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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络玄幻小说《天人》作者:月雨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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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176楼 发表于: 2007-09-17
第三章 搬家

 

  日子一天一天地过去,冰冷的冬天渐渐远离,充满生机的春日又静悄悄地降临大地。绿海枯黄的草地上又冒出绿芽,四处充满生机。

  拜访绿海已经成为季冬藏与季春苏的习惯,两人用着不同的表情,迎接美好的春天。

  为了季行云,季春苏拿出他精心栽培的种种奇花异草,干圆的要求像是个贪婪的无底洞,一而再,再而三地向他索取珍贵的药物。

  如果拿不出来也就算了,正好干圆所求的东西,季春苏都有栽种,好像是看准了季春苏无法忤逆季冬藏的命令,干圆干脆在季行云所需要的药物之外,还列了几份养颜美容的药方,在季冬藏还有在秋觉的强力「请求」下,他只有摸摸鼻子乖乖的把东西交出来。

  在不停地被压榨下,每回前往绿海,季春苏的表情很难保持轻松的模样。

  相对于季春苏,季冬藏可就愉快多了。来到绿海纯粹只是提供真气,为了配合其他人,她每次耗用掉的真力都不算什么,至少对她而言是件相当轻松的工作,来到这边就可以跟干圆嗑牙聊天,比起待在森林中,整天面对那些对她毕恭毕敬的夜俱人好多了。

  虽然轮送内息的工作是在晚上进行,他们两姊弟常常会提早过来喝下午茶。

  原本喝下午茶应该选在室外,在微风中的草地上,风雅地享用绿海美丽的风光。不过因为时节不佳,这个时日正好是海风正强的时候,再加上草芽初长,绿海的颜色正好是黄绿交错、杂乱不堪,尚无美景可赏。

  于是季冬藏就自作主张,不待在大厅而跑到星语莺以前的房间,也就是放置铁棺材的地方。

  「这小子还闷在里面不出来啊?」季冬藏随口问着。

  季春苏也关心道:「你不是说他已经长得差不多了,怎么还不清醒?」

  干圆耸耸肩无可奈何地说:「就外面看起来是长好了,问题是身体里面不知道长完全了没?还要在里面待多久,我也无法确定。也许等会马上就跑出来跟我们打招呼,也许还要再十天半个月的时间,怎么也说不定。」

  「怎么会有这种事?」季春苏虽然专精于植物的种植,不过对动物的生长也有一定的概念,他疑惑地问道:「一般而言是先发育内脏、大脑,哪有四肢都长齐、皮肤也先长好,你怎么会说肚子里的东西还没发育齐全?」

  干圆解释道:「那不一样,不论是胎生还是卵生,都有切合的外壳在保护小生命。这具铁棺材虽然可以充当蛋壳,但毕竟是不完全一样。

  「为了安全起见,我在请眠月输入刺激生长的讯号时,要他先把骨胳、肌肉、皮肤、维持生命的血脉与器官先长出来,然后再去处理比较不重要的内脏,像是肠胃这种暂时还用不到的东西自然该排在最后。」

  「这样可以吗?那些东西长出来能存活吗?」

  「放心,循环系统还有静脉、丹田才是排在第一顺位,至于消化系统这种要等他出来之后才能派得上用场的器官,就没必要急着长出。」

  季冬藏点点头道:「难怪在一个多月前,我就看到一个完整的人在里面了,原来他的肚子是空的。」

  季冬藏喝口茶转向苍眠月夸道:「这些日子真是辛苦你了。为了咱家这位不肖子弟,让你劳心劳力还真是抱歉。」

  苍眠月漠然道:「无所谓辛劳。」

  季冬藏喃喃道:「真是不老实。」然后又故意说道:「你为了这位一好朋友牺牲还真大,等他醒来要不要他好好地报答你,就是要他用一辈子的时间来伺候你也不过分,反正这小子一定也很乐意。」

  干圆附和道:「没错、没错,说起来他的生命、他新生的血肉也算是你给的,这一点小小的要求也不算过分。」

  两位多事的成年人正努力要把季行云未来的人生卖给苍眠月,不过当事人却只是眨眨眼淡淡的说:「帮助朋友,不需要回报。」

  季冬藏笑嘻嘻地说道:「只是朋友而已吗?如果只是普通朋友,你怎么会为他付出这么多?」

  苍眠月疑惑地问道:「当然只是朋友,况且帮助需要帮助的人不需理由。」

  「哎耶!小妮子还真是不开窍。干圆你这个监护人是怎么当的?」

  干圆抗议道:「这关我什么事!你还是多为你自己伤脑筋的好,七老八老的还一天到晚跟在自己的弟弟屁股后面打转,说还没开窍你自己还不是一样!」

  「谁七老八老的!我可还是青春少女。你看我这样子哪里老了!还有我才没有跟在小弟后面,是他跟在我后面才对。

  「在说别人之前也不先照照镜子,你看你,还自诩为艺术家,穿这什么衣服?也不会打扮,人家说一个人的内涵与气质会表现在外表上,可是大半的时间看到你,好像看到一位可怜的流浪汉,说什么艺术大师?谁相信!」

  话锋一转,两位女士突然吵了起来。而苍眠月与季春苏却在一旁躲避战火,一面喝着茶,一面聊着天。

  苍眠月冷静地问道:「春苏先生你不劝架吗?」

  「我?开玩笑!只要稍有常识的人就不会主动往火里跳。」季春苏看了两位争吵的女士,又说道:「明哲保身才是我的处世之道。但是如果是你劝架的话,她们应该会听,不如由你来劝吧。」

  苍眠月乖巧的说:「我没有资格敢插手成年人的纷争,只是……」

  「怎么?」

  「她说的是真的吗?」

  「什么是真的?」

  「你还一天到晚跟在冬藏女士身后?」

  「胡说八道!」季春苏哀怨又气愤的说:「要不是我那位『好』姊姊,我早就与某人比翼双飞!因为她的关系令我更痛失好几位亲密的女性朋友。到了现在,我只能没事帮她排解纷争,同时替她物色适合的对象,想办法将她推销出去,交由另一位男士负责。」

  当季春苏说完话,季冬藏突然转向他,叫嚣道:「我说老弟!你……」

  「啊!对不起!我……」

  「怎么了?我是要你评评理……」

  「咦,啊……呃,好……」

  干圆插入抢道:「虽然她是你姐姐,不过我相信季家的人不是那种只会护短的人,你倒说看看,我难道不是高雅又有气质的艺术家吗?」

  「……当然是……」

  「那你的意思是说我错了?」季冬藏将音调提高八度,用充满威胁的语气问着。

  就在可怜的季春苏卷入两位女士的纷争之中时,在他们身后的铁棺材突然打开了。

  一个全裸的人,半眯着眼睛,摇摇晃晃地走出来。

  这时只有苍眠月注意到季行云终于完成成年礼,获得新生。

  她睁大眼睛,嘴巴半开,手指着前方,有点不知所措的样子。

  「等等,先别吵!」苍眠月的呼喊,完全得不到其他人的重视。

  方才醒过来的季行云,意识尚未清醒,迷迷糊糊半爬半走的向前摸索。

  他的手碰上正在吵架的季冬藏,后者本能反应的回过头手一推骂道:「别吵,没看到我在忙吗?呃……你……」

  才醒过来的季行云被推倒,「砰」的倒地,还向后滚了两圈!

  「咦!」

  「啊!」

  「喂,你没事吧!」三位未成年人急急忙忙的围过去,又是轻拍又是呼喊。

  女孩立在旁边,红着脸不知道该不该靠过去。

  季行云在一阵混乱中醒来,又因为一阵混乱再度昏迷。才苏醒过来的季行云就像小婴儿一样的脆弱,季冬藏无心的一掌,会对他造成多大的伤害,一时之间也无法估量。

  一直等待季行云重生的苍眠月,在这个时候反而有种不知该如何是好的心情。

  肇事者、肇事者的弟弟,以及放弃医生身分的人,手忙脚乱的将人弄上床铺,开始为季行云进行详细的检查与治疗。为季行云的重生灌注最多心力的女孩,反而没有参与救治的工作。

  女孩悄悄的退出房间,然后回到大厅中等待。

  她心中当然对季行云能够复活感到高兴,可是却又有种不知该如何应对的窘境。

  她在心头只把他当成寻常的朋友,就像穹紫环那样的朋友。不过她也觉得季行云与穹紫环不太一样,同样是朋友,却又是不一样的朋友。因为女孩的朋友屈指可数,每位朋友对她的意义都不同,所以她也不知道对季行云的不同究竟是何种不同。

  现在季行云醒了,她该觉得高兴,他又被打昏了,也该为他担心。是有点担心,不过却也因为不用马上面对活泼乱跳的季行云而感到放心。

  这并不代表女孩不希望季行云康复,只不过事情发生得太突然,她还没有足够的心理准备去面对他。

  房间里面七嘴八舌的议论纷纷,偶尔可以听到吵架声与抱怨的声音。

  女孩一个人待在外面,她忠心的朋友咬住她的衣角作为表示,要将她拉向房屋。

  「不!白银我不用进去碍手碍脚,那里有干圆在场,我没必要进去。」

  「呜……」巨大的白狼疑惑的看着女孩。

  「我看起来像是很渴望进去见他一面吗?」

  白银没有回答而是以行动表示,白狼转到女孩身后开始推着女孩。

  女孩顺势向前走了几步,却又停下脚步。她回过头蹲下来,看着白银说道:「这个时候我完全派不上用场。不过……也有我能够做的事情。」

  于是女孩转向厨房,在如同往常的时间进入厨房,开始为这里的食客以及客人准备晚餐。

  过了一会儿,三位成年的天人由病房中走出,由脸色来看,季行云似乎已无大碍。

  他们回到大厅,坐上椅子后季春苏就道:「还好有你在场,不然好不容易弄活过来的人,就要彻底的再死一次。」

  「没什么,要不是你今天带来充沛的药材我也无力回天。」干圆说道。

  季冬藏很不是滋味的说:「说来说去,好像都是我的错。」

  「难道不是?」另外两人异口同声的责问。

  「这只是一个意外,怎么能怪我?谁叫他早不出来,晚不出来,偏偏要在这个时候跑出来。我只是很自然的推他一把,谁知道好好的一个人会这么不耐打。」

  干圆看向季春苏同情的说:「你换体重生时,陪在身旁的该不会是这位粗鲁的女人吧?」

  「当然是家姊为我护法。」

  干圆继续看着季春苏,虽然没再说话,不过她的表情好像在说:「多亏你能活到现在,真是不容易。」

  「……好啦,都是我的错啦,差点害大家白费心力,对不起!这下你们满意了吗?」季冬藏不情愿的道歉。

  「等会我们就不再进去探望那小子,既然人已经活过来,我们的工作就算结束。他还算是季家发言人候选人,依照传统我们不该再给予任何的协助,能不碰面还是不碰面得好。」

  听到季春苏的话,季冬藏不以为然的说:「我们为他劳心劳力,好不容易人终于弄活过来,至少也该让他说一声谢谢才对。」

  季春苏面带忧虑的劝道:「意外的碰面也就算了,但是没必要刻意留下来与他寒暄。我的好姐姐,你忘记季流风了吗?还有,你只是与他接触一下子就差点把人弄死,我很担心当你与他继续往来,会造成何种不良的影响……」

  「什么嘛!竟然把我当成瘟神,太过分了!」

  「这……也不是啦,只是……我们已经破例帮他这么多了……」

  「好啦,好啦,我知道了。」

  季冬藏神色不悦,可是季春苏说的话,她也很难反驳,毕竟因为她的关系,而让季流风的行为有所偏差,又因为她不小心的一掌,差点把季行云打入阴曹地府,当下的她完全没有立场可以反驳。

  不过被人当成瘟神看待的感觉自然很不愉快,于是季冬藏便转换话题,问道:「小女孩呢?她好像还没进去探望那个麻烦的小伙子。」

  「她呀,在厨房吧。」

  「嗯,真是贴心的小女孩,知道我们在里面忙完也该肚子饿,正好该吃晚餐了。」季春苏赞许的说着。

  「啪!」季冬藏毫不客气的赏弟弟一拳,骂道:「这个时候还想着吃。」

  「对啊,对啊,秋觉那个老太婆不是说会有一场轰轰烈烈的爱情故事让我欣赏,结果呢?什么也没发生。」干圆也不乐意的说着。

  「你们这些女人……」季春苏不以为然的说道:「我看苍眠月只是把季行云当成好朋友,你们何必硬要把这两个小孩子凑在一起,就算他们真的有意思,也只是两位小孩子,更该让他们保持距离。哪有一位监护人像你这样当的!」

  「呿!我看你老的不只是外表,连心也一起变老了。这种事跟年龄没关系,你看看季家出现过的最好例子,季夏生还有秋觉不就相处愉快。」

  「喂,不能这么比,他们都是成年人。」

  「我的蠢弟弟,别忘了季行云现在也是算成年人了,不过这个丫头还真是不开窍,我们要不要帮她制造机会?」

  「嗯……小丫头打小就只知道跟野生动物玩在一起,谈得上朋友的也没几个,唯一的手帕交又是穹紫环那位问题儿童,是该为她出点力,尽尽我这位监护人的责任了。」

  「没错,没错,星语莺就这么一个女儿,身为她的好朋友,当然要为她的女儿好好打算,帮她找一位适当的伴,别让她继续过这种孤苦伶仃的生活。」

  「那么……」

  正当两位多事的女子正要开始讨论她们的阴谋,女孩端着晚餐由厨房走出,迫使讨论终止。她为大家准备好丰盛的餐点,动作迅捷地将五份晚餐摆上餐桌。

  五份餐点,五种不同的菜色,她依照每一个人的口味与习惯,准备适合的晚餐。

  「各位,可以用餐了。」

  四个人一头狼,很自然的坐上属于自己的位置。

  季冬藏看到桌上的第五份餐点,就对干圆眨眨眼,后者便道:「季行云现在身体还很虚弱无法起身,不过晚一点就会醒来,再请你将晚餐送过去。」

  季冬藏也补充道:「他现在恐怕无法自己进食,还要麻烦你喂他。」

  「我……」苍眠月犹豫着。

  「就麻烦你了,我正好有灵感,吃完晚餐就要提笔作画。」

  「我们也不方便,你也知道那小子是咱家发言人的候选者,我们不该与他多作接触。」

  季春苏补充道:「说得没错,要是我姊姊照顾病人,恐怕喂到一半,又要麻烦干圆过去急救。」

  季冬藏瞪了季春苏一眼,让他马上低头拚命吃东西,装成没看到季冬藏的怒气。

  「好吧!就由我来。」于是女孩承应了。

  「太好了!」干圆与季冬藏同声欢呼。

  「什么事让你们如此高兴?」女孩问道。

  「不,没什么。吃饭,吃饭。」

  「嗯,你的手艺越来越好了,真好吃,我们是说太好吃了。」

  苍眠月为季行云准备的餐点是一碗清汤,还有几片最柔软的面包。

  这汤可不是寻常的清汤,是用数十种蔬菜,还有季春苏准备的药草合炖而成的,外表看起来清清淡淡,里头却蕴藏各种食材的精华。

  这道汤是以类似料理「佛跳墙」的方法炖煮,只不过一道食材在放入大瓮炖煮之前,先行用真气约略破坏材料原本的结构,让食物的养分更容易融入汤中,因此苍眠月只熬了四个小时就完成这道料理。

  由于不知道季行云何时会醒,因此苍眠月将这份晚餐带入病房,坐在床边静静的等着。

  原本她希望白银能够陪她,可是这个房间一直禁止白银进入,即使原本的使用者已经离开许久,而禁止白银进入的原因也已消失,它依然不敢忤逆苍长移下达的命令,乖乖的在房外等待。

  只有一个人待在房内与季行云共处,让苍眠月感到些许的不自在。

  这不是她与他第一次独处,即使除去这一年多来与铁棺材相伴的时间之外,女孩也曾经招待季行云数日,只不过那时还有白银在场。

  女孩当然希望季行云能够快点醒来。依照干圆所言季行云越快醒来,就代表他的身体状况越好。

  虽然说每个人在重生之后都相当虚弱,但季行云的情况不只是虚弱,还带些内伤。

  重生后的天人就像初生的婴儿,虽然他们的身体可能是十几岁的小孩,或着二、三十岁的大人,可是身体的抵抗力就与新生的幼儿一样虚弱。

  当然对有经验的天人而言,可能只需要花几个小时就能将身体调适过来,不过季行云不是有经验的人,更糟的是他根本没机会主动运用真气来调整身体状况──因为他一醒来就又莫名其妙的被打晕。

  这时苍眠月看着静静躺着的季行云,他的外貌改变不少,重生后的季行云变得更加成熟,至少由外表上来看已经脱离青少年的稚气。

  他的脸庞已经变得较有男子气慨,不过这张睡脸还是一样的天真,脸上挂着的还是一如以往的纯真笑容。

  苍眠月对这张变得较为成熟的脸孔有点陌生,而且在微弱的灯光下,盯着他还会莫名其妙的心跳加快。她不明白为何会这样,还有季行云为何会选择变成熟。

  女孩知道天人再换体重生的时候,能够依照自己的意志,决定重生后的身体要多成熟。

  一般而言,大多数的天人都会选择较幼小的身体,这不是天人喜好年轻的面貌,而是因为换体重生有一定的风险。

  如果可以,当然希望重生后的身体能够多用几年,所以一般的天人趋向于使用较年轻的身体。不过太过幼小的躯体,也会无法容纳原本的力量,所以也不能塑造年纪过小的身躯。

  季行云应该没有这方面的知识,长成今天的相貌应当是他潜意识运作下的结果。

  不过苍眠月不得不承认,她比较喜欢这种相貌季行云,较为成熟的脸孔感觉上好像变得比较可靠。

  「嗯……」季行云轻轻地动了一下。眼皮慢慢的张开,又像是受到光线的刺激而又闭上。房内的光线微弱而柔和,季行云久未使用的眼睛很快就适应。

  他再度缓缓的睁开眼睛,眨了眨眼,突然睁大眼睛仿佛看到某个不可思议的景象。

  「你醒了。」传入季行云耳中的是有如温柔天使说出的话语。

  他呆呆地应道:「我醒了。」

  男孩的目光盯在女孩脸上。也许是因为光线的关系,苍眠月这时的脸蛋没有平日的冷淡,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温暖的色调。

  「你还是没变,登徒子。」

  听到苍眠月嗔叹的话语,季行云才发现自己的失礼。

  「我……呜……」

  他想要道歉,稍微移动之下胸口感到一阵刺痛,这时才发现自己的肋骨居然断了两根。

  「别动,你受了点伤,要好好休养。」

  女孩这时轻轻地拨开他遮到眼睛的头发,怜惜地轻抚他的脸蛋,给季行云带来温暖和无限的情意。

  「我受伤了?」

  季行云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的记忆还相当混乱。

  对于以念体存在时的记忆已不复保留,他只记得当时与几位神武士决斗,面临相当危险的情况,然后……好像……连续使用狂气爆,造成丹田爆破、经脉尽损!

  回忆至此,季行云连忙内视察探,却发现体内的状况一切良好,除却了身体还有点虚弱,经脉完好无伤,甚至比之前更为流通,内息在体内的运作变得更加顺畅,原本在经脉中流动真气会产生的些许阻力完全消失。

  体内的真气相当饱满,好像经过长期的修养,真气的品质极佳,这种状况只有在入定养气之后偶能感受得到。

  我受伤了?脑中又浮起这个字眼,季行云想起了,那时候被刺中致命的一剑──魔剑.碎裂刺入胸膛,命中心脏,穿出背后。

  这个记忆有点模糊,他还依稀记得魔剑抽出身体后,手企图压住伤口,却止不住鲜血的流出。那个画面有如昨日之事,却又遥远的像无法回忆的梦境。

  当季行云躺在床上脸颊感受到苍眠月温暖的手掌,他才明白那已经是过去的事情,至于是怎么过去的,都已经不再重要了。

  季行云心中存有许多数不清的疑问,不过此时此刻,他也不想多问。

  他只想好好珍惜女孩的关心。

  「你饿了吧?」简单的一句话藏有千言万语的关怀。

  季行云想要坐起,女孩却对他摇头。

  只见她轻柔地扶起季行云的头部,换上一个较高的枕头,在床边按了一下,床铺的前半部就自动地缓缓升起。

  「我……」

  「你需要多休息,需要培养体力。」

  于是两人不再言语。

  女孩端起清汤,细心地将这特别准备的料理送入男孩口中。

  男孩细细品味每一口清汤,这是他这辈子吃过最美味的东西。

  病房内两人静静的享受这段相处的时光,隔着一道门病房外,也有三个人贴在门板上,焦虑的关心他们相处的情形。

  「就这样?」干圆很不满意的对另外两人传音。

  季冬藏也很无奈的说:「看来不开窍的人不只是小丫头。」

  唯一的男士不以为然的说:「我就说,他们只是寻常的朋友。」

  这句话当然遭到两位女士严厉的否定,还有愤怒的目光。

  「真是叫人着急的两位……」

  「是啊……」

  「这不是我们能管的事情吧?」

  「胡说!」季春苏又同时遭到两位女士的传音斥责。

  「我们要再想想办法为他们制造机会才行!」季冬藏说着。

  「没错,这小子还欠我一个轰轰烈烈的爱情故事!」干圆也点头称道。

  季春苏无奈地传音道:「你们慢慢想办法,我该准备回去了。这小子的身体还需要调养,我要为他准备一些其他的药材。另外也请你吩咐苍眠月为他准备一些营养的食物,别再钟情于那些素食料理。」

  季春苏看着两位女士在那边传音讨论着,似乎根本没把他的话听进去,只好摇头叹气地离开。

  两位多事的女士还在那边热烈的出主意。

  守在门口的白银在这时候打了个哈欠,狼耳下垂,好像是听腻了两位女士的三姑六婆。

  季行云的身体复原的状况相当理想,在绿海之中有干圆这位医界的逃兵,还有苍眠月的照料,再加上季行云本身也懂得医道,想不快速复原恐怕很难。

  虽然身上的伤好得大半,不过在武功方面却进展有限。虽然他的经脉变得比以前还要强韧,真气的品质也超越以往,可是躯体却无法承受施展武艺带来的负担。

  重生之后身体的状况原本就会回归到原点,需要一点时间重新锻炼。不过由于不用重新培养真气、锻炼经脉,再辅以真气加快体能的训练,所以重生之后,只消几个月的时间,就能把体能恢复到过往的状况,甚至超越以往。

  季行云的情况又特殊了一点,他的骨胳与肌肉长得并不结实。主要原因是他的重生全部仰赖真气提供能量转换为物质,能量转换为物质所耗的能量实在过于惊人,所以他的重生只是让身体长好,身上没有一是多余的赘肉,骨头也比寻常人还要脆弱一点。

  说穿了,就是在原料不足的情况之下盖房子,房子想盖的与寻常的规格一样当然不可能,就会出现墙壁薄一点、梁柱细一点,能省略的附加设施就省略,季行云的状况大体就是这样。

  幸好这些状况都能得到解决,只要经过后天良好的调养,做适当的运动、吃营养的食物,多花几个月的时间就能让他恢复成以往的状态。

  季行云身体虽然有些不便,不过心情却是大好。

  苍眠月对待受伤的动物特别温柔,打小她就经常照顾幼小的狼只。这份温暖,她也用在季行云身上,当然情感上还是不同的。

  如果说这是对伤患的优待,那季行云还真不想快点把身体养好,恢复以往的活力,可是当苍眠月鼓励他好好的复健,有她的一句话,又比严格的军令更能督促他努力复健。

  现在的苍眠月所准备的菜色虽然不是绝顶的美味,不过只要是她亲手烹调的料理,美味的程度就会暴增百倍,受限于食材与调味料的匮乏,还能够做出风味独特可口,外观吸引人的餐点,足以让季行云每天吃得盘底朝天不亦乐乎。

  「饿死了,今晚有什么好吃的!」干圆由她的房间走出来之后,就大声呼小叫的嚷着要吃晚餐。

  这两天因为干圆说季行云恢复的状况良好,也就任由苍眠月督促他进行复健,自己则躲在房间内忙东忙西,只有晚上才跑出来享用晚餐。

  这种情况苍眠月已经非常习惯,季行云也非常高兴电灯泡消失。

  以往干圆躲在房间内都是在作画,每次由里面跑出来,身上总是带着颜料的气味,可是这两天干圆的衣物还算干净,以干圆躲在房内作画的标准而言,她出来的时候,衣服总是会添加许多色彩,由此可知这两天干圆并非躲在房间内作画。

  女孩虽然会好奇干圆这两天待在房里做什么,不过她并不会过问别人的私事。

  季行云由厨房端出两道菜,眼中绽放幸福美满的光彩。

  「七彩拼盘还有绯色蔬菜面来了。」

  所谓的七彩拼盘是由青色的野菜、小蓝莓、野生长椒,伴以白色与粉红色的兰花花瓣,用这些野菜拼成俏丽的图案。

  其中的小蓝莓、长椒还有花瓣都只有清洗后冰镇,而野菜也只用热水快速烫过。上面并没有洒上任何调味,完全保留事物最原始的味道。不过兰花的香气,还有被切开的小蓝莓流出甜甜的果汁就成为最自然的调味。

  至于绯色蔬菜面则是用甜薯加上野番茄杆打而成,是平板而宽的面条。

  他们的主食一向是甜薯,干圆又喜欢变化,在材料种类有限的情况下,只好在处理的方式上多加变化,虽然说甜薯并不适合拿来做成面条,反正干圆要求的并不是餐点的美味,只要东西做得好看有艺术感,味道是好是坏,干圆也不会过于在意。

  「好像非常美味的样子。」省略早餐与午餐的干圆早已饥肠辘辘,看到精致美丽的食物被端出来就露出贪吃的笑容。

  季行云先将两盘菜放上餐桌──干圆的位置,就再度走回厨房。

  一分钟过去,男孩与女孩一同走出端上所有的餐点。

  所有人就坐的时候,干圆的七菜拼盘已经少了一角。

  「开动了!」

  可以聚在一起,一同准备餐点,再一起享用晚餐,就是一种幸福。

  在餐桌上他们偶尔交谈,白银趴在旁边啃着略加料理的肉块,形成好一幅和谐美好的画面。

  干圆很有效率的将盘中所有的食物清空。吃完晚餐后她并不急着回房,很自动的为自己冲泡了一杯玫瑰花茶又坐回餐桌。

  「你们今晚把随身的物品整理一下。」

  「有事吗?」苍眠月问道。

  「要远行吗?」季行云问道。

  干圆宣布:「是的,我们要搬家。」

  「搬家?为什么?」

  干圆回答:「当然是为了这个小伙子。」

  「为了我?」

  干圆解释道:「其实原本需要你这小伙子离开这里,不过你的状况还不太稳定,要是有个万一,需要眠月为你稳定体内的真气。而且你的身体是透过眠月的帮助,才重新建立起来,有她在,等于是有两个人为你提供养分,能够更快的复原。」干圆想了想才又问道:「眠月,你会帮他吧?」

  「要离开这里吗?」女孩的语气中透露出淡淡的不舍。

  干圆耸耸肩道:「其实也可以继续留在这,只不过会比较麻烦一点,毕竟在绿海不方便弄到需要的药材。这小伙子还要当一段时间的药罐子,我不想经常花时间为他张罗药物,所以想搬到植物生态系统较为完整的地方,好就近调养。」

  苍眠月转头看了他一眼说:「好的。既然他还需要我的帮助,我就尽力而为。」

  「嗯,很好。」干圆高兴的点点头。

  季行云也松了口气,虽然这段时间苍眠月待他很好,可是总还有一种疏离感。也许是苍眠月天性如此,不过以一位男性的立场来看,总是很没有「安全感」。

  「那么我们要上哪去?」

  干圆笑嘻嘻的说:「不远,是你去过的地方。想要大量的草药,自然是要到产地附近,如果有熟悉此道的人帮助就更完美了。」

 
快乐是一种心情,休闲是一种境界-愿做庄子梦蝴蝶
清风邀你赏明月

只看该作者 177楼 发表于: 2007-09-17
第四章 再入森林

 

  干圆要季行云他们去的地方,就是季春苏种植各式奇花异草的场所外围,即夜俱人.木之部族所守护的森林。

  以苍眠月的脚程,不用半天的时间就能抵达该地,不过他们却走了整整一周的时间。

  主要是为了季行云,因为目前季行云的体力还像一位十岁左右的孩子,自然无法快速前进。他是可以动用真气,让身体的肌肉配合真气来运作,以真气来驱动身体,而不是用身体自有的力量。

