看来龙镔已经被钱老决定为传人了,已经是这个一百多亿产业集团的接掌传人了。
  钱老选对了人!看这孩子满腹经纶、品德兼修、才貌俱佳、智慧超群,最难得的就是那不居功自傲谦恭有加的将帅气度、那胸蕴谋略从容解危的国手风范,那认真负责吃苦耐劳的耿耿心怀,老人家的确选对了人!只要再把他好好历练一下那么将来在他执掌下的利衡的前途不可限量!
  可惜了,这么一个优秀的孩子不是自己的女婿,女儿冰莹没那个福气,……
  龙镔正在汇报着今后几天的工作安排,他突然发现薛总并没有注意听他的话而是在想其他事情走神了,便呵呵笑了两下,躬身向前打开小电炉烧水准备再烫一壶茶。
  薛总看着龙镔泡茶时的那副笨拙样子,收拢思绪笑道:“你啊,做别的事很麻利能干怎么泡起茶来就笨手笨脚了?”
  龙镔还是只会呵呵笑着回答道:“薛总,这就跟我学说广东话普通话和英语一样,学不象就是怎么都学不象,没这方面的学习细胞吧!”
  这时薛冰莹春风满面的进来了,她今天扎扎实实的跟着妈咪学着做饭菜就是为了要在龙镔面前展现她淑女的一面,以期重塑她在龙镔心目中的形象,薛冰莹是特地系着围裙进来的,她刚好听到两人的对话便接上口尽力温柔的说道:“龙镔,学不象就不要学啦,免得自己受罪,以后我给你泡茶吧!”
  龙镔是个聪明人,听出了薛冰莹话里的意思,当着薛总他实在有点不知如何答话,只得憨笑几声,对薛冰莹说道:“呵呵,是不是吃饭了?……”可巧这时龙镔的手机响了,他忙歉意的笑笑道:“对不起,先接个电话。”
  一看号码,嘿,是三哥石伟的!
  龙镔摁了手机的接听键,起身走到窗户前,道:“喂,三哥,我老六。”
  石伟在电话里的声音似乎不是很清楚:“哦,哦,没什么事,闲着没事干,打个电话,打个电话跟你聊聊,跟你聊聊,呵呵。”
  龙镔暗自纳闷怎么一向伶牙俐齿的石伟今天说话有些吞吞吐吐,于是龙镔便玩笑的问道:“老三,是不是杜慈姐又给你难受了,结结巴巴的,你。”
  石伟居然破例没有立刻辩驳,反倒依旧在电话里支吾道:“这个,那个,哎,哎,没有的事,我们感情好着呢。”
  龙镔越发有些肯定了,不过他装着相信的口吻道:“哦,那就好,三哥,我先吃饭去了,等会儿我会给你们每个人都打电话的,薛总还在等我,怎么样?”
  石伟迟疑着,似乎过了好一会儿才道:“那,那,那好吧,吃完饭给我电话。”还没等龙镔反应过来,石伟已经挂断了电话。
  龙镔笑着摇摇头,转身过来并对着薛总和薛冰莹憨笑了一下,薛总见龙镔打完电话了便示意去餐厅晚餐。
  龙镔刚刚在餐桌前坐下,手机又响了,还是石伟,龙镔压低嗓子对着电话里说道:“三哥,我吃完饭就给你电话,好吗?你没什么急事吧?”
  石伟在电话里的声音还是那么吞吐不清:“没,没,没什么大事!嘿嘿,你吃饭吧,吃饭吧!”
  “真没什么急事?”龙镔继续问道。
  “真没有,没有!是你就要过生日了,先问候你一下。”这次石伟倒回答得很肯定。
  龙镔顿了顿,道:“呵呵,谢谢了,那我先挂电话待会儿再和你聊?”
  石伟这下可有些慌了:“别,别挂,挂不得,挂不得,你挂了海老大就会揍我!是我打赌打输了,他逼我打这个电话的!”
  龙镔对石伟的话很是奇怪,觉得石伟今天有些反常,肯定有大事发生,心念既定他立刻站起身向大厅走去并追问起石伟道:“打什么赌?他为什么要逼你打这个电话?到底什么大事?”
  石伟被这一连串发问弄得更加支吾:“没,没,是,是,……没事,没事,你先吃饭,先吃饭,吃完饭再说,再说。”
  不对劲,大大的不对劲!龙镔不敢疏忽,坚持要石伟马上告诉他到底出了什么事,石伟还是支吾着不敢讲出实情。
  这时,龙镔清楚地听到电话里传出海涛的怒斥:“你这个蠢猪!再不说就来不及了!”龙镔立刻对着电话道:“石伟,你把电话给海老大,我要和他说话!”
  过了好一阵,电话里才传出海涛的声音,龙镔开门见山的就道:“老大,你好,到底出了什么事?什么再不说就来不及了?”
  没想到海涛也有些支吾起来:“哦…,哦…,你还是先吃饭吧!”
  龙镔被这反常的一切弄得心里很有种急切知道的郁闷感,他加重了语气继续追问。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海涛终于咬着牙说道:“……真的,再不说就真的来不及了!老六,德老,你外公,现在在医院,病情有点恶化,你最好马上赶回来!”
  龙镔心神剧震!他极力平息却无法控制发颤的语声问道:“外公……得的什么…·病?”
  海涛停顿了一下才低沉的道:“非典。”
  龙镔感到顿时心脏象被一只无形的巨手攥住,无情的揪打着,他哆嗦着道:“什么时候感染的?”
  海涛生硬而低沉的答道:“五月二十六日发现症状送进长汉医院的,二十八日就进了隔离病室。”
  龙镔愤声喝问道:“为什么,为什么不早告诉我?啊?!”
  海涛不敢答话,没有立刻出声,一阵子后才道:“你冷静点,好吗?等下就赶回来,我们见面再说。”
  龙镔呆呆的站在大厅,木然的拿着电话听着里面的嘟嘟声,看着窗外,夜幕又是规律的降临到了万家灯火的上空,可是这仅仅是黯淡凝重的昏黑开始!这一夜还有很长,要到明天早上才会天亮。他骤然感到阵阵寒意如海浪一般侵袭过来。
  薛总发现龙镔的异常,起身走过来问道:“龙镔,来吃饭吧。”
  似乎龙镔有些痴呆了,连薛总关切的叫唤声都漠视了,只见他木愣的对薛总和薛夫人略一躬身后呆呆的道:“外公生病了,我得赶回去,我走了。”
  薛总眼见龙镔就准备走,急忙叫唤道:“别急,别急,吃了饭再说!”
  可是龙镔似乎没有听到,飞速的穿上皮鞋,两脚就从过道跨到门外后才丢下一句话:“对不起,薛总,我不能吃了!”
  薛冰莹顿时觉得自己的心血白费了,愤愤不平的叫道:“什么人嘛!这么没礼貌!”
  薛总没有接话,只是立刻叫薛冰莹打电话给石伟询问详情,他也连忙打留守别墅基地周擎的电话,他猜到龙镔要用车赶回长汉,他得交代几句话。
  ※※※
  周擎遵从薛总的交代,不管龙镔怎么要求他加快速度他都坚决不予答理,龙镔不会开车只得作罢,看着前面被车灯照亮的黑夜路面,郁郁的抽着烟想着心事。
  他在车上又给海涛打了电话,已经详细的知道了外公生病的始末。原来五月初时事情已基本上成了,外公就要求薛总派去的那两个人回来,可是没想到到了五月中旬又出现问题,外公只好再次去北京,直到五月二十日才回来,大概就是这段时间单独在北京感染上的非典病毒。外公很谨慎,知道自己从疫区回来便一直没有和大家对面,在五月二十六日出现症状后便立刻去了医院,并且还反复用电话交代因有接触史而同样享受隔离待遇的石伟海涛他们坚决不能告诉龙镔,理由就是不能让自己的病情给正在利衡打仗的龙镔造成分心。
  是啊,非典并不是绝症,报纸电视上都说了已经有这么多患者康复出院,因抢救无效而死亡的不过就是几百个人而已,国内统计数据说死亡率只有百分之几,国外有些人说死亡率是百分之十几。这并不是艾滋病,得了非典并不是宣判了死刑。龙镔只能这么想,只能这么想,只能这么想才能平缓内心的焦忧。
  周擎还是很能体会龙镔的心情的,只要上了高速公路,他就会将车速保持在140公里左右,到了第二天也就是六月十日上午十点,龙镔就赶到了长汉市第三人民医院,外公就在这里进行隔离治疗,石伟他们已经在那里等候。
  车子一到医院门口,龙镔就看着石伟海涛还有秋雅几个人戴着口罩等在那里,龙镔深深吸了一口气,下车迎了上去。
  秋雅早就看见他了,几乎飞奔着扑到他的怀里,情不自禁的眼泪就掉了下来。龙镔顾不得这些了,对着走近的海涛石伟急切的问道:“外公呢?在哪里?现在怎么样了?”
  石伟一边尴尬的向龙镔递上一个新口罩,一边透过捂着他自己口鼻的口罩含糊的道:“慢点慢点,你先戴个口罩再说,这里是极度危险区!”
  龙镔将怀里的秋雅轻推开,道:“我不戴!快带我去见外公!”
  海涛想起了德老的交代,便有些作色道:“现在都隔离了,见不到,早上电话里医生说了,患者转危为安!”
  在龙镔的坚持下,石伟只得带着龙镔找到熟人医生进了医院,然后指着前面那几栋拉有隔离带并且还有武警站哨守卫的楼房道:“德爷爷就在那里面,好好的,这里面还有十几个同样的病人,今天都康复出院了一个,电视台刚刚采访了!旁边那栋就是留观疑似病例的,呵呵。”
  ※※※
  万般无奈,龙镔只得跟随他们去吃点东西填肚子。开了一晚上的车周擎实在有些饿了,龙镔虽然从昨晚到现在都没吃东西却丝毫没有饥饿的感觉,在秋雅的温声劝慰下他随便扒弄了一碗饭就开始琢磨怎样才能见到外公。
  据说现在外公说话比较困难,而且还戴着呼吸器,全身无力,得整日里躺在病床上,就连大小便都得在床上解决,属于特别危重病人,石伟的医生朋友已经托付那些医生特殊照理外公。
  龙镔根本就无心跟大家讲述这次利衡决战的经过,倒是周擎在认为龙镔默许的情况下兴致勃勃的讲述起来,总算气氛不再那么沉闷。
  龙镔想着想着突然开口问道:“石伟,你是不是知道我打完了仗你才准备告诉我的?”
  石伟迅速将眼睛看了一下海涛,迟疑的道:“哦,嗯,这,这个是德爷爷交代过我们,嗯,其实主要是昨天德爷爷病危急救,而我又打了周擎电话知道你已经打了胜仗,所以,所以才,才要你回来。”
  龙镔沉思不语,良久才道:“外公不能说话,但是可以听到我说话,石伟,你去找你的医生,叫他找里面的护士帮忙让外公听电话,我要告诉外公我回来了。”
  有钱好办事。当护士把已经接通的手机放到卧床不起的德老耳边时,德老听着里面传出外孙龙镔关切的声音时不由得落泪了。
  龙镔知道外公在听着,他期翼可以通过自己的话来鼓舞外公抵抗病魔的斗志,龙镔先是告诉外公利衡集团在对抗焦嵘森的狙击中战胜了,又反复告诉外公非典是可以治疗好的千万不要背心里负担,最后告诉外公他坚信外公一定可以康复出院。
  龙镔对着电话说着说着就掉泪了,万千难受自责涌上心来,一度光明的世界又掩上一层阴霾,灰沉沉的侵占了心灵的云空。
  龙镔一直说了有半个小时才挂断电话。
  龙镔要石伟把他那个医生朋友请来之后,示意周擎给这位医生一个表示感谢的红包,然后便请这位医生带他去院长办公室见这个医院的院长。
  院长虽然也有几分官腔,但到底还不是个了不起的大官,当这个院长得知龙镔将给医院进行慈善捐款十万的时候,他马上对不速之客龙镔客气有加了。
  只见他闻声便站起身也礼貌的坐到龙镔右侧的沙发上,似乎对着龙镔开始诉苦:“龙老板,我们医院万分感谢您的慈善捐助啊!我们医院日子难过啊,卫生部限制了药品价格,手术又少,设备又落后,我们员工又多,名牌医生又跳槽了,特别是将我们定为治疗非典的指定医院后收入更是一落千丈!这次您可做了一件大好事!”
  龙镔早就知道医生收起病人红包来比什么行业都无耻,要起药品回扣来比谁都光明正大,他待这个院长讲完后,直接了当的道:“*院长,我的捐款也是有条件的,我的外公是个非典危重病人,就在你们医院治疗,我这十万捐款的条件就是我要穿上防护服去见我的外公并且要给他的病房放一个用手机上网的带摄像头的手提电脑。”
  院长犹豫着道:“龙老板,您放台电脑进去倒是可以通融的,这个我有这个权力可以批准,只是电脑以后就得销毁。只是……”
  龙镔道:“*院长,只是什么?”
  院长很为难的道:“非典病房是不允许非专治医生进入的,这是规定,不能违反。”龙镔质疑道:“不是有新闻记者进去过吗?”
  院长露出希望理解的笑容,摊摊手说道:“如果没有非典领导小组的特批,是绝对不准普通人进入隔离病房的,那些新闻记者都是得到了特批的。”他转又疑惑的道:“龙老板,一般人都对非典病人畏如毒蛇猛兽,避之犹恐不及,哪会冒生命危险去看望?”
  这时这个带领龙镔来的医生说道:“是啊,龙老板,你不知道,有些医生护士为了不被指派作非典专治医生简直是想尽了千方百计,那长汉二人民医院有两名医生都被开除了!穿着那么厚的防护服,呼吸困难,一呆就是六个小时,随时充满危险,又死了这么多同行,大半人都怕得要死!我从来没有听说过有病人家属要看望病人的!”
  龙镔淡淡的笑了一下,口吻却那么坚决,道:“他们怕,我不怕,我就这么一个外公,我要站到他面前告诉他,我来看他了!*院长,你给安排一下吧!”
  这位院长还是显得无奈的道:“龙老板,我不能带头违反上级规定啊!本来我还计划通知媒体来报道您的善举的。如果您要坚持这个条件,看来我也就不能接受这笔捐款了!”
  龙镔还是淡淡一笑的道:“*院长,我很低调,请千万不要安排什么媒体报道采访,这笔捐款随便你们医院用于添置医疗设备用于改善职工福利等等怎么使用都好,我的条件就是刚才说的,我知道您有办法的,我这个人有一个优点,就是知恩必报。”
  *院长犹豫再三,试探着问道:“有什么办法?龙老板,您可不可以提示一下?”
  龙镔将双手遮住脸只露出眼睛,启发的道:“穿上防护服都成这样了,谁还认识谁?”
  ※ ※ ※
  院长决定冒一次险,因为龙镔应承再追加五万捐款,和这个年轻的大老板搞好关系绝对对自己有好处,况且这十五万捐款自己可以在里面狠狠的报销一笔发票,发票吗,自然是要多少就有多少的!
  到了当天晚上,龙镔躲开石伟他们,在那个医生朋友的帮助下秘密穿好防护服,在里面值班医生的配合下,龙镔来到了德老的房内。
  映入龙镔眼帘的是令他无比戚伤的场景:布满医疗器械的病房里,德老瘦弱得只剩骨头的身子卧躺在病床上,口里塞着呼吸器,氧气瓶就摆放在床前。
  德老听到有人进来了,以为是医生来检查,便微微睁开眼睛,努力的把头从枕头上转过来,想看看是那位医生。
  龙镔努力克制住自己那种扑上去拥抱的冲动,他装着医生检查的模样仔细看着德老的苍白的面容,由于现在外公还处于危重状态,并且有心力衰竭的症状,为了避免外公因受到自己到访的这个意外刺激而带来什么不测,站在外公病床前的他不敢出声也不敢有任何暴露自己身份的行为表示,只能示意那个值班医生开始事先预计好的循序渐进的说话。
  这个值班医生拿了大红包就会认真的按要求办事,他开始说话了:“老人家,我开始问您的话,如果您觉得是或者好,您就眨一下眼睛;要是不好或者不愿意,您就眨两下眼睛或者闭上眼睛,好不好?”
  德老觉得这个熟悉的医生旁边的这个陌生的大个子医生的体形有点像是外孙龙镔,不过他微睁的眼睛看不太清楚。
  德老听完这位医生的话后,眨了一下眼,表示“好”。
  这位医生又问道:“老人家,您现在感觉好不好?”
  德老,意思是“好”又“不好”。
  可这位医生不明白了,追问道:“您刚才是好还是不好?”
只看该作者 100楼 发表于: 2009-01-08
  德老。
  医生糊涂了,他觉得这个老人肯定已经被体温烧糊涂了,哪有这么回答问题的!
  可是龙镔却悲哀的理解到了,龙镔那藏在防目镜后面的眼泪骤然夺眶而出!那穿戴着厚实的防护服的身躯不禁颤抖起来,龙镔望着德老的眼睛,用右手指指心脏的位置,然后马上竖起大拇指,接着又指点着身上,再艰难的摇了摇手!
  医生也会意过来了,立刻追问露出苍苍笑意的德老道:“老人家,您的意思是不是心里感觉很好,但是身体感觉不好?”
  德老眨了一下眼睛!
  医生暗自感叹:怪不得祖孙连心!他接着按龙镔要求问道:“我听说今天您的外孙子给您打了电话,是不是?”
  德老的眼睛呈现欣慰的笑意,接着眨了一下。
  医生接着问道:“那您想不想要您的外孙龙镔到这里来看望你?”
  这一句话就把德老问住了,过了好一阵子,他才眨了一下眼,又眨了两下眼,紧接着闭上,龙镔清清楚楚的看到两颗浑浊的老泪顺着德老的眼角滑落。
  龙镔感到自己的心已经被地狱之火灸烤得吱吱作响,这个医生还准备追问,龙镔悄悄的用手扯了他一下,示意他问下一个问题。
  医生忘记自己要问什么了,忙拿起手里抓的病历本看看龙镔写在上面的问话,接着道:“老人家,您的外孙希望您尽快的好起来,他会每天都打电话给您听,您说好不好?”
  德老眨了一下眼。
  医生又问:“他问您为什么没有通知舅舅来,是不是您不让舅舅知道?”
  德老眨了一下眼。
  医生又问:“您的外孙说他每时每刻都会在您身边守候着您,等着您康复出院,您愿意吗?”
  德老闭上了眼睛,表示不愿意。
  医生又问:“那他明天向院方申请来看望您一次,好不好?”
  德老还是没有睁开眼睛。
  医生看了龙镔一眼,龙镔颤抖着双手摸着德老那仅剩一层皮包住骨头的右手,泪水蒸发出来的水汽雾住了防目镜。
  龙镔努力克制着自己,示意医生继续问。这个医生又道:“就像我们这样,很安全的,他说,他已经领悟到了什么叫做智慧,他想当面告诉您,好吗?”
  德老缓缓睁开了眼,死死的看着龙镔,并且艰难的微微抬起右手对着他,旋又无力的落下!
  德老终于猜到了这个摸着自己手臂的陌生医生打扮的人就是龙镔!
  ※ ※ ※
  德老用眼神告诉龙镔:尽快离开,不许逗留。龙镔只好对德老说完连串鼓励信心斗志的话后,将新买的手提电脑放在床下离开了。龙镔已经告诉了德老明天上午九点会通过网络视频来看望他的。
  经过重重消毒后龙镔才悄悄离开医院赶回酒店,这时周擎拿着龙镔交给他的手机告诉龙镔一个震惊的消息:钱老当天也进了医院,据说病情也很严重!
  这个消息是阿力在晚上八点钟的时候打过来的,他在电话里说希望龙镔尽快办理好去香港的证件来看望钱老。
  龙镔又一次被推到了这样一个两难处境,外公重病在床上,干爷爷钱老同样重病在香港,他片刻都不愿离开长汉,他希望可以呆在这个城市这样就离外公近一些;可钱老是他最重要的恩人,是和外公没有什么两样的干爷爷,自己也必须守候在钱老的身边。
  他分不清孰重孰轻,恨不能将自己分割成两半,可是能做到吗?
  龙镔顾不得和一直等在酒店的石伟海涛秋雅等友人倾谈,立刻就拨打了薛总的电话,没想薛总那个大陆内地的手机号码拨打不通,龙镔赶紧拨打薛总在香港使用的手机号码。
  薛总此时正在香港,而且刚刚才看望完钱老回到香港的家中,接到龙镔打来的电话后先是咨询了一下德老的病情,就告诉龙镔道:“钱老主要是因为在这次大战中精力消耗过度,加上又被焦嵘森散播的那些家庭丑闻闹得烦心,大战胜利后那根紧绷的神经松弛下来结果导致发生这次中风的,还算好,不是太严重。”
  龙镔稍稍放下心来,接着道:“薛总您给我办个证吧,我明天就来香港看望钱主席。”
  薛总犹豫了一下,回答道:“钱老说了,叫你不要担心他,他没什么事你先留在长汉照顾一下外公吧!”
  ……
  龙镔和大家一起聊了一阵后就散了,秋雅很想留下来陪龙镔,可是她不敢提,龙镔的伤感和凝重以及今天对她的忽视令她莫名的产生一种距离感的忧愁和恐惧。
  接连下来的几天,似乎德老开始有些好转,六月十三日这天德老已经可以躺在病床上用手对着电脑荧屏上的龙镔做着胜利的手势,医生也告诉龙镔说照这种进展,应该病人是有机会康复的。龙镔又和钱老通了电话,钱老的情况也很好,他心里总算可以舒慰一下了。
  中午,在大家的催促下,龙镔才恋恋不舍的走出酒店房间,下楼去对面小饭馆吃饭。饭馆的小包厢里大家早就坐好了,等龙镔一入坐服务员就将菜肴端了上来。
  龙镔很纳闷道:“怎么你们今天弄这么多菜?”
  石伟神秘的笑笑:“亲爱的老六,这个谜底请你猜。”
  龙镔淡淡一笑的道:“这能有什么谜底?是不是为了庆祝我外公康复在望?”
  石伟哈哈一笑道:“真是瞒不过你!不过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你再猜猜。”
  龙镔没有答理石伟,只是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水,看着围坐桌子的海涛、邬庆芬、文宣、邱秦、杜慈、静儿、周擎还有坐在身边的秋雅,嗯,差不多熟悉的老朋友都来了。
  石伟顿时寡然无味,带些怨气的道:“没劲!爱理不理!没劲!”
  秋雅忙用手指拉了拉龙镔衣袖,贴在他耳边低声的道:“你都忘了你前天的生日,那时候外公身体没有好转,大家又不敢跟你说,所以今天是在给你补过十八岁的生日!”