  但是干圆表示,用自然的方法来强健体魄,才是让身体状况完全恢复的不二法门,如果现在就过于依赖真气,往后身体就离不开真气,这不是好现象。

  况且有机会强迫自己多劳动,也是加速身体复原的好方法,一旦肌肉长出来,体力与耐力培养出来,再运用真气时,就能发挥倍增的效果。

  在一路上季行云走得相当辛苦,并非因为体能不好的缘故,主要是肋骨的伤势。

  被季冬藏无心打断的骨头已无大碍,不过要完全痊愈,没花上几个月的时间是不可能的。只要不过分劳动已经稳定的伤势,对日常生活起居毫无影响,可是在长途跋涉的情况下,就让季行云的胸膛感到隐隐作痛。

  路途辛苦,在苍眠月的陪伴之下,也就显得微不足道。

  一个鼓励的微笑,就让季行云的劳累飞到九天之外,总之季行云在劳动中渐渐茁壮。

  要离开绿海的时候,还发生了一件插曲。

  当苍眠月带着简便的行李,与白银走出地穴居,将门锁上慢步离开时,一大群影狼默默的跟在他们周围,有的为他们开路,有的则在不远处守候着。

  影狼藏匿隐迹的功夫虽然一流,不过它们的功夫再好,也无法逃过苍眠月的耳目,更别提干圆了。

  如果没有季行云同行,两位女士与白银大可将这些绿海之狼甩开。

  苍眠月是不介意有这么多影狼跟在她身边,毕竟打小就有这么多好朋友围绕在身旁,她可以叫出所有影狼的名字,与它们也有深厚的友谊。偶尔会对它们过分的保护而感到头痛,不过在旅行中有这些强力的护卫随侍在旁,可以省略许多麻烦。

  苍眠月不在乎,季行云当然也不会在意,同行的第三人可就有意见了。

  晚上升起营火,三人一狼围在火焰旁边时,干圆埋怨道:「这么多藏在黑暗中的眼睛,要跟到什么时候?」

  「干圆不喜欢这些好孩子吗?」苍眠月颇为意外的问着。

  「谈不上喜不喜欢,这也不是喜不喜欢的问题,而是如果它们一直跟下去会造成别人的困扰。」

  季行云问道:「为什么?我们要去的地方不是森林吗?我以为只有城市才会拒绝狼只。」

  「只要有人的地方,就会拒绝这么多狼只。就算不是有人的地方,突然进驻了上百头狼,也会对当地其他的生物造成困扰。

  「我只是要带你去调养身体,不是要去破坏一处森林原有的生态环境。多一头狼还无所谓,可是上百头掌握强大力量的影狼,将会成为当地动物圈的王者,它们生存的所需,会消耗该地原有的弱小生物的生存资源。

  「在没有其他力量可以与它们对抗的情况之下,不是原有的猎食者被迫迁移,就是被猎食者会快速消耗,然后还是会引起一场严格的生存竞争,导至原有的动物不是被迫迁徙,就是惨遭淘汰。」

  干圆为营火添加木材后继续说道:「再说不考虑到这么深远的状况,守林的夜俱人也不会容许大量的影狼进驻他们巡守的森林。」

  「我明白了,我会跟它们说一声。」

  于是女孩走出营火的光照之外,没入黑暗。在黑暗之中,依稀可见女孩白色的身影,还有几对发亮的狼眼。

  季行云看到苍眠月好像召来了一头影狼,不过那黑色的身影在夜色之下无法看清。

  女孩仿佛轻柔地对它说了几句话,像是朋友之间的谈话。

  季行云看到黑暗中的眼睛左右晃动,好像不同意女孩的建议。

  苍眠月依然温柔地劝说,对影狼说之以情、动之以理,可惜这些影狼无法同意离开女孩的这种要求。

  「哦呜……」突然狼嚎四起,一声接着一声,哀戚的悲鸣令人动容。

  狼群不愿与卸下它们的责任,更不忍与女孩分离。

  「哎呀……真是麻烦……原来人与动物之间也能有这么深的情感。可是……真是麻烦……」干圆为这哀戚的鸣叫而非常感动,不过也感到相当的困扰。

  这时有不少眼睛带着敌意移向季行云。这下子换季行云感到困扰了,不知道苍眠月对那些影狼说了些什么,让众多的影狼对他感到不满,也许是把他当成抢走苍眠月的坏人吧。

  这时白银叫吼了一声,狼嚎才停止,那些带着敌意的目光也才退回黑暗之中。

  「谢谢你,白银。」季行云松了口气对白银道谢,不过后者毫不领情,反而撇过头仿佛在说,我也跟那些影狼抱持相同的看法,只是为了不让女孩为难才勉强开口。

  干圆看着这一切,露出意味深长的微笑。她拍拍季行云的肩膀,挖苦道:「原来你还有这么多情敌,真是辛苦。」

  季行云没说什么,只答复一个苦笑。

  过了好一会,女孩与众多影狼的交涉声终于结束。

  「谈妥啦?它们终于肯留在绿海之中。」干圆问道。

  「算是吧……」女孩语焉不详的回答。

  「喔?」

  顿了一会,她才继续说道:「要它们完全不跟来绝不可能。所以……」

  「所以……」两位同伴等待着答案。

  「这些好孩子大部分将会停留在绿海的边界……」

  「那小部分呢?」

  「它们将派遣几位好孩子继续通行,常侍在我身旁,并且轮流执行这项工作,担任传讯者,一旦有任何意外,所有的好孩子将会全数赶到我身边。」

  「这样啊……」

  「这样可以吗?我也不忍心看它们难过。」

  「算了,我看这些家伙恐怕认为自己已经做了最大的让步,就只好这样了。我想一片广大的森林,还不至于养不起几头狼才对。」

  在南郡西境,靠近黑暗山脉的密林内,一男一女在林中飞快奔跑。

  他们脚几乎不着地,众多的林木仿佛会自动让路似的,让两人能够毫无障碍的快速驰跃。根深蒂固的林木当然不可能真的会让路,只不过因为两人动作毫无窒碍,所以会让人有这种错觉。

  男人身披着一件兽皮背心,还有简略的兽皮短裤。手腕上戴着一条隐隐含光的草编护环,脚上则是光溜溜。他的年纪看来二十上下,身体强健有如猎豹一般紧跟在女子身后。

  这位女子便是红叶,夜俱人.森林眷属中的守林员,跟在她身后的当然也是一位守林员。不过这位名为榆桔的青年并非她的搭档。

  他们俩跑到森林的边缘,是法天地境与绿海还有森林的交会处,也是黑暗山脉的山脚下。

  红叶的神情不太高兴,她原本还满期待这项工作,不过却不喜欢跟在她身旁的人。

  同一地域的守林员不适合同时离开,所以当有其他事情需要执行时,总是由两个责任区各抽调一位守林员来执行。

  其实今天这件事用不着两个人,不过这片森林的守林员之长,在体贴她所带领的人员的心态下,还是请两位守林员共同执行。

  红叶自动自发的请求接下这项工作,她原本希望与代替淡橙的红梓一同走一趟,就当两位女孩的郊游。很可惜身为守林员之长的银杏,却经常要回到森林部族,她的搭档也就无法如愿离开巡守的地区。

  于是就变成红叶与榆桔共同执行这项工作。

  「叶子,你知道我们要接的是什么人吗?」

  举起手掌远瞻的红叶继续探视,没有看到任何人接近后,才不太情愿的说:「不知道,不过阿姊说人出现后我就会知道,那一定是我认识的人……」接着红叶转过头不悦的说:「叶子是你在叫的吗?不论是就守林员的资历,还是年纪来算,你都要称呼我一声红叶阿姊才对。」

  榆桔撅起了嘴,像是不太乐意的样子,可是他的表情马上又和缓下来,顺从的说道:「是的,红叶阿姊。」

  两人在树梢上又等了一会儿,在绿海的地平面上,依旧没有出现任何人影。

  这时红叶的性情渐渐烦躁了起来,如果现在待在身边的是红梓,两位女孩就可以天南地北的谈天说笑,只可惜在她身旁的,却是所有守林员之中,最让她厌烦的一位。

  榆桔与红梓是代替结为夫妇的淡橙与阳桧同时上任的守林员,在银杏介绍两位新上任的同伴时,红叶就与红梓结为好友,成为亲密的手帕交。

  可是不知道何种缘故,她一见到榆桔就心生反感,更让她感到厌恶的是,榆结竟然还喜欢缠着她不放。就像这一次的工作也是这个讨人厌的青年,自动自发的接下红梓无法成行的空缺。

  红叶心中暗骂,与其跟他一同过来,还不如一个人来得轻松自在。

  良久,依旧等不到人。

  榆桔多次想要开启话题打散沉闷,却只换来红叶不友善的回应,于是他只有放弃。

  榆桔不喜欢这种状况,他喜爱友好与欢乐,最后终于忍不住的说:「也许客人会从北方过来,我们过去巡视一下如何?」

  「很好的提议。」

  榆桔高兴的以为终于提出一个让红叶开心的意见,哪知女孩接下来所说的话,又让他的心情跌到谷底。

  「就请你到北方巡查,为了预防错过客人,我待在这继续等待。」

  榆桔在心中叹了口气,原以为与红叶一同出差,是增进两人情感的好方式,无奈红叶还是拒人于千里之外。

  看到红叶的表情好像巴不得榆桔快点离开,于是男子只有神色黯淡的向北走去。

  等到人走远之候,红叶才轻视的说:「真是傻瓜,不过也好,终于摆脱他的纠缠。想要不错过客人的最好方法,还不是询问森林,光靠双眼必然会有所漏失。」

  于是红叶闭上双眼,开始与森林进行交流,让心境与森林和合而为一,感受树木的脉动,林木的生命力,还有藏于森林中的一切灵气。

  这时穿在身上的叶编衣环,开始发出淡淡的灵光,青色的灵气由树叶中流出,又流入叶片之中。那已经离开树木的树叶依然青脆,在构成衣环的小树之上还长有嫩芽,灵气流进流出有如呼吸一般,让人觉得她身上的这件叶衣仿佛是活的一般。

  由于这里已经是森林的边缘,也非她巡守的地区,因此要与此地的大地之灵同调共鸣是较为困难。

  夜俱人处在他们长年生活的地方,能够发挥强大而不可思议的力量,可是这种力量却也只能在他们长期经营的地方发挥出来。

  在这森林的边境,红叶如果没有身上这件真物.叶衣的协助,也无法与众多的林木同调,向它们询问有无客人的来访。

  在真物的帮助之下,红叶总算与这附近的树木渐渐同调,感受到广大林木所感受到的一切事物。

  「啊!」突然,红叶惊呼一声。

  她看到了争执,是榆桔遭到野兽的攻击!

  「真是麻烦的笨蛋,连避开森林中的危险都办不到,还当什么守林员。」红叶骂了一声,同时依照树木传来的讯息赶往现场。

  她一面奔跑,一面蓄积力量,这里不是红叶的地方,为了迎接可能的危险,她必需事先准备。

  几分钟过后,红叶终于赶到。

  当她看到与榆结起冲突的生物时,竟发出感叹的声音。好美的生物,这是红叶心中浮现的第一个想法。

  一头白银色的巨狼,那银白的毛皮在阳光照耀下闪闪发光,令她感到神圣而不可侵犯。

  比起银狼,榆桔显得相当笨拙。

  红叶一来就明白,如果这头雄伟的生物有心伤人,榆桔早就被摆平,不用等她来到,便已经成为回归大地的养分。

  榆桔企图用石矛进行攻击,却只是一再的落空。他不死心再次向银狼挥舞石矛,它却一扭头张嘴闭嘴就将矛柄给咬断。

  武器损坏的榆桔更为慌张,只能盲目的挥动他那半截长矛。

  这时红叶从树上落下,落于人狼之间。

  「小心!危险!」榆桔担心的叫着。

  红叶不理他径自向前走,然后跪坐在银狼身前,对它低头。

  「啊!叶子!」

  榆桔紧张又害怕的跑向前,银狼却已经走到红叶身前,张开那长满利牙的嘴巴。

  「啊!完了!」男子心中浮现绝望的念头,同时扬起要与巨狼同归于尽,好为红叶报仇的想法。

  「砰!」榆桔失足跌倒,不过也宽心了。

  他跌倒是因为他看到红叶没事,在放心之余才失足跌倒。

  巨大的银狼没有咬断女孩的脖子,却舔了她的脸庞。

  「吼呜……」然后它嚎叫一声。

  过没多久,森林中出现另外三位外人。

  榆桔再次警戒,红叶却扑向客人,拥住三人中唯一的男子。

  一开始榆桔不欢迎这三位……这四位客人(当他看到白银的时候,立即将人数增加一位),不过在接待这三位客人之后,他态度渐渐改变。

  对于白银依然敬畏,不过「畏」的成分多了一点。

  而那位坐到白银身上的女子,他更是敬佩得五体投地,只差没把她当女神看待。

  后来当银杏尊称干圆为「真知大人」时,榆桔惊讶得差点将下巴掉落到地上。

  榆桔年少,打小在木之部族中长大,对城市没什么特别的观感。就像一般的夜俱人一样,对所谓的城市人抱持着一种既好奇又害怕的感觉。

  不过这三个人看起来一点也不像城市人,虽然他们的穿著也不像夜俱人,可是所谓的城市人穿的衣服是什么模样,榆桔也不清楚。

  他见过的城市人也不多,而且还未曾与他们面对面交谈过。

  当榆桔上任守林员后,该处的夜俱人与南郡边境的木商、猎人早达成一种默契。

  在季行云去过那里之后,便以武议团小队长的身分向当地人提议,让靠近森林的法天居民不再向东发展。

  而他们节制的砍伐森林,与夜俱人扩建森林的速度正好维持平衡。

  榆桔很幸运,守林的工作只有偶尔在暗中领导迷路的人离开森林,为森林服务,保持森林的昌盛,而没有历经与城市人对抗的那一段时光。

  「很高兴能再见到你,小云。」红叶高兴的表情很直接的表现在脸上。

  干圆与从木之部族回来的守林员之长银杏交谈,商讨安顿他们的事情。

  其他的夜俱人则围绕着季行云与苍眠月,还有那头壮硕雄伟的银狼。

  这些守林员对白银还有苍眠月特别好奇,他们与季行云算是旧识,不过话题却都集中在苍眠月身上。

  这些人虽然是夜俱人的守林员,不过也几乎都是男性,很少有男性能够抵抗美女的魅力。苍眠月正好有种令夜俱人着迷的魅力,不只是因为她的外表,更是因为她的气质。

  原本为季行云一行人的到来,而感到欣喜非常的红叶,在叙旧的过程中,一股烦躁的感觉渐渐扰乱她的心池。

  这些守林员阿哥们的眼球都盯在女客人身上,就连平常寡言青木阿哥也不时偷瞄那位女孩,然后害羞的低头,更气人的是连季行云都被这位女子给掳获。

  红叶觉得再度相逢的喜悦,都被季行云的态度给破坏。他不再是以往的他,那位喜好自然,有着一份难以言喻魔力的季行云。

  他的光彩,好像被这位女孩给吸走,也像是只为她绽放光彩。

  红叶不喜欢这样,也不喜欢这样的季行云。

  红叶生气的原因还不只如此,当所有人都被苍眠月迷住时,至少红梓应该要站在她这一边才对,可是红梓没有,她也深深的被苍眠月的风采给迷住。

  红叶真不知道这个女孩有什么好的,除了长得漂亮一点,还带着一头健美壮硕的银狼外,根本就没什么了不起的。

  红叶认为这个女孩连话都说不好,别人与她攀谈,她只会用浅浅的微笑代替回答,红叶觉得苍眠月实在过于做作。

  几位阿哥都被她骗了,这个人哪里是端庄的女孩?分明就是肚子里没有东西,什么都不懂,所以没办法应话。不懂也就算了,还用高深莫测的微笑在欺骗人、蛊惑人心,实在可恶。

  还好这样的场面没有维持太久,不然红叶真的会发火。

  银杏在与干圆商讨了一阵子之后,就下达了指示,决定将他们暂时安置在多年前有位隐士在森林中,所搭建的一栋破旧的木屋中。

  虽然季行云一行人没带多少行李,不过青木、薪柞两人坚持要为真知大人,还有美丽的小姐服务。香檀与红杉则跟过去,要帮他们整理房屋,榆桔找不到理由,却也像被勾了魂的人,默默的跟了上去。

  原本连红梓都要一起过去,幸好银杏阻止她,派给她别的工作,请她到林中采集果实,好招待客人。于是这项工作就落到红梓及红叶身上。

  她们两人跑到了山核桃的树上,寻找成熟的坚果。

  红梓带着微笑哼着小曲,带着用树皮编织而成的袋子,熟练地采收果子。

  「眠月小姐真的好迷人,真想成为像她那样的人。」红梓以崇拜的语气说出这句话。

  红叶却道:「她有什么好的,我就看不出来。」

  「你不觉得她的举止端庄,就连最成熟稳重的银杏阿姊也比不上?」

  红叶反驳道:「这有什么好的,我看她说是弱不禁风,才不得不装出高雅的样子。这么一来就可以避免别人找她去玩,也可以顺理成章地请别人帮她准备晚餐。」

  红梓讶道:「你怎么了?难道是因为被派来采果子而不高兴吗?这样未免太小气了。眠月小姐身上还有一股沛然的力量,她绝对不是那种虚弱无力的人。」

  「你又知道了!」红叶不服气地说着。

  「这是当然,难道叶子看不出来,你可是比我更懂得解读大地之灵的人。我发现只要她一出现,附近的灵气都会主动聚向她。当然那位季行云也不差,不过比起眠月小姐就像星光对上月光一样。」

  「那你怎么不说真知大人!」

  「哎呀,叶子今天到底是怎么了?真知大人还需要大地之灵来衬托吗?你有看到眠月小姐的手吗?光滑细致,与我们这种粗手粗脚的人完全不一样。我觉得就连最年轻的长老绣楸也比不上她的高雅。」

  红叶念道:「真是没操守的红梓。你以前不是最崇拜绣楸长老的吗?怎么一下子又找到一个人取代她的地位。」

  「不一样!完全不一样!长老的稳重与美丽,是历经时间与责任的历练,可是眠月小姐却是一种浑然天成的高雅。希望他们能够久住在此,也许我就能够沾染到她的风采,得到她一两分的美丽那就太好了。」

  红叶不高兴地嘟起嘴巴,道:「好啦,你慢慢作梦。」

  傍晚,青木巡过一趟守护的森林,回到遮风蔽雨的树围。

  这个时候红叶已经待在里面,躺在藤编的吊床上面。

  青木回来之后,就走到树围中央的大树下,由树洞中取出一个陶烧的小瓮,倒出一杯香气迷人的百果酒。

  酒气蔓延,红叶问道:「阿哥在高兴些什么?」

  青木不常喝酒,唯有在高兴非常或相当哀伤的时候,才会浅酌两口。

  对夜俱人而言,酒虽然不是多么珍贵的东西,却也是相当奢侈的享受。

  并非他们不懂得酿酒,也绝非没有余力去酿酒,在夜俱人的观念中,果物是自然的礼物,除了为了维持生命的三餐外,不宜浪费这自然的礼物,与森林中其他的动物争夺食物。

  会有百果酒,完全是因为不小心多采了一些果实,或是因为经验不足的人采到未熟或过熟的果物之下,出现不适合食用或吃不完的东西时,才以自然发酵的方式酿成综合的水果酒。在这种情况之下,酒量自然稀少。偶尔喝上一、两杯,也算是莫大的享受。

  「真羡慕季行云,眠月小姐与他果真像是双生树一样。」青木的语气中充满羡慕与祝福。

  「别乱说话!你这是在破坏眠月小姐的声誉。」

  「我想是不会错的。没看见他对眠月小姐深情的模样,还有眠月小姐对他温柔体贴的关心。」

  红叶不服气地道:「你又知道了!」

  青木又酌了一口,幽然道:「理当如此。你知道吗?眠月小姐是为了季行云的身体状况,才在真知大人的建议之下移居此地。」

  红叶这回可动怒了。夜俱人一向与土地共存,不随便迁徙,为了一个人而搬家,等于是愿意把自己的一生托付于该人身上。

  「胡说八道!哪有这回事!」

  「你怎么了?」青木莫名其妙的承受红叶的怒气,完全不晓得阿妹为何生气。

  他暗叹,「要是阿妹能有眠月小姐百分之一的稳重懂事就好了。」不过这位阿哥怎么也想不到,红叶就是因为眠月小姐而动怒。

  待在森林的最初几天,几位守林员轮流招待客人,带他们去熟悉环境。

  事实上他们所招呼的主要人物,还是季行云与苍眠月,至于干圆,则因为她「真知大人」的身分,所以也就没人敢去打扰。

  最初的几天,苍眠月与季行云都一同行动,后来就只剩下季行云比较好奇想要多走走、多看看。

  这个地方因为大地之灵已经经过夜俱人的调和,让待在里头的人感到特别友善,再加上季行云小时候就是生活在高山的森林中,所以这个地方便成为季行云调养身体的最佳场所。

  几位守林员轮流带他们熟悉环境,同时告知待在森林中的一些规矩。

  不过不知道为什么,所有的守林员都曾对季行云赶来解说,仿佛苍眠月这位高雅的女孩,绝对不会做出伤害森林的事情。

  至于干圆那就更不用说了,有「真知大人」这个身分的守护,就算她做了什么坏事,恐怕也没有一位夜俱人会指责她,甚至会认为她那么做是有深意的。

  轮过一轮之后,又换到红叶。

  其实关于生活在森林中的规矩,季行云大致都明白,也都能遵守。

  要在森林中活下去的技能,季行云也是从小就开始被训练,所以待在森林中,季行云可以说是如鱼得水,好不自在。只是在他的身体状况还不稳定的时候,干圆希望当他能够待在某个人的视线之中。

  依干圆的盘算是希望苍眠月能够时常陪伴在他的左右,不过季行云不是那种会过分依赖别人的男子,苍眠月也不是那种会希望与人腻在一起的女孩,所以就变成守林员来相陪。

  红叶起个大早,就到森林中的小木屋,这间房子给三个人住略显太小,所以干圆就在小木屋后面另外搭了一栋房子。

  现在她还在建设她的新屋,不过每天该用餐的时候,她还是会准时出现,或者该说是苍眠月准时去请她过来用餐。

  红叶没有敲门,就直接由损坏的窗户跳进屋内,这并不是红叶不懂礼貌,而是他们的房子并没有区别门窗,她还甚至还觉得一个安居之所,为什么会做得如此麻烦而不方便进出。

  进到小木屋内,东张西望的红叶,没有看到苍眠月与白银,于是便问道:「小云,眠月小姐呢?」

  「她一大早就出去了,好像去找适当的藤木,打算要编制篮子。」

  「原来如此。」

  红叶露出了灿烂的微笑,问道:「今天你有打算要上哪去活动吗?」

  「我也不知道,西面逛得差不多了,我想往北走走如何?」

  「很好,北面正好是我与阿哥守护的地区。对了,我们去抓鱼好吗?」

  「抓鱼?」

  「是的!」红叶像个小孩子般灿烂地笑道:「真知大人说你需要多吃一点动物性食物,我们去抓鱼,中午在外面烤鱼来吃,还可以带回来给真知大人当晚餐。」

  「好像很好玩。」

  于是红叶拉着季行云往河边跑去。

  红叶指的河流是位于纵谷之下,水流十分湍急。

  由于时处春夏交会之际,黑暗山脉高处的融雪带来了充沛的水量,到了盛夏雪融得差不多时,水流才会变得较为缓和。

  看着这湍湍激流,季行云说道:「奇怪,我应该是第一次来这里,可是却好像对这里有些印象。」

  「嘻……小云忘了吗?这也难怪,毕竟你上一次是由上面掉下来,然后被河水着冲走的。」

  「啊!」

  「没错,你来过这里,这里就是阿哥把你救起来的地方。」

  「原来如此,那我可得带着敬畏的心情与河流相处。」

  两人来到河边,却没有携带任何工具。

  「这……该怎么捕鱼呢?」季行云看了看四周,打算找些木枝削成鱼叉。

  在这纵谷之下多是乱石,树木都生长在离河岸颇远之处。正当季行云想要转头去捡拾木枝,红叶却大大方方的跳进河中,就见她表情兴奋地立在湍流之中,水淹到她胸膛的下方。

  突然,她整个人蹲下去没入水中。

  「啊!」季行云紧张了一下。

  过了几秒她还没浮起,水流甚急,季行云不免担心起来,马上往河边跑去。

  他也踏入水中,与激流相抗辛苦地走向红叶消失的地方。

  「噗!哈……」突然红叶探出头来,兴奋的喊叫,手上还抓着一条鱼。「你看,我很厉害吧!」

  「啊……很厉害。」

  红叶随手将鱼抛上岸,鱼儿在岸边挣扎弹跳。

  看到红叶自然的作为,季行云笑了笑,也学起她用双手捕鱼。

  一个小时之后,岸边堆了不少肥大的鱼儿,两人也已经上岸休息。

  季行云回到森林中捡拾枯木,当他回来时,又看到红叶由河中走出来,双手还抓着一尾鱼。

  红叶已经不再是小孩,距离上次见面已经是六、七年前的事情,她早已经是成熟的女子。夜俱人的穿著原本就很简单,泡过河水后单薄的衣物更是紧贴于身,红叶曼妙的身材完全突显出来。

  她随手抛开鱼儿,甩头将头发上的水分给甩开。简单的动作,洒出点点水滴,在阳光的照耀下,好像是一位美丽的精灵。

  季行云不知不觉地脸红了。

  「我们来烤鱼吧!」红叶兴奋的说着,看到季行云一身湿淋淋的便说道:「你应该烤一烤。城市人的衣服真麻烦。」

  「也许吧……」季行云笑着说。

  红叶熟练的处理鱼肉,然后说道:「我们马上烤两只来吃。再带几尾回去给真知大人享用,剩下的就做成鱼干。」

  「嗯,也好。眠月她不太吃肉,每次都只是为了白银而勉强自己料理肉类的食品。晚上就让我帮她调理一道美味的鲜鱼料理。」

  红叶原本玩得很开心,可是听到季行云的话之后,脸马上沉了下去。

  「怎么了?会冷吗?」季行云关心地问着。

  「啊!没有啦。」红叶要求自己露出笑容,小心地问道:「小云很喜欢眠月小姐吗?」

  「我……啊……谁……谁说的……」季行云马上被这个问题弄得涨红了脸。

  答案已经很明显了,不过红叶还是追问道:「那是不喜欢吗?」

  「当……当然喜欢。」

  「有多喜欢啊?」

  「呃……这么说吧,如果她想要天上的月亮,我也会想办法摘下来送给她。」

  「什么嘛!像个傻瓜一样。」红叶不甘心地骂着。「不过,你是喜欢她哪一点?」

  「这个嘛……」季行云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被红叶一问,马上认真的开始思考。

  等了好久都没有答案,红叶轻声骂道:「啧!真是的,连自己为什么喜欢眠月小姐都不知道,小云真是糊涂蛋。是她的美丽,还是温柔呢?」

  「这……该怎么说呢?当我第一次见到她,就觉得心好像飞到她身上去了,完全被她吸引住。眠月美丽吗?当然,可是我绝不是因为外表才被她吸引。是温柔吗?当我把心献给她的时候,根本不知道眠月是否温柔。

  「再次与她相会,更觉得自己要用一生守护的人就是她。虽然我好像反而变成让她守护的人,就连现在的身躯与性命也是因为有她才存在的。越与她在一起,就更觉得自己越该好好地呵护她,没有什么理由,我也找不出理由,只是觉得自己一定要这么做……」

  季行云说完这些话,搔着自己的脑袋瓜,红着脸不好意思地又说道:「你不会觉得我像个傻瓜吧?」

  红叶看著述说自己情感的季行云,那深情的模样叫人心动,她也跟着红起脸。

  红叶发现季行云的心只系在苍眠月身上,心中突然觉得非常空虚,于是故意说道:「对!你真的是个傻瓜!」她突然站起来,宣布:「我们回去吧!」

  「咦?可是鱼还没烤呢!」

  「带回去处理啦。反正在这也没什么东西可以调味,不如在回去的路上,顺道采点香辛料。难道你不想早点将鲜鱼带回去,在中午的时候,就与眠月小姐一同享用吗?」

  「啊!也对,我怎么没想到,谢谢你。」

  看到季行云能为苍眠月服务,就表现出高兴、幸福的模样,红叶不免暗自心痛,于是又道:「所以我说,小云是个傻瓜!」

  原本打算出去玩一整天,结果在红叶明白季行云对苍眠月这份坚定的心意之后,两人就带着捕来的鱼返回小木屋。

  红叶虽然闷闷不乐却把心情藏住,如果季行云再体贴一点,就能发现红叶的异状,只可惜就如红叶所言,在某方面季行云还真的是个傻瓜。

  他完全没有发现红叶的异状,在返回小木屋的途中,还不停地夸奖苍眠月,仿佛苍眠月是位完人似的。

  一路上红叶虽用微笑以对,季行云的话却有如刀割一般伤她的心。

  将人送回后,红叶便道:「你们似乎约好晚上才要回来。这么一来就浪费了这些鲜鱼,不如我去帮你把人找回来。反正真知大人就在后面,你在这应该很安全,就专心的准备最棒的鲜鱼餐吧。」

  季行云高兴地握住红叶的双手,感激地说道:「红叶,你真好,谢谢你。」

  「呿!」红叶甩开手,微嗔道:「不过是小事一桩。下次你可要另外再特别招待我一回才行。」

  「没问题,没问题!」

  红叶暗自叹息转身离开,季行云进到屋中准备大显身手。

  要在广阔的森林中找人实属不易,不过对长期生活在这里的夜俱人而言却不困难。

  红叶一面奔跑,一面吸纳森林的灵气,让自己的真气与森林的灵气同调,让整片森林都成为她的耳目。

  「我真是一个傻瓜!」红叶在找人的同时骂着自己,「世上哪有人像我这么傻,还替情敌服务……情敌?说得好听,人家跟本没把我当一回事……可是我也没必要如此成全他人。可是……唉……可恶,笨小云,讨厌的眠月小姐!」

  很快的树木就告知红叶苍眠月的位置,没一会红叶就来到苍眠月所在之处。

  带着不甘愿的心情,红叶缓缓接近。

  这时苍眠月正倚在白银身上,身旁放着两个小篮子,另一旁则堆了不少已经截成条状的柔藤。此时苍眠月正在编制一个野餐用的篮子。

  她专心的工作,森林中的灵气包围在她周围,好像是小心翼翼在呵护着她,就连树木也悄悄地挪动枝叶,为她遮阳挡光。

  不但是森林之灵如此爱护女孩,就连林中的小动物们,也喜欢亲近这个清新的女孩。七彩的鸟儿在她周围欢舞鸣唱,巨大的银狼趴在她身边打盹,小飞鼠也到她附近的草地上嬉戏。平常在森林中,常见的弱肉强食,在这时完全消失。

  红叶看到这一幕也为之感动,又觉得自惭形秽。

  红叶突然好想离开,她觉得自己完全比不上苍眠月。

  脚步轻移,「喀」的一声,红叶踏断了枯枝。正当她想要退开时,黑影骤然扑来!