  原来是这样!龙镔这才想起自己居然不知不觉已经满了十八岁!再回想一下三年前那十五岁的成人庆典上的情景似乎历历在目,一晃都过去三年了!
  没有这些在座的朋友们的帮助,也许他依旧还是那个自闭的自卑的独来独往的乡野男孩,再看看现在这个十八岁的自己,已经是一个曾经参与几亿美金几十亿港元资金进行过大规模金融决战的投资公司总裁!一切经过经历都如此清晰真切,却又有如梦幻一般!
  石伟哈哈笑着要给龙镔往面前的杯子里倒啤酒,龙镔用手盖住杯口表示自己不能喝酒,他觉得自己没有理由喝酒,两位至为重要的老人都还躺在医院,自己何来饮酒的理由?
  酒只能当作欢乐的庆祝,却不能充当忧伤的s h#it,他是这么认为的。
  正在两人争执之时,龙镔的电话响了,接听居然是静儿爷爷打过来的!
  想必是静儿告诉了爷爷关于德老身体的事情,否则静儿爷爷也不会在问完德老如今的身体状况之后立刻就对他发出这样的质问:“什么叫生?什么叫死?什么叫在?什么叫灭?什么叫有道?什么又叫无常?你想过没有?”
  龙镔记得自己以前有想过这个哲学问题,可是自己以前纯粹瞎想,根本就摆不上台面,对这些千百年来无数哲学家文学家为之各相争驳各持观点的终极意义论题,龙镔完全就像小孩子一样面对高深的数学题张口结舌,总不能去背诵别人的观点吧!
  静儿爷爷也许在电话那头觉察到了,便悠悠轻叹一口气,声音空远的道:“百年离别就在近日,无死哪有生?孩子,想开点吧!”
  龙镔感到一种微茫的恐惧随着老人空远的话语侵上心头,他喃喃自语道:“无死哪有生?无死哪有生?无死哪有生?……那不就是有生则有死吗?难道是在暗示我……”
  龙镔喃声说着语句被在座的人都听到了,静儿立刻反应到这一定是爷爷在暗示龙镔德老可能……
  龙镔的心急剧抽缩成一团,挣扎着跳动,不让一丝血液流进也不让一丝血液流出来,似乎渐渐开始石化,他感受不到半点来自心跳的温暖,那种外公即将告别尘世的恐惧从心的冰凉地带迅速蔓延开来,在这间包厢里空调冷气的吹拂下,他不由自主的抖了一个寒颤!
  秋雅发现龙镔的神色不对劲了,脸色有些发白,她关切的问道:“镔,你哪里不舒服?”
  龙镔没有回答,只是轻摇一下头,牙齿上下磕碰了几下后,他声音不正常的对着大家说道:“不好意思,你们先吃吧,我回房间看看。”说完也不管大家是怎么样的反应,他起身便走。
  ※ ※ ※
  龙镔的担忧和静儿爷爷的暗示终于无可阻止的来临了!
  在上苍面前生命的车轮转动得是那么的艰难那么的无力,就算你有再多的不舍再多的恋留有再强的生命斗志,也敌不过生命肌体机能那殆尽的燃烧,生命并不因为精神而超越物理存在的长短,生命是有时间的。
  龙镔透过电脑的视频看着病床上的外公,他从饭馆一跑回来就一直不停的对外公说话,外公也时不时通过眨眼和做手势向他做着回答,在这两个小时里龙镔尽量呈现出开朗开心孩童般的笑容,对外公娓娓动听的描述着熊山讲述着少年时候的趣事勾画着外公康复后他们将来的生活,甚至龙镔找出网络上一些比较文雅的幽默笑话说给外公听,给外公背诵一些精美的古代散文。
  外公是一直微笑着的,透过网络的视频,龙镔分明看到外公是微笑着的,他知道外公正强忍着来自身体的巨大痛苦却对他微笑着的,可是就在龙镔背诵屈原《九章·思美人》里的诗句“高辛之灵盛兮,遭玄鸟而致诒。欲变节以从俗兮,媿易初而屈志。独历年而离愍兮,羌凭心犹未化。宁隐闵而寿考兮,何变易之可为!”之时,龙镔突然看到外公脸上出现痛苦的神色!
  他看到外公德老艰难的举起右手指着他自己的心,又向电脑里的他指着,最后竭力的向上慢慢抬着,食指似乎对着天上,脸上艰辛的一笑,右手突地下落,凝固了!
  静静的,静静的凝固了,所有的静静的凝固了。
  天啦!我在背的什么东西!龙镔猛地想起来这些诗句的含义,他看不到外公有任何动静,他慌乱无比却又一动不动,只会呆傻的冲着这台摆放在酒店书桌上的电脑茫然的低沉的叫着:“外公,外公,外公……”
  一直紧挨着龙镔坐着的石伟发现躺在病床上德老的异常,急忙打电话给那事先联系好的值班医生,医生迅速赶到了。
  医生一进病房就发现心跳监视器上显示的是一条直线,他们立刻翻检德老的瞳孔,用听诊器检查颈部,检查氧气瓶和呼吸器,相互低声交谈几句后,一个人走过来对着电脑屏幕说道:“对不起,病人各项生命体征已经消失,抱歉,我们尽力了。”
  龙镔还是只会呆傻的只会呆傻的冲着这台摆放在酒店书桌上的电脑茫然的低沉的叫着:“外公,外公,外公……”
  不停的,不停的,这样叫着,这样叫着。
  ※ ※ ※
只看该作者 101楼 发表于: 2009-01-08
  德老在长汉大学里的房子依旧被封条封住了,不经允许,任何人不得入内,虽然已经消毒了几次,但是为了确保有残留存活的病毒不致以蔓延开去还是很有必要的。
  据说德老自打进医院后就写了三份独立的遗嘱,第一份是写给长汉大学的,上面说如果他治疗无效的话那么他的所有存款包括所有书籍的版权和房子的产权都全部捐给学校基金会,希望可以帮助到一些困难的大学生;第二份遗嘱是写给龙镔舅舅一家的,告诉了他有龙镔这个外甥,但是交代龙镔舅舅不可去联系龙镔,不能给龙镔带来心理压力。
  最后一份遗嘱是写给龙镔的,经过严格消毒和检验后就和骨灰盒一起交送到了龙镔手中。
  据说这是德老的骨灰,现在这个盛着骨灰的精致盒子就和遗嘱一起摆放在酒店的桌前。
  骨灰盒很精美也很小,不像熊山上老人躺睡的棺材那么粗重,那装放过世老人的棺材是得要八个壮汉来抬的,同样都是安放着死去的遗骸,可是这骨灰盒似乎不到三斤的重量,轻飘飘的,却也是代表着生命物质的最后那点遗留。
  遗嘱也就一张纸,简短的三两句话,根本不像老人生前写下的长篇论著,那里面都记载了老人一生的思想,可现在遗给外孙龙镔的不过就是最后的一张纸,最后的这三两句话。
  不过这是老人永恒的最后思想精华。
  镔儿:外公七十岁的人了,如果这次是走到了生命尽头,那也是自然规律,自古达人不讳言生死,外公虽不是达人贤哲,也明白生老病死是天道循环。
  镔儿,“良田万顷,日食一升;广厦千间,夜眠八尺”,你懂这个道理这是我最欣慰的,外公相信你会做得更好。
  孩子,你走着现在在走的路,却又在思考智慧是什么吗?智慧就是心,就是一切的心,就是包容古往今来的一切心的心。
  好孩子,你不要作小儿泣语,呵呵,其实外公并没有死,而是得到了通向安宁的永久权利。
  外公 文申德 二零零三年六月四日
  可怜的龙镔自打舅舅在六月十六日从美国赶到长汉办理丧事后,就一直没有露过面,任谁也找不到他,手机总是关机,他只是用电话和大家进行联系,并且不准任何人提出要他回来参加灵堂告别仪式和葬礼,也同时警告那些朋友不能向他舅舅泄露他的信息资料,更不用说允许这些朋友耍花招让他和舅舅通电话。
  长汉大学的领导出于对德老的尊重便在老年活动馆搭建起了灵堂,计划安排在六月十八日举行灵体吊唁告别仪式。
  龙镔天没亮时就已经潜入一栋楼房的楼顶,从这里可以看到灵堂和进出灵堂的人们,而不被别人发觉。
  当听到悲凉的哀乐夹杂着风声远远的传来的时候,龙镔几乎抓握不住手中的望远镜了,他极力将身子前倾,似乎那样可以隔外公的灵堂近一些,他跪在楼顶上前倾的身子却又任由酷夏的热风将他吹得全身颤抖,遍体生寒。
  他看到了那仅仅见过一面的舅舅、舅妈还有表弟,也看到石伟、海涛等同学朋友,也看到了秋雅、静儿还有雯丽她们,他看到了很多老师教授,甚至他还看到了受钱老委托专程赶来参加仪式的金总和薛总。
  花圈花篮挽幅挨着挨着一直堆放到了灵堂外,龙镔屏住呼吸竭力聆听着灵堂里的喇叭传出各种悼词的声音,他要记忆下来这一切。
  ……
  他从打给石伟的电话里知道舅舅很想见他,很想他来参加这个最后的告别,可是他不会给舅舅这个机会,他不能给,坚决不能给。
  他知道在灵体告别仪式结束以后舅舅就会把外公的骨灰埋在公墓,而且是和外婆埋在一起的,然后舅舅一家就会坐晚上六点的国际航班回美国。他得等,得藏起来等,等到确定舅舅一家已经坐上了飞机之后,他才能露面,然后他再到外公墓前去悔罪。
  龙镔又悄悄尾随着大家来到长汉市古钟山公墓,他跪在另一个小山头的树后看着外公的骨灰安放下葬,看着大家对着墓碑鞠躬,在望远镜里他甚至看到了一束束白色的菊花摆在那墓碑前。
  龙镔突然出奇的担心钱老,便不由自主的拨通了钱老的保镖康定庄的电话,低声问道:“康大哥,我是龙镔,主席身体好吗?”
  康定庄正在发愁打不通龙镔的电话,他急忙道:“你啊!主席要我找你,来,来,你自己跟主席说。”
  钱老慈祥的语声顿时给了此刻龙镔一种温情的安慰,龙镔感到在电话里钱老的声音虽然苍老却没有虚弱的病态,钱老尽量开解着无限悲伤和自责中的龙镔:“孩子,你不要难过,人死不能复生,这不是你的错,是非典病毒,是它给世人带来了灾难。……”
  可龙镔却并不这么看,他低沉的哽声道:“不,钱主席,是我的错,我是罪人,……”
  ※ ※ ※
  因为集团还有很多事务要进行处理,所以金总和薛总还必须搭乘下午的班机就赶回香港深圳去。
  这两趟班机相距不到半个小时,所以金总和薛总还有孙文泉三人便乘坐酒店的租车赶往机场。机场隔市内有将近二十公里,是很平坦的高等级公路。
  三个人坐在车上心情都很沉重,金总坐在车里看着那不断呼啸而过的车流,幽声叹了一气道:“国蔚,仗虽然打胜了,可是钱老却病倒了,这两天股票价位又有点回落了,担子重啊!”
  薛总也沉声道:“匡宁,我担心就是焦嵘森会不会再次对我发起攻击,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这回他是受挫了,下回呢?下回他的进攻是不是更加凶险?”