  「啊!」惊呼一起,无声无息出现的黑影压住红叶。

  「危险,眠月小姐快逃!」

  发现自己被可怕的黑狼攻击,毫无反击的机会就准备面对利牙,红叶忘了自己正处于危险之中,只知道要保全苍眠月,她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好心。只是心里有个声音告诉她,不能让苍眠月这么好的女孩遭遇不测,而且她若有万一,小云会很伤心。

  「你还不快跑,别过来了!」

  「没事的,别紧张。」苍眠月淡淡着,语气平和,语音有如天籁。

  「怎会没事,这狼凶恶,咦?呃……」

  黑狼突然放松,压在红叶身上的力道顿时消失。

  红叶惊讶之余,却又看到苍眠月像是抚摸乖巧的兔宝宝一样,轻抚黑狼的头部。

  这时攻击红叶的黑狼野性全失,倒像是一头忠心的家犬。

  「希望没吓着你。」

  「没……没有。在这森林中,我什么猛兽没见过,不过只是一头狼,没什么好怕!」

  女孩淡淡的微笑让红叶觉得自己好愚蠢,再一次她觉得自己完全输了。

  对夜俱人而言,能够得到自然的拥戴,就是人格高尚的人,能够亲近动物的人,就是纯善之人。苍眠月则同时拥有夜俱人一生追求的完美境界。

  红叶整理一下心情后,便道:「我是来通知你,中午小云要大显身手准备午餐,请你中午要回去用餐。」

  苍眠月无可无不可的应道:「我明白了。」然后她又坐回到原处,继续编织着篮子。

  这下子红叶可不高兴,她这种态度好像季行云对她好是应该的,别人用心为她准备美好的午餐,还请人特别过来通知,却一点也没有表现出高兴的模样。

  红叶在这时候觉得方才那一瞬间,为苍眠月受到天地之灵的爱护而感动,是一件很愚蠢的错误,像她这么无情的人,哪有资格接受季行云的喜爱,一定有什么地方弄错了,不然她怎会受到天地之灵气的庇佑。

  「喂!你不觉得很高兴吗?」红叶有点生气地问着。

  「高兴?」

  「对啊!有人特别为你用心准备午餐耶!」

  苍眠月放下手边的工作,仿佛若有所思地说道:「原来这时候应该觉得高兴?难怪每次我下厨,小云在餐桌上总是露出愉悦的笑容。」

  「什么嘛!这是当然的,心爱的人为自己准备餐点,然后一同用餐,当然是件幸福快乐的事情。」

  苍眠月这时露出疑惑的表情问道:「心爱的人?」

  「难道不是!季行云一心一意的爱着你,你不也一样。」红叶简直快气炸了。

  「我与他不是只是朋友吗?」

  「怎么会只是朋友,那么小云不就太可怜了!」红叶几乎是咆哮地骂出来。

  「你为什么会知道季行云深爱着我?」

  「还用问!这不是很明白了嘛!」

  红叶非常生气,她从来没有见过像苍眠月这样得了便宜又卖乖的人。不过看到苍眠月认真的表情,心里浮现一个她自己都觉得非常荒谬的想法。

  「你真的不知道吗?」

  苍眠月露出困扰的神情,道:「他不就是登徒子,看到美丽的女孩都会变得迟缓呆滞吗?」

  「……这……应该…不是……当然不是!」

  「原来他喜欢我?」

  红叶突然觉得很头痛,她开始觉得这位眠月小姐如果不是过于迟钝,就是头脑有问题。

  「那我该怎么办呢?」

  「我哪知道!」

  「说的也是……」苍眠月又露出苦恼的神情。

  这时见到女孩像被遗弃的小猫那样仿徨无助,红叶忍不住的说道:「重要的是你怎么想啦!」

  「我怎么想?」女孩变得更困惑了。

  「如果你也喜欢他,那就接受。如果不喜欢,不如就当面说清楚,别让小云继续痴心妄想。如果你还把他当朋友的话,就不该给他暧昧的假希望。」

  「我喜欢他吗?」

  红叶差点又要骂出:「我哪知道!」不过现在她已经渐渐能够忍受,苍眠月在情感上面的迟钝,红叶捺着性子问道:「说说看,当他受伤的时候,你的心情如何?」

  女孩认真的回想,好一会她才说道:「很空虚,很无力,做什么事都变得乏然无味。」

  「那与他在一起时,心底的感觉呢?」

  「有时会心跳加快,心情总是上下起伏着,这种感觉怪怪的。」

  「那与他分开的时候会想他吗?」

  「会……想到晚上又能跟他一起用餐,就觉得有活力。」

  红叶帮苍眠月下了结论,肯定的说:「这就对了,你也喜欢他。」

  女孩还讶异的问道:「你怎么知道?」

  「不就是你告诉我的……」

  「我喜欢他吗?原来我是喜欢他的?就像母亲喜爱父亲那样吗?」

  红叶无力地说道:「没错。你们互相喜爱,是天生的一对啦!该传的话我已经转告你,我先回去了。」

  苍眠月还在那沉思,与红叶的对话,好似一股极大的冲击,让她不知如何是好。

  等到红叶离开了好几步,她才喊道:「等等,我……」

  可惜红叶已经超过忍耐度的极限点,再也无法好心地继续撮合两人,她听到苍眠月的呼喊,反而快步跑开。红叶一面跑,眼泪一面忍不住地流了出来。

  她骂自己真是的蠢蛋,既然有机会,为什么不从中破坏这两位谈白痴恋爱的迟钝家伙。

  她跑着,「砰」的一不小心撞上了突然走出林道的身影。

  「可恶!是哪个家伙不长眼睛!」

  「小丫头,你没事吧?」

  「啊!真知大人,对不起。是我不好,走路不看路。」

  干圆笑道:「没关系,我还要谢谢你呢!」

  红叶迅速地抹去眼泪,故作坚强的问道:「谢我什么?」

  她温柔说道:「多亏你,眠月才有机会开窍,这下子我总算尽到监护人的责任。」

  「我?哇!」

  「啊!别哭,你怎么了?乖,别哭了……」

  红叶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扑进干圆怀里,将结束初恋的悲痛的眼泪全部流出。

 
快乐是一种心情,休闲是一种境界-愿做庄子梦蝴蝶
清风邀你赏明月

只看该作者 178楼 发表于: 2007-09-17
第五章 不期之遇

 

  南郡西部安静平和的森林,今日出现几位外来的访客,他们各个武功高强,身怀绝技,披刀带剑全副武装。这些人探访森林的方式,与当地人或者夜俱人完全不同。

  夜俱人平常在森林中行走时,会避免伤害花草树木,尽量不对森林中的一草一木造成伤害。

  当地人虽然不像夜俱人那样保护森林,不过也会尽量避开幼小的花草树木,用他们的观点区分杂草与有用的植物,并适度的由森林中取得适量的资源。

  这些入侵者则不然,看到挡路的植物就直接踩过,用开山刀劈开草木为自己开路,对森林毫无敬畏之心。

  雷义也在这群人之中。这些人几乎都具备武议士身分或着曾经是武议士,他们的表情都不太愉快。

  这一行七人有四位是来自都郡的武议团,剩下的自然就是南郡的人员。这两群人不愉快的原因都大不相同。

  都郡来的武议士认为把他们派来这种蛮荒野地,寻找矿脉根本是大材小用,至于这片森林充满危险与诡异之事,根本是乡下人的迷信。这些武议士把心中的不满发泄在旅途的障碍上,也就是森林中的花草树木。

  南郡来的三个人被都郡的武议士颐指气使,自然也不会愉快。

  其中一位是南郡的探矿师,也是唯一不具备武议士身分的人,他还较能忍受,毕竟他的身分比不上社会地位崇高的武议士。

  另一位现任的武议士杨.长青安满则大呼倒楣,难道脾气较好就要被分派到招待都郡的武议士这种工作。

  雷义的伴随则是因为曾经来过此地,再加上雷震的请托,才成为这行人的一分子。

  长青安满是南郡武议团作陪的人员,雷义则是南郡议会的随行官员。

  一般的情况之下,南郡的议会或者武议团派人随行已是给足面子,不过法天现在处于一种政治版图随时可能洗牌的局势之中,雷家不得不多加小心审慎以对,于是特别找理由让雷义随行。

  雷义与长青安满一致认为都郡来的武议士自傲而无礼,只不过他们是由联邦议会派遣而来,是为寻找炼光石的矿脉,不论是哪个家族都没有理由反对增加炼光石产量的机会。

  即使如此,雷义与长青安满依旧感到不高兴,因为他们都来过这片森林,对于里头的夜俱人依旧印象深刻。

  好几年前,为了寻找前小队长季行云,他们曾经来过这里,现在为了寻找炼光石的矿脉又再度来到这里。

  「这种地方真的会有炼光石的矿脉吗?」武议士陈廉发牢骚。

  「会有的,这可是由团本部下达的指示不会有错。」武议士仙婍回答,不过语气并不太肯定。

  「真是的,这样一个地方竟然不好好的开发。」武议士王盛也抱怨着。

  「我想应该是南郡既没人才又没人力,不愿意好好开发土地就算了,还编造可笑的理由,这样南郡竟然也称为法天境内最富庶、武学水准最高的地方之一。」武议士蓝正嘲弄着。

  武议士不友善的话语相当刺耳,雷义与长青安满却只能装作听不见,任由有他们说着。除非雷义与长青安满放开一切,跟这四个人好好打一架,否则所有的言语冲突都该避免。

  只是人多少有脾气,他们俩虽然不应话,任由这四位外来者说着,脸上的表情却表达着他们的抗议。

  「地图上的地点就在这一带了。我们可以开始找地方扎营,然后开始探勘。」探矿师看着地图说出他的看法。

  于是众人找了一个距离水源不会太远,又不会因为河水突然暴涨,而陷入危险的地方搭好帐篷。

  探矿的工作可能花上好几天,地图已经相当老旧,所指示的地方即使找对了,也有方圆十六里的面积,不过加上误差的话,可能的地点要再乘上数倍。即使如此,若有机会在方圆百里之内,找到炼光石就是非常幸运的事情。

  藏在土中的炼光石要寻找并不容易,不过法天武议团兵火院已经研发出一种探矿的器材。

  他们只要将细长的导管打入地下,再辅以真气的灌入,若导管放出异彩,就代表下方有炼光石的存在。

  以这种方法寻找矿石省却许多人力,不过要用这种方法探矿,也只有拥有一大群高手的武议团才办得到。

  毕竟要将导管打入地下并不容易,导管的设计就是建立在,以内功高强之人为使用者的基础上,要让炼光石发出强光,并能由导管将光彩传出,也必须耗费大量的真气。因此联邦议会才一口气派遣四名武议士进行探矿的工作。

  扎营之后,探矿师马上开始工作,他先找了一处光秃秃的地表,请求武议士开始动作。

  当王盛耗费大半的力气将导管打入土中,深入地下五影之遥,正打算换蓝正注入真气时,突然吹来一阵阴凉的怪风。

  风吹落树叶、扫动落叶,深绿色、枫红色的树叶由林中飞来,风也吹起秃地上的尘沙。

  几名武议士以手掩脸、眯眼以对,当怪风吹过之后,却发现立在地上的探矿管已然倾倒。这精钢打造的仪器,竟然已经被破坏!

  「混帐!这是怎么回事!」蓝正破口大骂。

  雷义与长青安满互望一眼,两人都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我想是这里的主人不欢迎我们。」长青安满道。

  「别开玩笑了,这里的主人?你说的该不会是尚未开化的夜俱人吧。那种野蛮人懂什么!又能干什么!」蓝正不屑地说。

  陈廉亦道:「不会是你们故意搞鬼的吧?一路上你们就是一副不情愿的样子,竟然还将器材弄坏。你们这么怕炼光石的开采团本部主导吗?」

  仙婍道:「陈廉先别急着下结论,我想南郡还不至于如此。虽然南群的长青家与雷家对联邦议会近来的动作多有微词,不过还不至于会与整个法天的利益作对。」

  「怎么不敢!东西明明就被破坏了!」

  就当争论再起之时,怪风又来。树叶纷飞,沙尘乱起,一点也不像是森林中会出现的情况。

  「这是怎么回事!」站在最外围的王盛叫了一声。

  随风乱舞的绿叶,竟然化为利刃划破外衣,有如许多剃刀在王盛身上留下许多血痕!

  「果然来了!」雷义与长青安满同声说道。

  「什么来了?」仙婍急问。

  「不就是夜俱人。」

  「哼!故弄玄虚。」蓝正骂了一声,提气护身,同时凝神注意秃地外的林子。

  「各位大人,快想想办法啊!」探矿人不似几位武议士内功高强,能够抵御这狂风利叶的吹袭,风吹了一阵,马上求救起来。

  雷义与长青安满两人闻声,即刻一前一后护住探矿师。这两人也是身上没有伤口的人,他们在第一道怪风吹来之后,就已经暗中做好防备,不似其他人等到发现异状时已然被飞叶攻击。

  「在那,看打!」蓝正目光一闪,法印.炫刃疾闪而出,没入林中。

  闪光一出,「啪」的一声,似人跌落。同时怪风亦停。

  「也没什了不起。」陈廉轻蔑的说完后,就纵身入林,打算将制造麻烦的人揪出。

  「这样好吗?」长青安满传音问着雷义。

  「还能怎样?」雷义无奈的回答。

  他们两人都知道,在夜俱人的地盘上惹他们生气有多危险。

  现在有五位现任武议士及一位前武议士在场,就算打不过生气的夜俱人,至少要自保、逃命还不成问题才对。只是在情感上,他们都不希望与前小队长的朋友为敌。

  「啊……」

  林中传出一声惊呼,是入林的陈廉。

  武议士们纷纷向前急欲支援,但他们跑了两步随即停下。

  林中一人走出。

  他戴着面具,一手抓着陈廉。

  他穿着简单却不失风雅,一件麻织短衣与宽松的中长裤,衣服的色彩是经过手染朴素又不失亮丽。头发中等长度,系了个小辫。

  脸上的面具是两、三片树叶,这叶子只在眼睛部位挖了两个孔,树叶并非贴在脸上,而是浮在脸庞前方。

  这叶子面具也没有用绳子系住,根本就是飘在半空中,恰巧浮在这人的脸孔前方。

  如果有一个高手出现在几位武议士附近,他们没理由会无所知感,但是他们竟都毫无所觉。

  这人一手抓着陈廉的衣襟,还高举着手臂将他提离地面。

  由于此人不算高大,见这么一个人将壮硕的陈廉抓离地面,感觉上满奇怪的。

  几位武议士不敢掉以轻心,陈廉在四位都郡来的武议士中,武功算是敬陪末座,不过能成为武议士,其实力绝不容小觑,可是此时他却像只小鸡般被拎起来。

  陈廉积极的抵抗着,手脚胡乱的挥动拍打。

  像他这样手长脚长的人,没有道理在这种距离下还打不中面具男子,可是他的攻击却都被弹开,在这位男子身周,仿若有道无形障壁,让陈廉的拳打脚踢无法发挥效用。

  「快放了他!」王盛叫道。

  面具男子真的放手,不见他手臂挥动,仅用手掌将陈廉向前一送,人就被抛回。

  同一时间,蓝正、王盛、仙婍一齐动作。

  他们分别由中央、右、左,以上、中、下路,攻击这位神秘的面具客。

  三面武议士倾尽全力攻击,他们不得不如此。

  一位能够轻易制服武议士的人,绝非易与之辈,如果三个人轮流单挑的话,恐怕只有全军覆没的下场,所以他们同时攻击。

  三个方位,三个方向,三种不同的招式。

  王盛虽然已经耗费了大量的真气,不过却依旧使用耗力的绝技。

  力气这种东西在这种时刻没有必要节约,如果三人同时攻击,还不能将眼前的面具客打倒,那么保存力量,最多就只能用来逃跑。

  但是王盛没打算逃跑,也许其他人会需要逃跑,好回到南城报告一切,不过那个人绝对不会是他,他会是尽力掩护那位逃跑的人的那一位。

  蓝正一出手也是倾尽全力,虽然没像王盛这样夸张,不过他还是把杀伤力最高的绝技使用出来。他的想法与王盛差不多,不过如果他发现打不赢那位面具客,想办法逃回南城的人就可能是他。

  仙婍的攻击很明显的较为无力,这并不是因为她的实力输给另外两位,只是很单纯的因为所拥有的法印中,没那种可以一下子耗掉大量真气,做出威力惊人的攻击。

  仙婍的招式较为优雅,很实用,不过杀伤力并不算强大,当然如果确实的命中要害,依然可以取人性命。

  绿色的面具抖动了一下,面具客好像叹了口气。他似乎是在很无奈的情况下而出手。

  出指轻点,真气破空而出。

  王盛首当其冲,这道气劲看似弱,可是却穿入他真气凝而成的炼钢手。

  面具客的真气扰乱了王盛的招式,他的炼钢手顿时瓦解,三方的攻势马上少一方。

  王盛被自己的真气给困住,因为放出于外的真气在他手上散开,倾尽全力的结果,令他没有余力抗开在自己手上产生的真气乱流。

  于是他被自己打败。虽然还不至于受到什么严重的伤害,不过也无法配合另外两人进行攻击。

  蓝正依然是用他最擅长的法印.炫刃,真气化为无形的刀刃在他手上流转。

  这个法印可远攻射出,也可以附在手掌上当成刀刃在用。

  事实上更聪明的用法是施用在刀刃上,不过蓝正没有把腰间的短刀取出。

  虽然对手强悍,不过毕竟只是「一」个人,如果三位武议士联手攻击,还要动用武器对空手的敌人岂不贻笑大方,蓝正这一点自尊心还是有的。

  仙婍踏着迷仙步,不过为了配合同伴同时进攻,迷仙步真正的效能很难发挥,只是仙婍很习惯地使用这项仙家的独门技艺。

  如果合攻失效,她还能利用巧妙的身法再另行攻击。她并没有使用任何攻击的法印,只是凝气于掌,配合自己的身法,随时准备进行其他的攻击。

  蓝正的手刀由上方砍下。

  他由正面攻击,高瘦的他正好以万钧之力由正面砍下。但是当他的手掌要碰到神秘的面具客时,却感到一股阻力。很难说明那是什么,像是风一样的东西,不停流动。

  蓝正想到了法印.流身、滑风,难怪方才陈廉对他的拳打脚踢后会自动滑开。

  以炫刃的攻击,应该能够劈开这样的护身方式,对于法印的运用,蓝正很有信心。

  炫刃就像是把拥有许多锯齿的刀刃,可以紧紧的咬住猎物,也许像这样的护身方式,能够将对方的攻击略为偏移,就算让对方的头颅躲开,也能够砍中肩膀。

  于是蓝正再催劲道,打算劈开对方的护身真气,就这么由肩头将人劈成两半。

  「唰!」手刀没入地面。

  没有血腥的场面,蓝正讶异,他失误了。

  仙婍的攻击最有弹性,毕竟她只是配合另外两位同伴进行合攻,也因如此,她的攻击在时间上,要比另外两人慢一小步,不过她却成了真正与这位面具客实际交手的一位。

  发现两位伙伴都已经失利,她即刻改变攻势,换回自己熟悉的战法,以诡谲多变的身法迷惑对手,进而攻其不备。

  面具客一脚踏住,举起手臂,然后向旁挥空掌。他挥掌的时候是拍打空气,可是当他手掌举击之刻,仙婍却自动送上门,就像两人套好了那样。

  原本要绕到旁边进行突击的仙婍,却像是自动送上门的猎物,将自己的身子送往面具客的攻击里去。

  轻挥的一掌,在手掌与她交会的一瞬,真气才突然送出。

  一道凝结的气块打入仙婍体内,她惊讶之余,自然不敢继续攻击。她疾退,同时连发数掌作为掩护。当她退到长青安满身旁时,打入体内的气块方才爆开,在她体内造成震荡,令她真气纷乱,一时之间竟让她无力地坐倒。

  面具客轻而易举地打败三位武议士。

  雷义与长青安满惊讶地说不出话。

  他们两人同时在脑海中浮现一个人,一个应该已经过世的人。他的身法与招式,与他非常相近,只是更加纯熟、更加洗炼。

  「请离开这里,永远不要再来打扰此地的安宁。」面具客说话了,不过他发音的方式明显是用假音。

  手被踩住的蓝正暴怒叫道:「邪魔妖道!你们快上,别被他唬住了!不管这家伙有多么厉害,也只是个遮头遮脸的人!啊……」

  面具客略加施力,让蓝正的话语传不出去,不过这个举动让其他的武议士以为这位神秘的家伙正在虐待他们的伙伴,于是王盛大喝一声,再度攻击。

  这个时候,只剩下王盛还有雷义与长青安满三人能够战斗。

  仙婍虽然没受什么伤,可是体内的真气正在作乱,如果勉强出手,恐怕就真的要受严重的内伤。

  陈廉尚未复恢复,他的力量好像被抽光似的,被面具客抓住的时候,陈廉慌忙出手不节制力量,结果反而让经脉被入侵,为了赶走那些入侵的力量,结果耗尽真力,想要动手恐怕还得调息个三两刻。

  一名武议士被制住,另一位向前抢攻,王盛的举动怎么看都没有胜算,说是飞蛾扑火或许还算是夸奖他的有勇无谋。

  事到如今,就算讨厌这几位都郡来的武议士,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这几人出事,再怎么说他们也是自己人,于是雷义与长青安满同时出手。

  长青安满原本在军中发展,后来在狼祸的战役中,负责死守重要的关口,因为前武议团小队长的救助下才得以残活。

  那位小队长最后壮烈牺牲,长青安满因而有感自己的能力不足,于是加入预备团,重新磨练自己,随后又晋升为武议士。

  这位久经战阵的武议士出手稳健,没有用华丽的招式,也不依靠套法印的力量。

  他的招式单纯而有效,他不用虚招,背后的刀沉稳砍出,稳健有力。

  雷义也由系在腰间的牛皮袋中,取出一枚小铁片,使出了抛玉诀,瞄准那位面具客。

  法印.电影产生更丰沛的电力,他将电气与真气注入小铁片中,拉弓做势随时准备支援。

  面具客脸上的那几片树叶又震一下,在树叶上的那两个孔洞下的眼眸中,流露出无奈与责备的神色。

  也许是雷义多心,不过他真的觉得那位面具客正在责备他,隐隐约约雷义觉得不安,可是他不能放弃武议团的同伴,是他应尽的义务。

  虽然他并不喜欢来这里打扰森林的安宁,可是为了法天、为了雷家,他不得不这么做。

  不过如果这里真的有炼光石可以开采,就算要将森林给烧毁,他也得狠下心来完成该做的工作。

  王盛其实已是力穷气竭,只是看不过、忍不了,想要穷尽自己的力量为蓝正解危。可是他的莽撞却让其他的武议士不得不跟进。

  已经失败过一次,王盛却依然使出炼钢手。不过这回他不再一味地使用大量的真气,而是谨慎的运用力量,不浪费多余的力气。

  虽然威势看起来不像第一击那样浩大,不过实质上的效用,却比之前一击更具威胁性。

  面具客提脚,巧劲一施,勾起蓝正,再点胸膛,人就滚回。

  这一脚将蓝正踢向长青安满的刀锋,迫使他不得不收刀接人。当长青安满触碰到蓝正时,才暗道糟糕。

  这位面具客在蓝正身上布下了一层护身真气,虽然保护蓝正不会在滚动时受到严重的伤害,可是当长青安满碰到他的时候,这股真气就发挥作用,长青安满觉得自己像是接住了一团火球。不过长青安满没放手,坚定地对抗这股力量,努力地将力道卸开。

  这回王盛可真的要孤军奋战了,因为前来支援的长青安满无法及时协助。

  面具客这时向前弹跳,如燕子般飞掠,又如蜻蜓点水般跃过王盛,踏过他的头颅继续向前。

  雷义不得不出手,散离爆很难控制威力。

  与他切磋交手的人在被瞄准后,并确知自己无法躲开的时候就会投降,因为这招接不得。看过的人都知道散离爆有着绝对的破坏力,就算没有直接命中目标,爆炸的余波还有散乱的飞石也够受的。

  现在雷义预备射出铁片,瞄准对手的小腿。

  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面具客竟然把飞来的铁片当作踏板,让他继续向前跃进,在那瞬间,雷义还以为自己失手了。铁片竟然没有引发剧烈的爆炸,这从来没有发生过。

  「轰」的一声巨响。

  散离爆打中后方的树木,将大树拦腰爆断,这代表雷义并非失误。

  这个难以置信的事情,让他不禁呆了一下,虽然只是短短的一秒,但却是极为宝贵的一秒。

  就在这一秒内,面具客已经到达面前,雷义准备迎敌。

  一声娇叱,仙婍出手相助。

  但仅仅一招,面具客架、抓、扭、摔、点,借力使力动作一气呵成的将人放倒。

  雷义惊呼一声,法印.惊雷电网随拳而出,却是打空。

  面具客已然退了三步,并且双手负后,分别按住长青安满与蓝正。

  「你……快放手!」

  面具客真的放下手,不过两位武议士也跟着倒下。

  紧接着,雷义看到向前奔跑的王盛,也在跌倒后不再爬起。

  「啊!快退!」陈廉这时紧张地叫着,并推了探矿师一把。

  面具客伸出手指轻点两下,指劲如风落在陈廉与探矿师身上,于是在场的就只剩下了雷义与面具客是还站立着的人。

  「破甲指?不可能!」雷义大惊小怪的叫着,他指着面具客想要说什么,声音却卡在喉咙之中发不出来。

  「我们得谈谈。」面具客再度说话,这一次他不再使用假音。

  「这……季队长?不……可是……他们说你已经死了?不对,你还活着!太好了。不……不对不可能!虽然不是亲眼见到的,可是你明明就……别装神弄鬼,你是骗不了我的!」雷义几乎是语无伦次地叫着。

  「唉……」面具客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随着他的叹息,浮在脸孔前方的树叶飘散开来,三片叶子轻飘落在地,随后便露出他的脸孔。

  「啊……」雷义倒吸了一口气,不自觉地退了一步。「你……是人?是鬼?」

  这张脸确实是前法天南郡武议团小队长季行云的脸孔,虽然变得成熟许多,不过确实是季行云。

  这没道理,完全没道理!由都郡那传回来的消息,明白显示季行云已经伏诛,而且南郡还曾派人过去确认了尸首,眼前的人确实是死了才对。

  「小云,处理好了吗?」这时一位夜俱人由森林中跑出来,他的动作有点不自然,身上还带点血,显然是被蓝正的炫刃所伤。

  季行云应道:「差不多了,我想跟这位老朋友谈谈,另外这几个人也该送出森林才行。」

  雷义眨了眨眼,哑然问道:「你真的是季队长?」

  他笑道:「曾经是,不过现在早就已经不是什么季队长了。」

  森林中的骚动引起其他人的注意,当季行云帮香檀处理好伤口,其他的守林员也纷纷赶来。

  就连干圆也坐在白银的背上,跟着苍眠月一同来到。

  第一位赶到的夜俱人是薪柞,他一来见到胞兄受伤,就拿起随身的石斧要替兄长出气。

  薪柞的目标当然是放在还清醒的雷义身上,要不是季行云拉着他,受伤的香檀也极力劝阻,他就打算用真物.石斧召来大地之灵,与雷义拚个你死我活。

  守林员之长银杏来到之时,薪柞还则忿忿不平的在那边自言自语,偶尔骂个几声,不时瞪着雷义。

  该怎么处置这些入侵者,本该由银杏来决定,不过他们发现真知大人正在过来的路上,所以决定延后处置,先等季行云帮香檀疗伤后再说。

  干圆很高兴骑着白银过来,被骑的白银则显得不太高兴的样子,它那张脸好像在说,你没资格坐在我背上的样子。

  「怎么回事啊?小云你怎么会与人动武……」

  干圆跳下狼背,见到被击中的几个昏迷者,还有楞在一旁不知所措的雷义,就用责备的语气说道:「小云这样不行喔,我可没教过你欺侮弱小这种事。」

  「您误会了,真知大人,小云是看我被他们打伤之后才仗义出手,原本只是想吓吓这些入侵者,想不到这几个人功夫了得,我一不小心就被他们打伤。」香檀急忙解释。

  干圆点头表示明白,她指着雷义又问:「原来如此,那这个家伙又是怎么一回事?」

  「我……呃……这……季队长……」

  「他是我的朋友,以前曾帮了我很多忙。」季行云解释道。

  「嗯,嗯……原来如此,不过这就是你的不对了!」

  「我哪里又不对了?」

  「如果你还当他是朋友,就该一视同仁,也把他打昏才对。事后把这一行人全部送出去,就不会有不必要的纷争。要知道当这行人全部出事,却只有一位受到特别的优待,那位受到优待的人便很容易被扣上叛徒之类的名称。所以为了他好,你应该也把他打昏才对,最多就是下手轻一点,算是特别优待。」

  「原来如此……」季行云点点头,一副受教的模样,然后走向雷义面带歉容地说道:「很抱歉了,雷义……」

  「呃……这……好吧!」雷义见状闭上了眼睛,一副大义凛然、从容就义的模样。

  就当季行云抱着遗憾的心情,想要把雷义也给打昏时,干圆起率先出手,在季行云的后脑勺上重重地敲了一下。

  「呜!」

  「你没事吧?」苍眠月急忙去探视痛得蹲下来、抱头猛揉的季行云。「干圆你怎么打他!」女孩毫不客气的指责她名义上的监护人。

  干圆叹了口气,以一副伤脑筋的模样说道:「真是不受教,到了现在你还真的要把他打昏,反正都被知道藏在这边了,现在才把他打昏不觉得太晚吗?」

  「这……」

  干圆一手扠腰,一指指着雷义的鼻尖,毫不客气的问道:「这儿发生的事情,你一句话都不会泄漏出去吧?」

  雷义看着干圆,身材略嫌矮小的她,带着一脸人畜无害的笑容,可是不知为什么,雷义总觉得这位被夜俱人称为「真知大人」的女士很危险。

  虽然看起来她的功力不怎么样,就连体内不适合蕴藏内息的夜俱人,好像都比她的功力还深厚,可是她的一举一动,就是有种超出凡人的气势。

  雷义被干圆强势的作风给震撼住,一时之间忘记要回答。

  「喂!小朋友,你不会说出去吧?」干圆又问了一次。

  小朋友?雷义心中疑惑,这位女士看起来与他差不多年轻,甚至更年幼,却叫他小朋友?而且她还叫得如此顺理成章,理所当然的样子。

  虽然如此,雷义还是接受这种叫法,这位女士虽然怪,不过却怪得很自然。

  「我绝不是多话的人,关于季队长事,我会保密……」想了一下,雷义又补充道:「以雷家的声誉发誓。」

  干圆很满意的点点头,然后就退到一旁说道:「好了,麻烦的事终于解决了。剩下的事就交给你了,银杏。」

  银杏接手之后便说:「小云,这几个人当然要送出森林,只是在这之前,我想先问清楚他们的来意。如果不能把问题解决,我想是无法避免城市人继续入侵的。」

  「嗯,雷义,虽然很高兴再次看到你,可是在这种情况之下会面,真是不太愉快啊……那么可以请你告诉我,你们来到这里的目的吗?」

  这时雷义又被苍眠月的风采给迷住,对季行云的话差点充耳不闻。

  「呃……用意?当然,这也不算什么秘密。我们是奉命来寻找藏在这附近的炼光石矿脉。」

  「炼光石矿脉?这里有这种东西吗?」

  「不知道,就是因为还不确定,所以才前来探勘。」

  「炼光石吗?真是麻烦的东西。」季行云沉吟了一下便问:「银杏阿姊,这里的地下真的藏有炼光石这种东西吗?」

  「炼光石?」银杏露出疑惑的神情,很显然她并不知道何谓炼光石。

  「这个嘛,就是一种特殊的石头,碰到灵气的时候会发出奇特的光芒。」

  「有这种东西吗?」银杏把目光移向其他几位夜俱人身上。

  众人纷纷摇头。

  雷义见状便又说道:「这种矿石藏在地下深处,不过因为炼光石会散发出奇特的力量,所以会导致草木难以生长。当然并不是所有光秃秃的地表之下都藏有这种矿物,不过在一本古书中,标示出这一带藏有矿石。」

  脾气属激进派的薪柞,很直接的开口骂道:「我才不管这里藏有什么怪石头,你们要这种东西到别的地方去找。我看过你们城市人挖山采矿的方式,那绝不是能与森林共存的作为。不管这里头没有炼什么石的,我都不会允许你们在这边挖山采矿!」

  其他几位夜俱人也都纷纷点头表示赞成。

  这时苍眠月突然问道:「法天为何需要炼光石。」

  「啊?对啊,为什么?」

  炼光石虽然稀有珍贵,可是并不像其他的宝石能够拿来做成饰品,这是一种不好保存的矿石,在空气中很容易变质。

  这种矿石虽然是生产法印的重要材料,可是向来是由天园自行筹措,偶尔会向法天联邦议会请托搜寻,不过数量都不多。

  法天突然积极想要开采这种矿石并不寻常。

  「这……」雷义犹豫了一下才道:「其实是武议团本部已经掌握了制作法印的方式,现在正打算大量生产新研发的法印,所以才会需要大量的炼光石。

  「联邦议会已经成立了两个新的军团,现在正在积极筹措第三个军团的建立。在联邦议会规画的理想状况下,新的军团将全军配置新式法印,估计要生产三十万颗的法印以供军备。

  「任何新的炼光石来源都是联邦议会重要的资产,如果不能确定这里没有矿脉,议会将不断派人过来探勘。」

  「混帐,哪有这种事!这又不是你们城市人的地方。告诉你别再派人进来破坏森林,今天放过你们,下一回可没这么好商量了!」薪柞气呼呼的骂着。

  相对于榆桔、红梓、红叶几位少不经事的夜俱人,银杏与香檀这两位年长的夜俱人却露出为难的表情,他们知道以几位守林员的力量,是无法阻止力量强大的法天,想要保护森林恐怕不容易。

  银杏露出求救的眼神,干圆一开始是不理不睬,不过被看久了还是受不了的说:「别这样看我,这件事我不该发表意见,如果觉得伤脑筋的话,那就到森林中去找你们的长老商量。」

  见到几位夜俱人头痛的样子,苍眠月便问:「小云有没有办法让他们相信,这里并无炼光石的矿脉?」

  季行云也是一副头痛的模样说道:「这……恐怕很难吧?真是的,就只是因为古老的记载就来这里找矿脉……啊!有了,既然他们要找东西,就弄个东西出来!」

  「你有办法了?」

  「嗯,这应该可行。不过……还要请雷义配合。」

  雷义义不容辞地说:「队长请说,我一定全力协助。」

  「就是这样……」于是季行云开始简单的解释他的办法。

  就像往常一样,季行云只是提出一个概念,至于执行的细节,便全由雷义一手包办,这位执行者把粗略难行的概念化为可行的方案。

  现在的作为应该算是反叛法天的行径,可是雷义却做得理所当然,而且还觉得相当兴奋,甚至比夜俱人更热心的参与此事。

 
快乐是一种心情,休闲是一种境界-愿做庄子梦蝴蝶
清风邀你赏明月

只看该作者 179楼 发表于: 2007-09-17
第六章 叙旧

 

  在法天的探矿队被赶出森林之后的几天,又派了实力更加雄厚的队伍进到森林。

  人数虽然只增加了一倍,可是其中包含了一名小队长、技研士还有一位武风士,整体实力增加不仅一倍。

  由其中的成员看来,法天对于炼光石的取得是势在必行,这回他们入侵森林,虽然也受到了夜俱人的干扰,但是在众多高手的合力之下,探矿的工作进行得相当顺利。

  在十几天之后,他们首次发现有矿石的存在,并进行试挖。

  结果却令这一行人失望地返回。

  待在暗处的青木静静的看着城市人离开,回到守林员聚集的场所,报告他所看到了一切。

  「很好,麻烦的人物总算离开了。」银杏对这样的结果相当满意。

  「不过没给他们一点教训,实在太可惜了。」红杉说出不太一样的看法,薪柞跟着猛点头。

  十几个城市人来到森林,恣意砍伐古木、兴建临时的居所,又用城市人的方式开辟道路,若是发生在森林的外围还无所谓,但是这一切就发生在森林的深处。

  若说守林员们对这样的结果都很满意的话,那绝对是骗人的。

  不过青木与银杏都明白,以八位守林员的力量,绝对无法阻止众多的法天高手,以微小的代价保护森林,避免森林的全面开发,已经是相当值得庆幸的结果。

  「不过为什么他们挖到一个古老的大箱子之后,就乖乖的离开?」榆桔发问。

  「笨蛋,他们已经拿到东西了,自然没必要继续留在森林。」红叶数落了一声。

  「可是他们要的是炼光石,而不是一个陈旧的箱子啊?」

  「那是因为……那是因为……反正就是解决问题了,你管这么多干嘛!」

  「可是……」

  榆桔还是不明白,不过看到红叶已经动怒就乖乖闭口。

  这时青木也好奇地问道:「为什么城市人带走箱子后,就没打算继续探矿?那里面不过是我们装的一些古老物品而已。」

  「因为他们对于情报的来源也不是很有把握。」

  季行云解释道:「他们只是怀疑这边藏有炼光石,但是无法肯定是以哪一种形式存在。所以我们就给他们一点古老的东西,并放了几块炼光石在里面,当成古文书中所记载的物品。」

  「原来如此。真知大人,谢谢您取来了炼光石,不然光有古老的珠宝饰品也是无用。」

  「算了,小事一桩,算是报答你们收留这两个小家伙的恩情。不过尔后这类的事,我可不会再插手了。」

  「是的,我明白。」

  银杏接着向季行云道谢:「小云也非常感谢你,若不是你与那位城市朋友的配合,森林恐怕就保不住了。」

  「没有啦,不过是我该做的事,这里也能算是我的家了,保护自己的居所不也是人的本分。」

  「总而言之,事情解决了实在太好了。」

  红叶高兴的说着,不过她却发现,季行云、银杏、青木还有香檀等人的神情并未放松,好像还有什么事压在他们心头。

  「怎么了?事情不是完美地解决了?还有什么值得头痛的事吗?」

  「叶子,你以为那些城市人会无缘无故跑进来探寻炼光石的矿脉吗?」青木道。

  「谁知道?城市人的行径就是莫名其妙。啊,我不是指你啦,小云。」

  「不,有时候住在城市的人真的非常莫名其妙。」季行云语重心长地说着。

  「嗯,我也有同感哦。」苍眠月突然也说了这么一句话。

  「咦?」

  「不过也给人带来不少乐趣。」苍眠月笑咪咪地又说了一句

  「咦?啊?」

  「容我先离开。我与白银要去见见一群好孩子。」

  在所有男士的目送之下,女孩优雅的离开,只留下呈现呆滞状的季行云。

  「放心啦,傻小子,她是在称赞你。」干圆安慰地说着。

  「是真的吗?」季行云依旧不能释怀。

  「当然。好了,浪费了许多时间,我该回画室继续努力了。」

  干圆拍拍季行云的肩膀后飘然离去,季行云看着她,总觉得干圆的笑容中,带着几分嘲笑的意味。

  「喂!你们几个!人都走了,还在念念不忘啊!」红叶不满地叫了一声,在场的男士才不好意思的将目光移开苍眠月所离开的方向。

  「阿哥,还有什么值得困扰的事吗?」红叶将话题转回。

  「不知道,希望这是杞人忧天。」青木摇摇头,然后就将目光放到银杏身上。

  「我只能说,这一切并不寻常,就小云的朋友所给的讯息来看,我们的邻居正在筹画着什么事情。我担心要……打、仗、了。」银杏说到后来,语气变得异常谨慎。

  「哼,要打就去打。那些讨厌的城市人喜欢打仗就让他们去打,最好全部在战争中死光光!」

  香檀斥责道:「薪柞!别乱说话。」

  薪柞却继续说道:「阿哥,我有说错吗?他们喜欢打打杀杀与我们何干,如果那些讨厌的城市人变少一点,就不会再砍伐森林,与我们争夺土地,这不是很好?我还等不及看那些讨厌的家伙自相残杀呢!」

  「乱来!」

  薪柞的话严重违背了夜俱人的天性,不过这也不能怪他。

  在薪柞眼中,这片森林中的每棵树都是他的长辈、朋友与兄弟,要是自己的亲人遭到斧头无情的攻击而倒下,哪能不气愤。

  银杏道:「别生气,薪柞只是偏激了一点。」

  香檀带着歉意道:「阿姊,是我没把这小子教好。」

  「不,他说的也不无道理。外面的城市人想要打仗,的确是与我们无关。但是……」

  青木接口说道:「就怕会遭到波及。」

  「为什么?他们打仗跟会跟我们有什么关系?」红叶不解地问着。

  银杏道:「这很复杂,外面的世界是以一种非常复杂的情势在运作着,而战争更是不讲道理、不讲情面的事情,不需要什么重要的理由,就会把无辜的人给牵扯进去。」

  红梓眨眨眼,疑惑地问道:「喔……阿姊,你怎么知道的?」

  「因为我是守林员之长啊,长老们会将一些历史教训告诉我。」

  「历史教训……」季行云这时惆怅地说:「法天不乏有识之士,应该能够由历史中得到教训。不过……我想,我该去南城见见老朋友、了解一下状况了。」

  决定要再度回到南城的季行云却迟迟未行。

  一方面是因为他觉得事态没有急迫性,虽然说森林确实遭到「城市人」的入侵,就算法天想要发动战争,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准备完全。

  虽然已经闻到战争的味道,由来到森林的雷义身上,却还感受不到战争的急迫性。

  不过这并非让季行云迟迟未行的真正原因,不想离开苍眠月,才是最大的因素。

  来到森林之后,苍眠月对待季行云的态度有明显的改变,由以往的冷淡不苟言笑,而渐渐变得软化。

  有时苍眠月还会约他一同到林中散步野餐,偶尔也会对他露出真诚的关怀,可是也有时会刻意避开他。

  这种若即若离的态度,让季行云的心情常常像在洗三温暖那样,一会大喜,一会大悲。

  在这里季行云不用担心有竞争对手,守林员们不论男女,都很喜欢苍眠月,女孩子敬仰她,欣赏她的气质,模仿她的一举一动。

  男子们爱慕她,却超乎男女之间的爱慕,已经达到像信仰那种程度的敬慕,若对她有非分之想,仿佛就是一种猥亵。

  即使如此,季行云还是不放心,或者说,他对自己还不太有信心。

  要走不走的,又拖了几天。

  下午季行云来到青木与红叶的安身之处,原本是要来找红叶商量。

  不知道为什么,红叶成了他的爱情顾问,很多时候,红叶给的意见都非常的有效,让季行云佩服得五体投地。

  不过他绝对不会知道,红叶成了他与苍眠月的中间人,她不但是季行云的爱情顾问,也是苍眠月偶尔会透露心事的对象。

  原本红叶对这个角色相当厌恶,但是在帮他们两人牵了几次红线之后,红叶却玩出兴趣。

  她发现人也不是十全十美的,像季行云虽然有着许多奇奇怪怪的知识,照顾森林的能力也不逊于守林员,可是在取悦女孩子方面,特别是他所喜欢的女性,却比十岁的夜俱人还要差劲。

  苍眠月也是,在阿哥们的眼中,她是一位完美的女神,不过红叶却知道这位女孩的心有缺陷。

  她不懂得如何与人深入的交往,在与人的交流中,完全处于一种被动的形态。

  如果别人不直接伸出友谊之手,她就无法增加朋友,对朋友的感觉也相当淡薄。

  而且她还不懂如何表达自己的感情,也不明白心中的感觉代表何种意义。

  在红叶的眼中,她甚至比三岁的夜俱人还要糟糕,夜俱人的小孩还至少知道要哭要闹,好取得大人的关爱。

  季行云来找红叶,可惜红叶却与红梓一同去巡林,倒是碰上了青木。

  青木正在制作弓箭,他用石刀削木,并以坚实的树果壳为箭头。

  季行云觉得满奇怪的,这一阵子,青木似乎经常在制作弓箭,以往他都是等到所剩不多时才会开始制作,可是这几天,他一有空就在增加箭矢的存量。

  由于没什么特别的事好做,季行云就坐到青木旁边,帮他处理坚硬的果壳。

  这种果壳比一般的石头还轻一点,不过却非常的坚韧,是一种鳞片状的东西。

  果实未成熟时,就像鱼一样外表长着鳞片,鳞片忠实的保护着果肉,等到成熟之后,鳞片就会落下,同时将种子弹出。

  这种果实由生长到成熟,要花上两、三年的时间,而且因为果树又不多,所以这种奇特的果壳数量十分有限。

  不过青木担任守林员以来却也收集了不少。

  要将坚硬的鳞壳磨成适当的形状并不容易,虽然是植物,却比金石还要坚硬。

  所以青木的箭矢向来不多,制作的过程中,在箭头的研制上也最为费时。

  季行云并不用工具研磨,拿起鳞壳就用手指当磨石以真气凝集,化为无数的微毫刀刃来修饰鳞壳。

  重生之后的季行云,对于真气的感受度变得更加灵敏,在操控真气上又超乎以往。

  真气不但可以在经脉中流动,就连全身的细胞也能够当收纳真气、传导真气。

  虽然速度上差了一点,但这对于真气的运用上,却有多了不少的变化,也能做出更多以往无法办到的事情。

  季行云仿照青木的方式,为他研磨出几片箭头。

  青木也不道谢,只是默默接过他制作的半成品。

  有了季行云的帮助,青木在制作箭矢上就快了许多。

  于是青木开始拿着他的真物.猎弓,一手搭弓,一手持箭,默默祈祷。

  在这一刻,森林的灵气流入他体内,转了一圈化入真物之中,再由猎弓注入自制的箭矢上。

  夜俱人用的弓箭是具有生命的,而那把猎弓更存有许多转移的森林灵气。

  也许夜俱人不像一般人那样,能够在丹田内储存真气,不过他们能够调和生活周遭环境的天地灵气化为己用,也拥有属于自己的「真物」。

  真物也是活物,是具有生命力的物品,是夜俱人伴随一生的重要工具,而且还是一代传一代。

  真物能存放天地的灵气,就与一般人的丹田相若,可以当作存在体外的内丹,也就是所谓的法珠、外玉,就性质而言,与季行云耳上的星之耳饰有着同工异曲之妙。

  不过真物不比丹田,有运用其中的力量,也有相对应的限制,无法随心所欲的放出其中的能量,要以自己的真气加以引出,就像调和天地之间的灵气一样。

  不过若是历经数代的真物,能引出的力量却又相当惊人,可以说是让夜俱人带着跑、已经调合好的大地。

  青木默默地将箭矢进行调合,仿佛与弓箭合为一体。

  季行云对天地之间的灵气已经相当熟悉,并能加以引用,但是比起青木却又如星光一样微弱。

  在这里,季行云还是学到很多东西,即使是看着青木简单的动作,都让他有所体悟。

  他们两人默默地做着自己的工作,没有交谈,静谧中却又不失融洽。

  突然青木站了起来,望着西方。

  「怎了?」

  青木脸上的安宁顿时消失化为忧容。他挂上猎弓,背上一把箭矢。

  「不好。叶子出事了!」

  「啊?怎么了!」

  「在森林外围。」

  青木与红叶间好像有一种无形的联系,他曾表示自己能够由风中读到红叶的讯息,不光如此,在他巡守的森林中,若发生严重的变故,树木都会接由风来传达讯息,让青木知晓。

  这种知感的距离与灵敏度,比起季行云用真气来探知还更有效率。

  要知道森林边缘所发生的事情,季行云也办得到,可是要让自己的真气流到那边,并保持真气的流动与存在,却是相当耗费内息的。

  可是青木并不需要特别的动作,就能够读到森林传给他的消息。

  「不好,似乎与城市人发生冲突了!」

  青木发出担心与焦虑的声音后,马上朝事发地点跑去。

  季行云不加思索也跟了上去。

  两人御气而行,一前一后,虽说是御气而行,但却是两种完全不同的方式。

  季行云真是运用体内的真气,来强化肉体的力量,并以真气减少风阻,达到迅速移动的目的。

  青木则不然,他是将人依托在森林的灵气流之中,顺着大地之灵的波动而前进。

  青木的方式在速度上有一定的限制,好处是不耗费体力,也不必担心会撞到森林里的众多植物。

  森林中的灵气碰到树木,这些灵气流会与树木交流,但不会与之强撞。

  青木不用在意会损伤到森林的一草一木,还可以一面思考,要如何处理即将面对的事情。

  由于关心红叶,青木将自己完全托付给大地之灵行动神速,一时之间,季行云竟然被抛之在后。

  不过重生之后的季行云,在肉体与真气的配合上,变得完全契合,也能在不造成身体的负担之下,迅速加速马上跟上。

  很快的,他们渐渐接近到红叶出事的地点。

  靠近的同时季行云发现,有很多人来到森林的边缘,其中不乏高手,但以寻常人居多,人数不下百人。

  「啪!啪!啪!砰!」

  远远传来大地的震动,这是巨木倒下的声音。

  这下子季行云明白,红叶为何与城市人发生冲突了。

  将真气放出,季行云皱起眉头,那群人里似乎高手不少,而雷义也在其中。

  青木骤然脱离森林的灵气流,翻身落地,迅速往旁边跑去。

  这位心急的兄长好像在头上装备着寻找红叶的雷达,毫不迟疑穿过草丛、拨开树枝,一下子就找到人了。

  两个女孩躲在大树底下,身上都带有血迹。

  「没事吧?」青木声音虽然平稳,但关心之情却藏匿不住。

  「我没事啦!但是红梓受伤了。」红叶有点慌乱的应话。

  「我没事啦。」红梓也跟着补了一句,不过看她苍白的脸色,这句话分明是在安慰红叶。

  青木松了口气,不过又马上关心地问道:「哪里受伤了?」

  这时三人围在红梓身旁,在仔细察看之后,才发现红梓身上伤处不少,红叶也不像她所说的完全没受伤,只是都不严重罢了。

  红梓的伤势颇重,有一处伤到了大腿动脉。

  红叶虽然紧急采了伤药为她敷上,却要压不住流出的鲜血。

  季行云急忙为她点了数处穴位,但是红梓的腹部也受到钝器重击,有内出血症状。

  「啪!轰隆!」又是大树倾倒造成的剧烈震动。

  「可恶!小云请你好好为她们治疗,并带她们回去。」见到两位妹妹受到伤害,城市人还在不停的砍伐巨木,就是行事较为稳健的青木,也不免怒从中来。

  他取下猎弓就跳上树梢,往城市人那飞掠而去。

  「小云,快过去帮青木阿哥,那些城市人很凶的……」红梓虚弱地说着。

  「可是……」

  「我不要紧……」

  「小云……」红叶一副快哭出来的样子。

  季行云一咬牙,运动真气模仿法印.别元暂时稳住红梓的伤势,然后对红叶说道:「你在这陪她,并且想办法请干圆过来,我会尽快回来。」

  「嗯。」红叶点点头。

  红叶握紧红梓的手掌,像是在安慰她,又像是在说服自己的不停说道:「你会没事的,你会没事的……」

  当确定红叶放出一股糅合她的气息与森林灵气的真气后,季行云寻着青木的脚步跟了上去。

  「嗖!」箭羽破空。

  法人的伐木大队所在的地方,虽然算是森林的边缘,却不是最外围的地方,他们作业的地点不是守林员们为了让法天砍伐树木,而特别栽种的伐木区。

  这里的树木质地,比快速生长的特别树种还来得结实,确实是花上数十年、数百年才生长而成的苍天古木。

  但是这里的巨木却在法天人无情大斧、铁锯的伤害之下,横躺在地上。

  箭矢由密林中射出,每射一箭,青木就更换位置。

  他射断捆绑的原木的绳索,造成不小的骚动,然后又射断正要挥舞的巨斧,并且射伤了一两位守卫的大腿。

  纵然是在盛怒之中,青木的出手依旧相当有分寸,如果他想取人性命,精准的箭法绝对可以一箭一命。

  几位武议士搜寻敌人,却是徒劳无功。

  青木隐藏得相当好,他的气息与森林的灵气融合为一体,射出的箭矢也不带杀气,威力虽大却是源于自然的灵气,让人无法与预防。

  即使是几位武议士也无法察觉,下一箭会由何处射出。

  但是青木依旧太小看法天的武议士了。

  一位实战经验丰富的中年武议士潜入森林,并不急着找出青木的位置,只先将自己藏匿好,并依每次箭矢射出的方位,渐渐判定单青木的位置。然后他悄悄地移动,逐步靠近青木。

  箭矢再出,这回一名樵夫险些遭殃,不过他身旁正好有位武议士用战斧为他挡下那箭。

  青木出手之后立即移动,但这回却有人突然出现,挡住他的去路,两人在树梢中相碰。

  武议士出手毫不留情,青木乍然遭击并不慌张,与对方格挡的同时,青木拉开弓箭,真气迅速由猎弓流出凝聚成箭。

  但是青木还是慢了一点,毕竟武议士早就蓄势待发,他一拳挥出强大的劲力,穿过猎弓直接命中,青木冷哼一声向后弹退,与大地之气调合,乘风而退。

  青木移动的方向完全超乎武议士的预料,但武议士依旧跟上,不管他有无落脚之处,决定先把突然来袭的敌人解决再说。

  他这回取出一把刀刃微卷的怪异匕首,毫不犹豫地就要将刃锋刺入青木胸膛。

  就在刃锋划出一点血丝时,匕首不再前进。

  一股巨大的拉力抓住武议士的后衣襟,硬是将他向后拉扯。

  同时强而有力的真气顺着后颈侵入体内,令武议士无力反抗。

  人影被甩出浓密的森林,跌到已被清出空地的营地。

  原本就混乱无比的伐木工人变得更加慌张。

  这时一名校骑带着两位兵长与一队士兵,井然有序的出现在混乱的伐木营区。

  这些人的出现,迅速平稳樵夫的混乱。

  此时,一位当地樵夫惊叫了一声。

  「啊!是森林的鬼神生气了!」

  他不是第一个看到那个人由森林中飘然而出,但是因为他是当地人,对这片森林中守林员的行径而有着奇怪的迷信。

  一位脸上被许多树叶覆盖的人,由森林中飘出,许多叶片围绕着他,或缓或快的旋转。

  地心引力对他的作用好像不同于常人,这个人以缓慢的速度渐渐落下。

  「离、开、这、里。」不大却极为震耳的声音,传入在场每个人的耳中。

  「放箭!」带队的校骑立即下令。

  数十支强弩同时放矢。

  「啊!果然是鬼神生气了!」迷信的当地人又发出叫声。

  众多的镞矢虽然精准的射向那个人,但是一一落空。

  单薄的树叶好像坚韧的盾牌挡住所有的攻击。

  「滚、出、去!这、里、不、是、你、们、该、来、的地方。」带着怒气的声音,震痛众人的耳膜。

  争执再起。

  森林的安详与宁静已不复存在。

  法天的部队向来纪律严明、训练有素,这支进入森林的部队,却又多了一种傲气与不协调感。

  弩弓失效,校骑立即下令进攻。

  在法天内一名武议士被比喻为一个小队战力,不过若是一位武议士正面对上一个小队,那是必败无疑,倘若以游击战术、或者百名兵士轮番上阵,那么一个小队也会被一名武议士吃掉。

  在场的有两位武议士还有三名预备士,再加上一位雷义。

  他们很清楚现在不是依赖个人武力的时候,让部队去对付这位怪人才是上上之策,他们要做的是在一旁等待着,当怪人企图逃逸时,再给予致命的一击。

  这个怪人相当强悍,不过当部队过来之后,那些武议士就安下心来,从他们脸上的表情看来,好似这位怪人已经被制服。

  现场只有雷义一人感到相当为难。

  他原本想要找机会偷偷跑到森林中,向季行云通风报信,哪知机会还没找到,夜俱人就过来干扰开采木材的工作。

  在一位女孩被打伤后,众人开始恢复作业,过没多久,竟然就看到前武议团小队长──季行云又用树叶掩饰身分,出现在他眼前。

  雷义陷入两难,他不希望与季行云起冲突,可是又不能反叛法天。

  现在只能祈祷,双方都不要有伤亡才好,不然想要和解,就会变得非常困难。

  季行云在青木的协助下,以极为风光的态势出场,落地之后马上被部队包围。

  这时他觉得这个部队与他之前所见的南郡精兵都不一样。

  服装与背章显示出这并非南郡的部队,不过不一样的感觉并不只如此。

  为了显现森林守护神的威能,季行云不动声色的站在原地。

  「炎袭阵.式之一!击!」校骑叱喊下令。

  部队立即有了动作,四面包围的士兵近五十人全都运气于一掌,所有人动作一致,竟然全都用出法印射出一道炙热的真气!