  金总将双手握在一起紧了紧,道:“这个问题钱老和我谈过了,现在这个焦嵘森手里还有二十来亿资金,他还有对我们相当的进攻力量,所以我看我们下一阶段关键就是提高警惕性,防止他操纵制造出来的合同陷阱。”
  薛总点点头,道:“嗯,有道理,看来还得再制定一个预警计划。可惜这次没见小龙,得催他回来上班,让他忙碌起来,他就不会瞎想了。”
  金总苦笑两下,道:“国蔚,你说这孩子哪这么迷信?这世界上哪有这种诅……”
  砰!孙文泉看到一辆超过去的大货车突然滚下几个绕满钢筋绳的大木轱辘,封住了道路,他立刻叫道:“小心!”
  根本来不及了!酒店司机急打方向盘想拐过去,没想到对面过来的大卡车毫无反应的撞到滚动着的大木轱辘上,他吓得魂飞胆裂,手忙脚乱又想踩刹车却一脚死死蹬住油门,小车狠狠的撞到大卡车和木轱辘上,轰地翻滚起来!
  紧接着后面的车又发生追尾事件!
  这部酒店的车安全气囊装置非常之差,金总和薛总又是坐在后座,没有意识到系安全带,而且坐在后座捆着安全带也是十分不舒服的,然而灾难发生了。
  那部肇事的大货车没有停下了,反而加速逃窜,开了近一里路后才停下来,谁也没有看到车厢里跳下两条人影,迅速跑了,货车司机这才从驾驶室出来,等待着交警来抓他。
  这时是六月十八日下午两点三十七分。
  ※ ※ ※
  金总在救护车送往医院的途中就因伤势过重走了,孙文泉和酒店司机也当场陨命,只有薛总还在急救当中。
  龙镔不知道这些,他正躲在长江边上望着滔滔江水向东奔流而去。
  他其实是在等,在等天黑下来,等时间过了六点,天也黑下来后他再打电话向石伟他们求证舅舅一家人是否已经坐上飞机走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江水也一波一波的流逝,浩荡的江涛拍击堤岸发出的声响好像就是长江的心跳声,龙镔记得去年也是这个时候也是在这个地方就听过这样的声音,那次他是因伤人而躲避到了这里,今天他是因为那种神秘的畏惧而重温旧地,重拾心情。
  天知道静儿是怎么想到龙镔在这里的。
  正当龙镔在望着江水沉思的时候,他听到了静儿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龙镔。”
  ……
  龙镔绝对不敢相信车祸的事实!可是静儿的神情又那么不容置疑。
  龙镔强自镇静和静儿赶到长汉康复医院,这所医院离出事地点最近,金总和孙文泉的遗体就摆放在医院的太平间,而薛总还在急救。
  交警根据孙文泉的电话本翻找到了石伟这个本市人的号码后便直接通知了他,为了替龙镔着想石伟他们并没有告知龙镔舅舅这次车祸事故,只是第一时间就把信息传达给了康定庄,他们则守候在医院等着龙镔打电话来。
  龙镔心神恍惚的走到手术室门口,嘶哑着问石伟:“在哪里?”
  海涛站起来抓着龙镔的手:“还在手术。”
  这时秋雅跑过来搂着龙镔,被龙镔粗暴的推开,嘶哑的道:“别碰我!我是罪人!”转又朝着石伟问道:“我问金总,问孙文泉,在哪里?”
  ……
  在医院冰冷的太平间里,金总和孙文泉已经被蒙上发黄的布安放在推床上,太平间管理人员带领他们找到遗体,龙镔的喉咙哽哽作响却又发不出声音,他缓慢的将盖住金总遗体的发黄的布拉开,血肉模糊毫无生命气息,龙镔艰难的又走到孙文泉的遗体前,看到了同样的遗体。
  龙镔跪在地上重重的对金总和孙文泉的遗体磕了一个头,站起来哑声对那太平间管理人员说道:“麻烦你给条干净毛巾给我。”
  管理人员纳闷的道:“你要来干什么?”
  龙镔嘶哑的吐出两个字:“擦身。”
  管理人员愣了一下,复又恍然大悟的道:“哦,你是要给他们的脸什么的擦干净,是吗?”
  龙镔艰难的道:“是。”
  管理人员摆着手道:“唉呀,这位老板这些活就不用你们这些贵人来干了,我们这里有专门的工作人员来干这苦活的,而且现在都只能搞个初步,要等法医来进行鉴定以后我可以给你们叫个专门的化妆师来缝合创口,给脸部化妆。只是……”
  龙镔道:“只是什么?”
  管理人员走到遗体前将布盖上后,面无表情的道:“只是,只是你们这些贵人多少给个红包啦,化妆师的费用就另算咯。”
  ※ ※ ※
只看该作者 102楼 发表于: 2009-01-08
  六月十九日中午。
  手术完毕后的薛总还在特危病房留观。龙镔站在医院走廊的窗户前,没命的抽着烟。自从十三日外公去世后他就几乎没有睡过,特别是十六日舅舅回来后到现在他已经有整整四天四夜没有合眼,饮食也进得极少,除了喝几口水外就是抽烟,面容急剧消瘦下去,眼睛深陷,在那深陷里除了让人感受到深陷的哀伤外,看不出还有其他的内容。
  没有人再去劝他,因为大家知道那全是白费,特别是上午当大家看到龙镔不躲不避生生受了那个从香港赶过来的薛冰莹两个耳光之后,大家知道,再劝也是白费。
  石伟将打来的饭盒放在大家面前,低声的道:“谁去送?我可只负责带来便餐,送就是你们的事情了。”
  秋雅看着走廊尽头的龙镔的背影,想起龙镔不理她还对她凶又这样自己糟蹋自己,心里一酸又是嘤嘤哭了起来。海涛觉得烦躁,便道:“他妈的这个臭小子!不是薛总都没了生命危险嘛,金总和孙文泉的不幸又不关他的事!哪有这么个死脑筋的!不要送,送了他也不吃!”
  石伟竟然嘿嘿笑道:“就是!饿上他几顿,他就会吃了。这家伙以前吃东西跟猪一样的,现在倒玩起了自虐。嘿嘿!”
  唯有静儿暗暗想到:他这些天到底有没有吃过东西?
  ……
  龙镔站在窗前觉得心里直发慌,他知道是自己饿过头了而导致的,他还感到头痛欲裂,他也知道是自己根本就没有休息的缘故。但他实在是想通过这种方式来惩罚自己,他觉得自己没脸去睡觉去吃东西更没脸去和大家交谈。
  他在琢磨那处理事故的交警提供的肇事车辆和司机的材料。他在想:为什么大卡车超车后会这么巧的掉下那些大轱辘阻住薛总他们乘坐车子的去路?为什么大卡车在逃逸了500米后会停下来?这个司机的供词可信吗?有没有可能这起车祸就是别人刻意制造?如果有,那么这个人是谁?谁有这个可能会去制造车祸呢?
  如果有,那就只可能是焦嵘森。大败而归、恼羞成怒、怀恨在心的焦嵘森是有可能这么做的,而且也敢这么做的,他连放火投毒都敢,还有什么不敢?
  一念至此,龙镔抽身就向石伟他们走去。在石伟海涛的陪同下,龙镔找到以前替他当辩护律师的那个大律师,给予丰厚的报酬要求他对警方施加压力,认真调查司机的所有背景资料,针对车祸中间的疑点重新对车辆和现场进行痕迹鉴定,并对事故现场进行模拟,在大卡车停车地点进行目击证人调查。
  六月二十日中午,这个司机就认罪了,供认是有人出二十万雇请他按照指令故意超车,至于车上逃跑的这两个人中的一个是以前在赌桌上认识的朋友。警方迅速秘密展开搜捕,这可不是小事,香港上市公司的总裁被谋杀了,不把凶手抓到不把背后的主谋揪出来是绝对无法交代的。
  六月二十日星期五晚上,康定庄给龙镔打电话来了。因为担心手机会被高科技设备窃听,两人便都转移到了秘密的座机电话上。龙镔向他通报了这个重要情况,康定庄并不奇怪这个结论,他告诉龙镔道:“钱老和我一得知金总薛总出车祸就猜到了可能这是焦嵘森所为,现在已经动用所有力量在查找证据。这两天焦嵘森又开始通过秘密帐户对利衡集团进行抛空,估计到了星期一车祸事件就会曝光,我们再瞒也瞒不下去了。”
  龙镔虽然在今天下午才好好的吃了一顿饭,但是发生了严重透支的身体根本就没有恢复过来,他嘶哑的喉咙发出的声音非常不清楚:“那星期一股票就一定会大跌了!钱老有什么想法吗?”
  康定庄回答道:“现在薛总情况已经好转,金总的家人也在酒店安顿好了,公司也派了保安过去保护,你继续留在长汉也起不了多大作用了,钱老希望你能尽快长安帮助稳定军心。”
  龙镔喟然长叹一口,道:“好吧,我明天就坐早班飞机去深圳。康大哥,最好你去劝一下薛冰莹,薛总的伤势太重,可是她总认为这间医院条件不好老是吵着要给薛总转院,说什么如果不能转去香港那也一定要转到大医院去,谁也劝不听。你就借钱老的名义劝劝她吧,薛夫人都被她气哭了。”
  康定庄想了想道:“好的,这件事包在我身上,你明天和周擎回去时一定要小心点,钱老担心焦嵘森会对你下手。”
  谁也不知道龙镔到底心里是怎么打算的,就是在当晚告诉大家他明天就要回利衡集团了,他还特地在卧床不能动弹的薛总耳边进行告别。
  秋雅很想知道龙镔为什么要对自己这样冷淡,很想知道龙镔是不是在怪罪她把德老从国外带回来,可是龙镔根本就不给她解释的机会,一到酒店就脸也不洗衣服也不脱的沉沉睡去了,丢下她呆呆的在旁边看了他一个多小时,直到杜慈把她拖走。
  一大清早龙镔就和周擎吃完早点坐上早班飞机来到深圳,总部已经派了司机来接他们,到达长安时已经是中午十二点了。
  下午两点半利衡总部将召开集团高层会议,由龙镔以董事局主席特别助理的身份作会议主持。
  龙镔的开场白直截了当:“今天我受命于集团董事局钱正生主席主持召开这个特殊会议,其实我很惶恐,因为在座的都是我的长辈、前辈都是集团公司的元老,而我只是一个毛头小伙子,来利衡也不过十个月,论资排辈根本就没有我说话的地方。但是既然钱主席授命于我,那我只好勉力为之。”
  龙镔看着这些集团高层领导没有丝毫自卑和胆怯,他嘶哑的声音掷地有声:“多少年来,利衡风波坎坷历经千难万险才有了今天这个局面,特别是在前不久抵抗焦嵘森的恶意抛空狙击中在座各位更是付出了全力,没睡过一个好觉,没吃过一顿好饭,大家图的是什么?图的就是保卫好利衡这个家,报答钱主席的知遇之恩。”
  龙镔声音低沉下来,他非常沉痛的向大家报告了关于金总和薛总发生车祸的不幸事件。登时会议室里开粥了。
  ······
  龙镔待大家议论完毕心情稍许平复后,布满血丝的双目迸射出一股怒气:“痛!我们比谁都心痛!可是就在前两个交易日,又有仇敌在部署新的一轮狙击,并且扬言要把我们利衡生吞活剥,要让我们宣布破产,流落街头!”
  龙镔浑身上下看不见半点疲惫,散发着强烈的自信和豪气:“中国有句古话叫做‘国乱思良将,板荡见英雄’,什么是国乱?什么是板荡?从前就是国乱,从前就是板荡!但是我们在钱主席的统御指挥下成功平定内乱,胜利打退狙击,集团的股票不跌反升,成了港股弱势大流中的一匹黑马!