  一个人使出这样的攻击没什么,要轻轻避开还是运气化解,都易如反掌,再偷懒一点,就多耗点真气来抵御来袭的气劲。

  可是这样的攻击由五十个人同时发出,就显得非常可观了,季行云所处的空间马上被炙热的炎气所覆盖,根本没有任何地方可躲,因为前后左右,都是相同的炙热气劲。

  又因为周遭环境全部都被这股炎气所笼罩,因而让真气在这的损耗变得相当小。

  然指挥部队的校骑并不这样就做罢,他继续下令:「炎袭阵.式之三……」

  在校骑高亢的命令之下,第二波的士兵近三十人也运用真气使用法印,一颗颗暗红色的气弹井然有序地投射而出。

  这些气弹并非以季行云为目标,而是以季行云所在的位置,向外扩张半径两影的圆圈内,打出弹幕。

  飘在季行云身旁的树叶马上燃烧起来,面对缜密的攻击,他暗暗感到吃惊。

  这太夸张了,据他所知,法天的部队绝非人人都拥有法印,也非法人就有法印可用。

  现在所见的部队,竟然连最低阶士兵有配有法印!

  这样的部队恐怕连武议团的小队长都对付不了一个小队。

  不过季行云已经不是武议团的小队长,这样的攻击相当棘手,但是还难不倒他。

  就见他双手放松,再骤然举起!

  一股宏大的真气冲天而出,带动强大的气流冲上天际,燃烧的树叶随着气流上升形成一道火冲,四方围来的炙热真气也被带上天空。

  这股上升的气流同时也搞乱了投出的弹幕,气弹在季行云身周爆炸,但大多数的气弹却渐渐上升,然后在空中引爆!

  部队指挥官见状紧接下令:「冲袭!」

  二十位士兵,由三名兵长带队冲锋,他们每个人都很擅长使用长枪,身上真气流转配有类似金钢的法印。

  季行云眉头微皱,当下转了一圈,同时数十道半月斩由指尖划出。

  空气的气斩将所有的长枪斩成数段,却无法阻止士兵的冲击。

  长枪被斩断,半月斩打在士兵身上,却只划破他们的制服。

  这些的士兵不用穿着笨重的铠甲,却拥有比铠甲更高的防御力,以及轻装便捷的机动力。

  就当季行云想要使出的第二波攻击时,那些冲锋的士兵却一一跌倒。

  他们的脚被植物缠上,在急速奔跑的当头,被绊了一下当然摔得很惨。

  唯有那名兵长武艺不错,在绊到的同时一击向下,以气劲撑地,向前空翻,依然继续向前袭击。不过他如果乖乖的跌倒,也许才是正确的选择。

  季行云站在原地以指为枪向前突刺,兵长受了一击向后退了几步便倒地不起。

  带队的校骑这时也慌了。

  这个人难道真的像樵夫所言,是森林的鬼神吗?

  「滚、出、去!」一道寒风随着话语由森林吹出,好似森林正在怒吼。

  校骑的脸色变得相当难堪,但他依旧坚守军人的骄傲,同样继续下达指示:「炎袭阵.式之七……」

  「滚、出、去!」充满力量的声音打断校骑的令命,大地突然震动!震波就集中在他身旁!

  「啊!这!地……地震?」

  「滚、出、去!」充满压迫感的声音由四面八方传入法天人耳中,他们同时看到一股无形的压力,呼吸好像变得较为困难,好似有什压在他们的胸膛。

  季行云趁机挥掌,宏大的气劲奔腾而出,正前方也是部队排了最多人的阵形被强大的气劲给打散。

  士兵们觉得好像被狂奔的群兽给撞开,阵形立即溃散。

  两位武议士,包括那位被季行云丢出来的人想要行动进行突击,但是才有动作就感胸口一阵郁闷气力乏尽。

  在不知不觉中竟然已经遭到攻击!

  「滚、出、去!」再次的喊声,在森林中回响。

  明明就没有高山崖壁却回音不断,好似整个森林在不停吼叫,或说是大地在共鸣!

  樵夫们早就哭爹叫娘地逃逸,现在部队的忠诚也被恐惧给打败,他们已经没有战斗意志。

  校骑也早就不知该下达何种指示。

  「队长,快下令退兵啊!」在他身边有着丰富实战经验的士兵向校骑提议。

  这位小队长才像大梦初醒般狂喊道:「撤退,快撒退!」

  军队的恐惧像是得到宣泄的出口,以狂奔逃出森林。

  人一下子就全部不见,只剩下季行云还站在那里。

  青木走出这片被砍得光秃秃的空地,神色疲惫毫无喜色的对季行云说:「谢谢你。」

  却有一人脱离逃亡的队伍偷偷的潜回。

  雷义看到季行云,还有一脸忧愁的青木,带着歉意说道:「队长我,这件事我很抱歉……」

  季行云伸手做出不必多言的手势,而后说道:「青木阿哥,麻烦您告知眠月,我要去一趟南城,会离开几天。」

  「嗯。」青木点点头,没再说什么就转身回到密林之中。

  「队长!你要回南城?」

  「是的,我想找雷大哥谈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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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180楼 发表于: 2007-09-17
第七章 首战

 

  法天内部充满诡谲的气氛,其中又以南郡最为复杂多变。

  在武议团能够开始生产法印之后,新的兵团快速建立。

  军力渐渐提升,一股向外扩张的言论就开始发酵。

  法天是大陆南方最强盛的国家,这个国家是靠着家族扩张来成长茁壮,然而在扩张的同时,也伴随着武力的争执。

  在法天的历史中,充满许许多多大大小小的战争,然而在近百年的历史中,却没有任何一场战争,增加法天旗下的土地。

  这主要是因为大陆南方已经达成一种不稳定的平衡。如果法天主动攻击任何一个国家,或者企图并吞某一块土地,就会引起南方所有国家的全力抵抗。

  另一个原因则是法天的政治制度,在多次改革之后,法天的议会政治让军事强人无法强出头,如果想要对外侵略发动战争,议会就会设法加以制衡。

  也因为是议会政治的关系,法天各郡渐渐将发展的重点移向民生经济。

  虽然这个国家依旧是武学昌盛,不过却只保有抵御外侮的力量,而没有对外侵略的战力。

  现在法天内部的声音却已经改变,为了争取更多的法印,主宰法天政治运作的法人家族希望能够扩增军备。

  然后有另外一股声音在游说各家族,支持向外扩张的军事行动,法天现在就好像是拿到一把崭新宝剑的小男孩,急着想要实验他的新玩具。

  向外扩张已经成为主流主张,在全国动员之下所需要的物质与资金快速集结,法天的富庶与完善的动员能力可以让他们很快的完成战斗准备。

  兵队已经有了,资金物资也不缺乏,将军们跃跃欲试,准备大显身手,现在唯一缺乏的就是攻击的目标。

  当法天向外用兵时很必然会引起周遭诸国的抗议,路上的交通运输将会被封锁。

  当然并不是所有的国家那么的合作,可是这对法天内部的经济必然会产生相当的冲击,而且也会造成筹措军用物资的难度。

  所以由海港进行补给就变得相当重要,这时南郡这个拥有法天唯一对外港口的地方,就变得特别重要。

  由南郡向西扩张再向北讨伐,已经是武议团战略院还有联邦议会参军府,所共同研拟出来的战略方针。

  联邦议会原以为南郡会非常支持军事行动,因为法天诸郡中,就只有南郡在这几年中还有发生大规模的战事。

  南郡在法天中拥有最多实战经验丰富的将领,也有着最壮盛的军容。

  联邦议会错把善战与好战画上等号,事实却正好相反。

  长期受到战火、狼祸的威胁,让南郡了解战争的可怕,南郡的将领知道每场战争都会带来许许多多的伤亡,还有许多破碎的家庭。

  南郡的主议会也很清楚战争会对财政带来多么可怕的影响,如果说法天里头有哪个地方还充满着反战的声浪,那一定是南郡。

  不过在南郡内,也有很多不同的声音,毕竟每个家族都希望能够变得更加强大,每位法人也希望自己的能力能够发挥。

  加入新的军团,就是取得法印、提升能力的大好机会。

  而且国族识意也让反战的声浪很难张扬,较小的家族联合起来,主张协助联邦军,这是为了造就整个法天的丰功伟业,很难找到理由反对。

  有些主议士甚至提议,让南郡的部队也加入战争。

  而且战争也带来商机,驻军需要吃,后勤部的作业也需要大量的人力。

  就近补给为海上带来的庞大利益,如果南郡无法成为向外扩张的起点,这些商业利益都会大打折扣。

  两种截然不同的声音在主议会中激荡辩论。

  南郡的第一大家族雷家抱持着不参与战争的论点,获得议长宝座的凛家也有相似的论调,不过三大家族的最后一个李家,却不希望在这场将会在历史上写下壮阔的战史中缺席。

  许多较小的家族也在族人参军的压力下,希望能够全力支持这场军事行动,就连雷家与凛家在家族商业利益的考量下,也无法全力反对这场战争。

  南郡的兵力不直接参战成为主议会的决议,但是在后勤上全力支持也是南郡的共识。

  为了处理、协调商业上的利益,成为南郡主簿不久的雷震可谓诸事纷扰,忙得连吃饭睡觉的时间都找不到。

  不过今天他却没有待在议会中,也没有留在议事府中,他回到本家的本宅深处,却又不是为了处理家族中的重大事务──只因为雷理的召见。

  当雷震在雷苹的带领下,进入雷家太爷隐居的房舍时,里头已经坐着两位长辈,雷震非常熟悉的两个人,也是目前雷家最有力的两根支柱,他的父亲雷严,以及叔父雷战。

  雷理躺在床上接见他们。年事已高的雷理,近来身体状况越来越差,不论吃饭、如厕,都要别人服侍,唯有头脑还是清晰的。

  如果这位雷家的精神领袖现在就仙逝的话,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他斜躺在床上,双目半张半闭,像是睡着又像是清醒。

  雷严与雷战两人盘坐在旁。

  雷严已经当过两任议长,依法不能再竞选议长一职,已经爬上南郡政坛最高峰的他,现在专心打理家族中的事务。

  虽然他已经退出议会,但是在议会中依然有非常大的影响力。

  雷战还在当他的万年督军,早想离职却苦于接班人难产。

  原本雷焰是预定中的人选,但是他却因为争夺家主宝座失利而被雷家放遂。雷战想要达成心愿,恐怕还得等上几年。

  雷震来到便向太爷请安。

  「晚辈雷震来向您问好。」

  雷理没有回应,倒是雷严指示他坐到一旁。

  雷震乖乖地坐到旁边等着,三位雷家的重要人物排成一列盘坐在雷理的旁边。

  等了好一会,雷苹为众人端上茶点,点起延年香。

  又过了好一会,雷理才缓缓睁开眼睛。

  「……第四十七军团已经开拔了吗?」应该是退休不管事的雷理一开口就问其军务。

  「大队已经离开了,今早三军全都移向边境。」雷震回答。

  「嗯……」雷理应了一声,又是一阵沉默。

  然后他沉稳而缓慢地说道:「那你们三个怎么看?战争该以什么方式结束?」

  雷严率先说道:「我想用兵的最根本就是集中兵力,这四十七军团人人配有法印,可惜只是才建立几年尚无实战经验的新兵团,所以我认为该全军针对招乌帝国。

  「毕竟招乌帝国在边境上就配置了二十万大军。四十七军团三军与勤支军加起来也快有十万人,虽然法天部队的人数只有一半又多是新兵,但现在人人配置法印,要打败招乌帝国的边防军并不成问题。在初战告捷之后,各郡亦会抽调部队加以支援。

  「联邦议会的企图,应该是要将招乌帝国一劳永逸的解决,我想用我法天完善的法律制度,若能安然推行,必然能造福大陆南方的人民,可是用武力来推行,恐怕会适得其反。不过若能长期施行,必然会得到人民的支持,只是我军能否长久支撑?」

  雷理点点头没说什么。

  雷战接着说道:「如果是我,就会将部队分成两股,先由进攻托罗。对于托罗不必太费心,只要确保补给的畅通就行,反正托罗国王也没什么可用之兵。

  「进攻托罗必需神速,在招乌帝国尚未察觉之前,就将部队拉至两国的交界,然后同时由伏牛山区与托罗两边对招乌进行夹击。在我看来,招乌的部队虽然为数众多,但是就战力而言,他们三个士兵也打不过我们的一个小兵。

  「虽然我军分散,但是在素质精良的状况之下,人数过多反而不好发挥战力。相对的在两面受击的情况之下,招乌的边防军必然会陷入窘境。若他们傻傻的也分成两批,那就失去他们人数上的优势,若针对我其中一部,则另一部可以实施夹击。

  「运气好的话,对方也许不及察觉托罗那部分的军力,如此一来看是要由后方夹攻消灭招乌的战力,还是直接占领扶南要塞,迫使招乌的边防军逃离。

  「不过招乌人生性强悍,我认为放他们一条生路比较好,若想将敌军彻底消灭,我方亦会伤亡惨重,毕竟我军素质再佳,但是死一个就是少一个,可不像招乌那样是以军立国,雄狮百万。

  「首战胜利之后,接下来要怎样就得看国际情势,这可就不是我个这粗人所能推测。不过我的看法是见好就收,没有一个国家的人民喜欢被外来者统治。如果我们能让新的人民尝到甜头,也就罢了,可是这可是很耗钱的大工事,就算我法天经济力量雄厚,也无法一次撒太多糖果。

  「虽然说土地增加了,也就等于财富增加,可是要想全部回收,也要花费很多年的时间。不过要是联邦议会想象强盗一样,搜括一顿之后便离开,那就另当别论。至于其他国家的反应,我倒是不担心,只要我们不打算在短时间内继续扩张,哪个国家想自己来送死,给法天侵略的理由呢?」

  最后雷震说道:「我正好与四十七军团其中一军的司令是旧识。那位都郡雷家的雷开山,曾来向我抱怨军团司令的作战计画。

  「虽然在保密规定下,他没有向我透露任何作战计画的内容,不过在他有意无意的暗示下,军团似乎将兵力分散,由数方进攻。我想这次的作战极为重要,四十七军的军团司令绝非无能之辈,必然有他的考量,我不妄作评论。

  「反倒是未来发展较为麻烦,如果南方众国对我停止贸易,那么光是靠法天的补给恐怕有困难。以我法天治理人民的方式,应该不会引起太大的反弹。我比较担心在招乌被我击溃之后,诸国会联合起来对我用兵,届时就算我法天兵力再为强盛,也无法抵抗诸国的联军,所以这时外交手段就非常重要,绝不能让此等情事发生。」

  听完了他们的话,雷理才缓缓说道:「我们不可能称霸大陆,至少靠几场战争是办不到的……」

  雷严道:「联邦议会目前没有那种意向。」

  「现在还没有……一旦接连几场胜利就会开始作梦,然后糟糕的情况才会开始……所以,我们现在就得开始准备,以防各国的反扑……」

  雷理于是开始对这三人说起他与离家、凛家间的密谋。

  法天大军向西挺进,由南郡出发的第一批部队为新设立的第四十七军团。

  在军团司令蓝世伦的指挥下,仅仅一天的时间,部队前锋就已抵达边境附近。

  由军团司令压阵的四七三军来到招乌帝国边境,旗下三个战斗团成倒「品」字地倚在边境,支援团的战斗主力,则跟在三六二团也就是军团司令部所在的位置。

  另外两军则分别指向托罗与莲山自治区。

  雷开山所带领的四七二军在最北边,四七一军则是战斗部队的后备军。

  在第一波的军事行动中,四七二军只打算象征性的使用旗下一团,甚至说仅用一个大队也不为过。

  如果依照计画行事,莲山自治区将不会有任何大规模的抵抗,有的也只是一些地方的城主雇佣兵与警务队,要压制那些私家军,在法天作战参谋的研讨下,甚至用不到一个大队,只是为了安全起见,将派遣一个大队的兵力,确保莲山自治区的行军走廊。

  蓝胜司令则控领四七三军,旗下控有二个战斗团、一个支援团及一个未编制的后备团。两个战斗团及勤务支援团排成一列,将以雷真带领的三五七团对托罗进行攻击。

  在其后军部所在的三六○团本部,虽然是准备向招乌帝国挺进,至于三五八团则被当成预备队,这样的配置可以说是相当的大胆。

  扣除情报工作与后备补给的四七四军,所剩三军虽然军容壮大,可是其中的战斗主力四七一军与四七二军却正好南北相望。

  法天的计画是借道莲山自治区向招阳进攻,向南取下邦文,而后由这两个国家再向西、向南包抄招乌帝国。

  邦文虽是学术发达,但是因为重文轻武,所以国力不强,但曾消灭招乌帝国最引以为傲的金乌铁骑,轻视国家实则不妥。

  当雷开山在作战会议中接到指示时,曾提出这个重要的事件,但是军团司令蓝世玄却表示文邦将不再拥有那种作战能力。

  军团司令似乎拥有非常明确的情报,雷开山在不安中也只能接受。不过在他指挥权限内决定,将对邦文多派兵力确保安全。

  只要能拿下邦文,就可以南下在招乌另辟战场,至于占领劭阳这个国家则不急于一时。

  过去托罗国王是个好战且投机的国家,不然他也不会看准南郡遭到狼祸时发动战争,企图用军事力量向南郡勒索。

  不过因为托罗的国王的严重误判,南郡不但不妥协而且还正面迎战。

  因为托罗国王是自己主动挑起战事,法天南郡只是自保,所以周遭各国不能以此对法天施压。

  当时雷焰在铲除托罗王国的军事力量之后就退回南郡,虽然对这个国家要求适当的赔偿,不过在战火的洗礼之下,托罗王国已然是残破不堪,虽然战争已经过了七年,可是这个国家还没重新站起来,自然也无力重建军事力量。

  因此由三军中,战力最薄弱的四七一军进行侵略并无不妥。

  在所有的配置中,就属军团主力四七三军最有问题。

  招乌帝国在基斯大陆南方,虽然比不上法天,可也是数一数二的大国。在土地、人口还有军队的数量上,都不输给法天,尤其是部队的数量更超过法天。

  虽然法天的部队素质与战力较高,可是要与招乌帝国进行全面性的战斗并不讨好。

  也许法天能一再取胜,可是却很难把招乌消灭,毕竟这个国家有庞大的军队可以消耗。况且法天不是倾尽全国的军力,而只是派遣其中一个军团。

  而且初次投入战斗的还是军团中的一部分,在战斗计画中,四十八军团将在一个月后才会再由南郡投入战斗,在这之前四十七军团必须独力作战。

  四七三军必需与招乌的边防军进行激烈的战斗,在与蓝胜带领的后备部队四七一军合流之前,离飞鸿必须面对已对法天产生戒心的招乌大军。

  事实上招乌早就对法天近年来的军备扩张感到不安。

  在边境要点早已安排了将近二十万的大军,这批军队的主力虽然配置在距离边境有段距离的军事要点「南扶要塞」上,可是不论法天的部队由何处侵入,南扶要塞内的大军都可在最短的时间内向东驰援,死守要塞伺机而动。

  二十万大军,这个数量就超过整个四十七军团,况且四十七军团还不是全军对付招乌。

  如果在招乌的军事行动失利,那么就算拿下了莲山自治区、托罗国王、邦文与劭阳都将毫无意义。

  如果军团本部与四七三军无法向西挺进,在与招乌的战争中失利,就必需由南郡来承受招乌的报复。

  在这场战争中,南郡的部队也进入高度警戒。

  一旦新的军团失利,他们将担任护卫国土的重责大任。

  不过让其他国家觉得荒谬可笑的是,明明还有强大的军力,却不尽数发挥运用。

  在邻近的地方就有全国最为善战的部队却拿来防守,反而由较远的各郡抽调部队。而且还是限制在军事行动有利于扩张时才要出动,法天这种各郡军队自主的情况,也许就是在近百年来,无法再向外扩张的主要原因。

  不论如何作战计画就是这样。

  蓝世玄将两个战斗团放到前面,其中三六三团与勤务支援团的特战大队,在南方针对伏牛山区的招乌守军,将以此地为起点向西进击。

  三六四团则跟在后面,随时准备投入战斗,这两个战斗团由军部司令离飞鸿直接掌控。

  至于军团司令部则握有三六二团,与军团属的两个特战大队与尖兵中队。

  蓝世玄在作战的一开始,就将军团的战斗精英部队投入战场,可是三六二团所在的位置,却是南郡与招乌都宣称享有统治权力,事实上却不受任何国家治理的宁静森林。

  这片森林坐落于高低起伏的丘陵地上,在行军上相当不便。以法天运队运行的习惯上,不论是黑甲、魁马,还是百足,都无法在此地通行。

  而且里头还住着近千民拥有奇特能力的夜俱人。

  蓝世玄的计画是要用表面宁静却隐藏突击的密林,虽然在群树密布的丘陵地不适合大军行动,也无法用巨兽快速运输部队,可是这对法天新的部队而言都不成问题。

  因为这支新的部队不论在单兵行动,或者是在团体战上,都有绝佳的战力。

  不过是地形较为复杂的丘陵地是难不倒法天的精锐部队,会在里头迷路是因为有夜俱人的存在。

  如果夜俱人愿意替他们带路那就好,如果不肯……蓝世玄将就用他自己的方法开路。

  可是就算蓝世玄能够借道宁静森林进行突袭,等着他的二十万大军在数量上依然坐拥绝对的优势,毕竟一军只有近不到万名的战士,法天将用这一点军队向大陆南方的军事强国宣战。

  宁静森林外法天大军压境,里头的夜俱人自然开始紧张。

  由于夜俱人在探查方面,是依赖与所处环境的调合,由自然环境的变化来得知消息,所以对于森林外究竟有多少人,里头的夜俱人也并不太清楚。

  可是由森林的外围就可以看到黑压压的一片都是人,再笨的人也知道这并不寻常。

  森林的守林员聚集起来商讨应对之道。

  以往有人闯进,如果只是为了打猎捡柴,守林员也只是悄悄的跟在那些人后面,若没做出什么破坏森林的作为,守林员也不会对入侵者采取任何行动。

  若是有意想开发森林,那么守林员就会加以制止。

  也有人想要进入森林探险,不过都被守林员「很有礼貌」的请出森林。

  所谓很有礼貌就是指让人在森林里迷路,看到一些大自然的可怕力量,还会让人怎么也找不到食物,寻不着水源。

  最后在入侵者身心俱疲,快要撑不住时,又意外获救走出森林。

  因为这片森林的位置相当尴尬,正好位于法天于招乌帝国的边界。

  双方同时宣称这里是他们的土地,为了地面严重的冲突,双方有不曾对此地进行开发,以免引起另一方的抗议,不过这也是因为在此地并没有多大的开采价值。

  地下没有丰富的矿产,水源亦不充沛,又是崎岖不平的丘陵地,地表的形状像是将许多青苹果聚集在一起那样,是紧密在一起的高高低低圆丘。

  要开发成为农用地很困难,要开辟道路更是自讨苦吃。

  如果像伏牛山区那样因为矿产而有高度开发的价值,这片森林恐怕早就被招乌帝国与法天抢破头。

  宁静森林的两位守林员之长棉葵与白桦,在商讨之后决定暂且由白桦严加注意这些人的动向,而棉葵则正即刻赶到森林中心的聚落向长老请示。

  若在棉葵回到聚落的这段时间内有任何变化,则由白桦全权处理,适时反应。

  白桦虽然高度警戒,却不太担心。

  因为法天人也曾在这附近实施军事演练,只要他们不要进入丘陵地带,侵入森林进行破坏,那些法天人要在外面搞些什么,白桦都不会在意。

  只不过法天的军事演练中包括野外求生、与荒野训练这两个项目。当在这附近进行部队训练时,把小股的士兵分批丢入森林就是最让守林员十分头痛的作为。

  还有在训练之余,士兵们偶尔会到森林打打野味,慰劳演习的辛劳,也是一个大麻烦。

  还有他们会就近取材,砍伐森林好搭着临时的木屋,或者做为柴火或是修补器具,这也是守林员最为反感的作为。

  这些城市人每次的大量出现,总是给守林员带来辛苦的善后工作。

  树木被恶意的砍伐后要重新培育,森林被他们开辟出便道也要加以消弭,最头痛的是偶尔还会引起森林火灾制造浩劫。

  当守林员们持续警戒的同时,法天的军队开始分批进入森林,规模远异于往常。

  白桦发现此事带有蹊跷,隐隐约约感到不安,却又不知为何。

  这么多人进入森林恐怕不适合对他们硬来,就算能够把这些士兵赶出森林,恐怕也会引起外面大军的报复行动。

  天性和平的夜俱人依然在观望法天军队进入森林的用意,他们祈求这些人只是进来晃一下,如果只是利用森林地与这高低起伏的山丘实施行军训练,那么只要小心别让他们靠近中央的聚落即可。

  不过白桦总觉得这些人带有不良的用意,因为这些人的进入,让空气中弥漫着一种紧张与肃杀的气息,如果只是寻常的训练,不该带有如此的气氛。

  部队的先锋进入森林后就迅速散开,开始搜索与探路。

  虽然还是一小股一小股的行动,不过每一股都只有四至六名兵士。

  「白桦阿哥,我想给这些人一点警告。」一位守林员向白桦请示了。

  白桦思量了一会。

  现在法天人已经散开,虽然还是以数人同行的方式在行动,不过想不动声色的捉弄其中一群人应该没什么困难。

  不过进入森林的人数毕竟过多,如果与他们全面起冲突实在不利。

  虽然守林员占有地利,又能引用森林中的天地灵气,对上众多的军队却也不见得能讨好。话又说回来他们渐渐深入,若不给这些人一点警示也说不过去。

  「那么小心点,别让人发现,也别制造伤亡。」

  「我明白。」

  白桦看着守林员离开,心中突然扬起一股想要叫住他的冲动,好似觉得他正前往不归路。

  白桦摇摇头,把这多心的忧虑甩开。

  时过不久,白桦突然惊觉不妙!