  现在我们面临的是一种危机,是企业管理出现断档和外来恶意进攻产生的危险,但是我们绝对可以安然度过这个险关!现在钱主席劳累过度病倒在床,也不方便通过网络视频和大家见面谈话,钱主席要我转达给大家,要大家相信利衡的实力,我们有足够的人才储备来应付管理断档,有几十亿的资金来对付外来恶意狙击。他说在座各位高层领导都是利衡无愧的良将,都是利衡真正的英雄,更是利衡的功臣!”
  整个会议场鸦雀无声,龙镔的话紧紧抓住了他们的心,没有一个人对他进行发难,看来前些时候的高层调整的确达到了形成一个战略整体核心的目的。
  见此情景龙镔悬着的心终于落地,他最后说道:“钱老的身体没有什么大碍,治疗恢复很好,再过几天就会出来主事,请大家不要担忧。按照钱主席的要求,大家自由发言后就马上研究对抗这次狙击的应战方案。”
  **************
  焦嵘森根本没有料到利衡集团还是这么针插不入水泼不进,防守还是这么无懈可击,六月二十三、二十四、二十五这三个交易日他联络了三个炒家,利用新闻舆论对“利衡集团董事局主席病危、集团总裁车祸身亡、集团董事局副主席副总裁重伤”“利衡出现严重危机”等等大肆宣扬之际,猛烈抛空沽压,发现当从18港元打到15港元的时候再也打压不下去了,那三个炒家眼见形势不对迅速得利离场。
  受钱老委托,利衡集团董事局副主席曾海长于六月二十五日将各大新闻媒体名牌记者请来在香港利衡集团国际总部召开记者招待会,在会上龙镔和其他四个下属企业总裁当场回答记者对企业所提的任何问题,这五个人的风度和谈吐令媒体记者和股民对利衡的管理现状有了一个清醒的认识,同时曾海长又宣布了钱老的申明,在申明中钱老说他已经选好了一个合格的神秘人士出任未来利衡集团的总裁。
  在别墅里焦嵘森跳手跳脚怒骂那个高人纯粹是在放狗屁,利衡集团根本就没有一点衰败现象,虽然这次得了一点薄利但是又是白费心血无功而返。
  高人毫不客气的反驳道:“我采用的是不过五祖师爷秘门技法,决没可能算错,出现如今的状况要么就是你自己解错做错了,要么就是你遇到了命中注定的克星。”
  焦嵘森不会承认自己解错做错,却喃声道:“妈的,莫非这个龙镔真的是我的克星?”
  高人自己也警惕得很道:“我看了电视上这小子的面相,我自己都感觉他会克我,更何况你?就他的名字都是犯了你的大忌!龙可驭水喷火,镔字含金,处处克你这山上木!你现在气色气运不佳最好是收手离开香港回美国。”
  焦嵘森肝火上来了,厉声道:“我一直小看了这个小子!上次想一锅端掉却让他逃掉了!你不是老是吹嘘你的道门秘法怎么怎么厉害的吗?你吸了这么多处女的玄阴,你干吗不显露一下作法弄死他?”
  高人的脸有些挂不住了,便道:“要做死一个人还不简单?不过我得知道他的生辰八字才能作法。”
  焦嵘森把手一摆道:“这简单,我给你弄来,早知道你这样厉害那我也就不用费心思去安排手下做事了!”
  高人的脸拉了下来,道:“我跟你说过的,我不能作法杀人,否则会遭天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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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汉警方的追查线索断了,那个肇事司机的赌场朋友也抓到了,可是另外一个人却没有下落;康定庄的人员也通过最近成功安放的窃 #听 器窃听到了这一番谈话。
  其他几个企业总裁都回去了,龙镔还继续留在香港,留在钱老身边秘商。
  龙镔听完这番被窃听到的对话后就对钱老道:“这个精通卜算的神秘人可是个关键人物,可能就是焦嵘森的重要谋士!不是说苏爷爷是个研究玄学的高人,何不请教一下这个‘不过五师门’到底是哪个门派?说不定苏爷爷熟悉。”
  说做就做。静儿爷爷从电话里听到这番对话后,立刻就肯定这是他的那个被逐出师门的四师弟,老人表示将尽快赶到香港。
  静儿爷爷是六月三十日和静儿拿着旅游护照一起来香港的。静儿爷爷又听了最近窃听到的一些对话,经过再三商量,大家决定实行龙镔精心设计出来的圈套,除恶务尽,决不能手下留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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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然焦嵘森想通过秘密跟踪龙镔然后找准机会再让高人以免费算命的名义骗到龙镔的生辰八字,而这个不出门的高人受于焦嵘森的压力也应承了要作法加害龙镔,那么龙镔就会要他们尝尝自己这个诅咒的厉害!
  于是龙镔在周擎的陪同下连续两天都在下午一点和六点去这间茶餐厅就餐,两人有说有笑若无其事。果然第三天下午一点半一个身着唐装六七十岁的老人就出现了,似乎是很随意的经过龙镔身边无意中的看龙镔一眼后便道:“这位后生仔你相貌堂堂仪表非凡,真是好相!”
  龙镔似乎很习以为常的答道:“是吗?这没什么稀奇的,长成这样是爸妈给的。”
  周擎却很惊讶的道:“咦,这位老人家你还会看相?”
  老人轻瞥了周擎一眼,随口就道:“你只是一个普通人,福气平常,好赖有贵人相助,可比常人多上一点造化罢了,父母双全,兄弟两人,照面相看,你应该行过军伍,我说的可对?”
  周擎立刻摆出一副简直不敢相信的样子,连连点头道:“您真神了!真神了!”转又揶揄的道,“老人家,你看个相要多少钱?我可是内地人没钱的啊!”
  要说这个高人也真有点本事,只见他掐指就道:“如果说的没错,你口袋里的钱应该七九之数。”
  周擎自己都不知道是多少,将信将疑的掏出来一数,五百港币外加一百三十元人民币刚好六百三十元,七九六十三正是七九之数。周擎不禁被他吓了一跳。
  高人高深莫测的笑了笑,道:“小伙子,别紧张,我只给有缘之人看相,从不收钱。”
  鱼儿上钩了,周擎连忙恭敬的道:“老人家,您也给我这个朋友看看吧!”
  鱼儿上钩了,高人仔细看了看龙镔道:“光从面相上看,你这个朋友早年多灾多难,而且应该刚刚戴孝,(他又看看龙镔的手)怎么,你是孤儿?”
  龙镔点点头。
  高人的心突地有些抽搐起来,一种不安的感觉在他身上蔓延开来,不会啊,怎么会有这种感觉,今天可是卜了卦才来的,应该不会有坏事情发生的!是自己心乱了,要不是为了那可以源源不断享受的处女······没问题的。高人飞速的又暗暗掐指算掌,继续说道:“小老弟,你聪慧过人将来还必定名动天下,富贵无比而且情缘不断,不过你的面相很矛盾,要想完整的看出你的命运,得结合你的骨相和你的生辰八字一起看。”
  龙镔突地矛盾起来,这不就是要自己去亲手杀死一个人吗?自己如果说了那不就等于是个杀人犯?
  高人毕竟只是一个走偏门玩处女的高人,见到龙镔沉吟不语,便问道:“怎么,小老弟,不愿意?”
  龙镔骤然仇恨的心理又上来了:不是因为你们对钱老报复,外公就不会出事;不是你们下毒手,金总他们就会活得好好的;不是因为你要作法害我,你也就不会主动找我看相!你这叫自寻死路!
  龙镔不由得在语音里带了一丝冰冷的寒意道:“老人家,你先给我看骨相吧。”
  高人虽然对看相并不是很在行,但是有些秘诀还是知道的,他在随意摸着的时候摸到了那个异常尖锐的玉枕骨,立刻大惊道:“老弟,这可不是一般人有的啊!”
  龙镔点点头,把周擎支开后,静静的对高人说出了他的生辰八字,然后用冰冷的眼睛看着这个高人。高人喃喃自语着,龙镔又邪恶的一笑道:“老人家,我还给你看一样东西。”说罢,他掀起T恤露出他胸口的那个断角龙头,森森的笑着。
  龙镔清楚的记得这是当年白胡子老头算命的所有程序。
  高人算着算着,突然感到一条血红的巨龙将自己吞了进去,他忙摇晃了一下脑袋后摆脱这个幻象,信口给龙镔胡诌了几句后匆匆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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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人摆上法坛准备作法,这是一种失传的巫术据说可以控制人的心魄,他以前在女人身上试验过,却担心有反噬而不敢继续下去,今天没办法了,总得依靠焦嵘森来让自己未来的十几年都有干净的处女陪伴嘛!
  高人开始按照程序作法,龙镔遥远的感应到心被一种力量在牵扯,但是龙镔抽着烟笑嘻嘻的按照静儿爷爷的要求看着《易经》。
  高人越是口中朗诵龙镔的生辰八字就越是感到那条血红的巨龙将自己不断的吞进吐出,越是手掐符讳作法就越是感到大脑发胀。
  龙镔感到那股牵扯自己心脏的力量越来越虚弱了,索性大叫一声:“呔!革囊众秽,尔来何为?”
  不可理喻,那个高人与此同时骤然感到天晕地转,砰的倒地!
  ······
  龙镔感到那股力量彻底消失了。他合上《易经》对着钱老和静儿爷爷憨憨的笑着。
  经过监听得知预想中的事情发生了,可以进行第二个步骤。
  第二天也就是七月四日,康定庄一个人带上钱老的亲笔邀请函给焦嵘森送去,焦嵘森很是狐疑,甚至还怀疑这封邀请函的真假,于是康定庄便当面拨通钱老的电话要焦嵘森听。钱老知道焦嵘森怕自己埋下杀手暗算他,便激将道:“你可以把你的手下都喊过来保护你,你也可以通知媒体陪护你!焦嵘森,你英雄一世,莫不成你还怕我一个快死的人了?一个快死的人想和你说几句话而已,这你也怕,那你想不想知道你为什么失败?”
  焦嵘森想了又想,料定钱老不是那种阴刀阳剑的小人,便同意自己会在明后天选个时间去。
  康定庄前脚刚走,他后脚就带着几个手下跟来了,生性多疑的他不但随身还带了律师,而且还派了一个手下事先探路,查探是否有异常。经肯定没有发现埋伏后他才穿上防弹衣来到病房。
  为了安全起见,龙镔康定庄康铁他们与焦嵘森的手下双方互相搜身后就守在门外面,只有焦嵘森一个人进去。
  焦嵘森敌意而又快意的看着躺在病床上病体恹恹的钱老,钱老心情万般复杂的看着这个阔别二十年的对头,两人就这样对视着良久,钱老终于说话了:“嵘森,有二十年没见了吧?”
  焦嵘森突地爆出一阵狂笑道:“哈哈哈!二十年?你可真是贵人多忘事!告诉你,是二十一年又五个月七天!距离那天因为你我才进监牢有二十一年又五个月七天了!”
  钱老倒是没想到他会记得这么清楚,沉默了一会儿,似乎岁月不堪回首的摇摇头,艰苦的道:“有二十一年又五个月七天了,真快。”
  焦嵘森得意的看着钱老说话时的病态,将狂笑改为讥讽,道:“不快,这时间过得这么慢,哪能说快呢?你看你到今天你才中度中风,嘴角歪斜,半边瘫痪,说话含糊不清,嘿嘿,不过,能不快吗?就在一个月前你还舌绽莲花,花言巧语,日辩千人,骗得股民又相信你的谎言!”