  那位守林员与法天的部队发生严重冲突,白桦立即运用真物,赶往驰援的同时,一面与森林之力进行调合。

  另一方面回到宁静森林深处,进入夜俱人聚落的棉葵正在与两位长老会晤。

  她一到来就急忙向长老说明事态,而一位长老静静地听着,另一位则像是另有所思。

  就以往的惯例,她的前来主要是为了请求支援,不论是要采取何种行动,光靠几位守林员的力量根本不足。

  就算最后决定什么也不做,默默地的等待城市人的离开,也要在事后修复森林,为这森林疗伤,请求人力支援,恐怕才是棉葵此行的最主要目的。

  当她向长老说完来意之后,那位认真听她说话的男长老便向另一位长老问道:「你觉得怎样?」

  女长老突然睁大双眼,激动的喊道:「啊……不好,快!咳…咳…快召……」

  「长老?您别急,出了什么事了……」

  女长老那具老朽的身体,似乎难以承受过度的激动,好像快喘不过气来,长老剧烈的动作引起随侍的夜俱人关心。

  男长老见状也跟着闭上那对本来就张不太开的眼睛,身体无意识不自觉地向前倾、左右飘动,好像在神游似的。

  「快!咳……快把人召集起来……把……把读风人叫过来……」

  女长老好不容易才把一句话说完,在场的人都还搞不清楚怎么回事时,另一位长老却跟着猛然张眼。

  「不好!」

  棉葵这时也察觉森林的骚动,这是宁静祥和的聚落中不曾有过的气氛。她惊讶地望向树屋门外,突然一位夜俱人慌乱地冲进来大叫。

  「不好了!长老,事情不好了!」

  「怎么了!」棉葵代为发问。

  「他们杀进来了!见人就砍!死了好多人!」

  「什么!我去看看。」

  当棉葵正要冲出树屋时,一只枯瘦的手臂拉住她,棉葵的动作将手臂的主人拉倒。见到是长老,她又赶紧停下,过去扶起长老。

  「来不及了!快逃。你可以逃走的。」

  她激动的大喊:「不!长老,我身为守森员之长怎么可以……」

  在这当头,外面传来厮杀的喊叫,绝大多数是夜俱人的惨叫声。

  在这里,夜俱人的聚落多半是老弱妇孺,就是年轻的男女也多半没学习任何利用天地灵气作战的技巧,那是守林员还有极少数卫护的工作。

  长老虚弱的把话吐出:「来不及了……你要逃出去,你可以的,身为风之部族的你一定可以的。」

  「可是我!」

  「棉葵听我说,你要活下去,活着离开这里。用风把这儿的事情传到同胞的耳中。」

  「可是我……」

  见棉葵还在犹豫,长老怒声骂道:「这是长老的命令!你敢不听!」

  就在这时候,法天的战士持枪冲入。

  长枪就刺向棉葵,长老挺身相挡。

  「长老!」

  「记住我的话……要把讯息传出去……」

  「不!」

  士兵将枪抽出,要再攻击时棉葵已经聚集了大量的灵气,愤怒地要为长老报仇,另一位长老却早了一步。

  森林的灵气包覆住棉葵,灵光闪动。

  突然光爆开了。

  棉葵在强光的掩护下被天之气给送走了。

  天之气带着风的耳语,那是宁静森林中所有夜俱人的哭泣与吶喊,在强光中就她见了同胞们被砍倒的景象,看到少数的战士企图抵抗,但在猝不及防的情况下,被十倍、二十倍的城市人给斩杀。

  无情的杀戮在她心中刻下永远的仇恨,也记下法天对外征战的第一个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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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集第一章 潜藏

 

  虽然季行云跟着雷义回到南城,却迟迟没有与雷震接触。原因无他,仅因法天正处于多事之秋,身为主议会的主簿、雷家的重要成员,让雷震一直没空。不过若他知晓季行云要见他,即使是诸事纠缠也会拨冗与他会面。

  问题在于雷震根本不知道季行云还活着,更别提知晓他、想见他。

  雷义一直要找机会告诉雷震这件事,可惜雷震忙得没空接见雷义,虽然知道雷义有事要说,可是又没明白说出是什么事,雷震误以为是一点小事而将它忽略。

  应该已经死掉的季行云,如果大大方方的出现在南城里头,恐怕会引起不小的骚动,雷义在多方考虑之后,决定隐瞒季行云还存活的这件事,毕竟南郡正处于一种很微妙的状态,如果让季行云活着的事情爆发出来,恐怕会引起联邦议会再次展开围剿行动。

  这对季行云只有坏处,而且在这种敏感的时期,让联邦议会有借口对南郡派出任何形式的兵力运用,对南郡的军事上的自主权会有不小的伤害。

  季行云也能理解雷义的难处,况且他也不希望与法天人起冲突。

  重生之后的他,对真气的运用变得比以往更加熟练,身体也变得更能接受真气,事实上,他的肉体完全能够与真气结合发挥出无与伦比的力量,也许能像当初那位常白无那样,能够发挥出惊人的力量,不同的是季行云能收能放。

  若现在再次遇到神武士,季行云虽然没必胜的把握,不过要自保绝不成问题,只是为了避免麻烦,还是藏起来比较好。

  雷义透过关系强留季行云,将他藏在武议团内,对外则是宣称有一位离开武议团多年的老前辈来访,暂时借住。

  当然就事实而言,雷义不算是说谎,反正这种事在武议团内经常发生,而且队部的客房众多,就是整个中队都进驻也没问题--自从季行云把小队部炸坏之后,南城的武议团队部重新建设,改为三楼的木造建筑,空间大了许多。

  季行云躲在房中很少出来,就算出来也是偷偷跑出来,尽量不让人瞧见。

  虽然法天正处于对外征战的敏感时机,像季行云这样偷偷摸摸的人,本来该遭受怀疑,不过他借住的地方是武议团中队部,像这种地方几乎不会受到情治单位的监控,若有,也只有暗部的人员。

  至于武议士还是预备士也不会在意这种事,那些武议士多半是不会多管闲事的人,在意的多半是自身武艺的精进。

  至于预备士更不可能会去多管闲事,毕竟对他们而言,武议团的老前辈只能当成尊重的对象,哪敢去怀疑、打探。

  季行云的行径最多就是被当成脾气古怪的老前辈,反正武议团里这种老前辈多得是。

  知道季行云借住在武议团的人并不多,除了雷义之外,只有现任的小队长冰泉月眉,以及与他一同进入森林的长青安满,至于中队长凛凊,因为人不在南城,所以并不知道这件事。

  雷义本来也没打算告知长青安满,那是他自己发现的。

  与雷义算是同期进入预备团的长青安满,一直在季行云的指导下,对他的武功也有深刻的影响,所以当他被送离森林后,就隐隐约约发现,「那个人」很可能就是季行云。

  长青安满知道这件事,对季行云其实只有好处。雷义在退出武议团后,就成为雷震信任的干部,在季行云的磨练之下,他对于处理各种事务的能力极佳,又懂得未雨绸缪的重要,是位相当优秀的人才。

  回到南郡之后,雷义也没多少空闲可以招呼季行云,所以有长青安满在,才方便打理季行云的事情。

  况且长青安满以前是位标准的军人,虽然退出部队,不过在军事方面的知识并未淡忘。季行云可以藉由他的口中明白法天的打算,也能了解这场战争可能的规模。

  不过长青安满毕竟已经离开部队,况且这次的军事行动完全由中央来掌控,南郡所接触到的不过是后勤补给的工作,所能推断出来的事情还是有限。但是由后勤补给的规模,就能大致明白战争的规模。

  相较起来,让冰泉月眉知晓季行云借住在武议团的事,还较令雷义担心。

  这位小队长就像标准的凛家人那样,喜怒不露于形,她的行事几乎像是计时沙漏那样的精密,凡事一丝不茍、奉公守法,做事以提升小队战力为准则,并在不违反行政中立的原则下,努力维护家族利益。

  如果可以,雷义不太希望让她知道季行云的事,但是她现在是南城武议团中唯一有权力管事的人,如果不向她说清楚,季行云根本没办法藏在武议团。

  不过冰泉月眉什么也没多问,就答应雷义的请求,同时还以下达命令的方式,要求雷义要保密,并且主动告知他许多该注意的事情,弄得雷义差点搞不清楚到底是谁要求谁帮忙的。

  长青安满为季行云带来美食后,因为还兼任武馆的教头正好有课,于是先行离开。

  季行云来到这已经是第五天,虽然没得见到雷震,不过这几天也没浪费时间。

  待在森林中,心思都放在苍眠月身上,虽然她也常督促季行云要练功,不过那只是要他把身体养好。

  换体重生之后,季行云的身体变得比之前更能运用真气,练起内息也事半功倍,经脉也通畅得不可思议,甚至全身所有的细胞都能用来藏纳真气、运转内息,不过在打斗上的武艺,却并没有真正的精进--当然整体的实力是提升了不少。

  难得离开苍眠月后,又是待在这个天天有人打斗练武的地方,再加上没什么其他的事好做,季行云当然跟着武议士的习惯默默的练功,在心中研究武功招式,跟着武议士们的对战在心底进行模拟战。

  由于对真气的感应灵敏,季行云能够轻易地感应到武议士的作为,武议士却不见得能够知道他在窥视。

  这几天来,他发现过去的队员几乎都不再是小队上的人员,原来小队上的老队友,不是已经高升为其他队的小队长,就是成为技研士,还留在南城当武议士的就只剩下长青回望,而且他还是以副小队长的名义在当队员。

  至于其他的队员,有一半是季行云曾带过的预备团成员,另外一半则是他离开后的预备士补上。而且由他们的谈话中,季行云还发现,有更多被他带过的预备士成为他郡的武议士。

  这除了要归功于季行云的指导外,在他任内建设的考试兼训练场开始发挥作用,让预备士能更有效率的精进武艺,除了让南郡的武议团水准提高外,更让一些能力不错却因为名额有限无法加入武议团的人,由南郡输出至邻近各郡。

  新的武议士中,最让季行云特别在意的人则是周荃。

  虽然他满想与她再见见面,看看这位被他当成小妹的女孩,不过在冰泉月眉再三的交代下,季行云只有忍着继续隐藏。不过光是知道周荃现在不但身体无恙,还成为武议士,就让他感到相当欣慰。

  只是没想到特别的关心,却造成季行云行迹的意外曝光。

  这一天中午,殷荃正好来武议团宣泄压力,所谓的「宣泄压力」,就是指来到武议团找人打架。

  继承父业的殷荃,在这种时刻责任更是分外重大,南港的海运必须在军用物资的进口与其他商人的使用上取得平衡。

  主议会决议要全力配合征外军的后勤补给,除了由法天内部的补给,就要仰赖对外进口。南郡对外贸易就是靠着这个全法天唯一的海港,身为海运公会的重要成员,在这种时刻就要承受各方的压力。

  港口只有一个,能够停泊船只的码头有限,许许多多的物资要由那运送进来,往来的船只远超过港口的吞吐量。

  虽然以军用为优先,但是也不能让其他的船只空等。超过一半的码头安排成军用码头,剩下的才分给各种货船。

  许多商船在海上等着,他们都派出小艇上岸寻找有力人士来打关系,希望能早一天靠岸卸下货物完成交易,另一方面,长期在海上作业的船工也得登岸,让人看着陆地,绝不能踏上实地,无疑是一种折磨。

  如果不能让船员上岸后发泄一下,那么发生暴动、喋血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能靠岸的位置就那么多,在供给有限的情况下,各方船主自然是想尽办法各显神通,全力施展动用各方关系,要早一点将船停入码头。

  海运公会会长的女儿,同时也是公会的重要成员||殷荃,自然也就成为各方关说的目标。

  这也难怪她会想暂时抛开所有恼人的事物,来到武议团。

  早上与她练习的武议士,成为她发泄情绪的沙包,经过几场战斗她才渐有笑颜,不过也有人因而被迫换上鼻青脸肿的脸庞。

  中午时分,几位武议士聚在一起用餐。

  殷荃、周荃自然同坐一桌,有了她们两位美女,自然也吸引单身年轻的武议士同桌陪伴。小杰、柳仲宏两人算起来已经是老资格的武议士,另外还有季行云离开后才加入预备团、并在这几年内成为武议士的长青安稳、李绍文。

  周荃在小队是最年轻的武议士,暂且不提她的外貌,光是南郡最大药商爱女的身分,就让她拥有惊人的身价。不过,不靠家世,周荃本身就足以吸引男士的目光。她曾下定决心要成为季行云为之着迷的女孩,她在这几年来努力充实自己的内外,在南城被誉为「武议团之花」。

  所有单身的武议士无不以她为目标,不过周荃却不曾与任何一位男子有过深入交往。高难度的挑战只让所有人都抱有希望,也更努力追求她,所以当她出现在队部时,也是武议团员群聚的时候。

  在交谊厅内,六人同桌,外加晚来一步,几位武议士及预备士让交谊厅变得热闹非凡。

  几个人聚在一起,很自然地就谈起了南郡当前的情势。

  长青安稳侃侃说道:「主议会决议南郡不参与这难得的征讨实在可惜,我才在想有机会能够大展长才,让一身的武艺有地方发挥。」

  李绍文见长青安稳在周荃面前展现男子气概,便跟着说道:「是啊,真可惜,都是越来越保守的雷家,还有脑子里不知道装着什么东西的凛家从中作梗,我们南郡、全法天最优秀的官兵才没有发挥的余地。如果让李家做主,一定会积极参与这难得的盛事。」

  殷荃却道:「小毛头,没见过真正的战争才敢这么说。」

  柳仲宏为同伴声援道:「殷荃姊,你这么说就不对了,难道你就见过真正的大场面吗?身为一位武者,当然希望自己的武艺有地方能发挥,不然咱们每天辛苦锻炼又有何意义?」

  这时同为女性的周荃嘟起小嘴,不太高兴地说道:「我的看法跟姊姊一样!」

  柳仲宏干笑道:「哈,不会吧。」

  殷荃正色道:「你们不曾站在狼祸的前线上,回想起当时的惨烈,我现在还会作恶梦。人与人的战争,可比狼祸更加可怕,别提人员的伤亡,就算处于后方的我们,再过不久也会尝到苦头。」

  「你太多心。」长青安稳笑道。

  「不,战争一拖长,你就会感受到,再过一、两个月,你就会发现自己的薪水好像变少了,平常买得到的东西,都会变成一物难求。现在一些奢侈品的供应已经开始吃紧,再过不久这个影响将会变得更全面。

  「为了让前线的战士发挥战力,后方的人就要努力供应所需的物质。如果敌人采取焦土政策,或是将物资扫光,留下一堆清贫的人民给我军,到时要供养的就不只是我方的军队,还有被我们『解放』的人民,到那时前线推进得越快,后方的我们就会越加辛苦。」

  周荃也补充道:「没错!没错!我小时候曾跟着爹爹一起到战地医院探视。如果你们看过战争带来的后果,就不会希望发生战争了,尤其是家中有兄弟姊妹在前线的,最好要有心理准备。」

  几个男士想展现男子气概不成,反遭奚落,于是长青安稳便改口道:「女孩子就是这样啦,战争难免会有伤亡,空有妇人之仁,怎么建立丰功伟业?法天要为全大陆的人民设想,要让四方百姓也能享受到像我们般的富足,将那些无能的国王打倒,改由法天来统治是最好的方法。战争只是一时的阵痛,身为有为的武议士,当然要支持联邦的作为!」

  小杰也笑道:「你们别这么说,女孩子嘛,心肠总是比较软,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不论如何,我觉得小荃的顾虑也是有道理的。」

  三位男士当场暗骂小杰,竟然马上背叛原来的立场,站到周荃那边去。

  话题还没继续,门口传来一阵骚动。

  「喂!你不能进去,这可是武议团,闲杂人等不得乱闯!」

  一位健壮豪爽的女士不理预备士的劝说,大剌剌地闯入。她身后跟着一位男士,两人好似老马识途般一路闯来,队部的人员竟然没一位能将他们拦下。

  她一进来就以洪亮的声音说道:「什么叫妇人之仁?什么叫女孩子心肠比较软?是哪个家伙说的?给我站出来!」

  「别这样……」那位男子一脸伤脑筋的模样,看他的表情好像是知道无法阻止她,所以也没认真的劝解。

  李绍文怒道:「你是谁?竟然敢来武议团撒野!」

  小杰、柳仲宏、长青安稳也跟着站出来。

  「啊!大姊头!」殷荃却发出惊讶的声音。

  那位女士毫不客气的指着小杰命令道:「那个谁……喔,小杰(她身后的男士给予了提示)马上去把冰泉月眉、刘光耀、长青回望叫过来!」

  看清楚来人后,听到她的命令小杰马上立正站好,谨慎恭敬的应道:「是的!」

  「喂!你在搞什么!」长青安稳骂了小杰一声。

  在场大部分预备士也感到非常奇怪,资历较浅的武议士也在心中大骂小杰。不过他们却没有想到,这位女士为何知道小队长冰泉月眉、副队长长青回望,还有技研士刘光耀会在队上。

  「像你这种人,不必动用队长,我就能应付得了!」长青安稳叫了一声,就准备要动手。

  「……殷荃,现在的小队长是谁?」

  「是冰泉月眉。」

  女士皱起眉头不高兴的说:「那我真的要好好教训她才行,武议士的素质怎么变得如此低落?连自己有多少斤两都看不出来,真是糟糕。喂!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

  「长青安稳,要把你送入医院的人!」大喝一声,随即动手。

  「别!」小杰紧张地叫了出来。

  殷荃还有那位男士,都对长青安稳露出同情的神色。

  「啪!」一个照面,长青安稳根本搞不清楚怎么回事,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就与地面进行亲密接触,同时背部吃痛,一只脚将他踩住。

  女士不高兴地说道:「长青家怎么会有如此不长进的家伙!真是太难看了,这分明是在丢我的脸。你叫长青安稳吗?很好,你是第一个该接受特训的家伙!」

  女士展现惊人的实力,其他的武议士虽是忿忿不平,但是为了长青安稳的小命着想,只能怒目相对!

  这时不等小杰去叫人,冰泉月眉、长青回望还有刘光耀,都已经发现了这场骚动,全部赶过来。

  「啊!队长,快!快!请您教训这个疯婆子!」

  众人以为救星来到,哪知他们小队长却毕恭毕敬的对那位「疯婆子」行礼。

  而长青回望也用家族的礼节向她示好,至于刘光耀一见到人,马上就缩回去,好像看到煞星一样。

  「别躲了,刘光耀!既然来了,就让我看看你们这几年有什么长进?」

  「哈……大姊头……请手下留情啊……」

  不论是武议士还是预备士们,各个都瞠目结舌,他们怎么也想不到,平常趾高气扬、耀武扬威的技研士刘光耀,竟然会变成见了猫的老鼠……在他们心中,突然忆起了一位曾经掌管此地的「女魔头」--长青回颜。

  长青回颜环视众人,知道她的人不是故意左顾右盼,就是低下头避免与她的目光接触,至于少数还搞不清楚状况的人则怒目相视。

  她看了几回便很不满地说:「我说冰泉月眉,你也太不称职了!六年多来,整个小队的水准怎么不见提升?还有你这样的功夫怎么当小队长,刘光耀你也是,竟然别起技研士的肩章!你别笑!小望,一看就觉得毫无长进的样子。」

  在她旁边的青武昌拉拉衣角偷偷地传音,然后长青回颜才道:「算了,没我在这督促,能有这种程度的长进,算不错了。」

  长青回望急忙陪笑道:「大姊,您哪时回来的?怎么都没听到风声呢?」

  「喔,才刚回来啊,一回来就先到这来看看,想找人试试修行的成果……不过,我想还是算了,改天再到旧城的大队部,才能找到足以试招的人。」

  「呵……原来如此,这么说大姊还没回家去会见家主大人了?」

  长青回颜不悦的说:「小望!你是在找我麻烦吗?」

  「不!我怎么敢!」

  「既然如此,还要我一回来,就自动跑去受罪,劝我去见家中那些只会说教的老头子,不是要我自己去找骂挨吗?我在外听到战事将起,特别回来看看你们的状况,怕你们实力不足会在战场上送死,结果你却要我先回家受罪!」长青回颜越说音调越高,让明白她为人的人越加不安。

  「哈……这……」

  长青回望除了苦笑,也只能苦笑。

  「嗯,对了,这个小丫头好眼熟,看起来年纪轻轻的,就穿上武议士的队服啦,好像比殷荃你更早入团。」

  「大姊头,她是周荃啦。」

  周荃乖巧地应道:「长青姊姊好久不见,您好像又变得更厉害了,可要拨空教我两招喔!」

  长青回颜开朗地笑道:「哈,这有什么问题,嗯,这样吧,就由下午开始,让我特别为武议士们服务。月眉,就请你安排每天下午叫两、三个人过来,预备士就不用了。」

  冰泉月眉道:「是的,不过……」

  「怎么?」

  「还请大姊先高抬贵脚。」

  「啊,你这小子怎么还在这里?」

  「……」可怜的长青安稳好不容易终于由族姊的脚下存活下来。

  「对了,队上还有位好手是谁啊?怎么还躲在房间里,嗯……这股真气很熟悉,可是又不记得是谁?」

  长青回颜感受到季行云的真气,便回溯追寻,当季行云想隐匿气息时已慢了一步。

  由于历经武道之国的历练,加上换体重生,他的真气改变不少,让长青回颜一时之间认不出这就是季行云。

  季行云的行径让她感到不满,因为他似乎在窥视这里的某人(其实是在关心周荃),当他的真气被长青回颜发现,并且追回去时,却又像是见不得人一般,要消除气息、隐匿踪迹。这些行为都让长青回颜觉得这个人偷偷摸摸的,绝不是一位好汉。

  「没什么人了。」冰泉月眉平静的回答。

  「是吗?这么说是有不明人士闯进来呦?那我过去帮你们看看。」

  于是长青回颜自己展开行动,走向季行云藏身的那间客房。

  在冰泉月眉的示意之下,大多数的人都留在原地,这也让明白长青回颜为人的人松了口气。

  跟过去的人就只有殷荃、周荃、长青回望、冰泉月眉,还有本来想要留下来的刘光耀。

  长青回颜不只是走向季行云那里,还事先将真气放出罩住那一带,如果季行云妄想提气逃跑,马上就会被发觉。

  要是他这么做,长青回颜就打算把他当成畏罪潜逃的人来追捕,不过那股真气依然隐匿在那,而没有逃跑的迹象--至少没有提气要逃亡的样子。

  周荃心头觉得好奇,到底是谁借住在此,她总觉得这两天好像有股气息环绕在身边,无法确定是谁。

  若有若无的,她怀疑是那位借住的食客,不过又不敢确定,现在大姊头回来,正好跟过去揭开谜底。

  「大姊,是有位前武议士借住,绝非可疑人物。」冰泉月眉平静地说明,不过额眉之间显露出紧张的神色。

  「你也真是的,既然是位孤僻的前武议士,又何必去打扰对方?」青武昌发现冰泉月眉那一瞬间的神色便帮她说话。

  长青回颜却说:「那怎么行?这个人绝对凡夫俗子,光是控制真气的实力,就远超过在场的所有人,难得碰到这样的好手,没会会他怎么行!」

  长青回望疑惑地问道:「冰泉队长,队上借住的人是这等高手啊?怎不请他与队员们切磋一下?我相信武议团的前辈们会很乐意指导队上的后进。」

  冰泉月眉摇头不语。

  「就是这里了。」

  长青回颜领着众人走到门口,青武昌马上敲门问道:「你好,方便打扰吗?」

  没有回应,长青回颜又用力地敲门。

  过了几秒还是没有声音传出,周荃便道:「会不会是正好出去了?」

  长青回颜信心十足地说:「不可能!难道我会把人看丢了吗?」

  长青回望道:「会不会是正在休息?」

  长青回颜非常肯定的说:「不可能,除非他能在短短的几秒钟内,进入深沉的睡眠。」

  「大姊,既然人家不想见我们,就不必为难他了。」刘光耀如此建议着。

  他的话引起长青回颜的不满,「你就是这样,难怪功夫没什么长进!遇到小小的阻挠就放弃,这怎么可以!要是遇到值得学习的高手,就算死缠烂打,也要逼对方点拨几招才行。」

  「……原来是这样啊?」

  周荃疑惑地问着殷荃,后者悄悄的教训道:「当然不是这样,关于武功招式可以听长青大姊的,不过做人处事、应对进退,千万不能学她喔!」

  「哼!想来个相应不理吗?那我就来个破门而入!」

  「等等!大姊,请别冲动!」

  「砰!」冰泉月眉的话还是晚了,不过就算她全力劝阻,恐怕也无法改变长青回颜的行动。

  门直接被拆下,长青回颜第一个冲进去,其他人见状也好奇地往内瞧。

  「咦?是你!小云?」

  季行云正一脚跨上窗户,身子一半在房内,一半在房外,尴尬的向众人招手示好。

  「……好久不见了,大姊,近来可好……」

  「你是在干什么?」

  「哈,我……我在……在修窗子……」季行云说了一个很逊、连自己都无法说服的理由,一脸苦笑跨回房内。

  长大的小女孩马上扑过去!就像她小时候一样,跑到季行云的怀中。

  「小云哥……真的是你吗?小云哥?你没死!这不是幻影吧?真的是你,太好了,小云哥,原来你没死……」

  「这……我……我很好啦……」

  季行云变得更尴尬,不知所措的拍拍周荃。

  众人直瞪着他瞧,让他更是不知所措。

  只有出外修行的长青回颜,不知道季行云被神武士处决的消息,她还不满地说:「什么死不死的?人不是好好的在这里,回来就回来,干嘛神神秘秘的,都知道要借住这里,怎么不顺便指导一下这里的不肖队员们!」

  见到其他人都是一副惊讶得像是见鬼的模样,她又不解的问:「你们是怎么了?不过就是前小队长回来,你们这是什么表情?」

  几个人坐在客房内,听着冰泉月眉的解说,关于季行云的事,众人大都已经知道,冰泉月眉只是将他由森林与雷义巧遇,并打算过来询问南郡这里的政策的事情说出。

  说这些事并不花多少时间,费心的是对长青回颜解说季行云遭联邦议会通缉,并遭神武士「杀害」的经过。

  冰泉月眉简明扼要、有条有理的说完过往的那些事,所有人的目光就又集中在季行云身上。联邦议会取消对他的通缉,是因为人已经伏诛,现在一个好好的季行云又出现在众人眼前,是需要一个解释。

  因为神武士不太可能谎报,况且据众人了解,参与该役的人不只是几位神武士,透过各种管道去关心季行云的人,也由参与该事的预备士口中得知第一手消息,许多预备士都曾看守过季行云的「尸体」。

  他到底是怎么存活下来,实在叫人好奇。

  要季行云解释实在也很困难,一来,他根本不清楚自己到底是怎么活过来的,二来,他也觉得不该把接受苍眠月的帮助,而复活的事情说出去,毕竟苍家是造成狼祸的原凶,在情理上不得不考虑南郡人的心理感受。

  「我因幸受某些人的帮助才免去死厄,本来是该早点告知各位的,可是因为受伤太重,不得不长期休养,直至前些日子,身体才完全康复,正好就碰上雷义,还有一些想要破坏森林的军队,所以我就略施小惩,让那一小部队撤回,顺道跟着雷义回来。这次回来,主要是想找雷大哥商量,是否能请联邦的部队不要破坏森林。」

  季行云将自己复活的事情轻描淡写的带过,而将重点放在此行的目的上。

  周荃率真的说道:「是西境的森林吗?我也听说那边的事情了。夜俱人人很好的,爹爹的药材生意,常会依赖他们去寻找稀有的药材。

  「以前我身体不好的时候,也都靠他们友善的提供珍贵的药品,才能撑到与小云哥相遇。夜俱人照顾的森林是生命的宝库,而且他们又这么好心帮助小云哥,我们怎么可以破坏他们居住的家园呢!」

  殷荃摇摇头说:「小荃,事情没这么简单,主导此事的是联邦议会,主议会无法阻止他们。现在是因为大军已经开出去,焦点放在前线的战事,等到前方捷报传回,开始要求补给的时候,联邦的军部很可能会就近开采物资。

  「放眼南郡,也只有那片森林不需要另行征收,虽然距离前线远了一点,不过比起他郡,却是最近的木材来源。」

  长青回颜却说:「这可不妙,我们法天对外作战,何必招惹夜俱人,这可不行!小云,我下午就带你去见雷震,把事情说清楚,千万不能激怒夜俱人,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刘光耀闻言小声的对长青回望说:「咱们的大姊头哪时候怕过人了?怎么今天会反常,畏惧那些野人?」

  长青回望却回答:「不,我想不是这样的,你难道忘了那次春巡,夜俱人有种神秘的力量,绝不容忽视。」

  「刘光耀,你刚刚说什么?」

  「啊!没有……没有!什么都没有!」

  看来刘光耀的悄悄话被长青回颜听见了,她不悦地看着他说道:「你太自以为是了,世界很大的,你们绝对无法想象夜俱人的势力有多大。他们在世界各地都有分支,而且还用奇特的方法保持联系。

  「你要是得罪其中一小部分人,就等于是得罪了所有的夜俱人,试想,当我们的部队走到哪里,都要担心当地的夜俱人会找麻烦,那是多么不利的一件事。况且……要是让夜俱人真的生气,后果是很可怕的!你说是吧?冰泉月眉?」

  冰泉月眉没有正面回答,只道:「大姊想必是体验深刻。」

  「啊!哈,也没有啦,反正最后误会解开了,得到他们的友谊,也是一件不错的事,不论走到哪里,都可以受到热情的招待,算是很方便的一件事。」

  周荃这时抓着季行云的手问道:「小云哥,你下午要去见雷主簿,那晚上呢?」

  「晚上?应该没事。」

  「嗯,不如就来我家。您好不容易回来了,爹爹也会想见见您,上次您才待没几天就消失了,这一次一定要来我那作客!」周荃热烈地邀请。

  季行云却为难地说道:「这……好吗?」

  「难道小云哥讨厌我吗?」周荃水汪汪的眼睛,因为充满了水气而闪闪发光,放射着令人难以拒绝的光芒。

  这时青武昌代季行云解释道:「你的小云哥可不是不愿意,只是他怕给你们添麻烦。你要知道他这次回来,特别借住武议团低调行事,就是怕行迹暴露,又被联邦议会找麻烦。收容他的人也可能受到牵连,他是不愿意连累你。」

  周荃鼓起腮帮子道:「我才不怕呢!」

  「小荃,我们都不怕,可是要考虑到家里的人,还有在你家帮忙做事的许多人,要是周家因而受到牵连,无法继续在法天做生意,会有多少人跟着失去工作?」殷荃道。

  「这……」

  「不用怕啦!反正这家伙不是死过一次,至少在法天联邦的纪录上已经死掉了,我们只要宣称,他不是那个曾经被判叛国罪的季行云不就成了,就算联邦的狗腿有话要说,我们只要宣称他是旅外的武道家不就成了!这样偷偷摸摸的反而容易引起别人的怀疑,不如大大方方的走出来。」长青回颜大方的说着。

  事情有这么简单吗?

  季行云有点迟疑,虽然他本身不怕,因为自己连累了朋友,才是让他顾忌的事情,这个意见由长青回颜口中提出,所以是否可行,要多方考虑,于是他将目光移到冰泉月眉身上,希望这位冷静而心思缜密的女子能为他提供意见。

  「嗯,这不失为一个好主意,不如就对外宣称,季队长您是随着大姊一同回来,对我法天武学有兴趣的武道家。」

  周荃便高兴地说:「那就这样了。就请小云哥还有长青姊姊在拜会雷主簿后,一同到我家作客!」

  「好,好,没问题,没问题。」长青回颜代替季行云接下这个邀请。

  倒是长青回望又提醒道:「大姊,您不用回去向家主大人请安吗?」

  长青回颜瞪了一眼道:「急什么!我会找时间回去的,我的事你不用管太多。」

  长青回望直言道:「丑媳妇总是要见公婆,况且家主大人念念不忘就是大姊的事情,请您不要让他老人家太担心。」

  「我知道啦!」长青回颜突然脸红了起来,很为难地说:「总要让我调整好心情再说,这么大的事情,总要让我想好说词才行。我会带着武昌一起去见他老人家的啦!现在以小云的事情为重!我的事有空再处理。」

  长青回望觉得奇怪,他这位族姊的态度实在怪异,去向家主请安关青武昌什么事,大姊不会连这种私事都要请青武昌代为处理吧?

  他还想再问个清楚的时候,冰泉月眉却打断他的思绪。

  「必需套好说词,也请各位务必保密,那么关于季队长的身分可以如此设定……」

 
快乐是一种心情,休闲是一种境界-愿做庄子梦蝴蝶
清风邀你赏明月

只看该作者 182楼 发表于: 2007-09-17
第二章 动荡之秋

 

  招乌帝国占地广阔,东西绵长,西宽而东窄,翻开他们的地图,可以看到接近一个鞋状的图形。

  此次战讯靠着人兽传播的状况下,帝国西境仅知,与法天交界的东境情况紧张,并未知晓法天的大军已经打败边防守军,正式入侵他们的领土。

  战事的结果要传至帝国全境,恐怕要等边境的战役结束一、两个月过后,不过招乌开始对法天人的警戒,倒是已经提高。

  两国的战争对不管世事的天人来说,是非常遥远的事情,对一位四处游历的天人而言,更是毫无相干的事情。

  虽然在经过战区或者战备地区时,多少会有些不方便,但是大体上这些事对一名天人来说,都不会有什么重大的影响,况且这位天人还是待在招乌帝国的山野地带。

  苍华日平常四处游玩,向来偏好繁华而方便的城市,当然只要能够提供适当服务的村落,他都不会讨厌。不过这一次,他则是待在人烟罕至的野林,虽然距离招乌帝国西方最大的城市||东蒿不过二十余里,只是这二十余里是要通过高山涧谷,这对苍华日本身并无影响,可是这对寻常人而言,则是难比登天的二十余里路。

  选择这种地方落脚是有特殊的考量,主要是为了苍家某位成员不小心留下来的种子||东方寻彩。苍华日带着东方寻彩四处游历,同时指导她武功心法,虽然平时就可以修炼,但有些关卡是需要特别静下心来专心突破。

  为了东方寻彩,苍华日只好破例找个山洞安身,等待她功有所成,再继续游山玩水。在山上待了快两个月,所有的补给,都由苍华日来打理。他不喜欢打野食,也懒得在山林中寻找野菜水果,所以每隔一两天就到东蒿一趟,购买生活用品及最重要的食物。

  由于心里挂记着一位专心修行的人,所以苍华日在城中都待得不久,对于招乌与法天的事情虽略有耳闻,却不甚清楚。

  反正他也不在意这种事情,只是觉得很奇怪这两个月来,口袋中的金币似乎用得特别快。一样是买东西,东方寻彩就是能够交涉到较便宜的价格,而且一样是进到商店,有东方寻彩在与没她在场,所受到的待遇就是不一样。

  最惨的是要将稀有金属变卖,换成通用货币的时候,珠宝店老板就是会用不合理的价格向他收购。

  虽然以往一直是用那种价格在出售,可是自从东方寻彩与他一同旅行后,东西就能卖上三倍以上价格,一下子珍珠、黄金、宝石原石的价格又掉下,让他觉得很不满,毕竟在尝过甜头之后,又要回复到「不合理」的待遇,他当然会不满。

  还好东方寻彩就要有所小成,可以结束这个阶段的修炼,不然他可又要上山下海、挖矿寻宝,以免沦落为盗贼。

  苍华日带着补给品往山里头走,心里想着,要是东方寻彩若是完功就罢,要是她尚未完功,也要叫她暂且歇息,这种辛苦的日子他可受够了。

  苍华日暗道:「早知道就将她送回绿海,在那里至少有苍眠月会帮忙打理日常琐事,我就不必如此麻烦。」

  走在路上嘀嘀咕咕抱怨着,苍华日突然跃上树梢,收纳气息,瞬间融入环境之中,好像也变成树木的一部分。

  「真是的,走到哪里都不平静。如果是一位美女遭到追杀,或许我还可以表现出英雄气概,搞不好有机会像虹云或云彩那样贯彻苍家的不良传统。」待在树上的苍华日口中念念有词,同时注意下方的状况。

  很快的苍华日就失望了。被追赶的并不是一位美女,而是一位男子。

  被追赶的那位,武功很明显比追兵高出许多,不过在人数的差距上,让他不得不逃跑。

  「我该不该插手?虽然管这种事,有违我们的作风,不过最近实在闲得发慌,整天就只能看着寻彩练功,不找有趣的事情来管管,实在会闷死人。」

  当苍华日正在考虑,该不该多管闲事的时候,那位被追赶的人突然进行反击,让苍华日下了决心。

  追兵是招乌人,他们骑着寻常的金乌,不时发出弓弩,而被追赶的人只靠着双腿的速度,竟不输给后方的追兵。

  双方武艺的差距在此就表现得非常明显。不过人力总不比兽力,在善跑的金乌追赶下,那人内息快速消耗,若这样追下去,累都给累死。

  那人突然踏上一棵树木,借力反弹,漂亮的翻到追兵后方。

  他落地之后,迅速由怀中抽出飞刀,打出数道银光!

  顿时一阵混乱,招乌的人员并没有伤亡,但是他们的坐骑却遭殃。

  那人不以穿着盔甲的人为目标,而针对金乌的鸟足下手。虽然他们的坐骑不是特别培育的金乌,但是这种动物的羽毛能给它们极大的天然保护,唯有露出十几公分的鸟足,没有羽毛的覆盖正是此兽的弱点。

  偷袭得手,伤了几只金乌,不过这只是让追兵失去更替坐骑的机会。这些招乌人似乎相当重视此人,非要将他追补到手不可,不但派出金乌骑兵,而且还带着双倍的金乌,让骑兽可以更替休息。

  那人飞刀得手之后,又迅速向前冲,打出法印.风刃击倒一位骑士,由他身旁飞掠而过。其他的骑士迅速策骑而追。

  「你留下来照料受伤的金乌!不用追上来了!」领队的骑士对跌下坐骑的骑士留下一句话,便继续追去。

  待在树上的苍华日神情不悦地喃喃念道:「法人,啐!真像老鼠,走到哪都会冒出一两只。我该不该暗中帮地主一点小忙呢?」

  就在这时候树木微震,这种震动极为轻微,就像风吹到树上似的,不过是由地上传来的。

  感应到这股震动,苍华日便冷笑道:「看来不用我多事,后方又来了另一批追兵……喔,那人是做了什么事?竟然让招乌派出精锐的部队来追赶……算了,反正不关我的事,法天人少一个是一个,就让地主好好的教训那些臭老鼠。」

  看着第二批追兵过来,苍华日才悄悄地离开树梢,原本要回到山中却又突然返回。

  「啧,心情真不好,连到这种地方,也会见到讨人厌的法人,我还是去买点酒来喝,好消消火气。」

  原本是为了消气才回到城中买酒的苍华日,在耽误时间后,回到山中的落脚处时,心情却变得更差了。

  原以为不会再见到法天人,却在山中又再度相见,还是那位被追赶的家伙,只是身上多了不少伤口。追兵的数量并没有增加多少,因为能追到东方寻彩藏身之所附近的招乌人不多,相对的能追到此地的都是好手。

  让苍华日大动肝火的事情,并非在此与法人狭地相逢,而是那个人身旁多了一位助手。

  「该死!不是对寻彩说过好几次,要她不插手地上的纠纷,怎么就是说不听呢?更可恶的是她竟然还帮助讨人厌的法人,真是气死我了!」

  由于到达此地,要通过高山涧谷,所以招乌的追兵不得不舍弃坐骑。金乌骑兵少了坐骑,战力大幅降低,可是就人数而言,十比二的差距,让东方寻彩依然处于劣势,况且那位受她救助的人,已经无法发挥战力。

  被包围的东方寻彩依然冷静的说道:「各位,得饶人处且饶人,希望诸位就此打住,不要再为难这位朋友。」

  招乌的骑士放声大笑,似乎对东方寻彩的天真感到可笑。

  「小白脸,你要是不想受伤,就乖乖退到一旁,别想强出头。」一位看起来还满正派的招乌骑士喊着。

  「喂,跟他说这么多干嘛,听这小子的口音,还有看他身上的服饰,也知道是法天来的家伙,搞不好就是这家伙的同伙。我最讨厌这种看起来白白嫩嫩,只会靠一张脸骗吃骗喝的死书生,干脆把他也带回去好好拷问一番,搞不好他也是法天派来渗透的密探。」另一位满脸横肉的骑士,似乎对长相比他好看的人存有歧见。

  东方寻彩见状心中暗叹,看来只有诉诸暴力才能了事。

  由招乌骑兵的口气听来,他们是在缉捕间谍,绝无通融的空间。

  「那就得罪了。」她抱拳示礼,说了一声马上出手。

  「哈,真是不知死活……」

  一名骑士因东方寻彩斯文的外表而感到好笑,对她认真的态度更感到可笑,哪知眼前之人身形一晃,就消失无踪。

  「砰!砰!」数声之后,东方寻彩又回到原来的位置,保护着受伤的人。

  「……啊……」那位骑士只觉得眼前一花,同伴就倒下一大半。

  「可恶!包围他,别让他再度偷袭!」指挥官虽然惊讶,却依旧井然有序的下达命令。

  招乌剩下的骑士这才反应过来,收起轻视之心,长剑平举,指向这位危险人物。

  「乌卢、杜起,牵制他,其他的掩护我!」指挥官再度下达命令。他见眼前的男子不似外表那样,便下决心要直接将间谍处决,虽然失去由间谍口中掏出情报的机会,至少杜绝情报被带走的可能。

  两名骑士举剑进攻,另外三位则针对勉强站立的男子。

  骑士来势汹汹,东方寻彩不敢怠慢,大砍刀由身后抽出往前方劈去,划出一道火焰的障壁!烈焰逼人,让两位骑士无法靠近,在火焰的掩护之下,东方寻彩回身面对另外三位骑士。

  只见她以刀施展闪现枪诀,虽然刀与枪是完全不同的两种兵器,但是她掌握闪现枪法的意境改施刀招,同时施用深炎的武功心法添增大刀的焰气,刀起刀落霸气凌人,与她的气质虽有所背离,但却只添增她的英气。

  「混蛋!哪里跑出来的硬手。」

  东方寻彩以一敌五,闪现枪诀让大砍刀有如一分为五,杀得招乌骑士哇哇大叫,无力寸进。

  畏于火焰威力的招乌骑士,无法发挥围击之势,若不是东方寻彩还忌顾伤患,不敢使用威力强大的招式,否则这几位骑士早就被她撂倒。

  「可恶!招乌万岁!」指挥官大吼一声,竟不理炙热的火焰,直接往里头钻去,打算拚死与间谍同归于尽。

  东方寻彩在打出火焰之后,就将注意力放到另外四位骑士身上,这位指挥官的舍身攻击,让东方寻彩大吃一惊。

  情急之下,东方寻彩内息再提,大刀横砍发出强大的火焰刀气,将四位骑士逼退,另手翻掌使出东方家的独门绝技,在招乌指挥官前方、间谍周身制造气茧。

  招乌的指挥官钢剑递出,却警觉强大的力量让他几乎握不住宝剑,一股上升的气流硬是将他的攻击转向。接着他的人也撞上这股力道,整个人被卷入其中,就这么贴在间谍前方,狼狈的向上翻了几圈,被气流带到间谍的正上方,才被抛出撞上山壁。

  「啊!队长……」

  「怪……怪物!」

  指挥官的惨败,令招乌的骑士们士气崩溃。

  「我们快回去寻求支援!」一名骑士话说得好听,实际上却只是想要逃跑。不过他的话起带头作用,让大部分的骑士纷纷掉头逃跑。

  「喂!你们这些胆小鬼,竟然弃任务于不顾,还抛下同伴,我招乌的骑士精神都被你们败光……」

  一名骑士还大声斥责他的同伴,不过他的话完全没有效用,除了努力逃跑,还是努力逃跑。而在这当下,东方寻彩往他前头一站,刀上火光熠熠,照得他胆颤心惊。

  「这……好汉不吃眼前亏,这笔帐招乌记下了!」丢下一句场面话,他也加入抛弃同伴与任务的行列。

  等到招乌的骑士都逃跑之后,苍华日才由隐密处跳出来。

  他看着地上几个昏迷不醒的人,就摇头说道:「你真是会找麻烦,这个地方也不能待了。这几个人等会就会醒来,我们先里离开吧。」

  东方寻彩点头,正要去搀扶那位受伤的法天间谍,却又受到苍华日的斥责。

  「喂!你还帮他干嘛?难道你想带着麻烦四处跑吗?救了他就已经够了,别再干涉与自己不相关的事情。」

  东方寻彩却不理会苍华日的怒气,依然过去帮助那位法天的间谍。

  「你没事吧?包兄弟?」

  「……我还好……你……方才那是气茧,你是……是东方家的人?」这位姓包的法天人认出东方寻彩的功夫。

  她笑道:「几年不见,包兄弟倒是健忘,你已经不认得东方家的寻彩?」

  「喔?他是你的旧识?不过你别忘了,当初说好要抛下过往的一切,就算是认识的人,也不能给予特别的待遇。」苍华日还是发着牢骚,不过语气倒是和缓了不少。

  虽然说要东方寻彩抛下过往的一切,但是人心哪能说割舍就割舍,他乡巧遇故知,也难怪东方寻彩会出手就助。

  这位故知听到东方寻彩表明身分,却变得非常激动,他生气的推开东方寻彩的搀扶,同时骂道:「我包元智不需要你假惺惺的帮忙!就算死在异乡,也不用你多事!」

  「喂,小伙子你这是被人救了性命之后,该有的态度吗?」苍华日念了一句,转向东方寻彩又念道:「所以我就说法天人最无赖了,这种人救他干嘛?不是自找罪受,你呀……」

  本来还要大张其词的苍华日,见到东方寻彩脸上飘过一抹哀伤的色彩,心中不忍才停下。

  包元智激动之下牵引伤口,加上失血过多,把人推开之后,走没两步人就无力倒下。

  「包兄弟!你没事吧!」东方寻彩急着过去抱住他。

  「真是没用,要拒绝别人的帮忙,就拒绝得彻底一点,就这么倒下,不是非要别人救他吗?」

  「华日,请帮我一把!」

  「好啦,好啦……啧,法人……我竟然在救一个法人……真是不愉快。」口中不停抱怨着,苍华日还是过去帮忙了。

  包元智的伤势并不算严重,只是在受伤后又不停奔跑,导致伤口流血不止而失血过多。他的伤只要好好休养,多吃点营养补血的食物,很快就可以康复。纵然如此,东方寻彩依然显得心事重重,她的脸上好像受到乌云笼罩那样。

  由于不想增加麻烦,又不想制造无谓的杀业,苍华日将伤患带走,并在临行之前点穴,刺激那些昏迷的招乌骑士,让他们能迅速醒来,免遭野兽伤害。

  将人带到另一处之后,东方寻彩就显得忐忑不安,她的神情像是肩上挑着重担,压得整个人喘不过气来,神色除了担心包元智的伤势之外,又似有其他的负担。

  「喂,既然救这家伙让你难受,那把他的伤口处理一下,留点药物,就将人丢在这里算了,离开岂不愉快。」苍华日心情也很不好的提出这个建议。

  「不,我想与他谈谈。」

  「真的吗?」

  东方寻彩的样子并不愉快,脸上的神色实在不像是欢喜与包元智见面。她缓缓地吐了口气才道:「是的,不论如何,我还是想与他聊聊。」

  「算了,随便你。先说好不论有什么事,我都会置身事外,别妄想我会给这死小子任何人道之外的协助。」

  「我明白。」

  「那好,我这就将他弄醒。」

  苍华日并没动手,似是嫌恶蟑螂地那样站得远远的,只是放出真气流入包元智体内,一部分化为真元气,补充他流失的内息,另一部分则刺激他身体的自疗机制,同时引动他的知觉让人醒来。

  「你没事吧?包兄弟,真想不到会在这见到你,不过你怎么会跟招乌的正规军起冲突?」东方寻彩问道。

  「哼!」包元智撇过头不答话。

  东方寻彩不放弃的继续问道:「安郡近来的情况如何?东方家现在是谁在主事呢?」

  「……」包元智依然不答话。

  「……好吧,你身上有伤就好好休息,让我帮你敷药疗伤,等你状况好一点,有话再说。」东方寻彩温和地承受包元智冷漠的对待,表情没变。

  正要由袋中取出伤药的东方寻彩,却被苍华日推开。

  「我来,你那一点粗浅的医术不够看,我希望早一点把惹人厌的家伙甩开,你先去弄点营养的东西过来。」留下一句话,苍华日就接下工作,并将她支开。

  这位怨恨法人的苍家子弟,粗里粗气的走到伤患身旁,瞪了包元智一眼,便道:「是男人就不要喊痛。」

  「我不需要你的帮助!」

  「我一点都不想帮你,不过也不能让你死在我的视线之内。哼!我啊,最喜欢做法人不喜欢的事情,所以非要你欠这份情不可。」

  「你……啊……」

  包元智正要反抗,哪知体内的气息,竟然被强大外来力量给「绑架」无法控制,连带身体也动弹不得。

  此时苍华日贼贼的笑着,粗鲁的撕开他的衣服,然后嫌恶的看着他的伤势。

  「嘿,这倒好,看样子这伤口可要好好清理清理,不然很可能遭到感染。可惜了我的二锅头,竟然要浪费在混蛋身上。」

  苍华日拿出买来的酒,先试饮一口点点头,再露出可惜的神色后,就将这烈酒往包元智的伤口上倒。

  包元智只觉得伤口好像被炭火灼烧一样苦不堪言,若非苍华日事先制住他的行动,他早就痛得又跳又叫。

  在完成消毒的工作之后,苍华日一面运气活络伤口处的细胞活性,又同时取出伤药故意用力的上药,再度刺激他的伤口。

  他一面为人上药,一面说道:「我啊,这辈子最讨厌三件事,第一是闲闲无聊没事干的空发呆,第二讨厌的就是卑鄙无耻、龌龊骯脏又下流的法人,就连粘粘软软又恶心的第三名蛞蝓,都排在法人的后面。」在为包元智包扎时,苍华日又发表他对法人的看法。

  「好了,真可惜,这样就暂时死不了了。」

  包元智倒也算条好汉,除了一开始痛得几乎发晕外,在被苍华日「折磨」的过程没吭半声,也不逃避。

  苍华日完成治疗的工作后,东方寻彩也带回一只野雉。

  「喔,这个好。我们吃肉,他也可以喝血补血。啊,可恶,连最后一滴酒也要贡献出,真是可惜!」

  一手接过野雉,苍华日进行放血的工作,并将剩下的烈酒加入大碗与鲜血混合。

  「你去喂他,这只野味交给我处理,有什么话就快说一说,请你尽快将他打理好,将这个讨厌的麻烦甩开。」

  东方寻彩倒了小杯新鲜的血酒,走到包元智身旁,将人扶起便要喂他,这位包元智脾气倒也硬,身体能动之后就不愿领情,杯子靠过来,他就将杯子打落翻了一地血红。

  「你何必跟自己过意不去……别忘了,你现在身负法天交付于你的责任,若只是因为个人的喜好私怨,让你无法完成任务,岂不得不偿失。」东方寻彩对他说之以理,然后又为重新为他盛了一杯。

  这一次包元智才道:「我自己来,不用你多费心,我承担不起,东方大小姐。」包元智以无礼的态度对待,但总算接受东方寻彩好心。

  「包兄弟,你怎么会跟招乌的军队起冲突?」

  「无可奉告!」他硬气的回答。

  「……我知道了,那么包小叔近来好吗?离伯伯身体依旧硬朗吧?」

  「你还会关心家父吗?小辈我可不敢领受,离大人目前还算硬朗,想不到你还会关心离大人啊?那么怎么不问问东方大人的近况呢?」

  包元智的话让东方寻彩脸上飘过一抹哀伤的神色,久久不能答话。

  「怎么?不敢回答吗?连自己母亲的葬礼都不参加的人,还假装关心其他人?哼!我就不知道家中的老头子还有离大人,怎么会把你这种人当成宝。东方家现没有了龙头,就让那群死家伙把持着,你在外面逍遥自在很高兴吧!」

  「不!我……」

  「我就是搞不懂,为什么有人会对你抱着期待?一个丢下一切远走他乡,在这跟个男人厮混的人,我呸!」

  「包兄弟……你并不了解,事情并非……」

  「是的,我当然不了解,反正我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人物,你这位东方家的第一大小姐所想的事情,哪是我这下等人所能理解的!」包元智再一次用话语刺伤东方寻彩的心。

  「暂停!」在烤野雉的苍华日突然插入,目露凶光的说道:「小鬼,你未免太嚣张了,这是对待救命恩人所该有的态度吗?」

  「你这个贪图美色的家伙,有什么资格管别人的家务事!」包元智毫不客气的吼回去。

  「喔……这话有趣了。」

  「华日先生,别……」见到苍华日脸上浮出肉食性动物,准备要猎食那般的表情,让东方寻彩紧张起来。

  「放心,我还不至于对手无缚鸡之力的弱者下手,况且这个还是半死不活的弱者。」

  苍华日先应了东方寻彩一句,才转向包元智说道:「什么叫家务事?家人之间的事情才算家务事,你有什么资格自称她的家人?

  「会互相扶持的才是家人,就算没有血缘关系,也能够在关心与理解之下成为家人。而你?连血缘关系都没有,还敢说跟她之间有家务事?」

  「对!你说的没错,是我太笨,以为没有血缘关系也能够成为家人!是我太傻了,竟然会曾经把她当成自己的妹妹!」

  「喔?还有这回事啊?」苍华日意外的看着两人。

  东方寻彩道:「到现在我还是把你当成自己的兄长……」

  「不必了!我担当不起,你可是连东方家大小姐身分都能抛弃的人,像我这种位居家族末端的小人物,哪有资格跟与你攀亲引戚!」

  「你说的没错,像你这种没用的小鬼,确实没资格当寻彩的家人。」苍华日半开玩笑的说着。

  「混帐!你又有什么资格在这说三道四!」

  苍华日很得意的说:「你没资格当她的家人,我却有喔,光是这点我就赢过你了。在这里所谓的外人,应该就是你这个没用的法人。」

  「你算哪根葱!东方家有哪些人我一个个都很清楚,想要冒充也不先打听看看……难道……喂!寻彩,你就算是自暴自弃,也不能找这种痞子啊!」包元智突然变得非常激动,半哭喊的叫道:「天啊!要是我家老头知道你选这种人,他一定会昏倒的!喂!小彩,你的品味、你的目光上哪去了,这种心肠恶毒、嘴巴坏、长得又难看的烂人……不行!我不同意,我绝不同意!」

  「喂!你想到哪去了!还有我是哪里得罪你,要被你说成这样,东方家那种阴险狡诈的法人我才不屑呢,告诉你本大爷叫苍华日!」

  「既然你对东方家没意思,就远离小彩!像你这种贪图东方家好处,而接近小彩的人,我见多了,别以为我不晓得你在打什么主意,告诉你……」

  「不!包兄弟,你真的误会了,他是我父亲那边的家人……」

  「小彩她啊……啊!什么?你父亲那边的人?小彩你……你真的找到了?」骂到一半听到东方寻彩的说明,包元智嘴巴差点合不起来的看着苍华日。

  苍华日很得意的宣布:「没错,按照你们的说法,我应该是她的舅舅。」

  东方寻彩指正道:「不对,是伯父才对。」

  「咦,是伯父吗?啧,不都差不多吗?」

  听到苍华日的说法,包元智心底不禁起疑。他暗想,这家伙是在开玩笑,还是故意的,这个人再怎么看,也不比自己大上多少,居然敢自称与已故的东方大人的夫婿是同辈,更糟糕的是小彩竟然还被他洗脑,认这人为伯父。

  据说东方大人的丈夫比她小一点,可是两人是学院的同班同学,就算年纪差再多,也不可能超过几岁,除非东方大人因故而较晚入学,但是依据史料,东方大人并无晚入学。如果他比东方大人的夫婿年长,就有百余岁……这怎么可能。

  「我明白了。小彩,既然你这么厌恶东方家……那么我也不强迫你了。回去之后,我会昧着良心告诉老头子你很幸福,找到一个可靠的归宿……老头一定会很失望的,在他心中,只有你才是东方家真正的继承人……我也明白这绝不可能……但是……但是……」

  苍华日同情的看着包元智道:「喂,寻彩,我看这家伙真的伤很重,他是不是有被打到脑袋?」

  「……」

  包元智极度失望茫然的说道:「小彩她向来自抑,在外面受了什么苦,都自己默默的承受下来,你这个可恶的家伙,真是便宜你了,为什么小彩会被你给骗了?可是……虽然不甘愿,可是你一定要好好待她,否则我会发动离大人、我家老头还有……反正会找一大堆人来跟你算帐。」

  见包元智真的搞错了,东方寻彩很努力的解释道:「他真的是我父亲那边的家人,是我祖父的兄弟的长子。」

  「喔,那他几岁了?」

  苍华日很认真的计算了一下,想了一下便道:「嗯,以这边的算法……是二千岁吗?不对,至少该有三千岁才对……」

  「天啊!小彩,你怎么会找上这种人……就算……就算想找个人互相慰藉,也该找个正常人啊!是我们的错,不该给你太多压力的,你不想造成东方家的分裂,也不想给我们添麻烦,选择出走也许是很无奈的抉择,可是还是晚了吗?