  钱老早就有猜测到焦嵘森会说这段话,他对焦嵘森会当面对他进行各种言语打击早有思想准备,现在关键就是要对他纵容迎合才能让他降低警惕,一步一步进入设好的圈套,钱老很难过的道:“嵘森,你真误解我了!”
  焦嵘森阴笑道:“啊?误解你?难道你钱正生还是个好人?这个世界上有好人吗?怎么我就没有碰到一个?怎么我就没有发现你竟然还是一个好人?”
  钱老“唉”的长叹一口气道:“嵘森,我认识你时你才十七岁,我们在一起六七年,那时的你不是这样子的啊!你不是对我说过这个世界上有很多好人吗?怎么时间能让人有这么大的变化吗?”
  钱老成功的把话题转到历史回忆上,焦嵘森的火已经有点被煽起来了:“你还记得以前!我都还以为你已经忘了!哈哈!时间也把你变成了现在这副要死不活口水四流的德性,难道就不能让我改变对人的看法?”
  钱老似乎对此浑然不觉,幽幽的道:“我还是怀想以前的你,朝气蓬勃,诚实恭敬,我记得当年每个员工都说你好·····”
  焦嵘森暴跳如雷,用手指指着钱老喝道:“别他妈的跟我提当年!当年要不是你我老婆我姐姐又怎么会死!一个大男人带着一个两岁的女儿躲避追杀四处谋生的日子你经历过吗?你知道那种苦吗?!安!?”
  钱老又是一声叹息,道:“嵘森,我知道我当年的做法有欠厚道,但是我也尽心尽力的作了补偿啊,你······”
  焦嵘森愤怒的一挥手,道:“你别给我谈什么当年,你对我焦家犯下的罪不是什么金钱补偿就可以抵消的!两条人命!两条人命!外加我二十一年所受的凄苦!”
  钱老没有反驳,却悲声道:“嵘森,你还这么恨我?”
  焦嵘森正欲应声怒斥,突然想起了什么,立刻将身子向钱老对面的沙发上一躺,干笑几声,阴森的道:“钱正生,好家伙,你想骗我说话然后再留下录音证据好让警方调查我?哈哈,我能有那么笨吗?”
  钱老用手支撑着身子,又从枕头前拿起一张纸巾擦擦嘴边流下的口涎,摇摇头叹道:“嵘森啊,你为什么这么说?你不信的话你可以叫人来检查啊!”
  焦嵘森掏出雪茄,重重吸了几口,冲着钱老长长吐出浓烟,不屑的道:“笑话!能检查出来吗?什么手段我都见识过了,我会去相信你?”
  他将指头在沙发上轻轻弹动着,盯着钱老的眼睛好一会儿才又道:“你想想你这些日子来做的事情,你说我怎么会相信你?”
  钱老沉声不语,却将眼睛从焦嵘森身上移开,看着盖在自己身上的床单。
  焦嵘森自得的道:“有些事情你知我知,没必要明说,香港是法制社会,法律讲究证据,要不然我也不会带着律师等在外面!”
  看着钱老无言以对,他将雪茄灰烬毫无礼貌的震落在地,又道:“本人并非三岁孩童,能来你这个危险的狼窝就必然做好了防范准备。告诉你,钱正生,你是一个罪人。”
  钱老将脸看向焦嵘森,定定的道:“谁有罪,谁没罪,老天都在上面看着,不是你我说了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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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103楼 发表于: 2009-01-08
  郑学在监狱里不言不语,本份老实的干着活,晚上就看看书,撤回上诉服从一审判决后的他就是这样的活着。
  只是每每深夜,他就会想起那车祸身亡的母亲,他才愿意意识到自己已经成了一个孤儿。
  他会听母亲的交代,因为那交代是遗嘱,是对他这个罪人交代的遗嘱。现在他一定是听话的,也不会去多想为什么自己成为了孤儿,他现在就得忘记这件事,忘记这遗嘱背后的故事。
  他只有现在忘记了,才能在将来记住;要是现在记住了,那说不定将来就会忘记。所以他就是这样活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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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焦嵘森心里有一万个理由认定钱老对自己貌似真诚示好实则卑鄙虚伪透顶,悻悻的也怨恨的将雪茄向病房洁净的地板上一掷,雪茄碰到地板弹跳一下溅出一串火花就滚溜到了病床下去了,焦嵘森将脸板得如同僵尸,阴阴的说道:“不是你我说了算,那是谁说了算?莫非你还要那些法官律师来给你我定罪?定得了吗?钱正生?!”
  钱老两眼依旧没有看焦嵘森,只是凄然一笑,道:“嵘森,法官律师对大富豪来说自然定不了,可是上苍办得到。”
  焦嵘森看着钱老那一副“让上天给世人定罪”的模样神情,他觉得病床上的钱老格外恶心,窝火得很,便嗤笑道:“上苍?什么狗屁!基督教义里说我们都是罪人,每个人都有罪,上帝就一个老头而已,连耶稣都救不了,他还能给谁定罪?笑话!”
  钱老眉毛蹙结在一起,沉声不语,只是发出虚弱的鼻息声。
  焦嵘森认为自己的话起到了打击钱老心神的作用,便嘿嘿冷笑,口气骤然变得森寒,道:“七十三,八十四,阎王不请自己去!你多大了,自己清楚得很!我嘛,才五十七八,就是轮到你这岁数就见阎王我也还有十五六年好活,不愁搞不定自己想搞的事!”
  他又是嘿嘿笑着,道:“钱正生!你用不了多少日子就会去阴间见你的老婆了!嘿嘿,说不定你老婆正在阴间给我的老婆姐姐当丫鬟使唤!嘿嘿,已经是阴历六月了,你嘛七十三了!七十三,七十三,我看你怎么过这关!看到底是谁先炸油锅过刀山,看谁先受阴间的罪!看阎罗王先定谁的罪!”
  钱老身体突地激灵一抖!目光复杂的看向焦嵘森。
  焦嵘森更是得意起来,重又点燃一根雪茄,美美的吸上一口,悠扬的吐出一个粗大的烟圈,然后他将雪茄对准烟圈中央一戳,又是使劲一搅和,烟圈顿时化成一团翻滚的烟气。
  焦嵘森毒毒的回盯着钱老,他那眼神里的凛凛寒意如同要将钱老带到他焦嵘森老婆和姐姐的坟墓前,然后再将钱老五花大绑的在坟墓前悔罪!
  他突地哈哈狂笑起来,全然无视那些就站在门口噤口不语的手下和龙镔他们,一阵后他才停住,无比畅快的看着这个病床上的仇人。
  钱老复杂的看了焦嵘森良久,一直等他笑完了才暗哑深沉的开口说道:“笑完了吗?笑完了的话我介绍一个人给你认识,说不定你早就熟悉他了。”说完向着门口叫道,“小龙,进来!”
  龙镔一直在门口听着,闻声立刻沉稳的走了进来,对着钱老恭敬的叫了一声“钱主席”后径自坐到焦嵘森旁边的沙发,目不斜视似乎把焦嵘森当作不存在。
  焦嵘森其实早就注意到了龙镔的存在,从龙镔一走进病房他就在上下打量这个高人口中“所谓的他的克星”,他觉得眼前的龙镔似乎就只是一个比较有性格的年轻人罢了,他怎么也不能把他和情报里的形象联系起来,他有点不能相信。
  钱老用羸弱的手向龙镔虚指一下,便将脸对着焦嵘森道:“嵘森,这就是龙镔。”他又对龙镔说道,“小龙,这就是······”
  未等钱老说完,龙镔却打断钱老的话,对焦嵘森望也不望一眼轻笑一下道:“主席,您不用介绍了,这是焦嵘森焦老板嘛,利衡集团上下谁不认识?”说完也毫不客气的掏出烟点上火抽了起来。
  正在享受着言语攻击快感的焦嵘森本来正等着这个值得一见的小晚辈恭谨的社交礼仪,却看到龙镔连基本的礼貌都没有,心里登时非常不快,想他何等人物,岂能被一个毛头小伙子如此轻视!
  焦嵘森嘴角一抽,重重的哼了一下,对着钱老作色斥道:“钱正生!给你面子我才在你见阎王前来看一下,安安静静和你说两句话!你倒好,叫来一个乳臭未干的细路仔来搅场!你喜欢热闹是吧?”他扭头向门口喝道,“都给我进来!我这位老朋友喜欢热闹!”
  焦嵘森的手下立刻齐整的应声“是!”便试图向里走,却被康定庄他们几个阻住,眼见一场冲突就要上演了!
  焦嵘森挑衅似的斜看着钱老,钱老的目光却深不可测,幽幽的看着他的眼睛,似乎要把他的灵魂看穿看透。
  只要焦嵘森这样搞事那就证明他已经失去了稳定的心态,要的就是这样的结果。龙镔看着相互推搡的众人,突地大笑两下,道:“哈哈!亏了我以前还以为堂堂焦大老板是个枭雄!没想到就那么一点和小辈计较的胸怀气度!怪不得会再三惨败!”
  “啪”的一声,焦嵘森手指着龙镔厉声喝道:“你好大的胆!给我滚!这里没你说话的份!”
  钱老细细的审视着焦嵘森,这才开口说道:“嵘森,小孩子不懂事,你就原谅他一下。”钱老转又沉声对龙镔说道,“小龙,把烟熄掉,在大人面前要有礼貌。”
  龙镔故意不语,照样抽烟。
  焦嵘森眉棱骨却向上一跳,突出声喝止了门口的手下,对钱老阴沉沉的说道:“钱正生,这个小子不怎么把你放在眼里,连你的话他都当成耳边风,这种不听话对你不忠不敬的人你还要,我看你是老糊涂了吧!”
  焦嵘森嘿嘿笑着,继续道:“钱正生,你知道为什么你这几年对你的集团下属失去控制?看在我们老交情的份上,我告诫你一下,就是因为你过分纵容这类恃功自傲的人!你算一下有多少人背叛了你!”
  焦嵘森冷冰冰的,不带一丝人情味,道:“换作我早就把这类人踢掉了,亏了你还把这个脑后有反骨的家伙当成宝!”
  龙镔笑嘻嘻的照样一边抽着烟一边瞥看着焦嵘森,钱老却来回的扫视着他俩,突然道:“嵘森,我都已经决定让他担更大的担子了,那你说我该怎么办?”
  焦嵘森本能的问道:“什么担子?”
  钱老惨然一笑,声音低沉而又飘忽,道:“集团总裁金匡宁副总裁薛国蔚出了车祸,你说我不把董事局主席和集团总裁位置交给他那我交给谁?”
  焦嵘森心里陡地一惊,不敢相信的道:“你是不是吃错药了?就他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傻瓜能坐这个位子?哈哈!怪不得,怪不得!”焦嵘森狂笑两句,揶揄道,“你钱正生一个儿子坐牢,一个儿子低能,大女儿是个废物,小女儿怀了私生子,两个儿媳妇都是只会偷公款的淫娃荡妇,大女婿有能力却又被你赶走!你不把这一切交给这个反骨仔你交给谁呢!!哈哈!有趣,实在有趣!”
  早就分析到了焦嵘森此次前来就是要借碰面的机会对钱老极尽讽刺打击之能事,以言语刺激容易中风的钱老进而渲泄心中的怒火怨气,这都是意料之中的。钱老并不为焦嵘森的这番言语所动,却是对龙镔微微点头示意。
  龙镔将快燃尽的烟头在烟灰盅里摁灭,掏出烟盒嘻嘻的对焦嵘森道:“焦大爷,您那旱烟味冲,我看准是你买了假货!我的这种白沙烟虽然只有五块钱一包,不过味正香醇,可比你那假货强多了,呵呵。”
  焦嵘森觉得自己刚才都是在放屁了,一点作用都没有起到,他压抑着腾腾直上的肝火,对着这个小辈低喝道:“滚!”