  「没能回来见东方大人最后一眼,最伤心的人就是你了。如果早一点让你离开,去做你自己想做的事,在安郡之外,另辟一片天空,就不会这样了……」

  「这……」包元智的误会,叫东方寻彩难以解释,也令她哭笑不得。

  知道包元智心中还是很关心自己……就像小时候一样,还把她当成还没长大的小女孩看待,让东方寻彩相当欣慰,可是……眼前的状况还真是麻烦。

  于是东方寻彩决定另辟话题,先把这个不好解释的事情搁在一旁,便问道:「包兄弟,你怎么会来这里?又怎么会被招乌的骑士追杀?」

  「我啊?当然是来进行任务。你可能不知道,法天已经对招乌用兵,不论是东方家还是包家或者是离家,都有不少年轻子弟加入新设的军团参与战事。我是受了离飞鸿、离前将的请托,过来进行敌后情报收集。因为窃取了招乌的军事地图这重要的机密文件,才遭他们缉补……」包元智心防松懈之后,什么都说出来了。

  「什么!怎么会?法天对招乌用兵!这太不智了!」

  「看来你什么都不知道。法天近来成立了新的军团,全员配置法印,小小的招乌还不是我们的对手啦,只是为了赢得更漂亮,减少不必要的损失,多了解对方、掌握招乌的军事资料是必要的。我们包家几乎是全员出动,不但在招乌活动,莲山、邦文全都有我们法天的人在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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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风邀你赏明月

只看该作者 183楼 发表于: 2007-09-17
第三章 血恸之日

 

  包元智带来的消息让东方寻彩惊讶不已。

  法天竟然主动破坏长年极力维持的和平,如果想要想为拓展领土,数年前与托罗王国的战争,就可以有效利用,那时除了对该国索取高额的赔偿金外,并无其他的要求。

  那笔赔偿金也没明确订定偿还方式,至今尚未复苏的托罗王国,仅象征性的每年付出一小笔金额,南郡至今未曾因而抗议。

  然而时至今日,法天竟然摇身一变,化为侵略者,这中间的转变不可谓之不大。

  听到这个消息之后,东方寻彩一直显得心神不宁,她想知道自己的家族是站在何种立场?她关心过往的朋友会不会被卷入战争之中。

  她知道以商贸为主业的东方家,必然会深受影响,依附东方家的包家已经全员出动,用他们的专长、也是前任家主包道听传承下来的绝技--包打听,为法天出生入死。

  影响已经开始,东方寻彩巧遇包元智救他一命,但是其他人呢?

  她担忧着,离我炎身为安郡武力最强家族的地下家主,必然会被卷入此事,这位对她照顾有加的百岁长者,竟然还得为家族的未来忧心操烦,东方家虽有许多人排斥她,但也有不少人关心她、照顾过她。

  她又想到在南郡遇上的真诚朋友,他们正处于招乌帝国旁边,战事若有不利,南郡必然首当其冲。

  为什么会做出如此决议?东方寻彩无法理解,法天的立场向来是反战的。

  虽然拥有大陆南方最强大的军事实力,可是这股力量是掌握在全民||各郡主议会手中,在各郡利害不一致的状况下,怎能出兵对外征战?

  「小彩,你不会想回安郡吧?」

  经过东方寻彩两天来细心的照料,包元智的状况已经非常稳定,虽然还不适合过分劳动避免伤口裂开,但是行动上已经无大碍。

  「她要上哪都与你无关!」苍华日代为回答。

  「我又没问你!」包元智怒眼相视,没好气的应回去。

  「哼,你们这种无情的家伙,把人逼出家门,再假意关心,未免太虚伪了。你啊,既然已经能走能跳,就快滚回去,别在这碍眼。」苍华日也不客气的说回去。

  「你们别吵了,华日先生,包兄弟还不适合与人动武,就让我们送他到安全的地方,在招乌的境内我无法放心,包兄弟,请你不要在意华日先生的话,苍家与法天有点过节,所以让他特别讨厌法天,不过他的心肠不坏,请看在母亲的分上,不要与家父的血亲计较。」

  「哼!」

  两人同时哼了一声,不再相骂。

  「安郡……」东方寻彩思念的呢喃着。

  「喂,小彩,别忘了象原的话,你想成为跟苍云彩一样,成为苍家的一分子就该抛弃过往。我不建议你回安郡,在那里你可不容易保持中立的心境。虽然你还不算天人,不过最好快点学会我们的行事风格与习惯,如果是百年后我绝不会阻止,可是现在就回安郡,对你心性的修行恐有不妥。」苍华日抱持着反对意见。

  包元智也第一回抱持与苍华日类似的意见:「小彩,虽然你回去,离大人、我家老头都会很高兴,可是你好不容易才摆脱家族权位的纷争,实在没必要在这种混乱的时刻回去惹人争议。你现在回去只会惹得一身腥,只会受伤。」

  「谢谢你们的关心,我知道该怎么做的。」东方寻彩微笑回答。

  「喂,你要回去法天,可别期望我会给予任何助力,如果你要介入法天与他国的纷争,那我连你的安全都会置之不管喔。」苍华日以警告的意味提醒。

  「小彩,你到底是上哪找到这种男人?实在太差劲了,以你的条件……」

  「包兄弟,我与他真的不是那一回事,苍华日真的是我父亲的堂兄弟。」

  「这种鬼话你真的要我相信吗?」

  「……算了。」东方寻彩已经无力解释了,便道:「华日先生,我想就将包兄弟送到边境附近,至于我们就不必踏入法天,你说的没错,我现在已经不再是法天的一分子,不该涉及法天的事务,我是该避免的。」

  「真的吗?」苍华日的质疑不是没有道理,东方寻彩一看就是在勉强自己。

  「不必这么麻烦。」包元智却又说出一个让两人更加惊讶的消息,「如果之前收到的情报无误,现在招乌的西境应该已经落入法天的控制之中了,扶南要塞应该成为法天进攻的跳板。」

  「这怎么可能?法天的部队就算再强大,也不可能这么快就拿下那个军事重地,招乌的二十万大军怎可能会一下就让扶南失守?」

  苍华日也道:「这就怪了,就算法天的部队人人配置法印,也没那么强的战力。是法天的指挥官用兵如神,还是招乌的将领太过愚昧?而且在这边完全没有相关的风声,也就是说法天很快地进攻、打败招乌,让战事吃紧的消息都来不及传出,扶南这个军事重地就已经失守?真想不到性格恶劣的法人竟然会这么厉害。」

  「这我不清楚,想来招乌的部队也只是好看的,反正只要到招乌西部,我就能轻易地与法天派出的侦察部队相遇,就算现在丢下我不管也无所谓,你没必要为为我操劳,身为打探消息的专门人士,躲藏只是最基本的功夫。」

  「我怎么能不管你,不论如何,让我送你到安全的地方。」

  「随便你,这趟任务完成后,我就会回安郡,你的近况我会选择好的一面告知离大人的。我想在众多令人纷扰事情中,总要有一件让他老人家展笑颜。」

  「谢谢你,包兄弟。」

  包元智又恢复冷淡的说道:「谢我?不用了,我绝对不是为了你这位离弃家族的人,我纯粹只是为了离大人他老人家而已,你可不要误会,我从来就没想过要原谅你自私的出走。」

  东方寻彩依然欣慰地再次说道:「不论如何,还是谢谢你。」

  时间拉回东方寻彩与包元智相遇的前三天,这正是离飞鸿所直接掌握的三六三团进入招乌帝国,清扫边境守军,离开伏牛山脉的日子。

  对于军团司令蓝世玄的战略方针,离飞鸿并不苟同,虽然他对自己所带领的军队相当有信心,可是目前纳入他直接掌控的部队,只有三六三、三六四团与军部的特战大队,单就战斗人员而言,还不足两万五千人,而且先行进入招乌帝国的,仅有三六三团与军部的直属部队,算一算勉强能号称有一万五千人。

  以这样的军力,要扫除伏牛山区的招乌部队并不困难,毕竟在丘陵地带,原本就无法让庞大的部队发挥效用。而招乌的边境守军,也只是做做反抗的样子,而他们的目的,与其说是要拖延敌人的进攻,不如说是要利用战斗的接触了解对手,收集敌方的情报。

  进入招乌帝国后,打了几场预定中的战斗,拿下几处边防的小据点,也轻松的打赢几场遭遇战,这对基层人员具有相当程度的鼓舞作用,毕竟战争的一开始都很顺利,没有值得在意的伤亡,也更没有艰苦的战斗,就表面而言,可谓势如破竹。

  但是身为军部指挥官的离飞鸿,是不可能被这一点小小的胜利所蒙蔽。

  这一点边境的守军,法天内任何一个战斗团来说,都能将他们轻松打败,更别说这离飞鸿带领的是全员配置法印的部队。

  打败边防部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问题在于军队开出伏牛山区、进入边牛平原,就要准备面对扶南要塞的大军。

  那可是招乌配置在西境的二十万大军,就算新兵团拥有绝佳的战力,要以二万五千对上二十万,胜利的希望依然渺茫。

  况且三六四团并没有要与先遣部队会合,而是要留在伏牛山区扫荡招乌的部队,确保后方的安全,会做这种事通常是已确认前线已经稳定,或者被征服的地区反抗激烈,不得不如此。

  伏牛山区的招乌守军,会不会在背后骚扰还不知道,即将面对的大型会战,也处于不利的局面,离飞鸿却不能将所有的部队投入即将面临的会战,就因为那是军团司令的命令。

  作战计画中,蓝世玄指示离飞鸿只需在边牛平原上摆好阵势,等待敌方大军的慌乱,就可以让部队突进,打一场漂亮的胜仗。

  在指示中,还要求他要尽量减少敌人的数量,能让敌军多死一个、少逃一位,将来的敌人就少一个。

  二十万大军当然不可能全数歼灭,但是当他们逃回去后,在招乌重新收编之后,也会是一股不小的战力,招乌这个国家兵多员广,能削减他们的战力,就要尽力削减。

  依照蓝世玄的意思好像已经明确表示,这场真正的会战会取得胜利,而且还会大胜,就当前的状况来看,离飞鸿很难想象。

  若是依行军路线来看,蓝世玄所带领的三六二团将由宁静森林进行突击,很可能由在招乌的大军准备与三六三团决战时,由后方突袭,让招乌的大军陷入混乱,三六三团再趁机进攻,来个前后夹击。

  不过仔细研究的话,这种想法太过天真。二十万大军不是十万或五万,他们有充裕的兵力,就算后方被人偷袭,只要是指挥官够冷静,以蓝世玄手中的万余人,根本无法发挥多大的作用。

  招乌甚至仅需派出二、三万人,去对付后方来袭的敌人,以剩下的十七万大军,将前方的敌人扫荡干净之后,再回过头把突袭的部队解决。

  况且招乌也许不会将二十万大军全部派出,若他们的情报搜集能力够好的话,就能看出入侵部队的规模,基于对法天的理解与小心谨慎的作风,派出十万大军也够了。

  若他们只派一半的部队,在三六二团的突击,与三六三团的攻击下,也许能以相当的代价将这十万大军打败,可是这么一来,法天就得面对一座坚固的城塞,还有充足的守军。

  这还是理想状态,招乌也能留下小股的部队抵抗离飞鸿,然后将主力部队掉头,与扶南要塞派出的援军包围蓝世玄的突击部队。

  离飞鸿怎么想都觉得不安,只是身为军部司令,他不能将心中的担忧表现在脸上。

  只是他的首席幕僚长蓝光华,却与蓝世玄一样是信心十足。离飞鸿实在搞不懂蓝世玄的信心来自何方,竟然还能让同是蓝家的人如此信赖。

  并非他对手上的部队没有信心,只是全部配置法印的士兵,究竟能发挥多大的战力,还是未知数,而这成军仅两年有余的军团,在打仗上只是菜鸟,就算单兵的战斗能力再高,初次参与大型会战的新兵,又能将本身的力量发挥多少,这还个隐忧。

  「司令大人,请移驾演兵室,团长、作战官还有各大队长都已经来到,请您主持作战会议。」

  「嗯。」离飞鸿应了一声,便起身走向演兵室。

  演兵室内所有的人员都已经到齐。

  外表斯文的幕僚长蓝光华,身后坐者勤务支援团团长还有情报、作战、通讯、补给等幕僚。另一边则是作战部队的指挥官,以三六三团团长东方胜为首,其下分为是一至四大队的队长雷耀、东方正、杨虎与洪虎,另外坐在三六三团团长旁边的是特战大队的仙英,也是在场唯一的女性部队首长。

  除了军部的人员之外,会议席上还坐着三位不具军人身分的人员。这让离飞鸿感到相当意外,虽然军部与武议团经常合作,可是在这种大型会战上,少数的精锐好手并无法发挥多大的作用,就算是三名神武士也不例外。

  丁汶、仙华还有常若奇,跑来这里干什么?

  绝非离飞鸿瞧不起神武士,只是即将展开的战斗舞台并非属于武议士。

  军部司令就座之后,作战会议开始,首先由情报官叙说当前的状况。

  基本的地理环境、人文资料、还有气候预测,都已经事先告知诸位指挥官,所以他只报告侦骑部队所探得的消息。

  「……敌方部队已经来到阵前七十里的地方,并且扎营。若无其他状况,明天就会可能发起攻击,由今晚实施夜袭的可能性不高……」

  「等等,听你说了这么多,敌方究竟有多少人?这最重要的情报没有估算出来吗?」离飞鸿打断情报官的话,有点不满的问着。

  他平静的说道:「关于这一点,侦骑部队还在加强查证,所以还不敢向司令大人报告。」

  「还在查证!等你们弄清楚,战都要打完了!」

  「司令请息怒,经过从宽判定的计算,招乌派出的部队最多五万,因为这个数量实在可疑,所以我要求侦骑部队四处寻查,避免招乌藏有伏兵。」

  「还藏什么伏兵,除非他们躲在后面的伏牛山区,否则在平坦的草原里怎么藏!」

  离飞鸿故意用生气的声音说话,但心里却相当高兴。他觉得招乌实在过于自大,竟然只派出那一点人马。

  从宽认定不到五万,也就是说实际上可能只有三万多人。那么就算蓝世玄没有由后方包抄,这场战还是能打,相较双方部队的素质,这样的人数战力并不悬殊,离飞鸿因而有了信心。所有的部队长明白情报官为何会质疑那个人数,那实在太小看法天的部队了。

  在指挥官信心十足的状况下,他们拟定了几个作战方案,其中包括蓝世玄带兵突袭与孤军奋战,当然也把敌军突然慌乱的情况也考虑进去,不过离飞鸿只把这个蓝世玄指示的战况预料当成备案在考虑。

  作战会议结束后,三位神武士与幕僚长蓝光华,一同来到司令的休息室,拜会离飞鸿。

  在会议上三人不曾发言,离飞鸿还在疑问他们是来干什么,现在谜底就要揭晓。

  说了几句场面话,蓝光华就说明道:「他们三位就是受联邦议会的请托,也是军团司令的要求,即将造成敌军慌乱骚动的人。」

  「喔,你们打算怎么做?不会是要在阵前,帮我们砍下敌人大将的头颅,如果是这样,我一定更有把握打一场漂亮的胜仗。」离飞鸿半开玩笑地说着,这种事当然不可能,就算神武士的武功再高,想要在千军万马之中,取下敌将首级,恐怕也是力有未逮。

  哪知常若奇确实信心十足的说:「差不多就是这样。」

  离飞鸿楞了楞,实在无法得知他是在开玩笑,还是说真话。只是另外两位神武士表情相当不悦,好像对这次的行动非常不满。

  离飞鸿心想,不论武议团在打什么主意,反正明日一切见真章。对神武士的帮助,他一点也不抱持着期待,他只想好好发挥手中的战力,努力打赢当前的敌人。

  边牛平原上,两军排开,军容状盛。招乌的阵容,远比法天这边的来得厚实,阵面也宽广许多。

  这样的军容绝不可能是作战会议中所描述的三、四万人,从严认定也远超过五万这个数字。实际的情况则是招乌驻扶南军倾巢而出,离飞鸿即将面对的是二十万大军。

  当这位军部司令亲眼看到敌军的阵容时,差点从巨蝓兽上摔下来。他先是痛骂那些无能的情报分析人员,竟然会将敌军的数量错估到这种地步。

  如果是准备不够充分的遭遇战,那还情有可原,可是一进入招乌,就派出机动力极高的侦骑队监控敌军,在这平原上竟然还会看漏敌军!

  这哪是经由特别征召下,集结法天内经验丰富的侦骑人,所会犯下的错误!

  如果事先知道招乌的人数,离飞鸿就不会排出双翼阵这种阵形。

  现在部队分得太开,虽能让所有的人员迅速投入战场发挥战力,也能变换阵形改为三面包围,可是这都是建立在敌我军力相近的情况下。现在法天要面临的是阵势过薄,阵面过宽,将会让敌军数量上的优势可以充分发挥。

  然震怒之余,离飞鸿突然惊觉,错估敌军这种可笑的错误,不是军部中唯一全非新兵的侦骑队该会发生的,而幕僚人员亦是精选的杰出分子。唯一的可能就是情报官刻意误导,让离飞鸿接受这种阵形。

  想着,又让离飞鸿忆起幕僚长蓝光华与蓝世玄的关系,也许这一切都是军团司令事先的计谋。

  可是一万五对二十万?离飞鸿只能希望军团司令真有高招能创造奇迹,否则这支好不容易才创立的部队就要化为乌有。

  另一方面在招乌阵营中,全军指挥官也对法天的作为感到质疑。

  「法天这次在做什么?是另有目的,还是他们的指挥官过于狂妄自大?」这位指挥官作风较为谨慎,同时对法天的部队,不论是士兵的战力,还是将领的指挥能力,都有着非常高的评价。

  不过这一次他不免怀疑,是不是正巧碰上法天里唯一不成才的将领,或者过往恢弘的战绩只是虚幻的泡沫。

  他原以为将大军开出就能带来吓阻作用,招乌指挥官认为这次法天的军事行动,是为了边境谈判而出。很可能是招乌放纵盗贼抢夺法天边境的行为惹恼了他们,法天想要藉由军事行动要求招乌正视他们的抗议。

  不过这也很有可能是大规模的军事活动的征兆,不论是哪一个,招乌指挥官都不希望让法天有机会拓展战果。

  如果是要用武力胁迫招乌走上谈判桌,那么便用大军消灭所有入侵的部队,让他们没有谈判的筹码。若这是大军的先锋,就用绝对优势的兵力将之扫尽,不让他们在招乌的领土内建立任何桥头堡。

  依照招乌指挥官的预料,法天不是就此退回山丘地带,利用地形顽据抵抗,再不然就是排出防备的阵形,等待后续的援军,但是法天目前排出的阵形,却显现出正面对决的打算。

  这种不智的作法,反而令小心谨慎的指挥官犹豫不决。

  「大人,各部将军已渐渐按捺不住,他们纷纷请求出战,就等您一声令下。」招乌的作战参谋表达了部队将领的期望。

  指挥官也知道,现在是将那区区不到二万的法天人轰出招乌的大好时机,可是他心中就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以法天的军事素养,怎么可能会排出那么愚蠢的阵形?难道他们真的以为光靠那一点兵力,就能与招乌的大军对决?难道法天的指挥官真的以为,法天的士兵真的个个都能以一敌十!

  不论如何,情况不容许他继续猜测敌军的想法,现在双方阵形都已摆好,要用突袭或者另派伏兵都已经不可能,唯一能做的只有大军进攻,在战场上分出胜负。

  「大人,请您让我的骑兵先行出阵,让我的金乌铁骑将敌军分割,必能造成对方的混乱,让我们打个漂亮的胜仗。」

  「大人,请让右翼开始向前,趁法天狗尚未准备逃命前,先阻断他们的后路。」

  「大人,这时让长矛兵配合弓箭,最能发挥效果,末将定能打乱敌军的阵形,请您下令让末将有打头阵的机会。」

  许多将领都来到指挥官的营帐请求出战,他们看到法天的部队人数不足,各个都觉得胜券在握,每位心里想的都是如何利用机会,成功建立军功。

  指挥官明白继续按兵不动,只会引起部下的反抗,并且消弱部队的士气。不论法天人有什么打算,这支部队如同囊中之物,或者这支部队只是在故作玄虚,若是如此,还是尽早消灭返回要塞。

  「各位,我明白了,把传令兵叫过来,我这就下达指示。我会给诸位表现的机会,也请各位发扬我招乌武勇之精神,让那些吃了熊心豹子胆的法天人,知道他们所犯下的愚蠢错误。」

  「是的!我们会用他们的血告诉法天,招乌是神圣不可侵犯的!」

  「很好,那么……咦?这是……」

  就当指挥官准备要下达指示时,一颗光球由营帐外飘入,缓缓前进,无视众人的注目礼,飘过招乌诸位将军眼前。

  「这是什么东西?」

  一位将领伸手去抓那个光球,岂知一碰到,就像摸到炸弹一般。

  「轰!」的一声,突发的气流炸伤手掌!

  「可恶!」

  另一名将领见状,抽出腰刀,便抛出射向光球。

  「小心,别乱来!」指挥官大声警告,却为时已晚。

  刀射中光球,这光球仿佛受到刺激一般,光芒大作!

  数道激烈的真气由光球中窜出,打中地面,地面焦黑穿孔,打中人体,肢体破裂!

  一道又一道越是激烈、危险,非比寻常。

  「该死!这是什么!」指挥官大骂着。

  当他由躲藏的大桌后探出头时,正好瞧见光球爆开,他顿时眼瞎,双眼如火灼烧,然后全身被强大的力量给吞噬,皮肤好像被烧掉了,痛苦只有一瞬间,知觉就被吞噬,身体则被消灭!

  招乌的阵营强光大作,有如放了一个巨大烟火。

  强烈的震波与气流在大军中央造成剧烈的混乱,他们的指挥体系在瞬间被消灭,连带陪葬的有数百人,被爆炸卷入的有数千人。地面留下深数影,直径百影的圆坑,坑内的一切化为乌有,包括招乌的指挥官。

  这个大爆炸如同法天进攻的讯号弹,在招乌大军还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另一个灾难同时开始--凶猛的法天部队,对他们展开攻击。

  边牛平原的会战,是一场改变历史流向的重要战役,那一天是令法天举国欢腾的日子,却也是叫招乌帝国陷入危机的日子。

  扶南守军二十万大军,对上法天联邦第四十七军团、四七三军旗下三六三团为主力的一万五千人,却落得惨败的下场。

  大军崩溃,全军指挥官战死,主要的将领也死去五名,死亡人数高达五万,更有相同的人数成为盗贼匪寇。

  招乌帝国败得糊里糊涂,连告知他们失败的因素,都无法清晰地传回帝国。

  那是一场不该失败的战役,但是招乌帝国却惨败。

  边牛会战让法天联邦的新军团威名远播,并在大陆植下恐怖的种子。

  这一天是招乌帝国痛失大军的哀痛之日,对法天而言,却是鼓舞全国士气,让原本还在观望的人,转为支持对外侵略的契机。

  会战初起,招乌帝国的士兵个个信心十足,他们准备要让法天那些可恨又愚蠢的入侵者,来得了、回不去,哪里知道,突来的大爆炸让他们陷入震惊,紧接而来的是法天部队强力攻击。

  虽然就人数上来看,法天是居于劣势,但是在战斗的一开始,指挥官离飞鸿就将所有的兵力全部投入,没有所谓的预备队,似乎要将一切赌在第一击之中。

  法天的阵势虽然薄,但是每位战士都武艺高强,他们就像无数把锐利的长矛,正面刺入招乌帝国的大军。

  遇到攻击,士兵们很自然地拿起刀剑进行反击,但是法天的战士个个如猛虎下山,锐不可挡。原本招乌帝国应该能够面对这种状况,但是在法天人冲锋时,他们没立刻射出箭矢,各个部队也是各自作战,在协调不佳、指挥不当的情况下,战线立即溃散。

  若是指挥官还健在的话,人数上的优势,可以马上调度后方的部队,将战线的缺口补上,问题是在开打之前,他们的指挥官连同部分的将领全部丧生,失去指挥中枢,招乌大军就像庞大却没有脑袋的巨人,左手被打,右手不知道要去帮忙,就让左手不停失血。

  而且在受到大爆炸的震撼之后,招乌的士兵心中的惊骇没有消失,又遭到威武善战的法天部队的强力攻击。

  在战况不利的情况下,谣言又起,不知由哪传出来的消息,快速的遍布全军。

  「指挥官战死了!」

  「大将军已经被法天人宰了!」

  「前线已经完蛋了!」

  种种谣言让军心涣散,各级军官徒劳无功的想要阻止谣言的散布,但是连自己都相信的谣言怎么说服部下不去相信?

  况且那也不算谣言,开打以来,指挥部就不曾下达过指示,除了指挥官已经阵亡、指挥部被攻陷外,还有什么可能?

  而前线已经完蛋的消息,很快就由谣言转变为事实,虽然那些谣言也加快战线的崩溃,可是这些谣言真的帮了法天大忙。

  因为招乌帝国的兵力毕竟占有优势,即使失去指挥系统,只要各个部队能各自为政,继续抵抗的话,法天也要付出相对的代价,才能打败招乌大军。

  但是在谣言的作用下,后方的十万大军根本没有加入战斗,在尚未发挥战力之前,就选择撤退。

  见到后方的部队开始撤离,还在作战中的士兵,自然觉得遭到背叛,更是无心战斗,于是在短短的半小时内,招乌的大军全面崩溃,变成逃跑中的大军。

  若是知道整个战局的情况,招乌人一定会气得呕血,因为二十万大军被万余人追着打,就像是一只大猫被小老鼠追杀。

  可是在人心惶惶的情况下,谁也不知道真实的情况,招乌人只知道可怕的法天部队,竟然迅速地杀死他们的指挥官,还进行全面的攻击。

  还有法天人似乎研发出一种可怕的武器,可以造成恐怖的大爆炸,可以在瞬间消灭数百人,让数千人受到伤害。

  招乌人以全速逃回扶南要塞,希望借着坚固高耸的城墙,来抵抗恐怖的法天人,哪知道当他们来到城下的大门时,不但没有开启,而且要塞竟然以箭雨来迎接他们。

  当招乌人好不容易在箭雨之中来到城下才发现,城头上的士兵竟然是法天人!

  这时招乌残存的将领勾勒出法天的作战图略||他们一面派出精锐的部队,由正面挑战,同时又派出另一支大军绕到后方,当扶南要塞的部队倾巢而出,变为空城之后,乘机占领。

  但是法天人是怎么找到他们的后方?绕过二十万大军?招乌的将领想起了宁静森林,是招乌的指挥官太过大意,竟然忘了那片森林,但是那条路不适合大军行走,然而由城塞攻击的规模来看,里头至少有一、两万人。

  法天到底是用什么方法,让这种规模的部队,无声无息的穿过森林?

  招乌的将领没有思考这些问题的余裕。

  扶南要塞已经被攻陷,他们只好继续逃亡。失去容身与补给的据点,招乌人只好放弃扶南要塞以东的领土。

  在离飞鸿追杀至扶南要塞后,军团司令立即下令,要离飞鸿驻守,让部队休息。

  然后他带着原本攻下要塞的部队,继续猎杀招乌的残军。

  他不能让招乌人冷静下来想要反抗,虽然打赢了,可是所谓的残军败将,也还有超过十万之谱,这样的部队若是交到优秀的将领手上,还能与法天继续作战,逃回去之后,让招乌帝国重新收编,也是不小的战力。

  他没打算将招乌部队全部杀尽,但是要将恐惧深植在他们脑中。一但这些人重新加入招乌帝国的大军之中,将成为法天联邦的最佳宣传,他们的恐惧也会影响到其他的部队,当然要彻底的削减招乌帝国的战力,才是蓝世玄最大的目标。

  在招乌帝国的大军开始逃亡时,有一位穿着基层军官服装的人,以远超过金乌奔跑的速度逃出部队。

  如果有人留意他的话,就会发现这个家伙在部队里,大声的散播各式各样战败的消息。

  第一位喊出指挥官已经被杀的人就是他,穿梭在各个部队,将战况不利的消息,传至大军各个分队的人也是他。

  当然只要谣言一有开头,就会以惊人的速度传开。

  这个不像是基层军官的人,在脱离部队之后,用粗鲁的方式,扯下头上的盔甲,并且迅速脱掉身上的军服。他跑到战场的南方,与另外两位同伴会合。

  「干得不错,他果然有伪装的天分。」

  「你现在才知道,他这个人平常就有在做这方面的练习,没事就喜欢假扮成一位朴实的采菇人。」

  消遣他的人正是法天武议团的两位神武士,而这位混入招乌大军的就是堂堂的神武士||丁汶。

  回到同伴身边的丁汶道:「我并不喜欢这种工作。」

  仙华很难得的附和他的意见,不过两人所抱持的态度,果然在本质上有着不同,「我也不喜欢这段时间以来的工作,杀人还是要亲自动手,才能感受到那种血淋淋、粘腻腻的快感,更别提被人当成真气的供应机器。」

  常若奇这时身后飘着三颗法珠,他像是得了便宜又卖乖的说道:「哪的话,你们可是立了大功,今日的战果,全靠两位的帮助,才能如此辉煌。」

  丁汶表情不满的说:「是啊,整个武议团会因而感到高兴的,只有你跟百印那个臭老头。」

  仙华不悦的说:「没错,一个出这种烂主意,一个因为炼得一颗实用的法珠。那么还有一颗法珠,蓝大人打算要在哪里放烟火?」

  「别这么说,没有你们的协助,我也不可能炼出法珠,更也不会有今日的战绩,难道你们希望用法天人的血肉,来换取今天的胜利吗?」

  丁汶不满的说道:「……即使如此,我还是觉得很不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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