  龙镔呵呵笑着,掏出一根烟,咔的一下点上火,故意将这盒五块钱的烟和一块钱一个的打火机放在桌子上,放在焦嵘森面前,呵呵的道:“焦大爷,要不你抽抽?”
  这不纯粹就把自己在当傻瓜捉弄吗?这小子真他妈的是个什么怪物?高人自昨晚上起就昏迷不醒,是不是这小子搞的什么鬼?焦嵘森气不可遏了,将面前的烟和打火机一掌挥落在地,同时厉声喝道:“出去!”
  龙镔看到焦嵘森如此激怒,知道自己用在石伟那里学来的无赖手段攻心技法已经奏效,立即口锋一转,脸上露出无比歉意,恭敬的说道:“对不起,对不起,焦老板,是我这个后生仔这个晚辈没礼貌,没有对您老人家毕恭毕敬诚惶诚恐,求您不要把我赶出去,我向您鞠躬认罪了!”说罢龙镔站起身对他鞠了一躬。
  焦嵘森面部表情稍稍缓和,但是龙镔不会给焦嵘森任何喘息停歇静心思考冷静的机会。只见他随即坐下,格格一笑,道:“不过呢,焦大老板何等气度!岂会在意我这个无名小辈的不敬言语?”
  龙镔将眼睛看着焦嵘森,滔滔不绝的道:“想你焦老板十七岁开始揾工做事,二十三岁开始炒金,二十八岁做股票经纪,三十五岁就已经因为手法独到名动香江,四十二岁在泰国开始发迹,结交了大批富豪,五十岁你又成为索罗斯的盟军,以改革金融秩序的名义给整个东南亚金融市场带来灾难,今年你五十六岁又借这次美伊战争参与打造了这场原油期货之战!你才华横溢,博古通今,老谋深算,长袖善舞,纵横四海,何等叱咤风云!知你的人谁不畏你?谁不怕你?”
  焦嵘森心里一惊,这小子说我这些事情什么意思!他面色阴沉,冷声道:“你知道就好。年轻人得意不可忘形……”
  未待他说完,龙镔突然收敛恭敬,面容冷峻,目光一寒,语锋断然一转冷森道:“你是不是觉得我得意忘形了?是不是认为我不知天高地厚了?你是不是还想说你吃的盐都比我吃的饭要多,过的桥都比我走的路要多?你是不是要我这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对你这个所谓的长者毕恭毕敬执晚辈礼?然后你再摆出长辈风范对我训斥一番以显示你的睿智高明?告诉你,你趁早打消这个愚蠢的念头,我对你鞠躬是因为你和钱老有一两个共同的人格上的个别闪光点,值得我敬重!说起来你也是长者,我应该敬重,可我一想起你那根本就不能和钱老相比的九条罪行,我就蔑视你!”
  焦嵘森不禁狂笑起来,道:“小子,看来刚才你是听到我和你主人的对话了,没想到我在你嘴里居然还有九条罪行!真想听你说说是哪九条罪!不过,哈哈,你只是钱正生的狗,只配去舔你主人拉屎的屁股沟子!你还不够格来评点我,来定我的罪!怎么,钱正生,你是不是黔驴技穷了,自己说不过我就找来一条狗对我狂叫?!哈哈哈!”
  龙镔神色不变,却对钱老说道:“主席,您好好休息吧,有些人连自己都认不清楚,这种人和他说话有什么意思!纯粹浪费口水。”
  焦嵘森立时收了狂笑,阴寒的道:“小子,说话注意点,当心祸从口出!”
  龙镔瞧都不瞧他一眼,淡声道:“你是长者,凭什么出口伤人?你如果胸中无鬼,为什么不听我把话说完?钱老卧病在床,不能多说话,为何你屡屡恶语相加?我是利衡投资公司的总裁,全盘经手对抗你的股票狙击行动,你根本就是畏惧我,不敢和我说话,你根本就是担心我是你的克星,却给自己的逃避找一个‘我不够格’的借口,你有什么能耐?!”
  焦嵘森的心里像被重锤狠击一下,他脑子中登时浮现昨夜那高人迷糊中的谵语“龙,血龙,别吃我!”,又想起高人以前对他说过的克星之类的话,不由得一股寒意上来,他死死的盯着龙镔,复又想到这他妈的不过就是一个鸡巴大的屁孩子,怕他那岂不成了笑话!于是那种复杂的心绪令他格格怪笑着说道:“好!你既然要来把我和你主人比较一番,我也就给你这个机会,好久没有听人说过坏话了,看你能把我说出个什么花样来!小子,说吧!”
  龙镔对手头所有关于焦嵘森的情报资料细细研究过,知道焦嵘森其实并非寡情之辈,相反是个极重情感的人,不过由于他睚眦必报的秉性故而令他的情感也有些邪恶。可以说这种邪恶的情感正是焦嵘森如此这般所作所为的根源,要想彻底击败他就必须从情感上打击他,瓦解掉他的支柱!
  龙镔站起身来,在房间里慢慢踱着,没有立刻说话,焦嵘森有些不耐烦,重重咳了一下,摸出一根雪茄抽了起来。
  ※ ※ ※
  龙镔看看德老,又看向门外,他隐约看到从人缝里静儿鼓励的眼神,便微微一笑,沉声道:“焦老板,第一,你孝敬父母这一点上和钱老一样,令我敬佩;第二,你对妻子柔情蜜意恩爱有加,妻子别你而去之后你终生未娶,你的专情令我敬佩;第三,你怜护幼女,只身远走异国他乡,一个大男人又当爹又当妈,吃尽人间千般苦,你的父爱令我敬佩;第四,你和胞姐手足情深无人能比,这你比没有兄妹的钱老强,钱老也承认你比他那些兄弟阋墙的子女强上百倍,这你同样令我敬佩;第五,你经历了多少风浪,依旧斗志坚定,一旦认定不达目的誓不罢休,这种真正男人阳刚令我敬佩;第六,你智慧超人,靠着自学摸索你就成为国际炒家,多少硕士博士教授学者专家被你役使,在你面前不值一文,这你的气势同样令我敬佩;第七,你如今的天下是你纵横捭阖于商界之中靠双手打拼厮杀得来的,你这还是令我油然敬佩的!”
  龙镔顿了顿,真诚的道:“我为你这令我敬佩的七点向你鞠躬表示敬意!”说完,龙镔恭敬的站在焦嵘森面前对他鞠了一躬。
  焦嵘森这些多少年来隐秘着的情感就被龙镔一张一弛的言行猛然掀起骇浪惊涛,所有的伤怀齐齐涌上心头,他突地忆起了早已不在尘世别他而去的严父慈母亲姐娇妻,也不可遏制的想起了那远在美国大学的二十二岁的爱女,万般情感火一样的炙烤他铁石一样的心,令他顿时莫名的燃起一种酸烈苦涩的感觉,已经不知道眼泪是什么东西了的他竟然不知不觉滚下两颗!
  焦嵘森全然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进入了龙镔诱导设定的思维意识空间,口里模糊的“哦”了一声,龙镔见此情景立即眼中寒光暴闪,屈指指向焦嵘森,无比阴森幽沉的讥刺道:“你也会掉眼泪?真是天大的笑话!说你孝敬父母,你却为了金钱铤而走险贪污公款,你知不知道你老父因你的过错而伤心落泪,恨你这个不孝子?说你恩爱妻子,你却放纵生活,为了金钱去勾搭富婆,你何来爱妻的忠诚?说你与胞姐手足情深,你还记不记得你姐为了替你还债被迫作了妓女?说你有男人阳刚,你却只敢隐姓埋名远避他乡,就连开战报复都偷偷摸摸,你什么时候有过光明正大?说你怜爱幼女,可你却从来不敢把她带在身边,你怕什么?”
  焦嵘森悲伤未尽,却立时被龙镔尖锐凌厉的斥责驳问打得心底滴血,这些隐恨他从来都不敢深想,一直都把钱老当成血恨的起因,他脸色惨白,心脏狂跳,无力的嘶声驳道:“你胡说八道狗血喷人!当心我告你…诽谤!”
  龙镔看着焦嵘森手脚发颤的样子,毫不留情的进逼道:“哈哈,我倒希望这是诽谤!如果这是莫须有的事情的话,你不就根本用不着这么痛苦了吗?你干什么要紧张?要流泪?我早就料到你没有胆量听我说完!你害怕!你怕我!你从心底里怕我!你的律师就在门口,你把他叫进来啊!你叫你的律师去告我啊!”
  随他前来的律师闪身欲进,嘴里不忘表功似的叫道:“董事长,他这已经构成了诽谤!我要不……”
  焦嵘森发抖的手抡起烟灰缸对着律师砸去,艰难的道:“你滚!”律师忙不迭的躲到走廊里,他转又对龙镔道,“我…让你…说…完!”
  龙镔迅速的将脑子里所有的情报过了一遍,冷然一笑,索性加大攻心力度:“你自负历经人海沧桑,却不知恩义何解!你自负博文广学,却不识宽恕二字!你自得于手下忠心,却不能以德服人!你自称重情,你爱的却是你自己!你自夸机谋权变,却不知什么叫作井底之蛙!你自傲智慧过人,却不知花费自己三十年岁月去报复一段莫须有的仇恨是何等愚蠢!你狡诈阴险,明知钱老身体有恙还故意在钱老的寿筵上下战书!你自恃金钱权势无恶不作,间谍窃听,阴谋圈套,纵火投毒,合同陷阱,破坏生产经营,制造车祸,散布谣言,混淆视听,你算什么英雄好汉?你也是有女儿的父亲,可你为了给你的所谓高人满足淫乐,你不惜一切手段逼迫那和你女儿一样的少女,你曾几何时做过一件积阴德的好事?你就不怕将来别人用同样的手段报复你的女儿?你忘了你老婆是怎么死的吗?你难道就忘了那些强暴你老婆的人带给你的仇恨?!”
  冷冰冰的利剑飞速的在焦嵘森的心上抽插,焦嵘森面色死灰,无言以对,燃烧的雪茄不自觉的从他震颤的手指间滑落,他失神的准备弯腰去拾,龙镔阴森的冷哼一声,用脚点着那被焦嵘森扫落的白沙烟,轻蔑的道:“焦大爷,换我这五块人民币的白沙烟抽吧,这味道比你那古巴旱烟强多了!怎么样,焦大爷?”
  焦嵘森木然的呆看着病房的地板,呆看着地板上那根雪茄,此刻脑子里全是爱妻的死状,妻子是被别人强暴而死的,还是她自己自杀的?是不是钱正生害的?
  龙镔不会放过任何打击的良机,阴沉沉的道:“焦大爷,昨天给我算命的那位高人真的是算得很准,就像你安排手下在机场的路上制造车祸一样的准,也就像你报复那些强暴你老婆的黑道人物一样的准,更像你千方百计想要钱老中风一样的准!你可以满足了,你的手下也就那么两三个背叛你而已,你不是已经处理好他们了吗?”
  这些事情很多都是龙镔和钱老推理出来的,但是无疑是准确的匕首!
  龙镔紧接着就是一声冷喝:“哈哈!一个连自己的对手都不敢正视不敢面对的人是何等悲哀!一个连自己的报复手段都不敢承认的人是何等失败!你有什么脸面去见你的列祖列宗,你有什么脸面去见你的父母姐姐?有什么脸面去见你的老婆?!笑话!哈哈!”
  焦嵘森感到胸口剧烈的刺痛,在疼痛中的他岂容龙镔抹煞他光荣的复仇经历,这些可都是他将来去黄泉见亲人的资本!只见他言语断断续续,艰辛的反驳道:“谁说我…没有…脸面?我…杀了那些…人…把他们的…肉…喂了鲨鱼…帮我老婆…报了仇,你…小子…幸运…没摔死…你,别…得意…我…和你…还…有得玩…!”
  轰地一下门外炸锅了!所有的人都听到了焦嵘森亲口说出的犯罪事实。
  那个在走廊的律师慌忙喊道:“董事长,别乱说话!”
  龙镔哈哈一笑,走到钱老身前,将电视机遥控器一摁,不一会儿,屏幕上就重新播放出刚才的声音图像,焦嵘森似乎清醒过来了,那几个黑道人物的死虽然早已结案可那是被定性为黑社会仇杀,并没有牵扯到自己身上啊!更何况自己刚才不就是承认车祸是自己操纵的了吗?!
  龙镔毒毒的盯着焦嵘森,毫不留情的道:“告诉你,焦大爷,你的每一步都在我们的计算之中,隔壁的警察马上就到!让我这个晚辈告诉你这个焦大爷一句话吧,不但得意不可忘形,就是失意也不可忘形!不用等上天了,现在我就可以定你的罪,你的谋杀罪名成立,在大陆会被判处死刑枪毙!三块钱一颗的子弹我就慷慨点给你出了,希望你下辈子作个宽恕别人的好人。”
  律师在门外大叫:“你们这是诱供!没有法律支持!”
  龙镔森然喝道:“有没有作用,你去帮焦大爷跟法官辩护!”
  焦嵘森斜眼看着电视屏幕,又看看冷峻的龙镔,再看看沉声不语的钱老,最后看看门口的那些人,他已经听到了一阵急促走近的脚步声了,看来,真的是有警察埋伏在这其中的房间。他摇了摇自己的脑袋,觉得脑子里塞满了这一生经历和认识的万千人物和事件,几乎快将他的脑袋涨炸了,越来越懵懂昏沉,一瞬间似乎心脏的刺痛消失了,他记得这种痛还是很久以前,对,就是得知爱妻自杀时产生的,是到了爱妻安坟下葬的时候才消失的,这二十年来都没有过了,真好,这让他静下来无比清晰的想着爱妻的一切。
  焦嵘森朦胧中觉得自己已经来到了那埋着父母姐姐和爱妻的风水山坡上,四周一片灰暗,却依稀看见幢幢人影正在各自用不同的速度挥动着锄头、铁锹、十字镐挖掘坟坑,对了,还有人在用手挖,用嘴啃,他们有些人已经站在坟坑里,有的人站在坑边,有些是躺着在挖,有些人是侧着身子,哦,还有些人在要别人给他挖。
  不过,奇了,居然还有几个人是倒立着挖坑!
  嗯,这些坑有的深,有的浅,深的已经不可见底,只是遥遥听见传来勤奋的挖掘声响,那些浅的则刚到腰部刚齐脚背。焦嵘森感到自己走到了一个大坑前,他赫然看到一个自己就站在这个坑里,那地坑早就已经有几个人深了,那个自己正抡着锄头、铁锹奋力的挖掘着,偌大的坑中,横着,竖着竟然铺满了纵横交错的死人骨头,累累重叠着,一根根新鲜而又陈旧,泛着磷磷枯白的光。他分明看到那个自己对着他咧嘴一笑后就不停的舞动着锃亮的铁锹将那些枯骨铲起,手臂向天一扬,那一根根人骨就幽森的浮了上来,坠落在地上发出沉闷暗哑的声音。这个自己每用铁锹铲一下每将铁锹里的人骨对天上扬一下,都会聆听骨头落地的声响,然后就会对他咧嘴笑一下。
  转瞬白骨愈堆愈高,不一会儿便在坑边堆成了一座白森森人骨之山。可地底下的白骨依旧那么多,他看到这个自己开始出离愤怒,竟然发狂似地啃吃着几根上面还沾着血肉的人骨,狰狞的对他笑道:“焦大爷你来了,肚子饿吗,要不要来点?”
  突然,一阵阴寒的地狱之风吹得他心口处无比尖痛!这座白森森的小山哗啦一下垮了,全部的人骨如石头一般砸落坑中,将这个自己埋陷在里头,只露出那个自己的披头散发的脑袋,一双手狂乱在坑里挥舞乱招,亿万条蛆虫从这张脸上五官七窍中钻进钻出,齐声狂喊道:“焦大爷!焦大爷!焦大爷······”
  他无比恐惧,无比恐惧,猛然回头,却又刚好看到他的姐姐还有他最爱的爱妻朝向他走来,他惊喜又慌忙还恐惧的迎了上去,惊喜又慌忙还恐惧的问:“老婆,姐姐,你们这是从哪里来啊?”
  他姐姐还有他最爱的爱妻却对他说道:“焦大爷···焦大爷···你来了···”
  他感到心口的尖痛愈是痛楚了,他哦呀着嘴,却无言以答。这时突然他姐姐和他爱妻全身的衣服碎成碎片,变成一片片纸灰如同黑蝴蝶幽幽在阴风中飘舞,只听见姐姐就在这黑蝴蝶中淫荡的叫道:“焦大爷,焦大爷,来嘛,我保证伺候得你舒舒服服,不用多,三十文钱就可以了!”他又听到他爱妻惨痛而又呻吟的叫道:“焦大爷,来强奸我吧,来吧,轻点,轻点!”
  他恐惧伤心极了,一阵狂躁的呕吐,他发现自己的心已经从喉管里喷了出来落到地上,他忙拣起来一看,这是心吗?这分明就是发出无比恶臭的血块!这无比恶臭的血块居然还在跳动!
  他吓得松脱了手,惊恐的看着在地上淫荡的扭动着的姐姐和爱妻,喃喃道:“这是我的心吗,这是我的心吗?”
  只见姐姐腾地从地上一跃而起,冲到他面前,尖利的嘶喊道:“焦大爷,焦大爷!怎么不是你的心?怎么不是你的心?我做舞女卖身就是为了帮你找回你这颗心!你为什么不要?!!”
  只见爱妻在地上翻滚着艰难的滚到他脚下,身上布满受到虐待的抓痕,哀怨的泣声道:“焦大爷,焦大爷,怎么不是你的心?怎么不是你的心?我自杀就是为了帮你找回你这颗心啊!你怎么能不要呢?!”
  只听见那个埋在人骨堆里的自己狂笑着喊道:“焦大爷,我的焦大爷,你不要心,我要,我要!快给我,快给我!有了心我就不用挖坑了!就可以不用吃这些人骨头了!哈哈哈!”
  他觉得心里空洞极了,虚无极了,四处磷磷点点的野火没有温度的闪烁着,任得阴风到处吹荡,他看着最爱的姐姐和爱妻那副令他直欲就地死去的模样,他眼泪簌簌而下!
  簌簌而下的眼泪斜飘着滴到那个散发着无比恶臭的居然还在跳动的血块里,腾地就变得鲜亮,他狂喜的看到这一切,狂喜的将这颗不再是血块的心用双手捧起来,狂喜的对着赤身裸体的姐姐和爱妻叫喊道:“这是我的心!这是我的心!姐姐,老婆,你们看,这是我的心!这是我的心!”
  赤身裸体的姐姐和爱妻竟然微笑起来对他说道:“那你把它安回去不就行了?!”
  这时那个坟坑里的自己在尖声喊道:“不要安,不要安,你安了我就不能叫你焦大爷了!”
  他愤怒了,厉声喝道:“你给我住嘴!我不能允许你叫我焦大爷!我是焦嵘森!”
  这个刹那姐姐和爱妻对他露出欣慰的笑容,道:“嵘森,安好了心你就回去吧!”
  他凄然一笑,冲过去紧紧搂着这两具冰冷的肌体无比痛苦的哭喊道:“姐姐,老婆!我不回去了,我要在这里陪你们!”
  他一口就把这颗鲜亮的心吞进嘴里生生咽了下去!
  一切朦胧恍惚的声响戛然而止,一切虚幻缥缈的镜像无影无踪,焦嵘森惊醒过后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病房冰凉的地板上,映入眼的是天花板和几个模糊的人头,他感到自己的心在跳一阵又停一阵,他艰难的转动调控着眼球,想找那个平生第一个敢叫他做“焦大爷”的龙镔,却发现这些人都不是。
  他极力的集聚最后那点力量,想痛快的张嘴叫喊,想告诉所有的人,特别是那个龙镔,可是他却只能在艰涩的喉管里发出细颤飘忽的声音:“龙······镔······龙······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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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龙镔就冷冷的站在那里看着焦嵘森慢悠悠的捂着胸口滑倒在地上,他觉得自己无比的解恨!看到焦嵘森倒地不起痛苦不堪就有人去叫医生了,现在龙镔他又站在焦嵘森手下的背后观看着。焦嵘森叫他的时候他听到了,可是他不愿意去应答,既然目的已经达到,那么龙镔就不会再多说一个字!任何知道他内心苦楚的人也会如他那样不说一个字的!
  焦嵘森没有听见龙镔的应答,也许根本就听不见所有的应答声了,他喃喃的说了几句,在医生刚巧赶到之时就走向了不知是天堂还是地狱的国度,这几句最后的遗言只有一个手下凑在他耳边听到了。
  医生的抢救只是走走过场,当宣布抢救无效时焦嵘森的那几个手下面色惨白,他们从来没有想到自己那高高在上不可一世令他们胆颤心惊的老板竟然会被这个年轻人当场骂死!
  康铁迅速将消息传到钱老的病房里,气氛立即如黑暗般沉静下来,钱老仰躺在病床上,看着天花板,又定定的看着孝心的守候在身边的龙镔,觉得这个干孙子像是一块神秘的莫测的镔铁,一块神秘的莫测的镔铁,闪着玄幻的光。他不时的喃喃声道:“这是真的吗?他死了。这是真的吗?他死了?这是真的吗?他死了······”
  那个听到了焦嵘森遗言的手下清醒过来后,冲到钱老病房里对着龙镔和钱老大声叫道:“你们满意了吧?你们的仇人被你们气死了!满意了吧!”
  钱老呆了好一会儿,才哆嗦着急切的问道:“说,说,他,他留下了什么遗言没有?快!”
  这个手下也是个高素质人才,面容一惨,指着龙镔,带着哭腔道:“老板叫这个人不要再叫他做‘焦大爷’,他不是焦大爷,他是焦嵘森!老板最后说‘我已经找到他的心了!’!”
  倏地,钱老感到一阵无比冰凉却又无比温暖的气流漫天盖地的铺压过来,钱老浑身舒畅,呵呵笑着,声音虽然低沉苍老却又无比清晰传到了每一个人的耳朵:“好哇,呵呵······他已经找到他的······心了!他找到他的心了!我也找到我的心了!哈哈!”
  一阵笑声后,钱老面带微笑溘然长逝!
  龙镔浑然不觉犹自在将焦嵘森的这句“我已经找到他的心了!”和外公那句“智慧就是心,就是一切的心,就是包容古往今来一切心的心”联想起来,浑然不觉钱老的那句“我也找到我的心了!”最后遗言!
  这个手下也没有察觉,恨恨不过的指责龙镔道:“龙镔你好狠!老板当时叫你,你明明听到却故意不应声!难道你不知道‘鸟之将死,其鸣也哀;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吗?龙镔!你好狠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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